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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命 (19/11 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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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这里的天的颜色,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种——灰的。
本来对于这档子事,虽然嘴上说说无所谓,但心里还是挺期待的,尤其是对于充满幻想的田园生活,即使要面对肮脏的泥巴,臭气熏天的猪圈牛棚,只要是十八岁,管他有没有谈过恋爱,管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及格过,管他高考还有几个月,说了,只要是这个年纪,对于这新鲜事儿,就应该拿出点奋斗精神,继承父辈们当年上山下乡的斗志。
我早就在出发前一天的晚上花了三个小时,列出一张长长的计划表,我定义它为“风华正茂——青春少年的梦幻田园计划”。虽然名字俗气了点,也许是因为我一时兴奋想不出别的词儿了。但它曾一度被我视为我人生的开始,我甚至有意那它作为小说的大纲!
但……
我一下车就把那张包揽了我所有的青天白日大美梦的破纸给扔了!真他妈扫兴,什么破天气什么破地方什么破房子,还有,什么破!我连个座位都没有,在门口足足站了两个小时!
转了十几个弯子,车终于在一片乱石子中停下了。
那踩刹车的真是要命,还没停稳呢就急着开门。除了新鲜的空气进来外,因该死的车门不打招呼地猛开,泥石流般的行李箱倾泻直下,还拉着栏杆的手根本来不及挡,深埋其中的腿也不听使唤了。我认命地从三阶门梯跳下车,不料,脚下一滑,身子很配合地向后倒。与大地亲密接触地那一刻,让行李箱给“活埋”了。除了车上爆出的哄笑,让我感到慰藉的只有来自我心中的谩骂:“ f*ck!”
如同以生活为本源的戏剧一样,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悯人迅速跳下车,拨开行李箱,一把拉起我的胳膊:“没事吧?”温和而又深沉的语音,听上去让我感觉有点麻麻的。
“没事。”我勉强应了声。我不敢看悯人的眼睛,尤其是在我摔得那么惨的档子上,他 不大放关爱之光才怪呢。我可不想被电死,那样太不壮烈了。
这跟同性恋可完全扯不上关系。“悯人”,顾名思义嘛!
“谁的行李快点提走,别只会笑,道个歉不难吧。”下一刻,悯人一改先前的和颜悦色,神情冷冽,声音更是凉到冰点地向车内的人讽道。在将我拉起后,他两手各拎起我和他的行李箱,“走吧。”在丢下一句吩咐后,大步离开。
在我的印象当中,悯人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忍者”。他时常面无表情却冷静果断,沉默寡言地有点让人难以接近,所以通常来无影去无踪。
我不喜欢装深沉的人。我曾经也以为悯人是那样的人,也许是我不太了解他吧,但是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如此,几乎班里所有人都对他持有这般评价和认识,尽管他也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反感的事“谢了。”我不想多个人情。悯人侧首莞尔一笑,把行李箱递给我,什么也没说。
头一回见到态度有如此转变的他,我有些意外。他爱憎分明,这我是知道的;他在帮我,这我也看得出,但我和他并不熟,只是刚刚两个小时的车程,整辆车就我们两个站在车前。怀着“共患难”的心情,我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会儿天,而在此之前,座位相距甚远的我和他更是少有哪怕目光的交流,连个“早上好”之类的招呼都没打过。
“你不会因为这个得罪那么多人吧?”就在悯人丢下那句话后,身后果然传来了不满的回音。我猜,这恐怕也是悯人朋友不多的原因吧。
[ 本帖最后由 woon9662 于 19-11-2009 09:42 A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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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6:5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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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性。”悯人回答地干脆而又平静。 也许这是他向世人解释过多遍的老问题。
“呵呵。”真是个有个性的答案。我没把这话说出口,通常在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情况下,我惯用笑来代替。
接下来又没有话了。不过我没有放弃,因为我和悯人是同一个寝室的,外加一个姓刘的胖子,就我们三个人,和其他的八人大寝室相比冷清多了,所以先得熟悉一下,免得到时候会很尴尬。
“你眼睛几度?”他的眼镜很漂亮,他戴着也很适合。
“没度数,我不近视。”他回答。
“晕,你也在学那帮女生装斯文啊。”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而他回过头,颇有兴趣地挑高一眉,带有笑意地反问我:“我不斯文吗?”
“那你得把眼睛摘了才知道。”对于他斯不斯文我没兴趣。虽然我感觉他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但那绝非斯文,儒雅之类。只是……我还说不上来。
“那你晚上到我床上来看吧。”他打趣地笑道。
“靠!什么人呐!”大概是听到“晚上”,“床上”之类的词,我脱口而出。
“坏人?”他笑笑地瞥了我一眼,“还是贱人?”
“岂敢,是圣人。”这回彻底没想法了,没想到他话一多起来还真不好对付。
* * * * * * * * * * * * * * * * *踏进寝室,问着潮湿味放好行李,再笨手笨脚地整理好床铺,才不情愿地出去整队参加入营仪式。完后,就到中午了。这午饭真够难吃的,难吃到我们差点以为他们把饭和饲料搞错了。但不吃不行,这是纪律!无奈,扔个精光之前不得不扒两口,一桶桶满满的剩饭看得农民伯伯欲哭无泪。
我是真的没胃口,出了食堂便和几个哥们儿四处乱逛。正走到7号寝室楼附近,几个女生说说笑笑迎面蹦来。
“当心得阑尾炎。”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我们可是好心。刚吃完饭就闹成这样,女孩到底是女孩,不就是远离干嘛那么抗奋?
“我们去过808啦!”捷雯像是干了什么丰功伟绩,上前拉着我们的胳膊甩来甩去。生怕被握力超过男生的她拽坏了袖子,我们边掰开她的手边敷衍地迎合着。
捷雯“唰”地挥出一巴掌朝我胳膊上打去,然后大咧咧地叉腰嚷道:“你们有点反应好不好?一点激情都没有!”
已被她这招惯用的手段使惯,深只如何取悦她的我们立刻换上一张周头彩的笑脸:“哇!真的啊!808啊……你真的去啦?808……808……什么地方?”
原本硬着头皮准备挨揍的我们,意外捷雯的脸色变为难以置信,而后,我们的神情也随着她们的突然严肃起了变化。
“你们不知道?”捷雯瞠足了大眼睛。——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们相当老实。
“不会吧,没人跟你们说,流言也该听到过吧?”什么流言?
“啊,想起来了!”大冰拍了一下脑袋,随后看向女生们:“是不是传说那里死过人?”
“靠!不是吧!?”太夸张了吧?死过人?谁?
“也是来学农的高中生,是自杀。”捷雯说得真真的。
“自杀?就在808?”我有些不以为然,就是真的又怎样?现在的高中生可不都那么极端?
“嗯。是被这儿的农民强奸了,是十年前的某个晚上。”哼哼,果然被我猜得八九不离十。等等,她说什么?十年前?
“哦————”咱们发出恍然大悟的觉悟之声。这声音听上去理所当然:“了解了解,这种事情听得多了。”况且是十年前的事,真佩服她们的追忆历史情怀。
我们正要离开时,捷雯一把把我们逮回来:“我还没说完呢!”接着她又阴森森地启口: “传说整座8号楼从那年开始都禁止使用。那间房的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两个字。”
“我操?”我说。
“去死!是”好居“!”捷雯白了我一眼。
“这种房间还好居啊?”我好笑地向她请教。
“把这两个字拆开。”女子尸古“!”听她这么一解释,还真让人不自在,就因为“古”和“骨”谐音?中国汉字就是这么被她们玩弄的?
“想象力倒挺丰富啊。”阿木搔搔脑门,悻悻地讽着。
“你们看到了那张纸?”我睨着她们。
“没有。”她摇头。我想也是,要真看到了,他们还能那样轻松?我越发觉得她们无聊:“就你们几个?”
“不止,很多人都去看过。”捷雯摸着自己的头发:“里面也没什么,就是墙上有几个掌印。用圆珠笔写的一行字”十年了,我等了十年了……“”
“行了行了。冷不冷啊。”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很有心情听这个?骗人的把戏而已,也就能骗骗这几个傻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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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6:5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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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逛了几圈,无聊地回了寝室,里头没人。我疲倦地坐在床上,开始追悼我那被扼杀在摇篮里的青春幻想。悯人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两只热水瓶。
“回来了?”他朝我瞥了一眼。
“嗯。哈————”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去哪了?”
“取热水。”他把瓶子放到桌子底下。
“哦,不好意思,我应该帮你的。”我们寝室一共才三个人,没必要安排寝室长。胖刘忽略不计,怎么可以光让悯人一个人做呢?
