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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生活>【她和我,傷口被撫平的那一天】(全二十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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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相信我今天發的脾氣,是有史以來最轟轟烈烈的一場。而這場脾氣,出現在見到她后的第二天早晨。
就因為這場脾氣,我至少摔掉了100零吉,而這場忽然的脾氣,也在我与父親的冷戰之間,埋上了一層比寒氣更冷的凍霜。
我將這件事說給了建峰聽,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阿電,你跟父親的關係本來就不好,現在攤牌了,你不是應該更高興嗎」?
「有什麼好高興?」我問他,「見了媽那張連李清照也要甘拜下風的愁臉,我還有什麼心情在她面前放鞭炮慶祝?」
「對哦,你媽那種賢良婦女,這種情況下最難做人了。話說回來,李清照我好像聽過…她是台灣還是香港的?專輯叫什麼名字?」
其實,跟建峰這種毫無文學涵養的人說話,是一件折磨文學家頭腦的事情。不過,還好我不是文學家,只是一個愛念詩的現代人,所以我還是能跟他合得來。
「算了,不要再題這種會令人失去生存意志的事情。」建峰雖沒什麼反應,但我的確感覺到自己言重了,「我們說些別的。」
「譬如說,你昨晚的艷~遇~~。」建峰瞄了瞄我手上被紗布包著的傷口,說到艷遇二字,還特地放慢了說話速度。
我將一包凍魚丸丟到他身上,他作勢得發出了一聲怪叫,口中還加上『殺人啊~~』三個字及一段誇張的尾音。
人家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而我早就清楚,人嘴也一樣吐不出什麼好事。下一分鐘開始,我和建峰就被逼用站立的姿勢,花接近兩個小時包裝比我們還高的蒜頭堆(當然,還要加上箱子下疊物的高度),順便聽著人事部的阿頭對我們那一番比蛤蟆叫還難聽的嘮叨,費時大約也是兩小時。
沒錯,是凍魚丸,沒錯,是蒜頭堆,沒錯,是超級市場,沒錯,我和建峰現在,正擔當著這裡的售貨員。
中五畢業,領取SPM成績,那是去年年底,至今年年頭的事情。我雖然不是菁英班的學生,但想考上中六或大學的渴望,可不比菁英班的好孩子們來得低。
年中的現在,我沒在大學的課堂里打瞌睡,也沒在高中的校園里打籃球,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算是太難猜的。
在成績放榜的那天,我在家里的被窩里哭了半個小時以上。
但,別以為我那麼一哭,就會獲得家人的體諒。當我的淚水透進綿被里的時後,父親還在房外朝我的母親謾罵,就像半年後的今早一樣。
今早,親戚光臨,還帶了個与我同年但考上了名流大學的傢伙;就因為這樣,父親又指著母親來罵,什麼「慈母多敗兒」,或是「他整天關在房里玩電腦,都是妳這沒用的媽的錯」之類的歪理都冒了出來。
他越罵越凶,甚至還要動手打人,我被他的叫聲吵醒,然後我沖出房間。
混亂中,我將手機丟到他身上,甚至上前作势打他;我相信我當時的神情,比起『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沒好多少。若是在我小時候,一定會換來几下挨揍,但現在他老了,力不從心,跑了几步就差點摔跤,只好眼巴巴任看著母親將我安撫回房。
我摔在地上的手機壞了,那是諾X亞607X,三個月前買的。這並不是我的第一台手機,卻是第一台真正屬於我的手機。先前的第一台黑白機,出錢的是母親。
建峰接我上班的時後,我順手將螢幕一片黑暗的手機送去維修,店家將它『解体』再東敲西摸,丟下了句:「留下家里電話,一個禮拜內我連絡你。我看至少要100塊,要不就出台新的,」
我可憐的手機,心碎的荷包…還有,失落的心情。
在休息時間,我用一餐麥當勞作為條件,將建峰的手機誘拐了過來,並略帶粗魯的將其寬衣解帶,然後再插入…
澄清一下,這些說法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建峰對自己手機的遭遇,作出的不貼切形容。雖然我認為不貼切,但建峰堅持這樣的形容最適合我這種人。
然後,要不是建峰低聲哀求,否則我一定回收那一餐麥當勞的酬勞。
將我的SIM CARD放入,我馬上到通訊錄去尋找某個號碼;找到了之後,我立即用藍色油性筆,將它抄在剛買的小簿子內。
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樣,存于通訊錄內的資料,除了几個背得滾瓜爛熟的老友電話號碼,其他的號碼通通只會存在于SIM CARD內,而不是腦袋的記憶存檔中。
而一個電話號碼,你得到它的時間才不過几小時,那麼,你能將它記在腦里的機率,也一定只有那些許的几巴仙。
我最愛的天藍色墨水,我自知凌亂的筆跡;將她的電話號碼,呈現在我的小簿子里。
[ 本帖最后由 Alex-T 于 13-1-2007 10:51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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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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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半夜兩點,看見一個十几歲的年輕男孩,鬼鬼祟祟的躲在黑漆漆的后巷內,手上抓著一樣東西,卻刻意將其藏起不讓別人看見,通常人會對這個男孩有什麼看法?
未成年癮君子?離家出走的孩子?誤入歧途的少年?手上拿的是毒品?非法槍械?甚至女人內衣褲?
這些盲目的現代人們,他們比豆腐還軟趴趴的破腦袋,究竟裝不裝得下這些風花雪月,異想天開的東西,我是無法肯定的。我只能肯定,他們見到了這樣的光景,都會選擇退避三舍,以免惹禍上身。
超市附近的電話亭,有一台需要用電話卡付款的,而只需投入零錢便能撥通的另外三台電話,居然都給我顯示了EMERGENCY ONLY的字眼。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預付卡到期后,我一定還會拖個几星期,因郵箱里需要回复的信息,實在是多得不能再擠了,我才肯花錢為SIM CARD添些火力。
至於建峰,從上個月開始,他成了我們前輩碧柔的銀行提款機,定期為她吐出花花綠綠的鈔票,自己的荷包卻比三個月沒碰香蕉的小猴還要瘦上一點。
我買了預付卡,加了三十零吉,總算能打電話了。
建峰開始追問,為何我那麼執著的,只想去連絡一個夜裡偶遇的人?我告訴他,她的手帕還在我這裡,我要還給她。
于是,建峰開始笑,他說不可能只是這樣的小原因,就令我對她窮追不舍。我便照實的回答:「她很漂亮,美得像小說里的S級美女,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想試試看,將她追到手…」
建峰笑得更大聲了,我覺得剛才那明明是他想聽到的答案,但他認為我在說謊:「不可能的啦~你狗屎運再好,也不可能碰上美女的啦~~!你這種呆板又沒神經的傢伙,會相信一見鍾情?況且啊~~你那副偉大的尊容,連哈巴狗看了都不敢叫,更別說追…」
我說話時,連珠炮(像機關槍一樣說個不停)的能力是備受親戚朋友的肯定的;而我認識的人之中,只有建峰在這項能力上,擁有比我更加登峰造極的境界。
還好,他也懂得在脖子被我扭斷之前懸崖勒馬,避過了死於非命的殘酷命運,否則我就要負上殺友罪名…
回到重點…電話接通了,我向她提出還手帕的事情,她卻說不必了,因為她人已在火車上,長長的軌道正通向前往新山的路途。
通過電話傳來的,那些混雜的說話聲,吵鬧的引擎及火車底部磨擦軌道鐵條,所引起的刺耳聲音,很容易將身處鬧市的人,帶入另一個境界內。
人們聽了那些聲音,馬上便能想像出車廂內擁擠的環境,讓人不適的異味,以及窗外飛逝的無數景色。很快的,甚至會覺得自己正待在車廂里,与遙遙的距離進行著賽跑。
昨天晚上的我,手上提的是一把銳利的小刀;剛開封的刀子光滑亮麗,是貨真價實的利刃銳鋒,可以一刀湧進人家肚皮來殺人的那種。
我不打算用它來殺人,最多可能用他來切香腸麵包,對面的7-11里的架子上就擺好了許多。但,我最後還是沒去買香腸麵包。我提了刀子,往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下。
不得不提的還有刀子的來歷,那是路邊擺檔的地攤貨,賣貨的商人臉上怪怪的笑容,明顯是在對你說:「我在做著X法生意。」雖然,即使不需要他的提醒,我也很肯定這是X法生意,還有他是X法入境的『X撈』。
這刀不特別,質料很普通,造型也沒任何不凡之處,唯一優點應該是夠鋒利。我會買下它,也只是為了一個不特別而平凡普通的『爽』字。
我割了手臂,而不是手腕,所以我沒有自殺,其充量也只是自殘,只是為了爽。手肘上方約二寸的位置,紅紅的鮮血緩緩的流出,我還覺得不夠過癮,若是能做到像電影一樣的洪流狂噴,我才肯心滿意足。
我可能有點變態…但,我也任為人人都擁有權利,在不傷害他人的情況下,自由的選擇宣洩情緒的方法。以往我是用刀片刺手指,現在變成了切手臂,終有一天會不會演變成鋸腳?
有點暴戾的笑話,而且我心底認為,這一點也不好笑,還擔心它真的會成為事實。
路人在迴避我,我也不希望他們會向我走來,然後假惺惺的朝我問:「小兄弟,你家在哪里?要不要叔叔(或阿姨)幫你打電話?」
血形成了一條長長粗粗的紅線,塗在我的左手臂上,也在這時,她的藍色車停了在我的身遍。
我還在駕機車,但她已在開大車了;她看起來年級比我大上兩、三歲,一頭黑髮長長的,皮膚不白也不黑,嘴巴不小也不大,但一雙黑褐色的眼睛卻很漂亮,像甜食廠里的黑巧克力溶液,饞嘴的人掉進去之後,就再也不可能冒出頭來。
在她開嘴說話之後,我一度以為自己正待在貝多芬的音樂會,聽著一眾甜美的女高音合唱『交響曲』,而合唱交響曲要很有規律,很莊嚴的,但她的聲音是一點也不規律,卻一樣是很莊嚴,也一樣帶給人聽交響曲時的美好感覺。
那夜,她留下了手帕,以及一張寫著名字和其他數字或文字的名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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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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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嗨…蘇小姐,我是上次妳在舊街遇到的男孩子,穿著超市員工服的那個,妳記得我嗎?」除了在她的姓氏后加個小姐外,我想不到其他更適合的稱呼方法了。
「嗯,你是…魏玉簟對嗎?你找我有什麼事呢?」沒有前奏的交響曲緩緩響起,而且這回還加了蒙蒙的感觉;但除了交響曲,還有許多干擾著我賞曲的噪音。
沒錯,我姓魏,玉簟是我的名字,但我一直覺得這名字很娘,所以只讓朋友叫我阿簟。但『簟』和『電』同音,所以我的別號就是阿電。
本來我相當討厭自己的名字,但在『魏玉簟』這三字從電話那頭傳過來的時後,一瞬間又覺得討厭,又覺得榮幸,簡單來說百感交集。
「呃~~叫我阿電就可以了。」
「那麼…阿電,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她這句話之後,『freude schoener...wir beterten.......』的旋律還在耳遍迴盪,噪音也在搔擾我,而腦袋轉動的速度開始變慢…
「是…上一次那件手帕,我一直拿著好像很不好意思,應該怎么還妳?」說到這裡時,那塊手帕正乖乖的躺在我的口袋里;我忘了拿去洗,所以它現在還是染著我的血,只不過已經干得發黑了。
「呵…不需要啦!送給你好了。」
「不好吧~給別人錯認為定情信物怎么辦?」這句是順口笑話,但心臟的律動告訴我,為了將它說出來,可能就要削減我的三年壽命。
「錯認就錯認吧,拿不回了。我現在在火車上,昨晚見了你后我就去上火車,還有一小時左右,我就會一腳踩在新山的土地上。」
「喔…難怪那麼吵,原來是火車聲…那麼,妳下次回來是几…」
我沒說完,電話就卡一聲,然後嘟嘟嘟…
很明顯是那該死的火車,恰好駕入了無法收訊的區域,所以電話才會斷了線。不過,即使是那樣,我也忍不住去猜想,電話是被她蓄意掛斷的可能性有多高?
