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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两二

宜昌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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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3-2013 10: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道算术之听弦 6

  “大家安静一下。”老覃说道:“赵建国没有行医资格,他行医是违法的,现在县里都知道了,你们要是为他着想,就不要找他看病。你们不想他坐牢吧。你们知不知道胡万林啊,他当初也是名医,可是他治死了多少人。。。。。。”
  “你说什么?”我手指着老覃大喊:“赵先生是胡万林那种人吗?他是那种为了钱,致人生死不顾的人吗?”
  我激动起来,要冲上去打老覃。
  这段时间我憋屈的厉害,正好让老覃碰上,我冲到老覃面前,狠狠的揪起他的衣领:“我告诉你,赵先生不是那种人!”
  老覃身后的几个年轻小伙子也是血气方刚的,他们是来执法的,还真碰到了我这个暴力抗拒的人。
  我被他们扯开,脾气大的已经在用拳头揍我的下巴,“妈的,连我们局长都敢打。。。。。。。”
  我大声喊着:“赵先生不是那种人!”身上拼命的挣扎,衣服都扯烂了。
  
  老实本分的村民也纷纷叫喊:“怎么能打人呢,怎么能打人呢。”
  我被他们紧紧的抓住。气喘吁吁的,向老覃骂道:“你们连一条活路都不给人留,和胡万林那种人有什么区别。”
  
  老覃不理会我,对赵一二说道:“建国,我看着你长大的。你父亲对我有恩,当年我在乡下当赤脚医生,以为会当一辈子,若不是他提拔我。。。。。。”
  赵一二没说话,把老覃冷漠的看着,浑浊的眼框里闪烁着晶莹。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了。他对他父亲的愧疚又被翻出来。
  
  “好!”老覃说道:“你不用干活,我养着你,好不好?”
  赵一二鼻翼在抽动,还沉浸在对父亲的自责中。胸口起伏不定。
  
  “建国,”老覃柔声说道:“跟我下山吧。嗯?“
  赵一二的用力好大的力气,不再激动了。对老覃轻轻说道:“我哪里都不去,这是我老赵家的老屋。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赵一二说完,不理会老覃。歪着头,睡了。
  
  老覃一干人走之后,我惶惑不安。赵一二连看病的资格都没了。今后怎么办。王八现在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赵一二若是真的死了,难道归我来收拾吗?我和赵一二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是他的弟子,王八才是他的徒弟。这么沉重的负担,凭什么要由我这个外人来承担。
  想到这里,我不禁升起了想抛下赵一二,独自离去的想法。是啊,这一切,其实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小徐,”赵一二说道:“你走吧。”
  我安慰自己,这是赵先生自己要我走的。不是我自己要走的。想着就往屋里走去,想收拾东西下山。
  走到堂屋,看见了赵一二堂屋里挂着密密麻麻的锦旗,“悬壶济世”“华佗在世”“妙手仁心”
  我停下了,用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我他妈的在想些什么!
  
  赵一二不能给人看病了,就算是村民来找他,他也拒绝看病。
  我手上的钱越来越少,连油米都买不起了。
  赵一二不止一次的劝我下山回去。我没答应。
  我想通了,我若是在这个时候抛下赵一二不管,这辈子都会后悔,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背负这么重的责任,也是第一次认真的坚持一件事情。我这辈子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出息,但总要有件能让自己感到自豪的事情。让自己无愧良心的事情,值得回忆。
  我苦苦的支撑着,等着王八回来。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在晚上,去附近的农户菜园子里摘了一些蔬菜回来。那些农户其实知道是我偷的,但他们都没有声张。有一家,第二天找上门来。我窘迫急了,不知道怎么面对。可是那个纯朴的汉子,竟然给我们背了一袋米。我哭了出来。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一些村民,嘴上都说的是来看赵先生。手里都没空着,有的拿了几个鸡蛋,有的带来些柴米。
  那家家里做生,或是嫁娶过事,都过来邀请赵一二和我去赴宴。我们没钱赶情。可是他们不由分说,把我们架到他们家里。让我和赵一二大吃大喝一顿。
  