“客气,还不都一样?”悯人边给纸篓装垃圾袋,边以他那一贯无所谓的口气应着。
我突然有中好奇感。前面我说过,从这个小白脸身上,我感觉到一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至少目前是。我开始对他有兴趣了。我打量起他那双时常半垂的眼帘。想知道那仿佛藏着什么的眼眸下是否有我想知道的神秘。而后,我的目光又落到他腕上那两串佛珠上。
“你信佛吗?”这简直是废话,悯人是全班公认的和尚。
“嗯。”
“像我们这年龄,信佛的可不多见。信基督的都是不少。”不过他们哪是虔诚的基督徒啊,只不过求个酷罢了。
悯人没有回答,还是微微一笑。
一阵沉默……
“悯人,你听说过808的事吗?”汗啊!这种只有女生茶余饭后才会问的鬼问题现下竟成了我打破冷场的唯一砝码。
“听说过。”悯人站起来,慢慢踱至我身边,坐下。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萦绕在我鼻梢。久违的气息——是檀香,庙里的那种。
“ 听说是上吊。”
“嗯。”悯人还是单调地应着,兀自拍着衣袖。
“我听她们说是个女的,被几个农民强奸了。”我有些怀念小时候上庙里的感觉,贪恋地闻着悯人身上散发出的香味。
悯人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片刻后,自他口中传出淡淡的低喃:“善哉善哉。”那声音,带着丝丝的怜悯和忧郁。
“哎,谁知道呢,瞎说的也有可能。”我就不信。
“吃东西吃东西,下午要下田干活了。”浑厚又响亮的嗓音直达耳底,我俩同时抬头,逆光向门口看去。胖刘巨大的身躯挤进门框,“这饭是给人吃的吗?这种饭要吃七天,不是存心强制我减废吗?”说着,他肥力地弯下腰从床下的行李箱内挖零食。 我和悯人不约而同 回首,相视一笑。
看来,情况还不是我香的那么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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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6: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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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也许再没有比多出来的军训更乏味的了。
洗完澡回,我照例往床上一躺,厌恶地看着盆里那堆衣服。片刻,抬手瞧瞧时间,离吃饭还有半小时,洗了汗衫和袜子足够了,可发软的四肢就是不从我意,瘫着硬是不想动。
眼睛半睁半闭了两分钟,意识到实在不该在这懒惰的状态中沉迷下去,才奋力起身,愣愣地看着对面那张床——悯人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正做在床沿上玩弄自己的手指。
“你练过轻功啊,怎么进来无声无息的。”我伸着懒腰。
“你睡得太死了。”他淡淡地回答。
“我没有睡着。”我申辩。
“我是说你的心。”他还是回答地很简单。
当下,我无言以对。确切一点,我是不敢跟他争辩什么。
我曾听我那几个哥们儿说,这个家伙,别看他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就连那些伶牙俐齿的,说到最后,也只好放弃想再与他争辩是非的念头,就因为悯人那张每回认真起来就不饶人的嘴,总是扯出一些让人张口结舌的佛理。不只是这样,通常他的佛理,都参拌着令人气结的歪理!最要命的是,稍微对他有点了解的人,都清楚他那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死性子。
悯人抬眼看看我,嘴角一扬:“不过,你的心还活着。”
就在我还在揣摩他的话时,他倏然起身,拿起装着衣服的盆子:“走吧,有些事早晚都得做。”
是啊,有些事早晚都得做。回后就将立即进行月考。
晚饭后,我又和那几个哥们儿无聊地散步了,要好好安慰安慰我们刚刚受过折磨的胃。阿木突然向我们提议到808玩玩,说女生敢去的地方男生去不得?老天,这帮家伙到底成不成熟。说说没兴趣,还不和小女生们一样?同是一丘之貉,凭什么嘲笑她们幼稚?再说,不过一间破屋子而已,哪有什么可玩之处?
莫名其妙跟着他们来到808寝室。本来还是有所期待的他们一见和自己的寝室门前一模一样的萧条模样,立马顿失兴趣。
门是半掩着的,难怪捷雯她们进得去。而那门上的确什么也没贴,什么也没写。真佩服我们班的女生,吹牛也不打打草稿,她们真以为我们不会来?
“支嘠——”伴着一声刺耳的转轴声,我们推门而入。确实如女生所说,里面没什么特别或异样。不过就是空荡了点,灰多了点——这是理所当然的,十年没人住了嘛。还有墙上的几个手掌印,这几乎每个寝室都能找到,学农的哪个手不脏?至于那行小字我倒是没注意到。
外头天色不早了,太阳已经落山。我看了看表,六点整。生怕头一天就挨骂。我回头对他们说:“时候不早了,回去吧,耽误了晚自习,教导员准说个没完没了。”
大概是因为太不刺激了,他们一叫便应,一个接一个地失望走出门外。
最后出房间的是我,随手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无意间瞥了一眼门的上方。就着几缕晚霞,我清楚地看见上面有着似一种透明液体干掉后留下的痕迹。不知哪来的丝丝凉意逐渐爬上的我的脊梁。好奇心促使原本应该快点离去的我止住了脚步,将脑袋慢慢靠近那门,而那痕迹也在晚照之下点点明晰。
我看清之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数步。那痕迹分明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好居!
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乱跳,我愣在原地不动。要不是大冰跑来催我,也许我会站到天荒地老。
莫非,我看错了?也许是以前这个房间的名字,出了事之后,门上的字被擦掉了,留下这痕迹?还是……
“你走快点行不行?”阿木催着。
“哦,来了。”应声后,我快步离开那扇门,跟上阿木他们。
管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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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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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兴致高昂地扛着锄头吼着山歌下田去了。每个班一块田,有四个教室那么大。第一天下田的任务是让我们除杂草,别看这杂草稀稀拉拉东一块西一块,真要上手可不容易。
干着干着,女生们开始捉蝴蝶追松鼠了。咱哥几个也有点腰酸背疼了,放下镰刀锄头,也不管脏不脏,将屁股往田垄上一砸就伸开俩腿休息了。
“抽吗?”成琦递来一根烟。
“你小子活腻啦!”我推开他的手,我可没这么早熟,“叫老师看见有你受的!”
“姓黄的又不在,怕什么?”他说着把烟叼嘴里,把手伸进口袋摸打火机。
“行了行了,你们别太过分!”我一把夺下他嘴里叼着的烟塞回他的烟盒里,“我看他对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实在的,有时候我真是觉得这几个哥们儿实在是不知好歹,班主任黄羊虽说有时候看上去不太严肃,但对于每个学生的情况都心知肚明。他为人低调随和,直至两个月前我们才知道他是校长黄风的公子。他从来不仗着父亲狐假虎威,也从不见他发过火或是大声斥责学生,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正因为临近,黄羊对他哥几个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倒好,把客气当福气。
“哟,怎么?想做乖学生?”成琦瞥我一眼,继续叼起那支烟,“省省吧你。”
“抽吧你就。”我起身拿起锄头,扛在肩上走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你上哪儿去?”成琦喊着。
“离你远点。”我头也不回地扔话给他。
“行,我不抽了还不成吗?回来,你回来!”成琦投降地把烟再塞回去收好。
我暗笑着踱回垄上。
“我说,晚上来我们寝室玩儿牌怎么样?”烟没抽成,他又开始找其他乐子。
“不来。”谁想进他们那个烟雾缭绕的寝室啊。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啊。”成琦立马不干了。
“什么话……”
“是不是跟那小子黏糊上了?”他指了指远处的悯人。
“我呸!你个满脑子不正经的!”我撩起一掌就朝他脑袋瓜上拍去,“你以为我是你啊,到现在还没个女孩子看上。”
“哼,现在没有怎么了,我告诉你,快了!”
“吹吧你就,就你这德行。”我睨他一眼。
“我这德行怎么了,就凭着我这德行,我倒时找的不是千金就是明星。”成琦旁若无人地嚷嚷着。
“哎,我说。”我拍拍成琦,然后指了指悯人,“你说他会不会……”
“他?当然不会!”成琦好笑地看看我,“那小子就是多了点头发,别的跟个和尚比没区别。”
“嘿嘿……”我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现象,“你不会蠢到连他都有女朋友了你还是光棍吧?”
“我说你瞧不起我是不是?拿我和一个和尚比?”
“别太高估你自己,说不定他还真比你早一步。”
“不可能!”
“不信?咱打赌怎么样?”
“赌就赌,你赢了随你怎样。”
“爽快!咱们就走着瞧吧。”我起身扛着锄头打算离开。
“切~~~”成琦不削地别过脸去。
我回到包干区,继续干起那杂活。回想起刚才和成琦的对话,我边偷着乐边挥锄松土。
飞快出现在我面前的悯人,一掌接住我手中又落下的锄柄。
我纳闷儿地看着他,他俯身轻轻拨开杂草,一只金色的小田鸡弹跳着离开了我们的包干区。
我愣愣地看着悯人,他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我呆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收回目光时,不意见到了默默站在一旁的可可。她此时正注视着那个小子,嘴角边,留有一丝羞怯的笑意。
天意啊……一种强烈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个赌,我赢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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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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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干活的情况马马虎虎,因为我的精神突然变得很不好。
“喂,你没事吧?”黄老师戳戳我的脸,“看你脸色不太对,是不是不舒服?”
