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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惊悚故事集~如果你足够坚强,就看下去(喜欢重口味者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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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恐怖 / 惊悚故事 中探讨人性
这本书太变态了,看着都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如果你足够坚强,就看下去。
[ 本帖最后由 梦芸 于 14-9-2009 03:40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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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3: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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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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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唇的鬼魂
在我成年之后,我的脑海里总是回荡着那个兔唇的小孩,无数个夜晚我看见他的兔唇最终撕裂开来,喷涌而出的鲜血将我淹没,当我窒息之后醒来,空气中漂浮着血腥的气味儿,我相信他一直都没死,他一直都在那里。
昨天晚上我半夜惊醒的时候,电话铃正在响着,我在做那个兔唇的梦的时候丝毫没有听到,只是我惊醒之后,发现电话似乎已经响了很久很久。我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我知道他跟我一样,任聪,他也在做噩梦,而且我知道,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做那个噩梦!
“李良......李良......我受不了了,我......我总是看见那具尸体。”
我听见他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
“天哪,我总是看见那具尸体!”
我在话筒的这一头感受着他的泣不成声,心想终于有一个人崩溃了,还有几个呢,或许我们都应该崩溃,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时候说话只能适得其反,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他渐渐平息下来,这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只是静静的对着话筒,感受着跨越几万公里仅仅由那细细的一根电线传来的对方的信息,我们知道我们都还在,我们都还没有被自己的梦魇所吞噬,我的是喷血的兔唇,他的永远是那具漂浮在水上惨白惨白的尸体。
“李良,对不起,我明天给你打过来。”
我听见任聪已经冷静的声音,说:
“没关系,我们都一样。”
第二天他没有打来电话,或许我们都在逃避,但是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任聪的讣闻,他死了,警方似乎觉得是一起精神病患者杀人案件,因为任聪的尸体,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的,我最终没有敢看,只是从别人的耳语中,我知道了凶手不只用了一把凶器,似乎锤头,钢刀,锯条都有,我好像还听见他们说铅笔,他们说铅笔被削的尖锐无比,就好像,就好像钢针一样。铅笔有什么用呢,我又听到近旁的人在耳语,“任聪的眼睛不见了,他的眼睛上现在是两个血淋淋的黑窟窿!”我想我能猜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凶手,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神病,我脑海里飘过那个撕裂的兔唇,那具漂浮的尸体。下一个是谁?我的脑海里回荡着冰冷的声音。
我在八岁的时候上一年级,我们村里的孩子上学都很早,有的七岁就已经上一年级了,那时候我和任聪可是要好的哥们,我们都是很瘦弱的那种,我们喜欢安静和和平,但是总有那么一些孩子,他们总是欺负我们这些或许是还没有发育好的瘦弱的身躯,他们嘲笑我们,侮辱我们,对于这一切,我们都是逆来顺受,小孩子的逆来顺受,没有任何心计,是的,我们打不过他们,所以我们逆来顺受,但是后来我们这些生来就弱小的人似乎在不经意间组成了一个帮会,我记得那时候是七个人,我们到哪里都是一起的,绝对不会单独的落下谁,这样的话,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大孩子对我们没有办法,人多是一个方面,但是如果你看见我们当时团结的眼神,就会知道,我们合在一起,是多么的强大。
但这样的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总有那样一些还有些脑子的大孩子,他们也是三五成群在一起行动,但是那时候我们的冲突也仅仅限于互相侮辱,互相问候对方的父母,大体上我们还是过的很快乐,我们八个总是挑别人都午休的时候在村里的那口大井旁边坐下,因为其他时候这里都被那些大孩子霸占,我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我们总是在烈日下坐在大井的沿子上,脚下是清冽的井水,开始漫无目的的讲笑话,悄悄讨论着那帮大孩子的种种劣迹
“陈林他爸爸昨天打他了,他的叫声跟猪号一样的,你们大概都没听见,但是我在他的邻居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真是跟杀猪的时候是一个样!你们都见过杀猪吧!”李强笑着说。
我们的脚开始在井水里疯狂的扑嗵,脸上挂着抹不掉的笑容,脑海里是陈林杀猪般的嚎叫。
“见过见过,怎么没有见过,前两天村头的王大叔还杀猪来着,我那时候真笨,我就站在旁边,我应该站远一点的,王大叔一刀子就捅了进去,温热的鲜血从猪脖子上的刀口处冲出来,溅了我一身,不过那嚎叫倒是挺像陈林的!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像杀猪那样让陈林发出那样的声音?”
“对.......对,我们把......掉(刀)......掐(插)进陈林的脑袋里!”
最后一句话是刘明说的,他是天生的兔唇,所以说话总是不清楚,他是后来加入我们的,那些大孩子总是笑他的兔唇,总是在他的面前学他的说话,学他的发音,“明......明,你迷(妈)......(迷)妈又在和需(谁)鬼混啊,啊哈哈哈!”我们有时候也学他说话,学他的发音,但是你能听出来,刘明也能,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觉得好玩,我们想逗乐大家,仅仅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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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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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聪总是爱吹嘘,谁知道猪血到底有没有溅到他身上,但他的最后一个建议倒是不错,我当时坐在那里,脚下是清冽的井水,但是眼睛里却全都是杀猪时的情景,我想象着王大叔那把亮岑岑的刀插进陈林脖子的感觉,昨天陈林趁我上厕所的时候又修理了我一顿,他是那帮大孩子的头,我们这帮人,几乎每个人隔三差五的就要被他逮到机会修理一顿,严重的时候甚至鲜血直流,但是我们不在乎,我们在阳光明亮的午后有着自己的小天地,我们酣畅淋漓的问候那些卑鄙龌龊的大孩子们。
事情本来应该这样永远美好下去,我们应该拥有健全的快乐的童年,即使被那些大孩子欺负,但是我们不会在乎,我们所仅有的已经让我们感到幸福,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改变了一切。
我在任聪的葬礼上开始感到眩晕,我看见了我们小时候的帮会的另外五个人,没有兔唇的刘明,我们五个走在一起,彼此心照不宣的微笑,我们似乎都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同时忏悔,向死去的任聪,以及消失掉的兔唇的刘明。
“李强,你的主持人做的可真好啊!我老婆最爱看你的节目。”
任远方这个小时候很瘦弱的小子现在已经是大腹便便,他现在可是企业的老总,身价过亿,他满面油光对着已经成为一级主持人的李强说道。
李强点点头:
“哪里比得上你啊,我的大企业家,我们可都羡慕你啊,那么豪华的生活,谁都想要啊!”
旁边的吴铭和萧翎都笑起来,我也笑起来,大家似乎都庆幸终于打破了持续已久的压抑,我们在任聪的葬礼上歇斯底里的放声大笑,当我看见警服的时候,我们都已经被拖了出去,我甚至笑得泪流满面,警察架住我们的时候,我甚至没有直觉。
我们停止了笑,彼此不再开玩笑。
“你们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萧翎问我们,她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说话,她是我们八个当中唯一的女孩,现在我们只剩下五个人,但是她还是那个关键小姐,没错,她还是那么关键。
“是的,是,我做过,我总是看见那个兔唇!”