  我现在越来越能理解赵一二和王八,是啊,人不能总是浑浑噩噩的活着,人生总是要有点意义的。看着村民默默的帮助我和赵一二,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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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3-2013 10:4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道算术之听弦 7

  赵一二和我还是下山了。
  赵一二能拒绝老覃,但是有两个人,他不能拒绝。
  刘院长和陈阿姨。
  刘院长开着车来了,看见我和赵一二过的跟叫花子一样,把手指着我和赵一二:“叫我怎么说你们好。。。。。。。要不是碰见董玲这丫头,说起你们,我还不知道你们。。。。。。”刘院长 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陈阿姨一看见赵一二骨瘦如柴的笼在棉袄里的样子,就忍不住哭起来,边哭边骂赵一二:“你怎么就是这个臭德行。。。。。。。你非要死得连尸首都找不到,才安心是不是?你死也不肯来找我们是不是。。。。。。。”
  
  我看得心酸。我知道赵一二觉得对不起他们两口子。故意躲着他们。风光的时候,还能勉强见见面。可是落魄了,就不愿意让他们看见。
  这么多天,我第一次看见赵一二在笑,他笑的很勉强,是很抱歉的笑容。赵一二没坚持,跟着刘院长夫妇上了车。
  我也坐上去。赵一二屋里没什么好收拾的。真应了个一干二净,了无牵挂。
  车向山下开去。向下绕了一个大弯,我回头看了看,隔着窗玻璃,看见西坪的村民,好多都默默的站在路上张望,目送着我们离去。
  我心里一阵激动,眼眶里酸酸的。
  
  车快开到宜昌市区了,赵一二开始哼哼,陈阿姨坐在赵一二身边,问道:“你说什么?”
  赵一二又哼哼两声。
  陈阿姨急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赵先生说他不能住到你们家。”我说道。
  “为什么?”陈阿姨说道。
  我做了手势,用手指竖在头顶两边,意思是——策策。
  “小徐,你的手指头怎么只剩半截啦?”陈阿姨喊道。
  “我手贱,被蛇咬了。”陈阿姨不说,我都忘记这个事情。
  陈阿姨又问:“策策怎么啦。”
  我对陈阿姨说道:“赵先生现在被鬼缠住了,很凶的那种。策策是小孩子,她看的见。。。。。。”
  陈阿姨脸色很古怪,又想骂人,又有所顾忌。
  “不住你们屋里。。。。。。。”赵一二声音大些,刘院长两口子听到了,“不然我就回西坪。”
  刘院长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房子。找了个熟人,腾了一个住所给我们。那个熟人是做药品生意的,刚好有个仓库不打算用了,可是租期还没到。就免费让我和赵一二住下来。
  陈阿姨,每天都给赵一二送饭。刘院长也常来,每次来都劝赵一二去他们医院看病。赵一二拒绝了。我知道他不敢去医院。医院凶。
  
  赵一二可以被刘院长养着,可我不行。我身无一技之长,只能又找到以前的牛奶公司,每天凌晨起来,去送牛奶。拿了工钱,就买酒回来,和赵一二两个人喝的大醉。陈阿姨不允许赵一二喝酒。可是她不能阻拦我买酒喝。
  每天就是两个酒鬼,喝的酩酊大醉。我和赵一二现在都想开了,不再对楚大那么防备。都有了自暴自弃的想法,看他能折腾到几时。
  楚大也真不客气,他从西坪也一路跟来了。
  一天夜里,我睡到半夜,就听见,屋里不计其数的空瓶子在铮铮作响。我知道楚大又来了,可我已经喝的大醉。一点都不害怕他的闹腾。
  我甚至趁楚大不注意,又把他给逮住。可惜我喝醉了,手抓不稳楚大。楚大化作一条蛇,又从我手里流走。但他这次,也被我整的够呛,被我从身上揪了点东西下来。我一直捏到第二天凌晨,才发现手上捏着一把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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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3-2013 10: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道算术之听弦 8

