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礼资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ADVERTISEMENT

查看: 6909|回复: 79

尸城

[复制链接]
发表于 7-5-2014 03: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序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剩下多少人,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听父亲说,从我一出生就开始了东奔西走的流lang生活。啊不,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很久了。
  
  有一天,父亲告诉我,以后不用再四处流lang了。我们建立了一个很大的安全区,我们会搬到那里,直到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结束。
  
  我在这安全区具体呆了多少年,这个恐怕已经无法计算了。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有的只是枪炮声,有的只是人们的惊慌失措。在最危难的时候,离园安全区一度被攻陷。亦是在最危难的时刻,父亲带着外出寻找食物的部下及时的赶了回来才避免了安全区的全军覆没。
  
  不管是安全时期还是危机时刻,我都不被允许离开这巨大的地下室半步。
  
  我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别的小孩子能再安全区内自由玩耍,为什么我不可以?父亲只是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坚决的摇摇头。
  
  对于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或者说是我的老师——陈伯告诉我的。他说外边的人都疯了,见人就咬,一群群的,看见活人就一起扑上去撕咬,被撕咬的人会无比惨烈的死去...陈伯顿了顿,继续说:或活过来。
  
  是的,陈伯说,如果他们还能被称作“人”,那他们就是一群没有灵魂的人,是一群活尸。
  
  为什么那些人会变成这样?陈伯冲我一笑,学着我父亲的模样,摇了摇头。
  
  外面又响起了枪声,密密麻麻的枪声,就像是撕开的布。陈伯说,不用担心。你听的出来吗?这些枪声是多么的镇定。我说我一点都不怕,从我五岁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不再害怕了,在这个世界上,害怕才是真正没有用的东西。
  
  陈伯把我送到书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放在写字台上,然后就退出去了。我并没有把这本书放在眼里,因为书房里的书多到可以消灭无数人的耐性。谁都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可谁都不知道怎么满足我。7788小说网
  
  写字台上放着一张照片,是我们一家的全家福。照片中的父亲还很年亲,嘴角微微上扬,他搂着母亲,而母亲则是抱着怀里的我,一脸的幸福和笑靥如花。而他们身后的背景,依然是一幅人间地狱。
  
  是的,五岁那年我失去了母亲,永远的。可是对于悲伤,我不能去多想。我不想再让这种悲伤重复发生,不行。
  
  枪声越来越激烈,似乎这一次离园安全区遇到了少见的麻烦。
  
  脑海里忽然萌生一个念头:到外边看看。
  
  念头一旦萌生,行动就不可阻挡了。十几年来我竟然从未踏出过这该死的地下室!不是我不想出去,每次想偷偷的出去看看,都被父亲严厉的制止了。从第一次有这种想法开始,父亲就要陈伯来教我念书了。对此,我毫无反抗能力。
  
  我轻轻打开房门,门缝中没有他身影。心中窃喜,迅速的跑到套房大门口。外边走廊上脚步声、喊叫声十分嘈杂。我拉开大门,也混入了人群里。要出去是很难的,门口都有士兵把守,更要命的是还有厚厚的铁门,得不到允许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安然走出去的。当然了,想进来更是困难。所以,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小木牌子,这就是通行证。关键不是我没有挂通行证,而是那些士兵都认识我。
  
  既然想出去,这些自然我都已经想好了。在地下室活了十几年了,地下室的一些边边角角我还是知道的。最近我就在想,地下室的空气流通是怎么解决的呢?没错,通风道。
  
  轻而易举就来到主通风道,顺着风道台阶往上跑。冷风冽冽,却依然浇不灭我内心的热腾。主风道宽很长,竟然一口气跑不到头。我放慢了速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身后:你想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是不可以。
  
  内心一颤,完了!不用回头也知道这熟悉的声音是父亲的,这回又要收到严厉的惩罚了。
  
  父亲走到我跟前,停顿了一秒,径直往前走去,丢给我两个字:跟上。
  
  不是不能让你知道,只是你当年还太小,怕你承受不了。我答应过你母亲,要好好的看你长大。父亲说。
  
  我跟着他的背影,慢慢往上走。至于他说他是为了母亲而把我关在地下室,我是丝毫不信的。我记忆里还隐约残留着三四岁的片段,那时候母亲总是抱着我去地下室外边的草地上玩,还有很多的人。记得最多的是母亲的笑,紧紧的挨着我脸,紧紧的抱着我笑......
  
  他们说你要把我拿去做实验?我终于鼓起勇气,对着那高大的背影说出了心里一直惦记着的话。
  
  父亲定在了原地,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也站在他身后,看他怎么回答。
  
  哼,你没资格。父亲淡淡的说,说完又往前走去。
  
  我还没有资格?我疑问丛生,做实验还要怎样的资格?
  
  父亲没有回答我,他的背影慢慢变小了。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费脑子了,还是跟上去看看再说。我始终保持着与父亲的距离,让他的背影在我眼里保持一个完美的高大比例。走了很久,父亲慢慢装过身来: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觉得我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心理准备了。
  
  阳光就在不远处,冷风依旧想推我回地下室去。我拉紧了领口,慢慢的走到洒满阳光的地方,父亲伸手将我拦住。我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才注意到我们站的这个位置是在一个很高很大的塔台。可以遥望很远的地方,那些在我脑海里只存在于书本上的画面。
  
  青葱的森林,金黄的稻田、柔软的白云,远处还有一道小蛇一般扭动的河流,天空残阳如血...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人间地狱吗?这就是你们阻止我出来的理由吗?我有些激动的扭头大声吼道,还是你真的想拿我去做实验而故意把我关起来?
  
  父亲像一座雕像一样毫无表情,也没有回答我。
  
  难道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可是,为什么?我知道我的疑问在父亲眼里是无比的幼稚,可是该怎么去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啊?谁能告诉我!
  
  半晌,父亲动了一下,放下了拦着我的手。
  
  我领悟到他的意图,慢慢的走到最外边的栏杆处,目光也从遥远的美景收回到毗邻的小山头,一道三四米高的围墙外,一场无法形容的恶心扑面而来。伴随着恶心扑面扫来的还有一阵恶臭冲天的血雨腥风。
  
  这...这和我理解的不一样,不,不一样...
  
  横来一阵心慌,头昏眼黑,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我惊恐的望了一眼父亲,他依然没有表情!
  
  人间地狱...那可是比全家福的背景惨烈万倍的人间地狱啊......
本帖最后由 ts01053141 于 7-5-2014 03:19 PM 编辑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ADVERTISEMENT

 楼主| 发表于 7-5-2014 03: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确认目标已死亡,撤退!”何秀龙对嘴边的迷你军用通讯器材轻声说。
  
  任务完成,队友们迅速整理好装备向后撤去,何秀龙再次看了一眼已成为一具死尸的目标人物,似乎在担心他没死透。这样的任务何秀龙已经不知道执行过多少次了,对于任务他从来不去想对与错或为什么,他只关心成与败。但是这次任务似乎和原来有所不同,很大的不同!
  
  这次任务出发前,是军长亲自为全队壮行的。平常的时候,即是任务再危险,顶多也只是团长出现。可是这一次,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在大山里迷路的犯人,竟让军长都如此高度关注,不应该啊。而且,只是一个普通的逃犯,武警部门就足够了,为什么要动用特战队?而且是全队人马!事情可真够蹊跷的。
  
  正当何秀龙收好九五式自动步枪准备回撤的时候,他的军靴似乎被人用力的抓住了。
  
  怎么可能?这里难道还有罪犯的同伙?不可能的,出发前分明无数次的确认过,危险目标人物只有一个,就是现在躺在地上成为尸体的这个人啊。
  
  难道是幻觉?也许吧,在这座大山里搜索了将近两天两夜了,还是赶快回到部队营地好好睡上一觉吧。一想到这,何秀龙放弃了戒备的心理,抬起脚步正欲往回走。
  
  可是他的军靴纹丝不动的被什么东西抓着在,顿时一股危险感从心底升起,本能的将步枪对准了脚下的尸体。
  
  瞪大眼睛盯着死尸。
  
  其实,在他心理是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啊鬼的。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一个人呆着深山野岭中,月亮也难免会有阵阵莫名的凉意。
  
  “组长,你怎么还没出来?老头子要点人数了,赶紧的!”耳机里响起队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一丝凉意:“收到!”说完,狠狠的抽了一下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脱身后不打算再继续探究是什么拉住了他的脚,正欲转身,忽然被一个声音惊了一下。这次再不是耳机里熟悉的声音了,像是人在打鼾的声音,是那种一口气吸不上来、极度辛苦的“嗝————”
  
  “队长,a组组长何秀龙未到!”教导员整理好特战队向队长敬了一个军礼。
  
  “又是那小子,不知道给老子惹了多少麻烦了!”队长一脸铁青,摘下耳机继续说:“能联系的上吗?我们没时间再等他了!”
  
  “队长,队长,消消气,消消气。”b组组长这时跑出了队列,走到队长身边,“我们一百多号特战队员,就为了击毙一个白衣逃犯,是不是又在杀鸡用牛刀啊?”b组组长嬉皮笑脸的说。
  
  “少跟老子转移话题,知道这次任务的严肃性吗!”
  
  “嗯,不知道。”b组长依旧嬉皮笑脸的回答,换来队长狠狠的一个扫腿,b组长灵活的躲了过去,笑眯眯的说:“哎呀,您老来真的?!”
  
  “立正!”队长大喊一声,b组长这回站直了,队长走过去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迅速联系何秀龙,三分钟之后撤退!”
  
  “是!”b组长一个挺身,脸上不再有嘻哈,取而代之是满面的严肃。
  
  就在大家跟队长求情要去寻找何秀龙的时候,山里传来了一阵枪声。大伙纷纷吃惊的转过头去,“组长真的遇到情况,a组跟我走。”a组副队长轻声的喊道。十几个队员立刻打起精神,检查了手中的武器准备出发。
  
  “谁都不许去,这是命令!”队长铁青着脸走了过来。
  
  “可......”
  
  所有人像被霜打过的茄子,顿时蔫了下来,几个队员牙齿咬的咯咯响。
  
  枪声时断时续,慢慢的越来越近了。所有队员立刻组成战斗小组,以防出现意外情况。队长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呆呆的望着枪声传来的方向。众队员却越来越紧张,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未知。这一切不像是真的,倒像是电影里的桥段。
  
  “准备开火!”队长突然下令。
  
  尽管还是有人想说什么,但是在命令面前,都自觉的闭上了嘴,而选择拉动步枪的保险。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正前枪声传来的地方,都期待着何秀龙能跑出来或是一群敌人的出现。枪声已经近在眼前,可依旧没有看见任何人蹦出来。就在大家想着会不会是敌人的声东击西,要不要把注意力转移一部分到其他地方的时候,枪口所指的地方出现情况了。
  
  “大家小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出来,是何秀龙。一听是组长回来了,a队的几个队员迅速跳了出去。
  
  在两个队友的搀扶下,何秀龙迅速来到了阵地前,正准备与队长汇报情况,却被队长的一声命令拦在原地:“站住,再靠近就开枪了!”
  
  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心里想是不是队长疯了啊?
  
  队长把手中的九五突击步枪丢给旁边的一位士兵,站起来拔出手枪对着何秀龙:“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呼叫你没有回应?”
  
  何秀龙低着头不吱声,掏出已经断成几节的通话器丢到队长手上,半晌才吐出三个字:“何秀龙!”
  
  这时,大家才看清了何秀龙,满身污血,战斗作训服也没撕扯得如同风中杨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一阵风吹过,不远处似乎又传来不大不小的动响,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吗?队长。”一个士兵惊诧的望着远处说,“可是,怎么他又活过来了?”他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三十米处一个身着白衣的人,正摇摇晃晃的向这边靠近。
  
  “说的没错,他又活过来了,怎么都打不死!”何秀龙挣开队友的搀扶,“我断断续续至少打了他两个弹夹的子弹,可他就是一倒下去,不一会又站起来。”
  
  眼看白衣人越走越近,队长终于开口了:“龙子,回去再跟你算账!全对注意,目标,前方白衣人,打光所有子弹!”
  
  激烈的枪声在大山脚下响起,足足持续了一分钟,白衣人已经被打成筛子,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没有人见识过这种场面,所有人都被吓到了。除了何秀龙,他跟白衣人近身肉搏的时候就领教过这种不死之身了。
  
  “队长,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想告诉你们,可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执行的是一次a级机密的军事任务!”
  
  “a级机密?”众人吃了一惊。
  
  即便是前年的歼灭敌对邻国的特战小分队,任务等级也不过是e。这到底是怎样一次特别任务啊?就在大家各自在心里猜想的时候,白衣人又慢慢站了起来。这次,队长却制止了队员们开枪。他叫所有人原地待命,然后一个人走向白衣人。
  
  “队长——”不少队员担心的喊道。
  
  “这是命令,注意隐蔽!”队长头也不回的甩下这句话,依然速度不减的向白衣人走去。
  
  白衣人似乎看见队长了,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而且是越来越快,伸出两只大手扑向了队长。就在白衣人扑到队长身上的一刹那,队长敏捷的一个转身,手中的军刀借着月亮寒光一闪,从白衣人背后手起刀落。
  
  这才注意到这个白衣人是一幅医生的装扮。
  
  这下,医生终于倒下再没站起来。队长提着一颗污血横流的人头走到大家面前一丢:“迅速处理掉!”队员们吃惊归吃惊,但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命令。队长收好军刀,冲几个处理现场的队员说:“注意保密!”
  
  “总部紧急命令。”通讯兵一个立正,在队长的耳边轻轻说道:火速返回增援!
  
  紧急命令?增援?总部在搞什么鬼?队长嘀嘀咕咕。
  
  “集合,火速赶回总部!”队长似乎想起什么,说道:“以后,记住砍掉他的头!”
  
  大队人马迅速排成整齐的队列,跑步赶往营地。
  
  以后?队长的话是什么意思?队长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吧,何秀龙一边想,一边钻进了装甲步兵战车里。


 基地并未受到任何攻击,为什么要下那样的命令?特战队刚回到总部基地,何秀龙第一时间就被队长带到了保密室。至于为什么偏偏只带他去,谁也没问,尽管大家都疑心重重。
  
  保密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军中“大佬”,还有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像雕像一样站在那些大佬们身后,警卫着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可能会出现的任何危险。
  
  何秀龙一走进保密室,就被两个军医脱掉了特训服,对此的解释是:检查你有没有被划伤导致感染。
  
  细密的检查持续了十几分钟,还抽了一小管血。队长为了缓和气氛,呼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龙子,不要有什么情绪,这样是为你好。因为只有你单独和犯人相处过,而且还是十几分钟。”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要有所隐瞒。任何一支队伍,在任何时间和地点执行任务,所有信息总部都是同步的,”一个军官拿着平板电脑走到何秀龙身边,指着屏幕说:“而且,是没有丝毫延时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有丝毫隐瞒。”
  
  检查完毕,身体一切机能正常,没有表面伤口。
  
  听到并未发现伤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小何,坐。”军长端起茶杯,亲切的喝了一口茶。
  
  何秀龙穿好衣服,走到角落里的一张空椅子边,坐了下来:“我可以抽根烟吗?”
  
  有人想要阻止,军长一摆手:“你又不是犯人,随意一点。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是怎样的想法,也仅此而已。”
  
  点上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何秀龙觉得好受多了,吐出一团白烟:“军长,各位领导,我确实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犯人怎么打都打不死?他有特异功能吗?我们全队一百多号人,围着他至少打了一分钟,他竟然还能站起来,还能扑过来......”
  
  一个军官听到这里,不耐烦的站了起来,打断了何秀龙:“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词,现在不是要你问问题,是要你交代问题?”
  
  “交代问题?”何秀龙又抽了一口,“我有什么问题要交代?我犯了什么纪律吗?还是我背叛国家了?”说到这里,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龙子!”队长瞪着眼睛吼:“你他妈以为是在跟老子说话吗?老实点,不然又你好果子吃!”
  
  抽完烟,何秀龙把烟头狠狠的踩灭:“我他妈要交代什么,总得有人跟我提个醒吧!”
  
  “你和犯人那单独相处的十几分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角一个戴着上校领章的人说。
  
  “我说。”何秀龙一点也不打算抵抗,“那几分钟,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觉得是真实的,那家伙简直就是个不死之身。”
  
  正当何秀龙说完整个经过的时候,房间里一步红色的警报告示等闪了起来,同时刺耳的警报声也占满了整个房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唯独军长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看来情况比我们预料的要严重!命令——”
  
  士兵们迅速的整理好装备,登上步战车一队队的开往好几个方向,这一次何秀龙所在的特战队没有参加,而在特战队宿舍里议论纷纷。有人说会不会就像电影《生化危机》里一样?此言论一出,顿时遭到其他人的嘲笑。还有人说,会不会是没有生命的僵尸?不然怎么会不死呢?这时,大家才停止了笑容。看见大家挤在一团唠嗑,何秀龙也睡不着了,翻下床来接了一句:“僵尸?那不还是生化危机吗?”
  
  “会不会有鬼啊?”一个战友懵懵懂懂的突兀一句。
  
  “又欠揍了是不?”另一个队友学着指导员的陕西腔:“你的思想觉悟咋就这么低呢?”引来一群哄笑,哄笑过后呢?大家的猜测能接近多少真实成分?
  
  “肯定出事了!军区这么紧张,如此频繁的动用军队全部是去大山里执行任务。而且你们发现没有,任务的密度是越来越大。第一次,只有我们特战队出动了,而且军长亲自为我们壮行,搞得我当时以为是要去炸美国白宫呢。而今天呢?刚才大家都看见了吧?整整一个机步旅啊,全部实弹武装出动了。这意味着什么?”何秀龙突然说道。
  
  大家都沉默了,都在想这次机步旅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还需要想吗?不可能是军事演习,那就一定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什么任务呢?我们基地处于大山中,而且国家也没发生敌国的武装入侵,更不可能是去入侵邻国。那么,还剩下什么?”
  
  “哎哟,龙子,你到底想到什么了,爽快点说出来啊,别跟老子绕弯弯!”一个战友憋不住了,重重的拍了一下何秀龙的肩膀说道。
  
  “老子懒得听你们扯淡了,吃饭去。”
  
  “我只是猜测哦,你们听完别乱说就行了。”何秀龙挤出一丝微笑,“我觉得可能是军队的某个实验室在做什么实验,结果实验出了岔子,你们没看见那个犯人是医生的装束吗?他可能发生了感染,他一定明白,被感染了一定会被严肃的处理。于是他就偷偷的跑了,结果在大山里发生了变异。”就在大家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何秀龙突然提高了十几倍的音量:“不然这他妈完全解释不通啊!”
  
  “你有病吗?吓我一跳!”有人骂道。
  
  “还有,”何秀龙并没在意是谁在骂,接着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最后一个出来?记得是我去确定犯人死没死吧?当时他已经没气了,我检查了一完正准备走,竟然被他拉住了脚。然后他就慢慢的站起来了,我掉头就跑,没想到他的速度比我快,一把扑过来想掐我脖子,通讯器就被他弄成几段的。好不容易挣脱了他,这次我没掉头就跑,我就九五对着他轰了整整一个弹夹,他才倒在地上。这也怪我贱,本来到了这里我就可以归队了,我他妈还是好奇,就蹲在他尸体旁边观察,还一边骂,狗日的你再站起来啊?”
  
  停了一下,何秀龙说要喝水,战友们迅速递来一瓶矿泉水,急忙忙的催:“哎呀,我的大组长,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一口气喝完水,眉飞色舞的何秀龙接着说:“没过两分钟,他的手又动了一下,我开始没注意,以为自己看花了,直到他的头突然抬起来,直直的瞪着我,我本能的一腿踢在他脸上。这时,他才好像真的醒过来一样,又站了起来。我知道子弹对他来说已经不起作用了,就没命的往回跑,为了防止他追上我,时不时的我转身打几发。你们是没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了。”
  
  “那后来呢?”有人还是不甘心,想确定一下还有没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后来?后来那家伙就被老头子一刀砍成两段了啊,你没看见吗?”何秀龙一巴掌打在问话者的大脑袋上,又伸了个懒腰:“啊——”
  
  “算了,我也懒得跟你们扯了,不确定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乱猜,否则又要被请那些大帽子请去喝东西。你们谁想去食堂?”何秀龙抬头望着几个站着的战友,“帮我带一份宫保鸡丁和牛排,外加......”
  
  还没等他说完,众人迅速散去,这速度似乎比队长砍下医生的头的时候还要利索。
  
  “草,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鲤鱼打挺,何秀龙从床上站了起来。
  
  躺在床上,何秀龙并未睡觉。虽然两天两夜的任务,但此刻他却毫无睡意。他在想,机步旅出去执行任务会不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会不会顺利的完成任务。而且这种活尸攻击性极强,会不会有传染呢?一定会的,不然军医们不会这么周密的检查自己身体。可是,他们真的彻底检查完了吗?
  
  何秀龙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一个极其微小的,甚至除了自己本人之外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的小伤口,传来一阵微微的痛感。
  
  这是那个医生扑过来的时候造成的,撕打在一块,医生想掐脖子然后撕咬,何秀龙那一瞬间用手一挡,脖子是没被掐住,却弄断了通讯器,并在弄断通讯器的时候,医生的指甲滑到了他嘴唇上!
  
  甜甜的?何秀龙后来归队后,还特意tian了一下嘴唇。
  
  会不会传染?这么小的伤口应该不会传染吧?
  
  应该不会的......


  何秀龙一个人走在操场上,看着操场上一列列正在操练的新兵,心中不禁唏嘘起来。传言经过一整天的发酵,渐渐变了样子。回想昨天在宿舍里和战友们吹牛的情景,心中后悔不已。
  
  不知不觉就走到经常和战友们一起操练的单杠下,何秀龙笑了笑一把翻身上去练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吧?特战队的何小龙徒手干掉了一只僵尸!据说那只僵尸被上百个特战队员打成了筛子,依然不死,还跑来吃人。”不远处走过三五个士兵正在侃侃而谈。
  
  “你说的不对吧?上百个人都拿那个僵尸没辙,区区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另一个士兵不服气的说。
  
  “要砍掉僵尸的头,就可以了,用枪不好使啦!”
  
  “那东西到底是啥玩意啊?说的这么恐怖,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人家特战队都在议论这件事。现在整个军营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了。”
  
  “第六机械化步兵旅都全体出动了,还能有假?我一老乡在特战队,他告诉我六旅可是专程去对付那些僵尸的!还要我们小心点,小心点六旅......”
  
  何秀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单杠上翻身下来,一把拦住了那几个士兵的去路。瞪着他们,对方有四个人,见一个穿着便服的人挡着路,心里顿时不爽,其中一个吼道:“新兵蛋子吧?滚开。”
  
  见他仍不离去,四人同时围了上去,准备把这不识相的小子狠狠的揍一顿。不料何秀龙身如闪电,只一瞬间,四人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倒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喉咙哇哇大叫。这时,何秀龙才拿出了军官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字:上尉。
  
  四人一见对方竟然是上尉,看军衔至少是连长级的,忍住剧痛都站了起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对不起长官!”
  
  何秀龙收起军官证,恶狠狠的说:“没事别他妈跟个娘们似的乱嚼舌根!懂不懂军队的纪律?还想不想呆在军队里?不想就立刻滚蛋!”
  
  “对不起长官!”四人齐声说。
  
  “滚!”
  
  出了一口恶气,可是心中却并没痛快多少,反而觉得更堵得慌了。看来中午队长找我去吃饭,是一顿鸿门宴啊,何秀龙边走边想,哎,不管是什么宴了,中午再说,懒的去想了。一低头,一屁股坐在草坪上。
  
  刚做到两百六十五个俯卧撑,一个队友跑到何秀龙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你...跑哪去了啊,急...急...急死俺了,组长,”话说一半就双手撑在双膝盖上大口的喘着气。见组长不理,他这才说出了重点:“你的信,给。”何秀龙这时一身汗,不知道是没听明白还是糊涂了:“你给我念念,写的啥?”
  
  “这......”队友一愣,“不大好吧。”
  
  “少**了,老子的信哪一回没被你们这帮狗崽子偷看的?念!”说完继续做起了俯卧撑。
  
  “那,那好吧。”队友打开信纸,看了看,然后念了起来:“亲爱滴龙......队长你看我还是......”
  
  “少啰嗦,念!”
  
  “亲爱滴龙。我还是没听你的话,去省城了。在省城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
  
  “念重点!”今天何秀龙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差,平时可不是这么凶的,他对着坐在旁边的队友吼道。
  
  队友似乎会错意了,整了整嗓子,提高了好几倍的音量:“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我们领导对我可好了......”惹得不远处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笨蛋,我要你念信中内容的重点,”何秀龙停止了运动,翻过身来一巴掌甩在队友额头上,“你那智商,要是没去养猪,简直白瞎你这个人才了!”
  
  队友眼神似乎有一些许变化,在组长的催促下,他看着组长念出了两个字:“分手。”
  
  “啥?”何秀龙一惊。
  
  “你的小白兔要和你分手哩。”
  
  队友说完就走了,剩下何秀龙一个人坐在草地上,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他和小白兔,啊不,和小玉三年多的感情,怎么能说散就散了呢?上次回家探亲,小玉都还十分的亲热,这才多久啊?对啊,这才多久啊?何秀龙一拳砸在草地上,不料草坪上有颗小石子,拳头流血了。
  
  这点血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点疼痛感似乎和曾经不一样了,到底区别在哪里,却说不上来。唯一让他说的上来的是:离上次探亲已经九个多月了。
  
  怎么不顺的事情全他妈让我摊上了?何秀龙大喊。
  
  中午的时候,太阳照在何秀龙脸上已经火辣辣的了,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虽然已经很模糊了,但依稀记得一两个画面:漫山遍野的活尸铺天盖地的向自己盖了过来......
  
  对此,他也没怎么在意,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是最近想的太多了。他呼了一大口气,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看手表就大惊失色的骂开了:草!快一点了。然后向着老头子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
  
  来到队长家的时候,队长黑着脸坐在餐桌上喝闷酒,队长夫人则是忙着招呼何秀龙进屋坐。何秀龙本以为老头子会对他破口大骂,可是老头子一句话也没说。还是嫂子开口了:“今天从军部回来,就苦着个臭脸,一直没舒展开。小何,跟你没关系,可能是军部有什么事情吧,快吃菜快吃菜。”
  
  “好嘞,嫂子,您也来吃吧。”
  
  “你们先吃,我把这两个菜热热就来。”
  
  沉默的气氛很不好受,关键是何秀龙又不知道队长在想什么。这顿饭食同嚼蜡,一直到队长的夫人把所有的菜都热了一遍,队长还是沉默不语,光顾着喝闷酒。
  
  “你叫人小何过来吃饭,又一句话不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夫人倒先忍不住了,解下围裙站在队长旁边叨叨。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说。”队长抬起头终于发言了。
  
  队长夫人瞪了他一眼,把围裙搭在椅子上就出去了。何秀龙这时站起来给队长倒满酒,“队长,您有什么话就直说,是不是要处分我啊?没事,我承受的了,您说就是了。”
  
  队长猛地一拍桌子,开口就是怒:“你这个小王八蛋,这次真惹大祸了!”
  
  现在军营里的传言,全部归结到何秀龙头上了。尽管队长头上顶了万斤压力,最终还是抵不过一纸命令。当队长把退伍名单拿到何秀龙眼前的时候,何秀龙惊呆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宁愿相信这是队长又在跟他开玩笑。可是,名单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的名字,任你再不相信,也是必须执行的。
  
  当看到女朋友寄来的分手信时,何秀龙心里很难受,但仅仅只是难受。可当得知自己被勒令退伍,何秀龙是万万接受不了的。他喝下一大口白酒,眼神失落的望着队长刚想说,还有挽回的余地吗?队长站起身,摇了摇头。
  
  “对外宣称你去执行任务了,实际上你是复原了。”队长说完就走进了卧室,“所以你要立即离开,就像真的去执行任务了。”
  
  何秀龙不知道怎么回到宿舍的,不是他不舍得军营里的一切,是他根本就无法割舍!这种生活已经融入到他血液里,甚至就是他的生命,突然间要他彻底离开这熟悉的一切,不吝于五雷轰顶。
  
  队长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发生危机,军队还是会招你回来的,你放心,就当是回家休假,相信我,你天生就是个军人。
  
  对于这句话,何秀龙的理解是,队长纯粹是在安慰他,要真是当休假,这顿鸿门宴何必搞的这么生离死别?
  
  宿舍里空无一人,那帮狗崽子又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搞的泪眼汪汪了。没多久就收拾好了行囊,到处转了一下,不知是为了找个熟脸呢还是舍不得。总之他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天空中,不断有直升机来来往往,又是军事演习?
  
  今天怎么整栋楼都空了?这些王八蛋难道知道自己要走,故意躲起来了?
  
  不可能啊,那为什么隔壁的三连,也是空无一人?难道这帮孙子都学开飞机去了?
  
  算了算了,走就走吧,还管这些无关紧要的干嘛?赶紧回去看看小玉,看还能不能挽救这段感情。何秀龙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五十了。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火车到咸城。
  
  一辆勇士军车猛的开刀何秀龙跟前,是队长,他说我来送送你。
  
  车子刚开到军营大门口,只听见一声大叫:“龙子,龙子......你们去哪里啊?”
  
  何秀龙睁开眼睛一看,原来门口聚集了上千军人,纠察队在不断的驱赶。
  
  “发生什么事了?”何秀龙拉下车窗大声的问。
  
  “出大事了!六旅回来了,几乎全军覆没。军区的陆航团已经......”
  
  后边的话何秀龙不听也猜得出来了,他心情十分沉重,整个机械化旅竟然在短短的两天里遭到毁灭性打击,该是怎样的敌人?
  
  “队长...”
  
  “闭嘴,你已经不是军人了。记住,别乱说话。”
  
  到了城里,到了火车站,一直到上了回乡的动车,何秀龙的大脑还在被那六个大字反复的轰炸:六旅全军覆没!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7-5-2014 03: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我在通风口吐的一塌糊涂,父亲说那有几十万头活尸被挡在围墙外。而围墙上则是人类在殊死抵抗。无数枝枪口对着密密麻麻的尸群不断的吐着火舌,而火舌所到之处则是一片片的血肉横飞。无数的血肉横飞最终汇成了血河,恶臭无比。
  
  关于那天所见,我不愿再多去想。在我的心目中,那道数米高的围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足足抵挡了它们十几年,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
  
  我合上陈伯给我的书,起身要去找他,我想让他给我解释一下我脑中关于这本书的一些疑问。
  
  今天围墙外的活尸并不多,三三两两的稀得很。上次那场大战足足持续了两天两夜,人们三天三夜没合眼。战斗的人们根本没机会合眼,而呆在围墙内的人更是没有睡意,当然了,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我们胜利了,不然我也没机会在这里废话连天了。
  
  杀人容易埋人难,管杀就一定管埋。几十万具尸体清理起来也是十分费力的,最后把所有尸体丢到一堆,淋上汽油,一把火全烧掉了。
  
  那次安全区死了七百多人,是十几年来损失的最多的一次。所以陈伯也被父亲派去登记和抚恤阵亡人员的家属了。
  
  我来到地下室外边的安全区,只见人们都无精打采的或站在交谈,或坐在聊天,整个安全区毫无生气。再这样下去,安全区的人们和围墙外面的活尸们又有什么区别?毫无希望,真的毫无希望了吗?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吗?仅仅只是为了不被活尸分食而活下去吗?
  
  陈伯果然在一栋安置房门口写着什么,而在他桌子前,排着弯弯曲曲的队伍,队伍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相同的两个字,悲伤。
  
  远远的陈伯看见了我:“何希,你出来干嘛?快回去。”
  
  我没有回答他,迈开脚步冲他跑了过去。
  
  “你到这里干嘛?你父亲知道你出来了吗?”陈伯停止了登记关切的问。
  
  “我有点疑问,想问问你。”我觉得他真是忙昏头了。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陈伯瞪了我一眼,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别把我当小男孩了,我已经长大了。父亲都允许我自由出入了,你当时在场的。你还担心什么?”
  
  “你......”陈伯叹了口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冲人群喊了一句话,就拉着我走了:“暂停登记,先休息半个小时。”
  
  来到不远处一栋简陋的三楼。陈伯倒了杯水递给我,我摇了摇头。他没有坚持,自己就喝上了:“你有什么问题,快说。你看见了,我忙的很。处理不好,对安全区是很大的隐患。”
  
  我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围墙上那些正在执行警戒任务的卫兵,转身说道:“你给我的那本书,是谁?”
  
  陈伯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把杯子送到嘴边,扬了扬眉毛:“你在说什么?”
  
  “书,你给我的那本书,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记得、记得,是我给你的。怎么了?”陈伯毫不在意的又喝了一大口水,吐出一口气。
  
  “书里的何秀龙,会不会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废话,当然有关系,他是你父亲啊,”陈伯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臭小子,你该不会是那天被吓傻了吧,可别吓唬我了。”
  
  “哼,我才没吓到哩!”我有点不高兴地挣开了他的手。
  
  “那你怎么连你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了?你父亲的名字难道不是叫何秀龙吗?”陈伯故作吃惊的望着我。
  
  “我知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我舒了一口气,正准备问第二个问题。陈伯却抢先开口了:“臭小子,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我先下去了。要是你现在不想回去,那就在这里待一会,一会自己回去吧。”
  
  还没说完他人就已经走下到了二楼楼梯间的转角。我追上去,扑在楼梯间栏杆上低头大声问:“那书中记载,我父亲在特战队执行任务的时候,嘴唇被医生的指甲划破了,怎么没有发生变异?为什么会这样?”
  
  陈伯一愣,但瞬间回过神来,他似乎并不打算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说:“真是个傻小子,难道你希望你父亲变成那种鬼东西?要真是那样,就没有你了。”说完就下楼去了。
  
  他肯定是小看我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毅力了,我追了上去:“你一定要告诉我,刚才你分明愣了一下,这其中肯定有隐情,你既然把书交给我了,就必然会料到我有朝一日要来问你这些问题!”
  
  “哟嗬,臭小子越来越聪明了啊。”陈伯摸了摸我头,把我头发搞的乱七八糟。
  
  “陈伯,你告诉我吧。都世界末日了,你还想对我隐瞒什么呢?”看着陈伯的表情,我觉得这次他一定会对我和盘托出。却不料等他想了好久,他才慢慢开口了:“这些我不知道,你要是那么想知道真相,就去问你父亲吧,只有他能回答你。告辞了。”
  
  望着陈伯逐渐变小的背影,我大声的喊:“那,书中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吗?”
  
  陈伯没有回头,但这次他回答我了:“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这是经过前前后后上百人口述的,我只是负责记录。”
  
  我鼻子一酸,终于问出了我心中的纠结之处:“那书中有没有记载过我母亲啊?”
  
  这次陈伯定在原处,回过头看着我:“臭小子,一定有的。”
  
  回到了地下室自己的书房里,本来是要去找父亲问个清楚的,可是父亲离开安全区了。听说是在几百公里外发现另一个小型的安全区,父亲亲自去一探究竟。
  
  这是父亲一惯的风格,这也是我崇拜他的原因。
  
  可是我发现我犯了一个十分低级的错误:我竟忘记问陈伯我母亲叫什么。对啊,我是这么的想念母亲,可我竟然连她的名字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父亲在我面前也从来不提母亲。
  
  也罢,就让我慢慢猜吧,既然陈伯说书中有记录,我就一定猜得到哪一个是我母亲,就当是献给天堂里的母亲一个小小的礼物吧。
  
  可是父亲,为什么病毒在他身上没有发生变异?据我所知,任何细微的伤口都会发生感染的。而且,父亲的创口还是在嘴唇上,为什么他没发生变异?记得去年还是前年,安全区内发生一起感染事件。起因是几个难民要求进入安全区,这本是一件小事。在例行检查完毕之后,没有发现伤口,就都让他们进来了。
  
  但是有一个难民的手臂,是被活尸划了一下,只是划出一道痕迹,似乎连皮都没破。这件事被父亲知道了,父亲一点情面也不讲,将那个人关在一个房间。
  
  人们都以为父亲太过于无情,可就在第三天半夜里,那个难民发生了变异,终于成为活尸大军中的一员。那次是因为父亲的细心才让大家逃过一劫的。
  
  可是......可是我要怎样才能相信父亲被活尸划破了嘴唇而不发生感染呢?
  
  慢着,他归队后还tian了tian嘴唇?甜甜的?
  
  如果是父亲自己身上有甜甜的东西,他是不会特意去思考一下的。那就只能说明一定是医生的手指上有甜甜的物质成分,到底是什么成分?难道真的简单到只是一颗糖而已吗?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不会,这些问题都是显而易见的。还有,第六机械化步兵旅到底遭遇了怎样的事情?竟然...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等他回来,一定要问问他。


 火车终于停在了咸城站台上。
  
  何秀龙已经好几年没在咸城大街上逛过了,所以一走出火车站他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关于心中的那个问题,已经折磨了他好几个小时无法入睡了,所以决定暂时不去想了,一会回到家后跟宿舍通个电话,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五点。在街边随便吃了点东西,身体也暖和一点了,吃完随手拿起一份晨报简略的看了看。没看一分钟就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一边:全是一派祥和喜气洋洋。
  
  他并没有通知家人自己专业复原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像昨天队长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一样。这时他才微微一笑,小声的取笑自己:“老头子,真是难为你了。”
  
  转头看见一辆2路公交车在前方行驶,睹物思人,何秀龙想起曾经和小玉一起没事在这趟公交车上来来回回无数次,用小玉的话说,是为了看车窗外的景物。如今已物是人非,何秀龙微微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走回去吧。”抬头看了一眼朝阳,他轻声对自己说。
  
  小玉与何秀龙是同村的,父辈之间也是非常熟悉,毕竟世世代代都在这个城郊小村子里生活。原来一团和气的小山村,自从开始拆迁以后,就被闹的鸡飞狗跳、人心不古了。他们的父辈也是因为拆迁而闹了不小的矛盾。
  
  原来是何家的一两亩地,何秀龙出生那年何父要去外省做工,于是就把地给了小玉的父亲。小玉的父亲也是老实人,勤勤恳恳一做就是二十多年。本来如果不出意外,那半亩地以后都会给小玉父亲种。可偏偏去年,得知城市要扩张,城郊便成了第一征收对象。
  
  土地一下子就热起来了,土地热起来的同时,人心冷了。何父与小玉的家吵了一大架,最终在村支书的调解下,何父出了五千块钱,小玉家将这块地还给何家。
  
  两家人就此不相来往,都觉得吃了大亏。
  
  可不是冤家不聚头!偏偏何秀龙和小玉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于是便顺理成章的在几年前开始相爱了。一开始双方家长都十分高兴,可是后来经这样一闹,双方家长甚至是亲戚都想拆散这对小恋人。
  
  “师傅,是去温泉吗?我要交班了,到温泉只要十五块。走不?”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停在跟前,司机大声的喊声打断了何秀龙的思绪。
  
  “哦,谢谢,我不坐车,您走吧。”何秀龙摆了摆手,出租车应声而去。
  
  何秀龙的家就在温泉,现在的温泉已经是咸城的新城区、市中心地带了,市政府什么的都搬了过去。楼房更是鳞次栉比,一栋比一栋高。可这又怎么样呢?楼房越高的地方,人情味恐怕就越低吧。
  
  看了看周围破败的房屋,何秀龙又迈开了脚步。
  
  其实他和小玉也很郁闷父辈们这样,可是身为子女却无可奈何。虽然他们已记不清劝过各自的长辈们多少次了,可依然改变不了他们顽固的心。
  
  小玉曾经哭着对何秀龙说,我们一起走吧?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何秀龙把她搂在怀里,一边笑一边擦她的眼泪。
  
  她心中其实知道他的答案,他是不会跟自己一起离开家的,他更不会为了自己离开军队。
  
  他也知道,她只是心中受了委屈,想发泄出来,只是哭一哭就没事了。
  
  有一次,何秀龙假期结束,要返回部队了,小玉在站台上哭的梨花带雨,两人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可不分开是不行的。何秀龙对她说,等我提了干,我就在军队里娶你,过我俩的二人世界,好吗?小玉这才擦了擦已经红肿的眼角,狠狠的点了点头说,不许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等我。
  
  谁知,何秀龙到了部队的第二天,一个电话打到他宿舍。是保卫处的电话,说是有个姑娘在大门口找何秀龙。他还纳闷,心里想会是谁呢?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是不是走桃花运了。出去一看,竟然是小玉,何秀龙惊喜万分,一把冲过去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幸亏是那个站岗的士兵提醒他注意形象,他才松开小玉,拉着她去了军队招待所。
  
  那是他们过的最开心的一周,每天训练结束后,何秀龙都会带着小玉到处去玩。部队周末放一天假,他还带着小玉去了城里的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令人惊奇的是,那天整个电影院只有他们两人。或许是因为那是一部很老的片子,所以才没人看,可他俩却看的津津有味,那场电影何秀龙至今都记得,叫失恋三十三天。
  
  小玉很白,以至于何秀龙的战友们给她娶了个名字,小白兔。
  
  那次小玉临走前问他,你真的会娶我吗?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何秀龙竟然蒙着脸哭了起来,虽然没有声音,可他全身抽动着。当他擦干眼泪的时候,眼睛已经很红很红了,他说,一定会的,走吧。说完拎起行李,往车站走去。
  
  他不是那种花花公子,在他心里,除了命令,感情是第一位的。自从小玉走后,那几天他都有点无精打采。战友们开他玩笑,说他是不是那弄虚了。其实大家只是开玩笑,谁都知道部队的纪律。
  
  难道爱情真的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还是小玉最终经受不了父母的压力?几年的感情,说分就分?说没就没了?想到这里,何秀龙觉得全身没力气了,再没力气走下去,一下坐在了人行道的花坛边上。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把背上的行囊晒得热热的了,何秀龙无力的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刚才睡着了。
  
  一群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从何秀龙身边经过,其中一个用膝盖碰了碰他:“喂,当兵的,借个火。”
  
  何秀龙没理他们。
  
  “妈的,聋了?”对方骂骂咧咧。
  
  同伙里一个头发快长到腰、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年轻人走过了过来,嘴上刁根烟,歪着嘴巴喊叫:“草,你妈当兵当傻了吧?”众人哄笑一团,纷纷夸赞他有种,牛逼。
  
  见这位兵哥哥仍然不理睬,这时有个人从腰间拿出一根铁链子,看了看其他人:“你们谁有种抽他一鞭子?”众人笑而不答。
  
  “滚开!”何秀龙终于忍不住了,猛的站了起来,吓的最近的一个小青年赶紧退回群中。
  
  这时,手拿铁链子的那个人抄起链子就甩过来,同时恶狠狠的骂道:“***的!”
  
  对于这种小打小闹,何秀龙甚至都不愿出手,让他们凑两下也只是皮毛小伤而已。所以,他最后警告:“再不走就让你们都躺在这里。”
  
  “哈哈哈,兵哥哥,睡醒了没啊?”一个黄毛嬉皮笑脸的抬起手,指了指手里的一部山寨手机:“现在都你妈十二点半了。哈哈哈...”
  
  何秀龙放开了铁链,刚才那一下他并没还手,只是抓住了链子。谁知,他刚一松开,对方就又是一下甩过来,何秀龙没有躲闪,链子狠狠的打在他头上,鲜血慢慢流了出来。
  
  “见红了,上!狠狠教训这傻逼!”闻言,**个人一起扑了上来。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人多欺负人少就这么有乐趣吗?何秀龙全身紧绷,一脚揣飞了身边那个拿铁链子的人。三下五除二,趴在地上的就比站着的人多了几倍。
  
  何秀龙喘着大气,愤怒无比的看着这些人:“他妈的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啊?一个个都他妈变成这样?”擦了擦额头上的血。
  
  一黄毛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喊:“当兵的打人了,解放军打老百姓了!”
  
  何秀龙本来打算回家的,一听这话,顿时又来火了,想到自己被勒令退伍,心中无比恼怒。冲到黄毛身边,像拎小鸡一样提起他:“听好了,老子被军队开除了!现在已经不是军人了。”说完,将他狠狠的摔在花坛上。
  
  整理好伤口继续往家走的时候,那群小子还在地上呻y in,只有两三个站在旁边盯着何秀龙。
  
  从今以后,谁怎样对我,我就怎样对他。不,两倍的!
  
  家门打开后,何秀龙第一句话是:“我要去找小玉。”
  
  妈妈被他的样子弄傻了,但只傻了一秒钟:“好哇,好哇,小玉他爸好狠毒哇,竟然把我儿打成这样,怎么?你不知道还手吗?这是什么人啊,打了老子还要打儿子!”透过门帘,何秀龙看见父亲红肿着脸,手上还缠着纱布,立刻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妈啊你不要这样了——”何秀龙大声喊了一句。
  
  父亲依然坐在沙发上抽闷烟,一大口一大口的,看见儿子回来了,只是眼神一亮却瞬间又暗淡下去,继续一口接一口。
  
  “喊什么都没用了。跟你爸一个熊样,人家打你你也不知道还手!走,跟我一起去找他们家算帐!”母亲怒火万丈的拉着他往小玉家冲去。
  
  阻止不住母亲,何秀龙的心情无法形容,又有一场大战了。


  在家实在呆不下去了,母亲昨天死活要拉着他去小玉家打架。后来还是父亲一改往日脾气,怒火冲冲的跑出来一把扯住母亲的手,拖了回去。对此,想必母亲的惊讶大过了愤怒:从来没对她发过火的丈夫,这次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何秀龙对父母撒谎了。他说自己是回来探亲的,这次假期很长,会在家里住很久的。父母当然是高兴了,免不了一番嘘寒问暖,七七八八。
  
  这天,何秀龙起了个大早。他决定今天去省城,去看看小玉,看看她到底在省城搞什么名堂。
  
  在长途汽车站,买票之前他掏出新买的手机跟小玉打了个电话。他似乎还有点不习惯用手机通话,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轻轻的说:“喂,是小玉吗?”
  
  “你好,你是?”对方冷冷的回答。
  
  何秀龙一惊,心里想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呢?但是他没显露出来,接着说:“是我,龙哥啊。”
  
  “龙哥?”对方听到这里似乎兴奋起来了,“你真的是龙哥吗?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你现在在哪?”
  
  何秀龙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你一下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你?你先说你在哪?”
  
  小玉高兴的说:“龙哥,我在上班呀,我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没收到啊,你什么时候给我写信了?”何秀龙的心一抽。
  
  “没收到啊?那...那没收到就没收到吧。”小玉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很重要的一封信吗?写的什么,你告诉我不就好了。”他故意说道。
  
  “也不是啦,就是唠唠家常什么的,要说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小玉吱吱唔唔的说。
  
  何秀龙心里“轰”的炸了一下,他生怕信中的内容亲自从小玉口里说出来:“什么?”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我现在在省城上班了。”小玉吁了一口气。
  
  “哦,那我去找你玩吧?”何秀龙也吁了一口气。
  
  “什么?找我玩?龙哥你在哪啊?”
  
  “我回家了,现在在长途汽车站,正准备去找你呢。”
  
  “现在,来找我?龙哥,你不是没收到我的信吗?怎么知道我在省城?”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哦”
  
  “那我到了再打电话你吧。”何秀龙说完就挂了电话。他没听到小玉在他挂电话之前说的话:龙哥,你别来了,我没有时间。
  
  沿途风景已经可有可无,靠在长途大巴的座位上闭目养神。想象着一会见到小玉要怎么跟她说,说什么呢?心情汹涌澎湃,一会向左一会向右,搞的旁边一个中年人不耐烦的碰了碰他:“小伙子,别老动来动去了。”
  
  到了省城,何秀龙顿时找不到北了。到处都是一样的,最后还是不得不打电话小玉求助。
  
  他本想小玉来接他的,可是电话通了之后,小玉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小玉也没有让他马上回去的意思。就指点他,先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说这个地址。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置身于这种大城市之中,有点不安的感觉,不,不止是一点不安,是很不安。
  
  出租车弯弯绕绕,反正两边街景对于何秀龙来说怎么变都是一个样。他问司机怎么还没到,司机倒是客气的说,远着呢,你安心坐好,一定安全将你送到。
  
  车子已经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了,虽然分不出街景的不同,但何秀龙不是瞎子,出租车将他又带到了长途汽车站,这时他才明白,司机在宰他。
  
  “五百一十八,看你眼熟就五百整了。”司机乐呵呵的说。
  
  何秀龙本想和司机辩论一下的,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尽早找到小玉才是最重要的。对于金钱,他向来看的很淡。于是掏出一把百元大钞,拣了几张递了过去。
  
  摆脱了可恶的司机,何秀龙终于到了小玉上班的地方。
  
  这是一栋由无数玻璃组成的七十层高的大厦,十分豪华气派。对于何秀龙这种小城里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来说,进入大厦就是一种煎熬。他坐在一楼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随手拿了一份小册子在手上装模作样。
  
  电视里都是这样的,在大厅里点一杯咖啡,拿一本书看看。现在是咖啡没有,书也没有,只有这样的小册子。凑合就凑活吧。等了十几分钟,小玉还是没下来。何秀龙又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放在耳边。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怎么一下又暂时无法接通了?何秀龙正准备重新拨打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标志。他立刻放下了电话,又拿起桌面上的小册子仔细看了起来。
  
  半城集团欢迎您!
  
  半城集团,创建了一九六九年,前身起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人小作坊,以制作和倒卖塑料瓶为生,一九七三年创始人将公司搬迁至香港,加入了香港的房地产业,从此平步青云。
  
  一九七八年,公司又转战大陆,搭上改革开放的东风。一九八三年公司在美国纽约交易所挂牌上市。一九九五年,半城集团进军生物科技领域,集团八大支柱产业倾尽全力打造生物科技。二零零二年,半城集团下属的半城生物科技也在纽交所挂牌上世,募集资金一百亿美元。
  
  二零一三年,半城生物科技公司已经占到半城集团一半以上的利润,公司市值两千两百亿美元,是世界五百强企业里的前二十名,是全球最大的生物科技公司。
  
  半城生物科技?
  
  那个在深山里变异,最后被砍了头的医生...何秀龙想到这里,身体不由自主紧张起来。那个医生,身上的白大褂,不正是标着半城公司吗?
  
  何秀龙吓了一跳,难道那些变异都是半城公司造成的?那为什么那个医生,啊不,应该是科研人员。为什么那个科研人员会出现在深山里?这一切只是巧合吗?还是蓄谋已久?
  
  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当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何秀龙笑了。报警?谁会信啊?最后还是把自己当成神经病关进精神疗养中心——不疯也会疯。突然想起队长的一句话:记住,不要乱说话!
  
  这句话是不是说,军队有绝对的把握控制此次变异事件,所以千万不要对外泄露任何关于此次事件的任何信息,这件事会不存在的,会永远不存在!
  
  是这样的吗?真的有绝对的把握控制住变异事件往坏的方面发展吗?
  
  如果真是这样,第六旅就不会全军覆没了!
  
  何秀龙再次拨通了手机。然而这一次不是打给小玉,他知道这件事情远比小玉的问题要严重的多。他焦虑的念叨,快接电话呀,快接电话呀!
  
  通了。
  
  “队长我是龙子,你听我说。那次我们在深山里毁灭的那个变异僵尸,其实是半城公司的科研人员。”何秀龙急急的脱口而出,也全然不顾电话那头到底是不是队长在听电话。
  
  “......”
  
  “队长?”何秀龙更加着急了:“队长,你说话呀!”
  
  “......”
  
  “队长,你怎么了?”
  
  “队长他......”话筒里传来了队长夫人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压抑的抽泣。
  
  这下何秀龙彻底六神无主了,大声的喊道:“嫂子,队长怎么了?队长怎么了啊?”
  
  “小何,你听我说,”队长夫人忍住抽泣,快速的说,“队长他......”
  
  通话就此结束,电话那头被强制挂断了。
  
  何秀龙不知道那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劲的重拨,可始终都是占线忙音。就在他忙着回拨的时候,身边走过去两个人。
  
  小玉没有认出何秀龙,因为在她印象中何秀龙总是穿着军装。所以她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起经过何秀龙身边的时候,并没有留意这个正在忙着打电话的年轻人。
  
  所幸的是,在小玉走出大楼之后,何秀龙一个转身,才透过玻璃墙看见那个熟悉却有陌生的身影,那个身影此刻正要上一辆奥迪车。
  
  五步并作两步,何秀龙飞奔出去,在大门口的旋转门里,一下撞翻了一个人。
  
  “你瞎了眼了?”对方倒在地上愤怒的骂道。
  
  何秀龙没有理会,而是直接扑向外边停在不远处的黑色高级轿车。
  
  “小玉——”就在她钻进轿车的一刹那,何秀龙大声的喊。
  
  “龙哥?”小玉其实很想见他一面的,可是被一个中年男人强按住并推进车里。
  
  何秀龙猛的冲了过来,中年男子挥了挥手,站在一边的几个身形庞大的人就拦在了何秀龙面前。
  
  “小玉——”被几个大汗架着丢在一边的何秀龙对着汽车绝尘而去的方向大声呼喊。
  
  怎么会变成这样?小玉怎么会变成这样?说好的来找她,她又避而不见。那个该死的中年男人是谁?为什么小玉和他在一起?何秀龙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自己鼻子流血了。
  
  擦了擦鼻子,正打算从地上爬起来,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很有针对性的声音:“怎么着?女朋友跟人跑了?”
  
  何秀龙一愣,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坏了,保密局找上门了!突然感觉有支手枪正对着他,但他不动声色的皱着眉头、有所戒备的慢慢转过身来。
  
  看着这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试探性的问:“你是谁?”


 打量着眼前这个中等身材的女人,又觉得她并不像是保密局的人了。因为他注意到这个女人好像就是刚才被他撞倒的那个人。可能是没跟人说对不起,别人不乐意了呢,何秀龙自顾自的想着。
  
  “刚才真是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请你原谅。”何秀龙低着头说。
  
  “你把我撞伤了,我怀孕了呢。”女子低声的说,忽然抬高音量:“你说,该怎么办?”
  
  这一瞬间,何秀龙死的心都有了,无比纠结的说:“对不起,那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对方一笑,取下了墨镜:“那倒不用,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说完走到何秀龙身边,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朱美,是城市报的记者。”
  
  “朱美?记者?”何秀龙疑惑的说,“你要我帮你干嘛?”
  
  “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吧。”朱美转身向不远处的咖啡厅走去。
  
  大记者说明了来意。
  
  她是来采访半城公司生物实验中心柯主任的。近一段时间网络上有很多网友爆料,半城生物实验中心在制造一种新型病毒,这种病毒主要是用来改善人体基因的。如果成功,那么这个地球上所有的医院都可以关门大吉了。
  
  这种病毒可以在人的体内寄生,直到人体死亡。
  
  在人体死亡之前,病毒会维护并极大的强化寄生体的基因,而且还能遗传给下一代,下一代的病毒将会自动优化到更加适合寄生体的标准。
  
  简单点说,就是这种病毒在存活期,会杀死所有对人体有害的病毒,并极大的强化人体的各个器官机能,使人更加聪明,更长寿,更健康。
  
  这是一场生物革命,一场席卷整个人类的大革命!
  