“还好,大概是太累了吧。”我口齿不清地应着。
“不是吧,才两天而已哎。”说着,他伸出手放向我的额头,谁知,他的手刚触到我的头,竟触电般的收回了。
“很烫?”他这么大的反应把我也吓一跳。
“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不烫啊。”我摸摸自己的。
“别废话了,快回寝室睡觉去,不到吃完饭别起来。”黄老师拿出了不常听见的严厉语气,让我们这些看惯了他嬉皮笑脸模样的乖学生不得不怪怪听话。
回到寝室后,总有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在一个人的时候,老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但事实上什么也没有。
然而,非常不幸,我果然病了,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我一直发着低烧,绝不是因为着凉,但就是浑身使不出劲儿,头也晕晕的。
悯人一直陪着我。我吃不下东西,晚饭就喝悯人送来的粥,吃完了就躺下,真像小时候生病的样子。
“嗯……啊……”我发牢骚地哼哼。我都几年没得啥毛病了,怀念着家里柔软舒服的床,爸妈跑来跑去端茶送水,还是不是放点音乐让我安心休息……可是眼前呢?
“别睡着啊。”悯人起身去取药。看着他忙碌,觉得给他添了麻烦,心里真不舒坦。真是的,要病也在家里病啊~~~吃了药后又得躺下,我突然想起什么事要和他说,在他转身欲走时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料,悯人突然转身紧紧盯着我。
“怎么了?”怎么跟黄老师的反应半斤八两?
悯人皱起了眉,低着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悯人?”这和尚怎么回事?他打算发呆到海枯石烂啊?他有定性呆我还没耐心等呢。
“没事。”他立刻换上一张天下太平的笑脸。
看到他脸上少有的过渡泛滥的笑,我也不得不信其言,况且,我的头还在隐隐作痛呢,哪有心情再去考虑那么多啊。得,我要跟他说什么来着?
悯人放下杯子,看样子有点无聊地坐到我床边。我知道,为了照顾我这不争气的病号,他哪都不去,也难怪他会绝对没劲了。
“看来你的身体也不怎么样嘛。才下了几次田啊,这就让你倒下了?”
“我哪儿知道了……就是提不起精神,应该是累的……”就连我自个儿都觉得我没用。男子汉大丈夫不过就是挥了几下锄头,动了几下镰刀而已,怎么说倒就倒?那些个小丫头还活蹦乱跳的呢,我怎么那么不济啊……丢人!
“只是头晕?还有哪不舒服吗?”那眼神……不会吧,又来?
我稍稍把头偏一点:“主要就这样了……反正发烧嘛,都差不多……”
“阴阳失调了?”悯人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我有注意,但没在意。
房间里突然安静。
“听说好多人去过808了?”怎么突然说这个?听他口气,他还蛮有兴趣的。
“别——去——,无聊透了。”我懒懒地脱口而出。
“你去过了?”悯人转过身,一丝阳光透过绿色的窗帘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庞上。
“是啊,那天晚上,和大冰他们……”睡意浓浓的,说着说着,眼皮又开打了。而就在我即将睡着之时,几不可闻的叹息,自我的耳畔轻轻掠过。
“你干嘛要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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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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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醒来,已经是晚上8:00了。刚才那一觉睡的真爽,醒来之后不仅头不晕,眼不花,且浑身有力,精神倍儿棒!只是……
“刘哥……有吃的吗?”我饿了,好在房间里还有胖刘在。
“终于睡醒了?跟死猪似的……”妈的!他竟然说我睡得死,是不是要我把他晚上打的雷录下来让他自个儿听听!
胖刘边丢给我与包饼干边走到我床边,开始用不规矩的大肥掌拍拍我的脸:“小子啊,小脸细腻红润有,看来你养得不错啊!”
“是吗?那要多谢……”我这才发现房间里少了个人:“悯人呢?”
“我刚刚进来,也没看到他。”胖刘看了看表,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实在不想待床上,我精神抖擞地下了床,那感觉像是重获新生。胖刘说半小时后开始晚自习,好极了!我正要出去走走呢。
“哟,你起来了?”一股清新的空气袭进来,悯人见到生龙活虎的我,露出一丝放心的微笑,“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了!”我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多谢你了!”
他看了看我搭在他肩上的手,似乎有意在感觉什么,而他平静无虑的脸上此刻似晴天一般。
晚自习在食堂里,里头静悄悄,外头黑漆漆。一个大屋子挤满了几百号人,颇有希望小学的风格。透过大门上的沙窗,看到橙色幽暗的路灯孤立在一片漆黑中,和聚集着十个班的大厅堂内的光明遍地形成极大的反差。
还是和大家在一起好啊。若是让我一个人再待在寝室里,看着偏僻农场的夜,保不齐我不会心慌。不过,悯人会陪着。
想着,我的目光开始搜寻悯人的地理位置了。我们都是乱坐的,那家伙这回儿在哪儿呢?
啊!找到了。嘿,那小子居然扒在桌子上睡着了——也真难为他,完成田里的任务他可从没闲着,寝室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也基本上都是他解决的,下午我莫名其妙发烧,那家伙却端茶送水没怎么休息过,现在也应该累了。可是,他怎么只穿了件衬衫?
我起身走到熟睡的他身边,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说实话,我第一次做做出这种肉麻兮兮的举动,就是我亲爹亲妈我也没这么体贴过,这会儿倒还真不自在。
难道,这感觉,就是所谓的关怀?我用一瞬间细细体会了一下,虽然感觉有写别扭,但我从没觉得有什么感觉如此真实过。也许,我能平静地接受它……
突然一声剧响,食堂的门似被谁猛踹一脚地开了。一股阴冷无比的风吹了进来,很奇怪,那风竟然能直接吹入骨中,那透心彻骨凉意,简直可以说是阳间不能感觉到的。
“我靠!怎么那么冷啊~~~”身边的同学个个拉紧了衣衫。我抬头看去,此刻门外比刚才越发黑暗阴森,不仅打了个寒颤。
“我明明关好的,怎么……”老师们说着将门闩上。被她们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些恐怖气氛。
恢复安静后,我习惯性地低下头,发现悯人正抚着下巴,眯细了眼睛审视着那扇门,此刻的他眼中无丝毫的倦意。
“睡醒了?”我在他身边的一个空位子坐下。
悯人没有回答,依然保持着这姿势不动。片刻后,他转过脸,小声对我说他要出去一下,说是手机放在寝室里,他有点不放心,去把它拿过来。也对啊,好像有几个寝室小偷已经光顾过了。
“那我陪你去吧。”我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
“不用了,我马上回来。”说着已经起身的他停止了脚步,低首看了看自己身上,而后慢慢回头朝我笑了笑:“谢谢。”
我有些不好意思,而他毫不犹豫地快步向前走去。我没再说什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悯人回来时,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难道……
“手机还在吧?”我问。悯人点点头,慢慢走至座位,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显得很疲惫,并且我发现,他的额际布满了汗珠。
无论是走还是跑,这么点距离岂能这么容易出汗,何况晚上那么冷。
“你没事吧?”我不太放心地看着犹在喘息的他。
“没事。”他挥了挥手,刻意对我笑笑……
我没再多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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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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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习习,清爽怡人。
此刻我正坐在一座离寝室不远的小坡上,望着满天的星斗。
我实在睡不着,趁着离熄灯还有半个多小时,便找到这个僻静的风水宝地,开始珍惜这一城市中看不到的田园夜景。当然,悯人陪着我,这里的凉风很清新,夹带着白日里残留的青草香,偶尔,风吹得大些,亦带来了悯人身上的檀香味。
我不是诗人,感情也没有他们那么细腻。不然,这样的感受,哪个诗人不会大作一首呢?
想到这儿,我问悯人:“和尚,你最喜欢的词是哪一句?”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哦?”我有些高兴,因为柳永《雨霖铃》一直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词。这应该也算共同爱好吧?
我们一时谁都没说话,一直寂静。
好静谧啊……静得让我感觉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我一人?这个念头突然占据了我的脑海。如果,此刻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又会如何呢?我过去,可曾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很可怕?是不是很难熬?是不是……
“悯人?”
“嗯?”
“你可曾只有一个人?”怎么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冒昧?