李强似乎有点喘息:
“你,你们知道那是谁的兔唇。我梦见它似乎张了开来,里头是血淋漓的衬里,它,那兔唇,它好像要吞掉我!”
我发现李强眼里露出惊慌的神色,或许在无数个黑夜,李强从血红的张开的兔唇里逃出来的时候,脸上就挂着这样的表情,然后看看身旁熟睡的妻子,按住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
任远方脸上的油已经不见了,他刚才用了一大叠餐巾纸把脸擦得干干净净,你知道的,胖人的通病,脸上总是油乎乎的,现在他开口了,我看到他似乎不愿意说的样子,似乎说出那个梦和他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匹配,但他还是一咬牙,开始叙述:
“我梦见,我,我梦见刘明了,我知道你们都不愿讲到他的名字,但是我要说,他死了,那不是我们的错,至少不是我们杀的他,但是那家伙却总是在我的梦里,你们知道吗?他就躺在那个井里,噢,不,他是漂在那个井里,浑身胀呼呼的,露出来的脸和手臂苍白的可怖,就好像一只充满气的人形玩偶,就是一个充气娃娃,但是他的眼睛睁着,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任远方停住了,但是看他的神情,他肯定没有说完,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说出来!
我说了自己的兔唇,接着我们把目光看向吴铭,吴铭把头转向一边,苦恼的闭上眼睛,我们知道他不会说了,小时候每当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休想再从他嘴里套出任何东西。
我们似乎都沉浸在死气沉沉的气氛中,刚才的狂笑所引起的短暂的兴奋荡然无存,毫无疑问的,我们都梦到了同一个人,他在很久以前是我们这个小团体中的一员,但是毫无疑问的他后来死了,我们都知道他没有死,他就在那里。
萧翎这时候说话了:
“你们想不想听听我的,我没有梦到他,但是……”
萧翎犹豫了片刻,将头发甩了甩,
“但是似乎更加恐惧,我梦见我在一条很长的巷子里,我遇见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向我头来求救的目光,因为她的身旁是一条庞大的黑色的狼狗,那狗浑身漆黑,肚子扁扁的缩向小腹,我能看出来那是条饿狗,它的个头很大,几乎和那个小女孩差不多,狗不断的把肮脏的鼻子伸向小女孩的脸,小女孩脸色苍白,她不敢动,害怕丝毫的动作就会招来狼狗的尖牙,她就站在那里,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就站在旁边,但是我也很害怕,我从来都是怕狗的,尤其是那一条,你们肯定没见过那么大那么肮脏那么饿的狗,就好像它一下子就能吞进去整整一个人,我害怕极了,于是慢慢的后退,然后撒腿就跑,完全不顾身后那个小女孩哀怨的求救目光,这时候我回头,看见那狼狗的眼睛里射出凶光,它向我扑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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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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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脸上的恐惧越来越加深,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她从来都是那么的雷厉风行,她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但是现在,她显然害怕了,我们知道她怕狗,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她似乎很费力的深呼吸了一下,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每次做到这里,我就会惊醒,你们知道的,如果我再不醒来……”
我们听完她的故事,呆在那里,任远方说话了:
“你们知道这个梦的意义吗?”
他没有等我们回答就自己说起来,我们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很激动,
“你们应该知道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刘明,哈哈,他没有死,我早说过他没有死,他一直都在,他一直都在!”
任远方似乎就要哭出来,他后面的两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李强拍拍任远方的肩膀,任远方低下了头,沉重的喘息。
“那个女孩就是刘明,那个女孩就是刘明。”
萧翎的脸上露出嘲讽的微笑,
“我没有去救那个小女孩,我扔下了她,就好像我们当年扔下刘明一样,我们当年扔下了他,他肯定没有死,我们都能感觉到他,他潜入我的梦里向我们发出警告,他在向我们申诉,我想我们如果想结束这一切恐怖的梦境,我们必须要知道刘明到底变成了什么,我们要找到他,或许,我们应该回去,回到我们的村庄,那里有一切的谜底!”
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们都是默认了,我能感觉出来我们都不想回去,自从我15岁离开那里之后,就再也不想回去了,有时候我甚至想不起自己的童年,我甚至没有村庄的任何印象,但是现在,即使我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家庭,但是我们必须回去,我们要面对过去欠下的债!
“陈林他爸爸昨天又揍陈林了,这一回声音听起来可不像猪嚎,倒是像小鸡的声音。“
李强又在问候陈林了,我们八个小孩坐在井沿上,在盛夏白热的阳光里把脚伸进清冽的井水,
“你们有没有听过小鸡的声音,就是那种细细碎碎的声音。“李强说完捏起鼻子向我们模仿他所听到的陈林的惨叫,的确是小鸡的声音。
“他爸这一次肯定打得他很惨,你每件他昨天来学校的时候屁股不对劲,我看他走路都不对劲,一瘸一拐,十足的娘娘腔儿,就是小鸡,他就是个小鸡!”
任聪的话把我们都逗乐了,于是我们在被树叶切割成碎片的阳光里欢畅淋漓的笑,脚下的井水像是汽艇后面的波浪一样就要翻腾起来。
但是这时候我们看见远处过来一队人,领头的高大壮硕,我一看那团肥脑就知道是陈林,我告诉他们说要不要逃,我们都在犹豫,我们打不过他们,对的,但是我们真的很不甘心,这地方是我们的,在这个时候,这地方是属于我们的,他们霸占那么长的时间,难道连这样短短的时间也要抢去,但是随着黑影慢慢的移近,我才发现我们必须逃,因为他们人太多了,足足有十个,全是大块头,肥头肥脑,四肢发达。
我们站起身来,穿好鞋子,就要离开,但是他们已经到了我们的面前。
“呱呱,都在,正好啊,竟敢到这里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们没有说话。
“这是我的地盘们凭什么到这里来,你们这些劣等人,是不是又想被我修理了?”
陈林说完这句话,看着我们八个人狂笑起来,那一刻仿佛他就是帝王,而我们都是懦弱的奴隶。我低下头,不敢看那些四肢发达的家伙
“这不是你的地盘!”
萧翎的声音传来,我知道完了,陈林肯定会过去好好修理她一顿,即使她是个女的,我始终没有抬起头来,我被陈林修理过很多次,我怕再次那样,你说事情多了就会习惯,但是如果每一次你的胳膊都要被拧到几乎就要断掉,或者每一次你都离那“咔嚓”一声脆响仅仅几微米,你还会说习惯吗?我相信其他人和我一样的怕,但是萧翎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种恐怖的宁静。
“又是你,上星期你竟敢向我爸去告状,害得我被打那么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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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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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中的几个人笑了,但是我不得不诚实的说,我没有,我那时候太害怕了,根本就忘记了嘲笑这个近在眼前的肮脏龌龊的混蛋!
“谁在笑,啊,谁,我告诉你们,今天谁也别想逃,我要把你们一个个的塞进粪坑,不错的主意,是不是??”