  过了几天,刘院长过来,对我说,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
  我一听,激动不已,我实在不想每天凌晨起来送牛奶了。我瞌睡很大,却无奈要干这个职业。每天起床都很痛苦。早就想脱离这个工作,可是没有门路找到其他的职业。
  看见刘院长这么热心帮我安排,我感激不已。
  刘院长给我介绍的工作,非常体面,在宜昌最大的商场卖音响。上班的第一天,我兴冲冲的去上班。却被新老板给教训了一顿,我没有合适的衣服。他要求我穿西服上班。我这一辈子都没穿过西服。
  心想,看来,这工作干不好,只能去找刘院长,对刘院长说道:“我还是回去送牛奶吧。看来我就是这个命了。”
  刘院长问明白情况,笑着说:“这也算个事啊,你怎么这么没信心。”言毕,拿了一套西服出来,借给我,“小伙子,拿出点狠气。别当个窝囊废。。。。。。。你看你,穿上西服,还是人模人样的嘛。”
  
  我这才鼓起勇气再去商场。开始了我导购员的工作。整天站在高档的音响前面,装模作样的对着驻足的顾客介绍音响,推销一套音响,我能拿到一千多的提成,如果一套都卖不出去。我就只有四百五的工资。即便是这样,仍旧比送牛奶工资要高的多,更何况,我第一个月就卖出去了一套。
  我兴奋不已,我这辈子第一次拿到一千块以上的工资。特意买了一只烤鸭,准备和赵一二庆祝一下。赵一二喜欢吃烤鸭。
  可是进了门,我看见,赵一二的神色不对头。我知道是楚大又来过了。我没敢问赵一二到底怎么了。只是举了举手中的烤鸭。满腔的喜悦,顿时消散。
  和赵一二喝酒,一只烤鸭还没吃多少,赵一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我看见了血丝,我知道这是胃病犯了。赵一二的症状和曾婷的一样。我知道,赵一二酒喝得太多了,胃病终于犯了。
  我要送赵一二去医院。
  赵一二摇摇头,“是他。。。。。。。。”
  “又是他!”我恨得咬牙切齿。
  “不用去看病,他不会再整了,”赵一二苦笑一下,“他现在腻味了,就等着看我慢慢的死掉。”
  “什么意思?”我问道,但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赵一二说道:“能吃就吃吧。”又吃了口烤鸭,却胃部痉挛,咽不下去。
  我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楚大找准机会,胃癌病人的症状安放到赵一二身上,太毒了。
  我脑袋开始混乱,也许,赵一二自己的本身就得了胃病也说不定。不管怎么样,赵一二现在就是如同待宰的羔羊,慢慢的饿死、或者疼死。。。。。。。。
  我心情变得非常的沮丧。回头看着赵一二,他却一副不在乎的脸色,吃不下烤鸭,却还是一口一口的喝酒。我冲到他跟前,把酒杯给夺了过来。
  我把酒杯扔的远远的,大声对赵一二喊道:“你——教我本事,我跟你学!”
  赵一二苦笑的说道:“我的手艺只能教一个人,我答应过师父的。”
  “谁知道王八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你早就被楚大给害死了!”我喊道。
  “你为什么。。。。。。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想着别人来做。”赵一二说道:“你为什么老是想着让别人来做,而从来没想过自己其实也可以做到。”
  “我不行的,我做不来。。。。。。”
  赵一二说道:“那就等吧。也许我命不该绝,王抱阳过两天就回来了。”
  我知道赵一二在敷衍我。
  赵一二却说道:“你就没想过,其实这世上的成功人物,有几个是靠学着别人做成大事的。”
  “我该怎么办”我对赵一二说道:“我能自己做到吗。。。。。。。”
  赵一二不理我了。
  