“经常。”他回答地很干脆。可是,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我是说……寂寞。”
他没有马上回答,思索了片刻后,告诉我一个令我皱眉的答案:“不曾,从未体会过。”
没有体会过?总是独来独往的他,竟从不知寂寞为何物?很显然,这话言不由衷。
“不信也无妨。”他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星空:“连我自己都不信。”
我缓缓将脸转向他,此刻,我方发现,我从来没有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他。我仔细审视了他不同寻常的容貌,从这天早晨起,他就摘去了眼镜。令我羡慕的是,他用着一双纤细而英挺的剑眉。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见星空下的他,眉心那个像痣又不是痣的小黑点闪着光,而他自己,好似天上掉下的一颗星辰,正寻找着回家的路。
“很害怕,对吗?”就在我还在幻想时,悯人已经注视着我了。此刻,剑眉下那双细长的明目已透来目光。
我一愣:“没有……”
“过去可能没有,但就在刚才。”他追问过来。
“没有,你想多了。”我心虚地把脸偏向一旁。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何苦呢,谎话听上去会比较安慰吗?”他轻笑。
我悻悻回首看向什么都瞒不过的悯人,惊讶他能看透人心的天份之余,也暗自抚慰着倍感挫折的心。
“记不记得我说过,你的心还活着。”他不提醒,我倒是忘了。
“那又怎么样。”似让人抓住把柄的感觉,心里闷得慌,十分不快。
他莞儿一笑:“会怕,会忧,这颗心才是活的,若已麻木。如何意会这世间的七情六欲?”他停了一会儿,又侧首望向我:“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那是令人陶醉的目光,清澈的双眼犹如此刻无限的夜空,包容了一切黑暗。
“也许吧。”我说。
“既然当了人,就要活得像人一点,不是吗?”
“还说呢你。”我不敢恭维地睨了他一眼:“你的佛性是不是根深蒂固的?”
“哪有?”他失声地笑道:“岂敢说是佛性?不过就是感情淡薄了一点好不好?”
“是压根就没感情!”岂止是淡薄?
“我没有吗?”他深深地皱起了眉。
“你有吗?”我以两指捏着他盖住两串佛珠的袖口,将它拎起举到他面前:“你看看你的两串佛珠。要不是你还食人间烟火,你会比贡在寺庙里的那尊更像佛。端端正正的还没脾气。”
我已经把手放开了,但悯人还是将自己的手举在面前,凝视着腕上的佛珠。然后,颇为好笑地向我请教:“两串?”
“可不是……”他不会数数啊……慢着,他那表情,莫非……不会吧!
果然在我受不了的目光下,悯人将袖子慢慢向上拉,在袖口及至肘部时,自里面滑出了第三串佛珠。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皮已经僵硬了,若再这么僵下去,日后很可能会恢复不过来。
悯人开始傻笑,甚至无法遏制不断抖耸的肩膀。被他这么一笑,本来觉得没什么好笑的我也忍不住了。“你这臭小子……”笑到快岔气之时,悯人起身逃似的对我说:“您老慢慢笑,我先走了。”
“哪儿跑?”我跳起来,一把将他逮住。
“喂!对佛门弟子无礼乃对佛大不敬,小心佛祖降罪于你!”脸上笑意全无,突然严肃的悯人当即双手合十,目光严厉地盯着我。
被他的言辞吓住,又经他那么一瞪,我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放开了手,全身一时间动弹不得。
就在我以为真的受到佛的警告时,悯人肃穆的神情转瞬间露出一脸坏笑,分开合着的两掌,趁机转身溜下山。
六根不净的大骗子!
“臭和尚!你给我站住——”我气急败坏的追下山坡,这叫什么佛门弟子?
那小子跑地很快,我在后面紧追不舍之余问自己,在我身后追着我的又是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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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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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把这个节目单交给老师。”第三天中午,成琦塞给我一长长长的节目单。
“干嘛要我给,你没长腿啊?”我把那单子塞回去。
“因为你输了。”成琦得意地拍拍我的肩。
“什么输了?”我一时间莫名其妙。
“忘了?那个赌啊!”这些轮到他莫名其妙了。
“什么赌?”
“你这猪脑子。”成琦不耐烦地凑到我耳边叽里咕噜提醒起来。
“哦,那个啊。”我恍然大悟,“可是过了那么久谁还记得啊。”
“那么久?”成琦拉大了嗓门。“才昨天早上打的赌你这会儿就忘个精光?你压根儿没把兄弟放心上!”
“好吧,我错了还不行?”被他吼地头也大了,我才打起点精神问,“那你说吧,哪一朵桃花叫你给摘去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7班的班花了!”成琦笑得更加得意了。
“不是吧,那女的不是有男朋友的吗?”
“瞎说,班花就一定要有男朋友啊。”成琦白了我一眼。
“好好好,那么我就恭喜你当上了护花使者了。”说罢,我敷衍着拱手作揖。
“嘿嘿,兄弟我也不为难你,谁叫这个赌不打也知道输赢呢?拿着,待会儿替我给黄老师啊,我得去呵护我的桃花了。”
把单子丢给我后,那家伙一溜烟跑没影儿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寝室里,对着那字跟狗爬似的单子发呆。
是啊,早知道我也不打这个赌了,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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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0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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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
正往教员休息室去,远远看见黄老师走出楼内,一个人行色匆匆前往学生楼。我赶紧跟上去,生怕打扰大家午休,我没有叫他。
寝室楼之间的岔路太多,跟到八号楼附近竟把人给跟丢了。我左右张望着,除了我一个人傻呆呆站在这儿之外,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我瞥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那儿的八号楼,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料想黄老师年轻气盛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而正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声痛苦而短促的哀叫声从八号楼内传出。
这声音是……黄老师!
我奔上八号楼的长廊,整座空荡荡的矮房,只有808的门是半掩着的,而其他的房门紧闭如故。
莫非声音就是从那个房间里传来的?我一步步靠近房门,耳边嗡嗡作响,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脑袋里原本还在胡思乱想,但离门越近,脑中就越空白。
我在门口站稳。黄老师还在里面,这回豁出去了!我闭上眼睛要紧牙,一把推开房门。睁开眼睛,竟然看见黄老师倒在808房间的地上。
“黄老师,黄老师……”我几步冲上去摇他,可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我怎么推摇他都不醒。
眼见情况不妙,我起身打算叫人,刚冲到门口,便一头撞在正踏进房间的悯人身上。
“来得正好,你照看一下,我去叫人。”语毕,我赶紧往外跑。
悯人一把拉住我。
“你干什么?”我回头问。
他不说话,松开我的手朝黄老师走去。我没去想他刚才为何拦我,兀自转身又想跑去喊人帮忙。
“且慢。”悯人叫住我。
“你到底要干嘛?”我不耐烦地瞪向他,他却不看我一眼。
“站在那儿别动。”悯人撂下话后,单膝跪下,抱起黄老师,让他靠在自己腿上。
“黄羊。”他在他耳边轻唤,“听得见我说话吗?”
而我不知怎么的,想动却无奈两脚不听使唤,就这么不由自主地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见黄老师没有反应,悯人揭开他胸口的衣衫,伸出一指在他胸前不知轻画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完全不明白他在所为何意的我紧张地问。
悯人没回答,只是自顾自在黄老师胸口比划,直到昏迷的黄老师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口中发出轻微的呻吟。悯人停止手上的动作,将两指轻按住黄老师的眉心。片刻后,黄老师慢慢睁开了眼睛。
“老师……”我愣着声不知所措。
“悯人……”黄老师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抓住悯人的胳膊,喘着气对他说,“快让他们………都离开这里………”
“什么都别说,先找个房间,我帮你治伤。”悯人说着架起他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悯人看了我一眼,“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
“还不是你让我站着的?”我赶紧上前搀扶。说来也怪,悯人话音刚落,我又能活动自如了。
“咱们寝室这会儿没人吧?”
“嗯。”
“就去那儿吧。”
中午大家都在休息,搀着老师进寝室的路虽然长,却也没人看见。
“你站门口。”悯人把老师护送到床上,回头向我交代。
“你又要我干嘛?”有没有搞错,怎么总是让我站门口,他当我是看门的?
“把风。”他简单地丢下话。
“那老师他……”我不太放心地看了一眼脸色仍然苍白地班主任一眼。
“交给我就行。”悯人说着把我拉到门外,“麻烦你在这儿站一会儿,谁来都别让他进来。”
“凭什么?”这我可不答应了,人家要是硬往里闯怎么办,我可保不齐自个儿拦得住。
“照做就是了,还有。”悯人脸色渐渐严肃,“今天的事别跟任何人说,记住了。”
“这又是为什么?你可别胡来。”这小子……到底想怎么样?
“别问那么多,现在没功夫跟你解释。”悯人说完转身进屋。
“喂!你总得让我知道个大概吧?”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啊?
悯人不慌不忙地回过头,嘴角留有一丝笑意。
“让你把风可不是叫你往里头看。”语毕,他把门一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我晾在外面了。
“什么玩意儿!”我极其不爽地在门外踱着。
房间里非常安静,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的我几次想透过门上地玻璃朝里头看,可一旦想其悯人的奉告便不由自主收起偷窥的打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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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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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表,午休还有一段时间。算了,等就等吧。
我无聊的转悠着,脑袋里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黄老师干嘛要去808,看他当时的样子好像不想被人发现。那他又为什么会晕倒?还有,悯人怎么会也出现在那儿呢?老师这是叫谁离开这儿?悯人说给他治伤?他伤哪儿?他怎么治?