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樣,在臨睡前朦朦朧朧的那段時間里,會錯把場所當成房間,或是床上以外的別處;而那個地方,是在那一天內最印象深刻的場所。
說得具體一點是這樣:你今天在巴士站等巴士,但那巴士司機遲到了,害你白白浪費了一個小時以上的時間。
漫長等待的那段時期,當然是很難受,但不管怎樣都已經是過去了;而此刻舒服躺在床上的你,卻會忽然覺得自己彷彿仍待在車站,忍受著腿痠的痛苦…當發覺你早已回到家,剛剛那只是幻覺時,你便會松一口氣,有熬過大難的感覺。
我常會有這種情況,背后靠著舒服的床褥,卻又忽然覺得自己還坐在木箱上剝蒜頭;後腦頂著軟綿綿的枕頭,卻又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還在爬著倉庫里的木梯,去拿取放在高處的貨物。
今夜,我覺得自己仍在馬路上奔走,匆忙找電話亭打電話,手上握著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字條…
回過神來,才想起我已成功打了電話給她,而且那是在距離現在的時間,恰好12個小時的正午時分發生的事情。
除了那樣,今夜,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手機的重要性。手機壞了對一個用慣手機的人來說,是一件多麼可怕兼痛苦的事情。
即使不用它來打電話,也可以用它來寄信息;即使像我那樣不常寄信息的人,也可以用它來玩遊戲。手機不像那些需要爬起身來開關按鈕,放入遊戲光碟才能玩的XCUBE電玩,而是只需動動几根手指,加磨磨几條腦神經就能輕鬆享受的多功能主機,最適合用于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又難以入眠的時後。
呃~~我是怎么了?好像在為手機打宣傳似的,而且收聽宣傳的聽眾只有我自己?
宣傳再多也不實際,現在的真正問題是,我該耐心的等一個禮拜,還是明天就去開台新的?
最後,我下的結論是,用住家電話打給她就行了,何必那麼麻煩。同時,這也產生了另一個結論,原來我從頭到尾,都是在想著怎么連絡她的問題。
連那麼不堪入目的建峰都交了女友,那我就更加不能輸,一定要在今年之前,加把勁把妹妹…我強迫自己那麼的想,便成功拿起了電話筒。
雖然,拿起電筒的時後,我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在把妹妹,而是在…一時之間,也想不起自己打電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電話里她先問我,為什麼那麼夜才打來?在我語塞的時後,她還為我設想了一個超市加班的理由,我心虛的默認了。
她問我打給她的原因,我只好跟她聊起新山風光,並宣稱自己明年可能去哪里找工作,所以想向她拿情報。這回,我覺得自己扯了個蠻聰明的謊;那麼一來,以後我再連絡她就變成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但她說自己不是新山人,只是去哪里找親戚玩。三個星期后,她就要前往新加坡繼續工作。
嗯…三個星期。于是,我決定明日請个半日假,到移民廳去申請國際護照。我要一張護照很久了,這次有了一個很好的推動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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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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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建峰的女朋友碧柔,屬於氣質美女的類型,大眼長發白皮膚;而建峰本人,尖臉闊鼻細眼…真難以相像,這種青蛙配天鵝的組合會在我的身遍出現。
碧柔原本是建峰的朋友的朋友,兩人在一個朋友間的茶聚相見之後,第二日就走在一塊。
不是我替朋友說話,而是我真的覺得,建峰是一個十分稱格的男朋友。他是碧柔的男友,同時也是私人司機,風雨不改的接送她上下班(碧柔在律師樓工作),載送她到KLCC等。
而交往的第一個星期開始,他也自動成為她的刷卡機,替她刷出了衣服、項鍊、熊寶寶公仔…也為她刷出了個骨瘦如柴營養不良的男友。
碧柔應該珍惜他,至少我是那麼想。
今早,這位幸福女友忽然致電給我,說有事情要我幫忙。建峰的嘴巴是連珠炮,而碧柔的特技則是『收料(獲得情報)』的速度其快無比。所以,這一通電話就讓我知道,她已獲知了我準備申請國際護照的消息。
半個小時后,我整裝待發去巴士站,準備搭車到X縣去辦理手續(本地的移民廳太小,不夠規格),為了掩飾手臂上的傷痕,我還特地穿了長袖上衣。不過,在前往巴士站之前,我必須實行對碧柔的承諾,開機車去碧柔的家,接一個她的朋友。
這是第一次,秋霜出現了在我的面前。
以男生來說,我生得比較矮,單是平平凡凡的建峰,就比我高上了半個頭。所以,跟我同高,甚至比我還高的女生大有人在。
然而,秋霜站在我的面前,她的頭頂卻只到我的嘴巴。不對,仔細再看,原來她穿了墊起腳部的鞋子,高約寸半。換句話說,她的實際身高,大概只有150CM左右。
她的臉蛋也是小小的,嘴巴也是小小的,鼻子也是,耳朵也是…只有那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我,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
要不是碧柔曾經告訴我,秋霜是小我一屆的後輩,今年年尾將會赴考,今天向學校請了假;否則,我會以為自己在誘拐著一個剛上初中,還沒發育的小妹妹。
在機車的后座上,秋霜輕輕摟著我的腰,身體還靠攏了我的背后,但很遺憾,什麼軟的硬的感覺都沒有。
「你是今屆考生對不對,緊張嗎?」路上,先打開話匣子的人是我。
「嗯…有點。」她的聲音不是交響曲,而是瑪莉有只小綿羊,輕柔甜美可愛。「不過,我覺得自己是肯定考不上的,所以才要申請護照,準備明年去新加坡找工作。」
「那麼肯定?萬一考上了呢?」
「我成績不好,就算考上了也是冷門課系,讀到一半可能就要放棄了。」
「放棄大學?不大好吧,很多人想要都沒有…」
「什麼啊~~說得好像成績已放榜了一樣…那是明年的事情啦!況且我還是覺得自己上不到…」
嗯,從外面來看,會覺得她是單純而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孩子,但跟她談下去,就發覺她蠻有想法及自主性。
她姓唐,名秋霜,這名字給人感覺像是武俠小說的女主角;偏偏她又姓唐,,只會令我想起李白的唐詩『秋浦歌』:「白髮三千仗,離愁似個長。不知明鏡里,何處得秋霜。」
不過,我絕對不能跟她說起這首詩,因為詩中的『秋霜』,指的好像是白頭髮。
其實,我的『玉簟』二字,也一樣能從詩詞中找到。那是李清照的宋詞『一剪梅』首句:「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玉簟似乎是蓆子的意思。
這『一剪梅』是我相當喜歡的詞,只因後段那句『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會令我想起一個我初中時暗戀的對象。
原因很簡單,有一次我在想著那個人,恰好手上的詩集被風吹過,翻了到『一剪梅』的那一頁,我眼角就瞄到了那一行句子。
我本來極度討厭自己的『玉簟』二字,也因為這個原因,開始接受自己的名字。雖然,數年后的現在再回想起來,那個人和當時的動情,彷彿也是事過境遷了。
巴士上。我和秋霜聊起了手機,藝人,上網…可惜她不玩電玩和看動漫,不然我們將會有更多的話題。
順利進行了登記,櫃台小姐說辦理手續需要一天時間,叫我明天再來一趟。看來,我明天還要申請多半日假期。
明日還要再來,這令我覺得有些煩,尤其是請假時又要面對上司的那張臭臉。
很想換份工作…但又不知要換到哪里去,而建峰似乎很滿意現在這種不需要大腦的工作環境,所以他老是逼我不准離開,留下來陪他到他自己想走的那一天。
回到家,迎接我的媽媽仍是那一張愁臉,而那個父親…算了,別提了,我只申請了半天假期,現在又要趕緊洗澡換衣,上班去了。
超市里,建峰的臉居然比我的還臭,我想又是他在摸魚的時後,被人事部的傢伙們抓個正著。有時,真的覺得上班和上學沒分別。課室里打瞌睡被老師罰,工作時偷懶會被上司嘮叨;而老板偶爾巡邏,就和校長偶然巡班是一樣的。
放工后,建峰和同事去吃夜宵,平日照理說我也會去,但今天實在是有點累,所以便婉拒了眾人。
獨自開車的路途上,我覺得自己的眼皮比鐵塊還重,但為了避免車禍的發生,我還是得逼自己打醒十二分精神駕駛。
然而,毫無預警之下,斗大的雨滴落了在我的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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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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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在我印象中,那麼恐怖的濠雨,只會出現在年終雨季的迷濛天空下。現在只是年中,日曆剛剛撕到七月,清涼的雨水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碰觸干癟的大地了。
雨下著,機車飛速向前駛著,直到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我被寒風狂吹的身體,開始發冷顫抖…我才想到自己應該找個地方,躲躲這場狂虐的大雨;在雨中繼續狂飆,除了能引起一旁咖啡廳里避雨傢伙們的噓聲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能帶給我的好處。
夜依舊那麼黑,街燈依舊那麼昏黃;我將機車泊在7-11旁的時後,雨聲也仍舊是那麼的響亮。奔到7-11的商店門口,發覺那裡早站了几個避雨的人;以体型來看,三個男,一個女。
我濕透的鞋子及衣服,溢出了大量的水滴,看見7-11店員正朝我怒目而視,我不敢進去,只好站在門外,雨水依舊濺得過來的地方。看雨景是很悶的,幸好玻璃窗上有一張超炫的電影海報,慢慢欣賞一下就不會那麼無聊。
至於站在我旁遍的四個年輕人,我起先沒什麼去留意他們的面孔,直到他們的說話聲放大,最後還嚮亮過雨聲后,我才覺得自己聽見了熟悉的那首『瑪莉有只小綿羊』。
「我們一番好意而已…難道妳忍心拒絕我們?」
「不…不是啦~只是…只是我不餓…讓…你們破費不好意思…」
「有什麼關係!當作大家認識認識…」
嗯…當街企圖誘拐良家婦女,這小鎮上的治安已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我還在煩惱著,該如何替瑪莉擺脫大野狼的糾纏,卻又發現了除了瑪莉外的另一張熟悉臉孔。
上面的說法,相信對某些人來說根本像是語無倫次,那麼我就來簡單的解釋一下。瑪莉是指秋霜,野狼是指糾纏她的三個男人,而 熟悉臉孔指的是三個大男人中,其中一個是我的朋友。
也不能說是朋友,只能說是認識,他是某個跟我同屆的女生的哥哥,曾經和我打過几個月的籃球;他藍球技巧平平,但唬爛技巧卻一流,他說自己在吉隆坡与一群朋友玩鬥牛的時後,曾被路過的某國家教練邀請入國家隊,但他本人卻一口拒絕,原因是他還想繼續跟現在的朋友,打那些沒有壓力的球。
我該相信他,還是嘲笑他?當然,前者是呈現在外表上的答案,後者則是隱藏在心里的結論。
OK…場景回到7-11門口,我決定上前拍了拍那位舊球友的肩膀,然後在他轉頭罵人前,開口對他說: 「喂,啊樺,你認得我嗎?」
坦白說,他轉頭時的表情,像是正要準備吃下一頭公牛一樣,令我有點不敢直視他。所幸的他很快就認出了我,然後吃公牛不見了,剩下的只有比擠牛奶還用力的手,在回拍我的肩頭,還大叫:「阿電?別來無恙吧?現在在哪里讀書?」
「沒有讀書,做工了。」我老實回答,「你去超市的時後應該會看到我才對。」
這時,穿著藍色厚毛衣的秋霜,那雙望著我的眼神,叫做難以置信。而她是難以置信我會出現在這裡,還是難以置信我有這樣的朋友,又或是難以置信我成了落湯雞?