我以为接下来他们会把我们毒打一顿,然后叫我们滚蛋,但是显然我错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快的令人不敢回忆,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那时候不仅是我,我相信还有大家都准备不再说话了,我们要接受自己身材瘦弱的惩罚,我们打不过他们,这是事实,但是我们都想不到的是刘明这时候说话了,他的兔唇一张一郤像极了我在电视上见过的一种海洋动物,他说:
“娘娘腔儿,这不是你的地盘。”
我们在陈林脸上看到滑稽的表情,他说:
“你说什么,你这个怪物,你叫我什么?”
我们看着陈林的脸变成红紫色,就好像成熟过了的西红柿,就要炸开。我在心底里呼唤着刘明,希望他不要在说了,我们打不过他们的,但是他又一次开口说话,而且我发现当他在和陈林对峙的时候他的兔唇似乎好了,他说话不再走气,我们眼前的是一位说话抑扬顿挫几乎可以演讲家相提并论的全新的刘明,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刘明的嘴巴上方裂开,鲜血奔涌而出。我猜他是忍着剧痛,说出了下面这些改变了很多人一生的话,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脸色发紫的陈林,说:
“说的就是你,娘娘腔儿,你昨天怎么走路一拐一拐的,你屁股怎么老是撅的老高,你知道吗,你是一只小鸡,你是一只十足的小鸡,怎么样,唉,我知道的,你害怕你父亲,要是你父亲知道你在学校里偷偷的跑进女厕所,他会怎么对你,是不是你就要成为超级小鸡了,是不是,小鸡?”
这些话说完之后,刘明就开始放声大笑,我们看见他的兔唇分裂开来,鲜血直流,他通常是不能笑的,因为兔唇,如果笑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但是那天,在白热的盛夏阳光下,他面对着比自己强壮百倍的陈林,他放声大笑,歇斯底里的不顾自己的唇裂,不顾自己的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我们听得出来那笑声中包含了莫大的讽刺以及对疼痛的坚忍。
陈林似乎害怕了,不对,他的脸似乎已经爆裂开来,西红柿终于爆炸了,他的脸上有一团绿色的雾开始萦绕,开始蔓延,从来没有人敢叫他娘娘腔儿,从来没有人说他是小鸡,也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他是多么害怕自己的父亲,似乎一瞬间所有的愤恨全部涌上心头,但是一瞬间,他似乎又冷静下来,他的绿色的脸上开始露出一丝冷冷的笑:
“我今天放你们其他人走,但是刘明得留下来,我要单独的收拾他一个,我要让他承受本应是你们八个人应该承受的痛苦,如果不走,你们知道的,我会打你们打到我自己累死,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陈林的脸上仅有一丝冷冷的笑,其余的表情被冰冷所代替,他的眼睛里射出悠悠的光,在我们身上晃来晃去,充满杀气,我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被他用皮鞋狠狠的踢向我的胃部,在我倒下的时候狠狠的踩住我的脸,用粗糙的鞋底在我的脸上狠狠的摩擦,我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的脸上血迹斑斑,似乎已经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还有胃部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抽搐。我那时候想逃了,我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赶紧回到家,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管他的陈林,管他的兔唇的刘明突然骂了陈林,管他的娘娘腔儿以及那个我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意义的小鸡,后来我确实这么做了,毕竟我不是在童话故事中,我被自己的恐惧压倒,压的喘不过气来,但是我回家后没有洗澡,那天晚上我整夜都没有睡着,我的脑海里总是回荡着刘明那滴血的兔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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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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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能确定我们都害怕了,我看见任聪的手在颤抖,我突然感觉到右臂上一阵尖锐的疼痛,等我胆战心惊的转过头,才发现是萧翎的手,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由于恐惧,她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我的臂弯。还有身后的李强和任远方,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大腿的颤抖,似乎只要轻轻一碰,他们就会毫无自觉的蹲下来,接受陈林一伙人的拳打脚踢,那时候吴铭躲在我们的身后,虽然我感觉不到他,但是空气中凝重的气氛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们都怕的要死,我们的团结在不经意间的恐惧中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我们没有动,陈林这时候似乎又聚满了气,他的脸再一次变成紫红色,我们看见的不是一张脸,更确切的说,那是一个鼓胀鼓胀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裂,而爆裂之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他张开气球上的大嘴,开始大笑: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团结,看看你们的这位兔唇的怪物,这就是你们的团结?我能把你们打的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不知道自己是谁是怎么回事!”
他向我们扬扬他的拳头,拳头上的金属拳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出银灰色的光芒,这时候刘明转过身来,他的兔唇已经完全的裂开,有些地方已经结痂,黑乎乎的一片,但是血仍在静静的流淌,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期盼,带着勇气,我想那应该是他在鼓励我们,不用害怕,我们不要走,我们团结在一起,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但是我那时候已经吓傻了,看见刘明开裂的淌血的兔唇,更是把我拉向血腥的边缘,我害怕血腥,就好像萧翎害怕恶狗一样。
“我数三下,就三下,你们听好了,刘明留下,你们都可以跑,否则…”
我再一次看见陈林手上的金属拳套发出银灰色的光芒,我的胃部已经开始痉挛,他带着嘲笑的表情看着我们,脸上的紫红已经完全不见,而是换上了胜利者的神情,是的,他胜利了,他挂着惯有的表情,要把我们的团结摧毁,
“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团结是哪门子怪东西,是不是和这个可怜的兔唇怪物一样啊,我要让你们尝尝我的拳套的滋味,你们尝过的,对不对,不过这一回,味道可能有点不一样,可能有点重啊!”
“一”
我看见刘明的眼睛里全是坚毅和不屈,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时候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或者是想感染我们,但是我们都太害怕了,我们的脑子里全是陈林的金属拳套重击到我们胃部的疼痛!
“二”
我看见刘明的眼睛里似乎露出了胜利的神色,我也知道,如果我们留下来一同挨打,那么即使我们伤痕累累,我们也还是胜利者,但是,那个拳套,那个在白热的阳光下似乎闪出火焰的拳套……
“三”
我的臂弯处传来尖锐的疼痛,我木然的低头,看见萧翎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刺进了我的臂弯,我看见鲜血顺着萧翎的指甲流出来,暗红的血慢慢的涌动,在萧翎透明的指甲上渐渐的往下掉,萧翎看着自己的指甲,没有任何要拔出来的意思,我仅存的理智告诉我,她太害怕了,但是她的指甲越来越深。当血流成注的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我像个小鸡一样的惊呼一声,不顾刘明眼睛里已经迸出的胜利的火花,落荒而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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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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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的,我们都逃走了,我想我的感觉似乎能代表了大家在那时候的感觉,而我的尖叫和落荒而逃,似乎给他们的腿上上了发条,除了刘明,我们开始疯狂的奔跑,就好像一只被野兽追逐的兔子,我们几乎可以听见旁边人的心跳,闻见他们身上还没有冒出来的汗味儿,刘明就站在我们身后,看着我们像小鸡一样的逃走了,我不知道他那时候的表情,或许他不会怪我们的,这是我那时候的想法,但是我错了。
第二天的时候村里就开始举办丧事,我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后来奶奶告诉我刘明的尸体泡在井里,已经全部发白了,膨胀的像个气球,我无法想像我们走了之后陈林一伙人怎样对待的刘明,或许他是自己跳下去的,那时候我们在那里的时候,他可能不害怕,但是我们走了之后呢,我想恐惧应该像闪电一样闪回了,是那样快,以至于刘明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害怕,但是我还是想相信刘明是被陈林推下去的,因为如果刘明是自己跳下去的,那么我们逃走的几个就是凶手。
丧事的第二天村里又办丧事,这一次是陈林的丧事,我一概窝在家里,听奶奶说陈林在村头的火车道上被轧死了,整个身体被压成了三段,小腿的骨头被拧碎,胸部的肋骨被整个的压碎,白花花的暴露在太阳光下,我后来又听人说,有人看见陈林被撞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火车离开陈林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但是陈林就站在铁轨中央,一动不动,直到鲜红的血雾染红惨白的阳光。村里的老人都说陈林是鬼上身了,鬼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他们只是在说笑,但我心底里早就播下了罪恶的种子,我一直在恐惧,害怕那一天,那鬼会找上我们。
陈林死后学校里变得很安静,那些大孩子们害怕了。还有那口水井,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坐在它的沿子上,把脚伸进清冽的井水中,扑嗵扑嗵。
“我们……到了!”