  试想一下,如果爱因斯坦等众多杰出的科学家,他们都能活两百年,人类科技水平将会一日千里。人类辛辛苦苦学习二十多年,真正用来做研究的时间也就三五十年。如果能够做一百五十年研究呢?成果只会叠加。7788小说网
  
  如果说这些在三十年前还是天方夜谭,那么今天,半城生物科技终于将这个神话赶下了神坛,变得唾手可及了。这一切的初衷是很美好的,是半城集团的创始人提出并付诸行动的,他想在他有生之年能看见这种病毒能够有效的造福人类。
  
  然而事与愿违。
  
  半城生物实验中心在他的主持下,风风火火的做起了研究。建立了世界一流的实验中心,挖空心思的从全世界各个国家聘请各种高级人才。这使得实验中心的发展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他或许很快就能看到成果的诞生,可天妒英才,在实验中心成立五年后,也就是去年,创始人却因病含恨离世。
  
  从去年开始,半城生物实验中心的研究就进入了冲刺阶段,开始了一些**试验。
  
  创始人还在的时候,那时是坚决杜绝用活人做临床试验的。可现在他死了,他的继承人悲痛之余发誓会不顾一切的造出病毒,以祭父亲在天之灵!于是不顾国家法律,偷偷的用人做**临床试验。当然了,继承人并没直接参与,而是把这一切交给了半城生物实验中心的柯主任打理。
  
  但是从今年年初开始,网络上就有一些流言。说是半城生物实验中心主持研究的病毒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且可能会危害到人类健康。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半城生物科技公司发言人只召开了一次记者招待会澄清:半城生物的研究绝对是创世纪的,将是造福全人类的一场大革命。当然,这种革命肯定会损害一些个人或是企业的利益。我们呼吁,放下你们眼中那点可怜的利益吧,为了全人类以后再也不会生病,难道不好吗?为了所有人都能活到两百岁,我们半城生物实验中心将会继续加快步伐。
  
  多么高尚的口号,多么伟大的革命!
  
  他们的意思是有人在造谣,至于是谁在造他们的谣,让广大的民众去猜吧。
  
  大记者不急不慢的说,显得很优雅,尽管这已经是第三杯咖啡了。反观何秀龙,他只喝了一口这种又黑又苦的东西就再也不愿多闻一下,他比较关心的是大记者的故事,听的津津有味。
  
  “怪不得你们这种小报社敢去调查半城集团,原来是有人在后边挺你们啊。”何秀龙嘲笑的说。
  
  “我们不是小报社,不是那种八卦周刊......”
  
  “好了,跟我有关系吗?”
  
  这一次轮到大记者哑口无言了,她尴尬的喝了一小口咖啡,并偷偷狠狠的瞪了对面这个男人一眼。
  
  “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经过证实了的吗?”何秀龙突然问。
  
  朱美一愣,放下杯子:“说实话,都只是网友爆的料,所以我们才更要采访他们。”
  
  “故事很动听,可是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你?要知道我只是稍稍撞了你一下,我完全可以负责的带你去医院检查。”说完站起来要走。
  
  “你能不能有点正义感?”朱美说出这句话把何秀龙逗笑了。
  
  “正义感?我帮你调查一个为了这么伟大事业的集团公司,这是正义感吗?”
  
  “那你开个价。”
  
  “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王八蛋。”
  
  “你——”
  
  “告辞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如果你确实不想去医院的话。”何秀龙边说边走。
  
  “那,为了你女朋友也不行吗?”朱美不死心的站起来对走到门口的何秀龙大声喊道。咖啡厅的大门最终还是没有被拉开,这个男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呆呆的望着对面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刚才被那辆车带走的女孩是你女朋友吧?”
  
  “这个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何秀龙咆哮起来。
  
  “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你愿意放松点听我说的话。”朱美又开始了优雅的动作。
  
  “我给你一次机会解释。否则,别说我不愿意带你上医院了,我都不愿意承认我撞到了你!”何秀龙涨红了脸,生气的说。
  
  “别激动。”大记者微微一笑。
  
  “快说。”
  
  “刚才你看见的那个带你女朋友上车的男人就是半城生物实验中心的柯主任,这个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特别是那种小清新,想必你女朋友已经落入他的魔掌了吧。”
  
  “你闭嘴!”何秀龙听到这话,顿时胸中怒火中烧,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在大记者看来无比幼稚单纯天真可爱的话:“那男人看起来起码五十岁了,难道他还没结婚?”
  
  话刚一出,就连他何秀龙自己都后悔问出这么低能的话了。
  
  忍住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钟:“我还用回答你吗?”
  
  “你要我怎么帮你?”何秀龙终于冷静下来。
  
  “你帮我制造一点机会。”
  
  “是绑架他吗?别开玩笑了。”
  
  “你可以找你的女朋友,然后利用这个关系钓出这条大鱼。”朱美淡淡的说。
  
  “可是,他要是什么都不说呢?”何秀龙已经开始本末倒置了。
  
  “这个你放心,我们做这一行的,没这几把刷子怎么行?”朱美笑着说。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很乱很烦躁。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忽然双手抱头狂躁起来。
  
  “我帮你找家酒店,你这几天暂时住在省城吧。怎么说,也要跟女朋友正式的说清楚啊,纠葛不清,藕断丝连的算什么事啊!”朱美故意这样刺激他。
  
  “真想干掉那老不死的混蛋!”何秀龙恨恨的说。
  
  朱美不再给他继续暴躁下去的时间了,她站起来说:“走吗?”
  
  何秀龙出奇听话的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在怀里掏出一大把东西大叫了一声:“老板,买单!”
  
  这回,咖啡厅所有人都侧目了,朱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只能无比尴尬的低头站在他身边。忽然,朱美眼睛一亮,她看见桌子上乱七八糟的躺着一些零碎钱,钱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本本。
  
  朱美一把抓起小本本,就像捡到宝一样十分高兴的拍了一下身边这位刚才让自己无比尴尬的男士,说:“你是当兵的?”
  
  “嗯。”
  
  “那简直就是太好了,真是天赐良机啊,你快,快跟我来。”朱美拉起何秀龙,再不顾旁人的余光,径直向咖啡厅大门走去。
  
  这个女人要干嘛?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7-5-2014 03: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高档的地方住。这个房间位于酒店的第十一层,视野很开阔。何秀龙站在大落地窗旁边,看着近在咫尺的半城大厦,心中在盘算着如何拉回小玉的心。
  
  朱美安置好一切之后就离开了,走之前要了何秀龙的号码,她叫他不要乱走动,免得回不来了。
  
  犹豫了很久,窗外已经是满城霓虹了,他还是决定给队长家拨个电话,现在也只能跟队长打电话了。本想打电话宿舍问问队友们第六旅的事情。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是被军队开除了,让那帮小子知道,自己的面子还能往哪搁啊。
  
  “请重新输入密码。”电话里传来一阵轻柔的女声。
  
  什么?队长的电话更换密码了?他又拨了一次,依然是轻柔的声音。拿着电话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一种六神无主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说不清,就好象是一个孩子彻底被爸爸妈妈抛弃了。
  
  原来至少还能联系上军队,至少在何秀龙心里还能存留一丝温暖,但是这一刻......等一等,试试宿舍的电话能不能打通。
  
  “嘟——嘟——请输入密码——”
  
  何秀龙熟练的键入几个数字和字母后,话筒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接入中,请稍候——”
  
  终于通了,何秀龙长出一口气。
  
  “喂,你好,找谁?”话筒里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好,我找一下b队的朱组长。”何秀龙疑惑的说,整个特战队就没有他不熟悉的声音,怎么今天这个声音如此的陌生?
  
  “请问你是?”对方依然很机械的声音。
  
  “我是a组的何秀龙。”
  
  “a组没有这个人,请你再次说明身份。”
  
  “特战队发生什么事情了?”何秀龙决定绕过身份这个话题,直接跳到主题来问。
  
  “对不起,无可奉告!”对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再拨就一直是忙音了,再拨就密码错误了。
  
  完了,真的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着急归着急,但是何秀龙毕竟已经脱离了军队,再怎么难受也必须要适应离开集体独自生存。想到这一点,他也有点释然了。
  
  虽然朱美再三叮嘱不要出门,但是何秀龙的还是饿的经不住食物的诱惑,终于按开了电梯的门。他决定到街上去吃点东西,顺带散散心。没见过大城市的夜景,这次怎么也要好好看看。
  
  外面车流如织,灯红酒绿,一时间何秀龙竟有点晕乎乎的感觉,但很快就适应了。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一家馄饨面馆前,里面的食客并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推开玻璃门,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竟又让他有一种回到军队食堂的感觉。
  
  点了一碗馄饨,要了一瓶白酒,一个人独自喝了起来。
  
  现在的他真的是孤身一人了。想起曾经和战友们一起吃饭,一起训练时的情形,鼻子一酸。堂堂七尺男儿,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又岂能坐在这里哭?可他真的忍不住了。回想这段时间的遭遇,就像是在做梦,一切都太不真实。他多么希望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哪天醒来,自己还是在宿舍的床上,战友们依然嘲笑他又睡过头了。
  
  电话响了,是朱美。
  
  她急切的问何秀龙跑哪里去了。他没回答,笑了笑直接挂掉了电话。他也许没想到朱美正拎着很多食物在酒店房间里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而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下就挂掉了电话。
  
  震动又惊扰了何秀龙的思绪,他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女人的麻烦。喝下一口酒,趴在桌子上睡了,他决定今晚不再接电话,管他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也好。
  
  手机似乎一直在震动,甚至是一直没停过。何秀龙抬起头,睡眼惺忪的望了一眼左右。食客们比刚才还要多一点了,再掏出手机看了看,顿时就没有睡意了。
  
  是小玉的电话,十七个未接来电中有十五个是小玉打来的。他心中一阵狂喜,赶忙回拨过去。
  
  “小玉。”何秀龙轻轻的喊。
  
  “龙哥,”电话里小玉欲说还休,“你,你现在在哪?”
  
  “小玉,你说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不不,龙哥,我来找你。你在哪?”
  
  “我?好吧,我在你们公司门口等你。”
  
  “嗯,好的。我最多十五分钟就能到,龙哥你等我一会。”
  
  “好的,路上小心点。”
  
  “嗯。”
  
  挂了电话,何秀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他结了账,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馆子,朝着对面的那栋该死的什么城大楼走去。
  
  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坐在大厦正面的国旗下约莫等了二十分钟,一辆轿车才姗姗来迟的停在了他脚边,轿车的车门却没有打开。沉寂了十几秒,才有一个声音:“龙哥,到车里来。”
  
  何秀龙吃惊的抬起头,起先他对停在身边的车子并没太在意,因为他不相信小玉在这个公司上班几个月就能买的起这样的豪华车。他只是纳闷车里的人怎么不出来而已,万万没想到真的是小玉。
  
  他看着小玉,摇了摇头。他说,你下车来,我们和原来一样坐在国旗下说说话。
  
  小玉尴尬的笑了一下,推开了车门。他俩肩并肩坐在一起,未见时有千言万语,见面后却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小玉打破了沉默,她说龙哥你肯定收到我的信了吧。
  
  何秀龙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收到了。
  
  “龙哥,你会不会怪我?”小玉双手环抱着双膝。
  
  “我要怎么怪你呢?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要写那样的信给我。”何秀龙扭头看着她说。
  
  “龙哥啊,很多事情是你无法想象的。”小玉受刺激一般激动起来。
  
  “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男人强迫你的?”何秀龙想到她一个柔弱女子,在这个大城市里无依无靠,很有可能是那个该死的男人用什么手段强迫或威胁小玉。
  
  可没想到小玉轻轻的摇了摇头:“幸亏有他。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还开车送我回咸城,他给我父母很多钱,很多很多钱。还带我妈妈来省城看病,找了最好的医生,还用公司最好的药。龙哥,你会不会怪我没出息?为了一点钱,就出卖了自己。”
  
  何秀龙本来想发火,可他却怎么也发不起来。如果说来之前,心里对小玉还有一点恨意,那么此刻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所以,你就成了他的情人吗?”
  
  小玉没说话,默默的身边的手袋放到何秀龙眼前:“龙哥,你拿着吧。回家去,回家去娶个好老婆吧,我已经不配了。”说完哭着起身,打开车门。
  
  她被他拉住了:“小玉,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不管对还是错,都不需要对别人负责。但是,要对自己负责!”说到这,何秀龙停了一小会,“哪天要是你能离得开他了,记得打我电话。”
  
  小玉再也忍不住的一下抱住何秀龙大哭起来,“龙哥啊,你为什么不打我几下啊?”她紧紧的抱着他,只是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何秀龙最终还是没要小玉的钱,他把那个手提袋扔进了车厢里。他最后对她说: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哥,就不要干这种傻事。
  
  当她驾车绝尘而去的时候,何秀龙仰天大喊了一声,蹲在地上痛哭不已。想起那一幕幕往事,他觉得自己蹲在陌生的城市哭并不算丢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平静了下来。他走到一家商店买了一瓶酒,又喝起来。
  
  “就这么点出息吗?”朱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叉腰的站在他面前。面对朱美的指责,何秀龙还是跟刚才挂电话一样没有理会,而是选择从她身边走过。
  
  “我还以为解放军的有多坚强,多厉害。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货色!”朱美显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你怎么在这?”何秀龙本不想理会,也许是听不得她侮辱解放军,才转身满口酒气的问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哼哼,刚才你在地上打滚我都看见了。”朱美指了指旁边的酒店。
  
  “那,那回去睡觉吧。”很明显,他已经喝多了。
  
  他没等朱美开口,就一把拉过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口中喃喃:“回家睡觉吧。”


当何秀龙有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痛。头痛欲裂,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朱美正裹着浴巾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发呆。再打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顿时头痛就不算什么事儿了。
  
  努力的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怎么也记不起来,意识里只有小玉离开之后的情景,后边的,甚至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记忆发生了断层。
  
  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猪跑吧,对于到底发生什么事,何秀龙即便是个傻子也能想象的到。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她朱美不是怀孕了吗?那,那又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算是怎么回事啊?
  
  他抓住衣服在被子里穿好之后,一把掀开被子,尴尬的站在朱美身后,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摸了摸依旧迷糊的眼睛,何秀龙清了清嗓子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那个,朱美小姐,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朱美并没有转过身来,而是睁开眼睛淡淡的说:“你醒了,没发生什么事,你不用太介怀的。”
  
  何秀龙单纯的大脑一喜:“没发生什么吗?太好了,我还怕我犯错了呢。”说完竟呵呵的笑了起来。
  
  见他还笑的那么开心,朱美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一下搂住他亲了一口。
  
  她说,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然后,何秀龙记忆又断层了。
  
  剪不断,理还乱。
  
  一整天都跟朱美纠缠不清,她说以后就要跟着他。他的意思是,当然不行。他说,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就这样情定终身太过草率了,再说他心里还有小玉呢。要是哪天小玉打电话他,他还是愿意接纳的。
  
  到了晚上,朱美终于退了一步:“行,你不想负责也可以。你得报答我一下吧?”
  
  何秀龙一愣,怎么报答?
  
  “帮我约到那个姓柯的。”
  
  何秀龙心里有个疑问,这个朱美到底是干嘛的?一开始说她怀孕了,一会又闹着要跟自己,那她的男人呢?现在不跟了,又要帮他约出性柯的。难道说,她跟姓柯的之间有过什么纠葛?还是真的像她口中所说,只是为了查清楚事实的真相?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但科学解释不了,并不代表就是一定是迷信。尽管他在军队里经历了可怕的事件,但他依然相信这个世界一直是存在于一个平衡之中的。更何况,那次的不死医生,仅仅只是个例。像类似的个例,国家每年都在处理。
  
  要真把这一切都公然的抖出来,对老百姓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势必会造成大面积的恐慌。从而使得社会秩序发生动荡,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莫须有的一个真相?
  
  科学解释不了的事件,公开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于情于理,他都不希望朱美把事情闹大,更何况把事情闹大了,当事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他冷静的分析了事情的利害。可朱美就是不听,她固执的认为自己绝对是正确的。她说,事情已经不能再无限期的推迟了,再等下去会出大事的。
  
  “你居心何在?国家乱了你就高兴了吗?”何秀龙有点生气了。
  
  “幼稚!你就是这个国家制造出来的糊涂虫。”
  
  “我不想跟你争吵,我不会答应你的。”
  
  “这是你最后的答案吗?”
  
  “是的。”
  
  “那行吧,那我跟你回家。”
  
  “那是不可能的事!”何秀龙生气的说。
  
  “那你就等着去坐牢吧!”朱美突然话锋一转:“你爸爸妈妈引以为豪,保家卫国的儿子成为阶下囚了。”
  
  “你——”有这么一瞬间,何秀龙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陷进里,可又能怎么办?
  
  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复杂啊?何秀龙痛苦的低下了头。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还是妥协了。或许让这个该死的女人知道了所谓无聊的真相后,她就会撒手了吧。真相?何秀龙打心底不相信她能弄到真相,一个小报刊的小记者,竟敢挑战这样的庞然大物!
  7788小说网
  肯定是她和姓柯的之间有什么问题没解决!
  
  “好吧,我答应你。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约到他。”
  
  “约不到你就要去帮我把他绑出来,你知道吗?是老天爷派一个当兵的来帮我的,这都是天注定的,容不得你拒绝。”
  
  何秀龙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个让他伤透了心的大城市,回到自己的小窝里过自己的生活。但在此之前,他还是不得不拨通小玉的电话。
  
  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后,他无地自容的说了句对不起。
  
  小玉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淡淡的说,我尽量帮你约到他,说完就迅速的挂掉了电话。
  
  呆呆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何秀龙此刻太想冲到朱美跟前,然后一把掐住这个女人的脖子,用力一扭。
  
  朱美知道何秀龙约到了姓柯的之后,就再也没有缠着了。一直伏在桌子上写写刷刷,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个事。何秀龙也懒得跟她说话了,一整天难得的清静。
  
  那么,会不会朱美说的都是真的呢?
  
  一想到这里,他又自己嘲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女人满口胡言,没一句话能信的。
  
  肚子饿了也懒得出去吃东西了,干脆直接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天刚刚一亮,小玉的电话就吵醒了何秀龙。
  
  小玉说,姓柯的同意见他一面。但是只能他一个人去,并且会面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何秀龙掀开被子,脸都没洗就直接跑了出去。
  
  他在半城大厦的门口等小玉。
  
  焦急的看了看手表,五点十分。
  
  心想这个姓柯的还挺敬业的,这么早就上班了。刚想到他,两辆轿车一前一后的夹着一辆黑色奥迪车就开了过来。
  
  来到半城大厦六十八楼的一间十分宽大的办公室。何秀龙有些惴惴不安了,他并不知道自己找姓柯的有什么事情。一切的始作蛹者是朱美。
  
  “你只有五分钟时间,什么事情请尽快说。”柯主任的女秘书送来一杯咖啡。
  
  “哦,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你们半城集团在研制什么...害人的病毒?”何秀龙吱吱唔唔的总算拼凑出了一句话。
  
  “这个我没必要回答你。我们公司的项目是经过国家批准的,一切都在国家保密系统的监督下完成。”
  
  “是吗?那我们在森林里击毙了一个贵公司的工程师,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他打不死?”
  
  “哦?”柯主任似乎表现出极大的兴致:“打不死?还是我们公司的工程师?哈哈哈,小伙子,我给你五分钟,是因为看在小玉的份上。我并不认为你有权利lang费我宝贵的时间。”柯主任喝了一口咖啡,坐在老板椅上轻轻的转了一下,背对着何秀龙说,“你走吧。”
  
  “你跟朱美什么关系?”何秀龙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这个很八卦的问题。
  
  “嗯?”对方有点不耐烦了,放下杯子转了过来:“朱美?哼!你应该是受到她的挑唆吧?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记者。我觉得她是一个很有敬业的记者。”何秀龙说了,但是他心里却在想:尽管这个女人不怎么道德。
  
  “敬业?哼哼。小伙子,先摸清这女人的背景再来调查我吧。”
  
  “我不是调查你。”
  
  “无所谓的。半城集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崛起,你认为有人能阻挡吗?你要是连你的国家都不相信了,你也可以干掉我。但是请你不要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毕竟你曾经是一名军人!”柯主任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手枪,放在桌子上:“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何秀龙警觉的退后了半步:“我并没有冒犯贵公司的意思。我只是在想,您可不可以高抬贵手,放了小玉。她是我女朋友。”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的。关于小玉,就不要再讨论了。”柯主任边说边往门口走,拉开大门:“请便。”
  
  一无所获的走出了办公室,在门关上之前,柯主任说:“顺便提示你一下,朱美是日本人。”
  
  何秀龙大吃一惊,想转身再去问个明白,无奈门已经关上了。他这才注意到,这扇门是一道宽大的密码门。他想问,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日本人的?
  
  在下楼的电梯上,何秀龙耻笑自己的幼稚和无知。人家这么大一集团公司,有权有势。单凭在办公室里都能拿出一支手枪,这样的势力要查清朱美的背景,太容易了。没准自己这两天的一举一动人家都了如指掌。
  
  朱美是日本人,那她的真名叫什么?她到中国来是想干嘛?早就觉得她居心叵测了。这回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在回酒店的路上,何秀龙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一抹朝阳。
  
  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为什么要让我掉进这个巨大的旋窝?这一切真的像朱美说的,都是天意吗?
  
  对了,她不叫朱美,她是一个居心叵测的日本人!


“当一座城墙,只为了阻挡,所有自由渴望。当一份信仰,再不能抵抗,遍地战乱饥荒......”陈吉把电脑音箱的音量开到了令人愤怒的地步,而他则是一边跟着歌声一起吼啊叫,一边跟网上的美女聊着天。
  
  就当下再流行不过的话来形容陈吉,**丝。
  
  不管朋友们说他是宅男也好**丝也罢,陈吉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丝只是没用在有用的地方。
  
  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宅在家里,妈妈天天催他出去找工作。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出去走动走动,到后来干脆连家门都不愿意出了。他说,外边工资这么低,还要看脸色办事,还不如就呆在家里呢。他的那些同学,虽然大部分都在上班,可是工资少的可怜,这种普遍的因素也是影响陈吉不愿上班的一个客观原因。
  
  他大学的时候还有个女朋友,叫胡婕,是学医的,毕业后在一家中医院实习。那时候的他信心爆棚,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即将会开辟一番天地出来供女友挥霍。可毕业几个月后,他的信心就被狗吃光了。
  
  对于女朋友和他分手了,他是不怎么在乎的。用他的话说,这世界谁还离不开谁啊?这可是省城啊,什么都不多,唯独就是美女多。
  
  家人眼看他这样消沉,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出去旅游,出去见见世面。他高兴极了,当即收拾好东西,就约了个玩得好的同学一起去外地了。
  
  到他回来的时候,离他高兴的出去时只有短短的四天,还是父母寄钱去让他们买车票回来的。所有的东西都被偷了。
  
  面对妈妈的碎碎念,陈吉实在受不了了,就在外边租了一个小单间,搬了出来,从此自由自在。这不,正把音量调到最大,边抽烟边吼歌。
  
  出来住是自由了,没人念了。可是陈吉突然发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吃饭问题。于是他隔一段时间就回家找他们要一笔钱。终于,父亲也忍不住了,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大学四年下来,难道什么都没学到?只能在家里啃老爹?但说归说,临走时还是会给他一笔不多不少的生活费。
  
  不过他还是有优点的,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愤青。除此之外,很难再找到一点让人觉得哪怕一丝闪亮的因素。每每在某军事网上看见某某国家又欺负中国渔民时,他总是义愤填膺的摩拳擦掌,总想赤膊上阵跟某国海警单挑。
  
  他不是没注意到近期一些军事网站上的关于僵尸的问题,相反他很关注,但是他并不觉得这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生活中。慢慢的看多了,就越看越觉得假了。
  
  人家美国生化危机里的僵尸,直接一枪爆头就死了,怎么这到了中国就变成打哪都死不了啊?八成又是那个网站的编辑为了吸引网友的眼球而刻意杜撰的。
  
  不是吗?看看网上那些什么“五头蛇啊”“巨型大公鸡”“双头人”“成都僵尸杀人事件”“美人鱼”等等等等,陈吉一个都不相信是真的,骗骗初中生还差不多。
  
  泡了一碗面,终于把音量弄小了。
  
  丝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尽头啊?陈吉随手又撕掉了前天晚上买的几张彩票。想快点变成高富帅,似乎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忽然手机响了。
  
  “喂,您好,请问是陈吉陈先生吗?”
  
  “哦,是是。您是?”
  
  “嗯,是这样的。您在我们公司投递的简历,经过人事部的审核,您可以来参加本公司下周一举行的面试。”
  
  “哦好的好的,下周一是吗?”
  
  “对,是的。请您到时准时参加。”
  
  “没问题,一定到。”陈吉高兴的挂了电话。
  
  这次他找的是一家网络公司,编辑。关于编辑是干什么的,他其实心里一点谱也没有。看看美国大片,编辑们不都是坐在高大豪华的大楼里,吹着冷气,喝着咖啡,敲着打字机的吗?再不然就是让摄像大哥扛着摄像机,到事发现场去采访什么什么的。
  
  哈哈,一想到这,陈吉觉得自己应该刮刮胡子了。
  
  可是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到了正式上班的时候他才发现,所谓的编辑,就是什么事情都要做却什么事情都做不完。而具体要干嘛,陈吉自己都不知道。
  
  完全lang费了他的一番心意。行政人员跟他提到薪水待遇的时候,他摆了摆手说,不要告诉我真相,我承受不了。把行政弄的一愣一愣的。
  
  他是怕自己知道每个月那么点薪水后,立马就干不下去了。就让自己暂时沉浸在美国大片里那些编辑们的待遇中吧。
  
  上班的日子是枯燥的。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上起班来。家里人知道他上班后,高兴的就差敲锣打鼓放鞭炮了。
  
  在这种高房价,高物价的时代,每个月一两千块的薪水只能用来养狗,养猪都没前途的。拿着养狗的薪水,自己还要看主管的脸色,陈吉时时刻刻处在“跳槽”的边缘。
  
  一天,闲来无事,陈吉在一个论坛上看见一篇帖子:当国家发生危机,你愿不愿意挺身而出?
  
  跟帖的人很多。许多人都在抱怨:挺身而出为了谁?国税局还是城管局?等等之类的。陈吉大脑一热,也回了一贴:
  
  民族危难之时,国民都应该挺身而出。难道现在的社会还比不上古代的封建社会吗?那时候天下是皇帝一个人的,皇上要谁死,谁就得死,还要谢主隆恩。现在比那时候开明多了吧?那时候的百姓,在外族入侵的时候,在国破山河岁的时刻,毅然的拿起了扁担、菜刀,去和金戈铁马拼命,他们是什么觉悟?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九死一生?难道他们不知道即便自己拼命赶走了入侵者天下还是皇帝一个人的?
  
  觉悟吧,同胞们。我们尽管现在生活的很艰苦,但是我们的国家是繁荣富强的,至少没人再敢来欺负我们。高物价,高房价确实是压得百姓抬不起头来。但我坚信,这只是阵痛,这一切归根结底是因为国家发展太快了。经济发展太快,道德却没跟上来。可没跟上来,并不代表不跟上来了。一个人都会生病,更何况一个国家?国家现在只是有点发烧,生了点小病,但绝对不是你们口中说的,病入膏盲!
  
  希望各位网友不要全盘否定国家这些年来的进步,而只去肯定那些是由于进步而带来的阵痛。
  
  望,国民醒悟!
  
  此帖一出,招来无数谩骂。有人说,你就是个王八蛋,是不是被政府收买了,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啊?昧着良心说瞎话......
  
  还有人说:你了解古代皇权吗?那时候外族入侵,皇帝一句话就可以召集数十上百万农民,为什么?因为那些农民如果不来,就要被杀,搞不好还是株连九族......
  
  还有人甚至对陈吉发动人身攻击:你个傻逼,我看不是国家生了点小病,倒是你在发烧了,操!
  
  在众多的谩骂中,陈吉看见一句让他有点莫名其妙的话:你不该出来啊。
  
  于是他回复:你是什么意思?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sb,精神病院里住的多舒服。尼玛勒戈壁!
  
  下班回到出租房,陈吉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登qq。他今天发现胡婕也在线,她是很少在线的。因为她每天都很忙。在中医院实习结束后,她家里人托关系就直接让她留在了医院里上班。
  
  他心里其实还是很留恋她的,可是胡婕偏偏就是那种急性子,看不得他总是唯唯诺诺,还不思进取的怂样。她是个很独立的女生,虽然有时候也需要肩膀,虽然有时候也需要怀抱。但对于那种软弱的怀抱,她甚至怕自己会从怀里直接摔到地上。
  
  但是他们还是爱过的,毕竟大学四年的感情,那是说不得假的。
  
  “你今天忙不忙?”陈吉试探的问了一句,打开烟盒点上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很快,胡婕的头相闪动了:“今天上晚班,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事。就是突然...突然...”陈吉有点说不下去了。
  
  “突然怎么了?你知道我最烦你什么吗?”没说两句话胡婕就恶狠狠的凶他。
  
  “突然很想你。”陈吉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想请你吃个饭。”
  
  “是去吃泡面吗?哼哼,你想我?得了吧。你不是跟你那些狐朋狗友们说,她胡婕算什么啊?我离开胡婕,一定要找个比她更好更漂亮的女朋友的。哦,对对对,还说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贱人了。怎么?跟你分手,我就是贱人了?你说,你凭什么说我贱?”
  
  陈吉无力的坐在电脑椅上,双手在键盘上敲了又敲,可就是没发出去一个字。每次打好了字,又全部删除了。胡婕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回复,但是她也只等了十几分钟,之后她的头相便暗淡下去。
  
  操,你这个死女人,贱货,死三八。老子就是说你贱,怎么了?
  
  陈吉一个人对着电脑恶狠狠的骂道。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是手机铃声把他吵醒的,他烦躁的看了看屏幕,奇怪了,怎么会是她?她这么晚了打电话我干嘛?
  
  以为是梦境,掐了掐自己,很明显不是梦。
  
  “陈吉陈吉,快,快来医院,这死人在......在动...”胡婕极其惊恐的捂着嘴巴小声说。
  
  “什么?”陈吉坐了起来,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觉得稀奇,还有这样的怪事?
  
  电话断了。
  
  开玩笑吗?
  
  这不是胡婕的风格,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但这又确实是她的声音。到底她想干嘛?
  
  陈吉一边想会不会是胡婕想和自己合好,一边兴致冲冲的飞向了门口的摩托车。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7-5-2014 03: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3
 在高楼林立的大街上,何秀龙在想要不要去找那个女人。如果去找她,即便问清楚她是什么身份,她到底想干什么了,又能怎么样?她还是回缠着自己去找那个柯主任。再说,还不一定能弄清她的身份呢。
  
  在酒店门口站了一下,决定还是撇下着诸多烦心事,回咸城去算了。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何秀龙,你跑那里去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伸起。
  
  果然是朱美,何秀龙眼见实在逃不过去了,便故意气势汹汹的指着她喊:“我正要找你!”
  
  朱美一愣:“是一起去半城大厦吗?”
  
  “我已经去过了,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
  
  “你这个骗子!你答应我了的!”朱美顿时暴躁起来。
  
  “我是骗子?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比较合适吧?”他冷笑了一声说。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叫朱美吗?”何秀龙轻蔑的说:“想必您是日本人吧?我对那个国家的人可实在不感兴趣。”
  
  朱美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让自己平静一些,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是的,我是日本人。但是日本人也有调查事实真相的权利。半城集团的试验已经危及全人类的健康了,你懂吗?人类即将毁于一旦了,如果试验还不停止的话。你头脑怎么这么简单啊?这么一次宝贵的机会就这样被别人糊弄过去了!”
  
  天色已经把路灯关掉了,街上的人也逐渐的密集起来,车来车往,很喧嚣。
  
  何秀龙拉着朱美回到了酒店。
  
  朱美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她还在想怎么强迫何秀龙再次约到柯主任,或者直接让他去把姓柯的绑架了。
  
  倒了一杯水,何秀龙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满不在乎的看着她说:“你说说你来中国的目的,是想惹麻烦的吧?”
  
  朱美站起来,怒视着对方:“愚蠢!你就是个愚蠢的混蛋!”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来中国?为什么要调查中国的公司?谁派你来的?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可就要报警了,警方可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种人。”何秀龙故作威严的吓唬她,其实他的本意只是希望这个女人不要缠着他就行了,至于报警不报警,完全是唬人的。
  
  “何秀龙啊。”朱美突然无力的捂着脸坐会沙发上抽泣起来。许久,才慢慢的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出了一段何秀龙不知道的过往。
  
  她是日本人,却是个中国通。家乡在日本关东平原东南部的千叶县,真名叫今川朱美。
  
  原本她只是日本某个报社的记者,每天过着平淡的生活。由于工作出色,很快就独当一面,升职成了副总编。去年被派到中国出差,办妥公司交代的事情后,正准备回国,却临时接到通知,有新的任务。
  
  这个时候公司突然给了她一大笔钱,大到让她看见上面的数字后有点头晕的地步。对此,公司的解释是,某个秘密集团资助,要求公司来中国调查一件非常机密的案子。
  
  她本不想接这个茬,因为她知道,开了这么大数目的金钱,想必事情一定会极其艰难。再说,这是一件跨国案子,搞不好就会被当成间谍来处理。
  
  可她又舍不得放弃这笔钱,一开始她确实是为了这笔钱而留在中国的。可是后来一直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在她又打算放弃的时候。公司给她发过来一组相片,就是半城公司利用活人做人体试验的图片。公司极其严厉的叮嘱她,看完一定要把图片处理掉,千万不能公开。
  
  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图上的那些人,根本就证明不了是半城公司在主导。
  
  可是后来在网上也流传一些关于半城公司的某种病毒会让人变异成活尸的猜测,这就更加肯定了朱美继续调查下去的决心。她觉得这可是关乎整个人类的安全。有时候她也很纳闷,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偏偏要选中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来调查呢?为什么国家部门不派人来调查呢?
  
  再深入一点,想想也就释然了。政府部门肯定也在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但是一切都只是猜测,谁都不能拍着胸脯说,就是半城集团!
  
  证据呢?
  
  这么大的事情,没有证据去胡说,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小点,国家赔偿。说大点,没准会引发战争。所以,还是小公司合适明目张胆的去调查。所以,她就在省城里开了一家报社,着手调查半城集团。
  
  去了半城大厦无数次,暗中也跟踪过半城集团一些头头脑脑们,可是事情并非朱美想的那么容易。即便是想见柯主任一次,也是难上加难的,这都大半年了,每次去都被礼貌的挡在门外。
  
  最近又收到公司的催促:情况恶化,恳请诸君努力!
  
  朱美知道,公司发这样的通告,说明事情真的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于是又去半城大厦,这次无论如何,即便是撒泼也要见到柯主任,只要见到他,即便是用审问间谍用的“吐真液”也在所不惜,之后拍下来,就万事大吉!
  
  就在她到大厦门旋转门的时候,就被一个人撞的头冒金星。而且,撞完就跑了。她当时一心要去找柯主任,但是被这么一撞,爬起来的时候,撞她的人已经跑出去了。她本打算懒得去理会了,办正事要紧。
  
  可再定睛一看,外边那个中年男人搂着一个年轻女子,那个中年男子和封面上的柯主任是如此的相像,难道他就是柯主任?那么另外一个男人是干嘛的?
  
  接着观察下去,朱美就明白了一切。记者的敏锐在她身上纤毫毕露,她决定从这个年轻的男子身上入手,于是就谎称自己有孕在身,以此来要挟这个男人。
  
  后来发现他是退伍军人,更是欣喜不已——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利用他做一些女人做不来的事情。
  
  “原来你的城府这么深!假怀孕...啊...”何秀龙突然想到什么问题,“那,我们之间其实并没发生什么关系吧?”
  
  “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你醉的跟一团泥一样,只是亲了我几下。”朱美没有表情的说。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何秀龙脸红了起来,连声说道。
  
  “可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啊,何秀龙。你是一个军人,你应该肩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的。此刻,正有一种能把整个人类带向灭亡的病毒,就在对面那座大厦里被开发出来。你怎么能不闻不问?我是日本人,万一病毒发生扩散,第一个被毁灭的就是你的祖国!”
  
  “可是,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万一不是你说的那样呢?那个柯主任说了,他们公司所有的一切都在国家的监督系统和保密系统下操作,绝无暗箱的,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啊?”
  
  “你觉得不值得吗?如果是我杞人忧天,我们犯下的错误只是坐几年牢;如果一旦病毒是真的,我们将有可能拯救全人类,你觉得这个筹码还不够吗?还不值得,那你告诉我,怎样才叫值得?”“你别说了,我知道我说不过你。反正我是不会再去半城大厦了的。要去你自己去!”想想又觉得不解气,继续大声说:“你这个笨女人,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即便让你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你一个人的力量能阻止他们停下试验吗?你会被他们灭口的!”
  
  “只要我能找到证据,死也值得了。”朱美擦了擦眼泪。
  
  “我不想跟你争了,我要回咸城了。省城太复杂,太头疼了,不想呆了。”何秀龙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这样吧,房费我放在这里。以后有缘再见吧,祝你早日找出真相,今川朱美小姐。”
  
  今川朱美失望的看着这个男人,任他收拾好一切,快步的走了出去,没再挽留。
  
  “失败了吗?都是注定的吗?”今川朱美竟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其实何秀龙在走到转角听见她哭的时候,又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他觉得这个女人这么执着于这件事,会不会是真的呢?这种伤心的哭声是假不了的啊。
  
  虽然和朱美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心眼不坏,只是有点喜欢撒谎。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她撒谎是为了查出真相。如果她不那样说,没准自己不会理会她;如果她一开始就说她叫今川朱美,那就绝对不会发生后边的那些事情。这样想着想着,何秀龙又有点迈不动步子了。
  
  这个女人真是可怜。自己比起她,真算不得举目无亲,她才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就为了调查一件和他们国家没关系的事情。
  
  真的没关系吗?
  
  就在这时候,朱美的电话响了,只听她惊慌的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哪个医院?好,我马上来。”
  
  一出门,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何秀龙,她瞪了一眼他:“走吧,这回你不得不相信了,省中医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朱美没再说话,拉着他径直往电梯口跑去。


路边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的向后慢慢移动着,夜风已经把陈吉的脸吹的有点麻木了,可他还是嫌不够快。在他心里,并没有觉得女朋友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是想再续前缘吧。
  
  终于到医院了,停好车,陈吉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觉得空气是如此的让人陶醉。美滋滋的掏出手机跟胡婕打电话。
  
  走到住院部的电梯处,他按下了电梯的七号按键。女朋友所在的肿瘤科是在七楼,可是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却总是无人接听。陈吉郁闷的走进了电梯,既然电话打不通,那就只好去找她了。好在是夜班,整个楼层的值班医生也只有两个人,比较好找。
  
  走到值班台却没看见胡婕。一个陌生的女护士问陈吉,您找几号病房?陈吉笑了笑说找胡婕。值班护士低声说,她去查房了,早就应该回来的,现在还没回来哦,或许是有病人要帮助吧。
  
  然后就要陈吉坐在凳子上等一会。
  
  陈吉说不用了,我还是到处转转,找找她吧,她叫我来的,哦对了,我是她男朋友。
  
  护士并并未理睬,而是低着头,或是在看小说,或是在打盹。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女友,但陈吉并没放弃,继续找。走到转角的一个公共洗手间旁边,洗手间里的灯竟然是亮着的。这深更半夜的谁还会来公共洗手间啊?
  
  突然,陈吉借着并不算太亮的灯光看见一只脚在公共卫生间角落出现,一晃又不见了。只是瞬间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他想会不会是胡婕?或许真有什么事把她吓坏了?于是干咳了一下,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一看见陈吉,胡婕一下站起来抱住了他。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陈吉说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胡婕有点语无伦次了。
  
  就这样两人在洗手间抱了好久,直到胡婕也不再颤抖了,陈吉才牵着她走到了洗手间外的走廊上。他要胡婕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胡婕深呼一口气,在陈吉的再三鼓励下,慢慢的说了出来。
  
  今天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胡婕来到医院准备上夜班。刚走到住院部大厅,一辆轿车猛的在门口急刹,大厅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中年人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冲了进来。
  
  刚好一号电梯门开了,胡婕也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就钻进去了。就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一只手卡在了电梯门上,那个中年人摇摇晃晃的也进了这个电梯。
  
  看到他难受的样子,胡婕出于职业本能,问他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低着头,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在电梯内壁上。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十分剧烈的咳,直到在内壁上咳出一片血雾,才算止住了。后来他就奇怪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真要走这一步了。接着又是奇怪的笑,大笑。
  
  胡婕在电梯里吓的半死,她觉得眼前这个中年人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倒像是一个疯子,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啊?该死的电梯,快点啊,怎么七楼也这么慢了啊?
  
  终于到了七楼,电梯一开他立刻冲了出去。出于好奇,胡婕也远远的跟在他身后。只见在十六号病区房门口,医院的院长竟然在哪里等他。
  
  他们一见面,没说几句话,院长就把他安排到了十六号病区房,那是一套高级护理套房。
  
  到这里,胡婕就没在跟上去,于是就回到自己的值班室,跟同事说起了这间奇怪的事情。
  
  同事跟她说,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个中年男人是个晚期的肺癌患者,是院长大人的故交。胡婕说,并不是因为这个而好奇,在医院工作这么久,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她好奇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在电梯里说的那句话。
  
  同事告诉她,好奇害死猫,叫她别瞎操心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半夜巡查病房的时候好奇,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了,当然,陈吉更不会在这里。
  
  约莫凌晨两点左右,轮到胡婕巡房了。她披上一件外套,拿着手电筒就出去了。其实是完全不需要手电筒的,可能是胡婕被吓到了,所以还是决定拿去壮壮胆。
  
  她根本就不需要去十六号病区房,那里每一套病房都有专门的护理人员。可她巡查完所有普通病房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决定还是去看看那个奇怪的病大叔。
  
  关上手电,蹑手蹑脚的走到十六区病房门口,然后轻轻的一步一步的往里面移动。第一间,有两个家属在,显然不是。第二间,拉着帘子看不见......一直走到最后一间,她心里就后悔了,这是在干嘛呀?
  
  停在最后一间病房门口,这个病房的灯并没有关,帘子也不知道是没拉上还是被扯掉了。她偷偷的往里瞄了一眼,发现正是那个怪大叔。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护理人员,奇怪了。
  
  不过胡婕也没多想,既然看见了这个怪大叔,好奇心也就满足了,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这个一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怪大叔突然抬起一只手,指着正在偷窥的胡婕,用奇怪的声音喊了一声:帮,帮帮我。
  
  胡婕吓了一跳,准备扭头就走。可是她又是个热心快肠的人,现在有个病人需要她帮忙,难道就这样不管他吗?这符合救死扶伤的医德吗?就因为自己的害怕,就放任病人自生自灭吗?
  
  仅仅只是犹豫了几秒钟,胡婕就回过头来,推开了病房门。
  
  胡婕走过去,放下他的手,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对方不理她。
  
  胡婕忽然感觉到这个人的手怎么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冰的。再看了看他的脸,就吓坏了。他的脸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就变成了墨绿色,十分吓人。
  
  她以为这个病人要死了,于是准备去按铃。
  
  就在拿起开关的一瞬间,她的手被另一支冰凉的手给抓住了,而且力气很大,直捏的她痛。
  
  忽然时候,心电图呈一条直线,并发出了告警音,可这只手还是死死的捏着她。
  
  这下胡婕可真是是害怕了,拼命的挣脱,一时间也忘记了按铃了。
  
  好不容易终于挣开了,却已经是满头大汗,她不敢确定此刻躺在床上这个中年男子是不是真死了。有些时候,这些医疗仪器也是会撒谎的,只是几率不大。所以她用手放在他鼻子旁边探了探,并用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
  
  心电图没有撒谎,这个人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对于死人,胡婕还是接触过很多的,她并不惧怕死人,于是就用单子胡乱的把尸体盖住了。
  
  就在她准备去通知值班室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又发出一声,“呃——”很短促,可胡婕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顿时吓的头皮炸开了:诈尸吗?
  
  她慌忙的跑了出去,房门在合上的一瞬间,她回头又看了一眼,病床上那个人手抬的老高.....
  
  胡婕说完这些的时候又开始战战兢兢了。陈吉安慰她:“或许是熬夜眼花了,还是你潜意识里的想象,然后想象又逼迫你自己相信了?”
  
  “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而且我保证不是幻觉!”胡婕狠狠的说。
  
  “那你为什么会呆在洗手间里?”陈吉突然来了一句诡异的话。
  『7』[7]〖8〗{8}{小}[说](网) WWw.7⑺⑧⑻XIaosHuO。Com
  “你难道以为我是在梦游?我不去洗手间我能去哪里?去告诉同事?她会吓的比我还惨!”胡婕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下来:“再说,万一真是我看花眼了,那事情闹出去,我是要受到处分的。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到洗手间静一静。”
  
  陈吉牵起她的手,说:“既然我都来了,我就要去看看是不是真有牛鬼蛇神。”
  
  胡婕突然用无比温柔的目光看着他:“你,真的不怕吗?”
  
  陈吉哈哈一笑:“怕毛线!”
  
  他们俩一起走到十六号病区的最后一个房间,胡婕任陈吉怎么说也拒绝关掉手电筒。
  
  胡婕停了下来,陈吉定睛一看,问:“是这间吗?”
  
  “嗯。”
  
  “怎么没有灯啊?”说完就推门进去了。
  
  胡婕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关掉了,她那一瞬间想拉住陈吉,可是陈吉已经一步跨了进去。
  
  “陈......”她极其压抑的想提醒陈吉。
  
  突然传来陈吉的声音:“太黑了,你把手电拿过来照照。”
  
  借着手电不是很亮的光线,胡婕看见病房里陈吉的身影正对着自己,顺着光线往里看,病床上一个人全身被血迹斑斑的床单包裹着,此刻正安静的坐在床上,像是在等待什么的到来。
  
  “陈吉——”胡婕一声尖叫,竟觉得自己无法站立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朱美钻进了一辆白色轿车,见何秀龙在犹豫什么,她就冲他喊了一句:“快上车呀。”
  
  何秀龙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不耐烦:“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想陪你疯了,我现在只想回家。”说完转过身去。朱美着急的又推开车门,一步走到他跟前,恶狠狠的说:“同志,出大事了。你还回家?你还有没有家都是个未知数!”
  
  “我不想管那个什么半城公司,更不想管什么病毒。那些都跟我没关系!你找别人吧,求求你了。”他说。
  
  朱美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何秀龙,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怎么会跟你没关系?你女朋友还在半城公司。假如半城公司没问题,那就算了。但是现在出大事了,你就不想把她也带回家吗?”停了一会,朱美重新走近驾驶室,重重的关上车门,“我只等你五秒钟。”
  
  在去医院的路上,他问朱美到底省医院发生了什么大事?朱美说,情况会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糟糕。他感觉朱美的表情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是在这个内陆大城里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有病人发生了尸变。”朱美严肃的说。
  
  “尸变有什么稀奇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拜托你千万不要一惊一乍的。”何秀龙松了一口气,他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自从那次执行任务之后,他的心就没松过。只是他不愿意去想那些事,因为自己想不明白,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选择不想是最明智的。
  
  可是不想并不代表他可以彻底的不担心。他不让自己去想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相信军队,相信自己的战友们,相信军队可以控制局面。即便有大事发生,他也坚信部队能控制的住。
  
  至于种种疑惑,就交给朱美这样的人去想吧。
  
  汽车行驶在宽大的马路上,朱美觉得今天路上的车比原先少了很多。现在已经七点多钟了,应该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期。往常都是人挤人车连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不胜厌烦。可是今天却奇怪的只有三三两两的车来车往。
  
  难道是病毒扩散到了无法控制的规模?不应该啊,打电话报告的人是自己从日本带过来的,这个人跟了自己多年了,办事从来都是有板有眼。电话里,他只是说省中医院住院大楼有人被吃,院方极力封锁消息。
  
  如此说来,既然院方正在极力封锁消息,那至少说明院方或许觉得自己有能力妥善的处理这件事,从侧面看来,也许事情并不算太严重。
  
  那为什么街上没人了?朱美眉心紧蹙,狠狠的把油门踩到底。
  
  何秀龙似乎是想找点什么话题,他把头对着车窗外:“大城市的早上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热闹啊。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唉,”说完又把头扭回来看着她:“今川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乡啊?”
  
  “嗯?”朱美的思绪被他打断了,想了想说:“或许等这件事过去,我就可以回日本了。”
  
  “哦。”何秀龙很识趣,一提到这件事他就故意不做声,不想说话。
  
  可是朱美不同,她就是想跟人聊这件事情,而且越聊越起劲。要是聊的好,他乡遇故人一般:“但是,我觉得或许会很久。”她看了一眼何秀龙,发现他正闭着眼睛装睡在。但是她依然自言自语般:“要么完美的曝光这件事,使其半城公司停止这样研究;要么...”她有点不忍心,但还是把话说完了,“要么...到病毒失控,我就可以回去了。”
  
  时速已经超过一百六十了,在城市里,这样的速度要么是不想活了,要么就是喝了酒,可现在两样都不是。如此冷清的场面,只在电影中看过。突然一下搬到现实中,难免会让人产生一种“逃开”的念头。
  
  省中医院大楼就在前方。
  
  朱美原本以为医院门口会聚集很多很多人,无数的记者和摄影师,嘈杂不堪。而院方一定也是派出全部保安来维持秩序。
  
  而眼前的现实是,一个人也没有,保安也没了踪影。整个住院大楼的门连带窗户都被锁上了,而大厅的落地窗则全部用钢筋电焊烧的死死的。
  
  不知道是真有一阵冷风吹过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反正此刻一股股凉意正从四面八方往这何秀龙身上袭来。
  
  “为...为什么没有人?”何秀龙不安的问。
  
  “你是中国人,你们的政府,你应该比我清楚啊。”朱美白了一眼他。
  
  “现在不是扯淡的时候了,你说说,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何秀龙突然严肃起来。
  
  “看看你心里一直不肯承认的死人变活人啊。”
  
  “你!”何秀龙十分不喜欢朱美的阴阳怪气,大局为重,暂时忍你一下,说道:“死人在哪里?”
  
  “啊————”
  
  一声惨叫从天上传来,两人抬头一看,是一个人从高层上掉下来了。
  
  “砰——”地面上除了多出一大摊血迹外,还多了一些分不清的乱七八糟。
  
  朱美大惊失色,这样的场面她从来没经历过,一时间竟忘记动作了。
  
  但是出色的敬业精神立即就点醒了她,她并没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来之前对医院的种种预想,还是让她心理有一定的准备。
  
  于是慌张的从包包里扯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那声惨叫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听见,闻声而来的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武警此刻正警惕的用枪指着何秀龙他们,慢慢的走近了。
  
  “站住,不许动!”武警大喊。
  
  何秀龙大声说:“别开枪,我是军队派来的人。”
  
  武警似乎不为所动,枪口依然对着他们机械的说:“证件!”
  
  何秀龙说:“你小心一点,别他妈走火了!我这就给你看。”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掏着什么。
  
  “不许乱动!否则就要开枪了。”
  
  “兄弟,你们是来执行什么任务的,我都一清二楚。你这样用枪指着我,又不让我拿证件你看,你是不是要我们就这样一直站着?你不用执行封锁任务了?要是有人从这个门里跑出来,我看你怎么交差!”
  
  武警战士松动了一下,说:“你慢慢的拿出证件。”
  
  何秀龙一只手举着,另一只手慢慢的掏出了一个证件:“你看,我没骗你吧。”
  
  武警战士走近了,依然十分警惕的接过证件,打开看了看。
  
  而就在武警低下头扫了证件一眼的一瞬间,何秀龙猛的冲到对方跟前,一记辟掌,重重的打在他肩膀上。这一掌是准备打在他脖子上的,可对方也不是白菜,一侧身竟然避开了。
  
  虽然武警避开了,但他手中的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夺走了。
  
  “小白菜,还行啊,能躲开我的进攻。不过,还是差点火候。”何秀龙嘲笑的用枪指着这个武警小战士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战士不服的问。
  
  “你输了并不冤枉,我是特种部队里的特种部队。”何秀龙开始了忽悠:“我们是来调查事件起因的,所以你最好不要阻拦我们。另外,我们的身份是要绝对保密的,如果透露出去,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说完把枪丢给了这个小战士,继续忽悠道:“好好执行任务!”
  
  “我还是不能让你们进去。”小战士说道。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用枪指着他们。
  
  “为什么?”朱美开口了,何秀龙把朱美一拦,示意她不要做声。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打死我们,然后你去把牢底坐穿。”何秀龙说完就拉着朱美往大门口走去。
  
  “你还没说第二个。”武警战士还没明白过来,可爱的问。
  
  “第二就是让我们进去。”
  
  “站住!”武警突然大声说,快速跑了过来。
  
  只见他从绑腿的刀鞘里抽出一把还带着血军刀递给何秀龙:“小心点,用的上的。”
  
  何秀龙看了看军刀,突然来了兴致:“小兄弟,你知不知道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武警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上级下的紧急命令,只是说封锁这栋大楼。楼上有患者得了恶性狂犬病,乱咬人。”
  
  “还有呢?小兄弟,你放心。我们真不是坏人,你看我的军官证,上尉军衔不是假的吧!”
  
  “我们中队轮换着进去执勤,我也是刚出来在外边轮休。里面的人全疯了。最好用刀,用枪的话会吸引大批的疯狗来围攻的。”
  
  “排长,你咋还没回来啊?小李不行了!”突然出现一小队全副武装的武警官兵。
  
  “我来了。”跟何秀龙说话的这个武警战士原来是个排长,“这个是铁门的钥匙,记得锁上门。”
  
  “排长,他们是?”众人在远处不解的问。
  
  “上面的人,别多问了。”排长说完又开始安排起来,“大家休息的时候轮班执勤,禁止任何人接近这栋大楼......”
  
  门被钢筋焊死了,但为了方便武警的进出,特意焊了一个活动的门,而那个武警排长给的正是这个铁门的钥匙。
  
  “啪”的一声,大锁听话的弹开了。
  
  “真的要进去吗?”何秀龙问她。7788小说网 WWw。⑦78⑻XIaoShUo.com
  
  “你怕就不用进去了。”朱美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请吧。”何秀龙做了一个手势。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这个大门。
  
  他们只听到那个武警排长的前半句话,可后边的话听不见了。也许朱美听见后边的话,就不会选择进去了。
  
  武警官兵得到的命令是:任何人不是一定不能进去,但是一定不能出来!
  