想着想着,大约半小时后,屋里传出了老师的咳嗽声。随即,便是隐隐的说话声。
我悄悄朝屋里瞄了一眼就迅速把脑袋缩回。只看见悯人站在窗前背对着门,而班主任则是坐卧在床上。我实在是想满足自己地好奇心,再说,他没让我看,没说不让我听啊。我于是将耳朵贴在门上。
“谢了,本事还是那么了得。”黄老师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微弱。
“我不是叫你别去的吗,这下尝到苦头了吧?”悯人轻笑,语气中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没想到那东西这么厉害,差点吃了它的大亏。”说这话时,老师长长吐了口气。
“此物非同寻常,你决不是它的对手。”悯人依旧很冷静。
“那你打算怎么办,眼下对付得了它的恐怕只有你了。”
“来硬的势必大动干戈,不慎的话只怕会两败俱伤,何况……”悯人顿了顿,速叹一口气,“这里人多,我怕会涉及无辜。”
“那你决定怎么对付它了吗?”
“黄羊,你有符纸吗?”悯人思索了一会儿。
“有,只是还没炼过。”
“无妨,你到时准备好笔墨就行了。”
“妈的……”老师不耐烦地骂道,“它究竟想干嘛?”
“寻找目标。”
“找到了吗?”他着急地问。
“已经找到了。”
“是不是……”
“喂,你那么猥琐的干什么呢?”正听到这儿,胖刘突然出现冷不丁地冒出这么句话来,着实吓我一跳,屋里两人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我……”我一时找不到说辞,“这门好像有点紧……”
“怎么不进去?”他问。
“我忘带钥匙了。”
“里头没人吗?”胖刘边说边把我推到一边垫脚往玻璃上看。
“呃……刘哥……”我拉拉他的袖子想要拦着,可为时已晚。
这下糟了,要是叫他看见可不怪我啊。
“还真没人。”胖刘怏怏地收回脑袋四下张望,“那和尚呢?”
手脚倒是挺快的,他们俩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剩下的难不成统统让我应付?
“悯人他……”既然这样,你不仁我不义,“约会去了!”
“他还有约会?”胖刘原本一脸不屑,既而又变得一脸兴味了,“跟谁啊?”
“跟谁你准猜不到!”我故意摆出一副卖关子的样子,“你吧,沿着走廊笔直走到头,然后左拐,那不是篮球场吗?穿过篮球场有片小树林,小树林里一排长凳,倒数第二个就是了。”
“你没耍我吧?”
“哪能啊?”我看他已经被我吊出胃口了,赶紧再加把劲儿,“刚才俩人还只是甜言蜜语呢,说不定这会儿激情着哪,机会不容错过啊。”
“呵呵,好,我去看好戏!”胖刘逐渐露出色迷迷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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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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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回来告诉我啊。”
“行,你等着吧。这门是有点紧了。”说罢,他转身喜滋滋的走了。
“哎!多叫上几个兄弟!”我朝他背影轻喊。哼,没想到这个胖子那么三八。
“小子,干得不错。”胖刘走远后,黄老师走了出来,拍拍我的肩。
“老师您没事吧?”见他自己走出来了,我连忙搀扶着。
“你今晚就回去吧,不躺个十天半月你恢复不到原先的三成。”悯人确信无疑地说。
“好吧,你先送我回休息室吧。”
悯人扶着黄羊离开之前看了我一眼,从那眼神和嘴边的那令人心寒的笑意中,我读出了一句话——回来再收拾你。
“喂,发什么呆啊?”阿木推了我一下。
“没,没什么。”我回神,继续翻看着不知道看到哪里的笔记。
“不对头啊你,来,问你个题。”阿木把手中一张数学练习递过来,指着最后一题说,“这道题我用了好几种方法都行不通,你看看。”
“这题啊……”我把题目看了好几遍,却不知道它在说什么。直到我俩寂静片刻,脑中一片混乱,我才打发地说:“少条件了。”
阿木似乎还想说什么,寝室地门突然被踹开。胖刘把嘴里骂骂咧咧的成琦推进来,随后赶紧关上门。
“瞧她那骚样儿!昨天还跟我撒娇呢,今儿个说翻脸就翻脸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哼!street girl!(妓女)”
我和阿木被他那气得脸都快成的模样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瞧着胖刘。
“还得谢谢你这臭小子。”胖刘弯下腰小声说,“你不是让我去看和尚的好戏吗?这不,我刚到你说的那个地方,成琦和那班花玩儿完的戏正上演地激烈呢。”
“そうですね(原来如此)。”
“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家里有钱吗?论相貌,才气,风度,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书呆子?偏偏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瞎了眼!”成琦气得边在寝室里坐立不安,边随手拿起椅背上的一件T恤揉成团,肆无忌惮地往脸上乱抹。
“好了好了,犯不着跟这种女人生气。”胖刘边劝边看那件T恤是不是自己的。
“算什么玩意儿嘛你看……”成琦气急败坏地往床上一坐,不甘地瞪着地板,还不等咱们说两句安慰话,他突然跳起来直往门外冲。
“不行,我得再去和她说说,兴许还能有救。”
“别价兄弟,好马不吃回头草。”没等他冲几步,我们七手八脚地把他得回来按回床上。
“那你们可得明白,是我甩了她!”不甘心归不甘心,成琦还是极力澄清不是自己魅力不够。
“甩得好!”三人异口同声道。
虽然我有点同情成琦才开的桃花凋谢得如此之快,似乎还来不及将花香传遍每个角落,但转念又想,这也不正说明他并没有赢那个赌吗?我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人算不如天算啊!
阿木勾着痛心疾首的成琦离开我们的寝室后,又只剩下我和胖刘两个人。
“哎,我说,你可真够哥们儿。”胖刘抖了抖那件被成琦又擦眼泪又擦汗的T恤道,“他这么糟践你的衣服你也不吭一声?”
“废话。”我瞥了那T恤一眼,“要真是我的我能让他这么糟蹋吗……”
语毕,同时发现情况不妙的我和胖刘忧心忡忡地对视了几秒,一致不语地作出一个决定,将那件皱巴巴的T恤展平后重新放回椅背上。随后,各自离它远远地做自己的事,任它依旧飘着一丝淡淡的檀香。
有时候,倘若不想惹祸上身,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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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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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飞快的脚步一刻也不停下。心慌意乱的我们,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事。
我和大冰赶到上午插苗的地方,远远地,就看见10班的几个男男女女正对着我们班的捷雯和大声呵诉,与其说是呵斥,不如说是破口大骂。领头的男生胡飞更是蠢蠢欲动,随时都有一拳挥去的可能。捷雯手中拿着两个水瓶,性格泼辣的她看上去丝毫不畏惧,而身后的可可则是不停拉扯着捷雯的袖子,脸上的不安似乎到了极致。
不远处的阿木和成琦,则因他们人多势众而被几个男生隔开,无法上前维护两个女生。
我们走近一看,正是早上练习查苗时,10班那几个有意毁坏我们班苗圃的学生。
眼看我们班的女生就要吃亏,心中早已将怒气转化成了勇气的我几步上前,在他们面前站定后,将捷雯和可可拉至身后,以平静地口气问:“发生了什么事?”
“别问我问你后面那两个!”气焰旺盛的胡飞指向我身后:“你们班的人把我们的苗淹死了!”
“是你们早晨先有意踩死我们的苗的,活该!你们是看我们班主任不在好欺负是不是?”脾气向来急躁的捷雯大声呵斥,在她又要冲出来骂些更难听的话时,我一把把她拉回身后。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谁看到了?”那个胡飞是全校出了名的流氓,他撩起袖子,直指捷雯,毫不客气地挥着:“你今天拿水狂淹我们的苗圃,前面几棵根连根一起被你冲没了是我们都看见的!喂!”他又指向成琦和阿木:“你们班的男生也看到了!”
当我的目光转向他俩,他们默认地将脸别向一边去。
“再仔细看看你们的苗圃,完好无损!”那男生示意我们去看自己的苗圃,而我们不屑看,因为早就听说我们班几个有心的把它修好了。
自知理亏又无证据的我们无言以对。眼看要集合,而他们人多势众,何况昨天黄老师病假回去了,不想惹事生非的我们又不能做地太过谦卑。就在他将我推开后,又向挡住捷雯和可可的大冰走去时,我擅自做了个决定:“你想怎样?”
那男生转过头,似乎很意外我们放了软档,而后又轻蔑一笑:“不怎么样,只是想让你们有所表示。”说罢,他朝一旁勾了勾手指。从一旁被扔出了几个饮料瓶,他将它们一一接住。
“听好了,时间也不多了。我没功夫跟你们搞。”他指向闯了祸的两个女生:“今天的账都算在她们头上。叫她们过来站在这儿,让我们用饮料好好伺候一回。”
“你……”让他们泼饮料?