我听见李强的声音,睁开惺松的睡眼,一阵恐惧从心底深处袭上来,马上让我清醒过来,我看见李强的嘴巴还没有合上,就好像话还没有说完,或者只是呆住了,在他说完了上面四个字之后,他的嘴就不动了。
是的,我们到了,我们回来了,我的家已经在几年前全部搬出了这个村庄,现在望过去,满目的熟悉景象,我看见村头的那一排排杨树孤傲的挺立着,土道两旁全是叶子垂到腰际的柳树,还有村子的后面,意者一座巨大的山脉,而如果想左看,会看见一线黄色的涌动,那就是黄河,我还记得若干年前在那里淹死过好多人,大部分都是小孩,他们不听父母的话,私自去游泳,游着游着就被某种不知道的力量拽住了,他们极力挣扎,他们长大了嘴巴狂喊着“爸爸”“妈妈”但是无济于事,没有人听得到,除了临近旁的即将死去的同伴,他们就那么在狂乱的喊叫中被泥水灌满了喉咙,灌满了肺,直到肺泡里住满了脏兮兮的泥水,取代原本在那里的清洁的空气……
李强的家还在这里,但是父母都已经亡故,他的妹妹在南方做生意,很久没有联系了,他拿出似乎已经生锈了的钥匙,插向同样已经生锈了的锁孔,随着一声脆响,我们住进了李强落满灰尘的家里。
“我们今天晚上就住这了,先好好睡上一觉,所有的事情明天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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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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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这时候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我不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但是我知道她的目的,我们都太沉重了,如果再这样绷得如此紧,我们会崩溃的。无论如何,我们被萧翎的笑所感染,心底里的石头暂时被拉向了更高出,让我们不再担心它一下子就会砸到心底。这时候我才发现,萧翎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还有她的衣服,她早就已经在我们的记忆里蜕变,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丽的少妇。
“吴铭,把你的梦说出来吧,我们大家都说了,就只剩下你了,我知道通常你不愿意说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办法让你开口,但是我知道你会讲的,我们是一个帮会,也许那时候我们太小了,不足以面对那么大的恐惧,但是现在,我们回来了,我相信你会说出来,是不是?”
萧翎的话让吴铭再次低下了头,他犹豫片刻,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我真的不愿意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就好像那是真的,我不愿意承认我害怕,但是当梦中的怪物一再的杀戮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时,你让我怎么承受,如果要杀的是我,那我承认我罪有应得,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它就是不杀我,他杀我的弟弟,杀我的父母,甚至当我和我的妻子有了第一个孩子的那天晚上,它杀了我刚出生的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婴儿,我那天晚上从婴儿血淋漓的眼睛里惊醒,我几乎是爬过去的,我疯狂的俯身看向我的孩子,这时候他的眼睛睁开了,你知道吗,我的孩子,他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就好像气球突然爆炸一样,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那个怪物,它手持血红的电锯,向我走来……”
吴铭痛苦的低下了头,我看见他艰难的呼吸着,好像有一只巨大的吸盘正紧紧的吸附着他的胸腔,让他不能呼吸,
“你们知道吗?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那个怪物是什么?”
萧翎不顾吴铭的歇斯底里,她继续问他。
“那……那不是怪物,你们知道是谁,你们这些王八蛋,你们知道是谁!!”
吴铭已经疯掉了,他的嘴里流出口水,满脸泪痕,却还在歇斯底里的狂吼,我们知道他的痛苦,那种恐惧,我们都曾经经历过,但是现在,他的梦境只属于他,我们帮不了任何忙。
这时候任远方走过来,他把手放在吴铭的肩膀上,轻轻的按压,他转过头对我们说:
“我那天那个梦还没有讲完,我说我看见他像个快爆掉的气球一样漂在井里,我没有说完,我那时候看见了他的眼睛,你们知道吗?他的眼睛睁开着,他的眼睛正在瞪着我,但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没有眼珠,我看见的是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
我们都快疯掉了,任远方说完话之后,我们就静静的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睡着了。这一次,我没有任何梦,我相信他们也没有。
晨光熹微的时候,我们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打扰,在同一时间醒来,我们被一种力量指引着道路,前进,前进,就好像一队鬼魂,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都覆盖着一层白色,我想,或许我的眼睛上面正覆盖着一层眼白,我们的眼睛都是只有眼白的,我们一直在前进,前进,没有任何理由的前进。然后我们开始挖掘,开始奋力的挖掘,我们的手抓在坚硬的土地上,指甲破裂,淌出血来,但是丝毫没有疼痛,我们看着流着的鲜血,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大的解脱,流吧,流吧,流完了就没有了,嘎嘎!挖掘还在继续,我听见指甲划着石头的声音,没有丝毫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挖,但是我的朋友们都在挖,我们不要命的疯狂的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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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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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当我渐渐明白是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们从坟墓里挖了一具尸体出来,五个人将他举过头顶,又在慢慢的前进,我看着领头的李强惨白的眼睛指向的方向,明白过来,我们抬着的是刘明,是那个被我们抛下,在井里淹的像个快要爆裂的气球一样的刘明,他现在就在我们的头顶,我们抬着他,要去那个地方,那个诅咒产生的地方,我不想这么干,我有一种感觉,只要到了那个井边,我们头顶上的怪物就会复活,我们都会被它杀戮掉。但是我的脚,我的脚一直的向前,向前,脑海里一个冰冷的声音回荡:走吧,走吧,那里有成为好人的路。那里将解脱一切!