  鬼气森森......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7-5-2014 05: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当一个人恐惧到一点的程度的时候,他是动不了的。或者说,忘记了怎么动。陈吉转身发现病床上的人如此诡异的坐在床上,差点晕倒过去,幸亏是胡婕的尖叫打醒了他。叫叫声不仅把陈吉喊醒了,同时还把旁边病房的许多人都喊醒了,人们或好奇或愤怒的走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吉稍作镇定,按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灯不亮。或许是坏了吧,但胡婕不是说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吗?还是她故意吓唬自己?
  
  围观的人群起初也被吓了一跳,但是惊吓过后更得是理智的思考。人们纷纷责问这个值班医生:你怎么不管你的病人啊?你应该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胡婕信誓旦旦的说里面那个人已经死了。可没有人相信他:死人也能坐起来?即便是诈死也归你们医生管啊!
  
  陈吉走病房里退了出来,听到众人的话,觉得也有道理。
  
  “这样吧,我过去掀开他那床单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要哭了。”陈吉在胡婕小声说。
  
  “不要去啊,陈吉,你相信我,我真的已经检查过了,他真的死了!”胡婕泪眼婆娑。
  
  “或许只是假死呢?你是医生,更加明白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别担心,马上就知道答案了。”说完松开胡婕的说,又往里面走去,胡婕一把拉住了他,直摇头。
  
  手电的光一直就没离开过床上那具尸体。这些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大家心里也不希望那是个活人,那就太没意思了。也难怪,人一辈子有几次机会看见诈尸?
  
  有谁会想到眼前这具尸体今晚会血淋淋的撕碎很多人的内脏?
  
  事情发生在任何人头上,结果都是一样的。
  
  病床上的人似乎摇晃了一下,众人“啊”了一声,胡婕这才想起自己是医生,她虽然不敢去掀开床单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可以去喊同事,或是保安人员。
  
  她拉着陈吉,飞快的跑到了值班室。同事看见她紧张成这个样子,也只是淡淡的问了句:刚才是你尖叫吧?见多了你就不会害怕了。
  
  胡婕睁大双眼说道:“不是的,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可是又自己坐起来了。”
  
  “什么?”同事似乎来了精神,“死了?你确认死了吗?还能坐起来?你有没有搞错啊?”
  
  “你自己去看看啊。”陈吉插了一句。
  
  这时,同事想起什么似的,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你打给谁呀?”胡婕奇怪的问。
  
  “喂,院长吗?您今天来的那个朋友,已经死了。”同事毕恭毕敬等待院长的声音,“嗯嗯,是的。什么不应该啊?您是说他的病情不至于死亡吗?”
  
  “不过,刚才小胡,哦,就是今晚和我一起值班的同事。她刚才巡房回来,说那个人又活过来了。”同事带点嘲笑的眼神看了看胡婕,“疏散所有人?院长,这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封闭大门?院长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同事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喃喃:“院长是老糊涂了还是大半夜的没睡醒啊?不知到他在说什么。”然后卷起袖子,自告奋勇的说要去看看。
  
  胡婕表示不愿意再去那个房间了,可同事硬是拉着她,说到时到给打打下手,说死人是很重的,争执了一会,还是一起去了。
  
  来到病房门口没多久,窗外就响起了一大片汽车喇叭声音,陈吉探出头往下一看,发现医院突然来了几十辆军车,但是他并没在意这些军车,他所担心的是眼前这个病房里床上的人是咋回事,是不是这小子故意吓人的啊?
  
  同事第一眼看见这个场景也被吓了一跳,但良好的心里素质很快就将惊慌镇压下去,她走到病床前,看着满是血污的床单,伸出手一下就掀开了这层面纱。
  
  与此同时,武警官兵已赶到了住院大楼,并且带来了大量的各种工具,有条不紊的正在进行着各种准备。其中之一,便是焊死所有的进出口。
  
  武警部队的动作是很快的,烧电焊的分成三人一组,很快的就把一楼所有的进出口焊死了。当然,只留一个部队专用的大门。
  
  特种车辆也开来了,升起来继续缝焊二楼和三楼的窗台......
  
  电焊的同时,一小队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大楼直奔七楼的某个病房。就在特警队员在电梯里即将到达七楼的时候,电梯外传来一声鬼哭神嚎的叫声,接着就是很多人哭天喊地,喧嚣不已。
  
  同事掀开床单得到真相的同时,也掀开了自己的肚子。
  
  床上一个已经血淋淋的人全身的皮已经没有了,只露出一双惨白的眼珠,证明他生前是一个人类。他一下将手插进了同事的肚子,然后另一只手也趁势抠了进去,然后大力一撕,肠子就散了一地,墙上像泼了一脸盆的酱油一样。
  
  第一声惨叫当然是同事的了,可惜她再也没力气叫了,此刻已经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傻了,直到同事倒地之前,呆呆的望着门外的人群,眼神无限留恋却极其微弱的喊了一声,“跑。”这个时候,人群才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哇哇着四分五裂。
  
  尸体跳下床,开始攻击每一个看的见的人。
  
  特警队看到这个最初的尸体的时候,它已经撕碎了几个房间里十几个人了。此刻正面对十几枝自动步枪,依然一步一摇晃的朝枪口继续靠近。
  
  “开火!”一声令下,枪口吐出一道道火舌,像雨点打在水面上一样,密密麻麻打在它身体各个部位,却丝毫不能阻挡它前进的步伐。
  
  越靠越近了,有几个队员已经开始动摇。
  
  撤退命令还没下,只能强忍着开火。
  
  “退后!”一个人突然开口。
  
  众人迅速往后跑去,只留下三名战士依然在对着尸体开枪。其中一个说:“我操,这他妈太刺激了。怎么打都死不了,叫我们掩护,哈哈。”
  
  “再对准它的头部试试!”另一个人一边瞄准一边说。
  
  “好嘞,轰爆它的狗头!”
  
  可是任凭三人怎么打它的头,也只能延时它的脚步,却无法阻挡他靠近。
  
  “怎么办啊?伙计们。”
  
  “打不过跑得过吗?快撤!”
  
  三人交替着掩护迅速的往后面撤退了。
  
  而陈吉,在那个医生第一时间被撕碎的同时就拉着胡婕跑了,他只想离开这座大楼,离开这座地狱般的住院部大楼!他们刚一走到电梯处,特警队就冲进来了。陈吉按住电梯,叫胡婕快点上来。
  
  可是他们到达一楼大厅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大门都被焊死了,就连窗户也出不起了。
  
  这下,他才是真正的害怕起来。
  
  一楼整体还算安静,除了刚开始被电焊声吵醒的一些病人,更多是被枪声吓醒的。一个个都打开灯,到走廊上互相询问出了什么事。
  
  胡婕跑到门口,她想去看看外边有没有人,为什么把门都封起来。她想问清楚,可是没有用。近处根本就没有人,而远处是有人,却不可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想必就算听到了,也不可能打开门吧。
  
  那是一队队整齐的武警官兵,拿着盾牌和防暴警棍,整齐的列队在离大门口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警惕着什么。
  
  “陈吉啊,”胡婕悲伤的望着门外,“陈吉,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吗?”
  
  陈吉一下抓住她惊吓过度而异常冰冷的手,“不会的。你相信我,我叫陈吉啊,吉人自有天相!我会保护你。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你快醒醒啊,别这样子了。快跟我走!”
  
  胡婕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离开这里?”
  
  陈吉望着她一笑:“当然了,第一天认识我,我就告诉过你,我是很聪明的,忘记了吗?”说完,揪了一下胡婕惨白的脸,“一定安全带你出去。”
  
  他刚才那番话其实是在骗胡婕,但是他没有办法了,胡婕已经由于过度惊吓,整个人已经呈现出疲态了,再加上出不去,很容易让人绝望的。
  
  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绝望!
  
  人一旦绝望,那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哪怕是死,我也会和你死在一起,胡婕啊,我想说的是,我依然那么爱你!陈吉在心里悄悄的说,眼睛已经红红的了。
  
  不为生命的死亡,只是为了即将死去的爱情!
  
  哭了,是我流的眼泪吗?多么熟悉的眼泪啊,划过脸庞的感觉真好。如果真有天荒地老,那么此刻的眼泪将是我流的,最后一滴!
  
  陈吉擦了擦眼泪,抬起头。

一进入大厅,顿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大厅很大,电梯口旁边站着几个人,背对着他们俩,用奇怪的姿势面壁在。朱美好奇的想过去问问他们,被何秀龙一把拉住了,并告知一个“嘘”的动作。
  
  楼上还不时的传来惨叫声和并不算剧烈的枪声,每每传来声音,远处面壁站着的几个人就用双手猛烈的往墙壁砸。
  
  何秀龙拉着朱美迅速找到了安全出口,准备上楼去找个能说话的人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实并不用问,一眼就能看出发生了什么,大厅血迹斑斑,那些站立着的人也不像是人了。可是他就是很不甘心,希望从别人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
  
  也许他还没预料到事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了。
  
  朱美也是,她也认为医院仅仅只是发生了一具尸体发生病毒变异而已。在门口的时候,她还信心满满的觉得,来了这么多的武警,事情一定被严密的控制住了。可踏入这个大门后,她就有点后悔了,她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然为什么到处是血?不然为什么那些人都这么奇怪?
  
  所以,她迫切的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刚才她不顾死活的想去问问那些所谓的“人”。
  
  楼梯道里,何秀龙小声说,你在我后边,跟紧点,不要出声!
  
  朱美吞了口口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暗淡的楼道里也摇晃着三四个身影,一上一下的来回走着,似乎在这笔直的楼道里迷路了。何秀龙慢慢的走上去,朱美紧张的拉了拉他的衣服,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靠近最近的一个“人”,电光火石之间就斩下了对方的头,像个足球一般从朱美的脚下滚了下去。朱美终于忍不住了,尖叫了一声。
  
  何秀龙瞳孔放大,转身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可她的声音已经惹来了前边两具尸体的注意,它们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摇一晃的走下来。
  
  “混蛋,你是找死吗?!会死的很惨的,你没看见大厅走道上那些碎尸吗?”何秀龙见叫声已经引来了它们,干脆恶狠狠的说道。
  
  “可,可可是你杀人了!你杀人了!”朱美战战兢兢的说。
  
  “没错,我是杀人了。你也要杀人,不然你就要被杀!”何秀龙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刀砍倒了一个,在另一个即将抓住自己的霎那,一侧身,学着特战队队长的姿势,顺势又砍掉了一颗头颅。
  
  朱美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头,任那两颗可怖的人头从自己脚下溜走,再没发出一点声音。当然,她也没睁开眼睛。
  
  “这就是你所谓的真相,”何秀龙冰冷的说:“怎么?在真想面前,你都不敢睁开眼睛了吗?你说把这些场景公开给老百姓,会造成多大的社会动荡?你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很反感你所谓的真相了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朱美慢慢的站起身来问道。
  
  “你说呢?我所在的部队,是军队精英中的精英,什么任务都执行过,早就见怪不怪了。”何秀龙甩了甩刀上的血,朝上走去:“走吧,还有很多真相等着你解开呢!”
  
  朱美这才走了两步,轻轻的拍了拍脸,紧紧的握着照相机跟了上去。
  
  到底要去几楼,他们俩谁都没个准普,因为不管在几楼,想必都是一样的了。可是刚刚走到五楼,就听见楼上有枪声,何秀龙顿时来了精神,拉起朱美就往上走去,朱美满头是汗,说:“等,等会,我累坏了。”
  
  他们到达六楼的时候,几个武警慌张的跑到楼道里。
  
  “站住,干嘛这么慌张?”何秀龙大声的问他们。
  
  对方不知是被吓坏了还是被这威严的声音给镇住了:“打,打不死的家伙来了。快,快撤呀!”
  
  何秀龙放下朱美,冲上去抓住了一个战士:“在哪里?”那个小战士双腿发软的指了指门口:“来了,来了,它已经来了。”然后拼命的挣扎开来,向楼上跑了去。
  
  朱美本已平静下来,但是看见这个怪物也不禁吸了一大口凉气,全身裸露着,满身是血和弹坑,主要是它没有皮,像是被谁剥了皮,眼睛也没了眼珠,两个黑黑的空洞,直直的望着这边。跟别的尸体不同,它是很正常的走路,没有一点扭曲和诡异的感觉,这更让朱美害怕,因为它的速度比刚才的尸体要快,啊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它们是复活的尸体,已经是行尸了。
  
  来不及思考了,何秀龙此刻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但是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不加思考的拉起这个累赘般的女人就往楼上跑去,它也猛的追了上来。
  
  就在行尸即将追到朱美的时候,枪声响起来了。早已跑到七楼的几个武警队员正对着它开枪。虽然根本就打不死它,但只需要迟滞一下就可以了。
  
  但就在这时候,它竟然站在不远处不动了,空洞的眼眶呆呆的望着几步之遥的众人,难道它在思考什么吗?众人有些吃惊的竟然停止了射击。
  
  “快跑吧。”何秀龙喊了一声,拖着朱美冲向八楼。可没冲上去几步,就快速的退回来了,“上边有很多,大家尽量别开枪了,快跑啊。”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通往八楼的安全通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这种鬼东西,正跌跌撞撞的往下走来。
  
  七楼的行尸竟然出奇的少,何秀龙满脑子疑惑。
  
  在转了几个弯之后的一间大房子里,何秀龙问其中一个拿枪的:“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这一层的怪物这么少?”
  
  一个武警战士脱下了面罩,喘着粗气说:“大概进来了半个小时了。发生尸变就是从这个七楼开始的,估计是被我们消灭了不少,剩下的都到别的楼层去了吧。”
  
  “你们什么时候出去?”朱美小声的问。
  
  “这不正准备突围出去吗,妈的!倒霉,又碰到这个打不死的东西!”又一个武警队员换了一个弹夹。
  
  “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何秀龙不死心的问。
  
  “谁他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八辈子碰不到的怪事全他妈让老子碰到了,倒霉!”
  
  还想问点什么,突然门口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不一会就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外带着“啊啊”的怪叫。众人稍做休息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紧紧的握住了枪,或刀,或手。
  
  何秀龙能感觉到朱美的紧张,他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你不是不怕死的呢?”
  
  朱美狠狠的,狠狠的掐了一下他。
  
  “全体注意,上刺刀。”何秀龙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军队,他俨然一副队长的姿态突然命令道。
  
  “什么?”武警队员莫名其妙的望着这个年轻人,鄙夷的哼了一声。
  
  “小菜鸟们,你们用枪是打不死这个家伙的,我早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办法能让它倒下后再也站不起来!”何秀龙忽然大声的说。
  
  “什么办法?”众人齐声问。
  
  “用刀躲断它的脖子。”何秀龙没拿刀的那只手作了一个“斩”的动作。
  
  “说的这么简单,你上。”
  
  话未落音,门口本来就已经很凌乱的脚步声突然被一个强而有力的脚步声撞的七零八落,而且这个脚步声直达这个房间。
  
  武警队员又紧张的将枪口对准它,只要它再靠近一步,等待它的就是无数的子弹。
  
  何秀龙突然走到前边,做了几个军队用的手势,他希望这些小菜鸟们能看得懂。
  
  “现在开枪,大家必死无疑!全体退后。”
  
  几个人默默的收回枪口,往后退了几步。
  
  它还是呆呆的用眼眶看着这边,让人不寒而栗。何秀龙轻轻的绕到它身旁,伺机准备动手。奇怪的事,它对旁边这个人似乎没有感应一般,任他在身边走来走去的。
  
  它终于没有理会何秀龙偷鸡摸狗般的行动,迈开步子向人群走去,慢慢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它的双手抓住一个武警队员之前的半秒钟内,突然失去了重心,猛烈的撞在了墙上。
  
  尸首终于分离,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何秀龙,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它终于没有再站起来,而是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安静的躺在那里了。
  
  众多枪口又对准了一身污血的何秀龙,其中一个压抑着声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也难怪,此刻何秀龙的样子并不比地上的尸体好看多少。
  
  朱美猛的闪到何秀龙前面,挡着他:“你们都疯了吗?要不是他,我们都会死的。”
  
  何秀龙哼了一声,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管我是什么人,但至少我现在还是个人!”
  
  门外的那些行尸竟然没有跟着那个怪物一起进来,大家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休息,都在心里估摸着外边行尸的数量。
  
  何秀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的说好久没活动了,速度慢了不少。然后他一本正经的对大家说:“尽量用刀,避免吸引来更多的活尸。”
  
  “行啦行啦,剩下的这些都是垃圾,一枪一个,简单利索。”
  
  “那样会......”何秀龙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声音粗鲁的打断:“知道你厉害,但是这里我是队长。”
  
  “我只是给点小建议。”
  
  “谢了。”打断何秀龙说话的这个武警掏出一根烟,点上之后吧嗒吧嗒两口,闭上眼睛把头歪向一侧。
  
  不知道过了多久,“砰——”门突然被一股力量猛的撞开,大家都惊了一跳,难道又有一只打不死的家伙?大家的心理已经经不起这种莫名的挑战了。
  
  “救...救救我女朋友...”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摔倒在地上,指着门外大声的喊道。


就在特警队发现子弹对那个怪物无效的时候,众生的噩梦便开始了。
  
  枪声引来了无数的围观者,而这些围观的人正是它梦寐以求的开胃菜。没有了子弹的打搅,它开始了专心致志的大虐杀。
  
  一个老婆婆刚刚走出病房,它正冲过去的时候被老人挡住了,老人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头就被它活生生扯断。而正在惊慌的众人,则是被它很快追上,一把一把的撕裂。渐渐的,整个七楼的活人已经越来越少,而它也已经开始不满足于简单的撕扯了,它开始了吞噬,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尸,只要发现就一口一口的爬上尸体上大快朵颐,那样子就好象永远也吃不饱的饿鬼。
  
  就在它专心的吞噬尸体的时候,周围又热闹起来了。这次并不是枪声,而是一声声“呃——呃——”,躺在地上或死了或受伤的人,开始慢慢,慢慢的站起来,他们的眼神再也不是人类特有的或善或恶或无神了,终于统一成了全白色,似乎是因为失去黑眼珠而变得暴躁无比。
  
  尽管无尽的暴躁,但当它们发现不远处有个没有皮肤,感觉跟自己差不多却又觉得差很多的家伙正在吃自己的同类时,却显得无比猥琐,好像很惧怕它的样子,不敢靠近。
  
  于是只好纷纷四散,最后,上楼的下楼的都有。
  
  人们见到活尸的第一反应是:“你怎么了?”或是干脆懒得说话,远远的盯着它,观看它特有的走路步伐。等它走近点,看清它模样后又魂飞魄散......结果肯定是显而易见的,它们逐层的追杀每一个尖叫的人,并把他们变成自己。
  
  当然,或全部吃掉!
  
  陈吉抱着胡婕,他想和胡婕一起躲到大厅的公共卫生间里,那里应该没有人,或许那些活尸们不会刻意去洗手间寻找他们。
  
  惨叫声逐层的往下传来或往上传去,反正是越来越近了。他俩来到公共卫生间,发现门口站了很多人。都带着惊慌问眼前这个女医生:“医生,楼上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还有枪声啊?”
  
  “对啊对啊,还有...这大半夜的怎么这么多人在鬼叫啊,吓得我们怎么睡得着啊?”
  
  “窗户为什么封死了?干嘛呀这是?演习吗?”
  
  面对众多疑问,胡婕只是一声苦笑,刚刚抬起的头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见医生不说话,众人的声音更大了,还带着愤怒。
  
  陈吉开口了:“大家快点回到自己的病房里,楼上发生了尸变!快点啊!”
  
  他以为大家听到这样的话会立刻安静的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并锁好门。可惜,现实并不是想象中那样,他们只是愣了一下,忽然都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直到一个满身是血,拖着肠子的人僵硬的走到大家视线里的时候,笑容才僵硬在他们嘴角。那么,这一定就是人生最后的笑容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擦再试试。
  
  一下就炸了锅。
  
  再也没有人想问医生什么问题了,母亲紧紧的抱回孩子,妻子紧紧的拉着丈夫......
  
  而陈吉,则拉着胡婕不顾一切的冲进了公共洗手间,扣上了门锁。尽管全身不由自主的发抖,但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互相紧紧的牵着手,躲在最里边的便间里。
  
  看来那头活尸并没有尾随着俩人进如洗手间,而是选择了就近的门和窗子。不一会,就传来了尖叫声,哭声喊声,凌乱的脚步声。
  
  活尸开始攻击病区房的人了。
  
  谁也不知道,被它抓伤或咬伤都会变成它的同类。人们只是觉得被它抓住一定不得好死。胡婕颤抖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了这种煎熬了,抖得越来越厉害。
  
  陈吉擦了擦她的泪珠,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一定要相信我,别怕。越是危机的时候,越是要镇定。镇定才能活着出去。”
  
  喧闹过后便是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楼层已经变得静悄悄的了。
  
  是不是可以这样认:整层楼的人都被杀死了。
  
  胡婕动了动身体,凑到陈吉耳边:没有动静了,我们出去吧。
  
  陈吉捂住了她的嘴巴:“熬到天亮,看有没有人来救我们。现在出去,也出不来住院大楼啊。”
  
  当外边传来“呜呜”的怪叫声时,陈吉已经觉得自己肯定跑不出去了,太多的“呜呜”声叠加在一起,显得十分厚重,他也害怕起来。
  
  “你是不是也害怕了?”胡婕轻轻的扳过陈吉的脸,看着他说。
  
  “别开玩笑了。我怕什么?有你在,我哪都不怕。”陈吉违心的,却又无比坚定的说。
  
  如果说外边传来“呜呜”声陈吉还不是特别惊恐,那么现在传来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则彻底打碎了他的信心。他周身开始颤抖起来,而这时,胡婕反而显得很镇定了,她双手捧着陈吉的脸,紧紧的抱在怀中。
  
  脚步发出怪异的声音,慢慢的拖着躯体往里走着,不时发出“呃,呃——”声。
  
  幸而在这危机的时刻,枪声传来了。
  
  洗手间里的活尸闻声而去,紧接着便是激烈的枪声。一对对的武警官兵介入了这场大战之中。在枪弹面前,这些行尸根本不值一提,轻而易举就被全部消灭掉了。
  
  可是枪声渐渐远去,想必是他们上楼去击杀其他的行尸了吧。陈吉站了起来,拉着胡婕说:“我们上去找军队,他们会保护我们的。”
  
  胡婕点了点头。
  
  一出洗手间,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恶臭味充斥着整个一楼。他们准备跟随枪声到楼上去,在楼梯间里,突然从天而降半头行尸,它嗷嗷的伸出血淋淋的手想抓住陈吉。
  
  两人都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虽然已经见了很多残肢,但猛然看见这个只有上半身的残尸,心理依然很难接受,因为它还不死。
  
  或许是被吓过了头,陈吉突然愤怒了,左瞄右瞄,瞅见不远处有一把消防斧。他抡起斧头,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恨意朝眼前着半头行尸砍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自己没有力气为止。
  
  胡婕没有阻拦他,只是贴在墙上无声的哭着,她不是哭陈吉变得这么凶残,她是哭这个世界怎么了?
  
  “走吧。”陈吉一手提着斧头,一手牵着胡婕往楼上走去。
  
  不知道上了几楼了,但是枪声还是在楼上。这些武警官兵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虽然很累了,但还是咬紧牙关继续爬了上去。
  
  终于停在了某层楼,不用再继续爬楼了,枪声就在这一层的远处传来。 www.7788xiaoshuo.com
  
  陈吉高兴的发现,周围没有一个活物,或者说没有一个能动的东西了。他拉着胡婕兴致匆匆的往里跑去,前边就是武警部队了,自己终于有救了。
  
  可是,这些拿枪的军人突然全部往后撤退了,陈吉清楚的看见,十几枝枪对着一个怪物打,一点效果也没有。它还是大摇大摆的往前冲,于是这些军人只好往后退。
  
  躲在杂物间里,陈吉不敢去猜测那些军人的命运,反正是断断续续的听见一些枪声,最后就没有枪声了,有的依然是惨绝人寰的叫声。
  
  四周静悄悄的,陈吉突然想到,电影里的通风管道,医院也有。为什么不去通风管道里呢?这样,那些尸体就够不着自己了。
  
  心中一阵大喜。
  
  陈吉悄悄推开一丝门缝,确定了前方并无活尸之后,快速的从杂物间里搬了一张桌子,站在桌子上,陈吉拿着斧头撬开了风道口。
  
  “可以上去了,我推你上去,快点。”陈吉满头大汗。
  
  “那你怎么上去?”
  
  “别废话了,快点,我能爬上去的。”陈吉擦了擦额头说。
  
  费了很大力气,终于把胡婕弄上去了。陈吉正想上去,却发现不远处的转角站着一个人。确切的说,他心里也不确定是不是人了。
  
  突然向陈吉冲了过来,爬上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陈吉松手跳了下来,又捡起桌子上那把斧头,双手握的紧紧的,“狭路相逢,勇者胜!”陈吉默默的给自己打气。
  
  所幸的是,对方冲过来的速度不是很快,不及正常人的一半,陈吉游刃有余的一斧劈在它头上,一会便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陈吉你快上来啊。”头上传来一阵温和轻柔的声音。
  
  肯定是刚才撬风道的时候,弄的声响太大了。陈吉一边想一边往桌子上爬,一抬头,前方转角又排列着四五个人影:“这下糟了。”
  
  “胡婕,你就在上边不要发出声音,我一会就来找你,千万别下来啊!”陈吉眼看自己已经暴露,索性就大声的告诫:“现在开始,你不能说话了!等我。”
  
  “嘿嘿,我在这边,来呀。爷爷我在这里,嘿——傻逼,这里呀。”陈吉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并且很招摇的挑衅不远处的几位不速之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Follow Us
 楼主| 发表于 7-5-2014 05: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人艰辛的用手撑起身体,口中在一刻未停的歇斯底里,以至于有些口齿不清了。大概是知道他并不是死人,几支枪慢慢低下头去。
  
  一个武警战士跑到他跟前,一脚踢开了他身边的斧子,蹲下身子问:“你是谁?”
  
  “解放军长官,我...我女朋友现在...情况很危急,求求你们去救救她吧。”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能分辨出解放军和武警之间的区别,都是军装嘛。
  
  “她在哪?”何秀龙一个箭步冲到他旁边。
  
  “就在外边,不远的。”
  
  “兄弟们,咱们不能见死不救。”何秀龙放下了恐惧和紧张之后,就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
  
  “不行啊,我们必须等待支援,或是出去补给。不然,再遇到那种打不死的家伙,就不堪设想了!”
  
  “用刀,我说过了的。并且你也看见了!”
  
  “那太危险了,我可不想变成那种家伙。”
  
  “你们还是不是军人啊,现在有人在外边就要被那些活死人吃掉了,你们还在这争论危不危险。你们要是不去,当我没来过。”这个突然闯入的小子站起来狠狠的说。
  
  大家都一愣,是啊,我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什么?保家卫国啊。怎么保家卫国?眼前明显就是保护老百姓,怎么能因为怕死而拒绝呢?
  
  即便是死,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何秀龙第一个走到门口,问:“小子,你叫什么?你女朋友在哪?”
  
  “我叫陈吉,跟我来。”陈吉醒悟了一般迅速的跑向前方。
  
  转了好几个弯了,还是不见人,何秀龙心里有点异样了。这个陈吉到底是什么人?他想把我带到哪里去?这里是医院啊,医院有很多病人,不能排除有神经病。想到这,他换另一只手紧握着刀。
  
  果然,在转了几个弯过了几个长廊之后,终于看见一堆活尸围在一起嗷嗷的乱抓乱叫。怎么它们都聚集在这个地方啊?何秀龙心里纳闷。
  
  “快,上边。”陈吉指着通风道大声说。
  
  “你小声点。”何秀龙扭头对他说。
  
  “不要紧啊,这些死人都被认定了我女朋友一样,不管我在边上怎么叫,它们都不理我。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那一堆活尸已经有几头站在桌子上往通风道里爬,风道里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孩正在拼命的踢。
  
  “活计,......”何秀龙刚要说什么,就被陈吉打断了:“陈吉。”
  
  “哦,你该不会是要我去把这些活尸都干掉吧?”何秀龙觉得一个人想干掉这么多是不大可能的任务。
  
  “靠,那你来干嘛啊?”陈吉突然生气了。
  
  “哒哒哒......”响起一片枪声,武警们还是过来了。
  
  在几支枪不断的吐火下,数十头活尸逐一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大堆。陈吉不顾一切的跑到桌子上,把胡婕接了下来。
  
  来不及说一声谢谢,几个战士就整理好弹夹,急切的说:“快走吧,那些怪物听见枪声,马上就会挤满这里的。”
  
  众人迅速离开了七楼,在楼梯间往下走的时候,胡婕突然说一楼的大门全部被封死了,出不去的,要不我们一起到天台去吧。
  
  何秀龙说不要紧,我们有钥匙。
  
  来到了一楼,轻松的消灭了一些零散的活尸,何秀龙左掏右掏却发现钥匙不见了。朱美急切的掐了一下他:“你在磨蹭什么啊?”
  
  “钥匙,弄丢了。”何秀龙无奈的说,然后不顾某人近乎疯狂的抱怨,看了看旁边的武警。
  
  武警战士瞪着眼:“看我干嘛?我又没钥匙,只有我们中队长有,可我们中队长在外边。”
  
  这时大家才知道,进来执勤的官兵是不带钥匙的,这道铁门只能由几个负责在外围执勤的军官打开。他们要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能打开这把特制的大锁。
  
  何秀龙问,那你们负责在外边执勤的人在哪?
  
  一人回应,可能轮班了,也可能发生什么情况。
  
  “要不用枪把锁打开?”陈吉突然插了一句,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聪明了一样。
  
  朱美也附合着说对呀对呀。
  
  对于这些平头老百姓,此刻他们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重见天日一般,眼见着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却被一道小小的钢锁挡着去路,肯定会不顾一切的以出去为第一目标。
  
  可是武警官兵却不是这样想的。
  
  “绝对不可以!”一个战士说:“打坏了锁,万一那些怪物都跑出来怎么办?那时候再想消灭它们就太难了,难道要国家把整个省城都炸平吗?不行,绝对不行!”
  
  武警战士的话是对的,何秀龙没跟着陈吉的话说,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个问题。把活尸全部关在一栋大楼里,虽然全部消灭掉是要比在开阔的地方危险许多,但是一旦她们从笼子里跑出去四散开来,那真个城市就完了,甚至说,整个国家都......何秀龙不敢在想下去,只是跟着那个战士说:“没错,绝不能打开!”
  
  听到这样的回答,几个人顿时萎靡下去:“那...那...那现在可怎么办啊?”
  
  “我说,要不还是上天台去吧。”胡婕轻轻的说了一句。
  
  “天台?恐怕现在已经挤满人了吧!”何秀龙回了一句,“你能想到的地方,大多数人都能想的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朱美怒目圆睁的瞪着这个退伍军人。
  
  “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呆在这里,等待支援。”何秀龙耸耸肩无奈的说。
  
  是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了。要是去了天台,即便上边没人,还是出不去。那什么派直升机来接人的镜头,恐怕只是某些人电影看多了。即便真有直升机来接,至少不会是现在。所以说,在直升机来之前,大家会不会饿死在天台上都是个问号。
  
  “也只能这样了。”几个战士蹲坐在地上,拿出烟盒掏着烟。
  
  大家都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半圆,这样可以看见所有可疑的位置。
  
  休息了一阵子了,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活尸,都是零零星星的出现,一出现就被人砍了脑袋。何秀龙擦着刀上的污血,蹲下来跟他们一起闲聊了。
  
  “小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个房间的?”一个战士猛的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狠狠的拧在地上。
  
  “我叫陈吉,嗯,我也不是很确定,听到了枪声,然后就朝那个方向跑,跑着跑着就闻到了烟味。”陈吉笑了一下,慢慢说道。
  
  “小子能啊,这么大一栋楼,几乎没什么活人了,你竟然能赤手空拳活下来,还带着女朋友。”另一个战士不知是带着嘲笑还是羡慕嫉妒恨说。
  
  “能给枝烟吗?”陈吉傻笑着对旁边一个刚抽完的武警战士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安置好她之后,就跑一边躲起来了。后来出来找她的时候才发现她被围困住了,于是就闻声去找你们帮忙了。”
  
  陈吉抽着烟,眼神扑朔迷离起来,在尼古丁的作用下,他开始发昏了,靠在大落地玻璃上歪着头。
  
  “姑娘,你是这家医院的护士吗?”何秀龙问。
  
  朱美朝何秀龙看了一眼,瞬间望着别处。
  
  “嗯,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胡婕小声的说。
  
  “那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何秀龙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眼睛突然一亮,继续追问道。
  
  胡婕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这么说,那个打不死的怪物只有一个咯?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怪人?和院长还认识?何秀龙联想到上次执行任务时遇到的那个打不死的医生,于是低头自言自语,会不会这个人和半城集团也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喃喃自语被朱美听见了,他俩挨着一起坐,朱美无不嘲讽的说:“早跟你说过了,你偏偏不信,这下再信了吧?”
  
  “你给我滚一边唠叨去!”何秀龙突然生气了,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忍的够多了。
  
  朱美也不是一个怕狠的人:“怎么样?你的那个小女朋友都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拿去做实验!”
  
  何秀龙大吃一惊,异常愤怒的指着朱美:“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脸都急红了,瞪着眼睛大声说。
  
  也许是从没见过这个一直算得上温柔,甚至说有点傻的可爱的男人生这么大的气,朱美一下就软了下去:“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不该乱说。”
  
  一旁的战士也打趣的说道:“兄弟,跟个女人较什么劲儿啊。”
  
  何秀龙已经没有再跟他们闲聊下去的心思了,他在想小玉会不会真的象朱美所说,被他们拿去做**实验了?小玉也算不上漂亮,为什么那个柯主任要对她那么好?以半城生物实验中心的势力,姓柯的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偏偏要选择小城里来的小玉?
  
  一大堆的问号固定在何秀龙大脑里,无情的撕扯着他本就不多的脑细胞。
  
  突然,外边传来一声枪响。
  
  众人转头一看,是一大群武警官兵正在追捕另一个武警战士,那个武警战士扔下枪惊慌失措的往前方跑去,而那一大群武警官兵则是一步一晃、摇摇摆摆的往前追去......
  
  外边到底怎么了?何秀龙心头猛然一紧,这次似乎是真正的触动了某根弦!


 陈伯急忙的跑到我房间,擦了擦额头说:“何希啊,你父亲回来了,你快去看看。”
  
  父亲外出已经小半个月了,这是他出去的最长的一次。我合上书问:“陈伯,发生什么事了吗?干嘛这么匆匆忙忙的?”
  
  陈伯倒了一杯水,大大的喝了一口:“他受伤了。”
  
  “出什么事了?在哪里啊?”我很担心父亲会不会有什么事,他是整个离园安全区的主心骨啊,没有他,离园就算了完了。
  
  在陈伯的带领下,我来到了小广场上。父亲带出去的一队人,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小广场上休息。看样子,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父亲在帮一个少年包扎伤口,显然这个伤口不是活尸们造成的,否则以父亲的性格就不必包扎了。我走到他身边想问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的,干脆还是不问了。看见他并无大碍,我就放心多了。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仅仅只是一扫而过,并没在我身上稍作停留。这是惯例,他每次外出,回来的时候都要看我一下,看看我是否平安,似乎这样他才能放下心来做别的事。
  
  天色已近黄昏,人们各自都回到各自的家去了。跟随父亲一同出去的人,也起身回去了。我知道这些人其实都没有家的,每次父亲外出带的都是无牵无挂的人,尽量让那些有亲人的人留在安全区内。
  
  我转身准备回去,陈伯也走了。
  
  “何希。”
  
  见我转身要走,父亲终于开口了。他站起来,走到我跟前:“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喊你出来吗?”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何希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取这个名字吗?”父亲突然深情起来。
  
  我还是摇了摇头。
  
  “我希望你是我们的希望。”父亲感叹的说:“我希望你这一代人能是人类的希望。”
  
  我并不知道父亲此时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想表达什么,我只能默不作声的听着。
  
  见我不吱声,父亲独自向地下室走去,我也快步跟了上去。
  
  路上,父亲又开口了:“何希啊,假如必须牺牲你才能拯救离园所有人,才能拯救世界上所有的人,你愿意吗?”
  
  我早就听说过一些传言,就是父亲要将我拿去做某种试验,可能会死。我的意思是,就算成功了,我活下来的几率也是非常非常小的,更不要说试验失败了。
  
  可是我能说不吗?即便我说了不愿意,按照父亲的脾气,也会把我强制弄去的,他这个人太过于霸道。我承认,如果说他仅仅是一个领导人,他没有一点瑕疵,他是安全区里众人眼中完美的救世主;但是作为儿子的我来说,他则是个混蛋父亲,一个没有丝毫亲情感,六亲不认的恶魔一般的存在。
  
  父亲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差点撞在他背上。
  
  “父亲,有些事情,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了,毕竟我也长大了,再不是妈妈怀抱里的小娃娃了。”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心中十分舒坦。
  
  父亲淡淡的说:“你想知道什么?要是又是想母亲之类的无聊话题,我劝你就别说了。”
  
  我偷偷的瞪了他一下,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反感提起母亲?谁会不想自己的母亲!
  
  但我并不想失去这次宝贵的机会,我立马就问:“陈伯给了我一本书,书上记载了从病毒蔓延之处到之后的点点滴滴......”
  
  “说重点。”父亲继续往前走去。
  
  “那次你执行任务,嘴唇被划破了,为什么没有发生变异?”我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注视着父亲,“要知道,被那些东西弄伤了,一定会变成它们的同类。而你也是不折不扣的在执行那个受伤即杀的命令。”说道这里,父亲终于再次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望着我。
  
  “你想表达什么?”父亲终于开口了,可是他的话却让我极端的失望。
  
  一阵风吹来,地下室的走到里呼呼的响,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像这样的谈话有过很多次,全是不欢而散的。想不到这次又是这样,我低下头,轻轻的说了句:“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父亲又转过身去继续迈开步子。
  
  唉,看来他是不准备告诉我了的,算了。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在我彻底放弃继续追问的念头的时候,父亲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我慌忙的追上去扶着他,“父亲,出什么事情了?”
  
  父亲只是看了我一下,摆了摆手,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
  
  回到住处,他脱下大衣,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后背上有一块皮肉已经被撕烂了,跟一些织物纠结在一起,已经变成酱红色,样子十分吓人。
  
  “父亲,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我焦急的问。
  
  “你应该祭奠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人们,而不是为我这点小伤担心。”父亲教诲般的说教,这样的话我听了无数遍了,真的烦了。
  
  “这该不是那些活死人抓的吧?父亲啊。”我依然担心不已。
  
  “这只是小伤,不要大惊小怪的了!”父亲自顾自的到了一盆水洗着伤口和布条,盆子里的水立刻就变成了暗红色。
  
  过了一会,父亲拧干了毛巾,一边擦伤口一边说:“何希,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没想到他关心的还是这些,这么多年来除了把我关在这该死的地下室之外,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疑问,我从未从他那里得到哪怕一丝父爱!还有,他永远不允许我提起母亲。
  
  一想到母亲,我心头就有一把火:“我不愿意!不愿意,你听清楚了没?我不愿意!”我知道其实我这样说也没有用,他决定的事情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但是我就是想发泄我心中的怨气,我要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是的,我要让他知道,我甚至有点恨他!
  
  果然,他愣在哪里,呆呆的望着我,很久都不说话。他手中还紧紧的捏着那条毛巾,脸上却没有表情。
  
  见他这样,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但是难道就没有一丝心痛吗?
  
  我转身离去,我不想在他面前哭,趁鼻子酸之前离开吧。
  
  回到书房,陈伯正点着灯在看什么书,房间里很暗淡,他却在一丝不苟的找着什么需要的知识一般。我重重的关上门,扰得陈伯一颤:“小子,怎么这么大脾气?”
  
  “陈伯,我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受伤了?”我坐在他身边问。
  
  “哎,”陈伯取下眼镜:“他也是为了大家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我虽然不抱希望他能告诉我,但也想发泄一下心中的疑问。
  
  “何希呀,你还小...”
  
  我大声的打断他:“我不小了,我已经快跟他一样高了,为什么所有事情都不跟我说?我这样活的好痛苦啊!”
  
  陈伯合上书,叹了口气:“他收到消息,南方发现了一个研究中心,他们这些年来都在致力开发能抑制病毒的药物,可惜一直都没有什么成效,再加上研究人员四处流lang,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也确实是亏他们。”
  
  “研究中心?就像是半城集团那样的研究中心吗?”我好奇的问。
  
  陈伯一笑:“嗯,差不多就是那样的。不过,远比不上半城集团啊。他们这么多年也只凑齐了一些仪器而已,未必能搞出什么药来。”
  
  “那他们人呢?”
  
  “在离园了啊,你们看见吗?你父亲把他们安置在中心地带,当个宝一样。”陈伯又开始看书了。
  
  “陈伯,你告诉我,父亲是不是想拿我去做什么试验啊?”我唉声叹气的问,其实我心里有准备了。
  
  “瞎说什么啊!没有的事。”陈伯扭过身子轻轻拍了我一巴掌:“再胡说八道我可真要打你了。”
  
  “可是为什么安全区有这样的传言呢?”我不甘心的问。
  
  “何希啊,别瞎想了。有些事情想解释给你听,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慢慢就会知道了。”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这是父亲教我的唯一实用的东西。
  
  我也拿起那本书继续看了起来。
  
  突然,脑海里又冒出一个问题,于是问陈伯:“陈伯啊。”
  
  陈伯把书放在了书架上,然后准备出去。听见我的喊声,他停下来看着我慈祥的说:“嗯?还有什么事?”
  
  “陈吉是不是就是你啊?那胡婕是你女朋友吗?”我笑着问。
  
  没想到陈伯的脸色刷的变白了,表情十分痛苦,低下了头。我感到莫名其妙,问他怎么了。陈伯竟然痛苦的哭了起来,我不知所以的呆呆的看着他。
  
  “我不是陈吉。”陈伯擦了擦眼角,丢下这句话就关上了房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算什么事?


所有人呆若木鸡。
  
  外边的情况现在看起来并不比住院大楼里要好,那一大群行尸武警已经向着四面八方散去。大楼外围再无一人驻守,不少从楼上摔下来的死尸开始蠕动。
  
  众人的心理防线就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完了,省城完了。
  
  而何秀龙第一个想到的,是小玉。
  
  是的,他要去救她,这是一定要做的事情,带着她离开这座即将沦为鬼城的大牢笼。
  
  铁门的这一道锁是锁不住他们的,锁住他们的是或许是一道命令,但更多的是对铁门外全城百姓的守护。而现在,这道锁已经失去意义。
  
  当他们走出大楼后才知道,幸亏没去天台。此刻的天台上一定挤满了人,挤满的绝望。不时有人从上面跳下来,也许是宁死不愿做行尸,也许是被同类挤下来。
  
  何秀龙迅速钻进一辆警字头吉普车里发动了引擎。
  7788小说网
  “你要去哪里?”朱美想钻进副驾驶,却被何秀龙强行制止。他并未理会朱美,而是轰大油门,车子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就消失于众人视线。
  
  几个武警战士也跳上一辆车,他们是集体组织,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是联系上级,请求指示。汽车也跟着驶出了医院大门。
  
  朱美尴尬的掏出钥匙,看了看胡婕:“你们想去哪?要不我送你们。”
  
  胡婕感激的点了点头。
  
  城市已经在开始变异了,虽然没有美国大片里变异的那么快,但依然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四处都是冷冷清清,一些繁华路口也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偶尔也能看见一两个身穿武警制服的活尸,对此,人们并无多少警惕。
  
  一路无话,大家都在慢慢的绝望着,那些活尸数量并不多,但是已经融入全城了,慢慢的,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就这样递增,恐怕要不了一两天,全城的活人就屈指可数了。
  
  一行三人在半城大厦门前下车。
  
  “您带我们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陈吉弱弱的问,他还说了“不是说送我们回家的呢?”可惜声音太小,朱美听不见。不过就算听见了,想必她也不会先送他们回去。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做完再送也不迟。
  
  “你们就在车里等我一小会,我办完事立刻就送你们回去。记得把车门锁死,要是情况紧急,你们就跑吧。”
  
  “嗯,好吧。那你快一点啊。”陈吉也不客气,胡婕用肘子轻轻碰了一下他。
  
  朱美猜对了,他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整个停车场只有七八辆车,所以一目了然。她急忙的跑进了大厅,虽然她知道是这里,可她却不知道第几层,哪个房间。这也是她为什么改变主意,不先送他们回去的原因。
  
  大厦里空无一人,现在这个点应该是人流如织,不知道什么人用了什么魔法把所有人都变没了一样。朱美焦急的在大厅里来回度着步子,掏出电话,愣了一下又放下了。她心里清楚的很,他是不会接电话的,否则他当时就不会阻止她上车了。
  
  突然大厅里响起了一阵节奏感和迫切感很强的人工合成女声:全体员工,请注意!全体员工,请注意,即将执行v计划!即将执行v计划!请......
  
  v计划?那不就是那个病毒计划吗?半城生物科技实验中心到底想干嘛?或者说,还想干嘛?朱美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源于未知。
  
  何秀龙来到这间并不算很陌生的办公室门口,一路上出奇的顺利。原本他以为会碰到很多武装保镖,实际上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为此,他还把车上的一支九五步枪拿来了。
  
  可即便有枪,对于这道厚实的大门也是毫无用处的。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响起了这不男不女的广播,并且同时墙壁下的红色箭头指示灯也开始闪烁。
  
  “v计划?”虽然感到很莫名其妙,但丝毫不影响他按照箭头指示灯的指引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越往里走,指示灯闪烁的频率就越快,这更加令何秀龙莫名的兴奋,似乎真的找对地方了。
  
  又一个拐角。
  
  何秀龙差点被人发现。
  
  拐角的深处站着几个穿着军服的人,何秀龙不能肯定那几个人是不是军队的人,但是他肯定那一瞬间他清楚的看见了小玉。
  
  正思索怎么办,就传来了对话声:
  
  “博士,一切准备就绪!”说话的人带着一股军队的气息,这让何秀龙感到了一些不安。对于军队,他是深信不疑的,可是为什么军队也在为虎作伥?这是极个别现象还是上面的命令?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是雇佣军!
  
  对,一定是雇佣军。何秀龙终于放下心,更加坚定了要救出小玉的念头。
  
  “嗯,”一个似乎熟悉却又非常陌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抚摸着何秀龙的耳膜:“注意警戒,没有指示绝不许开门!”
  
  “是!”
  
  “哦对了,徐博士来了吗?”
  
  “还没。”
  
  “哼!”
  
  最后随着一声电子门慢慢关闭的声音,就打开了沉默了开关。
  
  坐在车里的两人憋在车里实在难受,决定下车透透气。他们被关在那种地狱般的大楼里整整一晚,实在不想再憋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了。
  
  四周并不异常,经过一晚的抵死求生,两人的观察力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能区分开普通人和行尸之间的区别而已。
  
  “陈吉,你想去哪里?”胡婕不知是心有余悸还是真的感到寒冷,双手抱着自己,轻轻的问。
  
  “先回家,带着家人一起跑,对了,跟家人打个电话,做好准备吧。”陈吉看着远处的街景,木然的掏出手机。
  
  “嗯。”胡婕还想问什么,但她也认为陈吉的想法是对的,于是就没问出来,而是学着陈吉,也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喂喂,爸爸,妈妈在家吗?”陈吉急吼吼的问。
  
  “臭小子,是不是又想要钱啊?这样跟你说吧,要钱没有,要命两条!”
  
  “爸爸,别挂电话,这次真不是要钱,我要跟你说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陈吉更加着急了,他觉得自己的名字此刻应该改叫“陈急”。
  
  “别来这套。”
  
  “喂,喂喂,喂——”陈吉一声比一声大,对方似乎挂电话了,他看了看手机,重新拨号。
  
  “你烦不烦啊?”陈吉的父亲有点不高兴了。“爸爸啊,出事了。我差点死了!”陈吉觉得必须要下点狠手了。
  
  “哦?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没死成啊?你想要钱也不必说这么恶毒的话,回家拿吧。”
  
  “喂喂,喂——”陈吉恨不得把手机摔得个稀巴烂,可是不行啊,他必须继续打电话。
  
  “爸爸啊,难道你没发现今天有什么不同吗?出大事了啊。中医院的死人复活了,你没看见今天街上都没人吗?还有,为什么你今天不用上班?你不觉得奇怪吗?”陈吉这次没再啰嗦,而是一口气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唉——”对方一声长叹,“可能是出事了,陈吉啊,回来吧,我带你去精神病院看一看。哎,我跟精神病院的马院长是老同学。你在哪呀?”
  
  “爸爸啊,真的出事了啊!”陈吉就差哭出来了。
  
  “陈吉啊,别瞎闹了。你今天最好也别出门,这两天军队在城里搞什么反恐反化武军事演习,超大型军事演习哦。你没收到短信吗?那你看看电视啊,电视上正在直播演习呢,我跟你妈正在看。没什么事就挂吧,精彩着呢,看着跟真的一样。”
  
  “短信?爸爸,那不是演习啊,那就是真的啊!”
  
  “你再这样神神叨叨,老子可真要发脾气了。什么玩意,你是在调戏你老头子吗?滚蛋!”
  
  “喂喂——”
  
  陈吉看了胡婕一眼,她跟自己也是一样无奈的眼神。
  
  再次拨通电话。
  
  这次是陈吉母亲接的电话:“儿子,你在哪啊?回家来吧,这两天就不要出门了。”
  
  “妈啊,我该怎么跟你说啊?”陈吉无奈极了。
  
  “哦,今天没出租车,那儿子,你等会,妈来接你啊。”说完就挂掉了电话,陈吉有点走神了,这个老娘真是太糊涂了。还没回过神来,手机就响了。
  
  “啊对了儿子,你现在在哪?妈这就去接你。”
  
  “妈,不用了,我在出租房里,跟几个朋友一起玩,别来了。我不出去,过两天我就回家。”陈吉突然冷静下来,是的,不能让妈妈以身犯险。现在城里的活尸到底有多少,或者说扩散到哪个区域了,都不好说,万一妈妈因为这个而出事了,陈吉是无法原谅自己的,也是不可想象的!
  
  “你这个臭小子,还是你爹了解你。过两天你就别回来了,记住啊,这两天不要出门。被军队伤了可没人管得了你!”
  
  “嗯,好的。挂了吧,我睡会。”
  
  “一天到晚就知......”妈妈的唠叨还没全部传到陈吉耳朵里,通话就被强制结束了。
  
  他们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吧?陈吉抱着胡婕说。
  
  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7-5-2014 05: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3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个办法把那四个雇佣兵引开或干掉。如果就这样冲上去,干掉他们问题也不是很大,但是难免自己会受伤,那样的话就很难救出小玉了。
  
  灵光一闪,他有主意了。
  
  从一个普通办公室里找了一件半城集团的白色工作服套在身上,何秀龙在袖子里只藏了一把刀,就装着急急忙忙的样子跑到了那四个警卫眼前。
  
  “站住!再靠近就开枪了。”为首的一个人一声高喝,其他三人也纷纷调转枪头。
  
  “别胡闹了,我是v计划的工作人员你们不认识我吗?”何秀龙故意低沉着嗓子淡淡的说道。
  
  “证件?”对方伸出手,警惕的看着他。
  
  何秀龙在脑海里搜索着什么:“证件?我从来不带证件,我的脸就是最好的证件。我警告你们,万一计划出了什么纰漏,你们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证件!”这次对方加大了嗓门,严正警告这个不速之客。
  
  何秀龙停下了脚步,无奈的使用了最后的杀手锏:“柯主任就是这样交代你们的吗?你们去问问姓柯的,到底这个试验要不要我参加?不要我的话,我现在就走了。”说完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站住,你叫什么?”对方似乎被成功唬住了。
  
  “徐......”其实何秀龙也不知道徐什么,这么重要的试验,这个姓徐的人都迟到,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姓徐的在这方面是难得的专家;第二,他已经死了。
  
  排除第一种可能性,他姓徐的若是难得的人才,一定也是求知若渴的,这么重要的试验又怎么会迟到?
  
  那么他一定是死了,说不准还是那个女医生口中说的省中医院的那个什么病晚期患者,最终在医院里变异了,那么这个人就永远的消失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如果推断没有失误,那么还是自己亲手杀掉这个姓徐的科学家的。
  
  “姓名?”对方又大声的喊了一句。
  
  “徐晨。”何秀龙胡编乱造了一个名字。
  
  对方没有说话,应该是在想要不要跟实验室里面核对一下来者信息。
  
  不一会,还是放弃了核对,说:“您快进去吧,柯博士正在等您呢。”
  
  何秀龙嘴角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不易察觉。当他走到四人中间的时候,其中一人正在为他按密码门。想救出小玉,这四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摆平的。
  
  对不起了。
  
  何秀龙悄悄的拿出刀,趁几人防备都在最低的时候,一个转身就割断了两个人的喉咙,另一个反应过来的时候也迟了,军刀转瞬即至,凶狠的插进了他脖子里。
  
  最后一个人已经把门打开,转身见到这血腥的一幕有些吃惊,反应比前三个都要慢一点点。何秀龙在他举起枪口的一刹那,一个剁掌,重重的劈在他喉咙上。
  
  软绵绵的摊在了地上。
  
  终于解决了挡路的,何秀龙走进了实验室。
  
  可这实验室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光线十分的昏暗。顺着走廊,一直往里走。但是怎么也走不到头,倒像是一个圆。
  
  干脆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就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建筑了,形象的说,就是一柄蚊香。跑到最里面,才看见一个明亮的窗户。
  
  应该就是这里了。
  
  隔着玻璃,里面就只有三四个研究人员和那个姓柯的在一床仪器上拨弄着什么。仪器上被五花大绑的人正是小玉。何秀龙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猜测都成了现实,他恨不能将姓柯的碎撕万断。
  
  一脚踢开了并不算太结实的门,里面的**惊失色的抬起头。
  
  “是你?”柯主任记忆力还算不错。
  
  “是我!”何秀龙两眼冒火,走到小玉身边,“你们把她怎么了?”
  
  “想必你也知道出了什么事吧?”柯主任不慌不乱的一挥手,其余几个研究人员都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我当然知道,都是你们搞的鬼吧?”
  
  “我们都是为了国家,为了这个民族的崛起!现在试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希望你作为一个退伍军人,不要意气用事,坏了国家的大事。”
  
  何秀龙并不奇怪他知道自己的背景,哼了一下:“少跟我来这一套,别打着为国家为民族的幌子做他妈伤天害理的事情。”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们一定要将v病毒计划继续下去。”柯主任仍然无比固执的说。
  
  “我现在不管你做什么计划什么病毒。我只要你把小玉还给我,我可以当一切没发生过。”
  
  “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已经给她注射了病毒。”这时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人说。
  
  “你说什么?”何秀龙勃然大怒:“你们这些魔鬼,是不是不做这样的研究,国家就崛起不了,百姓就只能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啊?”
  