一般電影或是連續劇,男主角總會在這個時後,用眼神示意女主角叫她逃走。但我若是那麼做,就等於讓一個嬌滴滴的女生在外面的滂沱大雨之下變成一個跟我一樣的落湯雞。
我開口朝阿樺說:「喂~這個女孩子是我朋友,你們不要作弄她啦!」
隨後,我還在情勢所逼下,唬爛了一堆謊言,什麼『我恰好要來送參考書給她啦!』『她家教很嚴格啦…!』『人家還要溫習考試啦~~!』
阿樺好歹也是有過考生妹妹的人,很快便放過了秋霜。他們臨走前,還對我說了句:「加把勁!現在的女孩子很難搞的!」
我不知秋霜有沒有聽到這句話,希望她沒有。畢竟我不希望她會胡思亂想,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看著阿樺他們三人駕著XWIRA,踩著如高浪般濺起的水花瀟灑離去,我有點想喊住他們,叫他們也把我送回家。不過,我又不想將機車留在這裡過夜,只好作罷。
秋霜開口了,她說謝謝。我聳聳肩,問她為什麼會在接近十一點的晚上,讓自己一個人獨自在外面。她說她住處就在7-11的隔壁的隔壁的樓上,溫習時忽然覺得肚餓,下來買麵包的時後碰上了那一群野狼。
「妳一個人租房住?」我有點驚訝的問,這一排店家,樓上的房間通常是出租給學生的單人房。
今早接她時她在碧柔家,我根本不懂她的住所,她也沒提過。
她點點頭。一陣沉默之後,我又補上一句:「妳不是要買麵包嗎?要不要我陪妳進去買?」
「不,不要了。」她回答:「我想回去了,你…要不要也上去換件衣服?」
「哈~妳要看我穿女裝?」這也是一個不好笑的笑話,聽起來反而像在譏諷她健忘,雖然我是無惡意的。
「不,我弟弟假期的時後會過來我這裡,所以他的衣服有些放在我這邊。」她一本正經的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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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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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秋霜那麼嬌小玲瓏的女孩子,一個人住在那麼狹小的房間里,要是某天有個XX犯闖進來的話,那她要怎么應付?
雖然,我覺得這裡的治安還沒差到這種地步,但一定的防範措施還是一定要做的。
秋霜是個謹慎的女孩,我踏進了她的房間之後,她立即鎖緊了鐵門。
「常常要防這防那很辛苦吧!」我問。
「對啊!如果住的是學校宿舍一定比較輕鬆,可惜我申請不到。」
這間房間雖然小,但有一台電腦,一張床,一個書架,兩張桌子及一張椅子。看起來不錯,而且擺設整齊美觀。只是椅子少了點,也沒有電視及遊戲主機,然後米色的床單及窗簾也略嫌單調。
她從衣櫃里掏出了一件白色T-SHIRT,和一件米色短褲,扔了過來并示意我到廁所去換,她自己則輕快的奔到床邊的桌旁,開始泡起即溶巧克力奶茶。
浴室內昏昏的米色燈光,很美麗,也很詩情畫意,甚至還有些引人遐思;鏡子旁挂著的香精是蘋果味的,甜蜜清香的味道,就像秋霜本人一樣。
卻在這時,我心里浮現了交響曲的節奏。
她的房間是怎樣的?浴室是怎樣的?屬於她的香精又是什麼呢?對於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我卻開始在猜想,她現在在做什麼?她頂上的夜空是否也在下雨?她是否也像我一樣,正為身上無法卸下的寒冷而顫抖?
我穿好了衣服,從浴室內出來的時後,香味四溢的奶茶已擺了在桌上,而秋霜則在動手整理電腦桌上的參考書。
我喝下奶茶,身體頓時暖和起來。望了望窗外,依舊是霹靂啪拉,真的完全可以用『傾盆』二字來形容都有過之而不及的那種。
秋霜對我說,留下來過夜也沒關係。
「妳不怕我夜襲妳?」說老實話,這句話我完全是在開玩笑。
「你要就來吧!」她居然一點都不怕,「我未成年的喔~!」
「我也是啊!半個月后我才算是成年人。」我的18歲生日在今年七月,即將來臨的二十几號內。
「可是,等到審庭的那天你就成年了啦~!」
「可是干案的時後我未成年啊!」
「…什麼啊!不跟你鬧了!」她似乎投降了,「我們明天還要去拿護照,早點睡覺比較好。你幫我守夜,順便幫我關電腦。」她脫下了外套,露出了裡面的白色T-SHIRT,然後就懶洋洋的扑了在床上,蓋上厚厚的綿被。
沒想到,她居然完全信任我,認為我不會做出任何對她不軌的事情,可能是我看起來像老好人,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從碧柔那裡聽說過我的人格。
我自認自己是個正經的男孩,所以我的確不可能會在這種情況下對女孩子亂來;但,我不會對她亂來,並不代表我就不會對她的電腦亂來。所以,在關機之前,我偷瞄了她MINIMIZE起來的WEDPAGE,發覺那是一個論壇的網頁,而這個論壇相當有名,連我也是那裡的用戶之一。
網頁的主題內有兩個用戶在聊天,他們的user_name分別是『autumn_snow』及『不傷人的箭』,很明顯的,秋霜是autumn_snow,因為那是秋天的雪的意思,也正是秋霜的意思。
他們聊天的內容,似乎是圍繞著男孩子。不傷人的箭高談闊論著『平凡男人會犯下的十大罪過』,什麼用情不轉,濫交成性,只用下半身思考…等等之類的詞句都出現了;最後還加上一句『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賤』的新句。
我不禁懷疑,這枝不傷人的箭,難道是剛被壞男人拋棄的傷心小箭?