我们像是在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天边的朝霞静静的飘着,五颜六色的云彩散发出美丽的光晕,早起的农夫从我们身边经过,我们举着一具刚挖出来的尸体,或者那具尸体还在发出腐臭,但是,但是那些农夫,他们看不见,他们看不见!我慢慢明白过来,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已经被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慢慢的临近,我闻见甜丝丝的味道,血腥,就在不远的前方。我感到一阵眩晕,黑乎乎……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中午,火辣辣的阳光几乎烤焦了我的皮肤,我环顾四周,看见其他的五个人,我们都是如梦初醒的感觉,我们看见了那口井,那口我们童年时一起玩耍嬉戏,一起坐在上面问候那些卑鄙的大孩子的井。阳光还是被树叶剪碎了,投下来细碎的剪影在我们的周围环绕,但是我们都置身于火热的阳光下,就好像,阳光认定了我们,它要烤焦我们,肩膀上裸露的皮肤已经开始疼痛,我似乎又听见了那种“滋滋”的声音,嘎嘎,烤肉的声音!这时候我们注意到水井旁边的那具尸体,我们没有在做梦,我们真的挖出了他,挖出了已经死了十几年的刘明,我们看见他的脸惨白惨白,他的全身都胀鼓鼓的,好像下一刻就会爆炸,然后溅我们一身恶心的尸虫,然后我们就没事了,我们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不再做恶梦,不再半夜捂着狂跳的胸口惊醒。
但是那具尸体,它在我们的注视下睁开眼睛,没有眼珠,全都是眼白,眼白充满了整个眼眶,整个眼眶,似乎就要溢出来,他的兔唇也变成了苍白的颜色,从前总是血红,兔唇一张一息,被水浸泡过的兔唇膨胀了好几倍,两团巨大的肉一张一郤,露出里面血红的牙齿,我想,李强梦到的就是这些,兔唇张开来,张开血盆大口,想要把他吞下去。
尸体慢慢的站起来,确切的说应该是飘了起来,我突然感觉到,它是没有重量的,它只是一个躯壳,里面包藏着某种东西,仇恨,或者是怨愤?它用惨白的眼睛环视我们,然后张开硕大的两瓣兔唇,用血红的衬里对着我们开始狂笑。
“我猜你们刚刚参加了任聪的葬礼,而且认定凶手就是我,对不对?”
它一直在狂笑,
“但我不是主谋,我承认我参与了谋杀,但主谋不是我,你们猜猜主谋是谁,我的伙计们。你们猜猜看,结果绝对令你们大吃一惊!”
“啊,我的娘娘腔儿们,你们竟然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我告诉你们,主谋是任聪自己,是 他自己的恐惧,我知道你们都在做让自己的神经承受不了的噩梦,但是你们都认为那只不过是梦,你们在惊醒过后按着狂跳的胸口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不过是个噩梦罢了,但是任聪不同,他甘愿相信那个梦是真的,或许是因为他太害怕了,我每天晚上都用我惨白的快要开裂的尸体去看望他,他认为那是真的,他认为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必再仁慈的让他活着了,我找到了能在他的梦里找到的所有的东西,所有的凶器,嘎嘎,然后……我相信你们看见了吧,他的死相,噢,我忘记了,你们肯定没有看,我的小鸡们,我知道你们胆小,但你们应该听到了吧,警察是怎么说的,钢锯条,刀子,锤头,是不是还有一根削的很尖的铅笔,你们问那是干什么用的,噢,看看任聪眼睛上的血窟窿吧,这点想象力相信你们还是有的,我可怜的小鸡们!”
兔唇再次大大的裂开,血红的衬里激烈的颤抖,它停顿了好大一会儿,空气中的风慢慢的变热,变得难以忍受。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一股腐臭的尸体的味道从兔唇中间传出,
“他们打我,陈林,那个败类,那个娘娘腔儿,那个小鸡,噢,你们还记得小鸡吗?”
“金属的拳套落在我的胃部,落在我的大腿,落在我的眼睛上,这些我都不在乎,但是你们知道吗?那个败类,他停下来,拿出一把刀子,刀刷的一下就弹了出来,凌厉的刃甚至晃坏了我的眼睛,他向着我阴沉的笑,他说他要割我的兔唇,他要割裂我的兔唇,他希望我的兔唇再往开裂一点,哪怕一点点也成。我刚开始不怕,既然我说了那些话,既然你们这些老伙计都跑掉了,我的害怕还有什么意义,他蹲下来,把刀放在我上嘴唇的中央,滚他妈的上嘴唇,就是我兔唇开裂的中央,慢慢的,慢慢的开始划,你们知道那种疼痛吗?就好像有人突然把一把锤头塞进了你的脑袋,或者就是有人用一把尖刀突然从你的耳朵里刺进去,直接就刺了进去,直抵大脑,知道了吗?那是内在的,是彻骨的冰冷的疼痛!”
那团巨大的膨胀物的脑袋开始扭曲,我们看见他的脸上有东西在流动,就好像他的脸下面钻着一条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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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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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真的害怕了,你们这些伙计们肯定不会理解,那些家伙简直不是人,我开始极力的挣扎,我不要那种疼痛,我不要发自心底的那种冰冷的感觉。但是陈林,他让八个身体壮硕的怪物压住了我,足足八个,几乎压得我窒息,然后他再一次慢慢的蹲下来,慢慢的弹出刀片,向我的兔唇伸来……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是哪里来的力量,总之当刀片再次接触我的嘴唇的时候我跳了起来,我把那些在我身上重重压着的怪物们甩了,我站起来了,我以为我可以逃走了,但是他们十个人紧紧的围成一圈,把我围在包括井的一个很小的范围内,陈林把刀片弹出来弹进去,眼睛盯着我的已经血红的兔唇,慢慢走过来,那一刻我相信他是疯了,我也疯了,我要逃离,于是我转身跳下了井,我一直往井下游,我怕,我怕他们会追过来,于是我一直游,一直游,直到失去知觉。有那么一刻我感觉我自己脱离了,我似乎离开了那个疯狂的往下游的身体,我顺着幽深黑暗的井水上升,当我从水面探出头来,发现他们还站在那里,似乎在等我出来,我赶紧再次钻了下去,但是水上没有反应,他们没有伸出手来抓住我,我再一次在水面探出头,他们看不见我,他们看不见我!我赶紧逃出水面,飞快的跑了。
但是我的家人,他们也看不见我了,我在我母亲的怀里大声的喊,我歇斯底里的喊,几乎把我的嘴唇喊掉,我看着自己的鲜血顺着嘴唇滴在地上,而父亲低头经过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应,那时候我明白了,我已经变成了鬼!”
那天晚上刘明回到了自己尸体的地方,他看着自己苍白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渐渐的变得越来越胀,越来越大,似乎就要爆裂开来,刘明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鬼魂,他坐在井沿上,仰望漫天的星辰,开始泪流满面,他知道的,过不久,就会有来自地狱的厉鬼将他的魂魄勾了去,从此他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了,他甚至没有时间来怨恨,怨恨那些逃走的同伴,他曾经是怎样的用眼神鼓励他们,甚至最后,他是那样悲伤的看着他们,就像受伤的羊羔一样,他乞求他们留下来,他乞求他们要团结,那样他们虽然都会受伤,但是那些伤算什么,至少不会有人死去,他想起那个最先逃走的人,对的,那是李良,李良像个十足的小鸡,不,他就是十足的小鸡,但是刘明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第二天早上,在天边的启明星的光芒还没有隐去是,他将会被厉鬼勾下地狱,和自己的人世说拜拜,刘明太累了,被撕裂的兔唇已经不再淌血,他在井沿上躺下来,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好好的睡上一觉。
但是那天晚上厉鬼没有来,刘明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很多人围着自己,他以为或许上天怜悯他,让他活了过来,但是他转过头,被自己惨白的尸体打入了冷宫,大概是阎王爷疏忽了,或者是来勾他的厉鬼看他太可怜,不忍心将他勾了去。不管怎么样,刘明的鬼魂幸存了下来,他注视着自己的尸体,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心底升腾,他要复仇,复仇,血红的兔唇裂开,鲜血涌了出来,留在井沿上,刘明抹掉自己的血,对着那些围观的人群歇斯底里的狂笑,他们看不见他,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当他的尸体被人抬走的时候,他下定了决心,自己的葬礼过后应该就是陈林的!