  我天天都想着赵一二对我说的话,是啊,为什么我一做事情,就想着要和别人合作,却从没想过,自己独自完成呢。我难道就这么怕承担失败的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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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3-2013 10: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道算术之听弦 9

  我下了班,便不想回到那个屋里。我怕看到赵一二受苦的样子,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滨江公园,看见一群老年人,正在江边的亭子里唱戏。京剧声音,吸引了我,忍不住凑到跟前去听。因为楚大的关系,我现在对京剧懂了点皮毛。听着站在正中的那个老者,正摆开架势,专心致志的唱词,旁边的一些老者,都在用二胡和堂鼓奏乐。我不用细想,知道他们这一出,唱的是《三岔口》。
  老者的唱腔婉转悠长,到了末尾又来了个转折,收声铿锵。我忍不住叫了声“好!”,其他的旁听的都是中老年人,也都忍不住叫好。然后都把我看着,惊讶不已。
  这些个票友,年龄都比我父母亲还大,他们没想到我这么个年轻人,也懂得听京剧。当然不免好奇。
  
  我非常不好意思,连忙走掉。
  
  我开始觉得这世上,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然,为什么我一学习听弦,就换了份跟音乐有关的工作。我天天在商场里卖音响,每天就放着古典的音乐。开始我老是听中国的丝竹乐器。后来听到了国外的交响乐,我能清晰的听到那些西洋乐器的任何细节。我渐渐能够,用西洋的乐器来计算水分,并且毫无阻滞。
  
  每天上班不是每时每刻都有顾客来询问。闲的时间,比干活的时间要长的多。
  我听着音乐,站在卖场,无聊的看着人流如织的商场内部。看的时间久了,来来去去的人,有很多都看得眼熟。
  和我上一个班的,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女生。没事了,天天就跟我扯淡,说一些絮絮叨叨的无聊事情。我懒得跟她讲话,我现在就喜欢看着商场里来来去去的人。
  一天上班,那小女生,神神秘秘地对我说道:“徐哥,昨天,我们五楼的电梯那里,跳下去一个人。喏,就是那里。”小女生把商场中间的扶手电梯指着。
  那地方离我们并不远,就是二三十米的距离。商场中间是天井。架着扶手电梯,顾客们就从这悬在高空的扶手电梯上上下下。
  “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那女生仍旧叨叨的说道:“听说把下面卖首饰的营业员吓晕了。人摔下去,砸成了一滩肉泥,就在那个营业员面前。”
  我对那女生说道:“是这样啊,怪不得今天一来,就看见扶手电梯旁边站了个死鬼,都站了半天了。。。。。。。哎,那个跳下去的人,是不是穿的一身运动服啊?”
  “你说什么?”那女生吓住了,“你说那人还在电梯旁边?”
  “他也是被鬼扔下去的。”我若无其事的说道:“现在该他等着倒霉的人,把别人推下去。。。。。。”
  
  “你说什么啊?”小女生吓得身上发抖,“你看的见。”
  “是啊,”我指着电梯扶手那里,“那个地方一直都有个鬼魂在那里等着,就今天换人了,当然是找到替死鬼啦。”
  “你不是在吓我吧?”小女生迟疑的说道。
  “我骗你干嘛!”我有点不耐烦,“我第一天上班,就看见了。。。。。。。”
  