而秋霜的許多回复中,最後的一封帖子,居然令我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
「我想要的,是一個平凡的戀人,但我卻希望,他會是一個不平凡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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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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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建峰知道我昨夜去了秋霜的房間,還待到了半夜一點,他立即就問了我一個問題。
「沒忘記帶保險套吧?」
「保什麼?保你的大頭?」這是我的回复。
「哪有那麼大的,恐龍用的嗎?」
「火星人用的,OK?」
「好,就火星人。那麼那個火星人用的究竟有沒有用到?」
「拜託,沒下雨要打傘嗎? 」
「那為什麼不讓他下?」
「很簡單,因為我不是你,我是正人君子。」
昨夜的雨,終於在一點的時後停了下來。當時,背靠在牆上坐著的我,已經是昏昏欲睡的狀態。我勉力讓自己站起身,提起了鐵帽就往門口走去。
眼角瞄了瞄秋霜,床上的她睡得很熟,像個安靜的小女孩,綿被下起伏不定的身軀,似乎因寒冷而微微在顫抖著。
房間里沒有空調,只有桌子上的一台電風扇,我將控制風速的號碼按鈕從2調到1,她果然就不再顫抖了,不過卻翻了一個身,皺了皺眉,然後又繼續睡覺。
見她沒被我吵醒,我又走向了門口,以最輕的動作開了鐵門,出了房間。將鐵門上鎖后,我通過鐵門縫隙將鎖匙丟了進去,最後替她掩上了木門。只是我無法連木門也鎖起,但應該沒什麼關係。
回到家后,洗了一個澡,覺得睡意消失了一半,便立即上網,連上那個我所熟悉的論壇。
我知道了秋霜的user name,她卻不知道我的,好像有點不公平。雖然我和她闖的區,主題內容好像相差甚遠,但難保沒有碰面機會。所以,我還是送了封短信息給她,告訴她我在那裡的身份。
「我是玉簟,我也是這裡的用戶。上次幫妳關電腦的時後,不小心看到了妳的ID,真的很抱歉。現在,也讓妳知道我的身份,希望妳不要生氣。」
「原來如此,被人拒于門外的滋味不好受吧?難怪阿電你一整日垂頭喪氣的。」
「拜託,你一定要往那方面想嗎?我垂頭喪氣是別的理由好不好?」
「什麼理由呢?」
「當然…是因為她啦!!」
「哪個她?」真不懂建峰是故意裝傻,還是真的忘記了。
「還用說,當然是那個她了。」
「給你手帕的那個美麗小姐?」
「就是她啦!你非要說得那麼白嗎?」
今早的時後,剛拿了護照,巴士上的歸途中,秋霜忽然對我說起了碧柔。
「碧柔很漂亮,對不對?」今天的秋霜,穿著粉紅色的格子連身裙,加一件深藍色的外套;放在肩膀上的長發,別著三個蝴蝶形狀的髮夾,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陽光般的鄰家女孩。
「嗯,很漂亮,很有魅力。」先聲明,我現在說的是碧柔,而不是秋霜;「唯一的遺憾是,她不是我所喝的那杯茶。」
「喔…那你要喝什麼樣的茶?」
「不知道,大概還沒出現。」我口中是那麼漫不經心的回答,心里卻想起了那一夜的交響曲,美好,詩意,莊嚴…
可能我的形容太誇張,導致我的發呆時間有點過長,秋霜叫了我兩聲,我才回過神來。
「阿電,阿電!怎么了?不舒服嗎?」
「啊…嗯!昨晚幾乎沒睡,現在頭腦昏昏的。」我沒在撒謊,今天的睡眠不足,的確也是令我魂不守舍的原因之一。
「那…你甘脆請一整天的假,對你比較好。」
「哈哈,我沒問題啦~摸魚的時後,叫建峰掩護一下我就好了~」
「你說的建峰…是碧柔的男朋友吧?」
「對,什麼問題嗎?」
「他喜歡年紀比他大的女生呢!」秋霜眨著眼睛,那麼說著。
「我…也是啊!」我的聲音,含糊得連我自己也聽不清楚…
「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
「啊…呵呵,沒什麼,我是說,建峰有戀姐情結呢!哈哈哈…」
「什麼啊~那麼批評自己的朋友好嗎?」
「我是開玩笑而已,呵呵…」
我的確是開玩笑,建峰有沒有戀姐情結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我沒有。我只是忽然想試試,去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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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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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這回,我再也不需要將秋霜送到碧柔家,我直接將她送到7-11門口就行了。坦白說,從車站去到她的住處,實在是一段不短的距離,難怪碧柔不要我直接去載她,大概就是怕麻煩到我。
不過,我工作的超市,卻是一個比7-11更遠的地方。所以,每日坐上機車之後,就算是用飆的,我也必須花上二十分鐘才能抵達目的。
回到家的時後是上午十一點,我這時才想起,為什麼秋霜沒有跟我提起用戶名的事情?想想就知道,她還沒時間上網,當然看不到我的短信息了。
我躺在床上把玩著手上的護照,忽然就決定給她打一通電話。當然,這個她不是秋霜,更不是碧柔,而是她。
接通了電話,從聽筒內傳來的,是比雲雀歌喉還要悅耳動聽的聲音,說的是一句:「玉簟?有什麼事嗎?」
我告訴她,自己申請了一張國際護照,隨時可以到新加坡去找工,希望到時她也能幫我。不知為什麼,我發覺我說話的速度很慢很慢,像是有什麼東西卡了在喉嚨里。
而我相當的不確定,卡在喉嚨里的東西,是不是一種名叫『緊張』的情緒,它讓我從連珠炮,變成了一只爬著格子的小蝸牛。
「那麼,你要我的新加坡手機號碼嗎?這樣的話,我們要連絡對方就不是問題了。」今天,她說話的語氣很輕,很柔和,很實在,很清晰;像是一陣暖暖的春風,捲動著在空中飛舞的淺色花瓣。
要!我當然是要!!殺了我,我也要~~!!我心里那麼吶喊著,但外表上卻是輕鬆的說:「好吧,什麼號碼?」
「9xxx0604,不妨告訴你,後面四個字是我男朋友的生日日期。別忘了打來的時後加上02,送信息的時後加上+65…」
「美好的交響曲,在這句話之後,變成了悽涼的送葬曲。」
這是我對自己當時的心情,所做出的一個形容;建峰聽了,第一句話就是「拷!這是台灣偶像劇還是沙士比亞劇場?放那麼多歌給你聽??」
「你不明白就算了,我自己明白就好。」
「好好好…我不明白…她真的那麼好!?」
「你不會明白的啦!你又不是我。」
「她究竟有多美?瑪麗蓮夢露在世??」
「瑪麗蓮夢露是西方人好不好,要怎么比較?總之,她除了美麗,還很特別…」
「我看啊~你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罷了~~!」
「隨你說吧!我自己最了解自己的想法…」
我REVERSE腦袋里的記憶系統,讓自己的精神回到那一夜的場景。
車停在我的身邊,車燈照明了我染血的手臂。車門打開了,她走了下來,一旁的路燈不算亮,但我還是看清了她的衣服,她的臉,她的眼睛,還有她手上的淺藍水晶項鍊…
她穿著灰色的背心,披著深紫色的夾克,下身穿著不知是天藍色還是寶藍色的牛仔褲,長長的頭髮放在腦後,和背景黑黑的天色混合在一起。
我還記得,她靠近我的時後,我們都是站立著,我感覺她的身高跟我一樣,甚至她可能還比我高上1,2cm左右。
「讓我看看你的手,好嗎?」
第一次,這天籟般的聲音,迴響在我的耳遍。
「用手帕按緊它,就不會再流血。…同學,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她的手掌輕輕觸著我的左手臂,一股溫熱的暖流穿了過來,比我皮肉內溢出的血液更溫暖,更讓人有活著的感覺。
我用她的手帕按住傷口,上了車子的副座,她開車后的第一句話,不是向我拿地址,而是發問:「手臂會不會很痛?要不要上一趟醫院?」
「是…痛,但應該沒什麼。」那是我當時的回答。
「那麼,那把刀子呢?刀口有沒有生鏽?」
「不…那是新買的。」
「以防萬一,去醫院打枝破傷風針會比較好。」
「不…」我搖搖頭,「醫院是我最討厭的地方之一。」
「好吧,那你要不要回家?」
「嗯…好吧。」
「那麼,現在開始麻煩你指路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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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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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上次那枝不傷人的箭,他(她)所寫下的『平凡男人十罪』中,其中一項是「操縱欲過強,一擔當被動的位置就受不了,所以大量剝奪了女人主動的機會」。
我不是記憶力特好的人,卻記得這十宗罪的細文,那是因為我在那雨夜的數天后後,曾經用自己的戶口去遊覽那面網頁。
秋霜回了我消息,她說她沒有生氣,因為她只是一個平凡的用戶,說的都是平凡的話題,沒有任何秘密,被一小部分的人知道真實身份也沒關係。
她只是很驚訝,沒想到我的用戶名,竟是一個跟我完全格格不入的名字。
我倒覺得是她還不了解我,所以才會覺得格格不入,熟悉我的人,應該會覺得這樣的字眼,簡直完全是專為我而設。
我的用戶名是『相思閒愁』,也就是名句『一種相思,兩處閒愁』里的重點部分。
喜歡這名句的原因,我也不想再重提了;總之我除了喜歡,也覺得適合我自己。但,當我把這名字說給建峰聽的時後,他居然捧腹大笑足足十五分鐘。
而現在,連秋霜也露出不可置信的反應,我開始搞不懂了,難道說相思閒愁適合我,也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當然,相思閒愁不是重點,我現在的重點始終是那個『男人十宗罪』,關于操縱欲過盛,堅拒被動的說法。
那個晚上,她的車上,我覺得自己完全是出於被動的角色。
她讓不想被人招呼的我招呼了她,她讓不想處理傷口的我被她處理了傷口,她讓不想上陌生人的車的我上了她的車,她讓不想回家的我回了家…
我不覺得反感討厭,我甚至覺得…自己的情緒被她這樣牽來牽去,也是一件蠻新鮮好玩的事情,所以,建峰在昨天就對我說,我一定是中了『降頭(某種有催眠效果的邪術)』。
她的手帕還留在我這裡,我已經將它洗干淨,也花了一番功夫去除上面的血跡;那是一條白色的手帕,上面的梅花圖案,像是人工刺繡而成的。
若我的判斷屬實,這手帕是殘障人士的作品,通常可以在某些旅遊景點,或是街上碰上的慈善工作人員那裡買到。
擺在衣櫃里的手帕,上面還留下淡淡的香味,但我不肯定那是什麼味道,難道這就是屬於她的味道?
回到之前的話題,我說我不反感被動,那麼說平凡男人十罪的調論,就自然無法套在我身上,那麼就等於在說,我不是一個平凡的男人,擁有不平凡的想法!?
當然,網上的東西還是唬爛成份居高,信一層死一分…而秋霜那一封帖子的內容,我仍然沒有忘記。
「我想要的,是一個平凡的戀人,但我卻希望,他會是一個不平凡的人。」
不知為什麼,我有點在意她的想法。很多網友都說,在意一個人的想法,表示你已愛上了他(她),但我肯定我沒愛上她,那麼這証明網上的東西真的只是在唬爛。
我那麼胡思亂想的時後,忽然接到了秋霜的電話,她說想看下午三點二十五分的某場電影,希望我能載她去看,更希望我能陪她一起看。
我曾跟秋霜提過,今天是我一個星期內唯一的假日,這天我都是待在家里上網聽歌打電玩,若是有人約我去這去哪,通常我不會拒絕,除非那個約我的人是我討厭的人。
我不討厭秋霜,所以我答應了。而且那部電影是奇幻題材,是除了驚慄外我最愛的電影類型;看過宣傳片段后,本來就很想找個機會去觀賞。
準備出發的時間里,電話忽然嚮了起來。當時媽媽和姐姐都不在,只剩在客廳看報紙的父親;家里除了我之外,便沒有第二個肯去接電話的傢伙。
我包著毛巾,奔出浴室,提起了聽筒,發覺那是手機店老板打來的,她說我的手機修理好了,叫我盡快去取貨交錢。
我回房換衣的同時,還聽見有人在埋怨地上被我弄溼的事情,我懶得理會,只顧著穿好自己的上衣及牛仔褲,并順手在皮夾里塞了兩百塊錢。
出了門,上了機車,我再度狂飆。出門時的時間,是兩點十五分,我駕到手機店要花十分鐘,然後在哪里解決事情可能又要費時五分鐘,到秋霜家的住處時大概是兩點四十五分。
如果秋霜已經準備好了,那麼我們馬上就可以出發去電影院,兩點四十五分加十五分鐘,剛剛好三點,那麼等於說,多出來的空白時間有二十五分鐘,應該足于應付塞車,修路,紅燈故障,或是警察查牌之類的突發狀況。
不過,以上全部只是我的估計而已。等到真正的突發狀況出現的時後,我實在沒有信心自己能不能應付得來。
順利取了手機之後,我飆向了秋霜的住所。我的腦海中,甚至已在想像她出來迎接我時的情境,然而,突發狀況卻在這個時後發生了。
那是一封短訊,它出現的時後,我恰好在車來車往的公路上奔馳著。聽到短訊鈴聲的我,本來可以選擇先不去理會它,但不知為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要去看看這封信息,瞄一眼都好,不看的話我會後悔,一定會後悔,甚至會後悔得去撞牆…
先看了信息的內容,令我有點匪夷所思,而發信人的名字,更是令我懷疑自己是在作夢。
我反覆看了几次,沒錯,是她,真的是她,不是別人,真的真的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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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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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三天前,我和她通過一通電話,那是這個星期里,我們之間的第四通電話。
「比起講電話,我更用喜歡信息連絡別人。」當時,我們恰好扯到新國電話費用的問題。
「為什麼呢?打字不是很麻煩嗎?而且又聽不到別人的聲音…」
「嗯…因為信息便宜,而且那些平常難出口的話,用打字的話會比較容易表達,人在文字中也會變得比較坦白…」
對著她,我說出了自己的調論,但我要承認,我心里想的是:「就是想聽妳的聲音,所以我才直接打電話給妳。」
「呵呵…那麼說,你現在電話里跟我說的,都不是真心話?」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只是我不是…擅長說好話的人…」她那樣的反應,我差點就語塞。
「跟你開玩笑的啦,別當真…只是,我是不喜歡用信息的人,所以無法了解你這樣的想法。」
「哦…那妳為什麼不喜歡用信息?」
「因為…我希望自己的想法,都能從自己的話語里直接傳達出去…」
她會那麼想,是理所當然的,上天給了她那麼完美的聲音,她不用說話來表達想法的話,就是暴殄天物了…
而我,聽過我的聲音之後,很多人就會明白為什麼我喜歡用文字表達想法了。唉…
「有空嗎?能不能來火車站接我?」
將機車停在路旁后,下車的我反覆的看著這封信息,看著手機螢幕上,短短的兩個疑問句。最重要的是,詳情顯示,這信息是五分鐘前發出的。
真的是她?沒有搞錯?也沒有人在惡作劇?不喜歡用信息連絡別人的她,真的寄了信息給我?