“你们知道陈林是怎么死的吗?”
我们面对着的血红的兔唇突然开裂,一股恶臭的黑血冲出来,溅在我们的脸上,有一滴溅进了我嘴里,酸,酸,我脑海里回荡着蓄电池爆炸掉的味道和邪恶的绿烟。胃部开始疯狂的痉挛,我的胃,它好像想自己跳出来,从我的嘴里跳出来。
“他那时候正在铁轨上玩那个我们曾经玩过的游戏,你们还记得吗,伙计们,我们那时候把粗铁丝放在铁轨上,火车过来了,我们躲开,然后就能得到被压成薄片的铁丝,我们慢慢的用石头,用沙子打磨,制作出各种精致的刀剑,我记得萧翎的手最巧,是不是?
于是陈林来了,他把耳朵放在铁轨上倾听,我早就知道一列火车就要来了,那时候我就在他身后,但是他看不见,他看不见!我当时想,我真他妈的是时来运转,陈林也有今天,而且是栽在我手里,兔唇的怪物,嘎嘎,我今天要让他看看到底什么样才算是《兔唇的怪物》”。
火车很乖的就过来了,陈林刚放好了铁丝,他正要退出铁轨呢,但是这时候问题出现了,他动不了了,他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丝毫不能移动,噢,不对,他感觉到有一双手在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腿,他能感觉到,这时候火车看起来还远,不足以马上就能过来把陈林压成碎片,陈林再次试着移动,他满怀着希望,母亲刚刚答应他下午要给他买双新鞋,他对那双双星的球鞋,可是期待了很久呢,他想他一定能穿的上那双崭新的球鞋,然后就可以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好好的踢上一场球,然后看看那个软弱的家伙不顺眼,就用那还硬梆梆的鞋尖好好捅捅他的屁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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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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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火车越来越近了,几乎是一瞬间的,陈林放弃了脑袋里所有的希望,他看着自己的球鞋,自己的飞扬跋扈慢慢消失在火车的轰鸣声中。他知道他的身下有一个人,虽然他看不见,但是那是一双手,抓在他大腿上的那是一双手,陈林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一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大腿,像是要把它们掐断,尖锐的疼痛窜上脑门,让他几乎要晕过去。他弯腰捡起枕木下面的石头狠命的向大腿上砸去,他要砸掉那个东西,他要砸掉那双该死的手,此时的刘明正蹲在地上仰头看着陈林痛苦的表情,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陈林砸的更起劲了,一颗尖利的石块深深的插进了他的大腿根部,血注一下子就喷出来,在白热的阳光里形成惨淡的血雾,陈林放声的嚎叫,但是无济于事。他隐隐约约的从脚下听见阴阴的笑声,他低头,却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自己的鲜血还在喷涌而出,这时候火车的轰鸣再一次涌入陈林的耳膜,他来不及担心自己的耳膜是不是被震破了,就迎头被火车撞上。
“砰”
陈林在血肉模糊中看见自己的天灵盖飞了起来,砸向铁轨旁的灌木,然后在他的脑髓流出头颅之前,他感觉到自己的胸腔被火辣辣的压碎了,然后是大腿,“咔嚓”一切都终结了,陈林失去天灵盖的头颅歪在那里,脑髓渐渐的流出,身体开始冰冷。
村头的老人在远处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从嘴里静静的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鬼上身,厉鬼来复仇了!”
“接着我倒是想到了杀掉你们,但是随即我发现我自己变聪明了,你们虽然都该死,但是我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轻易死了,那就太对不起你们的落荒而逃了!?你们说是不是?”
硕大的兔唇再次裂开,露出血红的衬里,我们一直都缩在一起,像若干年前一样的,我又感觉到自己的臂弯传来尖锐的疼痛,我用余光看见身边的萧翎,她的手又在紧紧的攥着我的臂弯,嘴唇似乎要咬到嘴里去,脸色惨白,似乎她想把自己的嘴唇吃掉,她想把自己的嘴唇吃掉!我想着这个疯狂的念头,淡化了心中的恐惧。
刘明,鼓胀的惨白的刘明开始狂笑:
“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想想你们的梦吧,来,吴铭,你的孩子还活着,对不对,我知道他们还活着,但是你害怕,你害怕他们死掉,不对吗?还有萧翎,你的那个小女孩怎么样,她大概被那条恶狗吃掉了吧,啊!我要让那条恶狗吃掉她,想象一下那畜牲干瘪的肚子,即使吞下你,它还是那样饿!!嘎嘎嘎嘎嘎!我要让你们害怕,我要让你们生活在恐惧中,生不如死!”
“但是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杂种,你们这些小鸡,还记得小鸡吗?我的娘娘腔儿们,你们竟然回来了,那我就不能再仁慈的再让你们走回去,但是这一次,我发现我更聪明了,我知道你们这些胆小鬼的,我要让你们在生不如死中痛苦的死去,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猜猜!我亲爱的伙计们。”
他那白色的眼睛开始环顾我们,用快要胀出来的眼白把我们上下打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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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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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不会看错的,你们还是没有变,你们还是小鸡,小鸡!!!”
李强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我看见他的拳头甚至渗出血来,他的拳头攥的太紧了,太紧了!臂弯上的疼痛现在变成火辣辣的灼烧,我想,这是在事隔十几年之后,萧翎的指甲再一次刺进了我的臂弯,慢慢的我感觉有粘稠的液体流出,新鲜的血腥味覆盖了尸体的腐臭味道。
“你们这些可怜的小鸡,你们这些只知道逃跑的小鸡,我知道你们猜不出来,你们这么娘娘腔儿,怎么可能猜出来!!?”
兔唇再一次张开,血红的衬里在扩大,好像一张血红的毯子正在展开:
“我想,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应该留下来,接受我的惩罚,其余的,你们都给我走,否则,噢,你们还记得陈林的拳套吗?你们害怕那东西,这我知道,但是我用我那该死的兔唇向你们保证,我肯定能给你们全新的感受,要不要比拳套厉害一百倍的东西,我想你们很想要,对不对?”
我似乎听见身后吴铭沉重的呼吸声,我似乎感觉到身后任远方大腿不可控制的颤栗,而我臂弯上的疼痛,此刻正在火烧火燎的爆发!
“李良,你是第一个走掉的,还记得吗?你这个小鸡,你是第一个,嘎嘎,你是第一个!”