“怎么?不想了事了?”难男生抬高下额威胁道:“那我们那么多人,几下就平了你们的苗圃,信不信?”
我怒发冲冠直瞪着他们,对他们的逼人太甚实在忍无可忍。
“水是我浇的,你要泼泼我一个人好了!”敢作敢当的捷雯指了指可可,“跟她没有关系!”
“没那么便宜,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鬼话?”胡飞冷笑着,“两个都逃不掉!”
“这是你们自找的!”身后的几个跟班狐假虎威地旋开瓶盖喝了几口。
“等等!”就在他们正欲下手时,我迫不得已再次做出决定:“两个小女生,何必这样对她们?”
“女的怎么了?谁让她们这么狂了?”
“我是说……”看着他:“让我来代替她们。”
“我最讨厌你这号人!”胡飞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地逼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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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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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们走。”
“你一个人可没那么便宜。”他颇有兴趣地打量着我。
“还等什么?带她们走!”都是她们无理取闹惹的祸!还杵在这儿等看戏吗?嫌自己闯的祸还不够吗?
“走!”大冰很明白,他一把拽起她俩的胳膊,厉声命令道。
“你别傻了!他们不会罢休的!凭什么让他们为所欲为!”被拦着的成琦和阿木对着我齐吼。
听着他俩的阻拦,可可欲哭地向我哀求,捷雯的愤怒责骂,我抬起沉重的脚,走至他们面前。低着头,微闭着眼,等待他们所赐的极刑。
他们人手一瓶,围成一个半圆。
“别客气。”那男生领着他们旋开瓶盖。
我看见他们的瓶子往下一震,而同时,我也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劲的掌力将我拽至圈外。那一刻,我只听到泼出的水声,只感觉被拽的肩头微微地刺痛与火热,只看见一道身影一步走入圈内。
站稳后,我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将我拖出的悯人,正立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替我受了这一劫。
“悯人!”远处传来小女生的哭喊。可可挣开大冰的手朝这边奔来。
“去,拦着她。”悯人侧首语气冰冷地吩咐我。
我趁可可跑过身边时一把将他拉至身旁,愣愣地看着一夫当关的悯人,滴滴水珠从他发上滴落。
“不够,对吗?”悯人半垂着眼眸,没有看任何人。
“哟,你不是那个……你们班最冷门的人物吗?”那男生打量完悯人后,不愿失面子地吩咐左右,“继续!”
“住手——”在可可凄惨的哭声中,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条水柱再次直射向悯人。
“欺人太甚——”成琦吼着欲挣脱阻拦他的手。
“王八蛋,你——”阿木恨意无限地瞪着那帮流氓。
“够了,已经够了……”就在我无法控制自己时,成琦和阿木挣开了阻拦。我早说过,那帮家伙无非就是想打架。今天哪怕是残废了,也不能这样任凭他们欺凌!
“都别过来!”悯人厉声向我们喝道。在他的怒喝下,我们不由自主地制住冲动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开。
“妈的!你小子别自以为是!”架打不开,那男生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拎起悯人的领口。
“悯人……”眼看就要动手。悯人他,哪里会打架?
“叫你们别动!”似命令般的的话音下达,又将我们应生生地制住。悯人的声音,就像咒语般,让人不自觉地服从。
“你……”那家伙又握紧了拎着悯人的手。
下一刻,从悯人口中,传出我从未听到过的语气。声音清澈,响彻四周。
“在我面前,从未有任何一个众生,敢动干戈至此。”众生?悯人竟然这么说。
那男生瞠大了眼,说不出话,原本凶狠的眼神变得惊慌,却从未自悯人的脸上移开。他颤抖着放开悯人,步步后腿。不多时,那家伙似乎发现这不是他的作风,气急败坏地挥手下令:“给我上!”已退三四补的“打手”一涌而上。
待他们将孤身一人的悯人围住打算群殴时,悯人两臂一挥,振了振衣袖,竟全将他们推翻在地。众人全倒独立悯人,忽来的一阵狂风,将悯人那身素白的衣衫吹地棱角狂舞,阴霾的天空下白光烁烁,一点都不见被欺压过的狼狈。
从领口到那颗唯一的纽扣伸出的线条,半透明的衣衫所映出的纹路,与被风吹扬起的下摆,犹如一领飞舞的白色袈裟。
我木讷的站在原地注视着悯人。他低首,两目寒光烁烁地自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那个领头的,在悯人向他投来锐利的目光后,全部的气焰嚣张都烟消云散,仓惶离开,未扔下半字的警告。
待他们全部离开后,悯人仰天一叹。而后慢条斯里地转过身看向我们身后正来迟,且对刚才之事一无所知的救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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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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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跑来质问我们:“到处找你们,要集合了不知道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的我们互相看看,默不作声。
“哎?可可,你怎么哭了?”班长地头看着还在擦眼泪抽泣的可可,更让他皱眉的还在后头:“悯人?你衣服上是什么?怎么脸上也有啊。这满地的瓶子怎么回事?”“哦,我刚刚和可可闹着玩,弄翻了大家的饮料,又弄疼了她。”向来不说谎的悯人流畅地编了一个谎话。
“不成熟的和尚……”班长摇摇头:“我先走了,你们跟上别迟到。”“悯人,委屈你了……”大冰等人小声围上。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吧?要是再回来打击报复怎么办?”捷雯气红的脸还没有恢复,声音有些颤抖。
“不会的。”悯人接过成琦递过来的一张纸巾擦擦脸,沉着声,“他们不敢。”
我和可可跟在最后,低着头,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们……”悯人眨巴着眼睛,不安地看着我们七手八脚地把说要帮忙的可可和捷雯赶出去,然后紧闭门窗以防春光乍现。准备工作做好后,我们便一拥而上迫不及待地去解悯人的衣服。
也许是我们太粗鲁了,悯人惶恐地说他自己来就行了。
“水来啦!”门外一声吼,大冰连滚带爬地去开门,阿木和我一前一后把悯人拽至门外走廊上。
“悯人,看这边!”端着一大盆水的成琦喊道。
悯人一回头,成琦便毫不留情地将盆里的水至朝悯人脑袋上洒去,恨不得连盆也一块儿砸过去。
“不好意思,现在不是浴室开放时间,所以我只好……”看着我们各个瞪着眼珠子咬着手指,成琦有些后悔地道着歉。
“你不能轻点啊!”
“就是啊!万一脑袋进水了怎么办?”
“快快快,抓紧时间!”
手忙脚乱地把悯人再拽进屋后,他在我们的半强迫下脱去了上衣。就在我们心中暗叹他之完美,肌肤之白皙时,门突然开了,成琦眼明手快地扯下床单,三两下把悯人包裹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
可可站在门外。
“我们还没忙完呢,你再等一会儿……”成琦边和可可说话边在悯人身上摸来摸去,生怕哪里没有包裹严实。
可可不说话,默默地走进来,拿起悯人脱下来的白衬衫。
“让我帮你洗吧。”
悯人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可可抬眼看了悯人一眼,随后转身拿着衣服离开了。
忙了十分钟,悯人擦干上身,拿起椅子上的那件T恤,刚要穿,成琦一把夺过来。
“怎么了?”悯人不解地看着成琦。
“让我帮你洗吧……”成琦笑得极为难看地重复着刚才可可的话。
“不用了,干净的。”悯人带着谢意笑笑,伸手去取衣服。
“洗洗好,洗洗好…… ”成琦把衣服放到身后。
“那……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很乐意的!”成琦两忙摆手,边说边退出房间。
我看了成琦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眼,冷笑着摇了摇头。
通常,倘若已经惹了祸,自己解决是最保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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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7-11-2009 07: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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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我们一同走出去听无聊的讲座。岔路上,遇上了也刚从寝室出来的捷雯和可可。
“可可,你刚才就不该拦我,要不是你拽着我,我一定把他们的苗全都淹光!”捷雯边匆匆走路边一刻不停地对可可抱怨着,“你这人就是心太软!你这样要被欺负的知道吗?”
“行了吧你。”大冰打断了捷雯的滔滔不绝,“还好没叫教导处的人看见,否则别说一顿臭骂免不了,荒郊野外的还不知道怎么罚咱们呢。”
“是啊,倒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还能跟谁横!”阿木符合着。
“你们搞搞清楚好不好!”捷雯扯开了大嗓门,“目前是我们被他们欺负了耶!教导处要是追究起来我们当然应该据理力争,凭什么就罚咱们不罚他们?”