我其實沒空,我其實也不能去火車站載她,因為別人約了我。但是,現在就算約我的人,是來自火星的和平大使,我也不可能去赴約;就算整個地球準備看我進行兩星和平的簽約,我也一樣不會…
算了,不說火星人了…總之,現在就算是山崩地裂,河空海竭,烈風寒雪,日月無光…世界末日降臨了,我也一樣回選擇去火車站,去那裡接她。
至少,那是在那一瞬間的想法,那一瞬間的衝動,那一瞬間的生存目的…
至於原本的約定,坦白說,那一瞬間,忘記了。
抵達火車站的時後,距離三點還有二十分鐘,我才想起我必須連絡秋霜,告訴她我無法按時赴約的事情。
當時,我認為自己的行為完全是合情合理,天經地義的。直到後來,我才知道,自己如此貿然做出的決定,是多麼的自私自利,妄顧他人。
出現在眼前的她,身上沒有太多行囊,只背了一個背包,及提了個小袋子。她向我招手,然後奔過來的時後,我正在按著手機,打著給秋霜的信息。
「抱歉,我臨時有事,不能過去接妳看戲了。下次請你吃蛋包飯補數,OK?」
這樣寫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最重要還是希望她不會為此而生氣。
「又在打信息了?打給女朋友嗎?」穿著藍色上衣,白色長褲的她,一走過來就是發了這樣的問題。
「不…不是啦!我沒女朋友…還是單身寡佬,光棍一條…」我一面說,一面看著螢幕上『已發送至秋霜』的字眼。
「呵呵…怎么啦,有點語無倫次的,睡不好嗎?」
「沒…沒什麼…哈哈,妳為什麼會忽然叫我來接妳呢?」
說這話時,我心里想的是:「語無倫次也是妳的錯啊…誰叫妳長得那麼漂亮,聲音又那麼好聽,一來就用眼睛綁住我,用聲音牢住我…」
「沒辦法,朋友車壞,所以無法來接我了,我在這裡又不認識其他人。」今天的她,一頭長發束了起來,身上的上衣和短褲是雲淡風輕的組合,令她看起來安穩而平靜。她面上挂著淺淺的微笑,就像是淡風中飄動的茂盛綠葉。
「嗯…男朋友嗎?」我本來決定要全盤避開這個話題,但沒想到還是自己先扯了出來。
「不是啦!是朋友,是女孩子,是好姐妹。她空出了房間給我住,又借我車用,是名副其實的那種三生有幸才能得到的朋友…」
「哦…是那樣,那麼…妳那個…」
「什麼?」
「沒…沒什麼…那麼…」如果我還特地跑去問:「那麼,妳那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男朋友,現在又在哪里呢?」,就未免有蓄意揭人私隱的味道,「那麼,現在要我送你去哪里呢?」
「就我朋友的家,在XX住宅區,麻煩你了。」
「沒有麻煩啦,當作是上次妳送我回家的回報。」
隨後,她披上鮮艷的紅外套,坐上機車后座的瞬間,我心里還認為,說不定在捏一捏臉頰之後,自己就會從睡夢中驚醒,然後感嘆:「果然,只是夢啊~!」
在她偶然轉身的時後,我真的做了(捏臉),卻發現自己仍再現實中,站在她的身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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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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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為什麼妳忽然又回來了?」
「嗯…公司忽然有變卦,叫我下星期就回去,所以我決定來這裡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那麼重要?」我心想,不會是跟男朋友有關的吧?
「呵呵…秘~密!…有機會的話可能就跟你說。」
「那…妳這次來這裡,會待上多久?」
「我想我下星期就會走,到時朋友的車應該就修好了,不用麻煩到你。」
「沒…沒關係…不會麻煩啦…哈哈…」我心里想的,是『最好天天來麻煩我!我最喜歡妳的麻煩了~~!!』
我將她送到目的時,她那拿著爆米花的朋友走出來迎接;這朋友的名字是阿霞,而阿霞見到她的瞬間,就伸出雙手緊緊摟著她不放。
這阿霞穿著綠色的T-SHIRT,与披著紅外套的她抱在一起,我只想到一句宋詞,就是李清照在《如夢令》里的『應是綠肥紅瘦』。
所以,我很擔心很擔心…她會不會被這個綠肥給捏成碎紅花了。還好,她沒有變成碎紅花,想想也對,她們綠肥紅瘦在一起應該很久了,都沒發生過什麼意外,那麼應該沒問題才對…
阿霞幫她將行囊提到房間,我則喝著阿霞泡的咖啡,而她則在洗澡。
阿霞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後,就一屁股坐在我的旁邊,差點沒把我擠成干菜。我想起身離座的時後,卻聽她說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話。
「要追玟燁,動作就要快一點,她可是很搶手的。」
「什麼?她…有男朋友不是嗎?」對,她姓蘇,玟燁是她的名字。很多人在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後,可能都會讀『文華』,但其實這兩個字是應該讀成『民也』。
「男朋友?別提了…總之,我看你是個老實的男生,玟燁交給你應該沒問題。」
「老實…妳憑什麼會那麼覺得?」
「因為你整個人給人感覺就是那樣。」
我還沒來得及分析這句話究竟是褒是貶,就聽到房內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我和阿霞的話題,當然就無法繼續下去。
很快的,我就被逼向她們告辭,打道回府了。因為,換了衣服后的她,說趕火車很累,她說她要睡覺。
回到家的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走到自己的衣櫃里,拿出那件梅花手帕。手帕上的香氣依舊是淡的,就像她坐在機車后座的時後,頭髮上所飄來的味道一樣,雖然,兩種氣味是不是屬於同樣的味道,我也分不清楚。
以坐機車來說,她和我的距離算是相當的遠,她的手沒有放在我的腰上,只是輕輕擺在一旁,她的身體也沒有靠著我的背后,而是直直的坐著。就因為如此,我駕得很慢,擔心若是速度快一點,可能就會讓背上還背著背包的她,從機車上摔下。
為什麼不幫她提背包?我很想幫她提,是她拒絕了,她說很輕而已,不想麻煩我,只讓我幫她拿了一個可能比枕頭還輕的袋子。
很輕?我很想對她說,無論是輕還是重的東西,我都想幫妳拿,只要能減輕妳的負擔的話。
在路上,微微的風中,我感覺到她呼吸時的熱息,她身上暖暖的溫度,還有她不時說出的每一句話…
交響曲不見了,現在,我只聽得到她的聲音。
我將手帕收進櫃子里的時後,桌上正充電的手機忽然嚮了,來電顯示,那是秋霜打來的。我接通手機的瞬間,聽到的是比熱鍋上趕著爬出鍋子的螞蟻還焦慮的聲音。
「阿電,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家的電話打不通呢?」
「什麼?電話打不通?沒什麼啦,是我姐姐在上網。」剛才進來的時後,就看見長長的電話線,通過門下的縫隙連去了姐姐的房間。電腦一向是擺在姐姐房里的,就算我要上網,也必須去她的房間。
「那麼,剛剛手機為什麼也一直打不通?」
「我回來的時後發現它沒電啦!剛剛才開始充電,那店家真是無良,這點電費都要省,下次不去他那里買預付卡了。」說起來,我居然在手機剛修好,又還有電力的時後接到她的訊息,這樣算不算我前世修來的福氣?
而且,她居然連我電話修理好的時間都預估的到,應該說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嗎?呵呵…
我在腦中寫著莫名其妙的劇本,然後秋霜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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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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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電?怎么了?你真的沒事?」
「啊…嗯…沒事啦!我好得很,哈哈哈…」應該說,我好得就算要我現在下地獄,也會擁有彷彿是上天堂的心情,實在好得不得了。
「真的沒事?」
「當然是真的,妳不要那麼擔心啦!」
「好,沒事就好。那麼,剛才為什麼忽然不能去看電影?」
「嗯…我臨時收到通知,要去巴士站接一個朋友。」
「女的?」
「對,妳怎么知道?」
「呵呵,猜的,很准吧!」聽她的口氣,似乎真的相信我沒事,并已經完全放下心來。
「對,很准,再猜多一點。」我半開玩笑的說。
「你很喜歡她,想追她。」
「什…為什麼那樣說啊~!」
「呵呵,猜的。」還好這次她沒把『很准吧』三個字說出來,不然我真的不懂要怎么回應她。
晚上十一點,我接到建峰的電話。他今天沒休假,因為休假不能兩個一起休,他的休假是在後天。而他打電話過來的目的,是問我後天的生日我想怎樣慶祝。
對,我快忘記了,後天的二十一號,是我的十八歲生日。
我好像對很多人提過,我很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因為聽起來娘娘腔。而我的生日日期,則是繼名字之後,另一樣我相當討厭的東西。
七月二十一日,巨蟹座的尾巴部分。巨蟹座給人的印象是什麼?母性般的住家好男人,敏感細心擅長做家事的人…不是做家事不好,也並不是住家好男人不好,而是我討厭一個巨蟹座普遍給人的印象,就是只會躲在殼里的脆弱傢伙。
巨蟹人空有一雙大箝子,但那只是他們武裝自己的表現,私底下他們的內心其實是十分的脆弱,擁有一顆柔軟的心臟,他們需要別人去愛護,呵護…
看了某雜誌對巨蟹座做出如此的描繪之後,我以後就再也不看与星座有關的報導了。甚至,我還會在心里偷偷埋怨,為什麼媽媽不讓我遲几日出生,那麼我就不是軟弱的巨蟹座,而是勇敢積及,威猛兼霸氣的獅子座了。
我慢慢長大以後,看了一些類似的星座報導,又說到巨蟹座的特性;于是我開始思考,身為巨蟹人的我,內心中是否真的在渴望著別人的愛護及呵護?