  “年轻人,不要激动,有些事,即便我们解释给你听,你也未必会明白的。”又是旁边的人开口了,这次是一个白胡须很长的老家伙。
  
  “放开她!”何秀龙不想再和他们废话,他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这些人的。
  
  柯主任这个时候对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使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年轻人愣了一下,低下头思考着什么。
  
  “噗——”小玉突然吐了一口白沫,接着嘴角就开始流血了。
  
  何秀龙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到柯主任跟前,一刀下去,柯主任的一只耳朵就落在了地上。
  
  “啊,啊,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干掉他!快!”柯主任两只手都捂着受伤的耳朵痛苦的大叫。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电脑告警声:警告警告,复仇者七号未完成。重复,复仇者七号未完成。同时闪烁起红色的警告灯。
  
  一个铁棺材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众人面前,铁棺材打开,一个满身是肌肉却没用脸部的人形怪物慢慢的站了起来。就在何秀龙的注意力被这个怪物吸引的时候,姓柯的几人迅速的跑进了一个小房间里,并且关上了厚厚的玻璃门。
  
  恰巧的是,小玉醒了。
  
  她看见何秀龙对面站着的怪物,急切却十分虚弱的喊:“龙,龙哥啊。快,快走啊。”
  
  “小玉。”何秀龙见小玉醒过来了,心中一阵大喜,“你没事吧?我带你回家,别怕。”
  
  “龙,龙哥啊,我,我,”小玉似乎十分疲惫,以至说不全一句完整的话来,“是我,自愿的。”
  
  “什么?小玉,你糊涂了吗?”
  
  小玉含泪点了点头:“龙哥啊,别怪我。”
  
  “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这一刻何秀龙觉得自己所作的都白费了,甚至体会到一丝绝望。
  
  “嗷——”怪物虽然没有面部,但是在下巴旁边却有一张巨大的嘴,嘴里有着锯齿一般的牙。它开始动了,慢慢的转过身来,对着何秀龙。
  
  它盯着何秀龙,似乎是在看他,足足盯了半分钟。何秀龙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他希望眼前这个怪物不要攻击自己,但是转念一想,不攻击自己又能攻击谁呢?小玉吗?
  
  算了,还是冲我来吧。
  
  他握紧了手里的军刀,瞪着眼睛,警惕的注视着眼前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大块头,心中却没有一点办法,看来只能见招拆招了。
  
  小玉喷出一大口血,又昏死过去。
  
  何秀龙满心悲愤,指着那间玻璃房间大骂:“姓柯的,我要杀了你!”
  
  “哼哼,谁先死还不一定。”喇叭里传来柯主任的声音。
  
  怪物看了看何秀龙,转身又看了看小玉,一把扑过去,一把将小玉抓了起来。
  
  “不要啊!”何秀龙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一刀刀插在怪物身上,怪物似乎并不在乎这微弱的疼痛感,或许它根本就没有痛觉神经。它猛的一推,将眼见这个讨厌的人摔了好几米远。
  
  一股不可战胜的感觉充斥在何秀龙的思维中,他觉得这次死定了。不过也好,至少是和小玉一起共赴黄泉,路上也不会孤独吧。
  
  这个怪物抓着小玉,双手就像拧毛巾一样猛的一拧,小玉就变成了两段和一地碎片。
  
  “不,不不——”何秀龙绝对不能接受小玉竟然是这种死法,太惨了。
  
  “虽然还没成功,但这个复仇者七号,也是我们的得意之作。”姓柯的似乎忘记了疼痛,语气十分得意的说。
  
  何秀龙望着满地碎片,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只期望这个恶心的怪物在杀掉自己的同时也能杀掉房里的所有人。
  
  怪物走到墙边,俯下身来面对面的看着何秀龙。
  
  就在所有都在猜想怪物会以什么样的惨烈方式杀死何秀龙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它只是面对面的看了何秀龙一下,如果没有眼睛也能称为看的话。
  
  然后就走向了柯主任所在的玻璃房。
  
  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这是怎么回事?又出什么错了吗?快,立即停止复仇者七号。”柯主任惊慌失措的命令。


或许半城生物科技实验中心的研究人员做了无数的次**试验,才创造出像复仇者七号这样的杰作。虽然试验还不彻底,但这并不妨碍复仇者七号成为完美的杀人工具。
  
  杀人工具而已啊,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冒着全人类都可能灭亡的危险呢?多造一点坦克或是导弹不就可以了吗?要是还是感觉不到杀人的快意,或者说嫌杀人太慢了,还可以多造点核武器啊。再不济,制造机器人去屠杀自己的同类也行啊,为什么偏偏要制造生化魔鬼?
  
  仅仅只是为了能让同类死的更加惨烈一点吗?
  
  哦,他们有伟大崇高的理想,人人都能活两百年,再也不会生病。
  
  何秀龙有一点意识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小玉。可惜眼皮也不听他的使唤,拒绝往上抬。
  
  柯主任并没能像原来一样及时的停止复仇者七号,而七号也并没有如同众人猜想的扑向玻璃房,而是选择了扑向玻璃房旁边的窗户。随着一阵阵玻璃的破碎声,七号从六十八楼掉了下去。
  
  肯定会摔得粉身碎骨吧?
  
  柯主任无所谓的说,不碍事,即便它不死,活动时间也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之后就会丧失活动能力。直到再一次苏醒,如此循环。
  
  这也是试验不够成功的地方之一,行动时间太短。
  
  何秀龙再次有感觉的时候,双手双脚已经被被捆的严严实实了。这一次,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在脑海里努力的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是怎么昏死过去的?
  
  “柯博士,趁着还有时间,赶快试验一下这个人吧。”一个声音传到何秀龙耳朵里。
  
  柯主任此刻不仅完全忘记了疼痛,甚至还沉浸在某种喜悦中,不可抑止的带着兴奋说:“嗯,这小子原来肯定被病毒携带者咬伤过。哈哈哈,多么完美的试验品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天意,天意啊!”
  
  从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中,何秀龙对病毒也有一些了解了。
  
  起初,被病毒携带者咬伤或是抓伤的人,几分钟到半小时之内一定会变成活尸,但此时的活尸行动是很迟缓的。而最多六个小时之后,随着病毒更进一步的控制或是融合人体,感染者的行动将逐渐变得灵活,甚至比普通人都要快,力量更是普通人所不能及的,尤其是撕咬力,它们没有意识,没有感觉,唯一的目标就是撕咬,再撕咬,撕碎一切活着的东西。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行动最终还是会迟缓下来,因为活尸的骨骼和肌肉神经都会发生一定程度的衰败和萎缩,渐渐的它们也会变的跟最初一样慢,但这个过程是漫长的,甚至以年来计。
  
  至于说为什么复仇者七号没有杀何秀龙,这才是柯主任最兴奋的地方。多年来的试验让他知道,活尸是不会主动虐杀活尸的。而携带了病毒的人体,只要病毒能与人体完美的融合而不发生丝毫排斥现象,那么这个人在活尸眼里,也是一具活尸,同类不攻击同类!
  
  何秀龙这才明白,在医院里,那个打不死的怪物为什么当自己不存在一般,原来是这样!
  
  突然感觉到手臂被什么东西插进去。
  
  “抽血二十毫升,准备进行基因融合试验。”柯主任春风得意,说话都变得柔和许多。
  
  不一会,电脑模拟声响起:匹配度,百分之十八,正在进行下一轮组合......匹配度百分之二十一,正在进行下一轮组合......
  
  不断升高的匹配度,让柯主任喜出望外的同时也多出一些紧张,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上的百分比指数。
  
  “我还有一些疑问。”何秀龙突然的一句话,吓得旁边几个人一跳。
  
  柯主任走到何秀龙身边叉着手,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一会你的基因匹配度达到百分之百,我们就会把你全身的血液抽干,来进行下一组试验。”
  
  何秀龙似乎没听见他后边的话一般,满不在乎的问:“大山里出现你们半城公司的科研人员,并且还打不死,无论打头还是哪里,都会再次站起来......”
  
  还不等何秀龙说完,柯主任就急忙的解释:“哦,你说的是那次事故啊,那是我们实验室的一个分支机构,在山里。那有军队守卫,不用担心。”
  
  “我是问,为什么死不了?”何秀龙忍着耐性问。
  
  “因为他是直接注射了病毒,而不是被其他感染者传染。简单点说,就相当于刚才的复仇者七号。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哼哼。”柯主任打了个响指,“终于百分之四十五了,从来没有人达到这个数值,太完美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何秀龙闭上眼睛,他不愿再看见地上的殷红。
  
  “我说过了,v病毒是能延长人类生命的,它能杀死一切对人体有害的病毒,前提是一定要匹配。山里的那次事故,就是因为他想偷出病毒,至于他想拿去干嘛,现在谁也不知道了。因为,他在潜逃的时候,摔碎了病毒管,自己也感染了。”
  
  匹配度,百分之六十八......
  
  “这种病毒会在空气中传播吗?”何秀龙小声的问。
  
  “这个绝对不会。病毒在空气中只能存活短短数秒,也就是说,三四秒之内如果没进入寄生体的血液中,病毒就会死亡。”
  
  “那么,以后那些活尸都不会找我麻烦了吗?”
  
  柯主任一笑:“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也不排除极个别的例外,即便匹配度百分之百,也不排除万一。不过,超过了百分之六十,就算你被攻击了,在理论上也不会变成怪物。”
  
  “也不排除万一。”何秀龙无力的说。
  
  “是的。”柯主任笑了起来:“这个问题你就不必操心了,那些怪物以后都不可能再有攻击你的机会了。”
  
  “那么,我的血液就是解药?”
  
  “哈哈哈,哈哈哈......”不止是柯主任一个**笑起来,在场的几个研究人员都笑了起来。
  
  “你的血液只能保护你自己,谁也救不了。小子,你想的太简单了。”白胡子老头说。
  
  “这个问题我不想解释,因为以你的知识量,我相当与对牛弹琴。”柯主任仍抑制不住嘲笑。
  
  匹配度百分之八十九......
  
  就在众人觉得胜利即将来临的时候,小玉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吼叫:“嗷——”然后抱着一个人的腿,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其他人纷纷闪开。
  
  何秀龙看着在地上乱爬的小玉,内心无比凄凉。是的,这些人都该死,他们都是活该!看着四散开的众人,何秀龙翻身站了下来。
  
  “你,你,你怎么解开绳子的?”柯主任吃惊的看着他说。
  
  “看来你调查我调查的不够彻底啊,我是哪支部队的你知道吗?”何秀龙冷漠的说道。
  
  “你想干什么?我们这可是在拯救全人类啊,小子你别乱来!”柯主任挥动着双手想再次跑进玻璃房里,被何秀龙一把抓住,狠狠一拳打在地上呻y in不止。
  
  “这种鬼话还有谁信?”何秀龙提起小玉,小玉残缺的双手在空中乱抓。
  
  “是你把她变成这鬼样的,那么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吧。”说完将小玉丢在了他身上。
  
  “啊——救命,救我,啊——”柯主任拼命的挣扎、呼救,但是其他人都跑进了玻璃房中。
  
  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三。警告,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三,无法继续进行......
  
  “完了,一切都完了。”柯主任全身被撕咬的血淋淋的,但还是摆脱了小玉的纠缠,坐在地上绝望的说。
  
  何秀龙捡起那把军刀,走到小玉面前稍作停留,然后闭上眼睛狠狠的一刀刺入那颗脑袋中!
  
  大楼进入了警戒状态,合成音不停的倒计时关闭大楼进出口的时间。应该是某个人按下了警戒开关吧,管他呢,那一群傻逼还在玻璃房里战战兢兢,总是活不了的,还在乎怎样的死法吗?
  
  就在何秀龙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白胡子老头鼓足了勇气跑到他面前:“你要走,带上这个吧。”
  
  何秀龙看了一眼,是个蓝色的小瓶子。他无神的问:“什么玩意?”
  
  “有了这个,再找到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体基因,就能化解这场危机了。把它交给需要的人!”老者十分严肃的说。
  
  “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何秀龙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个小瓶子。
  
  “这场灾难或许会持续很久很久。年轻人,不能放弃啊,为了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老者竟然流出了眼泪。
  
  是啊,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啊。
  
  和曾经说再见吧,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原点了,世界变了。
  
  小玉,龙哥走了,乖乖的躺着不要再起来......
  
  何秀龙一抹眼泪,丢下了手中的刀,心中的刀却更加锋利了!


街道上出现了稀稀拉拉的人,人们终于抵挡不住真相的诱惑,最终还是出门了。也许是不在乎所谓的真相,也许是真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总之,他们个个带着不同的表情出来了。
  
  陈吉看到有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自己还在人间的温暖,可这种温暖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这时候出门是极其不理智的,他想劝大家都回去,可他知道,没有人会听他的,就连自己的父亲都骂自己是神经病,更何况是陌生人。
  
  在离半城大厦一条街的地方,一对小情侣突兀的出现一座桥头。之所以说是小情侣,是因为他们的年龄足够让他们的父母得知他们在谈恋爱之后,狠狠的暴揍他们一顿。
  
  此刻的小情侣正在阳光下你侬我侬,他们不是没有收到手机短信,而是他们根本什么都不在乎,用他们的话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身边不远的地方,几个武警正一步一摇的向他们慢慢靠近着。因为这整条街只有他们两人。
  
  浑然不知的情侣依然偎依在一起,女孩面对着河流,男孩从后面抱着她,好不亲热的一幅甜蜜画卷,难怪活尸们开始争先恐后了。
  
  他们是刚刚从某个酒店里出来的。女孩子说她很害怕。男孩说,不要紧,不有事的。女孩又说,要是我妈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啊。
  
  男孩扳过女孩,无限柔情的说,怎么会呢亲爱的。
  
  突然,女孩发现了什么,眼神里尽是兴奋,就像昨晚在酒店里即将达到某种快乐的**一般:“cosplay!”
  
  男孩转过身去,果然是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们在扮演着僵尸的角色,顿时拉着女孩向尸群跑去,嘴里还哇哇的叫喊着什么。
  
  尸群到达男孩身边的时候,这对小情侣的兴奋度已经到达了一个很高的状态,不停的指指点点。
  
  “真像啊,真是太像了。你看,那个人的脖子,被撕扯的稀巴烂。哎哟,没想到中国也能做出这么逼真的僵尸,太帅了。”两人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就被尸群拉住了。
  
  一开始还觉得是别人在跟他们闹着玩,国外也经常在街头上搞这种吓人的派对。但是慢慢的,男孩觉得不大对劲,因为他的左手已经被这个“人”狠狠的咬了一口,连带着衣物把皮肉都撕下来了。这时,他才想跑。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女孩正发出一声尖叫,被一个武警撕咬掉了半边脸皮。
  
  不知道是男孩的力气很大还是这些行尸的力气太小,竟然被他挣脱了,接着就是不顾一切的往前方跑去。女孩只是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救我啊。接着,眼神就慢慢绝望的暗淡下去。
  
  男孩跑啊跑,不停的跑,他像是被恶鬼附体一般,只知道不要命的往前跑。
  
  当这个男孩跑到半城大厦的时候,他的肺几乎爆炸,一口一口的吐着血,然后就倒在地上。
  
  陈吉警惕的看了看不远处的男孩,心里想,会不会是感染者啊?他走了过去。
  
  男孩的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小男孩到底是发了什么病,也有的人拿出手机,一个劲的拍啊拍,就是没有一个人报警或是报急救中心。
  
  陈吉拉着胡婕,来到这个男孩身边。
  
  还是胡婕比较细心,她轻轻的碰了碰陈吉:“他被咬伤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然后指着那个男孩的手腕。
  
  陈吉大声的说:“大家赶快离开这里,这个人被僵尸咬伤了,我没有开玩笑,真的!快走啊,他复活了会咬你们的!”
  
  众人用着各种格式的眼光,重头到尾的反复轰炸着陈吉,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动一下。
  
  “我们走吧,他们不会相信的。就连我们的爸爸妈妈都不相信,这些人更不会相信了。”胡婕拉着陈吉,快速的往车的方向跑。
  
  突然,一声巨响:“砰——”
  
  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砸在一辆汽车上。众人的目光迅速转向了更有吸引力的方向,确定是一个人摔在了汽车上,整个汽车已经完全垮塌了,要不是这四个轮毂,你根本就不可能猜到这曾经是一辆汽车。
  
  只见这个从天而降的人被摔得伤痕累累,白骨森森。最可怕的是,他的面部已经被摔平了,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只有一张摔破了的嘴巴在慢慢的滴着什么液体。
  
  人们不知道它身上的血其实是别人的,人们更不知道它其实早就不是人了,人们印象中只会觉得,这个人算是死定,不可能再站起来。
  
  好可惜了这部汽车。
  
  没有人在意那个男孩,他慢慢的爬起来,一下扑在一个人的背上,乱抓乱咬。这时,人群中才发出一阵惊恐。人们生怕那个一嘴血的男孩会跑到自己身上来,远远的站在某个街角落看着这场活生生的电影。
  
  是啊,人的一生能有几次机会看见别人从天空中掉下来摔的粉身碎骨?有几次机会看见一个人趴在另一个人身上咬的浑身是血?两种事件同时看见的几率,说小于被雷劈也不为过吧。
  
  被咬的人并不知道咬他的人是一个活尸,他此刻只是觉得自己被一个ru臭未干的人这样欺负,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他怒吼着把男孩摔在地上,然后一脚一脚的踢在男孩头上。可他越是踢,男孩似乎越是兴奋,不断的反扑,又不断的倒在地上。
  
  人们又三三两两的靠近过来,对着一地的血指指点点。
  
  “这个小孩子怎么了?太可怜了。”有人很同情。
  
  “肯定是从神经病院里偷偷跑出来的!”也有人很厌恶。
  
  “这傻逼,要发疯也找个瘦点的人啊。找他妈这么壮的人,这不是找死吗!操!”还有人不屑一顾。
  
  陈吉暗自庆幸这个家伙没摔在朱美小姐的车上,不然就麻烦了。他们俩并不是特别在意身后人群中发生的事情,对于尸变,他们在医院里经历了太多。
  
  就在他们准备回到车里的时候,那个摔在车上的人动了一下。胡婕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问陈吉,陈吉也说他是动了一下。两人慢慢的靠近这个人,想看看这人到底死没死。
  
  走近了才看清,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皮!
  
  而且那牙齿也绝对不是人类应该有的!
  
  陈吉吞了一口唾沫,迅速拉着胡婕转身就跑。七号终于再次动了动,接着一下就站起来了。它一扭头,猛的朝陈吉他们追去。
  
  “那个人没死啊!”人群中有**呼,“怪物!”
  
  众人的目光再次放弃了男孩,又转向了那个摔的粉身碎骨的人。
  
  七号正一跑一瘸的追着那两个人,这一次众人失去了继续看热闹的勇气,他们终于感觉到了事情好像有那么一点不符合逻辑。
  
  一时难以追上,七号似乎感觉到了旁边有更多的人群一样,停了下来,然后向人多的方向转身,接着就是猛冲,人群中散发出鬼哭神嚎的混乱,然后就是一哄而散,有些人这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竟然忘记了自己家在哪个方向;还有极个别人则是忘记了迈开步子,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尖叫。
  
  不一会,这种尖叫就变成了惨叫,惨叫过后则是一地零碎。
  
  “他们怎么还不下来啊?我们该怎么办?”陈吉又慌了神。他紧紧的捏着胡婕的手,又说了一遍,怎么办啊?
  
  胡婕反倒镇定下来:“我们也先进去躲躲。”她指了指半城大厦的旋转门说。
  
  七号开始了它的血腥之旅,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朝着远方奔去。
  
  那个尸变的男孩依然躺在地上,应该是脑部受到了重创,也没准是被刚才那个大汗打死了吧。再也没有人关心陌生人的死活了,也没人会关心了。
  
  躲在半城大厦里的大落地窗前陈吉很奇怪,刚才这个怪物还是一走一瘸的,怎么一会就恢复了?
  
  “陈吉你快看。”胡婕指着远处的一群人,那群人慢慢的往半城大厦靠近。
  
  “咦?”他们穿一样的校服啊,胡婕在脑海里飞快的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才说:“原来是这样。”
  
  “是什么样?”陈吉傻乎乎的问。
  
  “什么是爱情啊?”胡婕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独自感叹。
  
  女孩的身体已经被吃了一半了,她正在尸群中摇晃着身体往这边摆来。而此刻,男孩也慢慢的站起来了,他无神的望了望四周,然后朝着女孩的方向走去。
  
  那么,什么是爱情?
  
  是大难临头的相互取暖还是各保各命的南北分飞?是寂寞缭绕的午后红茶还是午夜提神的速溶咖啡?
  
  每个人的心中都种着一个爱情,而每个人的爱情是不一样的。
  
  胡婕希望男孩是去找女孩的,他朝着女孩的方向,用着和女孩同样的姿势慢慢向她走去。
  
  可是他们在碰面的一刹那,却擦肩而过。
  
  从来就没有谁认识过谁。
  
  他们如果曾经是真心相爱,此刻本应是朝着相同的方向走去,而现实却是相反。
  
  胡婕闭上眼睛:“陈吉,你会这样对我吗?”
  
  陈吉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对你啊?”
  
  两人的交谈被大楼里的告警声打断了,正倒计时着什么。
  
  逐渐松弛的神经再次被拉的紧绷绷的,大楼正在慢慢关闭,所有的通道都在慢慢的关闭。他们两个人逃出去是足够了,可是那两个人呢?
  
  没有他们,我们怎么回家啊?陈吉焦虑不已!

 何秀龙按下直达电梯的开关,朱美就出现在电梯里。
  
  他冷冷的望着她,一言不发的走上电梯。朱美急切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依然没有心情回答她。
  
  电脑冰冷的倒计时声已经到了最后四十秒,变得越发急促。
  
  “你是怎么知道在六十八楼的?”电梯里他终于开口了。
  
  “我在大厅电脑上查询到那个姓柯的办公室在这里。今天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小玉死了。”
  
  “啊——出了什么事?”
  
  “拜你吉言所赐。”
  
  “这......”朱美想反驳什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
  
  高速电梯飞速的下沉,很快就到达一楼大厅。见到何秀龙和朱美,陈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快点啊,大门就要关上了。”说完也拉着胡婕跑了出去。
  
  朱美还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看到何秀龙那张布满悲伤和愤怒的脸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大门关闭的前几秒钟,四人都站在大厦外了。
  
  可是外边也危机四伏,被感染的人也慢慢的站起来了,加入到了武警大军之中,它们看见不远的地方站着四个活生生的人,一时竟如同波lang一样慢慢卷了过来。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朱美发动汽车,来到何秀龙身边,她没有按喇叭,而是放下车窗小声的说,快上来啊。
  
  何秀龙其实并没有把这区区几十头活尸放在眼里,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见一个杀一个。杀光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以解心头之恨。他把小玉的仇恨全部派在活尸头上了。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这耸入云霄的半城大厦,第一次抬头望它的时候,还在期望着能和小玉开开心心的回家。想不到这才过了几天,全部都变了,小玉死了。
  
  小玉,其实我不是那么怪你了。
  
  何秀龙鼻子又酸了起来,眼圈一红。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情,他一头坐进了朱美的车子。
  
  车子开动了,把那些活尸都甩的远远的了。
  
  陈吉大呼一口气,看了看胡婕。
  
  “你们都是各自回各自的家吗?”朱美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回家,胡婕,你也去我家吧?”陈吉小声的问,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这样问太自私了,但他还是担心胡婕会出什么事。
  
  “嗯,我也回家。”胡婕转头看着陈吉:“要是情况紧急,我就来找你。”
  
  陈吉握紧了她的手:“不,乖乖的呆在家里,等我来找你!”
  
  后排两人的对话就到这为止了,朱美尴尬的转头看了看何秀龙:“你呢?”
  
  何秀龙已经闭着眼睛睡觉了,也许是在装睡,也许是不想多说话,更多的可能性是不想理会朱美。
  
  谁知道呢?
  
  可是他确实是真的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车上只有他和朱美两个人了。他并没有疑问后边的两个人去哪了,傻子都知道,肯定是各找各妈去了。
  
  车子停在视野极其开阔的湖边,朱美竟然站在湖边的长凳旁边抽着烟。
  
  她的背影,长发,举手投足,何秀龙突然觉得好亲切,好像是一个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心中突然就充满了温暖。或者说,悲伤暂时不是那么明显了。
  
  他推开车门,慢慢走到朱美身边:“老朋友,跟我一根吧。”
  
  朱美一笑,依然很优雅的把整盒烟都递给了他。
  
  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这种烟抽了,这个世界过不了多久就会毁灭了。何秀龙想着想着,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世界都毁灭了,还想着抽烟。
  
  朱美没有问他怎么了,白烟从她嘴里丝丝般的偷偷溜走,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变天了,早上还是阳光明媚的,到了现在已经是乌云密布了,而且刮起了大风。
  
  一阵阵的风,把她的头发抚的像水面荡漾的波lang一般,朱美掐灭了烟头,摸了摸头发:“你打算怎么办?”
  
  何秀龙凝视着远方的湖心,并没有说话,而是慢慢把手伸到朱美眼前。张开手掌,是一个蓝色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朱美有点奇怪。
  
  “他们管它叫v病毒。”何秀龙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朱美说:“找到基因匹配的人就能化解这场危机。”说完又笑了起来:“我上哪去找啊!”
  
  笑着笑着,他突然一声嘶吼,十分绝望的嘶吼,然后就甩手要扔掉小瓶子。朱美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不要啊,不要放弃希望,即便这希望是那么的渺茫,至少我们还可以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有机会找到那个人。”朱美着急的说:“你不能这么绝望。”
  
  “我不绝望,我不绝望,”何秀龙放下了手,然后大声的问:“那你告诉我,怎么办?”
  
  风也渐渐变小了,但是天上的乌云却越来越厚,天已经很黑了,这不像是白天。两人沉默了许久,平静了很多,朱美的心加速的跳着,终于鼓起勇气:“要不,要不,你跟我一起回日本去吧。”
  
  何秀龙隐隐约约的听见了这句话,摇了摇头:“去日本?哼哼,你们日本那么密集的人,那么小的岛,万一病毒传过去,跑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人吃人!”
  
  “话是这样说,可是从另一方面看,日本也能很有效的阻挡病毒的传入的。”朱美不死心的说。
  
  “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去那里的,我要回家。”他说完就转身走向汽车了:“快下大雨了,上车吧。”
  
  朱美追了上来,坐进了副驾驶:“你来开车,我们先去弄点吃的再说吧。”
  
  大雨终于还是落下来了,两人坐在车里,任雨滴打在车上噼里啪啦的。不远处有几个人在狂奔,有一个人还举着双手一个劲的摇,他想让车子停下来带上他,还是希望车上的人下去救他?还没等到车子停在他身边,一个行尸就扑在他身上,一个劲的啃。
  
  何秀龙突然轰大油门,发动机怒吼起来的结果就是把前边正在吃人的行尸撞出十几米远,然后从它身上碾过。而目睹这一切的朱美,再也没像在医院的楼道里那样惊恐不已了,她甚至连一丝罪恶感都没有了。
  
  是的,应该这样做,它们都该死,它们不再是人,而是病毒的寄居室。
  
  车子消失在雨中,刚才这样的场景,在不同的路口多有发生,不同的行尸在追逐或撕咬不同的人,相同的永远是惊人的一致,血色和碎片!
  
  “今天,嗯,或者说在这个时代,想在街上找一家酒店吃饭,似乎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何秀龙拒绝了用“今天”这个词,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时代”,这让朱美感到了一丝欣慰,至少他接受了现实。
  
  “要不......”朱美刚要说什么,何秀龙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哎呀糟了,我得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借你手机用用。”
  
  键入几个数字后才发现,手机信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格了。
  
  “会不会是下大雨影响了信号?换个开阔的地方再试试吧。”朱美安慰着他,其实朱美早在湖边的时候就知道手机信号没有了,只是她再也不敢挑衅何秀龙的希望了。
  
  何秀龙把手机丢到了一边:“或许这个玩意再也用不上了。”
  
  他说的没错,国家在发生危机的时候,一定限度的封锁信息,也是为了不让整个社会二次动荡,这样才能一心一意的处理危机。但是,这样做也有害处,就是一旦危机失控,国家将面临更大的损失和危险程度。
  
  信号不会再有了,至少在这个特大城市里。
  
  其实朱美的心理和知情的幸存者一样,都有一个自我暗示。那就是,说不定危机只是发生在这个城市里,只要国家能解决这个城市的危机,或者说自己能够逃出这个大牢笼,其实事情也不至于那么绝望。
  
  可是,事实会是这样的吗?
  
  何秀龙之所以在湖边会那么的绝望,是因为他已经明白,危机并不仅仅只是发生在这个城市。姓柯的说半城公司有很多的实验室,那就表示绝对不是只有这一个有危险。而发生在大山的里那次事件,和导致第六机步旅全军覆没的那次事件,则充分的印证了他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暂时先到我那里吃点东西吧。”朱美再次轻轻的说。
  
  也只能这样了,肚子早就饿了,还是先弄饱肚子之后再说吧。
  
  见何秀龙不做声,朱美又问:“到底怎么样?”
  
  “你至少得告诉我你家怎么走吧?”他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觉得朱美这个女人并不像原来那么可恶了。
  
  就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天空传来“轰轰”的声音,又在打雷吗?好像是,但又好像跟雷声有一点点区别,到底区别在哪里,朱美并没有能力区分。她只是提醒何秀龙再快一点,在快一点,再转几个弯就到了。
  
  云层里突现一架伊尔-76,紧接着是一架架的同类,再后边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飞机。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ADVERTISEMENT

 楼主| 发表于 7-5-2014 06: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一栋位于城中村的六层小建筑,在这个上千万人口的特大城市里显得是那么的不入流。楼房的对面就是一大片数十层高的玻璃大厦,更显得这栋房子甚至说是这片民宅区的落魄与繁杂。
  
  窄小的街道上,已经恢复了应有的秩序,或者说这里的人们并没有把电视上或手机短信里的事情当回事。卖油条的依然在油锅前挥动着一双大筷子,各种早餐店里都坐着或多或少的人在过早。
  
  尽管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尽管此刻正是倾盆大雨。
  
  人们饿啊,饿了就要风雨无阻、天经地义的吃东西。人们似乎更愿意把那些道听途说的谣言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些只在电影电视中出现的怪物,现实中也只会存在于人们的嘴里。
  
  依然没人相信真的会有死人复活过来,然后会把活人当成此刻人们口中的油条,一口一口的撕掉。
  
  汽车停在这栋民宅旁边的马路边上,何秀龙有点不敢相信朱美会住在这样的地方,但是他没有问。在上楼的时候,他突然对这个女人有了一点敬佩之意。
  
  敬佩她的这种职业精神。
  
  大雨还在下着,朱美停在二楼的门口掏钥匙。何秀龙却发现这道门好像并没锁住,似乎微微的开着。他冲上前去,示意她不要做声,然后指了指门。朱美会过意来,眼神吃惊中带着一丝慌乱的望着他。
  
  何秀龙轻轻的拉开防盗门。
  
  在任何环境中都难免有小偷或别的心怀鬼胎的人,更何况是这样的片区。虽然狐疑,但是他并不认为会是那种怪物在房子里。
  
  那些行尸虽然吓人,但是也不可能把防盗门吓开。
  
  他还在脑海里想象着一会怎么处理这个小偷,门就开了。屋子已经乱七八糟了,只见一个人影从客厅连接卧室的走廊一闪,然后就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果然是小偷。
  
  朱美眼神烦躁的坐在沙发上,一口气还没叹完,卧室里就传来了惨叫声。何秀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里屋了,朱美慌忙的站起来,喊了一声:“不要啊。”就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卧室。
  
  等朱美来到卧室的时候,映入眼前的是何秀龙正站在床边上揉着手腕,地上躺着一个人,已经昏死过去。朱美似乎很担心的扶起地上的人,然后望着站着的人:“你把他怎么了?”
  
  何秀龙有点吃惊:“他在偷你家东西,我只是打了他一拳,这么不经打。”
  
  朱美生气的责问:“这么不经打?你看你一拳都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这时他在注意到,对方的鼻子正流血。
  
  “没事的,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下他,过不了几分钟就会醒的。”他离开了卧室,“刚才说要你停车买点吃的,你不停。”
  
  “你放心,饿不死你!”朱美费尽全身的力气依然不能将地上的人搬到床上去,于是放弃了。她来到客厅,瞪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何秀龙,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
  
  乖乖的围着围裙,弄吃的去了。
  
  打开电视机,所有画面都是一样,全是封锁与**,全是超大型军演。人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所有的画面都只有一个角度,而画面里的武警官兵已经全线溃退,演习开始进入正规化。
  
  朱美端出来一大碗面条:“吃吧,还有很多。”
  
  厌烦的关上电视,何秀龙开始了虎吞。朱美在一旁温柔的说,慢点吃啊。这时他在想起,她是个日本人,日本女人骨子里是温柔的,不管外表表现得有多么强势。
  
  “你也吃点吧。”他说完抬起头却看见那个小偷踮着脚出现在朱美的身后。
  
  何秀龙怕小偷会伤害这个女人,猛的跳起来,一把拉住朱美,揽在自己身后。
  
  小偷干咳了几下,用本地的方言笑着说:“哟,蛮恩爱的哩。”
  
  何秀龙听出了他话里带着一些别的东西:“你到底是谁?”
  
  小偷指着朱美:“么样?这个女人没跟你说吗?”
  
  何秀龙看了看朱美,问:“他是谁?”
  
  “我告诉你吧,我是她老公。”
  
  这句话仿佛一个晴空霹雳,打的何秀龙晕乎乎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回想第一次见到朱美的时候,她就说她怀孕了,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可他当时并没把这个女人当回事。
  
  现在好了,人家老公出来了,自己还把别人的老公打晕了,更他妈**的是还在别人家里。何秀龙觉得自己的道德伦理观在这一刻全毁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关键是他还把朱美睡了,虽然朱美说啥事也没发生,但是...但是毕竟是孤男寡女在酒店里...一整晚啊...
  
  何秀龙红着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心理一时转不过弯来,满腔的愤恨都化作凌厉的眼神投向身后的朱美。
  
  “你说吧,公了还是私了?”
  
  “什么?”何秀龙厌恶的问。
  
  作为老公,发生这种事情,本应该不顾一切地去找对方拼命,可他竟然想私了。
  
  “你别听他瞎说了,没有的事。”朱美看见了何秀龙眼神里的愤怒,愤怒中还带着一点别的什么,她走到小偷,啊不,应该是走到她老公面前,淡淡的说:“黄立,你别瞎闹了,我给钱你就是。”
  
  “我要一百万,这个女人就归你了。”黄立对着何秀龙撇了撇嘴,吐出一个令朱美有更多厌恶他理由的数字。
  
  “世界大乱了,你还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何秀龙冷冰冰的说。刚开始他还很愧疚,但是听到这些话,何秀龙觉得或许朱美离开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少他妈扯淡,”黄立开始歇斯底里了:“老子只是要钱,你跟老子扯淡,什么意思?不给吗?不给我就报警。”
  
  “报警?”何秀龙笑了起来:“你报警准备告我什么?打了你一拳吗?”
  
  “都别说了,我给你就是。”朱美突然大叫一声,“你以后别来找我了,不然我就真的叫人杀了你!”
  
  “小宝贝,你舍不得的。行,保证不来了。”黄立十分猥琐的笑了起来。
  
  朱美给了他十几万的现金和一张银行卡,黄立哼着小调调笑眯眯的走了。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话:“二位慢慢聊,哈哈,慢慢聊。”
  
  “这个人到底是谁?”何秀龙坐在沙发上尴尬的问,见朱美许久不做声,他又说:“哦,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
  
  “他原来不是这样的。”朱美正不知道怎么跟何秀龙解释,见何秀龙开口问了,稍加思索,就慢慢说了起来。
  
  初来中国,朱美人生地不熟,她刻意将居所选在这里,完全是出于她职业上的考虑。这里更加贴近民生,从这些老百姓口中能了解到许许多多或真或假的信息。要是在那种高级公寓,每天想得到信息就只能靠电视上和网络了。
  
  “说重点吧,这些东西我都猜得到。”何秀龙看了她一眼。
  
  那时候黄立也是一个记者,他们经常会在下边那条街遇到。次数多了,也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他们相遇总会对视一笑,算是打招呼。
  
  有一天晚上,几个地痞可能是在旁边的小馆子里喝高了,调戏朱美,围着她要她陪他们玩玩。恰好黄立从门口经过。
  
  英雄救美的电影版是英雄一出来就把那些坏蛋打的七零八落,落荒而逃。但是这不是电影,现实中是这样的,黄立被那几个坏蛋打的半死,一身是血,最后还是多亏了店老板报警,才不至于出大事。
  
  然后他们就慢慢熟悉起来了,再之后朱美的车钥匙就交给黄立了,他每天来开车送朱美上班。几个月之后,有一次黄立和他几个朋友开车去外地的一个县城玩,朱美有四天没看见他。
  
  原来真的有那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朱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这个外表干净阳光的大男孩。
  
  “你能说重点吗?我对你们的恩爱史可没什么兴趣!”何秀龙再次提醒,若无其事的伸出左手:“给一支烟我。”
  
  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也不知道是黄立觉得朱美很有钱,还是怎么的,竟然吸毒。朱美震惊不已,三番五次的劝他不要吸了,可是没有用。最后只好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一开始他还有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但是后来......就成了刚才那个样子了。
  
  “原来是你包养他。”何秀龙鼻子“哼”了一声:“你毁掉了一个本来很上进的小青年。”
  
  朱美没有会过意来:“不是的,是他自己辞职的,说专门给我做司机。”但是话刚出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哎,或许吧。”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结婚?没有没有,他胡说的。”朱美无奈的笑了一下。
  
  “你不是说你怀孕了的呢?”
  
  “......”朱美沉默了好久,“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会说第二遍。”
  
  “哦,其实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何秀龙站起身,拍了拍肚子:“谢谢你的招待,我该走了。”
  
  朱美急忙问:“你要去哪?”
  
  这时,防盗门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两人停止了对话。
  
  何秀龙说,我去开门吧,反正我要走的。朱美目送他慢慢离开,想说什么,但是日本人特有的含蓄却又让她始终无法开口。
  
  门开了,黄立一下扑到在地上,然后反身猛的把防盗门重重的关上,哆嗦着说:“外,外外边出,出事了。”


 冷清的街道上已经出现了知情者在打砸抢,虽然只有几个,但是已经引起了陈吉的注意。他此刻站在自己家小区门口,看着那几个慌张的人最终还是砸开了一家小型超市的大门。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储存点物资。是的,有备无患啊。可是他却不敢贸然上前去和那几个人同流合污。万一那几个人是趁火打劫,或者他们本来就是去抢劫的,跟什么危机没关系。那样一来自己的麻烦就大了,再说自己也并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
  
  于是陈吉就躲在一个小角落里等,等他们抢完东西离开后,再去拿一点。
  
  幸好,那几个人很快就装满了四五个大袋子,然后跟他们来的时候一样的神色离开。
  
  陈吉飞快的跑进超市,抄起一个袋子就开始装。
  
  什么矿泉水,肉干、火腿、碗面等等等等,跟前边几个人一样,不一会就装了慢慢两大袋子。正当他想离开回家的时候,超市的里屋传来的哭喊声。
  
  “你们这些混蛋啊!”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
  
  可能是超市的老板,陈吉被这声尖叫吓坏了,他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他刚出来就想到,超市的老板可能被刚才那几个家伙关在哪里,这样是很危险的,万一行尸到了这里,老板的下场将是非常惨烈。
  
  看在吃你家东西的份上,我帮你一把。
  
  陈吉又转身回到超市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这家超市不是很大,没跑十几步,就看见一个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被乱七八糟地绑的一塌糊涂,一看就知道绑的很慌乱,以至于这个女人双手已经挣脱开了绳子。她抬头看见陈吉,想说什么,却被陈吉抢先一步:“这位大姐,我来帮你解开。赶紧关好门窗,一会......”他想了想,还是不必说出真相了,真相此时在老百姓眼里只不过是极其可笑的小丑,说出来,别人反而不相信!
  
  “一会可能还会有人来抢东西的!”陈吉换了个说法。
  
  女人感激的看着陈吉:“小伙子,谢谢你,能帮我报警吗?这群人可真是无赖,下手也太狠了!”
  
  陈吉掏出手机,发现已经没有信号了,他以为是超市里信号不好,还特意走到外边去试了试,还是没有信号。他失望的放下了手机。
  
  “大姐,我走了,你一定要关好门窗啊!”说完他提起自己的那两大包食物就走向门外。
  
  “小子,你们一伙的啊?”女人怒气冲冲的追了出来:“你给老娘站住!”
  
  傻子才站住,没命的往家里飞奔,几乎是一口气就跑回了小区,转个弯就到楼下了。
  
  陈吉家在这个小区的一栋电梯楼里,他站在电梯口,看着电梯门,心中竟隐约有些恐惧。也不知道是被医院的电梯吓怕了还是惧怕此刻电梯门一开,会冲出几个行尸来,然后把自己咬死。
  
  天已经很黑了,并且慢慢下起大雨来。
  
  陈吉重重的关上了家里的防盗门,把他爸爸吓了一大跳,他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对陈吉打开门竟浑然不知。
  
  爸爸转过身来,带着一丝怒气:“小子,你有病啊?轻点不会吗?”
  
  陈吉把食物都丢在一旁,走到爸爸面前,挡住了电视:“电视上都是骗人的,你醒醒啊!睁大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啊,这个世界变了,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担忧。
  
  “小子,该不是真发神经了吧?”爸爸站起身,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却发现儿子今天真的不对劲:“怎么这么多血?怎么搞的?是不是在外边和别人打架了?”
  
  陈吉猛的打开了爸爸的手:“全城的人正在被行尸威胁着,那些怪物就是半城集团搞出来的,被那些怪物弄伤了,也会变成怪物的。”
  
  “半城集团?你开什么玩笑!”爸爸这是脸色很不好看了,不是因为他有点相信儿子的话,而是因为儿子今天太不对劲了。
  
  “爸爸啊!”
  
  “小子,别吓唬老爸了,你直说多少钱吧。这次你说多少我都给你。行了吧,别这样了,我真被你吓到了。”
  
  突然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少了一个人,陈吉急忙的问:“我妈呢?”
  
  “跟你通完电话,就出去找你了。”爸爸若无其事的说。
  
  “我不是跟她说千万不要出门吗?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去!”陈吉大声的喊叫。
  
  “小子,你妈妈想去把你接回来,这也有错吗?”爸爸也大声的吼道:“另外,说话少跟老子用这种语气!”
  
  陈吉还想吼两句的,但是一想,还是算了,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去把妈妈找回来要紧。于是他甩开爸爸,转身朝门口走去。
  
  “站住!”爸爸彻底大怒了,他被儿子今天的古怪行为弄得一头雾水,儿子不解释清楚就别想离开这个家。
  
  “我要去救我妈!”陈吉迅速打开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救,救你妈?都他妈疯了!”
  
  陈吉的妈妈在与陈吉通完电话后不久,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这个多事的儿子,于是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对此,陈吉爸爸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也并没有过于阻拦,只是说:路上注意安全。
  
  妈妈并不知道陈吉租的房子在哪里,每次说要去看看,都被陈吉拒绝了。她出去找儿子,完全是出于担心,毕竟全城戒严,最好还是把儿子接回家才是最妥当的。
  
  她在路上慢慢的行驶着,到处转悠。因为她想打电话给儿子却没信号,于是只好在街上转悠。希望能碰见儿子,即便碰不到儿子,碰见那些军人,也能跟他们说说,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可千万别弄伤了他,他不是坏人,不是。
  
  抱着这种心理,妈妈就在大街上转啊转。可奇怪的是,她不但没看见儿子,连军人也没看见,甚至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之又少。
  
  超大型军演,全城戒严,是这个样子吗?不知道啊。
  
  打算就在前边的十字路口掉头回去的,可是一不留神竟然撞到什么了,好像是撞倒了一个人。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了好几米,才停下来。妈妈下车一看,完了,真把人撞死了,满身是血,腿上的骨头都出来了,样子十分吓人。
  
  她大脑一片空白。走上前去,俯下身子试探性地问:“喂,你还好吗?”
  
  对方动了动,这时她就放心了,转身回车里拿手机,拿到手机一看,还是没信号。于是她决定送这个伤者去医院,就在她弯腰想抱起地上这个人上车的时候,对方抱着她的小腿,狠狠的咬了一口,一口就撕下一大片皮肉下来。
  
  “啊——你这是干嘛?”她猛的踢开了对方。
  
  她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查看伤口。这时,那个伤者拖着满身是血的躯体,慢慢的又爬过来。在他抬头的时候,她才看清对方竟然有一只眼睛被挖掉了,黑洞洞的。
  
  再也顾不得腿上的伤痛,一骨碌的爬起来钻进车里。
  
  回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她一眼就看见儿子在大雨中焦急的走来走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儿子,快上车。怎么不回家啊?”妈妈担心的问。
  
  “妈啊,你真是不让我操心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别出门吗!”陈吉上车后生气的说。
  
  车子还没进小区,又进来一个人,是爸爸。他在家里也待不住了,没过多久就跟在儿子背后,出来了。
  
  这次,终于团聚了。
  
  “妈,你的脚怎么了?”陈吉看着妈妈腿上的伤口问。
  
  “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疼死我了。”妈妈神色慌张的撒谎,她不想让家人都知道她撞了人之后,跑了。
  
  待爸爸为妈妈包扎好伤口,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陈吉再一次的把自己在省中医院经历的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这次爸爸再没有骂他是神经病,而妈妈......
  
  “什么?你被咬伤了?怎么可能啊!”爸爸大惊失色,他从来就没觉得儿子说的话是真的,他之所以安静的听儿子说完,其实是想知道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儿子说完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或精神病院观察一段时间。
  
  妈妈抽泣起来,不停的点着头。
  
  “我叫你不要出去,你偏偏要出去!”陈吉也发怒了。
  
  “儿子儿子,那我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啊?”妈妈红着眼看着陈吉。
  
  “妈啊。”陈吉鼻子一酸,就抱着妈妈大哭起来。
  
  一家人就沉浸在悲伤之中,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妈妈开口了:“要是我真变成那样子,你们父子两就杀死我吧。”
  
  陈吉头皮一炸,怎么能这样?即便自己的妈妈变成再恐怖的样子,要自己亲手杀死她,也是万万做不到的,绝对不可能的!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妈妈,只是悲伤的望着她,任她哭红了眼。
  
  “素英啊,”爸爸走到妈妈身边,轻轻的抱着她,“素英啊,别哭了。没啥大不了的,陈吉这小子吓你的呢。”
  
  “可,可是,是我亲眼所见啊。”
  
  “你进屋去。”爸爸看着陈吉,挥了挥手。
  
  陈吉站起来,不知道爸爸想干嘛,心不甘情不愿的盯着父母。可爸爸又转头看了看他,眼神中带着坚定和不可违抗。
  
  回到自己房间之前,他再看了一眼妈妈,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眼了。在医院这种情景见的太多,唯一的办法就是......他有点不敢接着往下想了,突然撕心裂肺的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屋外动静时大时小,最终没有动静的时候,传来了爸爸沙哑的声音:“陈吉,来把车钥匙拿去。”
  
  陈吉推开门,看见爸爸满身是血的站在电视背景墙旁边,妈妈......
  
  妈妈也站在......
  
  他顿时明白了,他哭着跑向爸爸,想再一次抱住爸爸,可惜爸爸一把将他推开:“快走!”
  
  妈妈红着眼扑向陈吉,被爸爸一把拦住了,她就抱着爸爸的手臂,一个劲的撕了起来。爸爸表情严肃的说:“儿子,对不起,爸不能跟你一起走了。我没打算放弃你妈妈,我下不了手。”爸爸眼泪就出来了,但他并没有擦,“你走吧。我跟你妈说好的,说话就要算数。”
  
  “爸啊。”
  
  “住嘴,别哭了。快,快走!”父亲痛苦的说:“养了你二十多年了,怎么就这点出息!滚蛋!”
  
  陈吉伫立在门口,久久舍不得关上门,爸爸挽着妈妈猛的扑上来,一下撞在门上:“儿子,好好活着!”
  
  “爸爸啊,”陈吉敲着门大哭。
  
  “儿子,去,去找,”爸爸的声音在门的另一端传来,很痛苦的声音,似乎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但不久爸爸还是忍着惨烈,使尽了全身力气喊出了后半句话:“去找你大哥!”
  
  爸爸,妈妈。
  
  待世界恢复了,我再回来看你们......

大雨仍然在噼里啪啦的下着,天上的乌云仿佛并不打算放阳光进入地面。阵容巨大的运输机在城市上空盘旋了好久,最后还是无奈的返回了。
  
  把这座特大城市留给武警去守卫,或许很不够。但是对于担负国家战略预备队的十五集团军,在这种极端天气下,也不是不能实施空降,但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损失。另外,集结问题也相当严重。
  
  所以军部下令这支庞大的运输机编队返回各自的机场待命。也许这道命令会导致病毒更大规模的扩散,从而延误了战机,但是没办法,这是国家手中唯一可以快速机动千里的战略预备队,容不得有半点失误。
  
  但是,返回机场并不等于放弃了这座城。就在十五集团军返回之前,军部已经命令位于四百公里外的第八十八步兵师迅速集结,然后乘坐高铁赶往省城。
  
  可是第88步兵师只是属于一个乙类非满员步兵师,全师官兵才五千多人,而且全部是轻装备。由此可见,国家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先拿第88步兵师顶一下。
  
  待到黄立静下心神,朱美才好说歹说的把何秀龙给留下了。
  
  关于黄立口中外边那些吃人的疯子,朱美早就不觉得奇怪了。看着朱美反常的表情,黄立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美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是不是又嗑药嗑多了?”然后伸手去抱她。
  
  朱美厌恶的躲开了:“黄立,你别这样了,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
  
  “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刚才我看见有人在咬人,而且是在吃人啊,不像是幻觉啊!”黄立几乎要哭出来了,也不怪他,但凡平常人遇见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都会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是幻觉,没睡醒之类的。
  
  何秀龙来回走了两步,他本想离开这里。但一想,朱美说的对,现在下这么大的雨,自己就是想走,也没车啊。难不成真的跑路回家?所以他觉得还是先等等,等朱美安置好了这个黄立,再开车送自己去火车站。
  
  真后悔自己没把那辆吉普车开来。
  
  可是就这样看着他们近似乎打情骂俏的对话,也不是个事,索性还是走到客厅外的阳台上看看楼下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吧。
  
  硕大的雨滴砸的铝合金玻璃窗啪啪作响。
  
  外边的能见度已经很低了,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些人躺在地上,还有一些人在四处逃穿。这个还没睡醒的城市,噩梦才刚刚开始。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秀龙回到了客厅:“我觉得现在必须要走了,不然的话,等那些感染者都醒过来,行尸的数量就会呈几何倍数递增,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黄立紧张的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说话的这个男人,然后对朱美说:“美子,你们要去哪?带上我吧。”他慌乱的在身上摸着什么,“哎哟,你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我弄丢了。”然后就把一沓现金放在朱美面前,哀求:“我不要钱,我只要美子小姐。带上我吧,看在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的份上。”
  
  朱美眼神中带着丝许厌恶但更多的是怜悯,突然拿起了茶几上的汽车钥匙,站了起来看着何秀龙说:“你愿意带他一起走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男人,车也是你的。”何秀龙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黄立。
  
  “这位大哥行行好,带着老弟吧,大恩大德绝不会忘的,求求大哥了。”黄立忽然从沙发上噗通的跪了下来,抱着何秀龙的腿哀求道。
  
  “我先申明啊,我是要回咸城的。”
  
  “随便去哪里,离开这鬼地方就行了。”黄立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感恩戴德的说。
  
  “走吧。”朱美边走边说。
  
  黄立迅速的爬起来,冲到大门前想替朱美开门,可手碰到门把的时候又像触电了般缩回来了,然后转头看着朱美,笑着说:“小心为好,小心为好呀。”
  
  朱美极其厌恶的推开了他,打开了门,除了一阵风吹来,什么都没发生。
  
  三人迅速跑到楼下,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何秀龙说,把钥匙给我,我去拿车。黄立眼珠子一转,也跟着说,我也去。
  
  何秀龙拿着车钥匙才往雨中跑了一两步,眼光本能的往四周扫了一下,余光里一根棒子出现在了朱美左侧的拐角处。
  
  若是平常人,应该不会大惊小鬼,应该会一笔带过,可毕竟何秀龙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军人,而且还是非常优秀的特战军人。
  
  他立即就预感到了危险。
  
  再仔细一看,那并不是什么棒子,而是一条苍白残破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此刻正在角落里慢慢的向朱美移动。也许是雨太大了,朱美并未发觉。
  
  “朱美,小心身后。”何秀龙大喊一声,吓的黄立猛的一惊。
  
  朱美莫名其妙的看着几米远的何秀龙,依然站在原地,左右环顾。
  
  他转身猛的冲过去,双掌打在朱美的两肩上,朱美被这猛烈的一击打的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何秀龙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是时候若是攻击行尸,那样有可能把行尸打到朱美跟前。
  
  就这样吧,打都打了,事后再解释吧。
  
  何秀龙走到行尸旁边,抽出别在腰间的军刀,手起刀落。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黄立,此刻正无力的坐在地上哆嗦,看到行尸那恶心的样子,他就已经双腿打颤了,刚才又看见那个陌生的男人干净利索的一刀砍下那鬼东西的头,他似乎跟朱美一样,也被何秀龙来了个猛击而倒地。
  
  走到已经陷入昏迷的朱美身边,一把扛起她迅速往路边跑去,丢下一句话:“喂,姓黄的,你到底走不走?你也要我背你吗?”
  
  何秀龙把朱美放在后座上,如果不出意外,她十几分钟之内就会醒来。黄立坐在副驾驶上:“大,大哥,咱们现在去哪啊?”
  
  何秀龙没有心思跟他说话,锁好车门后又往后看了一眼她。黄立万般讨好的说:“大哥,这个女人您要是喜欢,我让给您就是了,别兄弟客气啊。”
  
  何秀龙本不想跟他说话,但是听到这话也觉得十分恶心,于是瞪着眼睛狠狠的说:“怎么才叫不客气呢?”
  
  黄立一听,有戏。心中大喜:“大哥啊,您玩够了再甩给我,我绝无半点怨言。”
  
  对于这样的对话,何秀龙恨不得再往对方脸上狠狠的砸一下。不想理会,再说下去,他那紧握方向盘的手难不准会再次发威。
  
  “大哥。”
  
  “你再这么唧唧歪歪我就把你丢下去。”何秀龙吼道。
  
  “别介,大哥。我还有很多妹子,都送给大哥。怎么能把我丢下去呢?把她丢下去还差不多,她回连累我们的。”说完,黄立也往后边看了看。
  
  “闭嘴!”何秀龙终于被这个人渣搞的怒火中烧了。
  
  汽车在大雨中行驶的并不是很快,因为视线确实太差了。即便就是这种速度,也不时的撞上一些走到路中间的人或尸。
  
  约莫开了一两个小时,在导航的作用下,前方就是火车站了。可是眼前的火车站却被一群群的军人把守着。并警告何秀龙一行:禁止靠近!
  