兔唇大大的张开了,我们看见里面血红的参差不齐的尖牙,它好像在打哈欠,然后渗出浮肿的右臂,指向我:
“你这个小鸡,哈,你这个十足的小鸡,你是不是以为我想让你留下来,不,我不会让你留下来,我知道你胆小,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娘娘腔儿,你比他妈的陈林还要娘娘腔儿,来,再跑一次给我看看,怎么样,我敢打赌,你肯定会第一个冲刺,对不对,我可怜的小鸡!”
我浑身灌满了冰冷的感觉,臂弯上的灼热现在变成彻骨的冰冷,那只浮肿的手臂在我们的面前转过来转过去,最后停留在萧翎的方向:
“你留下来,其他的都可以走,我的老伙计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我们那时候的关键小姐,她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为我们排忧解难,是不是?我想是这样的,那么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就让我们的关键小姐站出来吧!你们其他的小鸡,都给我滚,要不然,我说过的,比拳套还要厉害百倍的东西。想想当年的陈林吧,我的伙计们,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可以送给你们一百个陈林所能送给的痛苦和绝望!”
我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但我清晰的感觉到身旁萧翎的颤栗,它,它让她留下来,而我的身后,我所不想说的是,我听见吴铭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而任远方大腿的颤栗,我几乎能听得见,还有旁边的李强,他的拳头已经发白,露出森森的白骨,我的臂弯再次传来尖锐的不可忍受的疼痛,就像若干年前一样,我知道自己下一刻就要惨叫一声,就要狂奔了,我们回来送死了!
“都不动?好的,我的小鸡们,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恐惧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我数三下,然后就会让你们用这世界上最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想想陈林吧,他当年是怎么揍你们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们看不见周围的一切,惨白的阳光,地上的碎影以及身后墨绿色的灌木丛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那只硕大的兔唇,它正在缓缓的张开,这一次,比任何一次张开的都要大,露出里面血红的参差不齐的尖牙和硕大的淌着血的衬里,就好像一面巨大的血墙,缓缓的将我们包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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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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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都没有动,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不再流动,它凝固了,我的血液,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凝固了!臂弯上的尖锐的难以忍受的疼痛似乎已经成为遥远的回忆,我转过头,胸腔里的血腥味几乎让我窒息过去,那张血红的衬里,正在深深的将我们围住,但是我们的后面,还留下一丝光明,我知道那是它留给我们逃跑用的,但是……
“二”
萧翎不再颤抖了,我转过头,似乎看见她对着我甜甜的微笑,就像若干年前,每当我赢了牌,她都会对我露出这样的笑容。那时候我的心底总是一阵甜蜜,但是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看看李强,他的拳头已经恢复了血色,拳头下渗出的血迹也已经干掉,我听不见身后吴铭沉重的呼吸声了,还有任远方大腿疯狂的颤栗,统统消失不见了。我们不害怕,对的,我们不害怕!
我们可以不回来的,我们有很多理由推辞掉这趟行程,但是我们没有拒绝,我们回来了,我们是来寻找解脱,寻找噩梦的终结,并不是来听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尸体在这里胡扯,该赎的罪,所欠的债,现在就来算个清楚吧,我们只要解脱!
“三”
沉重的声音传来,我们似乎置身于一座庞大的宫殿中,四周都是高大的血红的墙壁,身后的最后一抹光明消失殆尽,腐臭的气息疯狂的的我们汹涌而来,我们五个人紧紧的缩在一起,手拉着手,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共同对抗这邪恶的灵魂,共同面对这末日的审判。
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我仿佛在黑暗里看见那血红的参差不齐的尖牙,从高高的地方向着我们的血肉之躯狠狠的砸下来,我们会变成肉酱的,会的,胸腔里的腐臭让我窒息,我艰难的呼吸,渐渐的感觉肺泡里充满了腐臭,充满了尸虫。我不能呼吸,眼前是沉重的黑暗,眩晕,眩晕……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次睁开眼睛,但我确实睁开了,我看见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红,但是透过片片的血红,我看见蓝蓝的天空,还有高大的梧桐上面的一只小鸟,它向着我“啁啾啁啾”的尖叫,然后箭一般的冲进天空,路旁有农夫经过,脸上露出嘲笑的神色,这帮人,怎么睡在这里,阳光这么猛烈,偏偏要睡到阳光直射的地方,我看着他的驴车渐行渐远,回想着他刚才脸上的表情,他在嘲笑我们,他在嘲笑我们,他看得见我们,我躺在地上放声大笑!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的同伴们,就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们也是睁着惊奇的眼睛,看着自己是不是已经下了地狱,我只记得在朦胧中听到一声巨响,就好像童年时村庄里开山时候的声音,那时候建筑工人在山脚放下炸药,引出长长的雷管,片刻之后,我们就听到同样的声音,那种轰鸣是那样的绝无仅有,在我童年为数不多的清晰记忆里占据一席之地,那是山峰倒塌的声音和炸药的声音混在一起,发自地底地强烈震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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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4: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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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的站起来,身上有些酸痛,似乎经历了一场大病,现在病终于好了,我活动活动筋骨,突然发现在我们的上空,有一团很大很大的血雾,它就飘在那里,随着夏日里炽烈的微风,已经开始慢慢的消散,我看着那团血雾,似乎能猜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我们的团结,难道是我们的毫无畏惧?或许我猜的不对,但是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活了下来,我们战胜了那个兔唇,那个兔唇的鬼魂,李强站起来了,接着是任远方,接着是吴铭,接着是萧翎,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淡定和微笑,他们都抬起头,仰望那团巨大的血雾,它在慢慢消散。
又有一个农夫经过,眼光扫来,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这是我们村庄的人见到外人所特有的表情,我们都十几年没有回来了,他们认不出我们了,不管那么多了,但是我发自内心的高兴,我高兴我们又现身在这个阳光炙烈的世界上,我高兴我们可以看得见蓝天,看得见鸟儿在天空翱翔,我高兴我们被经过的农夫嘲笑,高兴我们引起了他脸上嫌恶的表情。但是最重要的,我内心的罪恶已经完全的被洗涮干净,从此以后,我相信我再也不会做那个兔唇的噩梦,我相信我的同伴们,他们也一样!
萧翎低下头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血迹,看看我的臂弯,对我歉意的微笑,然后向我们大声说:
“我们要不要在井沿上坐坐?”