最後,我下的結論是:和那該死的星座無關,每個人的心中,應該都是渴望著別人的愛護及呵護,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朋友,是戀人,還是家人…然而,大部分的人都選擇了戀人,因為人是自私的,而戀人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
于是,一對戀人里,男方希望受到女方的愛護,女方希望受到男方的呵護…大家都希望付出的是別人,最後沒有人去真正做到愛護或呵護別人,然後最後落得黯然分開的下場。
我沒有談戀愛的經驗,卻去分析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好像是很不要臉的行為…而且,我自己也認為我所說的,未必是真的,它可能只能像征著一部分的人們…
算了,不扯星座了,回到我和建峰的這通電話里。
我在信息里說過帶秋霜去吃蛋包飯,我一向不是食言而肥的人,而且還瘦得可以。
我決定明天晚上十一點約建峰、碧柔及秋霜這几個比較親密的朋友,到我的住家附近,那一排開到早上八店才打烊的夜市小食攤,一面享用那裡有名的蛋包飯,一面待到十二點,一起迎接我的生日。
最重要的是,我還要約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她。我希望她可以出來看看我的朋友,也希望能趁這機會,讓我的朋友們有這個莫大的榮幸去認識一下她。
比『最重要的事』更加重要的是,我希望在這一生唯一一次的十八歲生日里,她肯出現在我身邊,与我一同迎接著像征成年的第一個日子。
碧柔當然由建峰來約,而秋霜則是一封信息就能交待,至於她,當然是由我親自打電話去她的手機了。
接電話的是阿霞,她說她剛出門去打包炒面了,叫我等些再打來。我有點不滿,為什麼那麼夜了,還要讓她一個人出去?以她這樣的女孩子來說,那是多麼危險的事情!
阿霞沒聽到我在心里的埋怨,卻彷彿猜出了我心里的想法似的;她忽然對我說:「不會有事的,她駕車出去,而且去的地方是市區,就在那間xx客餐館。」
xx客餐館?不好,那裡的人很衰的,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訴了她。
「不會衰啦!他們只對丑男態度差,不會對美女怎樣的。」
她明顯是在人身攻擊我,但我沒那個閑暇去理會她,掛了電話后,我馬上披好藍色外套,出門穿鞋跨上機車,目的是到那間我已好久沒光臨的xx客餐館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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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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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客餐館離我家有一定的距離,我只有一次的光顧經驗,而且是在讀初三的那一年。
我騎著腳車去朋友家,路上經過這間餐館,當時店里香味四溢的炒面深深吸引了肚餓的我,所以我將腳車泊在餐館旁,走進去說要打包炒面。
顧店的几個二十几歲的年輕人,懶洋洋的應了我一聲,便繼續聚精會神的看他們的電視,歐足總杯的足球聯賽。等了几分鐘,我發覺他們根本沒在理會我的ORDER,我只好再次提醒他們:「我要一份炒面,打包的,拜託了。」。
其中一個人抬起了頭,朝身邊的同伙說:「X(某個不堪入耳的粗話)!你去煮啦!!」另一個則說:「X你的XX啦!等下先入球後才去煮!!」說罷,又繼續看他的電視。
很少罵粗話的我,當時真的很想罵:「我X你們全部!人家餓死了,你們到底還要不要做生意?」就在我那麼想的時後,這几個年輕人忽然發出了一聲呼叫,理所當然是球賽中有人進球了。
當時我還不怎么會看足總杯,也分不出進球的究竟是阿X納,X物浦,還是曼X?總之,他們當中已經有人懶洋洋的起身,走到廚房去開始『罄罄噹噹』。
鍋子的聲音還在響,那穿著圍巾的人,卻一直走出又走進去,只因他的同伙們,一直在電視機前哇哇大叫。聽他們左一句X你的母親,右一句X你的祖宗的,我真懷疑自己的那份炒面,是不是也會給他們這樣XX掉了?
等到他用保麗龍盒子包好炒面,拿出來準備用塑料袋裝起的時後,我對他說不必用塑料袋,直接拿過來就好。坦白說,我真的是很少用塑料袋的人。
豈料,那家伙居然立即朝我罵:「不用塑料袋?那麼甘脆連不用盒子了,你直接用手吃不是更好嗎?」一旁他的同伙聽了,立即跟著哈哈大笑。
我想請問,如果受到這樣的待遇,有多少人還愿意回到那餐館去吃面?
所以,後來我聽說那餐館發生打架事件,還差點鬧上報章,我可是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來到餐館,還沒找到泊車位,我就開始啟動遠距離掃描系統,搜索某個我所熟悉的倩影。還好,店里人不太多,很快我最發現了站在櫃台的她。
她穿著藍衣服,穿著紅裙子,頭髮上綁了一個蝴蝶結;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穿裙子。嗯…像她這樣長得比較高的女孩子,穿起裙子來果然十分的適合。
而現在,她手上提著一包東西,而另一只手則在拿錢付款,很明顯的,若是我來遲一分鐘,可能就看不到已在歸途上的她了。
我走了進去,在叫住她之前,卻聽見她身前那男的,口中傳出了在我聽來是極度淫穢不堪的几句話。
「別急著走嘛~!跟我們多說几句話啦~!!」
「不行啦,我朋友還在等我的。」這句話,自然是來自她那溫柔甜美,有若黃鶯出谷的美妙聲音。
「什麼朋友,讓她等一下妳不會死的啦!我請妳喝杯果汁,我們坐下聊一聊…」
我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我只看到那男的面上的淫笑,只會令我聯想到武俠小說里的採花大盜;而那男的是不是初三時遇到的那群混蛋中的其中一個,我也無法肯定,不過這也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我還沒把那男的拖下來好好談一談的時後,她就注意到了我。
「玉簟?真的是你?你怎么會在這裡?」她美麗的眼睛里,黑褐色的光在閃耀著,好像是隨時會溶解的巧克力碎糖。
「呵呵…是我沒錯啦,經過的時後看到你的車…」說起來,她是唯一一個會叫我『玉簟』的人,連我媽媽都叫我『阿簟』而已。
沒錯,是我,我是魏玉簟,是阿電,是相思閒愁…隨妳喜歡怎么叫;而我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妳在這裡。我心里,默默的在說著。
「抱歉…」她轉頭對那男的說:「我男朋友來找我了,所以喝茶就下次…」
那男的望了望我,一臉孤疑。她則走到我的身邊,然後對我說:「玉簟,走吧!」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做些什麼。我只是跟著她,走出了xx客餐館,和她一起走到車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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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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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剛才把你扯進來,真的對不起。」那是她上車前的第一句話。
「不,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啦!要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我倒是覺得,把我變成她的男朋友,雖然是為了解圍,但根本是在詆毀著她。
「為什麼你要道歉?」她問。
「嗯…沒什麼啦…有點不好意思而已。」
「為什麼不好意思?」她居然擺出打破沙盆問到底的態度。
「嗯…那個…因為…妳的男朋友,呃,會介意…」
「不,他不會介意的,所以你也不用介意。」她的笑容,嬌若春花。
我記得阿霞好像說過,不想提她的男朋友的事情。
為什麼不想提?難不成那是個大混帳?十惡不赦的小白臉?有婦之夫?終身監禁的牢犯?推女入炕的王八蛋?虐妻成性的…
我實在沒那個勇氣,去向她証實自己的想法。現在,我心里又在埋怨,為什麼我會是萎萎縮縮的巨蟹座,而不是勇于前進的獅子座?
「我的機車跟在妳后面,做妳的護花使者。」
「呵呵…但要注意別跟我太靠近,等下我緊急煞車的話,你會撞到我的屁股。」
「沒關係,我對自己的駕駛技術有信心。」坦白說,我居然會覺得,她剛才的那句話,十分的引人遐思,難道我是那麼不正經的人嗎?
我走向了停泊機車的位置,提起安全帽,跨上機車。其實,我剛才說得大聲,我真正擔心的是,我這輛老舊的綠色HONDA EX5,究竟跟不跟得上她的車子?
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一上了公路,她的車便放慢速度,似乎是在確定我有沒有跟上來;我不想拖累她,便努力的加速。
路上,我們碰到了一只小狗,可憐兮兮的在路中央躺著。我看見她停了車,下車走到路中央去,把小狗抱了起來,放到一邊去。
我也讓機車停下,準備走到她的身邊去,她見我在踩草堆,立即對我說:「小心別踩到蛇喔!」這句話是我原本要說的,但似乎被她搶白了,不過沒有關係。
「玉簟,我車上有麵包,你幫我拿來行不行?」她蹲在小狗旁邊,那麼對我說著。
我應了,便走到她的車旁,開了車門后,很快便發現副駕座上的几條香草奶油麵包。我拿了兩條,便走向她的所在之處。
看著小狗吃面包,她忽然發了一個問題。
「我會不會駕得太快了?」
「不會,」我坦白的回答,「妳不用放慢速度,我跟得上的。」
「是嗎?」她輕輕的歪了歪頭,「那我就照著正常速度行駛囉!你要努力追上來啊~!」
「嗯,當然。」我回答。
沒錯,我一定會追上來的,不管妳駕得多快,我都會追上妳的車,會追上妳。
隔天早上,我忽然接到秋霜的電話,她說要我立即到她的住處一趟。我掛了電話之後,望了一眼牆上的鐘,發覺現在是早上九點。這時,秋霜應該要待在學校才對,所以很明顯是她蹺課了。
我今天難得的輪到午班,下午一點才需要去工作,沒想到秋霜連這一點都探到了,真不愧是碧柔的知心好友,獲知新消息的能力同樣屬一流水平。
這几天內,機車的使用率好像過高了,所以今天它發起脾氣,無論我怎么努力去踩油,引擎也不肯起動。
看著水平低下的油表,我懷疑是它嫌油喝得不夠,所以才不肯乖乖的執行服務。我到倉庫去翻了一灌汽油,倒了一些下去之後,它果然就肯停話了。
不過,那麼一來,我就浪費了接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十點抵達秋霜的住處,她正躺在床上看書,見我到了,第一句話就是相當一針見血的。
「我以為你又有事,不來了。」
坦白說,昨天放了她鴿子,現在回想起來,還真令我有些內疚。
「SORRY…機車出了問題,讓你久等了。」
「…這個,早一天的生日禮物,你要收下嗎?」她忽然遞了一樣東西給我。
「什麼?你為什麼會有這個?」她遞給我的,是一片精美盒裝的電影DVD,而那電影就是我們昨日無緣觀賞的電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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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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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院才上映而已,妳那麼快就拿到了?」
「我台灣的朋友寄給我的,昨天才收到。」
「有了DVD,為什麼還要去戲院看?」
「電腦螢幕太小了,不過癮。」
「那妳看了嗎?」我發覺我問了多餘的話,因為那盒子是未開封的,所以她不可能已經看過。
「還沒看,因為我本來打算去戲院看完后,就直接將它送給你,是你的生日禮物,所以我不可能會看。」
「生日禮物…你為什麼知道我要這部電影?」對,昨天的電話里我好像跟她提過我想要上網買,但沒有錢…可是,還是不對…她好像預先就知道我想要看這部電影似的。
「因為上次在7-11的雨天,你一直盯著外面的宣傳海報,盯了好久好久。」
「咦…有嗎?」說起來,當時看到那張海報,我是有發呆了一陣,難道我呆了很久很久嗎?