“别吵了好不好?”我不耐烦地瞪了他们几眼,“受罪的又不是你们。”
语毕,还在吵个不停的他们迅速闭嘴,个个沉默不语。
讲座已经开始很久了,我们从边门进礼堂,教导主任示意我们安静地找到自己班级的位置。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礼堂里昏暗无光。该死的也不开灯,说反正我们听就行了。可是我连听的心情都没有。
我又欠下悯人……
他是在帮我吗?还是,逞?不,他不是那种人。
我突然感觉很挫折,我的确如愿地与悯人越走越近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不坏,我甚至在睡不着时猜想,悯人也许会成为我这辈子第一个知心的朋友。我不否认这是好事,但如今我却觉得自己倍受压力。我难以说明这压力是哪里来的,但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是我心胸狭窄吗?但是,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都让我难以接受,以至于一旦回想起来,心里都会七上八下的。
“还在想刚才的事吗?”悯人问。
“嗯,你这家伙……”今天被泼一身的应该是我。
“这不得感谢你吗?”他若无其事地嘉奖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发此大愿,乃功德无量啊。”我错鄂地朝他眨着眼。
“你救了那两个没事找事的丫头啊。”悯人用眼神指了指不远处的捷雯和可可。
不料他还真会安慰人,他这么一说,的确有番道理,起码稍微安抚了我的不安。
突然,悯人神情一变,似发觉了什么搬抬起头。
“怎么了?”犹在自喜的我停止了幻想,看看一切如常的四下后,向悯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悯人慢慢吐出一口气,仿佛要静下心来思考。然后两眼往前一瞄。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他在看前排一个女生,她此刻正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手中拿着一部手机。
素不相识,干嘛这么盯着人家看?
“哦,原来你小子也……”我当下忘了自己要什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女生两眼往上一翻,软软地瘫倒在地。
众人惊起,惟有悯人端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那女孩被老师和同学小心地往外抬,我清楚地看见了她惨白的脸和嘴唇。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发现悯人双目紧闭,嘴唇微微颤动,从口中依稀可听见微弱的低喃。门开之后,寒气逼人,而他的额际,却布满了汗珠。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孩被送出去了。堂内的老师将门关上,被打断一小会儿的讲座继续进行,而我的目光始终没有从举止怪异的悯人身上离开。
悯人停止了诵念,慢慢睁开眼睛。就当我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时,他把脸转向演讲台的一角,目光由冷俊变得锐利。我迟疑地朝那里看去,什么都没有,可他的眼神分明……他到底在瞪谁?
直到悯人的目光柔和下来,看似已经恢复正常,我再也忍不住:“你刚刚在干嘛?”那女孩的昏倒,他好像早有预知。
他不语……
他一定知道什么,直觉告诉我。
晚自习时我却听说了一件怪事。
“听说白天那个女生是在收到一条短信息后昏倒的。”正做着练习卷,身边突然传来两个男生的窃窃私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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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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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短信?”另一个男生问。我停下了手中的练习,把头微偏,细听他俩的窃谈。
“我听说,发短信的是一个坐在后排玩钱仙的男生,那男生玩后即刻拿出手机。可刚把那女生的号码播完,还没按确认键呢,手机突然因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那照理说,短信没发出去呀!”
听到这儿,我已经有点紧张了,却仍然紧握着笔听着。
“话是没错,怪就怪在偏偏那女孩莫名其妙地接到短信,并且刚阅读就晕倒了。”
“短信上写了什么?”
“据那男生说他发的是”我在玩钱仙,无聊死了。“但是那女生醒来后说她看到的短信只有三个字。”
“哪三个字?”
“我来了。”
“不是吧?”听了此话的男生和我一样呆了两三秒。
“而事后查了那两部手机中,皆无相关记录。”
“啪。”我被笔掉在地上的声音扯回神,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笔,却不知道去捡。
“同学,你掉东西了。”两个男生停止了谈话,其中一个弯腰替我拾起笔。
“哦,谢谢。”我抬手僵硬地拿起那支笔,却不曾感到它在我手中,直至它再次从我指间滑落,滚向更远的地方。
我起身不得不追去,怎料晚自习的时间已到,随着值班老师宣布回寝室,寂静的大厅里顿时哄然四起,众人纷纷拥挤着往外走。我弯腰寻找着不知滚到哪里去的笔,无数双腿在我眼前交叉着。
就当我打算放弃搜寻时,眼前伸来一只手,修长的指间提着我那支蓝色的圆珠笔,而那白净的腕上,缠绕着一串紫色的佛珠。
“谢了啊。”我接过笔,此时厅里已经没多少人了,“一起走吧。”
路上,我反复回忆着刚才听到的怪事,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已经成为全年级谈论的主流,也想知道身边这位是怎么想的。
“悯人,你有没有听说……”话刚出口还没讲出个大概,就被从远处奔来的成琦从后面偷袭。
“知道吗,我刚路过女生宿舍,玉沙那个房间每个人都哭得是稀里哗啦的!”成琦边喘气边指着那边说。
“都在哭?”我和悯人对视了一眼,“哭什么?”
“我后来问了捷雯,听说,玉沙和可可在最后离开澡堂时也看到了可怕的东西。”成琦示意我们停下,理了理思绪说道,“那个时候已经过了吃完饭的时间,所有的食堂早就关了灯并且锁上大门了。她们从浴室出来路过哪儿,看见大食堂正中心站着一个身穿校服的人,两手垂在身体两侧,一充满怨气的眼神直瞪着窗外。”
“没那么夸张吧?”虽然不愿相信,但我此刻已经被吓僵了,谁知成琦说的故事还没完。
“奇怪的是,玉沙看到的是个男的,而可可看到的却是个女的。”
等他说完,我两腿已经软得有些这不稳了。
“不说了,我要快点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会寝室吧。”成琦把书本换个地儿,夹在另一条下,凑近脑袋,小声儿对我俩说。“我看哪,这地方晚上在外头可的确不能多待啊。”
“去你的!回去吧!”这个家伙竟然也这么神经兮兮的,他是不是以为我胆子很大?
差点被我踹着屁股,成琦嬉皮笑脸地小跑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大家都中了邪,还是因为信息不发达开始以此为兴趣。回寝室后,耳边传来的怪事连连不断,比如,6班的几个男生在食堂对面一颗大树下的秋千旁,看见一个白衣妇女,牵着一个孩子,怒视着他们……之类的。胖刘告诉我们,玉沙那个寝室的女孩此刻还在哭,接二连三地给家里大电话,原本不愿哭的女孩子,在听到父母声音的那一刻也都泣不成声。
胖刘颇为同情地摇着头去了成琦的寝室觅食。悯人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对我扬手:“走。”“去哪儿?”“女生寝室。”我点点头,跟了出去。我明白他的用意。眼下她们需要的是安慰,一切纪律,带给她们的只有束缚,恐惧和隔绝。在这离家甚远的偏远农村,能够充当亲人的,只有我们彼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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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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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上女生寝室的走廊,只见可可低头擦着眼睛迎面跑来,看不清方向的她没头没脑地撞在悯人怀里。
“吓……”可可惊吓着抬头,两道明显的泪痕印在她的脸上。
“这么晚你要上哪儿去?”悯人轻握住她纤细的臂膀,低头问道。
看清来者的面容后,可可眼中恐惧的神色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闪动着的,欲滴的泪水。
“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但是……”可可见到悯人,如溺水之人攀住浮木一般,眼泪终于涌了出来:“我很怕,真的……”“我知道。”悯人双手搭上可可的肩,“外面黑,咱们进去说好吗?”
可可擦着眼泪点点头,牵着悯人的手向寝室走去。
“等等我!”看看身边漆黑一片,我连忙跟上。
来到玉沙寝室门口,果然听见玉沙站在门边,惊恐万分地向室友们宣布:“我有不好的预感!”“你别吓我,我求求你。你真的看到了么?”捷雯的声音听得出来,她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再吓自己了。”悯人带着温和的话语踏入了她们的寝室。看到一张张惊恐无助又挂满泪水的脸庞,头一次觉得,原来女孩是这么需要保护。
“我亲眼看见,那东西……”说着,可可又要哭出来。
“看见了又如何?”悯人露出令人陶醉的温柔微笑,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他从手上取下一串从不离身的紫色佛珠,戴在她纤细的腕上,“它又能怎样?”