  “啊,我的头。”后座上传来朱美的声音,“这是哪里啊?”
  
  “火车站了。”何秀龙点了一根烟,车子停在火车站外大街的马路上,再不能前进一步。
  
  来火车站的人也不算少,但是全部被挡在外边,一辆军用吉普车架着扩音器在循环着喊:“各位父老乡亲,火车站被临时征用了,请大家不要惊慌,耐心等候。”
  
  在这种危机时刻,国人并没有像电影里美国人那样冲击军队,也没有出现一丝混乱。有车的都坐在车里等待,没车的都站在稍靠里面的一个大厅的挡雨。
  
  看军车的数量,何秀龙觉得这批军队并不是很多,最多只有一个加强营。国家派这么点军队来,能干什么?这种添油战术的最后结果就是,这些优秀的军人都会成为行尸大军中的一员!
  
  就在何秀龙还在感慨国家失策的同时,黄立突然跑下车了。何秀龙不解的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也好。
   www.7788xiaoshuo.com
  可过不多久,黄立竟然带来了两名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
  
  “长官,长官,就是这个人。他抢我的车,还抢我老婆。关键是他刚才还杀人了,这种趁火打劫的败类,你们要是不处理掉,会伤害更多无辜的老百姓的啊!长官,你看,我老婆被他打昏了还在车里。”黄立点头哈腰的对着一个战士说道。
  
  “同志,请您下车接受检查。”一个战士冰冷的说。
  
  “我怎么了?”何秀龙又看了一眼朱美,她又昏倒了。
  
  “请您下车配合我们,接受必要的检查。”
  
  “新兵蛋子吧?”何秀龙想了想还是算了,没必要为难这两个士兵,于是下车了。
  
  “长官,我可以走了吧,嘿嘿,再见,再见。”黄立欢天喜地的跳上车,挥挥手说。
  
  一个战士立刻拦住了汽车:“同志,请您也配合我们。”
  
  汽车里就剩下朱美一个人,而且还是昏迷状态。在这个失去了手机信号的黑暗时代,两人一旦走散,或许就一生都难以再次擦肩而过了。
  
  “朱美啊......”何秀龙在心里默默了喊了声。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7-5-2014 06: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30
 秋天的暴雨下起来一点也不比夏天的小,陈吉躲在父亲的别克车里,久久的望着自己家的楼层不愿离去,伏在方向盘上压抑着痛哭不止。
  
  路上已经有稀稀拉拉的汽车开着雾灯飞驰而过,溅起一片水雾和慌乱。
  
  不得不走了,不管再怎么留恋这个家,不管再怎么舍不得那两个人,陈吉知道,是离开的时候了。妈妈是为了找自己而被咬伤的,而爸爸...
  
  “我会找到大哥的!”
  
  陈吉想到这,狠狠的按下了启动键:这是他们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了,一定要好好活着。如果有一天世界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定再回来看他们,如果他们还在房间里的话。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乖乖的听你们的话!
  
  汽车驶进了雨中,他一脚地板油,车子猛烈的往前一窜,发动机延时了半秒之后就发出了怒吼。陈吉暂时放下了悲伤,既然都已成事实,过于悲伤是没用的,只会害了自己,辜负他们的遗愿!
  
  抹干眼泪,找胡婕。她的状况和自己差不多,想必家人也是不相信吧。但愿他们都呆在家里,自己的父母没了,陈吉不想她也承受这种痛。
  
  他不是不想去找大哥,可他只是知道大哥在新疆那边当兵,具体位置都不晓得,电话也没有。恐怕一时半会也难以找到的。
  
  汽车在经过长江大桥的时候,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挡在了前边,摇摇晃晃的。陈吉心中先是一惊,转瞬即转为喜。他再次狠狠地踩下油门,猛地撞了上去。
  
  就像是打保龄球,不同的是保龄球不会四分五裂。
  
  砰——更不会血肉横飞。
  
  陈吉脸上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挡风玻璃上的大片血迹并没能阻挡他继续杀戮的决心。他肆意的杀戮着路上能见到的每一个怪物,甚至连雨刮器都懒得打开。
  
  那些怪物给撞倒在地之后,车轮在它们身上碾过去,它们甚至都不会发出一声呻y in的,这是非常令人恐怖的事情。
  
  汽车的前脸布满了血污,但是片刻就干干净净了。好好的发泄了一通之后,陈吉终于到了胡婕家楼下。记得读大学的时候跟朋友一起去过她家一次,那时候就谨记了一个门牌号码:2103。
  
  本能的又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信号。
  
  陈吉把车就停在大楼门口,万一有什么危险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走到大楼密码门前,按了几个数字,等待对方的回应或开门。
  
  可是已经按了几次了,依然是没有回音。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陈吉紧张起来,要是出事,胡婕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可转而又安慰自己,没事的,胡婕是跟自己一同从医院里死里逃生的,运气不会这么不好,不然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们从医院里跑出来啊?直接变僵尸,一了百了。何必玩这一出呢?陈吉在心里始终相信李白的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甚至他还引申了一点点:凡是都有他存在的道理,老天爷既然让我死里逃生,肯定就不会让我以同样的方法死。
  
  是不是这样,谁也说不准。现在他能做的只是上楼而已,从安全出口处进去。平常,安全出口旁边的一个小房间就是保安房,可今天什么都没有。
  
  电梯门上很多血迹,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就倒在电梯口,背对着陈吉,背部起伏不定,好似在大口的喘气。陈吉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保安已经死了,所以按了按电梯按钮后还准备问问他有没有事。
  
  糟糕,电梯没有反应。又试了试其他两部,都一样。有电却不动,为什么要停用?
  
  “这位大哥,你没事吧?”陈吉虽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但并不代表他放松了警惕,自从医院出来后,他对任何陌生人都带着一层警惕。
  
  在你死还是我死的问题上,还是你死吧!
  
  保安转过头来,陈吉就明白了一切:“你死吧,干嘛还要再活过来?”于是他又从消防柜里拿出了一把红色的小斧头,走到保安跟前。
  
  这个保安的胸口被人挖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但是没穿透身体,不然陈吉就不会问他了。
  
  一斧子劈在保安的头上,它似乎感受到了痛,拼命的挣扎。陈吉拔下斧子,后退两步,冲上来又是一下,这一下没有直劈它大脑,而是横着过去的,在它脖子上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就是第三下,第四下...直到人头落地为止。
  
  他已经满头大汗了,靠在墙上喘着气,忽然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这种声音陈吉再熟悉不过了,在医院的洗手间里曾把自己吓的半死。他扭动身体,在转角处一看,妈呀,已经成群了,走廊十几米外**个活死人正摇摇晃晃的拖着身体往这边来。
  
  陈吉呼了一口气,他此刻脑海里有一丝冲动,想冲上去把这些行尸啊丧尸啊死人啊尸体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物全都砍成碎片,就像刚才在车上那样。可是理智拉住了他,尽管这些怪物行动很迟缓,但一旦自己陷入重围,那就无力回天了。
  
  是啊,不然医院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如今电梯又不能动,难道真的要爬到21楼去?好吧,爬就爬吧,总好过呆在这里被那些恶心的家伙骚扰要好上许多。
  
  他想,万一胡婕遇难了,自己也要亲手结束她,不想她在继续受罪。越是这样想,脚步就越快了。还是缺乏锻炼啊,一口气上了6楼就已经受不了了,扶着把守慢慢往上爬。这次他也吸取了教训,不要那么着急,慢慢的上楼梯。
  
  终于到了17楼,陈吉大汗淋淋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再也走不动了。
  
  17楼好像有什么动静,还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陈吉不敢大意,也不敢大声呼吸了,竖起耳朵听。好像是有人在砍东西,一下一下的...等等...那不就是自己用斧头砍那个保安的声音吗?难道说这栋楼真的感染的很严重了?
  
  陈吉全身突然好像是被重新注入了能量,一下就站起来,放弃了这层楼的声音,径而又往上走去。
  
  既然17楼能有感染者的存在,那么21楼就未必没有,陈吉慢慢的往上拖着步子,同时紧张的捏紧了小消防斧。快到21楼了,他的心跳也加速起来。
  
  若是她也遇难,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虽然还有哥哥,见面却不知猴年马月了。这样一想,他突然害怕起来,不是死亡,也不是尸变,而是孤单。
  
  他迫切的想知道胡婕的安危,以至于在到达21楼之后就急忙的从安全通道的门缝往外边观察。全然没有发觉此刻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把脸贴在门上往外看了。在着昏暗的楼道里,一根木棒就重重的落到了陈吉头上。“砰——”的一声闷响,陈吉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陈吉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地上,后脑勺疼得要死。他不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所以他睁开眼睛后并没有乱动,而是在回忆当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一只手落在陈吉胸前,他猛的一惊,不敢用力扭头。借着门外照进来的本就不多的光线,陈吉用余光隐约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正坐在他旁边。
  
  “你醒啦?”
  
  是胡婕的声音,她还没事。这下太好了,陈吉扭过头去:胡婕啊,吓死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声点,陈吉啊。”胡婕低沉着声音,压抑着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泪水却拼命的往外冲:“陈吉啊,我爸爸妈妈他们,他们......”终于泣不成声的一把抱住了他。
  
  从胡婕的口中得知,她的爸爸妈妈得知军演的消息后,早上八点半就赶到省中医院去了,他们准备接下晚班的女儿回家。可是省中医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父母二人不知所以,还以为是军事演习地带,于是就去问一个穿着军装的武警,......
  
  可想而知了。
  
  胡婕的父母拼了命的挣脱了“武警”的纠缠,慌忙的开着车就回家了。纠缠中,二人均被对方咬伤或抓伤,可当时并没在乎。话又说回来,在乎又能怎样呢?注定了的。
  
  电话几乎都打爆了,依然是一片忙音。
  
  匆忙的回到家中,匆忙的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这时,没想到胡婕突然就回家了。父母高兴的不得了,问胡婕医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有武警在那里咬人呢?
  
  胡婕大惊失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父母瞪大眼睛看着胡婕,仿佛不认识她了一样。
  
  在狐疑和迷茫中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胡婕是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变成那种吃人的怪物,它死紧的抱着在离它最近的母亲,胡乱的撕咬着。直到...直到母亲被撕掉了一条手臂的血肉之后,两只怪物就直盯盯的看着躲在远处墙角处发呆的女儿了。
  
  胡婕想跑,可是必须得绕过爸爸妈妈才能到大门那里。而此时,它们正带着某种笑容,慢慢的走向自己。胡婕知道,哪怕只是被它们划破一点皮肤,都可能会感染的。
  
  人一旦绝望起来,那就什么都不惧怕了。这样也好,还是一家三口,还是能像原来一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想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
  
  难道她就没想过,它们或许会把她吃的一点皮肉都不剩?
  
  “嘟嘟嘟嘟——”门铃响了。
  
  能在这时候来按门铃的,胡婕只能想到一个人,陈吉!他终于来了,绝望在胡婕心底慢慢消融,她又燃起了活下去的**。是的,她要活下去!
  
  门铃声吸引了它们的转身,这至关重要的三秒钟,给了胡婕一线生机。
  
  “那,那你爸妈人呢?”陈吉也坐起来看着她说。
  
  胡婕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那扇门,门外此刻有两个面容可怖的人脸正贴着玻璃往里看......


 人们的噩梦并没有随着雨渐渐停息而醒来,相反更深了。没有了暴雨的掩护,感染者能更精准的找到活着的人。躲,又能躲到哪里呢?
  
  火车站吗?
  
  现在的火车站里并没有火车,运力都被军队征用了。想出去的人出不去,大家就都只好等。等着解放军能够平息这一场灾难,或是等火车的到来。但不管怎么样,人们此刻都聚集在一块或惊讶或绝望的聊着,所以大厅里就显得很有人气,换个词说,就是嘈杂不堪。
  
  何秀龙被两个士兵带到了一个少校军官的临时办公场所,士兵一个立正:“报告营长,抓到一个闹事的。”
  
  营长正在和一个上尉讨论着什么,头都没抬起来:“你们还真闲啊,还有功夫当警察。”
  
  两个士兵的脸色顿时就很不好看了,其中一个嘀嘀咕咕:“是指导员跟我们布置了额外任务。”
  
  营长这时才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一个军官,大概就是指导员吧:“老黄,你给他们布置了啥?”
  
  指导员转过身来,笑呵呵的说:“是的,是我给他们的额外任务。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面对敌人的同时,也绝不能姑息趁火打劫的人,决不放过这些国家败类!”
  
  “哦,”营长摸了摸下巴:“那你们犯了什么罪?说来听听。”说完就坐在何秀龙对面的椅子上。
  
  黄立笑嘻嘻的凑上去:“长官,我有事情报告。”
  
  营长不经意的皱了皱眉:“说吧。”
  
  然后黄立就眉飞色舞,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大堆。比如什么何秀龙杀人放火,**掳掠等等,说的是天花乱坠。站在一旁的警卫员都开始咬牙切齿的瞪着何秀龙了,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冲锋枪,随时都想把这个人渣乱枪扫死。
  
  指导员伸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气:“这他妈不是鬼子进村吗?”
  
  黄立见有人接话,更来兴致了:“长官您说的太对了,就是小日本鬼子,比日本鬼子更凶残,您看,我的脸就是被他打的,您瞧这。”然后就凑到指导员面前指着自己的脸说。
  
  “哎哟,着实不轻呀。”指导员还真仔细的看起来了。
  
  “那你呢?你有什么话说吗?他说的都是事实吗?”营长看了看何秀龙,又看了看黄立说道。
  
  “少校,我只想说,我曾经也是个军人。才退伍几天而已,我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如果你信,你就枪毙我算了,什么都不解释了。”
  
  “哦,身子里是有股子军人的气质。”营长走到何秀龙面前,“你是哪个部队退伍的?”
  
  “哼哼,我的部队番号不是你们这种二流部队可以知道的。”何秀龙突然**起来,神气十足的说。
  
  “你看你看,这小子还嘴硬。”黄立继续讨好着指导员。
  
  “哟嗬,二流部队?小子,你说话可要当心点啊,我可以把你就地正法!”营长冷冷的说。
  
  “就是,把他就地正法!看这小子还嚣张!”黄立忽然跑到营长面前大声的说。
  
  营长像是突然吃到了火药一般,大吼一声:“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黄立被吓了一跳,木木的看着营长,当他碰到营长那杀人的眼光,顿时就蔫了下去。营长并没理会黄立,而是走到何秀龙身后:“这么说,你们部队很牛逼咯!”
  
  何秀龙只感觉背后一阵凉风,他一侧身,单手抓住了营长的拳头,然后一个仙人甩,想将对方甩出去。可这个营长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另一只手牢牢的撑住了何秀龙的腰,使其仙人甩失效。
  
  可营长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的力气很大,单手竟然撑不住。再加上何秀龙故意弯底身子,让自己的重心下移,接着猛的一用力,还是将这位不服气的营长大人甩在了几步远的地上。
  
  “不许动!”旁边的警卫员用枪指着何秀龙。
  
  “住手。”营长从地上站起来,喝退了枪支。
  
  营长拍了拍何秀龙的肩膀:“好小子,确实有两下。”
  
  指导员连忙过来圆场子:“我们营长可是全师大比武的第二名啊。”
  
  “哼哼。”何秀龙轻轻的笑了笑。
  
  “小子,你不告诉我你是哪个部队的,那你至少要给我看看你的退伍证吧?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是军人还是外国特工啊?”指导员盯着何秀龙,半开玩笑的说。
  
  何秀龙在身上掏证件的时候,警卫员又用枪对着他,营长不耐烦的吼了他:“你没脑子啊,这么多人,这么多枪在四周,他敢拿枪吗?敢开枪吗?活的了吗?凡是多动动脑子。”
  
  或许是营长刚才打输了心情不好又找不到撒气的地,只好吼吼这个很称职的警卫员了。
  
  指导员拿着证件,狐疑的说:“倒不像假的,不过,你不是说你退伍了吗?”
  
  何秀龙也莫名其妙了:“是啊,我是退伍了啊,有什么疑问吗?”
  
  “这他妈是退伍证吗?”营长走过去接过证件看了看,然后一下摔在桌子上。
  
  何秀龙拿起证件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们不会不认识军......”他这才想起,自己由于离开军营过于匆忙,正式的退伍证还没办下来,老头子只是在军官证的右下角印了一个特战队专用的复员钢印。
  
  可是,这个仅仅只是特战队的复员印章,只有特战队的人认识。在普通军人眼里,这就是一个上尉军衔的在职军人!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把事情弄清楚了。
  
  营长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部队?
  
  何秀龙这次没有不敬,而是一本正经的说:“我告诉你也没用,这是一支不存在的部队。每隔半年都会更换一个基地训练,到底在哪里,我想即便是我,现在也未必能找到了。”
  
  营长这才死心:“这么牛逼啊,老子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营长——营长,报,报告营长!”一个少尉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出事了?”
  
  “火车站大厅的人群,”士兵喘着粗气慌张的说:“有人被咬伤了。”
  
  “操,那就干掉他呗,跑来问我干嘛?”营长生气的说。
  
  “不是啊我的大营长,是大厅里有十几个潜伏着,先后在一两分钟之内发生了变异,接着就是一大片人被咬了,现在,现在恐怕......哎,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少尉无奈的说。
  
  营长这才严肃起来,带着一干人马冲了出去:“把他俩都放了。”
  
  何秀龙突然想起了朱美,她一个人还在车子里。他看了看黄立,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待会跟你算帐!”
  
  黄立看到他凶恶的表情,突然就跑了,比兔子还快。
  
  大厅已经一片尸山血海了,尽管一百多个士兵死死的堵在门口,还是有不少人从窗户跑了出去。还有几个士兵被抓伤,已被隔离起来。
  
  何秀龙来到车子前,发现朱美果真不见了,他狠狠的捏紧了拳头:这个该死的黄立,我得给点厉害你尝尝了!
  
  营长很快就平息了这场“暴乱”,回到临时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何秀龙一个人站在里面。
  
  原来他是想让军队帮他找人,营长就差没笑出来了:“你当我们是什么?搜索队?”
  
  “可是帮助百姓不也是你们的职责吗?”何秀龙冷冷的说。
  
  “那看是什么事情了,我忙不过来。”营长也冷冷的说。
  
  指导员开始劝何秀龙:“军队是有纪律的,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请你离开吧。”
  
  营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说你他妈也不是老百姓啊,你也是个军人。”
  
  “那好,我归建。给我一支枪!”
  
  “好啊。”营长不屑的挥挥手:“给他枪。”
  
  “一会你就随我一起出发,进入市区执行任务。”营长抬起头面带微笑的说。
  
  没过多久,又来了一辆火车,车厢里的军人纷纷整理好装备,列队下车了。
  
  营长将所有的士兵集合在火车站广场上,足足有两个加强营。按营长的话说,是兄弟营的营长被自己的士兵开车撞伤了,来不了。所以师部临时决定让他暂领两个加强营进入市区,当然了,两个营的命令是完全一样的。所以,执行起来并没有多大难度。
  
  营长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兴奋,可能他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士兵。竟然将班作为最小战斗小组,也就是说,两个营将被拆分成上百个班,每个班各自为战,将部队大面积的撒出去。
  
  何秀龙知道,这些班组进入偌大的市区,基本上相当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是找死!上级的命令是这样的吗?真不愧是二流部队,下的命令都是如此荒唐。
  
  现在正是剿灭行尸的大好时机,本不应该只求大面积大区域消灭行尸,而是应该集中力量,一个街区一个街区的剿灭它们。9个人的班显然是太弱了,至少应该排级,甚至连级。
  
  虽然心中不满,但他并没有当时提出来,而是和营长一起出发的时候才问了一下。
  
  对此,营长只回答了四个大字:执行命令!
  
  就在出发的时候,何秀龙看见朱美了,她和黄立站在一起,朱美也看见何秀龙,她大声喊:“你去哪里啊?”
  
  “你在这等着,”他本想说,等着我回来。可是他看见朱美在黄立的怀中,也就省略了后边的几个字。
  
  他本不应该对朱美有任何想法,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那么多的绝望,他也情不自禁的把朱美当作身边最亲的人了。
  
  或许,或许只有离别的时候,方能察觉对方的重要,或不重要。
  
  何秀龙努力的摇了摇头,是的,我只是把她当成了亲密的朋友,仅此而已!
  
  “你去哪啊?”朱美竟然追了上来。
  
  “我去......你就在这里等我吧!”何秀龙咬着牙说。
  
  “你回来,谁要你去的啊?你快回来!”朱美歇斯底里起来,黄立追了上来拉着她。
  
  你要她等你回来干嘛啊?何秀龙烦躁不已。
  
  另外,这种自杀般的攻击,有多少人能活着再次回到火车站呢?


 来不及多想了,陈吉拉起胡婕就往楼上冲。身后,胡婕的“父母”只是延迟了一秒钟就追了上来。他们一口气跑到了24楼,陈吉悄悄的探出头回望了一下,它们没再追上来了。
  
  可是不追上来并不代表他们就有地方可以去,相反,这个24楼不但没有让二人感到一丝的宁静反而带来了更多的危险。透过玻璃门窗,可以看到不远的电梯口,游荡着一两个行尸,更多的是躺在地上即将变成行尸的人。
  
  怪不得电梯按了也没反应,地上躺着的应该就是这层楼的住户吧。电梯门一张一合的在它们身上循环运动着,三台电梯都在这里比赛一般,却谁也无法关上门。
  
  两人不敢出大声,陈吉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回去。胡婕看懂了,但不停的摇头。陈吉瞪着她小声说:“不然我们都活不了,你看看地上那些人,可能马上就要活过来了!”
  
  胡婕的意思是,可以趁现在只有一两个行尸,杀出去,占用电梯,然后离开这栋大楼。陈吉摇着头说,那还需要把那些死人拖到一边去,那样太危险了,不行。
  
  陈吉又拖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当发现胡婕的父母就在22楼的楼梯间的时候,陈吉看了看手中的斧子,又看了看她,在她耳边说:“你必须过的了这一关。”
  
  胡婕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就冲了下去。就像那次在病房门口没能拉住他一样,这次也没能拉住他。陈吉冲到男尸面前,跳起来就是重重的一斧头剁在它脑袋上,男尸摇晃了两下就倒下去了。
  
  这时,后边传来一声尖叫。是胡婕,她还承受不了这一切吗?
  
  陈吉并没有分心,一脚踢在女尸身上,女尸就像个失控了的南瓜,从楼梯间一直滚下去,然后又慢慢站起来往上爬。
  
  “陈,陈吉,不要啊!”胡婕闭上眼睛,显得恐惧无比。
  
  “我有跟你说过吗?我的父母就是我亲手杀死的!”陈吉扭过头,“下来,你刚才那一声尖叫恐怕会把楼上那些东西都引过来的,快走。”
  
  见她仍然迈不开步子,他上去一把牵着她的手,往下走。
  
  再次来到妈妈面前的时候,胡婕看见,曾经的妈妈已经不成人样了,眼眶里的黑眼珠全白了,脸上的皮肤也残一块破一块,头发也不知道怎么被撕掉了不少,嘴里还呕着血浆。样子十分可怖!这还是自己曾经那温柔的母亲吗?胡婕在感情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母亲变成这么恐怖的怪物,尽管在理智上她十分清楚,无可挽回了。
  
  陈吉本想把斧子给她,让她亲手结束这场悲剧,也为了让她能够早点释然。可转念一想,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那样未免也太残忍了。她未必能承受得了,将来可能会做一辈子噩梦。
  
  他又把这个曾经是胡婕母亲的女尸踢到了楼下,胡婕转过头去,不忍心看。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始终是自己的母亲,再恐怖也忘不了曾经的亲情啊。
  
  照准脑袋就是一斧子......
  
  果然,没过多一会楼上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和怪异哀嚎。
  
  “快走,它们马上就来了。”陈吉拉起蹲在女尸旁边抽泣的胡婕,往门口走去。
  
  2103的门果然是开的,陈吉呼了一口气,进门之后重重的关上了门。他丢下斧子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暂时算是安全了,先在这里休息好了再出发吧,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窗外的雨也渐渐的变小了,越来越小了,慢慢的就再也听不到外边有声音了。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出奇的安静,原来曾无数次的抱怨路上的车太吵了,那些开车的司机越来越没素质了,可真正一旦听不到一点声音,又觉得心里十分的寂寥。
  
  胡婕静静的坐在陈吉身边,她脸上的悲伤也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疲惫,是啊,他们俩都一整晚没睡觉了,又经历了这么可怕是磨难,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的结果,就是浓浓的睡意。
  
  可是老天爷偏偏跟他们做对,刚刚打了个小盹,防盗门就被重重的敲响了。胡婕本能的一个惊跳,伏在陈吉身上。
  
  “别出声,它们进不来的,没准一会就走了。”陈吉也紧张的说。
  
  “要是,要是它们不走呢?”
  
  “那我们就杀出去!”陈吉恨恨的说,忽然他伸了个大懒腰:“你家有没有吃的?”然后半开玩笑的说,“杀出去之前,我们都得吃饱吧?”
  
  胡婕没回答他,径直走到冰箱前拿了不少火腿肠和酸奶。
  
  没三两下,东西就下了陈吉的肚子。他要她也吃点东西,可她只是摇了摇头,不吱声。
  
  “胡婕,”陈吉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别再难过了,都过去了。以后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的!”
  
  就在对方感动不已的时候,他又说:“你知道吗?比起我来,你算是幸运的了。我的父母,是我亲手杀死的。”
  
  她睁大眼睛问:“真的吗?可,可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陈吉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我也没有办法......”
  
  “陈吉啊,你也不要再悲伤了,我们都不要悲伤了,父母们至少不用再受我们这样的罪了,你说对吗?”
  
  “嗯对,我只能觉得他们是去享福去了。可是,我就是觉得,我没有好好孝顺他们,我对不起他们啊!”
  
  说到这里,两人却像个小孩子一样都哇哇的哭起来了。
  
  哭,不要压抑这种悲痛,如此伤痕是压抑不了的,眼泪冲刷着悲伤,冲刷之后或许就不是那么痛了。
  
  擦干眼泪,陈吉在胡婕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胡婕又想起了在半城大厦门口看见的那一幕,不是她不相信爱情,而是在生死线上,爱情真的会比生命更值得一个人去守护吗?不是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那样的人,而是她不确定陈吉是不是那种人。从他原来的表现来看,不是!但要是从现在来看,还真没准是个苗子。
  
  不过不要紧,两人既然已经走到这了,若是哪一天陈吉受到死亡威胁,自己想必也会有勇气站出来代替他吧!
  
  “最好不要有那一天。”胡婕也轻轻的吻住了陈吉。
  
  当他们两人都平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并不乐观。从猫眼里往外望去,此时门外至少聚集了十几个行尸。它们发出恶心的惨叫,有的在死命的敲着门,有的在敲着墙壁。
  
  并不担心它们会破门而入,这些行尸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本事。即便是木门,它们想打开也得费点劲,更何况是一个厚实的防盗门呢?
  
  这就是现代人的不安全感、不信任感带给他俩的好处,或者说好处之一。
  
  对于门外的嘈杂,俩人已经逐渐的习惯了,可是对于窗外的“嘈杂”陈吉还以为是自己听觉出现问题了。他问胡婕,胡婕也说好像是有什么声音。
  
  陈吉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玻璃窗往下看。
  
  顿时有点手舞足蹈起来:“你快来看啊,有军队来了。哈哈,胡婕,我们有救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辆军用卡车上拖着一小队军人正朝这边慢慢驶来。车子的前端还有一个大喇叭在播放着什么,好像是音乐,又好像是什么口号之类的,离这还有点远暂时还听不清。
  
  是啊,有救了。
  
  没过多久,声音就清晰且越来越大声的传来了,是以军歌为背景地播放着要人们呆在家中等待救援。车子从楼下经过时,那种声音似乎大的有点刺人耳膜了。
  
  车子就停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上,军人们纷纷跳下车警戒着周围。
  
  应该是在搜索活着的人吧?陈吉心里美滋滋的想。
  
  可那些军人却动也不动的或站或趴在那,始终不见其动一下,这就让陈吉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至少身边多了解放军了,心理上安慰多了。
  
  军车上的音量虽然现在算不上刺耳了,但也是能让人听的很清楚的。胡婕抱着陈吉,温柔无比的说,要不我们冲下去,到解放军那里去吧。
  
  陈吉摇了摇头:“你没听见喇叭里说的是什么吗?要是我们贸然出去,没准会被当成死尸而被枪毙的。”
  
  “可是......”
  
  “不用说了,要是人人都这样想,那那些军人就会有大麻烦了。”陈吉冷静的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人向军车跑去,一开始冲过去的人都被击毙于半途。但是这仍然阻挡不了人们对于死人复活的恐惧,或者说宁愿被子弹打死也不远被它们吃掉。
  
  又有稀稀拉拉的人汇集成一小群了,慢慢的往军车走去。
  
  这一次解放军没有再开枪,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们上车了。
  
  没过多久,更多的人,越来越多的人都涌向了军车,不到片刻就将车子围成铜墙铁壁了。
  
  陈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现在一旦他们被攻击,那就完了。
  
  坏的不灵好的灵只存在于理想,而现实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陈吉的一口气还没叹完,四面八方就出现了无数的行尸。它们都被声音吸引了,或者说它们都被冒死跑出来的人群吸引了。
  
  陈吉所在的这栋大楼和其他楼房的情况一样,不时的传来惨叫和慌乱的脚步,人们都不愿意放弃他们心中最后的希望,而这希望就是解放军的到来。
  
  行尸从无数个方向往人群压来,而军人则被牢牢的保护在人群中央。
  
  鸣枪示警毫无作用......人们已经吓傻了,已经疯狂了。
  
  不少绝望的人反而疯狂的往行尸冲去,这一幕深深的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于是人们的眼中除了恐怖,又多了一层愤怒或是仇恨!
  
  榜样的作用是可以被无限放大的,又有一小群人发疯似的冲了上去。
  
  陈吉的嘴巴惊得合不拢了。
  
  是啊,如果带着家人以为冲出去就能活下来,而出去之后才发觉,根本就毫无希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亲朋好友一个个被它们慢慢的吃掉,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感不是一般人能感受到的!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这种情形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营长的耳机里充斥着各种嘈杂声,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的嘈杂都在试图阐明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正是营长眼前出乎意料的混乱。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营长满头大汗的站在车顶拿着扩音器大声喊:“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不要混乱,不要混乱,按秩序迅速往这边撤退......”
  
  尽管声音不小,但是作用却不大。
  
  人们看见了解放军就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死死的抓住再也不愿意放开。
  
  何秀龙二话不说,抄起步枪就是朝天一梭子,倒是瞬间吓到了一些人,但丝毫不能阻挡人群继续壮大,继续混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营长通过北斗卫星电话得知,至少有五个以上的分队在遇上相同的混乱后全军覆没了。尽管行尸还没有出现在这个分队,但是没人会相信这里没有行尸存在。人们惊慌的步伐,已经把一切信息清清楚楚的透露在所有人眼前。
  
  而一旦出现危险,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遭受那五个覆灭的小分队的命运。
  
  “营长大人,现在该怎么办?”何秀龙带着一丝嘲讽问。
  
  营长瞪大眼睛,朝一个战士大吼:“给老子开车。”接着他又爬上车顶继续大吼:“不想死的就跟着车子跑。全给我让开,让开!”
  
  可是人群已经到达了一种疯狂的状态,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了。现在他们不抢车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想叫他们让一条道来让车子开走,那是痴人说梦。
  
  眼前的人群至少已经有五六百了,还在不断的增加着。就在何秀龙准备跟营长建议徒步撤退的时候,人群里发出了极其惊恐的喊叫。所有人的目光朝着一个方向望去,一个牛高马大的怪物出现在不远的街角,它用极快的速度向人群冲来了。
  
  人在极其惊呆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忘记一切,包括跑。
  
  “七号。”何秀龙痛苦的低下头。
  
  “什么七号?”站在一边的营长大声的问。
  
  “再不撤退就再也不用撤退了!”何秀龙高声叫道,接着就拖着营长跳下车,带着其他的战士往来的方向挤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7-5-2014 06: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实在太多人了,而且都挤在一起,想走也走不了了。
  
  俗话说的太好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复仇者七号出现后不久,好几个方向就出现了行尸,没多久就是四面八方都有了它们的踪影。
  
  “快往这边跑,这边有解放军在前边,快跑啊。”何秀龙抢过营长的扩音器大声喊道。
  
  惊吓过后的人群终于醒过来一般,“轰”的一下炸开了,却并没有朝着何秀龙指的那个方向跑去,而是毫无章法,毫无方向感的往四面八方逃去。
  
  只有跟着小分队最紧的人群随着他们一起往着火车站的方向跑去。
  
  没有任何悬念,七号在人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冲进了人堆里,左右开弓。它就如同一台绞肉机,抓起一个吓傻的中年胖子,就那么轻轻一扯,于是就如同变魔术一般,那个胖子就变成了两个胖子。
  
  七号似乎觉得这样杀人太慢了,于是在变完魔术后开始模糊杀伤。它不求第一时间杀死多少人,而是只想咬伤或抓伤更多的猎物。
  
  从这时开始,它就不像绞肉机了,而像一把笤帚,一扫一片,一扫又是一片,血肉横飞,鬼哭神嚎。等人群反应过来的时候,七号的战利品已经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大片了。
  
  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女孩坐在地上瘪着嘴巴嚎啕大哭,鼻涕都哭出来了。她并不是惧怕这个怪物,这种怪物对她来说无非就是动画片里的小怪兽,会有超人来打败它的。她所惧怕的是妈妈不见了,她惧怕的是未知。可是七号是没有感情的啊,在它感觉里是分不清大人还是小孩的,也分不清男人和女人,在它脑海里只有猎物,杀戮,再杀戮,永远不停歇的杀下去。
  
  它大吼一声,捧起小女孩,一口把小女孩的小脑袋含了进去,当它丢开小女孩的时候,这个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上半身已经被撕没了,仅剩下一根不长不短的脊椎骨在空中翻转了几个圈之后,就落在地上再也不会动了。
  
  何秀龙转过头继续往前跑,实在惨不忍睹。
  
  “女儿啊——我的女儿!!!”一声惊天般的尖叫,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地上残存的尸骨中认出了自己的女儿,正是刚才被七号虐杀的那个小女孩。
  
  年轻的女人抱着女儿的半截残尸哭了一会,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冲向那个恶魔。
  
  七号一心在追杀着人群,对这个女人毫无戒备,一下竟让抓住。女人发疯似的一口咬在七号腿上,死命的咬着不松。
  
  七号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腿上的女人——尽管它没有眼睛。像拎小鸡一般拎起女人,然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锯齿一般的牙齿,一口就撕下了女人的左肩膀,然后双手抓着女人,像是在揉卫生纸一样死命的把她揉成了一个圆形和一地鲜血,最后才把她丢在一边,恰好就丢到了她女儿死去的地方。
  
  有一个战士试图开枪制止七号继续虐杀,可子弹打在它身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见一个个小小的弹孔,却不见它倒下,甚至都不能阻挡它动作的连贯性。
  
  “快走吧,注意前方的威胁!”何秀龙一把拉回有点失神的战士。
  
  很快就消灭了前方为数不多的行尸,人群跟着小分队像山洪暴发一般汹涌而去。
  
  此刻,若是从天空中往下看,会发现这一大片城区几乎每一条街道上都有一条奔涌的河流,正朝着火车站的方向激流而去。而河流的身后,则是一片片乌云正慢慢的蚕食着河流,推动着河流以更加凶猛的Lang花向前扑去。
  
  有不少行尸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人类正常的水平,甚至更高,它们是尸群的主力,不断的把活生生的人变成自己的同类。
  
  何秀龙所在的小队,人群已经所剩无几了,剩下的人们更加惶恐地奔跑着。去哪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跟着解放军。
  
  前方是一座桥,过了这座大桥再走几公里就是火车站了,本来是想引出尸群,再聚而歼灭,谁知道引出了这么多人。所有人都在想,过了这座桥之后呢?真的到火车站去吗?到了火车站又能怎样?
  
  可没想到的是,当营长带着人群过了桥之后,在桥的另一端却看见了师长,和许多早就撤出来的其他小队。师长黑着脸,而在场的所有官兵都神色疲惫。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师长大声责问:“我把两个营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给我带兵的?”
  
  “报告师长,是我失职,请求处分!”营长一个军礼,大声说道。
  
  “处分?我恨不能现在枪毙了你!”师长怒吼。
  
  何秀龙站出来看着师长,也敬了个礼:“报告,这不能责怪他,这道命令本身就是错误的!”
  
  师长见他没有穿军服,轻蔑的看了看他:“你是谁?”
  
  人群中又爆发一阵惊呼。
  
  大家放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尸群正慢慢的向大桥靠近。
  
  “快走吧,这里不安全了。”营长说。
  
  “走?走到哪里去?”师长拔出手枪。
  
  “师师长,您不是来真的吧?”营长吃惊的看着师长手里的手枪结巴的说。
  
  “上级命令,火车站以北三公里,呈扇形展开防线,战至最后一滴血!”说完师长就没再理营长了,走到一挺重机枪旁边,对一个机枪手吼道:“滚开,让我来!”
  
  以火车站为中心,北面三公里呈扇形展开,战至最后一滴血。军部这是在玩什么啊?保护一个火车站?还是说,火车站将源源不断的送来援兵?
  
  可师长的回答是,没有援兵,想走的可以走,不然就没机会了。
  
  何秀龙很不爽喃喃自语,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啊,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何秀龙看见桥的另一端是铺天盖地的尸群,而自己这一边则是惊魂不定的两百多士兵何秀龙没有想到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多的行尸出来,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不奇怪了。
  
  师长肯定是把全师官兵都分成了小队派出去吸引尸群,现在小分队除了一部分全军覆没以外,大多数都应该撤回到了事先预定的歼灭地点了也就是说......何秀龙突然脑袋一炸:也就是说,差不多全城的尸群都聚集在了对面?
  
  枪声最先是从远方的另一座桥上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然后就没有停过。
  
  桥面上的尸群已经风卷残云一般扑过来了,枪声也随之响起。冲在最前边的尸群像割麦子一般一片片的倒下,倒下之后又有一部分重新爬起来,接着往前冲。
  
  可是两百多杆枪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即便是你重新爬起来,我也一样可以叫你再次倒下去,第三次第四次的倒下去。
  
  让它们倒下去再容易不过了,可问题是两者的距离却是越来越短,这是最关键的也是最要命的问题。
  
  它们不知道害怕,不知道疼痛,死命的往前冲,最后只剩下短短的五十米了。
  
  这时,静静的在一旁候命的七挺重型机枪开始发言了。它射出的子弹,一打一个对穿,往往会穿过好几个行尸的身体,子弹往往一触碰到它们的身体就会带起一片血雾和残肢。
  
  如果说刚才只是人工在收割小麦,那么现在则是收割机了。
  
  天色渐渐黄昏,桥上的尸体已经一层一层的铺了很多层了,那些倒下的,再也起不来了。然而没倒下的还在一刻不停的往前冲。
  
  机枪打红了是小事,可是就地取材,实在没水了,战士们就轮流撒尿给机枪降温。问题是,重机枪的子弹快供应不上了。
  
  七挺重机枪,总共带了3万发子弹,这也是机枪能承受的极限了。
  
  最前边的十几个战士已经和尸群肉搏起来,十几个人瞬间被淹没了。这时,师长一脚踩在重机枪上,大声喊:“反正总是一死!有谁敢跟老子一起冲上干他娘的?”
  
  原本有些六神无主的战士们此刻都打红了眼,听到师长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就爆发出疯狂的喊叫声:“干他娘的!”
  
  上刺刀——师长只留下了七个人,带着剩下的战士冲了上去,和那些行尸肉搏。若不是行尸的数量太多,这一招还真管用,至少比用枪要管用的多。虽然危险系数大大提高,但是成效也是大大提高。
  
  一军刺刺进行尸的脑袋里,这头行尸就算完了。
  
  一时间竟大大的延迟了尸群的步伐。
  
  师长和一帮战士越杀越勇,所有人都鲜血淋淋了,或许是被咬的,或许是尸群里溅出来的,谁在乎呢?
  
  师长大笑起来,战士们也大笑起来,索性都取下了军刀,扔掉了步枪。
  
  记住,看见大伞的时候就可以撤退,否则死也要死在这道防线上!这句话是师长作为人,作为一个军人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宛如一百挺重机枪,足足阻挡了一个小时。
  
  88师算是完了。何秀龙想起营长冲出去前微笑着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小子,你看我们88师像是二流部队吗?”
  
  何秀龙痛心的扳动机枪的扳机,火舌又开始发威了。七挺机枪都先后响起,可谁都没有了刚才屠戮的快感,取而代之的是悲伤和恶心。
  
  众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阵阵轰鸣,铺天盖地的运输机从头上经过,惹得尸群停止了脚步,都抬头望着已经不算很明亮的天空。
  
  伞,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
  
  何秀龙眼角润湿,你们来晚了一步。重头戏本应是你们啊,第十五空降集团军!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8-5-2014 05: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生化危机吧,怎么没有完呢?楼主,后面的部分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8-5-2014 07: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gcliuy01 发表于 8-5-2014 05:54 PM
这是生化危机吧,怎么没有完呢?楼主,后面的部分呢?

从中国网站转载的小说吧,估计很长的。。。哈哈
耐心等待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9-5-2014 02: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身后的火车站方向,无数的伞花在低空中飘荡着,很快这些伞花就会组成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何秀龙打完最后一梭子弹朝其他几个人挥挥手:“撤退吧。”
  
  尸群已经近在咫尺了,六个人向行尸的方向敬了个礼,不是为死去的行尸,而是为那个掩护他们撤退的战友。机枪声又响起,尸群就像没人住的老房子里的内墙,轻轻一碰就一层层的剥落。
  
  大概只过了几分钟就听不到枪声了,但是这几分钟足够他们一行六人跑出好几百米了。
  
  何秀龙只希望十五军的兄弟们能迅速集结,不然的话,面对如此众多的行尸,恐怕不是散兵线可以抵挡的,必须要组成重火力集团,杀光这些怪物。
  
  真想亲眼看看这些空中雄鹰地上猛虎们的表演,美国电影里的美军大战丧尸的镜头太假了,充其量只能相当于武警部队。
  
  这可是一支能快速机动千里的轻机械化集团军。
  
  想到这里,何秀龙放慢了脚步,后边的五个人慢慢的就跟上来了。
  
  “你们八十八师是好样的!”何秀龙扭头对一个满头大汗的战士说:“兄弟,你是哪里人?”
  
  对方并没有很想说话的**,用着不算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四川。”
  
  何秀龙又问另一个:“你呢?”
  
  “我是广西人,广西桂林。”
  
  “真希望十五军的弟兄们能把这些玩意都清理干净。”何秀龙抬头望着天空,此时的天空已经再无伞花。
  
  “这些胆小鬼!”另一个战士有点咬牙切齿的说。
  
  “兄弟,为什么这样说啊?”何秀龙有点莫名其妙的问。
  
  “我们替他们挡了一刀,本来是他们来执行任务的,飞机都已经到了,他妈的又掉头回去了。叫我们火速赶往这里。哼哼......”这个战士抹了抹眼睛:“师长都牺牲了,我们88师会被永远的取消建制了。”
  
  大家都不再说话,这个话题似乎过于沉重。
  
  眼前就是火车站,聚集在四周的百姓已经被全部集中进了室内。巨大的广场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装甲车辆,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身穿和88师官兵军服截然不同的士兵。
  
  “你们打算去找上级还是回家?”在离广场只有几百米的一条小街,何秀龙突然停下来问他们。
  
  “建制都没了,我们还回去干嘛?”刚才那个抱怨十五军是胆小鬼的战士冷冷的说。
  
  “我要去找部队,没准能重建88师!”又一个士兵说。
  
  “我也是。”
  
  “我回老家去,我要去找我娘。”一个战士蹲在地上,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挑出几支每人发了一根。
  
  何秀龙抽了一口,感觉这烟太淡了,抽起来没劲,吧啦吧啦两口就抽完了,丢下烟头望着他们说:“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干?”
  
  几人纷纷看着他:“干嘛?”
  
  是啊,干嘛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还想带别人一起去干嘛吗?突然何秀龙笑了,边笑边说,不干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的念头,难道是对十五军的悲观?还是觉得......什么都不需要多想了,身后已经可以看见尸群汹涌而来了,还有时间思考吗?还是回家去吧,回咸城找家人。
  
  十五军已经开始出动了,轰隆隆的钢甲洪流分成好几个方向滚滚而去。
  
  一支部队从他们六人身边经过的时候并没有阻止他们去火车站,其中还有一个站在装甲车上的军官对他们大喊一声:“88师干得好!”然后,敬了个军礼。
  
  六人齐刷刷的回敬。
  
  是的,军人与军人之间就算有千言万语想说,一个军礼就可以代表一切了。
  
  五人热泪盈眶,久久不愿放下右手!
  
  其实六人心中都有一个相同的想法,就是加入十五军的队伍里去,可是他们五个人始终还是有一点点自卑感,人家可是快反部队,会要我们加入进去吗?万一要是拖了他们后退可就不好了。而何秀龙想加入却又为什么站着不动呢?那是因为他想呆在一边静静的观看他们的战斗,看看是不是如同传说中的那么牛逼!
  
  身后又响起了枪炮声,何秀龙与五人分开之后就来到了广场的一个水池边上,四周看了看却并无朱美身影。我叫你在这里等我的,死哪去了?哦,候车室里。
  
  可是找了一圈,候车室里也没有朱美的影子,难道她和黄立一起走了?
  
  该死的家伙。
  
  何秀龙又回到广场上,此刻的广场只有为数不多的士兵在巡逻。无意的一抬头,看见几个巨大的红色字体:火车站。
  
  是啊,自己怎么还能怪朱美呢?当时早就说的好好的了,只希望她能把自己送到火车站就可以了。现在自己不是已经在火车站了吗?还想怎样?她的车子也已经开走了,没准她现在已经去了机场,飞回日本了呢。
  
  想到这里他又迈开步子走向候车大厅,他只希望火车站里的火车现在可以开了。
  
  “何秀龙——”
  
  他回头一看,朱美开车车子疾驰而至。
  
  黄立还是坐在副驾驶席上,一副小孩子偷了家长抽屉里的钱被发现后的模样,战战兢兢的不敢看何秀龙。朱美心情很好,下车揉了揉后脑勺说:“谢谢你救了我。”
  
  “哼哼,我还怕你会怪罪下手太重呢。”何秀龙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你出来——”转头望着黄立吼道,“你个小王八蛋,你再说一遍我是怎么杀人放火的!”
  
  “大大大哥啊,”黄立哭丧着脸推开车门,“是我错了,我是小人!我对不住您!可是,你不也打过我了吗?咱们扯平了,好不好啊?”
  
  何秀龙想说什么,却还是被黄立抢先了:“在我家的时候,把我当成小偷了。大哥啊,就算我是小偷,你也不能往死里打啊。”
  
  “你,”何秀龙本来是憋了一肚子火的,但按现在的心情来看,又不怎么想动手了,于是改成了警告:“你再要是胡编乱造,小心我的拳头。”
  
  “得嘞。”黄立立马像活过来一样。
  
  可是,何秀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知道朱美也只能把自己送到这里。可她又突然出现,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就是专程来道别的?应该是的,那么就算是道别,那也不妨再多聊聊。
  
  “你们刚才上哪去了?”何秀龙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随便说了句。
  
  “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你,后来天上落下一群群的士兵把我们都赶走了。再后来,我看广场上没什么人了,就在四周转转,希望能看见你,这不,没转几个圈就看见你了。”
  
  “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呗。”朱美的普通话已经有点出神入化了,竟然还带着一些地方口音了。
  
  “我想去看看那边。”何秀龙指着大桥的方向说。
  
  黄立又抢着说:“那算是什么要求啊?大哥,走。”
  
  朱美没说话,把钥匙丢给了何秀龙,然后坐进了副驾驶席。
  
  十五军与尸群重重的迎头相撞,高低立见。甚至说用这样的精锐部队来对付这些行尸有点大材小用。一路过去,只见遍地尸体,却没有看见一个是穿军装的。尸体已经堆的很高了,车子再也不能往前走了。刚才在桥上的那个大尸群现在已经不见踪影,有的只是遍地残肢,有的只是装甲车碾压出来的道道血河。
  
  天已经慢慢的黑了,吹着江边的冷风,看着对岸的高楼大厦里的万家灯火,他觉得这一切是这么的不真实。真希望这地狱般的景象只是一个噩梦,一会朱美会喊醒自己,继续缠着自己去调查半城集团。
  
  他问朱美,这种万家灯火的感觉真实吗?朱美的回答是,像是一个梦。是啊,没有人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望着不远处的尸山血海,又没有人会否认这不是一个梦。
  
  江风时有时无的拂着何秀龙的脸,他表情痴呆的靠在坐位上,目不转睛的望着远方,他问朱美,我们该何去何从?朱美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
  
  “你会不会去日本?”朱美望着何秀龙不死心的问。
  
  “那个地方即便没有病毒,我也会不去的,我不会放弃我的祖国。”何秀龙有气无力的说。
  
  朱美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扯住何秀龙的衣领,表情又恢复到了二人最初相遇时候的小老虎:“这怎么叫放弃你的祖国?只是去避一避而已!”
  
  没想到朱美的反应一下竟把何秀龙逗笑了:“哈哈,这么激动干嘛?好吧,我们来做个推演。我和你去了日本,而日本确实井井有条,那又怎样?我是军人,军人去敌国,会被自己的祖国视为叛国,或是被敌国视为间谍,你以为我去日本比变成那些会走路的尸体强多少?哼,非要说强,无非就是强在吃东西的选择性比较大。”
  
  朱美松开手:“你想的太复杂了,”她拍了拍何秀龙的衣服继续说:“我得提醒你,你现在不是军人了。”
  
  这时,他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和那些军人混了一下午,还真以为自己又是军队的一员了吗?但是他还是不甘心的说:“军人,那就一辈子都是军人了!”
  
  “我不想跟你争辩。”朱美关上了车窗,闭上眼睛也靠在位子上睡了起来。或者说,装了起来。
  
  何秀龙见她装睡,扭头看了看后座的黄先生,没想到这家伙早就睡着了,正打了小鼾呢。
  
  点火,去火车站吧,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车子停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何秀龙奇怪,为何没有军人在巡逻。不一会,很多人慌忙的从候车大厅里挤出来,表情惊恐不已。
  
  糟了,肯定是候车室里又出事了,这个该死的病毒啊!万一候车大厅里的数万老百姓发生不测,继续扩散,那十五军的成果就白费了。
  
  而且,十五军就危险了。


  眼看火车站已经是一片混乱了,更要命的是不知什么原因,电力供应突然中断。整个车站陷入黑暗之中,不时会闪烁着一点火光,那是士兵在开枪。但是枪声只维持了短短十几分钟,就再也没有听到了。
  
  该不会是白天不敢出来,晚上都出来了吧?
  
  广场上已经有无数的人在呻y in,还有很多人已经倒在血泊中。情况十分危险,必须立即离开这里。要是谁还想着坐火车离开省城,那就只能怀疑他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了。
  
  “快走吧。”朱美紧张的说。
  
  “现在还有地方可以去吗?”何秀龙握紧方向盘却并没有启动车子。
  
  “要不回家去吧?”朱美弱弱的问了句。
  
  “回家?你在开玩笑吗?费了好大劲才逃出来,你现在跟我说又要回去?没准你的家早就变成地狱了。”
  
  “那我们怎么办?”朱美失望的问。
  
  “你行礼都带了吗?我是说,比如护照之类的东西。”何秀龙并没有看着朱美,而是看着车窗外的一片漆黑说。
  
  “都带齐了。其实我也没想过真要再那个回家去。”朱美拍了拍身上的包包说。
  
  “那好,我们去机场吧。”何秀龙启动了汽车。
  
  “你答应跟我一起去日本吗?”朱美惊喜的问。可回答她的却是一盆冷水:“送你上飞机。”
  
  汽车刚刚一启动就被众多人和尸发现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或是寻求帮助,或是来索命的。何秀龙猛的踩下油门,车子扬尘而去。
  
  一个母亲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挡在汽车前,似乎打算就让车子从她们身上碾过去。何秀龙一脚急刹,年轻母亲跑过来哭着说:“求求你们,救救我孩子,求求你们了!”
  
  见何秀龙不吱声,朱美说话了:“带上小孩吧,顶多我带她去日本,不会麻烦你的。”
  
  她本以为何秀龙会答应,谁知道发动机无比的怒吼起来,把那对母女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前方有路灯了,除了一些混乱,其他的和正常的夜晚并无多大区别,去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看见,当然也就更看不到人了。
  
  “大哥,这是要去哪啊?”黄立突然醒了,迷糊的揉着眼睛问。
  
  “机场。”朱美没好气的回答:“真是日久见人心啊,想不到某些人对一个小孩子都这么没有同情心!哼!”原来她还在为刚才那件事生气。
  
  “大哥,怎么回事啊?”黄立凑上来问。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的心怎么就这么冷漠。”朱美自言自语一般,突然说:“停车,我坐后边去。”
  
  车子又是一个急刹,朱美下车坐到了黄立身边。何秀龙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瞟了她下车的身影一下就立即继续往机场赶了。
  
  她在后边和黄立不知道在唧唧歪歪说些什么,何秀龙也没心思去听。
  
  机场灯火通明,看上去一切都有条不紊,靠近了才发现只是停车场上的车子横七竖八的胡乱停放着。也难怪,这个时候谁还在乎车子没有停正呢?
  
  机场的广播声正播放着航班信息:南方航空飞往上海的a178次班机正在登机,请旅客们到3号登机口检票。
  
  何秀龙问朱美,这里有没有直达日本的飞机?朱美摇了摇头。他又接着说,要不你就先到上海,再转机去日本吧,只有这样了。
  
  一行三人来到了售票大厅,这里灯火通明却一个人也没见着,就连售票前台也是空无一人。黄立抓着头发喃喃自语,这人都哪去了?
  
  没人是很正常的,这个时候还有人的话,那就不正常了。何秀龙看了看四周说道。
  
  “那咱们该怎么办?”黄立看了看朱美。
  
  何秀龙继续说:“说不定都不用买票了,直接上飞机去。这时候哪个公司还在乎那点机票钱啊!”
  