「就是有,所以我叫朋友幫我買了再寄過來。」
「為什麼…特地那麼麻煩?」
「沒什麼,只是因為我想送給你,就是那樣。」她臉上露出了活潑調皮的笑容。
我和她一起待在電腦桌前看電影,她坐在床上,我坐在地上。才看了三十分鐘后,我就已經在嘆著可惜,因為螢幕很小,那些萬馬奔騰,戟槍亂舞,狂箭雨下,血花四濺…的場面,卻要用那麼小的畫面來演繹,實在是暴殄天物啊!
看到一幕灰色巨龍展翅升空,吐出威力無比的龍焰,主角一行人捲起澎湃的大海浪,努力抗敵的場面場面之後,連秋霜也忍不住說:「如果這是在戲院里的大螢幕里看,那該有多好!」
「呃,對啊…」我心虛的應著。
放工之後,我火速趕回家,又火速的換衣服,然後火速的飆到小食攤去。來到目的地,恰好是十一點正,發覺秋霜和碧柔已經到了,但建峰還沒來,她也還沒出現。
「死建峰~我真懷疑他還是不是我的兄弟!」我向著她們埋怨。
建峰到的時後,她也恰好到了,而且她不是一個人,阿霞也有跟來。建峰下機車的時後,她也恰好打開了車門;建峰看到她時的表情,比看到裸女的表情還要誇張。
當然,她不是裸女,而是平時的她;她穿的是蕾絲邊白色洋裝,裙子邊拖著几條淺藍色的絲帶。在她走過來的時後,絲帶隨風飄了起來,令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飄著過來的。
阿霞捧著一個大禮物,一過來就將它交到我手上。接過禮物的時後,我居然差點站不穩;幸好我掩飾的好,才沒讓大家發現我的醜態。
阿霞捧著禮物的表情明明是很輕鬆的,但我卻覺得捧禮物很辛苦。一剎那間,有自尊心受損的感覺…
不過,禮物只是給我拿拿過癮,最後還是要放回車上,讓她們送到我家去。
至於建峰這小子,居然說自己忘記準備禮物,明天再補送…也對,明天才是我的生日,
碧柔送的是貓眼石手鍊,整條鍊由黑色顆粒所組成,顆粒上還有許多不規則的白紋,十分漂亮,是我相當喜歡的禮物。就因為如此,我心里暗暗下決定,在她生日的時後,要送份更好的禮物給她。
我將她介紹給大家認識,碧柔及秋霜都稱讚她漂亮,而那目瞪口呆的建峰,卻什麼話也沒說。大概他怕說錯了什麼,會遭到碧柔的几頓拷打。
吃飯的時後,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當她用鐵匙舀起飯的時後,總是先將肉片都挑走后,才將飯送入口。于是,我決定發問。
「你不喜歡吃肉嗎?」
「對啊,」她抬起了頭,「我很少吃肉的。」
「為什麼?」不吃肉,通常是宗教因素,或是健康問題所致。
「不為什麼,就是很少吃。」她輕描淡寫的說著,臉上的表情平靜得像是昏黃色秋景中的湖水。
「那麼,我幫你吃掉它們好嗎?」看著她放在碟子邊上的一堆肉片,我實在覺得有些浪費。
「呵呵…麻煩你了。」
我將碟子湊了過去,她立即翻出飯里的肉片,統統放到我的碟子上。
「阿電,你生日就是要吃她的口水嗎?」建峰立即嘲諷我。
「有什麼關係,美女的口水。」我說。
我是最後一個吃完飯的人,當時的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七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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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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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向我說生日快樂的人,是建峰,第二個是碧柔,第三個…
總之,她反而排在最後一個。
其實,她排在第几個都無所謂,總之,我聽到了她對我說生日快樂,這就夠了。
然而,她說了生日快樂之後,她就告訴我,她要走了。
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必須早點睡,因為明早,不,應該說今早,她還要起身去做一件事情。然後,她今晚就要離開這裡,回到新山去。至於禮物,她們會親自送到我家去,讓先媽媽或是姐姐收下它。
她和阿霞起身之後,秋霜居然也跟著起身,她說她明日要上學,不能熬夜,想麻煩阿霞送她回到7-11附近的住處。
阿霞答應了,所以我就看著她們三人上了車,然後離去。
夜半兩點十五分,剛回到家里,我就看見擺在大廳里的禮物。我將它拆開,先看見一個大盒子,再把大盒子拆開后,大型熊貓布公仔出現了在我的面前。
嗯…不知這禮物是阿霞選的,還是她選的?其實,我不是那種喜歡在房間里擺放布公仔的男生,但我喜歡將這個有一半是她送的布公仔擺在房間。
姐姐從房里走出來了,馬上跟我搶這只熊貓,我們爭執的結果,熊貓掉了几根毛。
看我心疼的模樣,姐姐立即敏銳的發問:「你暗戀的女孩子送的,對不對?」
我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最後決定解釋。
「人家有男朋友了,機會輪不到我。」
怎料,姐姐居然說:「有男朋友又怎樣?有男朋友你就不能追她嗎?就算是她結了婚,你一樣有權利將她搶過來!」
看著姐姐激動的表情,我不禁汗顏,姐姐和男朋友分手之後,開始歇斯底里了嗎?
不過,我應該要贊成姐姐說的話,我喜歡她,就應該去爭取。只是,誰又能給我爭取的勇氣?
她離開的時後,晚上八點三十分,送行的有我,有阿霞。
其實,我現在真正應該待的地方,是超市,是工作場所。但我不理了,要炒我魷魚就炒吧!大不了我到新加坡去謀生!
很可笑,有勇氣不上班,有勇氣到外國謀生,有勇氣頂撞父親…卻沒勇氣向一個人傳達心意。
她來的時後行李不多,走的時後也一樣少。看見幫她提背包的阿霞哭得淅瀝嘩啦的,我卻一滴眼淚也沒有。
當然沒有眼淚,我和她才認識了一個星期多一點,而且她只是去國外,去繼續自己的工作,當然沒什麼好傷心的…
只是,我覺得失落,覺得遺憾,覺得好像身體的某一部分,好像就要被掏空了…
火車來了之後,她忽然抓起我的左手,然後摸了摸我手臂上的疤痕。
「別再自殘了,知道嗎?」她放在我手臂上的手指,像是棉花一樣,輕輕柔柔的,卻還多了絲絲溫熱暖和的感覺。
「我遲些去新加坡找妳。」我答非所問的說著。
「好吧!來的時後先通知我一聲,我請几個小時的假去接你。」
「妳…多保重了。」
「你也是啊!呵呵…」
她上了火車后,火車啟動了,跑出了一段距離之後,我忽然發覺自己的眼眶溼了。
今天,七月二十一日,我的18歲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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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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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回到工作崗位的我,發覺自己好像有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首先,客人提了一包蒜頭要我秤價格,我秤了,出來的價錢竟然是二十零吉。
几粒蒜頭二十零吉?然後這該死的客人,居然直接將整包蒜頭拿到恰好經過的經理面前詢問,然後經理下的結論是我按了螃蟹的貨碼,出來的是螃蟹的價錢。
午餐的時後,我到附近的小食攤吃飯,點了五零吉的蛋炒飯加炸雞,卻遞給了店員五十零吉,還對她說不用找了。
還好那店員是善良的女孩,立即就指證了我的失誤,並找了足夠的錢給我,才讓我不至於損失慘重。
今天早上,十八年來我第一次錯進女廁,還好等我發現環境似乎有點不一樣的時後,當時廁所里恰好沒人。
冷藏部的姐姐叫我替她從倉庫內搬一箱SOLIVITE出來,我卻搬出了VITAGEN,結果那一天我成了冷藏部的女孩們的笑柄。
我反覆問建峰,也問網友,也問自己…「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我是…」
建峰拍拍我的肩膀,告訴我:「別擔心,失戀后是這樣的,過一陣子就沒問題了。」
我沒談戀愛,哪來失戀?
網友幾乎都是同一種說法:「沒關係,失戀和愛一樣,會讓人成長;你能熬過失戀的話,才算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是嗎?男子漢是要考失戀來証明的?為什麼沒人跟我說過?
她的手帕還擺在我的衣櫃里,散發著那好像隨時會消失的氣味;她送的熊貓布公仔,也靜靜的躺在我的床上一動也不動。
直到秋霜和碧柔來找我的那一天,我恰好將手帕拿了出來,煩惱著要不要給它洗一次白白,因為整天藏在衣櫃里它都要發霉了。
碧柔看到了手帕,立即說:「女孩子的手帕來的!她送的吧!」
「哪個她?」這回,輪到我故意裝傻。
「還有哪個她!就是那個她啊!」
對,是她,就是那個她。
「那麼說,你還在念念不忘的狀態嗎?」
「什麼念念不忘,聽不懂妳在說什麼。」我還在裝傻狀態,這倒是真的。
「咦,大大熊貓好可愛喔!」我忘了關門,房內的獨特風光一窺無疑,給碧柔見到了熊貓,「不過它真可憐,要窩在那麼凌亂的地方…送給我不是更好嗎?」
「什麼啊…為什麼大家都虎視眈眈著我的熊貓布公仔。」我不好意思的掩上房門,那麼說著。
「又是她送的?真好~我要建峰也送我一個。」
「是她和阿霞送的。」我老實回答。
「那麼,你不敢跟她表白,就是因為她有男朋友?」
這句話之後,我和碧柔都是一陣發呆。那是秋霜說的,一直在碧柔身邊沉默不語的秋霜,名副其實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對不對呢?阿電?」她再度發問。
「可能…是吧。」我小聲的回答。
「可能是?那麼還有別的原因嗎?像是因為她年紀比你大?」
「嗯…不是…我不覺得我是那麼膚淺的人。」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秋霜的態度,簡直和酷刑逼供差不多。
「呃…原因是…」
「人家阿電是巨蟹座嘛~!出了名膽小和故步自封的,哪來表白的勇氣啊!」最後,是碧柔替我打了圓場。
「想好原因,天黑之前PM或是SMS我。」秋霜最後丟下了這一句話。
秋霜是個固執的女孩,這點我不是不知道。但我卻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她,居然倔強到了這種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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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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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假日,我在打著電玩的時後,腦袋一直在想著同一個問題:為什麼我不向她表白?
因為她有男朋友?因為她年紀比我大?因為我沒勇氣?