我们不发一言,一同朝树荫下的古井走去,阳光的剪影洒在我们脸上,我们坐下来,就像若干年前一样,把脚伸进清冽的井水,开始“扑嗵扑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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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5: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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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5: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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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好棒。可以拍成一部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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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6: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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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6: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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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井
任聪从小就特别害怕水井,他家里的院子里就有一口枯井,有一次他接近了看,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正当庆幸自己不再害怕的时候,从漆黑的井底涌上来一股恶臭的气息,森森的凉意让任聪全身的毛孔都收缩了起来,全身的汗毛瞬间竖起,从井底下传来的轻微的啜泣声音,像是女人的声音,但紧接着那声音开始变得尖锐,似乎是很多个女人在下面哭号,还有房屋倒塌的声音......任聪赶紧跑开了,那时候他九岁,他走到爷爷面前,信誓旦旦的告诉爷爷自己听到的东西,他的爷爷眨了眨炯炯有神的眼睛,把他抱在怀里,并没有说话,那个下午,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任聪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前世一定不是很简单,否则就不会有今世的这么些灵感。小孩子总是很粗心的,任聪不久之后就忘掉了这件事情,不过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靠近过那口枯井,即使在他长大了,离开了家乡,他出去旅游,绝对不靠近井。
同时们都笑他,说他胆小如鼠,对这样的嘲笑,任聪淡然处之,他是个大人了,知道逞强和冲动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可不会像个傻瓜一样逞强去靠近井,然后朝下看,听见那些毛骨悚然的声音。你也看出来了,任聪从来就是这么稳重,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挺身而出,什么时候应该明哲保身,一个普通的现代人。
任聪在单位碰见自己的妻子,跟中国的无数白领一样,就近原则,既然在这里工作,就顺便把爱情收拾了,如果远了,不免后患无穷,现在人的念头都很杂,不知道哪一天自己的女人就跟别人跑了,任聪有个哥们,那哥们的女人跟了那哥们六年,突然有一天,那哥们回到家,发现老婆不见了,桌子上一个纸条,写着:我跟麦克去美国了,你好好过日子!那哥们酗酒了一段时间,从此流连于声色场所,一辈子算是毁了,这件事情任聪就看在眼里,他觉得那女的还不是很绝情的那种,至少留下了纸条,碰见绝情的根本就什么也不告诉你就消失,害得你还以为被绑架了为她担心,任聪劝告那个哥们不要自甘堕落,那小子喝多了,嘴里嚷嚷着“贱女人”。找了个鸡,今晚可是良宵了。所以任聪选择老婆的时候第一点,就是不要太好看的,女人好看了,心就浮躁,这由不得她自己,那么多男人对着她垂涎欲滴,眼神灼热,如果你是个女的,你的内心能不骚动,能做到心如止水,人都欲望,这是人之所以为人,也是人之所以为禽兽。所以找个好看的女的做老婆,本身就是给自己的生活添加负担,你知道的,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古人就有这样的话,看来女人容易惹祸,自古就有,并不是近代女人的道德问题,不过近代女人似乎有时候实在做的是太过分,所以,任聪找了个姿色平庸的,匆匆结婚,想赶紧生个孩子,这样就稳定了。
住在大城市里,任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水井了,偶尔的几次是单位里出钱让大家旅游,在那些景点里,总是有那么一口两口枯井,每当这时候,任聪的老婆就死缠烂磨要任聪过去,任聪先是陪着笑说自己不去,然后看老婆还是那样,就一言不发,两眼呆呆的向前看,老婆看到他这样,也就作罢,暗地里骂他是胆小鬼,同事们就是这么说的,但是对任聪的老婆不说,任聪以为老婆理解自己,永远不会说自己是胆小鬼,谁知道老婆已经在心底里说了很多遍了,有时候在公司里,有时候在街上,甚至有时候在床上。没有人能完全理解别人,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看来任聪已经上了一条船,而这条船已经开始漏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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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9 06: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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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啊!”
任聪的老婆正在做晚饭,她切一条黄瓜,任聪从来就不觉得自己老婆做的饭好吃,但是刚开始新婚不久,他忍了,到现在,已经是两年的夫妻,任聪有时候想说,话到了嘴里就堵住了,他觉得自己的老婆比外面那些个扫娘们可是好多了,所以就不再苛求。
“怎么了?”
“我有几个姐们儿要去你家乡玩两天,你不是告诉我说你们家乡靠近黄河,夏天能钓鱼,追蜻蜓,黄河岸边的日落也是绝美的?”
“是那样。”
“那你就是答应了?”
“这个.......”
任聪脑海里回荡着那口枯井,自己家院子里的那口枯井,他的爷爷去世的时候,任聪回去了一回,他给爷爷送完了葬,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井边,再一次听到了那种惨叫和呼号,那时候他浑身打颤。任聪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这次回去了,再一次遇见那口枯井,到底该怎么面对。
“到底行不行啊?我都答应人家了!”
“好吧。”
任聪说。
给爷爷送完葬的那晚上他就住在家乡的老房子里,晚上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头他是一个大将军,但是他所把手的城市已经陷落,无数禽兽不如的贼军涌进城来,他们烧杀抢掠,强奸妇女,杀戮幼童,无恶不作,眼看着就要杀到任聪的将军府,随着将军府门口最后一个士兵的倒下,将军府的防卫彻底被破碎了。那些面向丑恶的人冲进来,一把利剑向任聪的胸口刺过来,梦里的景象很是混乱,以至于任聪根本就看不清那把利剑是从哪里来的,只是突然就那么过来了,任聪在梦里知道这是梦,他想快点起来,但梦境虽然混乱却很真实,突然间他的眼前闪过一个人影,那把利剑直勾勾的刺向那人的胸膛,鲜血喷溅了出来,任聪俯身向下,看见自己的爷爷倒在了血泊中,他引天长啸,就这样回到了现实世界。
第二天他就离开了,觉得自己的故乡是一个万恶之地,他心底里暗暗的发誓,从此之后再也不回来了。但是就在刚才,他答应自己的老婆,一定要带她那帮朋友到自己的家乡去,钓鱼,追蜻蜓,看日落。
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你口口声声的发誓,发毒誓。到头来誓言总是会破灭,上天总是喜欢开玩笑,一步步把人推向罪恶的深渊,而他在上面微笑,他从来就不在乎。任聪这样想着,打开了电视机,看一档他很讨厌的节目,生活就是这样,你讨厌一切,但一切还是得继续。
十一长假的时候任聪的老婆终于按耐不住,召集了十几个姐妹,大家每个人交了一千,由任聪去打点一切,衣食住行,这可把任聪忙坏了,但是老婆有令,做丈夫的岂能不从。
十月一号下午四点,大家坐在一辆小型巴士上,想着任聪故乡的方向,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这一行人,除了司机和任聪是男的,其他的都是女的,那司机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大概从前没拉过这么多女人,一时间眉开眼笑,谄媚的表情差点流出口水来,任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人坐在车后面,并不和前面的一伙疯女人聊天。当天晚上,大家在一家不错的酒店休息,第二天一大早,继续行程,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四点,到达了任聪的家乡,当时就有个女人说:这真是邪门了,怎么咱们昨天下午出发的时候是四点,今天下午到达了还是四点,任聪听她这么说,心里掠过一丝阴影,但是为了稳定军心,他笑吟吟的告诉大家,从城里到自己的家乡从来都是十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在路上住了一宿,所以时间还是对的。他叫大家放心,自己心里却在想,那次我开车回来,从早上八点开到晚上六点,也只用了十个小时,怎么这一次用了这么多时间,那司机一路上开的速度都是上一百迈的,和我的差不多,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啊。任聪强忍住想把这些说出来的冲动,他带领大家来到自己家的老房子,爷爷就是在这里死去的,任聪也是在这里长大的。这时候几个围着那口枯井的女人尖叫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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