  说的也是,那就直接去跑道上寻找可以起飞的飞机吧。
  
  军人天生的危机感使得何秀龙在任何地方都保持着一份固有的警惕,特别是检票通道的一面墙上出现了一个巴掌般的血迹,这就更加肯定了他心中不详的预感。
  
  黄立兴奋的往检票通道里跑,何秀龙轻轻的喊了一声站住。或许是声音太小,或许是广播里循环播放的声音太大,总之黄立是没听见的,他继续往里跑,继续转弯下楼。
  
  他高高兴兴的下楼去往跑道了。
  
  何秀龙虽然也觉得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自己也说不上来。对于客机和机场,他是很少有过接触的,甚至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来过这样的民航机场。
  
  他和朱美也慢慢的跟着往前走,在下楼的时候,他无意的看了一眼小窗户,正是这一眼,救了他们的命。窗外,一大片的死尸正站在跑道上,还有不少正在几架飞机的悬梯上走来走去。
  
  它们正是被广播里的声音吸引在一起的,此刻它们正围着不远处的那个大喇叭轻轻的晃动着身体。
  
  何秀龙一把捂住了朱美即将要发出尖叫的嘴巴,小声的警告:“你想死就叫!”
  
  就在他们俩准备慢慢往回撤的时候,黄立掉了魂似的,脸都吓绿了,冲上边大喊一声:“快救我啊。”然后,朱美就从小窗户里看见,几个行尸慢慢从尸群里走了出来,往自己这里走来,接着又是几个走了出尸群,再接着就是一小群都来了,没过十几秒,整个大尸群都涌向这边。
  
  朱美还想去救黄立,被何秀龙阻止了:“我去扶他,你先去车里,小心点。”
  
  何秀龙三两步冲下去,提起黄立就往后跑:“你这种时候越是害怕就越是死的快!”黄立木纳着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他还没回过神来。
  
  在大厅中,或许是他们动静太大了,引来了其他地方的行尸,它们都像三天没吃饭的疯子看见肉包一样,没命的往他们扑来。
  
  何秀龙丢下黄立,一脚踢翻一个行尸:“现在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快跑到车上去,不然你就会被它们咬死吃掉!”
  
  身后的大尸群顷刻而至,黄立再也顾不上害怕了,逃命要紧。何秀龙帮他打开了一条生命通道,他本想试试,试试是不是真的像柯主任说的那样,这些行尸根本就不会攻击自己。可当他看见尸群的庞大之后,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哪怕真的不攻击自己,那也会被这么多的死人活活踩死的!
  
  所以,在黄立逃出去后,何秀龙也用极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一出来,朱美就把车开到了他们跟前:“快,快上车!”
  
  这下,三人在车上都不说话了,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所以,谁也不想打破沉默而去寻找尴尬。
  
  车子又回到了高速公路,在漆黑的夜里漫无目的的行驶着。
  
  最后还是何秀龙说话了:“要不,要不我们往南走吧?”
  
  两人同时把头转向何秀龙,期望他能说出点什么让人觉得有希望活下去之类的话来。
  
  “回咸城。”何秀龙的话让大家都很失望,没有人接话。
  
  “你们可以继续往南走,去往下一个大城市,再乘坐飞机去上海或是香港,再转机去日本。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想穿过省城去北方的大城市,不现实。所以我建议还是南方,也不远,三四百公里就到了长沙了。”
  
  朱美眼睛一亮:“只有三四百公里吗?”
  
  何秀龙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可能,可能多一点点。”
  
  黄立瞪大眼睛看着何秀龙:“大哥,你在开玩......”
  
  “你给我闭嘴!”何秀龙不等他说完,吼着说:“那你说,现在还能去哪?”
  
  “好吧,那就顺带送你回家吧。”朱美笑了一下。
  
  其实何秀龙也不算全是私心,他分析的很有道理。现在想穿越省城,几乎比登天还难,稍不留神就会葬身尸海。而西边和东边都没有大城市,有的话也很遥远。最好的方法,就只剩下南方了。
  
  车子在京珠高速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就下到了107国道。因为刚才出现了一次小型的交通堵塞,所以何秀龙决定下高速,不然万一前边还有赌塞,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而107即便堵塞,也能随机应变的往无数个方向逃跑。按他的话说,就是尽量不到人多的地方去。
  
  路程行走了一半,在一个小加油站里加满了汽油后,三人决定到前边的私人小馆子吃点东西。不管怎么逃命,也要吃饱啊,要是真饿死了,那还不如让行尸们吃掉来的痛快。
  
  “老板娘,来几个菜。”何秀龙又仿佛回到了曾经平淡的日子里,这里的人对省城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每天还是过着重复平淡的日子。
  
  突然觉得平淡的日子是那么的幸福,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小伙子,慢点吃,又没人跟你们抢。”五十多岁的老板娘笑呵呵的端上来最后一盘菜。
  
  何秀龙抬头一看,对方的脸上尽管布满了皱纹,却丝毫掩盖不了满溢的慈祥。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是这么多的皱纹,也是这么慈祥——如果不去找小玉家打架的话。
  
  “嗯,老板,多少钱?”吃完饭何秀龙掏出钱来,他实在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钱还有多大的用处。
  
  “一共是一百七十八,给一百七吧。”老板笑呵呵的抽着烟说。
  
  这一刻,何秀龙是多么想告诉他们,快走,赶快走。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谁会信?再说,他们能去哪?就让他们继续过这种平淡却幸福的小日子吧,能过一天赚一天。
  
  车子继续往南疾驰。
  
  何秀龙马上就能回到自己的家中了,他要带着他的父母离开城市,去乡下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顿下来。等一切风平Lang静之后,再回城里。——如果往后的时光还有风平Lang静的话。
  
  一直闭着眼睛假睡的黄立也许是感到了有一股强光,也许是感到温度的陡然上升,不禁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可外边光线太强,眼睛一下受不了。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九点一刻啊。
  
  车子驶入咸城市区,映入三人眼中的却并不是如同店老板家的平淡和温馨,而是另一幅景象!
  
  何秀龙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不,不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门外已经没有声音了。军队把楼房里的死尸都引出去了,尽管楼下不远处的那个广场上的那支小部队全军覆没,却最终还是解除了这个片区内楼房内的危险。
  
  至于具体是不是把所有的死尸都吸引出去了,不知道。至少胡婕家门口是没有声音了,她和陈吉正坐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
  
  陈吉在想一个问题,以后该何去何从?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躲在屋子里吧?虽然谁都不想离开温暖的家,可是缺吃少穿的,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连水和电都会断掉,那就无法生存了。
  
  可最头疼的是到底要去哪里?当时离开他自己家的时候,满心想着胡婕,只想把她救出来,别的什么都没来得及想。现在胡婕暂时安全了,然后怎么办?
  
  他问胡婕,可胡婕的回答让他直摇头。她说就呆在家里,没准解放军来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其实陈吉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想Lang迹天涯啊?
  
  窗外又传来了枪声,这次的枪声远远比白天时候猛烈无数倍。两人兴奋的跑到阳台上,只见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正滚滚而来。
  
  军队的另一边,是数量更为庞大的尸群,黑压压的一眼看不到边。走在最前边的是四辆轻型坦克,陈吉指着坦克高兴的喊:“装甲部队来了。”其实他并不知道这就是第十五集团军的一支部队。
  
  尸群也并不害怕,就像海水一般,一**的往悬崖峭壁上冲撞。冲撞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肉身对坦克,是多么的不对称战争啊?那宽大的履带直接从它们身上碾压过去,四辆坦克就组合成了一道绞肉机,这一头是肉身,另一头就是肉饼了,那是一张厚厚的肉饼。
  
  侥幸避过履带的行尸,则被后边的装甲车不间断的扫射,最后边就是步兵组成的方阵,干掉极少数的漏网之鱼。步兵部队简直就是来看热闹的一样,他们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街道两侧的建筑上就差不多没事干了。
  
  街道只有那么宽,在这一点上,人类军队占据了极大优势。四辆坦克就把街道占满了,后边还有十几辆装甲车,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天,危机就会迎刃而解!
  
  部队推进的速度很快,不出十几分钟,整支部队又消失在了远方的路灯下,只留下一张巨大的肉带,触目惊心。
  
  随着行尸的消失,两人的心情大为好转,心情一好,肚子就饿了。
  
  “还有吃的吗?”陈吉看着胡婕说。
  
  “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点饿了。要不下面条吃吧?”胡婕也回应一笑。
  
  两人似乎已经彻底忘记各自才刚刚失去父母的疼痛,全然一副“危机已过”的模样,准备迎接新时代的到来。
  
  然而下一刻却停电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在淡淡的提醒他们,危险并没有过去。胡婕慌乱的拉开窗帘,尽量让光线和安全感多一点点。
  
  人在黑暗中,难免会有一丝野兽的悸动,陈吉也莫名的紧张起来,悄悄的捏紧了一直放在身边的斧子。
  
  但是到底在紧张什么,二人谁也说不上来。门是紧紧的关闭着的,那些死人是不可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状态下进来。而二十一楼的高度,也阻断了它们从阳台上进来的可能性。那么,他们还紧张什么呢?
  
  对了,紧张未知,对黑暗的未知,以及对一切未知天生的恐惧感!
  
  胡婕紧紧的依偎在陈吉怀中,分明能感觉到对方也和自己一样,心跳的很快,也很有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有点迷迷糊糊了,突然,里屋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惊得他们顿时全无睡意。陈吉在胡婕耳边轻轻的问:“你家有养猫狗之类的宠物吗?”
  
  胡婕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家还有其他人吗?”陈吉又问。
  
  “啊——”胡婕小声的叫了出来。
  
  陈吉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你干嘛?别惊慌!有没有人啊?”
  
  挣开陈吉的手:“你不要吓我啊,我家还能有谁啊?”
  
  听到胡婕的回答,陈吉心头一松,可立即又紧张起来。既然没有人,那刚才的那个声音是谁弄出来的?是自己的错觉吗?不可能啊,胡婕也听到了,不可能两个人同时被一种错觉惊得一跳。
  
  仔细回忆胡婕说的每一句话就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危险。
  
  她说她趁着门铃响起的时候逃了出来,然而她那已经尸变的父母也跟了出来。也就是说,胡婕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门,行尸是没有开门的意识的,它们只会撞门。
  
  门是开的,胡婕躲在安全通道,她的父母就在外边游荡着。
  
  在这期间,会不会有人刚好躲进了他们家?
  
  陈吉把疑问说了出来,胡婕听完后直摇头:“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有这样的可能性。不然刚才的声音怎么......”陈吉的话还没说完,里屋又传来和刚才一样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在走路,第二步了。
  
  两人吓的紧紧抱在一起,不敢吱声了。都竖起耳朵瞪着里屋的走廊,静静的等候着什么一样。过了一会,又没动静了。
  
  胡婕这才解释了为什么说陈吉的推测是不可能的原因:如果是个正常人,我们进屋了他为什么不出来?
  
  陈吉心一放:“可能因为害怕吧,怕我们赶他出去啊。你这个小傻瓜,想吓我啊?”
  
  “不对啊陈吉,那刚才外边那么大的枪炮声,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兴奋。为什么他还不出来?”胡婕说。
  
  陈吉心中也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但是他不希望胡婕的推断是正确的,因为真要是那样,他们俩就得重新面对未知的危机!
  
  他说:“还是那个理由,怕我们赶他出去。”
  
  “那他为什么现在又发出这样诡异的声音,就是想吓我们吗?想把我们赶走?”胡婕一脸惊恐的说。
  
  “可能是个变态,什么样的人都有!”陈吉慢慢站起来,提着斧子走近了几步,想再次听听那个声音到底是从哪一间卧室里传出来的。
  
  陈吉躲在走廊的转角处安静的等待着声音的再次出现,可惜一直都没有再传来第三声了。安静的让人心里慌,他举着斧头,只要有东西出来,他就劈死他,不管是人还是尸!
  
  站在不远处沙发边上的胡婕突然一声尖叫,吓得陈吉头皮直炸。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啊?
  
  胡婕伸出手指着陈吉,表情极为惊恐,不断的往后退,再往后退。
  
  一张破碎的脸出现在转角处,几乎和陈吉的脸贴在一起。可陈吉却因为光线问题,竟没有丝毫的察觉!
  
  直到他闻到了一丝恶臭味,那是一个人从嘴巴里呼出来的口气,恶臭难忍。这时陈吉才惊觉自己咫尺之外还有一个人正伸出头来盯着自己。
  
  斧头并没有砍下去,恐惧战胜了理智,他一下跳出好远,来到胡婕身边。
  
  借着苍凉的月光,一个人毫无声息的走了出来。
  
  脸已经被撕烂了,肚子也被划开,肠子拖了一地,刚才的声音或许就是肠子掉在地上的声音。那么怎么会掉在地上两次呢?
  
  再走近,才发现它的一双小腿已经白骨森森了。然而就是这样,这个人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样子恐怖不说,还极其诡异。
  
  好在它的速度很缓慢,陈吉镇定之后举起斧头一下砍了过去,却被胡婕推到了一边。
  
  “你疯了?”陈吉大声吼道。
  
  “奶奶,奶奶是你吗?”胡婕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自己的奶奶。
  
  陈吉大吃一惊:“胡婕,它已经不是你奶奶了!快闪开啊!”
  
  是不是受夜的影响,女人在半夜都十分的感性?胡婕流着眼泪说:“奶奶啊,您什么时候来的?您不是中风了吗?怎么又能站起来走路了啊?”
  
  尸体从胸腔内发出一声闷响:呼——胡婕不为所动,仍然站在那里不动,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陈吉一下把她推到了沙发上,自己则拿着斧子守卫着她。只要它再靠近一步,就砍下它的脑袋。
  
  谁知这个尸体仿佛知道陈吉的想法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了,用两只同样破碎的眼珠血淋淋的看着对面两个人,或是两盘食物。
  
  它的头快速的左右摆动着,速度绝不是正常人能做的出来的。然后高高的举起了一只手,就这样高高的举着,一动不动......
  
  它仿佛真的是在笑,陈吉看清楚了,没错它真的再笑,那僵硬的笑容虽然一直是那样的,但丝毫不妨碍人们对这样的笑容惊恐万状,此刻它还高举着一只手,这个可怕的姿势也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整个身体就像被那条手臂吊在哪里一样。
  
  它是在对人类笑吗?还是在笑人类?
  
  还是它生前是带着笑容死去的?惨烈地死在她亲儿子的手上,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未必就不是一种幸福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9-5-2014 02: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车子在并不算很宽大的沥青路面上慢慢行驶着。尽管自己这几年很少回家,但毕竟也是在这座小城从小长大的,对街道大致上还是熟悉的。然而现在展现在眼前的却是烽火连天,仿佛整座城市被无数的凝固汽油弹轰炸过一般,烈焰跳在何秀龙的眼珠子里,使得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这些悲惨的画面。
  
  所到之处全是一个样子:粗壮的浓烟、熊熊的大焰!
  
  一股焦味传进了车厢,朱美皱着眉头说:“看来这里也发生了灾难啊。”
  
  自从进入市区,黄立就左瞄瞄右看看,见朱美开口了,他才不安的接话:“那,那我们怎么办啊?”仿佛又回到了在机场高速上的那个问题,这次却再没人解答了。
  
  随处可见被烧焦的尸体,分不出生前到底是人还是行尸了,大家终于变得一模一样了。
  
  何秀龙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平安无事,自己家是在城郊结合部,没准不会殃及那里。说是侥幸心理,其实更多的还是一种祈祷。
  
  在城里转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站着的人,哪怕是行尸也好啊。可惜什么都没有,就连马路两边的绿化带都被烧的精光。看着远处的火光,何秀龙有点不敢回家去了,他怕等待他的依然是烈焰,他怕看见自己的家人也被烧成焦炭。
  
  平常总觉得爸爸妈妈总是会在家里,随便什么时候回去都能吃到一顿热腾腾的美味佳肴,总能听见妈妈那永无止境的唠叨,所以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知不觉。可真一旦面临永远的失去,心头就不自觉的不肯承认。
  
  他开着车在城里慢慢的转悠其实也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他要搭建起足够多的心理准备。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汽车猛的向前冲去。
  
  小城里不会有很严重的堵车,甚至连五分钟以上的堵车都少见,但是前边的道路却被堵死了。就好像是人们都在等交通信号灯的时候突然被行尸袭击了一样,一连好几个路口都是这样的。那些汽车都被烧的只剩下铁块了,甚至有不少车子已经严重变形。
  
  钢铁都如此,何况是血肉之躯?
  
  好在何秀龙对主要的交通线路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车子轻描淡写的就到了他家门口。实在是对不起,国家在和这种规模的病毒作斗争的时候,绝对的是一视同仁!
  
  看着自己的家在一片大火中化作灰烬,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
  
  虽然没有哭,但是后边的两个人明显的感到了他的心在滴血。他就这样痴痴的看着自己家的屋子,一动不动的。
  
  一只手轻轻搭在何秀龙右肩上,他并没有反应。朱美轻轻的说:“下去看看吧。”
  
  为什么会这样?咸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城,应该没有半城集团的什么试验机构啊,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何秀龙大脑很乱,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的家乡。在他的意识里,病毒终究会传播到咸城,但绝不是这么快。他一路上还在想用什么理由去说服自己的父母去逃亡。
  
  现在一切都不用想了,全城都成了一个模样,他没有理由说服自己,父母还活着。
  
  还要下车去看看吗?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对于一个理智的人来说,这种时刻再下车去一探究竟,无非是为自己徒增悲伤,一点用也没有。
  
  何秀龙狠狠的踩了两脚油门,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从此忘记一切。可车子没走十几米就戛然而止!他狠狠的关上车门,用尽全力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眼泪,就在此刻夺眶而出。
  
  另外两个人也跟上来了,何秀龙站在自家废墟上仰天长啸:“妈——啊。”
  
  回应他的除了已经变小的火焰之外,还有空旷的回音。
  
  作为一个军人,他心里一定清楚汽油弹的威力。他也肯定明白自己的双亲是在多么惨烈的火焰中悲伤的离去的。然而作为一个儿子,他无法接受他们死得这么悲惨,悲惨到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黄立不敢说话,他在等何秀龙弄完。弄完就可以走了,他一秒钟都不想呆着这种落魄的乡下。他回车子上拿了一盒烟,蹲在一片小火堆前,借个火。
  
  “妈呀!”黄立一声惊叫,身体仰倒在地上奋力的向后蹬着腿,“大,大哥,那有个人还活着。”
  
  何秀龙并未理睬他,用黄立的话说,他还没弄完。
  
  顺着黄立的目光看去,朱美也发现好像是有个人在动。火光不是很大了,但依稀能看清楚,的确是个人趴在地上,好像还在招着手。
  
  朱美跑到何秀龙身边,扯了扯他衣服,借此把他从悲恸中叫醒,没反应。她又用力的拉了拉他的衣服,这时他才扭过头:“我没事了,走吧。”
  
  “那边有个人好像还活着。”朱美被他的悲伤感染了,声音中也带着一些哽咽。
  
  “去看看。”何秀龙一把拉起朱美就跑。
  
  走近一看,这是一个**着身体的人,衣服已经被火焰溶进了血肉里。全身漆黑的,没有一块正常的皮肤。他慢慢的伸出手,想表达什么一般。
  
  可惜看不清他的脸部,他的脸已经和额头融为一体了,就连眼珠子都好像被烧干了。在这附近的人,没准何秀龙还认识,可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
  
  “你试试,没准还能说话。”朱美看清了他的惨样,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说。
  
  “不必了。”何秀龙一边说一边拔出军刀。
  
  “你要干嘛?”朱美又尖声叫起来了。
  
  “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何秀龙冷冷的说。
  
  “住手!住手啊!何秀龙,你想过没有,这个人没准就是你的家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朱美突然哭了起来,接着又喃喃的说:“在火车站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你又这样!”
  
  何秀龙并未理会。在黄立惊恐的目光中,在朱美失望的眼睛里,何秀龙一刀砍在那个人的脖子上,从此他再也不会招手了。
  
  “黄立,我们走!”朱美拉着黄立就上车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我也把你送回家了,我们也该分别了。祝你好运,再见!”说完就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剩下何秀龙一个人站在这孤单的夜里。
  
  突然他跪在地上,喃喃自语:“兄弟,你不会怪我的,哦?我想你一定也很痛苦吧。去投胎的路上要走慢一点哦,一定要等这个世界恢复原样了再做人。兄弟,再见吧。”说完他又挪了挪膝盖,对着家的方向狠狠的磕了几个头:“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
  
  何秀龙坐在地上,就这样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家,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一片废墟,直到四周的火焰慢慢褪去,直到天色慢慢泛白。
  
  凉风阵阵,轻轻的抚摸着漫天烟尘。既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就不必耿耿于怀。他拉了拉领子,站起来才感觉到两腿已经麻木了。
  
  站起来之后,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迈开步子。
  
  他清楚的很,第一步迈开之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头了。
  
  先到城里搜集点食物,再回乡下去。在乡下还有亲戚,他们应该还没有被波及。咸城现在成了这副模样,想必也不需要再跟亲戚们耗费口舌了。
  
  漫天霞光出现在东边天际的时候,远处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不过多久,一辆汽车就停在何秀龙跟前。朱美和黄立满头大汗的出现在眼前。
  
  “终于找到你了。”朱美的表情在谢天谢地。黄立也高兴的说:“大哥啊,可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你们怎么没走?”何秀龙并未停下步子:“今后,各走各的吧。”
  
  “大哥不要啊,我们不知道怎么出城啊。很多路口都被堵死了,我们七弯八绕的,始终在打圈圈。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黄立又把恐惧召唤到自己脸上集合了。
  
  “关键是什么?”他终于停下步子。
  
  朱美接过话来:“我们是想提醒你,那些被烧过的尸体,很有可能再次活过来!所以,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她低着头嘤嘤:“对不起。”
  
  何秀龙走到副驾驶席,看着朱美低声的说:“你们可以无限的责怪我,可我都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昨天在火车站,我为什么不带上那个小女孩。你可以问问黄立,他应该看清楚了。”
  
  黄立慌乱的按响了喇叭,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你们以后要多加小心。”说完何秀龙就向前走去。
  
  “你等等......”朱美大喊。
  
  “你是想要我带你出城吗?”何秀龙再次停了下来。
  
  “不不是。”朱美走下车,来到何秀龙身旁低声说:“我想跟着你走。”
  
  何秀龙不说话,而且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朱美又说:“昨晚我受够了!我发现我......”
  
  “发现什么了?”何秀龙好奇的问。
  
  “我......”朱美红着脸看了一下对方,又迅速的低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她才终于鼓起勇气一般的抬起头,对他说:“你能带着我吗?”
  
  朱美恨自己的矜持,为什么心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说的话,一说出口就变了呢?
  
  何秀龙微微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但是,我是要回乡下去,你们可能不习惯。”
  
  又传来一声车门关闭的声音,黄立也走下车来:“大哥,放心,我们一定会习惯的。”朱美白了他一眼:“我叫你别出来的呢,不怕死人了吗?”
  
  黄立笑呵呵的说:“有大哥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嘿嘿。”
  
  “上车吧。”朱美伸手轻轻的拉了一下何秀龙的衣袖。
  
  汽车再次启动,他们三人都准备去乡下避一避再作打算。现在要去城里搜集一点吃的,虽然被大火烧的满目苍夷,但那些高层应该没事,何秀龙想。
  
  何秀龙开着车,目光却在外边寻找高楼或者表面上看烧的并不严重的房屋。朱美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心中的好奇:“你刚说,火车站的那个小女孩,怎么了?”
  
  何秀龙瞟了她一眼,心想,她真不愧是个大记者!
  
  一个急转弯,他淡淡的说:“小女孩早就死了。”


 它就那样静悄悄的带着微笑站着,全不在乎不远处尽管瑟瑟发抖却寒光闪闪的斧头,也不在乎泪流满面的胡婕。在月光的映衬下,仿佛一尊雕像,流血的雕像。
  
  谁都不知道它接下来想干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它的速度是出奇的慢。慢是慢,走路却没有声音。想到刚才肺都差点吓炸了,陈吉大大的呼了一口气,试探性的往前动了一下。
  
  它慢慢的放下了手,朝着前方又伸出双手,仿佛动画片里的某个人物在梦游一般,开始向前移动了。
  
  胡婕悲伤之余也感到了恐惧,她见“奶奶”向自己走来,亦开始了手忙脚乱。为了给自己壮胆,陈吉大喊了一声,然后举起斧子,猛的劈了过去。
  
  “噗哧——”皮开骨裂的声音,污血四溅。
  
  它摇摇晃晃了几下,倒了下去。陈吉不敢大意,又照着它的脖子狠狠的劈了几下,直到一颗人头慢慢滚动到胡婕脚边的时候才停止动作。
  
  胡婕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吱吱唔唔的说,陈吉,你杀了我全家人。
  
  听到这话,陈吉大吃一惊,也不觉得累了。他走到胡婕身边:“不是这样的,是病毒害死了他们。我......”
  
  “陈吉,我不是怪你啊,我只是觉得太残忍了,我不想一辈子都是这样的过。”
  
  “不会的,你听,外边的军队应该把这些东西都清理掉了,不久就能恢复原状了,你不要胡思乱想啊。”陈吉也坐了下来。
  
  “嗯,真的可以恢复吗?死去的人也可以活过来吗?我妈妈爸爸他们也能活过来吗?”胡婕语气中开始捎带着激动。
  
  “胡婕!”陈吉严肃起来,扳过她的身子,一本正经的说:“死人就应该有死人的样子!你这样胡思乱想,对你没有一点帮助的。”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碰到这样的事情,任谁也无法坚强。即便坚强不起来,那么也假装坚强一下吧,因为现在已经再不会有人能帮我们了。陈吉丢落斧头,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珠。
  
  可当她扭头又看见奶奶尸体的时候,泪花又出现了,因为死去的并不只是奶奶一个人,奶奶代表的是全家,全部的亲人。
  
  陈吉终于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支手电筒:“我去检查一下。”
  
  胡婕一跳的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这才多大的房子啊,不过一百七八十平米,用得着这么胆小吗?陈吉虽然心里这样想,却感到甜滋滋的。于是微笑着把手电筒递给胡婕:“你拿这个,我拿斧子。”
  
  于是他们俩开始挨个的检查每一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次再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可在一间如同屠宰场的卧房里,手电筒的光线落到了床正对面的墙壁上。
  
  墙上挂着一张用玻璃框裱起来的全家福。
  
  胡婕走到全家福跟前,仔细的端详着画面。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自己,五个人都满脸的微笑。爷爷站在奶奶背后,奶奶坐在轮椅上尽是慈祥的笑呵呵;妈妈幸福的挨着妈爸爸,而爸爸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里,也点缀着丝丝笑意;而自己,搂着奶奶,在奶奶的脸上亲了一下。
  
  “可能就是从这个房间里出来的。”陈吉看着已经被血迹铺满的床单说。
  
  看了许久,胡婕一下坐在这血色的床单上:“她是被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杀死的。”陈吉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跟着她一起坐在了床上。
  
  见她不说话,陈吉起身说:“我去洗个澡。你别难过了,一会你也去洗个澡,然后我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胡婕终于抬起头说话了。
  
  陈吉笑了笑:“别这样了,你先去洗澡吧。”
  
  两人都洗完澡,感觉好多了。
  
  躺在床上,胡婕问:“你说,我们会不会跟我奶奶一样悲惨啊?”陈吉愣了一下,他本是打算好好睡一觉的,他已经很疲惫了,却被胡婕摇醒了。
  
  可听到这个话题,他又睡不着了,坏坏的说:“那至少我们得有一个儿子吧。”
  
  胡婕突然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只好狠狠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天亮了就好了。”陈吉抚摸着她的头发,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天亮的时候,陈吉被一阵时大时小的枪声吵醒了。他看了看身边的胡婕,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就起床了。他本想抱怨几声,是谁这么吵的。可立即就想起,现在已经不是曾经了。
  
  他走到阳台上,看见有不少军人在继续歼灭行尸,起初他并不在意。还以为这个世界会和曾经破镜重圆,他觉得没必要继续看了。于是就离开阳台,去到洗手间洗脸。途中,他想要不要把客厅里的那具尸体搬到外边去。
  
  “还是算了,等他们来了再弄吧。万一门外还潜伏着什么呢?”他说服自己:“对吧,陈吉。”打了一个响指。
  
  在冰箱里拿出已经不冰的牛奶,给自己来了满满一大杯,喝完还咂咂嘴:“真爽啊!”他还在等军队啥时候来到这栋大楼,然后解救他们。
  
  如果一切都按照陈吉所想的发展的话,或许何秀龙一行三人就不会再遇到那么恐怖的事情。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用一句话能概括陈吉此刻的心态:你想的太美了!
  
  他本想跟胡婕也倒一杯,可一想她受到的刺激太多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所以第二杯牛奶还是他自己喝了的,他边喝边走动。
  
  怎么军队又开始分成小队行动了啊?他喝下一口牛奶,喃喃的望着外边。
  
  一想也对,大规模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但还有不少的漏网之鱼啊,他们一定是在执行清扫任务。陈吉心情极好的喝完了第二杯牛奶。
  
  谁说好事不能成双啊?一派胡言!如果说刚才,陈吉的心情只能算是极好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变成了心花怒放了:来电了。冰箱突然通电发出的声音把他吓了一小跳。
  
  这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预想。
  
  在沙发上躺了许久,他决定再次到阳台上看看那些军人的进度。可等他一眼望去的时候,却傻了眼:军人都不见了。而在另一条街上,大批的行尸正在慢慢前行。
  
  军队呢?军队呢?军队失败了吗?不可能,不可能的!
  
  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不然此刻就不会再出现大规模尸群了。它们仿佛是在游行,向人们示威,告诉人类——你们的军队真的失败了!
  
  第三杯牛奶就在这种失望加绝望加六神无主中扑向了地面,玻璃杯如同礼花一般四散开来。
  
  尸群很快就会到达这条街了,要是被它们堵在这里,那就毫无希望了。陈吉急吼吼的叫醒了胡婕,跟她说明了情况。胡婕还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的说:“不会吧?”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了,迅速穿好衣服赶紧离开这里才是重中之重!
  
  楼道里已经没有行尸的踪影了,可能真的是全部被吸引出去了吧。陈吉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猫着身子往前窥探,在确认万无一失后才向身后的胡婕照招手。
  
  在电梯前的等待是十分煎熬的,而在电梯门打开前的一秒钟,陈吉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不过所幸的是电梯里并没有什么。
  
  “胡婕,快走。”陈吉小声的喊着,他不敢大声,因为谁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整栋楼真的已经没有行尸了。胡婕还带着一丝依依不舍,走进了电梯。
  
  “一会到了一楼,你就在我后边跟紧了,不要回头,死命的往前冲!”陈吉紧张的提示。
  
  “嗯嗯。”听见他这样说,胡婕也开始紧张起来。
  
  “叮”电梯终于停在了一楼。
  
  脑海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但二人还是飞快的往外跑,车子就停在门口不远的地方。虽然一路下来并没看见行尸的踪迹,但绝不代表以后也不会遇见它们。此刻,小区绿化带旁边就有几头满身残缺的行尸正扑在地上啃噬着什么,两人一出门就被它们发现了。
  
  几乎是同时,四个“人”一起朝他们俩扑来。
  
  陈吉按了下解锁键,车子发出解锁的声音,四个“人”又同时愣了一下,但是只愣了不到一秒钟,又恶狠狠的冲了过来。
  
  “胡婕,快上车!”
  
  就在两人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四个“人”的爪子已经扑到车窗上,然后就拼命的在车身上乱打乱抓,吓得胡婕哇哇直叫:“啊——快开车,快开车啊。”
  
  出了小区。主道路已经不能行驶了,路面都被无数的尸体,啊不,应该是一张巨大的尸饼填满了。陈吉选了一条不算宽阔的小路,路面上依稀站着一个或两个没有灵魂的活尸。既然你们已经没有灵魂了,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陈吉加速向游荡在路面上的家伙撞去——他已经非常熟练怎么撞人了。
  
  可胡婕还是不敢睁开眼睛看,虽然她知道陈吉撞的那些“人”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汽车一直开着,直到发现一片开阔地空无一人的时候,速度才有所下降。陈吉拉着她的手说,我想到了。胡婕问他,你想到什么了?
  
  “我想到我们应该去哪里了。”陈吉高兴的说。
  
  胡婕打开窗户,吹着凉风,并没有理睬。对她来说,现在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不想知道吗?”陈吉有些失望的问。
  
  胡婕忧郁的说:“去哪里还有什么区别吗?”
  
  “有!”陈吉自信心满满。
  
  “哪?”胡婕也有些好奇了。
  
  “首都!”陈吉继续分析道:“首都是国家的重中之重,有大量的军队守护,这种程度的威胁,是不可能攻入首都的!”
  
  “真的吗?”胡婕虽然不大了解国家大事,但她也觉得陈吉说的有道理,于是内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决定好了,就去首都。那里一定秩序井然,人们各司其职,甚至安居乐业。想到这里,车子又加快了速度朝北方驶去。
  
  可是,首都会不会真是如同陈吉所描述的那个样子呢?


被烧焦的咸城已经没有一栋房子是完好无缺的了,那些五六层的房子被烧的满目苍夷,高一点的稍好一些,但是低层部分也是如同煤矿。就不要说那些只有三两层的房屋了,基本上全烧垮了。
  
  他们并没有选择超市,很显然,那些大型超市已经一塌糊涂。
  
  而是来到一栋将近三十层的居民楼里,一进大厅何秀龙就直奔安全通道。黄立还傻乎乎的问,怎么不走电梯啊?
  
  朱美回头带着鄙视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你在大街上看见电线杆了吗?上边还有电线吗?”说完就跟着跑了上去。黄立挠挠头,也跟了上去。
  
  来到了六楼,他们轻而易举就打开了坚固的防盗门。房子里有几个大大小小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像是被大火活活烤死的一样,全身都已快干枯了。朱美靠着墙壁,问:“这些死人该不会活过来吧?”
  
  黄立正往里走,听到这话立即就停住并快速的退了回来:“大哥。”他们都期待着何秀龙的回答。
  
  “用用脑子,这户人家的大门都是好好的。你再看看他们的身体,并无残缺。那就说明他们死之前并没有遭到那些怪物的撕咬,当然不会复活了。”何秀龙翻箱倒柜,头也没回的说。
  
  三人合力搜刮了一番,得到的东西极其有限,只有一些大米和零食。所以何秀龙决定再去楼上看看,但他又担心楼上可能会有危险,于是他要朱美把这袋大米拖到车里去。
  
  现在的咸城,地面上才是最安全的。
  
  “我不去,我一个人怎么拖得动这么大一包米?”朱美不高兴的说,“要他去。我跟你一起上去。”她指着黄立说。
  
  “你开什么玩笑啊?大哥要你去,你就必须得去。我跟大哥上楼还有重要的任务呢。”黄立慢慢往外走。
  
  见二人都不愿意下楼,何秀龙叹了口气:“那算了,我们把东西都放在楼梯间门口,下来的时候再一起搬下去吧。”
  
  这次,大家都表示满意。
  
  上到第九楼的时候,黄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大哥啊,别再上了,就这一层吧。再上,我们就真搬不动一点东西了。”
  
  看到黄立和朱美吃力的模样,何秀龙点了点头:“那就这里吧。”
  
  打开门一看,客厅里干干净净的,一个人都没有。黄立正要往里面沙发上冲,被何秀龙一把拉住了:“小心,这层可能有危险。”
  
  “危险?这户人家的大门也是紧锁的,应该不会吧。”黄立有点不在乎的慢慢往里走。
  
  “你看到人了吗?他们可能躲在某个房间里吃死尸呢。”何秀龙此话一出,黄立立即就三步跑回来了。
  
  “真的会有危险吗?”朱美低声问。
  
  “我也不知道,但我劝你们还是小心为好。”说完就走进去了。
  
  直奔厨房,民居的厨房里最大件的永远都是大米,很快又找到一大袋子。何秀龙扛着袋子正要喊他们走的时候,只听见朱美的尖叫。他赶忙放下大米,应声而去。
  
  朱美吃惊的站在一间卧室门口,何秀龙本想问她怎么了,可一眼就看见四五个人躺在地上,他们早就死了。脸色白的跟奶油一样,可是嘴巴却张的很大,眼睛也睁得可很大。怪不得朱美要尖叫了。
  
  何秀龙走过去看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子,挨个的闭上了他们的眼睛:“拿了你们家的大米,请原谅。这些东西你们也用不上了,安息吧。”
  
  “他们为什么是这种死状啊?”朱美仍不敢正视那些诡异的死尸。
  
  “很正常啊,被燃烧弹大规模轰炸过后,要么就被烈火烧死,要么......就是这样。”
  
  “怎样?”两人都竖起耳朵想知道答案。
  
  “窒息而死,火焰会瞬间耗尽这片区域的氧气。”何秀龙说到这里就深吸一口气,“走吧。”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些东西弄到车上。黄立抱怨着说:“到底是要去哪啊?带着些东西干嘛?又没锅没碗的。”朱美看了他一眼,他就老实了。
  
  何秀龙实际上是要去他大舅家,他大舅家住在离城区三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小山村里,日子过的不是很富裕。这一下去三个人,要吃饭啊。所以他才想尽量多弄点食物带过去,免得过于为难这个老实巴交的大舅。
  
  进入山区,路面就颠簸起来。这种乡村公路和城市里的沥青路面是比不得的。四周都是高高低低的山,而公路就沿着这些大大小小的山不断向前延伸着。乡下山清水秀,一条条的小河弯弯绕绕的盘踞在大地上。
  
  三十多公里的路程足足开了五十分钟才到。
  
  真是山路十八弯啊,这种小山村如果把路封起来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啊。朱美看着眼前座落着五六栋一层或两层的小楼房,心情大好。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她自言自语的说:“这里的味道可真像我的家乡啊。”
  
  “你的家乡也是在乡下吗?”看着这眼前一如既往的安宁,何秀龙心情也大好:“应该比这里富足吧。”说完就走到一栋灰色的两层建筑前。
  
  “这里就是你大舅舅家吗?”黄立的眼光里并没有丝毫的兴奋,相反是充满了鄙夷和无奈的神情。
  
  何秀龙对这个人并没有一丝的好感,要不是因为朱美,早就扔下他了。
  
  “大舅,我是小龙啊。大舅,您在家吗?”他走到院子里朝屋里大声喊。
  
  院子的大门是开的,这在农村并不奇怪,里屋门也大敞着,其实也不算奇怪。这是个很简单朴素的村子,简单到只有五六户人家。
  
  可喊了好几声了,却并无人应答。
  
  朱美走进院子看了看说:“现在都十一点多了,会不会是出去干活没回来啊?”何秀龙看了她一眼,觉得有道理。于是就进屋提了几把椅子出来:“那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地里找找看。”放下椅子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这里的环境。”朱美也跟出了院子。可这时,黄立也跑出来了,一脸抱怨的说:“你们不会是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鬼地方吧!”
  
  “那算了,那我们就一起坐在这里等等吧。”何秀龙又走了回去,刚一坐到椅子上又起来了:“你跟我一起去把大米搬进屋里。”
  
  黄立很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就跟着走了出去。
  
  十二点半了,大舅还是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三人开始焦虑起来,朱美建议三人一起上山去找找。黄立的意思是,还不如锁好门然后上楼去好好睡一觉。
  
  就在大家决定出去找找的时候,屋里传来了下楼脚步声和几声咳嗽。接着,大舅就慢慢出现在了三人眼前。何秀龙跑过去:“大舅,您在家啊。我刚才喊您怎么不回个信啊。”
  
  大舅看见何秀龙先是一愣,接着表情就变得十分高兴:“啊,小龙来了。大舅昨天晚上,咳咳,昨天晚上在抢割稻谷,忙到凌晨三四点,咳咳,一直在楼上睡觉呢。你怎么有功夫来看大舅啊?”
  
  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了,可何秀龙却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对于这样一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何秀龙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说服他,世界变了。
  
  “大舅啊,我们三人可能要暂时在这里住下了,没带啥贵重东西,就给您带了点大米。”何秀龙不好意思的说。
  
  “说什么呢?来看大舅,大舅高兴都来不及,还带什么东西来啊!”大舅一脸开心:“你海哥出去打工,几年都没回来了,家里冷冷清清的呢。欢迎欢迎,快,请你朋友屋里坐,来,屋里坐。”
  
  “舅啊,我舅妈呢?”何秀龙边往里走边问。
  
  大舅想了一下:“我今天也没看见她,没准割完稻谷又回娘家了。你知道你舅娘,没事尽爱往娘屋跑,不管她。”说完招呼大伙进屋。
  
  何秀龙知道,舅娘的娘家其实就在两三公里外的邻村。见大舅这样说,他就没再问下去了。
  
  进屋后,虽然三人都表示不渴,但是大舅还是给每人倒了一杯茶。
  
  四人就坐在客厅,边喝茶边闲聊。何秀龙还是想告诉大舅实情,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朱美虽然没喝茶,但她挨着大舅坐,一会问这一会问那;而黄立紧皱眉心,把食指放在嘴巴里咬着玩。
  
  “大舅,”何秀龙终于开口了:“你知道咸城已经变成废墟了吗?”
  
  大舅正在笑呵呵的回答朱美的问题,听到何秀龙的问题后一愣,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这个家人一直引以为豪外甥:“小龙,你在说什么啊?”
  
  “舅舅,我知道你不相信,你看看我们的衣服。都是血迹,您没发现吗?世界变了。”何秀龙有些激动起来。
  
  大舅吓了一跳:“小龙,你们该不会是杀人了吧?”
  
  然后仔细的看了看他身上早已变干的血迹,狐疑的问:“你是说这些暗红色是血迹?小龙啊,别吓唬你大舅了。”他一点也不相信沾在自己外甥身上的是血迹,他倒很愿意相信那是城里那些流行服装的颜色。
  
  “是的,舅舅。那个小城已经被大火烧成灰烬了。”朱美收起笑容,表情很严肃的说。
  
  大舅很吃惊的站了起来,表情呆滞:“你,你,你们都疯了吧?”
  
  “是真的!”朱美和何秀龙同时说道。
  
  “我,我昨天晚上九点才从城里回来,都好好的啊。”大舅仿佛一下不认识他们了。
  
  “昨晚九点?”黄立也吃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舅并没有跟黄立争执,而是拍拍脑袋说,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吧。然后就说,你们都饿了吧,我给你们弄点吃的去,说完就走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黄立拉着何秀龙到了院子里,他说:“你没感觉到他有问题吗?”何秀龙瞪着他:“有什么问题?”黄立抬起手腕:“九点一刻。我们是九点一刻到的咸城。你舅舅说他是九点钟才从咸城回家的,他不承认那场大火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也变聪明了?”朱美继续嘲笑黄立。
  
  “人家都一把年纪了,昨晚还忙了一晚上,记错了也情有可原啊。”朱美拍了拍手,淡淡的说。
  
  “嗯,是有点问题。问题就是不应该把你也带来,你是喜欢没事找事对吧?”何秀龙说完就转身进屋去了,对于这样的问题,他真不想花费过多的脑细胞。哪怕大舅再怎么穷凶极恶,也不会杀了自己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别人是不是在说谎,无聊。
  
  吃过午饭,朱美说要去山上转一转,要何秀龙带她去。可是何秀龙说他想睡觉,不去。她就拉着黄立去,黄立也说想睡觉。可朱美眼睛一瞪,小声的警告:你要是不去,哪天我就让他甩了你!
  
  黄立恨恨的看着这个女人,要不是何秀龙在一旁,他真想给她来两个大耳光。
  
  “哈哈,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打她啊?我告诉你啊,我当时在酒店差一点就杀了她。”本是一句玩笑话,可何秀龙一说出口就后悔不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说这些干嘛?他尴尬的扭过头去问大舅:“这个是什么汤啊,味道可真是鲜。”
  
  大舅高兴的说:“你们爱吃就好,山里的野物。”
  
  可黄立不愿意话题就这样轻易被转移了,他追问:“你们都去酒店了?大哥,你......”何秀龙脸红透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干脆就出去了。
  
  黄立也跟着跑出去,小声说:“大哥,其实我不是怪你睡了她。我是觉得这个女人特不知廉耻,跟大哥没关系。”
  
  没想到朱美把黄立的话尽收耳底,她气呼呼的冲出来,一把就挽住了何秀龙的手臂:“怎么样?我就是跟他去酒店了。我不知廉耻,你什么德行?凭什么说我?”
  
  他厌烦的甩开了朱美,然后进屋前丢下一句话:“你们两个要闹,离我远一点,我真没心情陪你们疯。”
  
  “你看,都怪你,把大哥弄生气了!”黄立还真把何秀龙当成了神一般的存在,朱美真想问一句,你是真心的吗?但是她并没理他,而是转身目送何秀龙上楼了。
  
  见朱美不理自己,黄立又说话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大哥看不上你的,哼哼。”朱美冲过去,恶狠狠的盯着他:“你还说!”
  
  “走吧,我陪你去附近逛逛吧,就当是向你赔罪。”
  
  “不去了。”
  
  “走吧。”黄立一下拉住了朱美的手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还得靠我大哥才能活下去啊。”
  
  朱美挣脱了他的手,恶心的说:“还我大哥,你恶心不?”黄立只是一笑带过。
  
  两人在山林小径慢慢走着,秋风已经扫落了许多树上的枝叶。
  
  日暮西山的时候,何秀龙才狠狠的伸了个懒腰起床了,他站在窗户边看着远处的山林,心中也有一个和黄立相同的疑问,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大舅说他是九点多从咸城回家的,即便是他九点就到家了,那顶多七点就会从咸城出去。然而自己是九点一刻到的咸城,这时候的咸城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也就是说,仅仅一个多小时顶多两小时,大火就把咸城烧毁了?那是不可能的!作为一名军人,何秀龙别的不知道,对于武器之类的杀伤力还是十分熟悉的。
  
  那绝不是两个小时能烧成那样的。
  
  可是现在能做什么呢?做什么?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一种预感而已,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大舅只不过是一个农民啊,不可能跟半城集团或者军部之类的组织带上关联的,这是绝对不会的。想到这一点,何秀龙就舒服多了,那么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大舅即便真的是撒谎,也无关紧要了。
  
  更何况他说的话也很通情理,昨夜忙了一晚上。没准他是前天晚上去的咸城呢?忙昏头了。
  
  天快黑的时候,黄立和朱美像是又碰到行尸一般惊慌失措的跑进了何秀龙的房间,一进门朱美就关上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指着黄立:“你,你,快说。”
  
  黄立的眼睛张的大大的,他拍了拍胸脯使自己尽量的平静,然后慢慢说了起来。
  
  黄立和朱美一起到山林子里去闲逛,朱美说这里像极了自己家乡,她忘情的玩耍。黄立就跟在她身后慢慢的走。不知不觉太阳就西下了,黄立喊她回去。朱美也没怎么犹豫,可能是玩了一下午,也有点累了,就跟着黄立一起往回走。
  
  可是走到小村子里,朱美突然看见了什么,吃惊的指着一栋同样是两层楼的房子说,你看那是什么。黄立顺着她的手望去,什么也没有啊。
  
  可朱美坚持自己的说法,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她要黄立去看看是什么,黄立的胆小是出了名的。死活不肯去。一气之下,朱美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说,什么男人啊?不去我自己去!
  
  也许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也许是真担心她的安危,黄立走近说,那要不就一起去看看吧。
  
  朱美没有告诉他自己看见的是什么,怕告诉他之后他立马就吓跑了。
  
  她好像看见了一双腿!
  
  一双在空中摇摆的腿,就像是一个人被吊在半空中,然后被风吹的摇摆着。但是她也不敢完全确定那一定就是人的腿,天生的好奇心也罢,职业感也罢,都促使她必须弄明白。
  
  大门如同大舅家一样,于是两人都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屋子,上了二楼。
  
  可眼前的一幕使两人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远远超过了神经所能承受的极限。黄立当场两腿一发软,昏死过去。朱美努力让自己清醒再清醒,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大腿,又狠狠的掐了黄立的人中。
  
  然后两人落荒而逃。
  
  “那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啊?别他妈吊我胃口。”何秀龙不满的催促:“快说。”
  
  黄立惊恐的看了看四周,可能又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这次他没再昏过去,而是一下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个精光。
  
  何秀龙这才明白事情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好玩:“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美终于镇定下来,指着窗外几百米远的一栋小两层楼:“你自己去看看吧。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时,楼下传来了大舅的喊声:“小龙啊,叫你朋友一起下来吃饭了。”
  
  “哎,好的,马上就来了。”
  
  朱美紧张的拉着何秀龙,小声的问:“这一切会不会跟你大舅舅有关系啊?”
  
  “什么啊?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啊?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
  
  “对,对啊。我早就说他不对劲了,你偏偏不相信!”黄立从地上站起来说道。
  
  “不是,你们到底......”
  
  朱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职业的敏感让她的神经变得十分细致,此刻她重拾吃惊:“何,何秀龙啊。你真的没感到奇怪吗?”
  
  “什么奇怪?”何秀龙彻底被他们两人搞昏了头,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怀疑是他们两人故意合起伙来骗自己,但是黄立的表现,似乎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个村子还有别人吗?似乎唯独就只有你舅舅一个人,其他人呢?”朱美说完,连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黄立又开始战战兢兢:“是是啊,这么多房子,都是你舅舅一个人住吗?”
  
  何秀龙本想说还有我舅娘啊,可他立即又想到了,舅娘也不见踪影!
  
  三人似乎都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小龙,快下来吃饭啊,菜都凉了。”楼下又传来了大舅的喊声,这一次听到大舅的声音似乎感到特别的寒冷。
  
  “先不管那么多,下去吃饭。”带着满心疑惑,何秀龙第一个走出了门。朱美和黄立都表示不饿,不想下去。在何秀龙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两人才不情不愿的迈动了步子下楼了。
  
  一下楼,就看见大厅里摆着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大舅还在厨房里用菜刀剁着什么,好像是骨头。何秀龙说:“大舅,你也来吃吧,菜已经够多了。”
  
  厨房里的人并没有搭理何秀龙,依然在奋力的剁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朱美开口了:“他真是你大舅吗?”
  
  何秀龙没有理她,而是死死的盯着桌上的菜。不是因为饿,而是因为满桌都是肉,一个青菜都没有。全部都是肉!他看见黄立也正在盯着满桌子的菜。
  
  是的,黄立也在盯着那一碗碗烧肉、煮肉、肉汤、蒸肉、炒肉、舌头、耳朵、肝、心、肠......
  
  哇的一声,他又吐的满地狼藉。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9-5-2014 02: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40
  一条小黑狗不停的追赶着一只老母鸡,可它与老母鸡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眼见自己追不上了就转头冲向另一只,这下运气不错,终于把母鸡给逮住了。然而小狗的牙齿还没长齐,母鸡扑腾几下又跑远了。它沮丧的望着远去的母鸡,掉头回它的小狗窝里去了。
  
  天气不错,阳光均匀的撒在地面上,窗户透进的光线中可以看到很多的灰尘在漫无目的的飞扬着。窗外是一棵很大的树,它小气的把大部分阳光都顶在了头上,只是把一些零零散散的热量丢给树下的绿茵和玩耍的人们。
  
  “小何希,快来呀。”妈妈笑嘻嘻的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对我伸出双手。我笑着跑过去,可她又跑到树边和我绕起弯弯来。我坐在草坪上大叫:“你再等我一次嘛,不追了。”
  
  “何希呀,你都四岁了,是大宝宝了哦。不可以再这样生气了。”妈妈走过来把我拉起来:“再玩一会我们就回去了,你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
  
  “我不要父亲,我只要妈妈。”我笑着抬起头看着她。
  
  “不能这样说哦,他是你父亲。”妈妈抱起我,亲了一下:“永远都是。”
  
  “那父亲怎么从来不陪我?”
  
  “因为他很忙呀,你看。”妈妈指着一道高大的围墙:“他在做围墙哦。”
  
  我看见在很远的地方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一座高大的围墙上忙碌着:“他们在干什么?”
  
  妈妈紧挨着我的脸:“他们在保护我们呀。”
  
  我挣开了她:“太挤了。妈妈,保护是什么?”妈妈笑着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说完,妈妈就抱着我往地下室走去。我说我还想在外边玩一下,可妈妈摇摇头说,不可以,你看,你父亲回来了。
  
  看见他我虽然不至于说害怕,但也没什么好感,我把头埋进了妈妈的怀里。远远的就听见父亲的声音:“你怎么又把他带出来了?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外边也不安全。”
  
  我仰起头在妈妈的耳根轻轻的说:“妈妈快跑。”妈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就转身带着我走进去了,她边走边笑:“何希真乖。”
  
  在地下室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妈妈给我做吃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饼子。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妈妈告诉我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要是在原来,好吃的有好多好多。我问,比饼子还好吃吗?妈妈看着我吃饼的模样,一下就哭了。
  
  “妈妈,”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你也吃一口,就不哭了。”
  
  “何希乖,妈妈不哭了。”妈妈摸着我的脸,然后就擦干了眼泪:“妈妈不乖。”
  
  晚上睡觉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因为她会跟我讲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啦,人鱼公主啦等等很多很多。我每次都问妈妈,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妈妈总是一笑,然后指着自己的头说,在这里。
  
  今天晚上讲的是灰姑娘的故事。听完后,我忍不住的提了一个问题,或者说是要求。
  
  “妈妈,我也想要水晶鞋。”我抱着妈妈说。
  
  “可是水晶鞋是女孩穿的,你是男子汉哦。”妈妈揪了我一下说。
  
  “可是我就是想要。”我撑起身子看着妈妈说。
  
  “好,等你长大了就给你。”
  
  “我现在就想要,我现在就要。”我胡乱的踢开被子。
  
  “何希,不许这样。”妈妈有点不高兴了。
  
  “我就要,我现在就要水晶鞋。”我哭着说,“等我长大了你就忘了。”
  
  “何希,妈妈不会忘的。乖啊,别闹了,快睡觉吧。”
  
  “不,我偏不睡觉,我现在就要啊。你快给我。”我站在床上大哭起来。可能是哭声惊动了父亲,他每天晚上都睡的很晚,在隔壁的书房不知道做什么。他走进来冲我喊:“哭什么?”
  
  妈妈一把搂着我:“何希别哭了。”
  
  我有那么一丝期待父亲能把水晶鞋给我,于是说了。没想到父亲不但没给我水晶鞋,还责备起妈妈来:“叫你别跟他讲那些没有用的故事,你要把他弄疯。”
  
  妈妈不吱声,只是紧紧的抱着我,她又哭了。父亲见没人理他,又转身出去了,关上门之前他说:“何希,不准哭了。”
  
  我确实是怕他,我不哭了。可妈妈还在哭,只是她是悄悄的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她的眼泪就顺着我的脸往下滴。
  
  “妈妈,不哭了。他走了。”
  
  “何希,你,”妈妈松开我,擦了擦眼泪,她的眼睛都红了:“你以后要乖乖的,一定要听话。”
  
  “嗯。妈妈,我听你的话。”
  
  “也要听父亲的话。”
  
  “才不要。”
  
  “快盖上被子,生病了不得了。”妈妈把被子拉过来搭在我身上,“睡吧。明天妈妈再带你出去玩。”
  
  “嗯。”我闭上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想尿尿了。每天这个时候妈妈都是会端尿的,可今天没有。我生气的睁开眼睛,想大闹一场来教训教训妈妈。可我看见妈妈并没睡觉,而是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
  
  每次妈妈跟我玩游戏装死就是这个样子。可现在装出这个样子,样子很吓人。我不敢哭,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她:“妈妈。”
  
  她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何希醒了,是要尿尿吗?都怪妈妈。”
  
  尿完后回到床上,妈妈拍着我的背轻轻的唱歌。我翻了个身:“妈妈,你刚才在干嘛?我又没跟你玩游戏,干嘛又装死吓我啊?”
  