我想了几個小時后,決定提起手機,打了一封信息給秋霜。
「因為我怕,我怕看到可怕的結果。」
果然,我在打文字的時後,會變得比較坦白。
電話響起了,我連忙去接,不用懷疑,一定是秋霜打來的。
「阿電在嗎?」果然,是那把活潑甜美的熟悉聲音。
「我是,什麼事?」
「阿電,你現在來接我,我要帶你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什麼人?一定要現在嗎?」
「對,很重要,一定要現在,遲一些就不行了。」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的機車駕到她住所的時後,她已經在7-11門外等著。上了機車后,她對我說,先駕到工業區,然後在路口轉xx大路。
「我們究竟去見誰?」我忍不住發問。
「到了你就會知道。」她賣了關子。
我依言到了工業區,然後機車駛進了xx大路。根據她的指示,我又轉了几個彎,然後來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
我開始覺得不對勁,印象中,這道路我來過几次,它通向一個地方,這個地方的名字叫墳場。
對,是墳場,土葬死人的地方,就是在這裡。我那心臟病去世的公公,從去年開始就躺在這裡,所以我在去年時來過這裡一次,今年也來過一次。
為什麼秋霜帶我來這荒涼的墳場?在我將機車泊在墳場旁邊時,我心中只有這個問題。
墳場內,有些墓碑建得很豪華,小梯階和供品都不缺,有些卻十分的簡陋,除了插在土上的几根木枝,還有綁在木枝上隨風飄揚的几條白布外,便什麼也沒有了;我腦中甚至在想,在我我死后,我會睡在怎樣的一個墳內?
秋霜將我領到一座新墳前,這墳的主人是個年輕的男人,照片上的他十分帥氣英俊;看著他的臉,令我有種奇異的感覺,在去看墳碑上寫的几行字之後,我頓時恍然大悟。
『我們最愛的摯友…xxxxx年六月四日至xxxx年九月二十三日』
「原來…他已經死了,在三年前。」這是我的第一句話。
「嗯…你頭腦轉得很快,那就好,不用我多解釋。」她輕輕晃了晃腦袋,那麼說著。
「所以…妳所謂的重要的人,就是指他?」原來,我只是在心里,一直在跟一個死人玩競爭遊戲。
「所以我才說不能太遲啊!天黑了我會怕喔~!」她笑嘻嘻的說著。
「嗯…對,我也會怕。」
「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嗎?」
「…」
「為了阻止一個女孩子跳樓自殺,他站在五十層高的樓頂,努力勸服她。沒料到,成功說服對方之後,他自己不小心掉了下去。」
「她…那時一定很傷心吧!」
「對…因為那個女孩子是她的學妹,一個來自破碎家庭,活在絕望中的女孩。她和她同樣喜歡這個人,但命運卻不選擇她,所以她自殺。」
「啊…?」
「在靈車將他的屍體從新加坡運回家鄉的時後,尾隨的她從新加坡開始就在哭,甚至來到這裡的時後,淚水也沒有停過。她認為,害了學妹的人是自己,而害死他的人也是自己。」
聽秋霜那麼說,我只覺得心臟好像被人插了几把刀子,很痛很痛,拔也拔不出來。
「她回來這裡,就是為了看他?」
「對…雖然她上次在這墳前曾對我說,她很想和過去告別,但過去卻生了倒刺的匕首,深深扎在她的心中,就算勉強拔了出來,被撕裂的傷口也會永遠淌著鮮紅的血。」
「墳前…你們一起掃墓?難道是在我生日的那一天?」我明明心里在絞痛,在絞痛…但,頭腦偏偏還是那麼清晰,所以,痛苦也是那麼的清晰…
「對,」她綻開了笑容,「你很聰明,不需要我多解釋。」
不知為什麼,我居然會覺得,秋霜在此刻綻放的微笑,跟我面上的一樣,是苦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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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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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我飆回家的時後,心里只是在想著,剛剛秋霜在7-11前對我說的話。
「我在阿霞的車上,問了玟燁對你的看法,你想不想聽?」
「她說了什麼?」
「我覺得我需要一個人,他能撫平我的內心的痕跡,也能跟我一同邁向未來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這樣的人,但我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後,都能互相填補對方心中的傷口。」
「傷口?什麼意思?」我忍不住瞄了左手,臂上結疤的傷痕還沒有消失。
「你知道我當時有什麼反應嗎?」
秋霜當時對她說,雖然這是很沒禮貌的說法,但很多人都認為,瘋狗互舔對方的傷口,是一件最沒意義的事情。
「然而,她卻回答我,心中沒有傷口的人,也永遠無法撫平別人的傷口,因為他不會了解那種痛苦。」
踏進家門口的時後,我忽然明白傷口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心中也有一道傷口,它來自我的家里,我那混帳的小時回憶…
我四歲那年,偷偷溜到公園去玩,回來的時後,父親將我的頭塞進浴缸里,說要將我淹死;九歲那年養的第一只狗,被父親丟棄了在拉圾桶里;我十歲那年,因為拿了紅字的成績冊,就被父親鎖在房間里毒打了一頓…
我十四歲開始,去遊戲機場打機,被家人發現后,父親不敢處罰我這個已經長大的兒子,卻開始虐打母親,每晚都聽得見母親的哭聲…
現在,我上不到大學,我和父親再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原來,我也是有著傷口的人,雖然傷口被我用各種方法掩蓋了,但傷口卻在每次無聲的夜裡,偷偷淌著鮮紅的血。
我自殘,增加自己身上的傷痕,而且認為只要身上的傷口增加了,心中的傷口就會減少。
但是,我心中的傷口,根本就沒有減少過。然後,我在遇到她的那一天,我發覺我沒有再自殘了。
「她是個不平凡的人,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愛上她。」
這是秋霜最後對我說的話,一字一句刻在我的心里。
我拿起了話筒,撥下了她的手機號碼。
「玟燁?」說起來,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哦…玉簟?呵呵…你居然打到新加坡來了,國際電話很貴喔!」
「玟燁,妳在上班嗎?」
「不…在公寓里。我一個星期只工作四天而已。」
「我想說…明天我就到新加坡去,妳來接我好嗎?」
「沒問題啊!你到時打個電話通知我就行了。」
「玟燁…妳知道我為什麼忽然想去新加坡嗎?」
「你沒告訴我,我怎么知道。」
「因為…我覺得我們若是在一起,在同一個地方的話,會比較容易…撫平我們心中的傷口。」這句話,我真的是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氣,一字一句的說出來的,我希望這句話,能慢慢的說進她的心里。
電話的另一頭很安靜…很安靜…沉默繞在我們的身邊,很久很久以後,我才聽到她的回答。
「你確定嗎?」只是四個字,輕描淡寫的。
「嗯,因為…」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發覺心情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平靜許多,「我喜歡妳…很喜歡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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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007 10: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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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見我我匆匆忙忙在收拾行囊,母親當然很驚訝,知道我要去新加坡找工之後,她當然很擔心,然後聽說了我那裡有朋友,她也就放下心來。
至於父親…不提了,說不定他根本是巴不得我快些離開。
我寫了辭職信,送到建峰家里,托他替我交給人事部經理。
他第一句話,居然是問我:「你表白了嗎?她什麼反應?」
果然是相處十几年的死黨,居然完全了解我的對事情的做法及動機。
「你想知道?拿一千塊來。」我向他開離去前的最後一次玩笑,因為在去了新加坡后,就會有好一段日子無法跟他笑笑鬧鬧了。
「別賣關子了~告訴我!」他開始用力勒我的脖子。
「好好好~我告訴你~快放手~」
她在電話里,只回答了一個很簡單,連小學生也懂得怎么說的句子。
「等時間來証明一切。」
跟建峰道別之後,我回家后便忙著寄信息、打電話…通知認識的人我離開的消息。
最後,我想到要上網,因為我必須告訴那一群網友們,我可能會在論壇上失蹤一陣子。
連上論壇,在自己常逛的主題內發了暫別的帖子之後,我忽然想到自己可以去留言版,找個地方發表自己離去時的心情。
其實,那裡我從沒到過的地方,因為就算我是相思閒愁,我也沒那種寫日記或是留言的閒情;坦白說,叫我寫遊戲攻略還行,但叫我寫日子就真的不行,因為我正是那種對日記也會撒謊的人。
連上留言版的時後,我便開始動筆寫自己心情,就從『為了一個人,我選擇離開…』開始。
然而,留言版的第一封主題,卻立即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標題的名字普通到了極點,是『秋天的雪花,遇到他后的心情日子。』
作者名是autumn_snow,也就是我所熟悉的秋霜。好奇心之下,我點擊察看。
『七月十日,我遇上了他。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男生,你在街上隨便逛几圈都能遇到的那種。但是,他有個与眾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只高我半顆頭。
大家一定覺得奇怪,高我半顆頭的男生,有什麼特別的?那麼我就告訴大家,平常的男生,我的頭頂根本無法到達他們的肩膀,想跟他們說話時真的很辛苦,就因為我矮…』
第一封帖子,就是這樣。我覺得納悶,因為覺得秋霜說的人,好像是我。就因為納悶,我開始看第二封,第三封…
『七月十二日,真沒想到,昨天我讓他在我的房間里,待到了半夜。大家別胡思亂想喔!他只是為了避雨而已,什麼也沒做…』
『七月十三日,我和他第二次他同一輛巴士,他坐在我的旁遍,我們的距離是那麼的靠近…可是,不知為什麼,我覺得他的心,很遠…很遠…』
『七月十五日,我覺得我在這裡寫的東西,說不定他會看到,所以很擔心…不過,不理了,再過六天就是他的生日,我得想想送什麼給他…說起來,他好像對一部電影很有興趣…』
我越是往下看,心口就越涼。她說的是我,真的是我。我一只往下看,看到最後的時後,居然有種不想離開的感覺。
不是不捨得,只是不忍心。
『七月十九日,我很難過…很難過…他為了另一個女孩子,居然爽約了。我覺得,他真的離我好遠,好遠…遠到就像地球上的一顆石頭,和遙遠星際里的小行星一樣。』
『七月二十一日,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她要離開的日子。她?她就是她,就是他的那個她。我知道,她和他的距離,是從彭亨去到新加坡那麼的遠,但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卻那麼的靠近?
我告訴她:他適合妳。然而她卻笑,然後告訴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會了解我…』
秋霜的最後一封帖子,是八月五日,也就是今天寫的。最後的一行,前面三個字,令我有想立即放下行囊,到她家向她道歉的衝動。但,看了后面的六個字后,我立即又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八月五日,我想清楚了,不屬於我的,終究會離開我,回到屬於他的地方去。我將她離去前轉告的話,轉告給他聽,他很激動,說要立即動身去新加坡找她。
讓他去吧!在這段日子里,我學會了一件事,就是懂得付出而不渴望回報的愛,才算真正的愛。所以,我愛他,我要讓他回到真正屬於他的地方…』
而她帖子中的最後一行字,是這樣寫著:
『我愛你…所以,祝你幸福。』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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