  我突然愣住了。
  我竟然没有意识到!
  我这么久了,竟然从没有意识到!
  从我到商场上班的时候开始,我就能看见这些鬼魂了,不对,应该是从西坪回来,我就能看见了。可我一点都不没有害怕,甚至连惊讶都没有。
  听弦,这个诡道的诡异算术,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用途。让我一点阻塞都没有,一身分踏阴阳两界。太自然了,自然到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甚至把能看见阴世的东西,当做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闭上眼睛,慢慢回忆。
  怪不得夷陵广场上,还有用泡沫盒子盖棉被卖冰棍的老太太。
  地下商场的出口,总是走出些衣衫褴褛的人,我说怎么这么多叫花子在地下商场呢。
  还有,我从儿童公园走到江边,看见公园的草地上,那么多玩耍的小孩,在到处快乐的飞奔,他们都在和穿着老式军装的人在追逐,戏耍。
  还有,还有。
  我想起了江边那几个唱《三岔口》的老年票友。
  我都想起来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顾客,里面有好几个人,我都看得眼熟。
  “你看见,那个提袋子的中年人没有?”我问小女生。
  “怎么啦,”小女生急切的问道:“在那里?”
  我不说话了。看着那个中年男人,慢吞吞的在人群中走着,边走边到处张望。我每天都能看见他。可我竟然一点都不奇怪。我也不害怕。
  那个上身赤膊的老头子,又坐在过道边,斜靠着装饰墙,看着等离子彩电播放的美国大片的片段。等离子彩电里,美国大兵正在抢滩登陆,屏幕里的机枪突突突突突。那个老汉,看得开心不已,咧着嘴笑着。他已经看了不下一百遍了。他每天都来,坐在同一个地方看等离子电视。可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闲人。
  还有那个一直在菲利普电视专柜,拉着人喋喋不休的年轻嫂子,每个顾客都不理会她,可她仍旧不离不弃的推销电视机。她在商场好久了,是不是从开业就在这里了,我还曾经奇怪,为什么她老是上整天班,而且没有休息过一天,商场到那里找这么敬业的职员啊。
  还有。。。。。。还有。。。。。。
  原来人气旺盛的商场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鬼魂,真有趣。我格格的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小女生,吓的大喊。
  “哈哈。。。。。。哈哈”我变本加厉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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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3-2013 10: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道算术之听弦 10

  我突然转身,把展柜里所有的音响都打开,所有的DVD、功放、演示等离子彩电,全部打开。
  这个感觉就像我小时候学骑自行车,刚刚学会的时候,那个劲头。生怕一不留神,这个本领,就会从我身上悄悄溜走。
  但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跪在等离子电视前面,用手抱着屏幕,哈哈的狂笑。
  那小女生吓得尖叫起来,跑了开去。
  我看到了等离子电视里的东西,他们都在。那些幽魂,我都能看见。甚至,我还能看见草帽人,还有望老太爷和他的跟班,还有大鲵村的那个东西。。。。。。。
  我想看见谁,我就能看见谁。
  楚大在里面到处躲避。可是我知道他在那里。他化成蛇我也也知道他在那里。
  
  等小女生把老板叫来,我已经恢复了平静,虽然我内心激动,但我现在能够压抑我的兴奋。
  “没事,”我对老板说道:“有个顾客昨天来看音响,他看中了一套两万的,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太高兴了,对不起。”
  我每天都在兴奋的想着,也许,我真的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解救赵一二。我不需要等王八回来了。我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身体战栗,开心的战栗。
  可我没给赵一二说。
  
  和我同一个班次的小女生,吓得几天都不跟我说话,但时间长了,她有忍不住问我:“徐哥,你真的看得见吗?”
  我点点头。
  “为什么我看不见?”
  “你想不想看见?”我故作神秘。
  “你肯定是故意吓我的。”
  “你把老板的数码相机借来。”我说道:“我给你看。”
  小女生还真的把相机弄来了。她明明害怕,却还是想知道。
  我拿起相机,对着那个天天来看免费电视的老头子。老头子对着我憨厚的笑着,露出几颗稀稀拉拉的牙齿。
  
  我把相机的小屏幕拿给小女生看。
  小女生却又不敢看了。
  
  我下了班,就喜欢在江边走动,边抽烟边想着事情。经常坐到晚上,看着长江上的轮船在江面开过,对面的磨基山上电视塔的灯光忽明忽暗,电力大楼的钟声铛铛的响到八声的时候,我才慢慢的走回去。
  让我烦心的是,那个小女生,竟然每天都要跟着我,要陪我在江边散步。
  一天,我坐在江边的护堤上,看着江中的水鬼翻腾。小女生,突然没来由的对我说“徐哥,我家里给我找了个工作,你说我是去,还是继续留在商场?”
  我看了她一会,慢慢的说道:“你不像我,没必要守着这份没前途的工作。”
  “可是。。。。。。”小女生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的。”我打断她:“这世上,有的人永远是走不到一条路上的。每个人的道路,也许天生就注定了。”
  