  “妈妈在...妈妈在想妈妈。”
  
  “嗯?妈妈说什么?”
  
  “妈妈也有妈妈呀。”
  
  “那你的妈妈在哪?”我一下来了兴致,睡意全无。
  
  “在...日本。”妈妈叹了口气,轻轻的说。
  
  “日本是什么啊?”
  
  “那是妈妈的故乡?”妈妈说完咬着着嘴唇看着我笑。
  
  “故乡又是什么?”
  
  “小何希,故乡就是从小长大的地方。”
  
  “妈妈,你在想你的妈妈吗?”
  
  “嗯。”
  
  “那你回故乡去看妈妈呀。”
  
  “没有了,”妈妈停了一下,又说:“不回去啦,妈妈现在有小何希了,就不回去了。不然小何希就没有妈妈了呀。”
  
  “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笑着说。
  
  “何希啊,妈妈问你个问题。要是哪一天妈妈不见了,你不要到处找妈妈好不好?”
  
  我一想到自己没妈妈了,眼泪就出来了:“不行啊,不准你走,妈妈不要丢下我。”
  
  “呵呵,小何希,妈妈跟你开玩笑的,妈妈怎么舍得丢下你呢!”妈妈一把抱着我,过了一会又笑着说:“等我们的小何希长大了,再找个漂亮的媳妇,就不会再这样黏着妈妈了。”
  
  这是我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拥抱了,抱的紧紧的。
  
  可是抱的再紧也会有松开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我的梦。现在,这个梦悄无声息的醒了。妈妈已经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最终还是丢下了我?妈妈,你在哪里?
  
  我拉了拉被角,擦了擦眼泪。
  
  我还记得她后来还教我写字。当我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她高兴的亲了我一口,说:“小何希长大了,会写字了。”然后抱起我亲了又亲。
  
  那次,我记得写的是一个“妈”字。
  
  妈妈的家乡是在一个叫日本的地方,她可能是回去了吧。回去找她的妈妈去了,她说不想她的妈妈,是在骗我。有谁会不想自己的母亲呢?
  
  月光冰凉冰凉的,我来到那棵大树下,它还是那么小气的把光线霸占着。天际已经有些微微泛白,我望着远处的天空,如果真的有老天爷,我想对老天爷说,可不可以把妈妈还给我,哪怕再见一次。
  
  我只想看看她老了没有,是不是和原来一样爱笑......
  
  妈,我只想看看你变了没有,是不是和原来一样美,我已经不怪你丢下我了。是真的,我长大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想你的妈妈了,所以才回去的。
  
  我坐在树下,悄悄的坐在妈妈曾经坐过的树下,静静的看着太阳起床。
  
  我的人生很简单,简单到只有妈妈一个人。后来,我再也没吃过那么美味的煎饼了;后来我也再也没感受到温暖了。她给我的爱,是那么的不可替代。
  
  紧紧的抱着陈伯给我的那本书,就像当年妈妈抱着我一样。这样,就会感觉她离我稍微近一点。
  
  很多次,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坚强到可以不用再想她。可惜这种坚强是装出来的,可能我并不善于坚强。我不要什么坚强,如果可以,我只想她有一天会偷偷的回来,站在我身后喊我一声:“小何希,快来呀。”
  
  我知道,我又在胡思乱想了。她不可能再回来了,我不知道自己这种期待到底还有什么价值,可我真的放不开手。如果可以,我今生都不想放开。
  
  我还知道,你走的时候一定也哭的跟泪人似的,我的妈妈呀,你怎么也跟小孩一样哦。
  
  都说只有今生,不会有来世。
  
  可是我不愿这样去想。我期待还有来世,这样,在下一世我或许会找到她,她也一定会等我的,对吧?
  
  妈,太阳出来了。我不能再想你了,我得走了。有一天你会偷偷的来到我的背后的,对吧?你会给我一个惊喜的,对吗?会有这一天吗?
  
  如果没有,妈妈......那么来世,来世你一定要再等我一次......


 这是一个很有北方特色的小集市,胡婕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代社会竟然还有这样子的集市。人们裹着头巾或牵着牛或是推着小板车,在一片繁忙的大场子上做着最原始的交易。
  
  她打开车窗,有那么一刻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或是出国了。她问陈吉这是哪里,陈吉的回答更加让她迷茫。他说:“可能是河南,也可能是陕西,导航可能被撞坏了。”
  
  胡婕不再作声,好奇的看着外边一切正常却又不像现代社会的场景,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那些怪物永远不要到这里来。
  
  车子开的很慢,因为集市虽小,人马却众多,很杂乱。陈吉见胡婕不说话,怕她是在担心什么,于是就加了一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去首都的。即便走弯了,顶多也就耽搁一两天,没事的。”说完笑了一下,可胡婕还是头靠在车门上没吱声。
  
  陈吉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把车子停下来了。胡婕这才扭过头来问他干嘛停车。
  
  “你看这里有这么多从没见过的玩意,还有很多小吃。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走吧。”陈吉笑呵呵的,仿佛这是在平常下车吃个早餐那么简单。
  
  “陈吉,你别下车,会有危险的。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胡婕一下拉住了陈吉的手。
  
  从省城里一路走来,虽然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但是途中还是经历了不少惊慌的。每次遇见危险,陈吉总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撞过去。这些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在胡婕心里,始终忘却不了在医院的经历,以至于她现在还是不敢面对人群众多的地方。
  
  “没事的,我们就在那里买点烤串就走,前边鬼知道多远才有吃的。”陈吉推门下车,他走到副驾驶室打开胡婕的车门:“几分钟而已。”
  
  胡婕无神的望着他:“那你带钱了吗?”
  
  这句话让陈吉彻底傻了眼,哪里还有钱啊?自己回家的时候都是去小区外的超市抢的一些东西,更何况在胡婕家的时候还洗了个澡,穿的的她父亲的衣服,就更不可能有钱了。
  
  只是愣了一会,陈吉又匆忙的回到车内,在车上乱翻着。不一会,就开心的笑了:“你看,有钱哦。”他拿出一把十块五块的票子,跳下车冲小摊位跑去。
  
  “老板,给我拿二十串烤肉。”陈吉tian了tian嘴巴大声地说,他看了看小摊子上的字,接着说:“再来两个鸡蛋灌饼。”
  
  “好嘞。”一个四十多岁的留着络腮胡的男子应声答道。说完就熟练的拿出一大把烤串,放在木炭火上嗞嗞的烤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东西都弄好了。付过钱正要走,一转身看见远处有一辆白色的轿车呼啸而来。车子到达集市后依然没有减速的迹象,陈吉心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那辆白色的汽车冲进人群,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冲进了稻田一样。人群发出惊呼,牛啊羊的也惊得四散逃开。
  
  陈吉迅速上车,此地不宜久留。
  
  “发生什么事了?”胡婕接过灌饼咬了一口。
  
  “不清楚,一辆车撞了几个人。”陈吉把烤串都放在脚垫上,发动了汽车。
  
  那辆白色的汽车速度很快,却东倒西歪的像是没头的苍蝇,乱撞而来。已经有不少人在追赶它了。陈吉顾不上吃一口食物,放下手刹就要起步出发了。这时,那辆汽车毫无预兆却又在预料之中的一下撞在陈吉的车尾上,终于才算停了下来。
  
  陈吉又拉上手刹,左手在脚垫上摸着什么,他是摸吃的,而是他的斧头也放在脚垫上。
  
  人群围了上来,都在责备那辆白色汽车,叽叽喳喳的十分嘈杂。一个胆子大的人一把拉开了车门,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从座位上翻倒在地上,血肉模糊。
  
  人们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后边一直在追赶白色汽车的人群终于也赶到了,他们几下就捶开了驾驶室的门。一个高个子男人一身是血的坐在位子上,神情呆滞的望着众人。
  
  “你怎么开车的?你把人撞伤了知道不?你还想跑?”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指着车内的男人说。那个翻在地上的女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又站起来了。
  
  人们的目光暂时都被眼前这个走路奇怪的女人吸引,她一身是血,肯定是受了重伤。一个牵着一只羊的老者上前几步问她:“姑娘,没事吧?警察一会就来了,你就别乱动了。”可是女人对此是不理不睬,依然慢慢的往人群最多的地方走去。
  
  她每走一步,人群就退一步。
  
  “我的娘啊,你看她的脚。”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惊呼起来,人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朝那个女人的脚看去,顿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这个女子的一只脚已经全部是骨架了,血肉已经被掏的很干净。但是她依然毫无表情的往前走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点疼痛。
  
  人群这时才轰的一声四散开来。
  
  可现在再散开是不是有点迟了呢?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被女人吸引过去的时候,那个高个子男人已经一下跳出驾驶室,像一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见人就抓。不一会功夫,已经咬伤了七八个人了。
  
  陈吉看到这里,就并不打算消灭行尸了。因为这一次的行尸,速度好像快了很多,不像是在医院里的那些慢家伙了。他钻进车里,锁好门:“它们来了。”胡婕脸色苍白的丢下半个灌饼,催促:“快走。”
  
  整个集市已经尸横遍野了,人群虽然四散开来,却并没有给那个高个子造成多大的困扰。陈吉在车上想,那个女人应该是高个子的老婆,夫妻两真是其利断金啊。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往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往北方逃亡,自己要越来越谨慎啊,稍有不慎就完蛋了。
  
  车子往前开了一个多小时,就进入一个小城市了。虽然这个小城暂时还没出现行尸的踪迹,但是也没比出现行尸要好多少。全城已经彻底的混乱了,抢劫成了最频繁发生的事。一些店家都拉上卷闸门,停止营业。可是这并不能挡住那些人的脚步,他们不停的砸......
  
  不时还有警察或是武警往来巡逻,把那些趁火打劫的人都抓到卡车上,然后拖进监狱。可是这一招很不管用,人们宁愿去监狱,也不愿意在家里等死,等着那些传说中的僵尸来把自己活生生的吃掉。
  
  “这里是怎么了啊?”胡婕吃惊的问。她刚才看见一群人冲进一家规模不算大的商店里翻箱倒柜之后,竟然一把火把商店给点燃了。
  
  “可能这座城市也出现了行尸。”陈吉看了看油表,不安的说。
  
  “可我一路过来也没看见一个行尸啊。”胡婕说。
  
  “傻瓜,行尸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它们即将来临之前的恐惧!那才是你眼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陈吉并不想告诉她没油了,可是又不得不再次减速搜寻加油站。
  
  幸亏是在这个城里没油的,要是在刚才的小集市上,那就必死无疑了。
  
  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一家很小的加油站,可能是私营油站吧。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弱男人,斜叼着烟,高声的问,加多少?陈吉立马回过神来:“加满。”
  
  不一会那男子抽了一口烟,把烟头掐灭了,走到陈吉跟前:“六百五十整。”
  
  陈吉想跑,可那个瘦男人一下跳到前边,拦住了去路:“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别在心里打小算盘了,赶紧的。”
  
  “大哥我们真没带钱,南方已经出事了。我们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的,你看看我这车身就知道了啊。”陈吉苦着脸说。
  
  “我知道南方出事了。那你们没钱,想去哪啊?”瘦男子语气缓和了一点,但并未挪动身子。
  
  “首都,那里一定是全国最安全的地方!”陈吉又将头伸出车窗大声地说:“大哥啊,我劝你也快走吧。你看这个城市都乱透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加油。”
  
  “哼哼,首都?想都别想了。那里已经人满为患,政府已经出动了大量军队封锁一切进京通道。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男子又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胡婕,意味深长的说:“不要钱也可以。不过......”
  
  陈吉听到这里,已经心急如焚了,自己辛苦拼凑起来的希望,竟然被他轻而易举的击碎。他现在想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现在应该去哪里?
  
  胡婕或许是被前边那个猥琐的男子盯烦了,打开车窗问:“不过什么?你到底想怎样?”
  
  男子笑了笑:“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只想你们带我一程......”
  
  “你要去哪里?”陈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新安游乐城。”男子说:“那是一个新建的游乐场,离这里五六公里。你们要是愿意带我的话,我还送你们几壶汽油。咋样?”
  
  陈吉有点心动了,不是那几壶汽油,而是游乐城。新建的游乐城,应该相对来说安全一点。首都现在是去不了了,那么这个游乐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暂时可以安心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做计较吧。
  
  “你去哪里干嘛?”陈吉虽然心底注意已定,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一下。
  
  “我哥在哪里做工地,后来老板跑了。现在又这么乱,我只能去他那。”瘦男人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他又瞟了一眼胡婕,吼道:“屁话少说,带不带?不带就给钱。”
  
  “上车吧,我们一起去。”陈吉话刚出口,大腿就被人狠狠的掐了一下,他不解的望着胡婕。
  
  路上,陈吉还热情的问:“大哥您贵姓啊?”
  
  男子哼哼的说:“免贵姓赵,赵强。”
  
  “赵大哥,我们可以暂时住在游乐城吗?”陈吉笑呵呵的问。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赵强说。他又斜着眼睛看了看胡婕雪白的脖子。然后,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夜风已凉,可桌面上的菜却依然热气腾腾。大舅端着一盆肚片汤兴高采烈的走走了出来。他一出来就看见黄立吐在地上的污物,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不解的问:“小龙,你朋友这是怎么了?怎么吐了?”
  
  何秀龙赶紧站起来解释:“他这个人是素食主意者,看到桌子上全部是荤菜,有点接受不了。没事大舅,别管他,咱们吃吧。”
  
  大舅一脸迷茫:“什么素食者啊?还有人不喜欢吃肉吗?”他把冒着热气的汤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那我再去弄两个青菜吧。”
  
  何秀龙想阻拦,可大舅话还没说完就转身离去了。算了,弄两个青菜也好,免得闹心。
  
  坐在旁边的朱美看了看黄立,小声的跟他说要他坐下,先不要打草惊蛇。黄立十分无奈的眯着眼睛走到桌子边,望着两人说:“首先申明一下,我是不会吃任何东西的。哪怕一丁点!”
  
  厨房不一会就传来了爆炒的声音,大舅奋力的挥动着锅铲。何秀龙挑起一片猪肚子,朝厨房大声喊了句:“大舅,您也快来吃吧,菜都凉了。”然后就在两双惊恐的眼光下,把肚片放进了嘴里,边吃边说:“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快吃点吧。”
  
  可两人坚决的摇了摇头。
  
  “真是好吃,农家乐啊。你们不吃是你们的损失。”吃完肚片后,他的食欲顿时大增,又七七八八的吃了好几个菜,一嘴的油。
  
  大舅这次又是笑呵呵的一手端一碟菜出来了:“给你们炒了两个青菜。真是想不通,你们城里人咋这么奇怪,有肉不吃,偏要去吃这玩意。”
  
  是一个大白菜和一个辣椒炒苕粉条。
  
  大舅放下菜后又去拿了一壶白酒,要他们喝一点。黄立和朱美是打死不喝的,他俩警惕的盯着他,生怕他突然拿出一把刀把大家都杀掉一般。何秀龙用眼神示意他们俩不要太明显了,可二位全然不顾,依然我行我素。
  
  好在大舅也并没注意到他们两人,只是倒了一杯酒,又给何秀龙满了一杯,深情的说:“小龙啊,你妈妈还好吧?她咋不跟你一起来乡下转转啊?”
  
  朱美表情紧张的看着何秀龙,怕他说出什么话来刺激到这位陌生的大舅。可何秀龙很淡然的说:“我妈妈在家太忙了,走不开身。她说过几天再来瞧瞧。”
  
  大舅拈来一口菜放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大口嚼着,咕噜一吞到肚:“哎,对了。你们说城市被大火烧了,是怎么回事?”
  
  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黄立紧张起来,他总觉得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在找一个导火索,然后爆发,想必他早就按耐不住想干掉自己了。而朱美,她虽然不至于跟黄立一样紧张,但是也很担心,担心他到底想干嘛?
  
  何秀龙听到大舅这句话后停止了夹菜,而是喝了一大口酒。他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大舅上午是在撒谎,他现在就不会再去提这件事。大舅后来说是自己记错了,那就说明大舅已经接受了自己所说的事实。可现在又问起,那就是说,大舅心中从没把自己的话当真,还是以为自己在与他开玩笑?还是大舅......
  
  “没事,我们跟你开玩笑的呢。”何秀龙强忍住内心的疑问淡淡的说。
  
  “小鬼,就知道你们在吓唬我。来来,喝一个。”大舅举杯与何秀龙碰了一下。
  
  一顿饭吃了个把钟头,其间朱美一个人上楼去了。黄立本想也上去,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跟着这位大哥才是最安全的。7788小说网 www.7788xiaoshuo.com
  
  可眼前两个人都醉的不成人样了,大舅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而何秀龙也好不到哪去,东倒西歪的还想拉着大舅继续喝。黄立着急的扯了扯何秀龙:“你别喝了。”
  
  何秀龙压根就不理他,依旧推搡着大舅,口中呢喃:“再喝!再喝啊,起来。”
  
  就在黄立焦急万分的时候,何秀龙终于指着他说话了,但依旧是醉话:“黄黄立,你,你把我大舅,扶,扶到房间去,别,别摔倒了。”
  
  黄立猛的站起来,惊恐的说:“大哥啊,我上去找朱美了。”
  
  何秀龙看着他的背影:“你,你这混蛋。”说完起身一步一歪的扶着大舅,吃力的往楼道上走着。步履蹒跚的把大舅送到了睡房,大舅的睡房在二楼的走廊最里边,离自己的房间有十几步距离。安定好大舅之后,何秀龙转身一下撞在门上,发出一声惨叫。
  
  大舅躺在床上,睁开迷糊的眼睛:“小龙,再干一杯。”双手做出倒酒的姿势竖在半空中,接着开始乱挥舞着。
  
  门外,朱美和黄立猫着腰躲在走廊上小心的往里看,他们是被刚才那一声惨叫吓到了。直到看见何秀龙好发无恙,才放下心来。他们挥动着手腕,示意他快点出来。
  
  关上了大舅睡房的门,何秀龙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然后小声说:“装着扶我回房去。”
  
  两人点头一笑。接着朱美就大声的抱怨:“叫你别喝酒你偏要喝这么多,烦死了。”黄立也装的很像那么回事:“大哥啊,别乱摸了,我也是男人啊,大哥大哥,别摸了。”
  
  然后两人就装出很吃力的把何秀龙扶到了房间。一到房间何秀龙就恢复正常了,他叫黄立马上去把楼下的大门关严实了。这次,黄立只是看了朱美一眼,就勇敢的跑下楼去了。
  
  等黄立上来的时候,傻了眼。怎么这个房间的灯灭了?刚才下楼的时候还好好的,他们两人该不会是甩下自己走了吧?还要我去关上大门,这不明摆着是要灭掉我吗?黄立心惊肉跳起来,脸色就刷的变白了。
  
  借着外边的光线,黄立看见黑暗中出现一张脸,这张脸的主人伸出手将他拉进了黑屋子。他本想问为什么要关掉灯?可一想,也对。至少要是有人想袭击我们,推开门的第一时间是看不见我们的。
  
  三人都挤在一张大床上,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大门。因为外边是有灯的,所以只要有人推开门,不可能不被发现。
  
  在黑暗中,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三人还有一些不冷不热的对话,到后来,谁都不想说话了。再后来,睡意就渐渐的浓了。
  
  直到现在,身边的两个人已经呼呼大睡了。何秀龙头疼的厉害,他酒量本来是有的,可他不知道这种农村酿造的散酒,烈度是很高的,而且很上头。他坐起身来看着黑漆漆一片的窗外,确实是很不对头。连月亮都不见踪影,就更听不到猫啊狗叫的,哪怕一声也好啊。
  
  突然,一只手狠狠的抓在何秀龙的手上,惹得他猛的一惊。但是他能感觉到这是朱美的手,柔软而温暖,她就在自己身边躺着,干嘛这是?
  
  何秀龙一惊,把黄立也惊醒了,他也坐了起来。
  
  朱美凑到何秀龙耳边,用极其压抑的声调说:“外边,有声音,好像。”何秀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别害怕,有我呢。”朱美靠在他身上点了点头。
  
  问题是,何秀龙并没听到任何动静,他刚才觉得朱美纯粹只是惊吓过度产生的幻听。可朱美又加大了抓他手的力度,并且全身开始颤抖:“他真的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何秀龙想猛的拉开门,看看到底大舅是什么意思。可这个想法只是在他脑海里停留了半秒钟就不见了,对于这个老实巴交的大舅,他还是不想与之撕破脸的,毕竟这个世界上也就他这么个亲人了。再说,他也实在想不出大舅能干出多么出格的事情来。
  
  然而他也知道,黄立和朱美二人今天的表现绝不是装出来的。暂且不论他们俩到底看见什么了,这就能证明一切都是大舅所作所为吗?
  
  可是朱美说的对,这个小村落还有其他人吗?人呢?
  
  这次三人都听到了扭动把手的声音,心都到嗓子眼了,门外的人是谁?他到底想干嘛?黄立和朱美同时想起了今天白天的时候看见的恐怖场景,努力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何秀龙对此一点也不紧张,他可以肯定门外的人就是大舅,因为一楼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他只是在想,一会要怎么面对大舅。
  
  “吱——”
  
  门开了,这下何秀龙也紧张的屏住呼吸了。门是开了,可依然还是一片漆黑,想像中的光线并没有传来。身边二人吓的就想下床跑,被何秀龙一手一个狠狠的按在床上。
  
  黑暗中,门口的那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不动。谁知道啊?说不定他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他们三人的跟前,而三人还傻乎乎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何秀龙努力的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摸下床。他也是在黑暗中受过训练的人,对于这点威胁,他并没放在眼里。
  
  你可以做到悄无声息,我同样也可以。
  
  何秀龙下了床,慢慢的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在他手指触碰到另一个人的时候,本能反应就是一拳过去。对方显然没料到黑暗中会冒出一个拳头来,似乎倒在地上,他只发出了一声呻y in,接下来又是无声无息了。
  
  “啪嗒”何秀龙按下了开关,灯光终于亮起。
  
  只见地上一摊鲜血,并未看见任何人。朱美十分气愤的走过来,拖着何秀龙就要去大舅的房间。何秀龙疑惑的看着地上的血迹:“没有理由的,刚才那拳我感觉是打在对方肩膀上,不可能留下这么多血!”
  
  黄立张大嘴巴,无比绝望的叫道:“该,该不会是,死尸来了吗?”
  
  朱美走回去一个大嘴巴抽在黄立脸上:“镇定点!你真想死吗?”黄立一下被打蒙了,望着朱美不知道该干嘛了。“不是的,你用猪脑子想想,那些僵尸被打后会呻y in吗?再说,如果是僵尸,此刻应该在地上才对,不可能消失不见的!”朱美扯着黄立的领子咆哮道。
  
  她说的没错,应该可以确定是人。
  
  朱美又走过去,拖着何秀龙往大舅的房间走去,这次他没再阻止。然而刚走到门口,楼下就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就有人没命般的往外跑去。
  
  何秀龙三两步跳下楼,往脚步声追去。可天太黑了,再加上人生地不熟。没追几十米就无奈返回。在大门口,他看见黄立和朱美都站在灯光下,一脸的苍白与迷茫。
  
  “怎么了?你们。”他问。
  
  “你自己上去看看吧。”朱美皱着眉头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ADVERTISEMENT

 楼主| 发表于 9-5-2014 03: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人满腹狐疑的站在大舅睡房的门口,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大舅,刚才不可能是他呀。那么就是说,暗中还有一个人。会是谁呢?何秀龙刚才一拳击中了那个人的肩膀,按何秀龙的推算,这个人应该不是很高,却很强壮。还有,他可能是哪里受了伤。
  
  不然不可能只受一拳就留那么多血!
  
  大舅还在沉睡着,何秀龙决定不打搅他,轻轻的拉上门,三人又退回了一楼。
  
  还有一个疑问是,他是怎么进来的?睡觉之前,明明叫黄立去把大门锁上的。难道他没锁?何秀龙瞪着黄立:“你确定把门锁好了?”黄立刚好一眼扫到了他吃人般的眼神:“我确定,我确定锁好了!”说完就跑到大门边上,再次关上大门,然后插上钢筋门闩,如此这般的示范了一次。
  
  现在再追究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何秀龙只是警告般的说了句:“现在已经不是原来了,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否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就算完事了。
  
  既然确定大舅没啥问题了,黄立的心情似乎一下好了许多。他跑进厨房乱七八糟的翻着什么,朱美也跟着走进去,她走进去之前看着何秀龙笑了一下。
  
  “早叫你们吃,一个个不吃。现在又饿!”何秀龙表情和心情依然很沉重,并没有因为排除了大舅的嫌疑而觉得哪怕一丝的开心,反而多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是怎么受伤的?
  
  另外,大舅的嫌疑真的洗清了吗?我看未必吧。何秀龙摸着下巴继续沉思着。
  
  “你们吃完了没啊?现在是吃东西的时候吗?”他不耐烦的走近厨房,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传到鼻子里,这种味道很熟悉,可是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他看了看案台上的猪骨头,又转头对他们俩说。
  
  “听着,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趁着大舅熟睡的机会到那里去看看。”何秀龙指了指外边。他相信眼前的两位饿死鬼般模样的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黄立一愣:“大哥啊,要不等白天去吧。”
  
  “你要是不去的话,可以一个人留在这里。”何秀龙淡淡的说。
  
  “要是,要是我也不想去呢?”朱美低头红着脸说,那个场景深刻得不是一般人说想去就真的敢去的。何秀龙瞪了她一眼:“好吧,那我自己去。”
  
  由于天黑之前朱美大致的指过那栋房子,再加上这一带也只有这么多住户。何秀龙攥紧了手电,回头叮嘱他们:“你们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要是有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大声的喊,然后就跑!”
  
  “说的这么吓人,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朱美被冷风一吹,又全身战战兢兢起来。黄立这时候又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你要是去,那我也去。
  
  何秀龙摇了摇头:“你们两个还是老实的呆在家里吧,锁好门哦。好好检查一遍还有没有其他的门可以进入楼上的。记得我的话。”
  
  一个人在山野中跌跌撞撞的行走着,还不能开手电,因为他还希望那个神秘人在现场呢。手电一开,不就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一栋小二层门口,黑漆漆的一片。夜晚的山风呼呼的刮得树木发出“呜呜”的声音,何秀龙稍作调整,就闪进了大厅里。摸索了一会,他才发现这个房子的构造和大舅家几乎差不多。村子里的人盖房子,基本上都是参照第一家的模样。
  
  走上楼梯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恶臭味扑面而来。看来自己真的是找对地方了,刚才在楼下还在担心找错了呢。慢慢的一步一步往上走,越往上,这股恶心的味道就愈加浓烈,终于快到二楼的时候,何秀龙忍不住的捂住了鼻子,他轻轻的拔出了军刀。
  
  再往前走了一步,何秀龙只觉得脚下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管子,像是里面还残留着部分水的胶水管。现在他还不能打开手电。因为他决定在黑暗中等一下,确定这里有没有其他人。
  
  就这样在恶臭的环境中等了几分钟,除了外边树林并不算大的呜呜声,室内并无其他异响。这次他才放心的打开了手电筒。灯光照出去的一瞬间,他看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准确的说是血淋淋的身躯“刷”的一下不见了。他头皮一炸,但是立即就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他又看见那个躯体。
  
  是一个人被剖了肚挂在天花板上,身子在小幅度的摇晃着。是个女尸,她肚子里的器官全都不见了。何秀龙忍住想吐的冲动。她就这样大大的张开嘴巴,长长的伸着已经变成酱紫色的舌头,歪着头仿佛在对何秀龙诡异的笑。
  
  迈开脚步,可脚下一滑。原来那个女尸身上的其他零件都在这里了。四处散落着人的器官,怪不得黄立和朱美坚决不吃那一大桌子菜,是个人看了这些东西都不可能吃得下猪大肠猪心之类的器官了。
  
  手电的光朝左边的墙上转去。
  
  如果说刚才的女尸只是让他头皮炸了一下,那么接下来的这个场景则差点让受过特种训练的何秀龙惊出声来。
  
  墙上参差不齐的靠着七八具尸体,就那样静悄悄的站在那里,整整齐齐的。何秀龙想不明白凶手是用什么方法让尸体站着的,难道是行完凶之后,等尸体僵硬......再将僵尸一个一个的摆靠在墙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慢着,何秀龙或许在这一瞬间是被惊呆了,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些站着的尸体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全部没有头,头被剁掉了。而且,有两具相较矮小的尸体,应该是女尸,手臂也被全部砍掉。
  
  何秀龙四下搜索着,始终不见人头。而那几条破损的手臂则不甘心的躺在几米远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他走过去,蹲在一条手臂旁边,用刀挑拨了一下。
  
  从骨折的伤势来看,这条手臂在被砍下来之前就已经被活生生的折成了两段。是什么人如此的狠得下心?这应该是个小孩子的手臂。是有多么大的血海深仇才会做出这样的报复?可他们都是农村的农民啊?一个农民,能结下多大的仇恨?以至于被人灭门。
  
  何秀龙突然想到朱美说的话了,所以他决定去其他的屋子里看看。看看是不是如同朱美猜测的那样,全村人都已经死光了——除了大舅。
  
  还有那个神秘人。
  
  他又来到一栋房子前,大门依旧没关,依旧黑漆漆的。一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他多么希望自己走进这栋房子,然后被主人叫骂着赶出来啊。可是现在已经在二楼上转了几个圈,每个房间里都没人,有的只是一地的血迹。他又下楼寻找,还是一无所获。
  
  在第三栋房子里,何秀龙打开手电的同时,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何秀龙一惊,灯光迅速的锁定了声音来源。是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楼梯间里,他身上的血流了一地。此刻正在重重的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何秀龙走了过去,一手拿着手电照着他,一手提着军刀随时准备应付威胁。他警惕的站在他身边问。
  
  如果猜想的没错,这个人应该就是在黑暗中溜进房间的那个。
  
  男人抬起头,可能是光线太过强烈,他的眼睛眯眯的,用浓重的乡土口音虚弱的问:“你是谁?”
  
  何秀龙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追问:“你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杀死,而且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他们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越说越气愤,“你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为什么!”
  
  男子呼了几口气,笑了起来:“哈哈哈......”然后一下又哭了起来,“那些都是我的家人啊,我怎么会杀他们?”哭了一会,又笑起来了,用极其凶恶的语气说:“哈哈哈,徐老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口中的“徐老铁”正是大舅的外号。
  
  何秀龙吃惊的问:“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徐老铁干的?”
  
  “他杀死了全村的人,全村的......”
  
  何秀龙接着问:“不可能吧,我大舅他......”
  
  男子笑着说:“别假惺惺了,要动手就他妈利索点。我是没什么怕的了。”
  
  在何秀龙的反复解释下,并且保证要是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会替他报仇之后,男人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事情的全部。
  
  原来大舅那天确实是九点多才从咸城回家的,那时候的咸城已经是汪洋大火了。可能是大舅承受不了那种惨烈的画面,眼睁睁的看见无数的人被活活烧死。他回到村里之后,看人的眼神就全变了。到了半夜时分,大舅就提着菜刀,挨家挨户的敲门。邻里邻居的,谁会想到他是去杀人的啊?
  
  门一开,大舅举刀就砍,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全村人就这样一户一户的被他在一夜之间全部杀了。
  
  何秀龙说,“你的意思是,我大舅他被吓疯了?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呢?”男人一笑:“那晚我刚好睡不着,一直在回想着城里的那场大火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睡不着,就牵着我的牛到山上去吃夜草。回来一看,我那一家老小都被人杀了。”
  
  “那你也没亲眼看见是我大舅杀的啊,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对吗?”何秀龙警惕的看着他,到底是谁疯了从而杀掉全村人还言之尚早呢。
  
  不过,想想刚来大舅家的时候,大舅竟然还在睡觉,而且那么大声的喊,竟然也喊不醒他。对此,大舅的说法是昨晚去收割稻子去了,忙了一晚。
  
  “割...割稻子...割人头...”何秀龙轻轻的说出了令自己都大惊失色的几个字。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9-5-2014 03: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只棕色的老貓突然跳到旁邊,“喵——”的一聲,何秀龍猛然回過神來,他想到朱美了。如果真的如同眼前這個人所說,那麼朱美他們處境就相當危險了。

“你的傷是怎麼回事?”何秀龍想立即回去,但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對方哼哼一笑,又咳了幾聲才說︰“如果你全家被人殺了,你會就這樣算了嗎?哼哼。”接著又劇烈的咳起來,看他樣子應該是受了重傷。再加上被重重的打了一拳,雖然只是肩膀,可重傷在身的他,不見得打中肩膀就不致命。何秀龍沒有回答他,只是說了句保重。然後就迅速的往回跑去,這次他開著手電筒,還大聲的喊著朱美的名字。

在伸手不見五指且空曠的大半夜里,何秀龍的喊叫聲顯得特別的磣人。驚得山林里傳來陣陣鳥兒撲騰著翅膀的聲音。人的心一慌,就不覺得冷了,他滿頭大汗的往回趕著。

可是到了大舅家樓下,他有種後悔莫及的感覺,真不應該丟下他們的!

大舅家也一片漆黑了,何秀龍明明記得走之前還反復叮囑過他們倆,打開所有的燈。他倆也確實把燈都打開了,可現在卻依然伸手不見五指。

不詳的預感再次涌上心頭,他輕輕的推了推門,門被閂的死死的,看來這次黃立倒是挺會閂門了。何秀龍咬著牙齒恨恨的想。他突然想到,剛才那個人是怎麼悄無聲息的進屋的?

沒錯,既然他能進去,憑什麼我不能進去?何秀龍到處走了一下,才發現主樓的右邊有一個豬圈,豬圈里的豬可能早就已經被大舅殺死了,空空的。這個豬圈里面竟然還有一道小門,何秀龍輕輕的一推,小木門發出一聲極其微小卻令人牙酸的聲音“吱——”。

出來一摸索,這道門竟然連著一樓樓梯間下邊的空擋處,看來自己真的冤枉黃立了。

屋子里就更黑了,外邊都沒有一絲光線,室內就可想而知了。何秀龍憑著記憶慢慢往前摸索著,既然是樓梯間下方,那麼轉個彎就能上樓了。

他慢慢的往前挪著步子。

可是黑暗中,他雖然看不見,但卻明顯的感覺到一股氣息在離自己幾米處走過。那種氣息像是一個十分生氣的人,怒氣沖沖的要去殺死別人一般。可是這股氣息或許是听見了剛才那個小木門發出的聲音,一會又停了下來,喘著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站了不一會,就慢慢的開始移動了,在黑暗中朝著樓上,慢慢挪動身體。

何秀龍在黑暗中屏住呼吸,他想一下沖過去抱住對方,然後打開燈看看是不是大舅。而他也正是這樣做的,可不幸的是他撲到了一個袋子上。說的更準確一點,是撲在了一個裝滿東西的袋子上。

他不願意打開手電筒是因為他不想暴露自己。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他真的不想看見這一切真的是大舅所為!或者說,是知道這一切都是大舅做的之後,之後呢?自己該怎麼辦?親手殺掉自己媽媽的親哥哥?

盡管撞在袋子上,可他卻沒發出多大聲響,而那股氣息也仿佛並未發現他,而是繼續慢慢往上走去。

就在何秀龍想跟上去的時候,在不遠的地方竟然又出現了一個氣息。這次,他不敢再輕舉妄動了,有同謀!看來大舅的身份還很不簡單啊。

會不會是自己搞錯了?真的是大舅嗎?沒準是另外一伙流竄犯也說不定。但是現在沒時間想那麼多了,先不要驚動他們。既然他們依然這麼神秘兮兮的,至少說明樓上的人暫時還是安全的。要是真的把人都殺了,還何必這麼鬼鬼祟祟?

不對頭啊,這不像是一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

那股氣息躡手躡腳的移動到了大門的位置,門閂就悄悄的發出特有的聲音。難道是朱美他們?何秀龍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他笑聲的喊了一句︰“朱美。”然後迅速轉移到另一個位置。

門閂往外抽的聲音立即就消失了,對方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傳來一個同樣極其微小卻壓抑不住興奮的聲音︰“何秀龍?你在哪啊?”

果然是朱美。

猛的打開手電筒,朱美和黃立就眯著眼楮站在門口。何秀龍小聲的說,要黃立把燈開了。黃立卻驚慌的一下把門拉開說︰“燈開不了了,可能總閘被關了。快,快走吧。”接著不顧何秀龍的阻攔,沖了出去。

何秀龍本想問朱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眼下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于是垂下手電,快步走到朱美身邊,拉著她往外走。

找到了黃立,他擠在院子的稻谷堆上瑟瑟發抖。何秀龍一把抓著他輕聲說︰“像個男人一點好嗎?回車里。”

三人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汽車里。

“到底怎麼了?我才走這麼一會,出什麼事了?快告訴我。”何秀龍在車上找出半盒煙,點上了一根。朱美雙手交叉抱著,低著頭不說話。

“你看我干嘛?我不知道怎麼說。”黃立無比煩躁的說︰“我早就要你小心這個人了,你偏不听!”

“黃先生,你以後可以不必跟著我了。”何秀龍冷冷的看著他說。

“大,大哥啊,你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黃立哭喪著臉說。

“我只是要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是把你往死里逼?”何秀龍一臉厭惡的瞪著他,繼續威脅︰“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說不說?不說你就下車。”

“你——”黃立大驚失色的看著他,最終還是垂下頭來,“說就說。”

就在何秀龍走後不久,黃立和朱美回到房間里,心情大好就聊起天來。聊了一會,就听見有人在狠狠的敲門。兩人心一驚。但一想屋子里也沒別人了,可能是大舅,再說大舅也洗脫嫌疑了。兩人誰也沒戒備,就開門了。大舅橫眉站在門口,惡狠狠的說︰“你們又玩火!”

還不等朱美說話,大舅就轉身“   ”的下樓了。接著,燈就熄滅。再後來就傳來大舅的聲音︰“看我怎麼教訓你們!”

兩人又回到驚悚的開始,都在心里揣度著大舅將會怎麼教訓自己的時候,就听見樓下菜刀砍牆壁的聲音。這是要教訓嗎?這他媽是要殺人了。

于是朱美拉著黃立,悄悄的跑到了隔壁的房間里。等到大舅進到自己房間後,再悄悄下樓,躲在一樓。

何秀龍伸手打斷了黃立︰“等等,你停一下。你說你們跑到了一樓了,那你們本可以直接開門跑啊?為什麼還躲在一樓不走?黃先生,你最好還是想清楚再說,我真不想听你胡咧咧。”

“我是想走啊,可朱美卻拉著我不讓我走。說,說——”黃立說道這,朱美一把就打斷了他︰“我說什麼了?是你嚇軟了腿走不動,還賴上我了?窩囊廢!”

黃立不服氣的看著朱美︰“本來就是你......”

何秀龍搖著頭低聲吼道,你們不要吵了,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吵。然後指著黃立凶狠的說︰“你接著說!”

“然後我們就在一樓不停的變換藏身地點,和你大舅玩躲貓貓唄。直到你回來。”黃立一下就說完了,他看了看何秀龍,又看了看朱美又說了一句︰“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何秀龍又扭頭看著朱美問︰“是這樣嗎?”

本來只是隨意的一問,何秀龍差不多也知道事情不會再有多大了出入了,可沒想到朱美竟然說︰“不是這樣的。”這句話好像使黃立又想起什麼似的,猛的抬起頭來。

“是怎樣的?”何秀龍急切的問。

“大舅下樓之後,我們感到很莫名其妙,于是就跟了出來。結果,你猜我們看見了什麼?”朱美停了下來,大眼楮望著何秀龍。

“你別跟我賣關子,這都什麼時候了?大舅隨時都可能出來的,你快說!”何秀龍望了望黑乎乎的窗外,焦急的催促。

“他從廚房里提出一個袋子,袋子上很多血跡。由于我們不敢下樓,所以是在樓梯間上看見的。那個袋子里,裝的竟然是......竟然是很多的腦袋,人頭。”朱美神情緊張起來,一雙眼楮睜得大大的︰“而且,那些人頭的眼皮都被人用針線縫合起來了。太可怕了......”

何秀龍也听的全身起雞皮疙瘩︰“什麼?眼皮......”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相信大舅會做出這麼變態的事情,可不得不信啊。全村的人都慘死家中,還有什麼是不能相信的?只是一時間有點不是滋味。

朱美不停的點著頭,然後側了側身子,讓自己更舒服的靠在座位上︰“然後我們就沒命的跑回了房間,接著燈就熄滅了。後邊的黃立都說了。”

毫無疑問,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大舅了。可自己該怎麼做?手起刀落?以自己的力量來說,殺掉像大舅那樣的一個普通老百姓,簡直是輕而易舉。可,可......可自己怎麼下的去手啊?

何秀龍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嘆了一口氣,埋下頭去︰“我該怎麼辦?”

“算了,我們走吧。”朱美試探性的說了句,她早就不想呆在這里了。

“干掉他!”黃立沒再唯唯諾諾的跟著朱美說,終于惡狠狠起來。

“嘿嘿,你們是在說我嗎?嘿嘿。”

朱美所在的副駕駛室玻璃上貼著一張因過度擠壓而扭曲的臉,在車內的燈光襯托下,三人並不覺得那是一張活人的臉。

朱美尖叫一聲,黃立頓時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這是一座新建不久的游樂城,可供人們游樂的設施並不是很多,場地也不是很大。陳吉開著車子特意在四周轉了一個圈,盡管面積不是很大,安保設施卻做的十分到位。周邊都有一米多高的綠化叢,綠化叢上圍著兩米高的鐵欄桿。轉一圈之後,陳吉的信心大增,心里想這簡直就是堅不可摧啊。

車子緩緩開到大門前,這個大門也是用粗壯的鋼鐵制成的。大門的頂部寫著五個大字︰新安游樂城。陳吉笑眯眯的轉頭對趙強說︰“趙哥,您叫他們打開門啊。”趙強下車,沖里面的兩個看門的人努努嘴,對方就老老實實的把門打開了。

胡婕皺著眉頭看著那兩個開門的人,心中感覺怪怪的。這兩個人看上去怎麼那麼年輕啊?簡直就是小屁孩,都未必成年。怎麼,游樂城就是請這樣的人來做保安的嗎?還有,看他們的裝扮,保安的影子是沒有絲毫了,倒是很像電視里的地痞流氓。她本想跟陳吉說什麼,但這時趙強又拉開車門上來了。于是她只是扯了扯陳吉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注意看前邊的兩個人。

可陳吉正在高興勁上,還真沒來得及回過神來,他像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繩一般,死死的拉著,那還有心思去理會胡婕的拉扯和眼神啊。

順著游樂城的瀝青路,車子拐了幾個彎,停在了一棟三層樓旁邊的小停車場上。這個小停車場只有區區五六個車位,旁邊豎立著“專用停車位,請勿佔用”的標識。這應該是游樂城的老板或經理之類的領導專用停車場,可胡婕感到更加奇怪的是,此時的車位上卻只歪斜著停了兩三輛看起來十分老舊的汽車,如果沒記錯,這幾部車子是被稱之為“老三樣”的古董了。難道那些大老板還坐這樣的汽車嗎?

在趙強的帶領下,他們兩人來到了位于三樓的一間辦公室里。裝修的很豪華,可辦公室里的人卻流里流氣的,有個人還坐在寬大的辦工桌子上抽煙,鞋子都脫掉了,裹著一雙污黑的白色襪子,盤腿坐在上邊和另外幾個人侃侃而談。

“大哥,我回來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趙強走到白襪子面前討好的說。白襪子吐了一口煙在趙強臉上︰“就帶了一個人回來?”

“不不,大哥,是兩個啊。”趙強笑眯眯的說。

白襪子看了看陳吉,然後一腳踢在趙強的胸口上︰“去你媽的,你帶男人回來也算一個人?”

趙強被踢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听見白襪子的話,趕忙上前解釋︰“大哥,不是啊。男的可以留下來幫我們抵抗那些僵尸,人多力量大啊。”

白襪子這是下來找鞋子了,穿上鞋子,他走到胡婕面前,一伸手就捏住了胡婕的下巴。胡婕極其厭惡的一扭頭,然後狠狠的瞪著他。

這時,白襪子擦了擦右手,伸出來說︰“美女你好,我叫鄭紹方,認識你很高興。”他伸出的手就這樣懸在空中,沒有人理他。鄭紹方一點也不感覺尷尬,依然保持著握手的姿勢繼續說︰“哎喲,美女還是個烈女。嗯,這年頭烈女可不多了,我喜歡。”然後一下就強抱住了胡婕。

胡婕死命的掙扎,可她的力量遠遠不及男人啊。陳吉眼楮卻紅了,但他忍住了憤怒,拉了一下鄭紹方的手︰“你好鄭紹方,請你不要這......”

還不等他的話說完,這個正抱著胡婕的男人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扭頭看著陳吉咆哮︰“喊我褲哥!”說完,他身後的四五個男人就圍上來,十分挑釁的看著陳吉。

鄭紹方沖那幾個人一歪頭,他們就興奮的沖著陳吉拳打腳踢起來︰“小子,不懂規矩吧?這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哈哈,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注意咯,一定要好好學習哦!”

“不要啊——”胡婕終于說話了,她突然的一聲尖叫竟把褲哥嚇了一跳。

“褲,褲哥,她是我女朋友,求你不要這樣!”陳吉被幾個人打在地上,他努力的抬起頭,紅著眼楮懇求。沒想到打他的人更加凶猛了︰“我操,你完全還看不懂形式啊?你他媽是傻逼嗎?”一個人蹲下身子,一把扯住陳吉的頭發,惡狠狠的看著他的眼楮說︰“傻逼啊,一會還有更加精彩的項目哩。哈哈哈......”說完,幾個動手的人也大笑了起來。

陳吉還在苦苦哀求︰“各位大哥,你們行行好,放了我們吧。你們行行好......”

那個抓著陳吉頭發的人更加用力的扯起他的頭,然後狠狠的摔在地板上︰“給我狠狠的打,打死就丟出去喂狗!”

“求求你們不要打了,你們到底想怎樣?”胡婕一下掙開了鄭紹方,忍著眼淚指著他大叫。

“哈哈哈,小烈馬,今晚再好好的馴服你。”鄭紹方看了看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的陳吉︰“行了,先把他關起來。能用就用,不能用就丟出去。”

幾人停止了動作,才發現地上這小子已經昏過去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死了?”一個人用腳踩了踩陳吉的頭,碾了幾下︰“操,真他媽死了?小白臉就是不經打啊。”

“死了更省事,抬出去吧。”另一個人看了看胡婕,又看了看鄭紹方。

“陳吉——”胡婕發現陳吉一動不動,頓時慌了神︰“陳吉啊——”跑到他身邊,扶起他︰“陳吉,你醒醒,你醒醒啊。陳吉......”

“小娘子,別傷心了。他死了,還有我們哥幾個呀。”一個大約三十歲戴著眼鏡的瘦弱男人流著口水說道。

“你他媽給我閉嘴!”鄭紹方猛的沖過去就是一腳揣在他小腹上,“她是老子的,你們誰要是敢動歪心思,小心我手中的槍眼不認人!”

眼鏡男從地上爬起來唯唯諾諾的說︰“是是,大哥的,大哥的。”

胡婕摟著陳吉,把他緊緊的抱在懷里泣不成聲,獨自在一旁呢喃著什麼。趙強笑呵呵的走到鄭紹方面前說︰“大哥,我也幫你找人來了,你看,我媳婦是不是還給我啊?”

“你那丑老婆還值得要啊?”眼鏡男站起來插了一句話,鄭紹方又瞪了他一眼︰“我要不是看你是我堂弟,我早就弄死你了!”然後一揮手,“把那女人放出來,讓他們一家團聚。”

趙強仿佛是刑場上的死刑犯突然被得到特赦一般,竟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的磕起頭來,口中千恩萬謝,就差沒把木地板給撞碎了。

“叫那什麼大嬸跟這小娘子拿兩件服務員的衣服換換。”鄭紹方看都不看正在磕頭的趙強,自顧對旁邊的一個小弟說,“弄兩身合身點的。”

一個年輕男子應聲而去。

“走吧,先去看看他們干的怎麼樣了?”鄭紹方看了一眼一旁的胡婕,轉身對另一個人說道︰“你給我看好他們。要是這個女人少了一根汗毛,我就殺了你!”

“啊是是,大哥,大哥放心,一定看好!”那個被選中留下來看守的男人立即緊張的說,不一會又問︰“大哥,大哥等等。那那個死人咋辦?”

鄭紹方一行停了下來,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胡婕︰“讓他們多纏綿纏綿,生離死別嘛。哼哼......”

“啊是是。大哥慢走,大哥慢走......”男子恭送他們。

他們一行人走後,趙強才從地上站起來,他跟那個負責看守的男人說︰“大哥他們干嘛去了?”

那男人抽出一根煙︰“神經病,說什麼東邊有一塊圍牆不牢靠,要補牢點。靠,還真相信有死人會復活,一幫大傻逼。老子要不是看他們有槍,早干死他們了。”

“兄弟,可不能這樣說啊。要是被他們听見了,可不得了的。”趙強慌急慌忙的阻止。

“怕個?@掖蟾縭橋藶妨耍 蝗荒穆值玫剿輾降納當普庋薹ㄎ尢斕模 蹦凶雍鶯莩榱艘豢諮蹋 魯 黃 濤恚 緩笠∫⊥範雷願懈牛骸跋胂耄 飧魴輾降惱嫠璨皇僑恕!p>

趙強沒有理會他的自言自語,而是扭頭看了看還在不遠處抽泣的胡婕,而恰巧這時候胡婕一抬頭,與他的眼光相撞在一起。

胡婕被那種眼神嚇了一跳。可那種仇恨的仿佛要把誰碎尸萬段的眼光只維持了一瞬間,馬上就恢復到了如同哈巴狗一樣的神態了︰“哥們,你小心點看著他們,我出去了。”

“哎,去吧。”對方丟掉煙蒂淡淡的說。

胡婕摟著陳吉,在萬念俱灰的時刻她又看見了那種復仇的眼神。是的,是趙強,他剛才的目光中絕對是仇恨。難道他想殺掉那個鄭紹方?他一個人怎麼弄的過那麼多人啊?

想到這里胡婕又悲觀起來,他趙強要是想復仇,早就復仇了,何必等到現在?

她想到了死,要是陳吉死了,她也不打算活了。與其孤獨的活一輩子,還不如和自己心愛的人共赴黃泉!算了,放棄就放棄吧,在這樣的世界里,活下去也許還是一種折磨。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一了百了。

可是,老天似乎不想讓他們去死。陳吉慢慢的睜開眼楮,沖著她笑了一下,他想伸手撫摸她的臉,可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陳吉只是笑了一下,虛弱的說︰“婕,別放棄哦。”

胡婕不知道自己應該搖頭還是點頭,她說︰“那你也要好好的。”

“我沒事的。”陳吉試著想坐起來,可是失敗了。他沒有繼續掙扎,而是舒服的躺在她懷中。

這時,桌子上一直安靜的對講機里傳來一陣慌亂的慘叫聲,那個負責看守的男人將頭探出窗外看了看,然後對著對講機大喊︰“出什麼事了?喂喂,說話......”陳吉被關在一間地下室里,這間地下室還有另外幾個傷痕累累的男人。回望自己的一生,真是不值得。什麼都沒干就要這樣窩囊的死了。死也不要緊,要緊的是胡婕還在他們手中,不知道怎麼樣了。想到這里,陳吉狠狠的把頭撞向潮濕的牆壁。

“老弟,別折磨自己了,能活著就不錯了。”昏暗的燈光中,一個聲音從不遠處的牆角傳來。陳吉沒理他,但是停止了撞牆。

“想必你也是被人騙進來的吧?”對方又說話。

“怎麼?你們都是被趙強騙進來的嗎?”陳吉轉過身子仔細的看了看四周,橫七豎八的躺著四五個衣衫襤褸的男人。

“不知道那人的名字,那個姓方的家伙簡直不是人!”另一個一頭失血的男人從地上坐地來繼續咬牙切齒的說,“把我老婆抓去了,我要是能出去,非得干掉他!”

“那你先活著出去再說吧,現在說這樣的話還太早了。”牆角的人嘲諷道。

“僵尸來了,你們知道嗎?”陳吉試探性的說,他還是擔心他們不相信。但是既然被騙進這個游樂城,想必也是因為僵尸的傳說。

“嗯,早點來吧,早點把那群王八蛋碎尸萬段!”那個坐起來的人恨恨的說。

“那個姓方的本來可以很輕松的殺死我們,但為什麼沒有?他肯定是想我們能出一份力。”陳吉分析道,他覺得自己和他們要是不要這麼仇視對方,應該能出去。

“有什麼用,出去還不是死路一條。”一個一直躺在地上沒說話的人終于開口了。

“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去救我女朋友。”陳吉大聲的說。

“行了吧,現實點。等你出去的時候,你女朋友就未必是你女朋友了。哼哼......”一個人嘲笑的說。

“你放屁!”陳吉不顧身上的疼痛感,猛的站起來,拳頭捏的緊緊的瞪著那個說話的人。

“行了小老弟,你省點力氣吧,我還想出去救我老媽呢!”又一個人說道。

陳吉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身體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可發怒歸發怒,對現實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現在最緊要的問題是怎麼出去。

天黑的時候,鄭紹方一行人終于完成了手頭上的事。他回到那間寬大的辦公室,看著胡婕換上了一身誘惑的職業裝,不禁春心蕩漾。他一下摟住柔弱的胡婕,嬉皮笑臉的說︰“親愛的,你真好看。比那些少婦好看一萬倍。”胡婕惡心的轉過頭去,拼命的掙扎著。

“沒有用的,你再怎麼掙扎都只是在徒勞浪費自己的力氣。”鄭紹方一下松開了她。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踫我,我就死。”說罷手里變戲法一般的變出一塊碎玻璃指著自己的脖子。

“你那雪白的脖子,要是劃上一下,就不好看了,血淋淋的。”鄭紹方依然笑呵呵的︰“不過,你是死了還是活著,對我來說區別可不大哦。哈哈哈。”

“你是什麼意思?”胡婕有點糊涂了。

“什麼意思?死人也可以這樣。”站在門口的小嘍@雋艘桓齠襉牡淖聳疲 ψ潘擔骸熬褪欽飧 饉肌!p>

“你們...”胡婕羞愧難當,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大罵︰“你們不是人!”