“悯人。”可可抬起泪眼,迎上悯人的目光:“这世上,真的有鬼吗?”“只要你心里没有。”悯人弯下腰,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可可的泪眼始终不愿离开悯人的视线,我默默地注视着悯人,从未想过向来冷漠的他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我仔细看着他凝视着可可的双眼,那充斥着善意与怜爱的目光,使得他那原本出众的容貌此刻越发迷人。
看着她们眼中的泪不再像断了线的珠子那般流淌,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也同时觉得,她们个个都是如此惹人喜爱。
一番抚慰后,女孩子们平静了许多。我们也转身欲离开。
“楚天。”可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回过头,将目光迎上可可的。
“谢谢你。”她说。
很清楚她在谢什么,我欣慰地笑了笑,而后跟着悯人出了房间。
回寝室的路上很安静,只有三三两两还不舍得分手的少男少女。我和悯人开始谁都没有说话。而这回,我没觉得有什么类似于冷场的难堪,或是找不到共同语言的尴尬,相反,有些我不得不去猜想的问题令我丝毫无想要开口说话的打算。
这一天似乎太热闹了点,接二连三地发生那么多事,且都如此诡异让人费解。意外都是突然的,此刻我也忐忑不安,害怕,心慌,也有些郁闷。我隐隐感觉到,我的生活正在起着变化,虽不知道导致我有这等感触的原因何在,但我猜测,这一切应与此刻在我身边的这个人有关。
我从没想过和悯人在一起会有什么精彩刺激的事情发生,起初还为防止我们之间会过于陌生而想方设法。如今,事实却超出了我的想象,心中曾经有过的顾虑与担忧都不复存在,让我欣慰的同时亦使我倍感挫折,悯人在我眼中开始变得深不可测,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一面。
我想承认悯人是我的朋友,但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事实上,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对于“朋友”的定义。我不敢也无法想象他对我的看法,从来不在乎在别人眼中为何的我,惟独这回却充满了求知欲。而伴随着的,是另一种心情,那是因为,另一些疑惑也正困扰着我。
“思想斗争还没作完吗?”最终是他打破了沉没。
“什么思想斗争?”又来了……
“你要问的问题。”
“我没问题。”
“可你分明很想知道。”
什么都瞒不过他……
“那你愿意说吗?”先发制人的可不是我。
他又不说话了。
“不说算了!”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他脑子的结构和常人是否一样。
“那女孩会突然昏倒,是因为……”许久的沉没后,悯人终于透露玄机:“她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东西。”
“是什么?”突然间……遇到不该遇到的东西?
他不说。
“难道,你也看到了?”我突然想起他当时那些令人费解的举动,那分明是在针对什么。
他还是不说。
我的耐心终于让他给磨光了:“你倒是说话呀!”我吃饱了撑的看他发呆被他耍着玩?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语气中抱有歉意的他轻推了我一把:“走吧!”然后兀自向前走去。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实话实说,我也有种预感,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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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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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
晚上,我辗转反侧了很久,胖刘鼾声如雷,但我的心思去不在这头上,悯人的话和白天发生的种种,都时时回旋于我的心头。
我是真的相信了吗?其实这是多余的自问,我的心早已告诉我答案了。但是,这些都是巧合吗?
夜深了,我看着射进屋子的月光洒在地板上,给灰头土脸的地板铺上一层银泽,在这令人不愿收回的微光下,我睡着了……
绝望自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声声蹦出,一个女孩被压在田间垂死地挣扎,紧紧握着已被撕开的衣服,捂在胸前,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待几个禽兽满足兽欲,将她丢弃在冰冷的田间,无颜再见任何人的女孩艰难地爬回了一排无人居住的寝室,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门前努力站了起来,用纯洁的身躯遭到蹂躏而换来的鲜血在门上颤颤微微地写下深隐讽刺与她冲天的怨恨的两个字——好居。而后,就在着个808房间中悬粱自尽。四周充斥着她哀怨的声音:“十年了,我等了十年了”……
奋力睁开眼的我满头大汗,仰躺着不住地喘气。
原来……是梦。可为何梦中情景如此真实?我猛然想起那天傍晚在808门前看到的……
我翻了个身,闭上眼,放松全身,让自己平静下来尽快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当我将要再次睡去是,在我耳畔响起了个幽幽的女声:“既然你看见了,你就救救我吧……”
闻言,我猛地坐起来,紧张地看着四下,可并无异样,我的心狂跳地厉害,一滴汗水自额际滑下。
地上的月光显得如此惨白,胖刘的鼾声难得地小了许多,使得寝室的寂静又增添了几分,寒意也增添了几许。我不想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月光下,可眼下叫我如何能睡得安稳?刚刚那声音明明就在我耳边,真真切切。我很担心我睡下去之后又会有什么事,比如,再也醒不过来……什么的。
“f*ck!”我苦恼地骂了一句,也只有这样能是我感到轻松些。
怎么办?等天亮?打开表上的小灯,两点。没办法,等吧……
朦胧中,“唰”地一下,全身一阵冰凉。谁……谁掀走了我的被子?
“冷死了!快还给我……”眼睛还没睁开就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抢那条被活生生从我身上扒走的被子。
等我神志清醒的时候,发现我正坐在床上,两手抓着被子的一端,而悯人则是站在离床不远处,只手握着被子的另一端,在他身后,则站着大冰,胖刘,阿木,成琦这帮人。
我俩对视了两秒,悯人终于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将手中的被角递给离他最近的成琦:“交给你们了。”交代完后,他若无其事地坐到一边,端起茶杯,姿态幽雅地啜了一口。
领到“法旨”的成琦顺从地点着头,而后抬起下颌睨向我:“放开。”
放就放……
“怎么样?如何处置?”成琦偏首问向身后。我意识到我干下了损己绝对利人的事——我怎么会起晚了呢?
“这……”大冰抚着下巴思索不过一会儿,转身问向犹在一旁神闲气定喝茶的悯人:“依圣僧之见,该如何呀?”
圣,圣僧?怎么一夜之间悯人从一个六根不净的小和尚变成圣僧了?慢着,他们这么对人打算整我一个?这帮家伙,我要是能在他们手里活下来,一定和这群损友统统绝交!
“嗯———”迟疑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悯人放下茶杯,慢慢站起身,用恰似成全的话语提议众人:“就让他享受一下”闺房之乐“吧。”
闺房之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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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1-2009 07: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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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解地相视了半饷,竟然默契的一同恍然大悟:“哦——懂了!”
“喂喂,要行刑前总得向我说明白吧?”什么闺房之乐?我不懂啊!
当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时,为时已晚。就在他们脸上堆着色迷迷的笑步步朝我逼近时,速速后退缩躲的我指着悯人悠然离去的背影大喊:“没义气的臭和尚,你六根不净陷害我———”这也是他们动手前,我唯一来得及说出的话。
边数落着自觉惭愧而不住陪笑的悯人,从食堂出来回寝室的路上遇见了心情甚好的玉沙和捷雯,还没打招呼,止不住的笑意过度泛滥在她们的脸上,而这种笑,一向被认为八褂的象征。偏偏她们这回下手的对象是在某些方面根本无一点“慧根”的悯人。
“早啊!”果然,那个笨和尚丝毫没有察觉他已“大祸临头”,还不识相地摆着个国泰民安的笑脸热情地招呼。
“哟!悯人大师,春光满面啊!”大师……又是个抬高身价的称呼。
“我?是吗?”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大师”抚颊站在原地,受宠若惊地对着那两个不怀好意的眨着眼。
“咳咳!”我好心提醒,免得这个呆和尚得意忘形。
捷雯一本正经向悯人汇报:“告诉你哦,可可昨天夜里睡得很好哦。”
“真的吗?她睡得很好?”悯人当下辜负我的一番苦心,冲着她俩咧出个大大的笑脸。我实在搞不明白,向来聪颖的他怎么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开窍呢?
“是啊!”两个女孩点头如捣蒜:“昨晚她可是今晚着那串佛珠入睡的,脸上还带着微笑。”这厢可是越说越离谱了。
玉沙眼睛里放着精光:“你明白了吗?”
我告诉自己,稳住心脉。可那根热心正直的木头就是有办法让人血管崩裂:“当然,心经曰,无挂碍故,无忧恐怖……”
“哇哈哈哈————”心脉已破了功,我无法自抑地扶墙大笑。
捷雯和玉沙满面抽蓄地看着悯人无辜的脸,又极为失落地看了看我形象全无地笑到快要气绝。半饷,她俩交视一眼,速速作出一致的结论。
“走吧。”
悯人似笑非笑地目送她们离去,随后无言地朝我投来“我不认识你”的目光,并在路人频频往这儿侧目之时,若无其事地大步离开。
我识相地收敛了笑容,努力抑制笑意地跟上悯人。也许是天意,身侧传来一声动听的呼唤,我俩侧首望去,果然是可可。
“悯人,这个……”可可慢慢松开握紧的手,那串紫色佛珠在她细嫩洁白的掌心衬托下,显得越发光泽夺目。
“谢谢你。”
悯人地头看了看佛珠,露出一丝善解人意的微笑,“你就戴着吧。”
“可以吗?”可可看上去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
可可感激地看着悯人,悯人也注视着她,两束连成一线的目光在半空中静止了,沉默静静悬宕在他俩之间,谁的目光都没有离开对方,许久,二人眼神中的意味渐渐起了变化。
“咳咳——”不懂得成人之美的咳嗽声有意打破了这沉默。三人侧首望去,只见远处路过的大冰和成琦似有企图地朝这儿斜视,然后一样不怀好意地笑着走过。看戏也要保持安静嘛。原本站着对视的一男一女收起了目光不说,还避嫌地偏过脸去。但我还是注意到可可的脸,红了……
又说了声谢谢后,可可头也不会匆匆跑开,我打量的眼神刚从她速去的身影收回,却瞥见悯人“贪婪”的目光还紧随其后。
要命,这和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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