鄭紹方回頭看了看那個小嘍@ 魃黨猓骸骯齔鋈 衙毆睪謾!倍苑降屯範K叩膠忌擼 崆岬畝嵯鋁慫種械乃椴A   坷 潘吹腳員叩囊桓齜考洹p>

這是一間豪華臥室,是這家游樂城的老板休息的地方。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這伙人渣竟然能強佔游樂城呢?胡婕甩開他的手,站在一旁冷冷的注視著他。

“你最好不要亂來。”看著對方步步逼近,胡婕緊張的說。

“不然你想怎樣?”鄭紹方停住了腳步,看了看手里的玻璃片,又還給胡婕了︰“你若是真的敢死,那我給你這個機會就是。拿著,你自殺給我看。”

胡婕一下就愣住了,今天一下午都在想著如何面對這個惡魔,可到頭來還是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

“活著,活著才有希望。”鄭紹方終于說了一句人話。胡婕看了他一眼,這個大概三十來歲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壞的人?

“不過,小姐。我可不喜歡強迫別人,我要你心甘情願的做我的女人。”鄭紹方壞笑著說。

“呸,你休想!”

“走著瞧吧。”說完他竟然出去了,在關上門的時候說︰“我奉勸你吃點東西,不然你那個小白臉又要受罪了。”一听說陳吉,胡婕立馬阻止了即將關上的門︰“你們把他怎麼了?”

“哈哈,幫你養的白白胖胖的呢。別操心他了。”鄭紹方說完就猛的一拉門,門就鎖上了。

沒過一會,那個中午強迫胡婕換衣服的大嬸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了,托盤上有幾個小菜和一小碗白米飯。大嬸把食物放在胡婕面前,也沒要她吃,也沒說什麼。放在她跟前之後,大嬸就一直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了。

過了好久,胡婕哭著對大嬸說︰“您放了我吧。求求您了!”

大嬸堅決的搖了搖頭︰“姑娘,不是我不肯放你啊,我都跟你說無數遍了。我要是放了你,他會殺死我的。我死了是小事,我兒子還被他們關在地下室啊。不行,我不能放你。”

听到這里,胡婕覺得想讓這位大嬸放自己出去算是徹底沒戲了。她又問大嬸,今天中午的時候外邊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那麼吵?

大嬸嘆了口氣,走到她身旁坐在床上說︰“有一輛汽車撞在大門上。車上下來四個人,那四個人見人就咬。這不,他們弄了一下午才算是把這事弄完。”大嬸看了看胡婕,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姑娘啊,我也有個女兒,跟你差不多年紀。”

胡婕擦干了眼淚,看著大嬸說︰“是嗎?那她現在人呢?”

大嬸的臉色一下就悲傷起來︰“被那些怪物咬死了,我可憐的娃兒啊。”說完就痛哭起來。胡婕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哭。

“你說現在是什麼世道?怎麼會有那種東西?人死了怎麼能再活過來?這些該天殺的。”大嬸兩目無神自言自語起來。

過了一會,見大嬸不說話了,胡婕才問︰“大嬸啊,姓鄭的這幫人是干嘛的?”

大嬸的眼神頓時又驚慌起來︰“他?他們?”她一下站了起來︰“我也才來一天,具體我也不清楚。听他們聊天,好像是幾個什麼幫派在跟游樂城老板談判什麼的,結果當晚大街上就發生死人咬活人的事件,全亂了。他們幾幫人就佔著游樂城,雖然那個姓方的人不是最多的,但他有一把手槍,打死了好幾個人。沒人敢不听他的了。”

“可是我們經過那個城市的時候,並沒看見有僵尸啊。”胡婕奇怪的說。

“哎呀,我也不知道了。姑娘,你還是吃點東西吧,別跟自己過不去。”

胡婕感激的看著大嬸,又想起了媽媽,心中很不是滋味。突然門被推開了,兩個女人都嚇了一跳。一看,是趙強。他鬼鬼祟祟的走到她們面前,十分慌張的說︰“外邊來了一大群僵尸,他們都出去了。我只想跟你們說,你們想不想逃出去?”然後趙強看著胡婕說︰“你想不想救你男朋友?”說完他又看著大嬸︰“你想不想救你兒子?”

兩個女人都點了點頭。

“那就听我的安排。沒什麼時間了,你今晚睡覺的時候,把他的槍偷出來給我,我今晚就到樓下等。你偷到後,把槍丟給我。”然後他指了指其中一個窗戶。

“使不得,他還有那麼多手下,你一個人是沒辦法的。事情辦砸了我們都會死的。”大嬸驚慌起來。

趙強猛的就是一個耳光打在大嬸臉上︰“那你想不想救你兒子?他在牢里就快被折磨死了!”

一听到兒子快被折磨死了,大嬸也不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了,眼神逐漸的堅定起來︰“中!死就死吧。”趙強又推了推胡婕的肩膀︰“你呢?咋樣?”

“這......”胡婕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倒是說話啊。行了,就這樣定了,我今晚在這個窗戶下等你好消息。”趙強說完就走了,可還沒等走到門口,鄭紹方就推門進來了。

他皺著眉頭問︰“你來干什麼?”

趙強眼珠子一轉︰“大,大哥啊。我是來找您的。您不是說放了我媳婦的呢?可現在都還沒......”話沒說完就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笑了起來。

“哦,下午出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去吧,我通知他們放人。”鄭紹方說。趙強擦了擦額頭上驚出來的冷汗,這就要走。又被鄭紹方一把拉住︰“我警告你,這個房間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下回再有人敢進來,就準備橫著出去!”

“啊是是是,大哥!”趙強嚇得就差沒跪下磕頭了。

“滾!”鄭紹方怒吼,沒嚇到趙強,倒是把里面的兩個女人驚得一顫。

關上門,鄭紹方走到胡婕面前,擺了擺手。大嬸就唯唯諾諾的退出去了。他說︰“大門被汽車撞壞了,不過沒關系,修的差不多了。你也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胡婕抬頭看著他,心里卻在想趙強的話。自己應該怎麼完成這個任務啊?

“你的手怎麼了?”胡婕發現他的手正在流著血。

“哈哈,沒事。被鐵絲掛了的。”鄭紹方揮了揮手。盡管他這樣說,但是胡婕還是翻箱倒櫃的找到了家庭裝的急救包。拿出一卷紗布,幫他包扎傷口。

“哈哈,真想不到你還會這個。”鄭紹方高興的說。

“我是個護士呢。”胡婕終于裝的嬌滴滴的,溫柔的說。

“護士?”鄭紹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不敢相信的看著胡婕,“是真的嗎?”胡婕輕輕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兄弟下午的時候被...被...被人砍傷了。你趕快去幫我看一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快!”鄭紹方結結巴巴的說。

“可我只是個護士,沒有醫療器材也沒用啊。”胡婕慌著說。

“都有,醫務室里什麼都有,快走。”說完一把拉起胡婕,就往外跑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9-5-2014 03: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47
那張白紙一樣的人臉,眼皮被胡亂的縫了起來。它此刻就這樣靜靜的貼在車窗上一動不動。而在隱隱約約中還有一個人在後邊操控著這張可怖的人臉。

與他們倆的六神無主相比,何秀龍倒是顯得很鎮定。這沒什麼好怕的,不過是大舅在後邊提著那顆人頭而已。雖然如此,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是下去和他拼命還是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朱美回過神來,一把拉住何秀龍說,快走吧。

就在車子發動的時候,那張人臉就離開了玻璃,取而代之的是那把碎骨有聲的菜刀。重重的砍在玻璃上,朱美再次嚇的抱著頭緊靠向何秀龍。

一刀,兩刀,玻璃上已經出現了裂紋。車子猛的退出好幾米,但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就這樣用車燈照著大舅,或者說,曾經那老實巴交的農民。是什麼促使他變成這樣的惡魔的?一場大火?

他就在不遠處站著,一手提著刀,一手提著腦袋。那顆死腦袋就在大舅的腦袋旁邊,為活腦袋遮蔽這刺眼的光線。

這下終于看清了,那是一個女人的腦袋。腦袋上的嘴巴長得很大,死前應該是吃驚過度。可眼楮被縫的就像兩條喝醉酒的蜈蚣一般,何秀龍死死的盯著前方。最終,他還是跨下車來——他還是沒過的了心理那道關。

朱美和黃立都用吃驚的眼光看著何秀龍,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又跑下車去,他到底想干什麼?

“大舅,我是小龍啊。您怎麼能殺這麼多人啊?”何秀龍慢慢的走了過去。朱美打開一小半窗戶大聲呼叫︰“你,你小心點啊!”

何秀龍沒有听見一般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你告訴我,舅媽去哪了?”

仿佛現在才發現何秀龍一般,大舅放低了手中的腦袋,露出眼楮︰“嘿嘿,不能去城里。城里有大火,都要乖乖的听話。”

“就因為這個你就把全村人都殺死了?大舅,你看你都干了什麼啊?”何秀龍終于走到對方跟前,一把奪下他手中的菜刀了。可沒想到大舅見菜刀被奪走了,頓時整個人就瘋狂起來了。他猛的一下將那顆腦袋砸在車的擋風玻璃上,然後雙手掐著何秀龍的脖子。

不知道是沒預料到大舅會有這麼大的力量,還是面對這種時刻不知道該怎麼辦,何秀龍仍不死心的說︰“大,大舅啊,你,你醒醒啊。”

“都要听話,不听話就把你眼楮縫起來。”大舅惡狠狠的說,和白天的時候判若兩人。何秀龍看著那張熟悉的臉,狠狠的閉上了眼楮。等他再睜開的時候,再也沒有熟悉感了。有的只是一張因過度用力而扭曲的面孔。

朱美跳下車來十分著急的喊︰“你還手啊,你快還手啊何秀龍。”見何秀龍不理她,她又打開車門去拉黃立︰“你快去幫忙,快點。”

黃立往里面掙扎著︰“你,你要去自己去。”

朱美恨恨的看著黃立,想了一下,轉身沖了過去。何秀龍雖然背對著汽車,但似乎知道朱美的一舉一動,他大聲的喊︰“危險,別過來。”

對于黑夜來說,任何稍大一點的聲音都顯得十分的突兀,是那麼的不和諧。朱美站在何秀龍身後不遠處,心急如焚。她雙手捏成了緊緊的拳頭,恨自己不是男人。

突然,她好像看見幾十米開外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可她並沒過多的去想這個問題,或許只是最近沒休息好,再加上是黑夜,眼花了。

終于狠下心來,何秀龍丟掉菜刀,也伸出雙手去掐著舅舅了。他並不想傷害這個自己最後的親人,他只想把他掐昏,再等天亮再查個究竟。

漸漸的,大舅掐在何秀龍脖子上的雙手力量是越來越小,最後竟抵不過地心引力,向下垂落。何秀龍也松開了手,剛一撒手,大舅整個人就像是失去重心的鐵塔,轟然倒地。

“他死了?”朱美小心的走到何秀龍跟前,拉起他的手,“我們趕緊走吧。剛才我好像看見還有個人在那里。”說完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正前方。

“什麼?還有一個人?你會不會看錯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個人一閃就沒了。”朱美聲音越說越小。

“好了,現在不說這些。他昏過去了,看看一會醒來之後能不能清醒點。”何秀龍說完就甩開了朱美的手,蹲下身體,一下扛起了大舅。

“你想干嘛?你該不會是想把他也帶上車吧?”朱美不安的說,“你可要想清楚了啊。”

“你想多了,我們回家去。”何秀龍指著汽車,大聲的說︰“黃先生,你快下來。我們回去看看。”

汽車里傳來黃立的聲音︰“你,你去吧,我不想再到那破房子里去了。”

回到屋子里,何秀龍在手電的幫助下,沿著電線很快就找到了總閘開關。燈亮沒一會,黃立就慌張的跑了進來,說了一句讓大家頭皮發麻的話︰“大,大哥。你們剛才進屋子之後,我看見有個人飛來飛去的啊。”

何秀龍警惕的看了看大舅,他還安份的躺在地上。那黃立說的人肯定是另一個人了,再加上朱美剛才所說的。兩個人都看見了,那就絕不是看錯或幻覺那麼簡單了。

“你說清楚一點,什麼飛來飛去的?”何秀龍盯著黃立說。

“大哥,真不騙你。那人可能是以為只有你們兩個人,肯定是沒發現車里的我。就在你們進屋後不久,那里。”黃立用手指了指門外的一個角落︰“他就躲在那里,躲了好一會,又一閃,不見了。大哥,這鬼地方呆不得啊。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這麼說來,還有一個幸存者?”何秀龍托著下巴說。

“幸存者?”朱美和黃立異口同聲。他們並不知道那個在黑暗中被何秀龍打了一拳的人就是這個村子的幸存者。更不知道但凡幸存者,是一定要來找大舅報仇的。

“朱美,你們不是說在一樓的大廳看見一個裝滿了人頭的大袋子呢?在哪?”何秀龍環視了一下周圍,並沒有發現他們描述的物件。

“對啊,就在這里的。”黃立又指了指何秀龍所站的位置說。

這時大舅哼了一聲,然後動了一下,三人立即停止了對話,都十分警覺的盯著他。可是,這一次大舅沒有再癲狂,而是換了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問︰“小龍,你們怎麼都站在樓下啊?出什麼事了嗎?”大舅一副傻痴痴的樣子看著三人。

被大舅的模樣嚇壞了,朱美躲到了何秀龍的身後,而黃立更是躲到了朱美的身後。何秀龍細細的看了看他,問,大舅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大舅拍了拍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迷茫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要是一個老農民的演技有這麼逼真,叫那些明星情何以堪啊!何秀龍試圖上去拉他一下,可他已經站起來了。

“我怎麼睡在地上?”大舅繼續拍著後腦勺,“哎喲,一定是喝多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真是對不住了。上去吧,上樓睡去。”然後笑呵呵收拾起滿桌狼藉。

朱美拉著何秀龍的胳膊,小聲的說︰“怎麼辦啊?”何秀龍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話。然後皺著眉頭對大舅說︰“你知不知道人頭藏在哪里?”

大舅猛的一驚,正在撿碗的手仿佛被大黃蜂狠狠的蟄了一下,一個碗就順勢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突然十分緊張的看著眼前三個人,結結巴巴的說︰“人,人頭?什,什麼人頭啊?誰,誰的?”

“別他媽裝了,你殺了全村的人。連小孩子都沒放過。剛才你還提著人頭要來殺我們,你別說你都不記得了!”黃立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跳到一邊指著大舅大聲說。

大舅更加驚恐的看了看黃立,然後又扭頭對何秀龍說︰“小,小龍,你,你們在干什麼啊?”他整個人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不信我帶你去看看,你把全村人都殺光了!”黃立越說越激動︰“全村人,都被你殺光了,頭都砍下來裝在袋子里。你到底是想干什麼啊!”

何秀龍一把扯住黃立的領子,狠狠的瞪著他,用眼神警告他閉嘴。黃立笑了笑︰“可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還說!”何秀龍終于大吼起來︰“要問也得慢慢問,你這樣他會受不了的!”

大舅終于眼神暗淡的低下頭去,口中喃喃︰“我沒殺他們啊,我只是,我只是去叫他們別進城了。”自言自語了好一陣子。突然,他又舉起頭來,眼神中盡是大火︰“誰都不準進城了!”說完瘋狂的向黃立撲去......

“啪噠”突然又停電了,一片漆黑中只傳來黃立的慘叫聲。

朱美更加用力的抱住了何秀龍︰“一定是那個人來了。”

“別說話。既然他關電閘,說明他已經準備好下手了,小心。”何秀龍摟著朱美輕輕在她耳邊說,然後貓著腰,憑著記憶走到了角落。

可剛剛一走到角落中,剛才還慘叫不已的黃立一下子也不叫了。他們倆還在等大舅發瘋的四處尋找自己,可大舅也毫無聲息了,兩個人好像突然間消失了一般。

朱美開始瑟瑟發抖,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此刻能做的只是緊緊的抱著這個男人。她怕自己忍不住叫出聲來,用一只手捂著嘴巴。就在她的手準備捂著自己嘴巴的時候,在空中好像踫到了什麼。她順著一摸,竟然是一只人手,冰涼的手。

就在她摸到那只冰冷的手的同時,何秀龍發出一聲悶哼,慢慢往一邊倒了下去。朱美終于再也忍不住了,敞開嗓子發出一聲極度壓抑的尖叫︰“啊——”天際滲透出一絲絲的紅霞,漸漸的驅散了黑暗。晨露中甦醒的並不止有蟲鳥,還有何秀龍。也許身體透支的太厲害,也許是對方的一擊實在迅猛,竟然他昏睡這麼久。睜開眼楮後的第一件事並不是立即起身,而是靜靜的觀察四周,僅僅只是轉動眼珠子。

朱美和黃立已經不知所蹤,奇怪的是連大舅也不見了。地上只有一大攤子血,似干未干的粘在地面上。房子里就剩下他一個人躺在角落,被襲擊之後就沒移動過了。

一連串的疑問在他腦袋里吱吱作響,吵得他再也不能繼續這樣靜靜的躺著了。在發現四周無人之後,何秀龍一下就站了起來。

站起來後才發現地上那一攤血跡一直延伸到了門外,看樣子應該是被人拖著出去了。沿著血跡一直往外走,何秀龍依然保持著相當的警惕。

走到幾十米外,一陣冷風襲來。何秀龍打了個冷顫,發現血跡到此為止了。他努力的搖了搖頭,讓自己更加清醒一點。昨晚在黑暗中,那個神秘人的一擊打在何秀龍的太陽穴上。幸虧對方不知道他練過功夫,在那重重的一擊到來之前,他已經感覺到危險,所以腦袋稍稍往後偏了一點,不然他未必還能醒的過來。

如果估計的沒錯,基本上可以肯定是本村的幸存者來報仇。

何秀龍又揉了揉太陽穴,盯著地面努力的搜尋著蛛絲馬跡,可確實就此鍛煉線索。找了一陣,天色已經亮了起來。他開始慢慢往回走,走著走著......

不對啊,在那麼黑的環境中,對方憑什麼能看見自己?僅僅只是靠記憶嗎?可是在燈光熄滅之前,自己明明拉著朱美移動到了角落里,已經改變了方位,對方還是能精確的襲擊自己,這是不可能的!底是怎麼回事?想到這里,何秀龍停止了腳步,又往四周看了一圈。那麼,現在這個小村子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不,還有一個神秘的幸存者!

他突然想對著山野大喊,想喊朱美的名字,想喊黃立。雖然黃先生一直都讓他十分的厭煩,但此刻他是多麼想看見他們啊。

天空中飛過一群小鳥,而地面上只有孤單的一個人。

何秀龍忽然感到一陣虛弱,全身乏力。他三兩步的回到了大舅的房子里,剛進門就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傳到鼻子中。他頓時又警惕起來,眼珠子不停的四下搜索著。

在大廳中找了一圈後才發覺,其實這種腐臭的味道從自己和朱美他們第一次進入這個屋子的時候就聞到了。只是當時沒在意,畢竟這是鄉下。哪里藏著一只死老鼠或別的什麼動物,常有的事。記得當時黃立就捂著鼻子,十分惡心的模樣。

再加上那時候的氣味並沒現在這麼大。

臭味是從廚房里發出來的,何秀龍站在廚房門口往里看了看,眼光終于停在了角落的柴火窖里。雖然那個地方堆滿了柴火,但是依然一個東西露了出來,那是一個被紅繩子扎緊了袋口的大袋子。

越走近袋子,腐臭味就越濃。看來不會錯了,這個袋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朱美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可何秀龍還是提出了袋子,血跡已干的暗紅色袋子。

解開繩子,何秀龍一把將袋子來了個底朝天,袋子里咚咚咚的滾出十幾顆腦袋,一股血腥味鋪天蓋地而來。何秀龍微皺著眉頭,捂住了口鼻。

這些人頭都閉著眼楮,就想朱美說的那樣,都被縫起來了。現在可以想象到大舅為什麼會把他們的眼楮縫起來了。睜著眼楮太嚇人了!

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跡的腦袋,就這樣亂七八糟的停擺在整個廚房里。若是平時,這樣的場景要是出現在誰的眼中,那他一定會嚇暈。可對何秀龍來說,還不是暈倒的時候,至少不是現在。

他每個人頭都看了看,心中稍微舒服了一點,至少這里面沒有朱美他們。盡管男女老少都有,可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同情,而是要找到朱美和黃立,至少是朱美。

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沒錯,是朱美的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

何秀龍再不管這些蒼白的人頭,擔心的往樓梯口沖了上去。尖叫聲還沒停歇,他就一腳踹開了房門。是朱美,她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而地上的人則是一身的血,繼續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懂,是黃立。

看見何秀龍的時候,朱美愣了一下,繼而不顧一切的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來。這次他並沒有拒絕,而是輕輕的摟住了她︰“別怕,別怕了,沒事了沒事了。”

“你知道昨晚我是多麼的害怕嗎?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朱美顫抖著身體,緊緊的抱著何秀龍說。

“好了,別這樣了。”一提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何秀龍內心又布滿了疑雲,他慢慢的勸開了朱美。走到黃立旁邊,輕輕的踢了踢他︰“該起床了,喂!”

何秀龍將黃立扛了起來,重重的丟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香了還是真受了傷,扛起來的時候黃立還沒有醒,等到何秀龍一把將他丟在床上的時候,他才一下驚醒了︰“啊——”

“你就別叫了。”何秀龍說。

黃立一看見何秀龍,先是拍拍自己的臉,又是狠狠的掐了掐大腿︰“我們不是都死了吧?哎喲,好疼。哎?這麼說,我們都還活著?”接著就是無比的爽朗起來,就差沒在床上蹦啊跳了。

“行了行了,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何秀龍又開始黑著臉說︰“你們誰能告訴我,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你們是怎麼到樓上來的?”

黃立愣住了︰“這個,我...真不記得了。朱美小姐,你說吧。你是怎麼上來的?”他似乎還沉浸在劫後余生的快感中不能自拔。

“我?”朱美邊想邊說︰“我當時只听見你哼了一聲就倒在地上。啊,對了,在你倒下之前,我好像摸到了一只手,一只十分冰冷的手。然後那只手就在我脖子上捏了一下,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什,什麼,手啊?你,你說清楚啊!”黃立頓時又著急起來,指著朱美結結巴巴的說。

“一只手?冰冷的手?”何秀龍閉上眼楮思索︰“他在黑暗中是怎麼找到我們的?而且是那麼的精確。”

“是的,還有一個問題。”朱美忽然想到了什麼,嚴肅的說︰“他為什麼襲擊我們卻不殺我們?”是的,如果那個人要殺掉他們,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為什麼?

何秀龍實在想不到村子里還有這樣的高人。這樣看來,大舅已經是必死無疑了。肯定村子里的某個幸存者來報仇。

會不會是昨晚上半夜那個人?他不也是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嗎?何秀龍轉身跑了出去。身後傳來朱美和黃立的叫聲︰“你去哪啊?”

他一路飛奔。

來到最後見到那個幸存者的房子里,心中不禁大失所望。眼前這個幸存者看來已經死了很久了,他就孤獨的死在那里,內心背負了多少憤怒和悲傷,沒人再知道了。他坐在地上,背靠著牆......歪著腦袋,雙眼不甘心的瞪著門口,仿佛他還想出去一樣。

朱美和黃立先後而至,看見這個死人都嚇了一跳,可二人都沒再驚出聲音來。

“看來,不是他。”何秀龍走了過去,伸手閉上了死者的眼楮,然後摸了摸他那冰冷僵硬的身體,突然腦中閃過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朱美,你是說,一雙極其冰涼的手?”

黃立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又驚得瞪大了眼楮,看了看來時的路,隨時準備逃跑。他忍不住驚慌的問︰“大,大哥,你的意思是。是他救了我們?不,不可能啊!”

“為什麼不可能?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何秀龍連頭都沒有回,他試圖抱起死者,可死者的身體已經僵硬了,這種奇怪的姿勢,何秀龍竟然無法抱起。

“大哥,你還記得我昨晚告訴你,我看見一個人飛來飛去嗎?”黃立突然的一句話,把何秀龍也搞的頭皮直炸。

“怎麼?”何秀龍終于扭過頭並站了起來︰“飛來飛去?你有沒有看花眼啊?”

“黃立,你是嚇傻了吧?”朱美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害怕的走近了何秀龍。

“我不是想說他飛來飛去,我是想說。那個人穿的衣服,不是這件。”黃立指著眼前的死者堅定的說。

“什麼樣的衣服?”何秀龍最終還是放棄了埋葬死者的想法,至少暫時放棄了。

“那種顏色我也說不上來。”黃立想了想,還是說出了這句讓大家都很不爽的話。

現在一切都摸不清頭腦,大舅到底是死是活,要是死了,尸體去哪里了?還有那個神秘人。朱美口中冰冷冰冷的手,黃立口中飛來飛去的人。何秀龍想到這兩個人所描述的就頭痛不已,簡直就是在胡扯。

是的,昨晚襲擊自己的,不可能是剛才的那個死者。尸變?然後尸體不甘心的跑出去殺人?雖然很難相信,但何秀龍自己也不能徹底否定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這樣的事情!

但是,絕不可能是現在。

因為昨晚自己從死者家里回到大舅家也就一兩分鐘的時間,死者當時還沒有死去。後來,三人去了汽車里,直到大舅找出來,也才不過六七分鐘的事情,總共不超過一刻鐘。

在這一刻鐘時間里,即便這個幸存者在何秀龍離開後立即死去,那麼在接下來的十四分鐘里,死者會的軀體雖然會逐漸的僵硬,但是不可能變的冰冷。

十四分鐘不足以讓人死後變得冰涼!

如果還有余溫,那麼朱美踫到的那只冰冷的手,就絕不可能是死者的手。

“我早就說了,不是他。衣服不一樣啊,為什麼不相信我?”黃立委屈的說。

“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在分析任何一種可能性。”何秀龍停下腳步,看著黃立說︰“另外,我也是相信你的,雖然你的膽子確實是小了一點。但正是你的膽小,才更加證明了你比誰都怕死,那麼你就不會對我撒謊。”

黃立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一下竟面帶笑容了︰“大哥,你相信我就好。他真的不是這件衣服!”

不遠處的山林里發出一陣混亂,一群鳥兒被驚得四散開來。三人立即轉身望去,傳來一個男聲。這是一個很尖很響亮的嗓音,像是一個變態的男人夾著嗓子嚎出來的一樣。

沒錯,就像是京劇里的高音一樣︰“你——們看——,是這件衣服嗎?”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9-5-2014 03: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本应一片漆黑的大地此刻却是灯火通明。整个游乐场的无数灯光毫不吝啬的把光明撒在铁栏内的每一寸土地上。不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人抽着烟,手中都提着砍刀之类的武器在巡逻或是聊天。

  胡婕虽然很想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可她害怕。

  几个满身是纹身的人看见郑绍方拉着胡婕过来,纷纷丢掉了手中的烟头,一本正经的喊了句:“裤哥。”郑绍方没看他们,只是说了句小心外边的死尸,就走了。

  走了几分钟,来到一栋不算大的小两层洋楼里。房子里有好几个男男女女在看护一个病人,这个病人满头是汗,不停的在床上挣扎着,发出痛苦的**。

  “你看看吧。要是能医好我兄弟,我就放了你男朋友。”郑绍方神情凝重的望着胡婕说。

  “你说话算数吗?”胡婕担心的问。

  “我郑某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算得上是一个言出必行的豪客。不然那么多兄弟怎么服我?你放心吧。”郑绍方冲屋子里的其他人摆了摆头,那几个人就出去了。

  胡婕走到床边,她心里也在打鼓。因为她在医院上班的时候也只能为病人打打针换换药。要她主治病人,还真一点信心没有。她撑开病人的一只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发现眼睛里全部是血丝,整个眼白都呈暗红色了。这一状况把她吓了一跳。

  仅仅只是被人砍伤?会有这么大的病变?胡婕突然警觉起来,后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病人说:“你给我说实话,他到底是怎么了?这不可能只是刀伤。”

  好几秒钟没人理她。

  一直到身后的郑绍方终于会过意来:“哎,你到底在跟谁说话啊?”

  胡婕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立马又紧盯着病人:“当然是在跟你说话,快告诉我。不然就没得救了!”

  这下郑绍方才真的紧张起来:“你,你是说他还有救吗?”

  胡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但眼下也只能接着忽悠了:“那要看他到底是什么病。”

  郑绍方这才慢慢说出了原因,其实并不是什么刀伤。下午的时候,外边冲进来一辆汽车把大门撞坏了。然后就去处理危机。这些胡婕都知道了,于是她要郑绍方简短点说。

  “本来,他妈的冲进来的那些活死人都被我们干掉了。还有几个弟兄也不小心被咬伤咬死了,这些人都被我们干掉扔出去了。”郑绍方依旧漫不经心的说。

  “那他怎么变成这样的?你倒是快点说啊。”胡婕看着床上的人已经开始呕血,不由得紧张起来。

  “本来都没事了,可这小子看见半截尸体在地上爬啊爬的,他竟然去调戏它!”

  “调,调戏死尸?”胡婕惊讶的说。

  “是啊,那个活死人是被我开车碾成两半的。”郑绍方说,“成了两半了还不死。这小子就不知好歹了,拿根棍子站在不远处调戏它。它不停的咬着牙齿,不停的往前爬。”

  “可是这样也不至于弄伤你兄弟啊。”胡婕回过头来,这次她走到了门口。

  “是啊,可谁想到这小子越玩越起劲,干脆就不用棍子了。一边挑衅,一边狠狠的踹它。打了一阵,估计是累了,就在他停下来擦汗的时候,地上的活尸竟然用两只手将身体撑了起来,不不,是跳了起来。一下就扑在他的腰上,咬了几口。”郑绍方慢慢的说出了实情。

  胡婕这时候并不想再听下去,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这里,至少离开这栋房子!她想告诉郑绍方,床上的那个男人没得救了。可从郑绍方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其实是知道人被咬后是会变成活尸的,只是他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好吧,既然你想要希望,那我就给你一丝希望,然后你就带着你的希望,去死吧!

  “快把他绑起来,我原来在医院的时候也遇到过一起这样的病例。”胡婕一撒谎脸就红了。

  “哦?那最后弄好了没啊?”对方关切的问。

  “虽然还是死了,但是至少可以延长他的生命,不会变成行尸走肉啊。”胡婕找出一捆纱布,不停的在病人身上绕来绕去。她不敢面对郑绍方的眼光,因为她怕对方一眼就看出自己在撒谎。

  好在郑绍方并未察觉,只是稍加疑惑的问了句,真的吗?然后就开始帮胡婕一起把病人捆的严严实实的。最后,病人就像个木乃伊一样,想挣扎也不行了,只露出嘴和鼻子。

  弄完后,胡婕还像模像样的找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而在床上一直还算平静的病人,慢慢的开始暴躁起来,不断的扭动身体,可碍于层层纱布的阻挠,始终不能越雷池半步。

  胡婕胡乱的丢了几粒药在病人的嘴里后就说可以了,明天早上再喂一次,一天四次。并解释说,先期病人会有排斥现象,这是正常的。挺过去了,就会慢慢变好。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再多活一段时间了。

  编的是那么回事。

  然后望着郑绍方说:“可以走了。我们明天再来看他吧,你也受伤了,也需要休息的。”说着就拉开门往外走去,外边站着刚从房里出来的几个男男女女。郑绍方走出来对他们说:“你们轮流好好看着他。”

  “是,大哥。”

  “嗯。”郑绍方头也不回的跟在胡婕后边,往回走去。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了,反正外边的灯光很明亮,地下室里却很昏暗。几个人横躺在地上呼呼的打着鼾,陈吉心烦意乱,他甚至有点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睡得着,还能睡得这么香。

  他一心在想怎么才能救出胡婕,可一看到地下室那道铁门,心就更乱了。连出都出不去,还怎么救人?陈吉靠着墙坐在地上苦苦思索,总会有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微小的声音。陈吉猛的站起来:“是谁?”这一声反问,就把其他几个人都吵醒了,纷纷看着陈吉问,怎么了?

  陈吉不理其他人的反应,径直走到门口,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是你啊,你又想干嘛?”

  “谁啊?”地下室其他还醒着的人问,都起身走了过来。

  “是我,我是来救你们的。”是赵强的声音。

  “你来救我们?”陈吉不再相信他的话,“你不当狗腿了?”

  赵强严肃的说:“老子没空跟你们扯淡,都听好了。今晚你们都不要睡觉,等我的消息。到时候,你们一起出去,把那姓郑干掉!都准备着,听见没!”

  另一个人哼了一声:“就凭我们几个?哥哥呀,您就饶了我们吧。”

  “你们要相信我。既然我能来放你们出去,那就说明一切都准备好了。难道你们不想亲手宰了他吗?”赵强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他兄弟强奸了我老婆,你们的女人也一样!你们就不想报仇吗?操!”

  “你胡说!”一个人不相信的说:“我妈......”

  陈吉看了看说话的人,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又对赵强说:“姓赵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相信这不是一个圈套?”

  赵强突然就没了耐性:“爱信不信吧。我现在还没钥匙,等我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再来放你们出去。谁要是不愿意出去,那就继续呆着这里吧。”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去。

  陈吉和一干落难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家就这样不吱声的各自回到原位上,昏暗中某个人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你们说,这会不会是那个姓郑的派来试探我们的?”

  陈吉虽然内心也有这样的想法,可嘴上却是这样回答的:“那又怎么样?”

  “如果真是试探我们,那我们出去之后必死无疑的。”对方担心的说。

  “关在这里,你就能活到老吗?”陈吉又开始激动起来,“是死是活各安天命吧,我反正是要出去的。”

  “老子也要出去,妈的老子要活剐了那个姓郑的!”突然传来一个无比暴烈的声音。

  “那我们就计划一下,万一真是个阴谋,也好有个对策。”陈吉轻轻的说。

  “我觉得不会是阴谋。”一个人走到陈吉边上慢慢的蹲了下来。陈吉望着他:“愿闻其详。”对方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还是树枝什么的,笑了笑,又起身在地下室度起步子来:“你想想,要真是阴谋。那狗日的刚才就可以把我们都放出去,然后杀了我们。”

  “你傻逼啊,他不是说没钥匙吗?刚才怎么放我们出去?”那个暴烈的声音又传来了。

  对方并没有理睬那个声音,而是停下脚步望着门口:“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然后又是哼哼的笑了笑,就回到墙角躺下了,不再吱声。

  他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是试探,就不必这么复杂了。刚才就可以打开门,所有人都不会选择呆在这里。那么出去之后全部都会被杀死的。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冷,几个人不自觉的慢慢挤到一起来。然而赵强的身影还是没出现在门口,众人都望眼欲穿了。现在,大家担心的再也不是什么圈套啊阴谋了,而是在担心那个赵强到底会不会把事情都办妥当。

  他是说,要是我能来放你们出去,那就证明一切都办妥当了。那么也就是说,事情也有可能办不好,那就来不成啊。

  他赵强到底在外边干什么啊?陈吉两眼无神,内心却极其不安的望着铁门外......  

  下露了,北方的秋天格外的冷。

  寒意驱散着地下室众人的瞌睡虫,除了这刺人的寒气,想必更多的是因为那赵强的承诺而睡不着觉的吧。从门外照进来的光一直就没离开过大家的视线,可是依然空空如也。

  陈吉伸直了一直蜷着的腿,让自己舒服一点。

  终于,静悄悄的夜里,终于传来了微小的脚步声。大家心头一喜,紧张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赵强终于小心翼翼的出现在了铁门口,朝里面轻轻喊了声,大家就都围过去了。陈吉最先过去,他满心期待的问:“你总算来了。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吧?”

  “我放你们出来,你们一定要帮我,不然大家都活不了。”赵强点了点头,掏出钥匙在锁上捣弄着。陈吉说:“算你做了一件好事,我们一定帮你。”

  赵强见只有一个人答复自己,仍不放心的说:“你们都听好了,要是各自为战,那就是死路一条。”说完又看了看里面的人,随着几声“嗯嗯”声的传来,锁和钥匙也被赵强随手丢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众人在赵强的带领下,朝着郑绍方的住所奔去。

  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了姓郑的,那些个小弟就不足为患了。赵强是这样想的,可陈吉不是。甚至可以说,地下室里的人个个心里都没底。就凭这几个人,能干掉他们几十号人?

  来到小楼前,一个人躺在草地上。看样子是被人砸晕了,赵强往后看了看说:“你们快点,我带你们去找姓郑的,快。别让那些小混混发现了。”

  刚进大楼,就有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这下,这几个难兄难弟真的傻了眼。一种莫名的紧张涌上陈吉心头,完蛋了,这个姓赵的果然是他们一伙的,这真的是圈套,完了完了。

  而就在众人感到绝望的时候,那群围过来的人里传来一个声音:“赵强,你他妈就是为了去把这些人带出来帮我们啊?老子们还以为你能搬来什么天兵天将呢!”然后就是一阵嘲笑。

  赵强紧张的往外边看了看:“现在还不是扯淡的时候,等成功了之后再来扯吧。”

  说话的人点了点头:“说话可要算话,干掉姓郑的,我来当老大。”

  又有一个声音在嘲笑赵强:“大哥,他算个啥玩意啊?干掉那姓郑的,你本来就是老大了,还有他赵强啥事啊?犯得着跟他谈条件吗?”

  “哈哈,也对,也对。除了姓郑的,老子人最多,看谁敢不听我的。”说罢头一摆,狠狠的说:“上。”众多小弟就蜂拥而上了。

  陈吉和一干从地下室出来的兄弟们则跟在最后,赵强笑眯眯的也跟着往上走。陈吉不解的问:“你这是图什么啊?他们黑社会之间的争斗,争来争去也是黑社会,还不是不会变成好人。我看刚才那个人也未必比那姓郑的好到哪去啊。”本以为会极大的打击赵强的积极性,可谁也没想到赵强竟然变戏法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在几人面前晃了晃:“别招摇,等他们干掉了姓郑的,我们再干掉他们。我们要做这里的主人!”

  大家看见有这个玩意之后,信心就爆棚起来,上楼都有劲了。

  上到三楼,来到了郑绍方的那间豪华大卧室,陈吉的眼睛就直了。他看见胡婕正躺在那姓郑的床上睡的沉沉的,而郑绍方则是光上膀子坐在床上抽着烟。

  面对二十多人,郑绍方也不显得慌张,不急不忙的吸进最后一口烟,然后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白色的烟雾之后才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了。

  “你这个王八蛋!”陈吉再也不能忍受,不顾带伤的身体,猛的冲上去要跟对方拼命。郑绍方一脚踢在陈吉小腹上:“我认得你,小心点。”

  陈吉被踹在地上,又猛的爬起来,想再冲上去,却被几个人紧紧的拉住了。那个刚才在楼下自称要当老大的男子不耐烦的看着陈吉说:“你他妈没见过女人啊?老子都还没动手,你小子就敢打头阵,操!”

  “你那么想当老大吗?”郑绍方看着说话的人。

  这时胡婕醒了,她一睁开眼睛看见这么多人站在房间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她看见陈吉了,陈吉用满是愤怒和鄙夷的眼光正瞪着自己。

  “陈吉啊,不是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胡婕哭着说。

  “你闭嘴,你这个贱人!算我瞎了眼。”陈吉像条疯狗一样乱嚎。

  那个要当老大的人看了看胡婕,又再次把头转向陈吉了:“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你们要吵,等我们把事情弄完了再吵行不?”

  陈吉咬牙切齿的低下了头,搅动着舌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而胡婕则是紧紧的看着陈吉,泪流不止。

  “你把枪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那人说道。

  “哼哼,那是不可能的。有本事就来抢,我看你们有谁不怕死。”郑绍方看了看周围的人,他发现了赵强,于是大声说:“赵强?你也来了?”

  “你他妈在听我说话吗?”那人生气的说:“我知道你枪里只有六粒子弹,现在我们有二十多人。看你能不能杀光我们。”

  郑绍方往窗外看了看,手就放在了腰间。

  所有人都紧张的动了一下,没人愿意为了老大而去送死。

  “别看了,你的兄弟都被我们弄干净了。剩下的那些人,还在傻乎乎的巡逻咧。哈哈哈哈。”

  赵强突然站出来大吼一声:“别废话了,干掉他!”指着郑绍方恶狠狠的说。

  郑绍方看了赵强一眼,并未说什么。可当他手触碰到腰间空无一物的枪套时,身子抽了一下。但仅仅只是很轻微的一颤,然后就看了一眼仍在床上哭的胡婕,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表情,转而对着赵强大声呵斥:“你是想找死吗?一会我第一个干掉你。”说完做出掏枪的样子。

  除了赵强以外,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或两步,有些人甚至打算掉头回去。可郑绍方却停止了动作,他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外边都是僵尸,多一颗子弹,咱们就多一份安全。你们都知道那些僵尸只能用枪打头才会死的,我不想自相残杀!”

  那位想当老大的人想了一下,歪着头说:“也对啊。”

  赵强这时才终于笑了起来,他指着眼前这个想当老大的人,破口大骂:“你他妈就是一头猪!比猪都不如!”

  对方一愣,十分生气的要冲过来教训赵强,没想到赵强一下拿出一把枪指着他,然后就是“砰”的一声。所有人都惊呆了,都没想到这个一直畏畏缩缩毫不起眼的人,竟然会开枪杀人,而且是那么的毫不犹豫。

  鲜血迸了一地,对方左眼被子弹射穿了。这个被赵强比喻成猪的人,以后再也不会比猪笨了。

  陈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抬起头来,他吃惊的看着赵强,原来懦弱的人,一旦凶狠起来,竟是如此的残忍。

  郑绍方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威胁,他看着四周惊呆的人群,大声的说:“你们别怕,枪里没子弹了。”可没人理会他的话,好像大家都还没回过神来。

  赵强笑着独自走到人少的位置,枪口对准了郑绍方:“没子弹了吗?那试试看吧。”说完又是一声枪响,郑绍方的胸口绽放出一朵艳丽的死亡之花。他死之前最后一句话可能谁也没听清:“真,真的没......”

  不等大家回过神来,赵强一边践踏着郑绍方的尸体,一边大声的说:“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的了。你们谁要是不听话,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睛。哼哼,或者把不听话的人送去喂僵尸。”

  胡婕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扑到陈吉身上,两眼汪汪的看着陈吉:“你不相信我了吗?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陈吉看了一眼郑绍方的尸体,回过头来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认识你!”胡婕就泣不成声的死死抱着他。

  赵强走到窗户边,他似乎在安抚众人的情绪,或者说是开始收买人心:“你们谁愿意跟着我的,就留下来一起享受郑绍方的女人,怎么样?”说完指了指地上的胡婕。

  人群愣了一下,没想到赵强突然会来这一招,也仅仅只是愣了一下,就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赵强,你这个混蛋!”陈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又站起来,往赵强走去:“死也要先杀了你!”

  赵强用枪对着陈吉说:“你再往前走一步,我,我,我就一枪打死她!”又用枪指着陈吉身后的胡婕。

  陈吉停了下来,有气无力的骂:“你这个混蛋,你会不得好死的!”

  赵强见自己的话有效,便走到自己稍微熟悉一点的几个人旁边:“小子,你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当初你要是有钱加油,我也不会拦着你们。再说,也是你自己要跟着来的啊!”

  “那老子给你钱了,你他妈还不是把我糊弄到这里来了!”人群里又冲出一个人,正是在地下室里那个声音暴烈的家伙,他愤怒无比的冲向赵强:“没想到你比那个姓郑的更该死!”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打死你!”赵强着急的说。

  可对方依旧在接近,并且他口中还不停的在说:“枪里没子弹了!”

  预料之中的枪声还是响起了,那个暴烈的声音永远都无法再冲出喉咙了,赵强又扣动了扳机。随着这一声枪响,对方也轰然倒地。倒下之前口中还喃喃的说了句:“狗日姓郑的,又骗了我!”然后就不甘心的吐出了人生的最后一口气。

  赵强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让枪再响哪怕一声了,因为没子弹了。他比谁都清楚,弹夹里只有三发子弹了。他极力的想留一颗子弹为日后保驾护航的愿望,落空了。

  可是,再也没有人敢反抗他了。他让人把三具尸体拖到一楼的门口,好让郑绍方的兄弟看看,这就是反抗的下场,希望此举能镇住他们。

  对陈吉来说,很不幸。

  其实那三声枪响就引起了郑绍方众多兄弟的注意,若不是郑绍方严令他们看好自己的地段,在第一声枪响之后,他们就会来了。当他们看到三具尸体里静静的躺着自己的老大时,都愤怒了。但是又见到那把枪在赵强手里,尽管愤怒,也只能在心中了。

  因为谁都不想死。就像谁都不知道,其实手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一样,两者看似没有关系,但只有赵强知道,这种心理战一旦输了,自己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幸的是,赵强赢了。

  赵强安排他们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之后,就带着几个刚上任的小头领们上楼了。他笑呵呵的看着胡婕,就差没滴下口水来。

  “把这小子给我带出去。”赵强一手指着门外,一手放在腰间笑呵呵的说:“一会我完事了你们再挨个进来。”

  小头领们一听,顿时来了神:“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陈吉不断的挣扎,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又被胡乱的打了一顿之后,被五六个人强行拖出了这间豪华卧室。

  之后,就听见卧室里传来胡婕的尖叫......和惨叫......
  

  就在大家还在想会不会是一个疯子的时候,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出现在了眼前,这个家伙满脸都涂着黑红相间的油彩,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迷彩包,像一块铁疙瘩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人吃惊的看着他,黄立慢慢的挪到何秀龙背后,对于疯子,他算是吓破了胆。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都是油彩的人,朱美大声反问:“你是什么人?”

  对方不说话,只是看了一下朱美,然后就像头猛兽一样飞扑过来。何秀龙见状也并未说话,上前迎敌是唯一选择。

  天已经很亮了,两个人还大都在一起难分伯仲。这两人的招式都十分的恶毒,招招致命。可总是能被对方轻易化解,朱美不由的捏了一把汗。就连黄立也捏紧双拳,站在一旁为何秀龙助威:“大哥,加油啊!”

  眼见两人僵持在一起了,互相锁着对方,双方都不能动的时刻,朱美递给黄立一块不小的石头:“再不去帮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快啊。”黄立犹豫了一下,说:“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我是他们的菜吗?你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样的招啊,我真要上去,用不了一秒钟就真死这了。”

  “你不去,那我去。”朱美十分恼怒的说。

  “这样,这样吧。”黄立看了周围一圈,然后跑到一边捡起一块石头说:“咱们一起上,这样胜算更大一点。”

  “好注意!”朱美赞同的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就一人拿一块石头冲向了那两个僵持不动的人。

  “砸,砸呀。”朱美着急的看着黄立。黄立也是十分着急:“砸,我知道,往哪里砸啊?”

  朱美看了看已经涨红了脸的何秀龙,开始不顾一切的说:“砸他的头,快砸他的头,我砸他的脚。”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实在受不了了。”迷彩服终于泄了气,一下笑了出声来:“你真是我的哥,哪找来的这些帮手啊?”

  何秀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泥土,才慢慢的说:“你小子身手倒是没退步啊。”

  对方并不领情:“我还嫌你退步了呢,晚上那一下你都没闪开。太让我失望了!”

  “所以你现在又来试试我的身手?”何秀龙笑了起来:“怎么样,又有希望了吧?”

  “哟,看把你美的。忘记在军营的时候我是怎么教训你的了?得瑟!”

  朱美一见两人认识,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她走到二人中间:“你们别光顾着聊天啊,介绍一下啊。”

  “哦,不好意思。这个是我战友,老朱。”何秀龙眯着眼睛笑着说。

  被称为老朱的人一拳打在何秀龙肚子上,而何秀龙并没躲闪。

  “我叫朱世琛。”他向朱美伸出手:“美女你好吗?希望没吓到你。”

  朱美也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昨晚在黑暗中,我碰到的就是这只手吗?”

  朱世琛眼睛盯着天空,一笑:“不,是这只。你握的的这只手去收拾某个人去了。哈哈。”

  “你好,我叫今......”朱美在想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真实姓名。

  “金?金什么?”朱世琛好奇的问。

  “哦,我叫朱美。”

  “哎呀,本家呀。你什么辈分的?”朱世琛突然就来了兴趣,开始喋喋不休了。

  “这...”朱美松开手,求助性的往何秀龙看了一眼。何秀龙会过意来,他一下拉住了朱世琛:“行了老朱,你怎么会在这里?快告诉我。另外,你把我舅舅怎么了?”

  他严肃的看着朱世琛,让对方感觉到一股压力:我并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而朱世琛也有点吃惊:“啊?他是你舅舅啊?那咋办啊?”

  四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回到了何秀龙大舅家。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你小子能找到这里来,能不知道他就是我舅舅?你快说,你到底把他怎么了?”何秀龙站站在门口,望着朱世琛说。

  “你要知道,他已经疯了。我刺了他一刀,但是没在要害,他就昏过去了。收拾完你们之后,我就扛着他出去了,想把他丢在一边,等天亮了再和你们一起去处理。没想到他醒了,又开始发疯。我就把他扔在地上。”朱世琛说到这里,作了个十分无辜的表情:“我发誓,我真的只是轻轻的踢了他一脚。”

  何秀龙心中已经知道大舅的下场了,据他对朱世琛的了解,他这样说,只能说明大舅已经命丧黄泉。

  再追究谁的死活似乎已经成了累赘,何秀龙终于开始问沉重的话题了。他把朱世琛拉到一边,要他告诉自己军营里发生了什么,队长到底怎么了,再就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世琛的表情就严肃起来,丢开了手中的背包,递给何秀龙一根烟之后,自己也点上一根,这才慢慢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在何秀龙离开军营后的一两天里,第六机步旅残存的部队陆陆续续的回到驻地。六旅被隔离起来了,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有个战士感染了,想从隔离区里溜出来。恰巧的是,那天晚上在隔离区门口执勤的班长是那个小战士的老乡,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就和老乡聊了起来,到了后半夜,那个感染的战士就昏死过去。班长对自己的战友并没有戒备,还以为他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事情可想而知,两个老乡外加六七个战士都变成了行尸,在凌晨的时候扑向了营区。隔离区的重机枪一声未响,那些受感染的战士就都出来了。

  那天军营里乱了套。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自己曾经的战友在袭击着一切活着的战友。军部紧急调来了武装直升机,在军营内大开杀戒。特战队也被集合起来,可是队长的小腿却被咬了一口,撕下来一块血肉。那天,队员们一直等着队长的到来,可等了半个多小时,队长没来,却是指导员来了。

  指导员难过的告诉大家队长的事情,并要B组组长朱世琛立刻去队长家,有重要事情交代。

  朱世琛去了队长家,发现队长正在包扎伤口。队长满不在乎的说:“我看来是就要死在这里了,以后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队长的爱人坐在沙发上抽泣,队长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这不还没死吗!”说完就拉着朱世琛进了书房。

  在书房,队长坐在那张大办公桌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朱世琛,搞的朱世琛十分不好意思:“您,您老不是这就变僵尸了吧?”他笑呵呵的开了句玩笑,要是平常,队长肯定会上来踹他一脚。可现在,队长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丝毫没有表情。搞的他一度以为队长真的尸变了。

  许久,队长才开口:“小朱啊......”

  朱世琛一个立正,大声回应:“是!”

  “你他妈吓我呢?正经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是关于何秀龙的。”队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一下丢到朱世琛手中:“你看看吧。”

  “队长,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现在哪还有心思看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啊?”朱世琛苦着脸说。

  队长又在抽屉里捣鼓了一会,丢出一根烟:“我要你去找到何秀龙,带他回来。”

  接到烟,朱世琛凑到队长面前借了个火,吧嗒着烟说:“我的大队长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去管那小子,他死不了的,别操心了。”

  队长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上次,全队人进山围剿那个疑犯。何秀龙跟疑犯单独相处了十几分钟,回来后被带到保密室,你知道吗?”

  朱世琛不置可否,只是吐出一口烟:“您接着说。”

  “那小子没跟我们说实话,他被感染了!”

  朱世琛惊的一口烟就呛在了嗓子里,不停的咳嗽,咳得双眼通红,一脸的泪水:“什、什么?他死了?”说完又接着咳,突然像是明白什么一样:“没死?队长啊,您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军医检查不出什么,一切正常。可是,他们抽了一管血。那管血,”队长也咳了一下:“我现在跟你说的是绝对机密,知道吗?”朱世琛再也顾不上激烈的咳嗽,整个人像是被电了一下,立即挺直身体,行了个军礼:“是!”

  “他的基因和病毒能够融合。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军部命令我们必须找到这个人,带回来。”队长怕他不明白,继续说道:“当时让他退伍,也是迫不得已。万一他被感染了,却不敢上报,后果不堪设想啊!你看,六旅就是这样全军覆没的。”队长十分痛惜的低下了头。

  “队长,你说什么?那小子退伍了?不是说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呢?我还以为您要派我去支援他。”朱世琛吃惊的望着队长,说完后又低下头喃喃自语:“这个臭小子,走也不打个招呼!”

  “队长,这么说是不是他的啥基因能制造出解药什么的啊?”朱世琛想到这个不错的问题,如果真是,那眼前的这场末日危机就算是过去了。

  “你想的太多了,执行命令吧。”队长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轻轻的说,“出去带上门,把你嫂子喊进来。”

  朱世琛向队长敬了个礼,在出门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很难过,又回头看了一眼队长,他想回去拉起队长,可他不想再惹队长不高兴了,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命令,一定要完成!他出门的时候又看了看队长和嫂子,眼睛一红,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天一亮朱世琛就上了直升飞机。可在空中,他看见让他万分揪心的一幕,整个军营都被大量的行尸占据着,军队的抵抗力已经越来越小,仅仅只有几个片区还在顽强的抵抗着,他第一次真正的担心起这座充满了感情的军营。万一沦陷,怎么办?怎么面对?

  这些问题让他心里一片混乱。

  何秀龙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又点了一根烟:“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咸城被轰炸过了,怎么没炸死你啊?”

  “你会不会聊天啊?”朱世琛瞪着他:“你尊重一下我的专业行不?就是军营里飞出一只苍蝇,我也能知道它飞哪去了,这还难得到我?”

  “咸城那场大火,你是怎么躲过的?”何秀龙仍面无表情的问。

  “你以为我脸上真的是油彩啊?这他妈是被烤出来的。幸亏你家在城郊,不然早就玩完了!”朱世琛站了起来,一个小物件从他身上掉落。

  “哎呀,还挺齐备,夜视眼镜都带上了?”何秀龙故作吃惊状。

  “必须的,哎,我们接下来上哪去啊?”朱世琛突然心情大好,笑着拍了一下何秀龙的头,

  “你的任务不是要带我回去吗?”何秀龙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个受尽了委屈,马上就要回娘家的小媳妇。可他的这句话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朱世琛,只见他收起了笑容,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回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版权所有 © 1996-2023 Cari Internet Sdn Bhd (483575-W)|IPSERVERONE 提供云主机|广告刊登|关于我们|私隐权|免控|投诉|联络|脸书|佳礼资讯网

GMT+8, 18-7-2025 07:16 PM , Processed in 0.192765 second(s), 24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