  这句话,我自己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是的,王八曾经说过。对董玲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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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3-2013 11: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道算术之听弦 11

  我每天下班后的路线,就是先从古玩街穿过,挨家挨家逛卖古玩的门面,走到云集路,到了人民银行旁边,走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京剧团的老建筑里,传出阵阵的学员练嗓的声音,有时候运气好,能听到京剧的伴奏和老演员的唱腔。我不用上去,我就坐在下面的墙角,静静的听着。
  一个月后,我在古玩街,终于买到了一个陶埙。我看了看。对老板说道:“这个行。”
  付了老板八十块钱。拿着陶埙,边走边走把玩手上的陶埙。
  陶埙跟鹅蛋差不多大,前四后二,六个小孔,斑驳的朱红颜色,这才是个古埙的模样。上次老板应付我,拿给我一个九孔的陶埙,我说,我买不起真正的古埙,现代的仿制品就行,但是别拿着玩意敷衍我。
  
  老板好奇的说道:“这东西,有几个人还在吹啊,都快失传了都。。。。。。。小伙子,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我说道:“我就玩玩。”
  老板看我的眼神就有点诧异。埙,不是随便就能玩的,他知道。
  
  我等到了那天。
  甲申、壬申、庚辰。我没看刑伤,我选这个日子,只有一个理由,我喜欢这天。
  赵一二说过,我没必要所有事情都学别人的。
  
  我等到晚上,不吃不喝。我实在是没一点食欲。我很紧张,我现在发现紧张的情绪和恐惧的情绪简直是如出一辙,愈是想驱赶,愈是强烈的攫着我的心灵。我身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跳动。
  看着躺在床上,忍受胃部疼痛的赵一二。我没有任何借口放弃我将要做的事情。
  
  庚戌时候,我走到,云集路路口。我没猜错,金仲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今年该你了?”我多此一举的问道。
  金仲也很紧张。
  两年前的今晚,赵一二收了王八做弟子。现在王八不知道在那里,只能是金仲。
  我提醒金仲,“已经开始出来了。”
  “我知道。”金仲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发抖:“时辰还没到。”
  今年的天气比两年前好的多,天上的月亮正圆。夜空中漂浮的云在快速的移动,变幻出某些形状。
  “今晚也热闹啊。”我指着天空,“还有过界的。”
  金仲抬头看去,那些云的形状模模糊糊的行程阴兵行走的队伍,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已经靠近月亮的下沿。空中隐隐传来丝竹声。我听得清清楚楚。
  “不陪你了。”我向二马路方向走过去,背着金仲摆摆手。
  “徐。。。。。。。”金仲在我背后喊道:“能不能。。。。。。。。”
  “你求我吗?”我站住。
  “算是我求你了。”金仲的口气很软,“我师兄当年很苦,他从小被人看不起。。。。。。。你知道的,他喜欢扮女人唱戏。”
  金仲把他的情绪全部都向我敞开。楚大、金仲,还有我,都是从小被人欺凌,我们都经历了相似的童年,性格或多或少,都有点扭曲。金仲在用这个央求我,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我没有回答金仲,继续走着。
  
  辛亥时刻,电力大楼的钟声敲响11下,每年的今天都是如此。只是,能够听到的人并不多。
  
  邮政巷是宜昌仅存不多的古老小巷,就在二马路和电力大厦之间。两边的高墙耸立,夹出一个长长的巷道,连通沿江大道和红星路。邮政巷的墙壁还是古朴的石墙。墙头还有生长茂密的爬山虎。在这城区人口最密集的区域,巷道两边竟然没多少民居。墙两边的世界,总是让走在巷道的人,生出神秘。
  两侧石墙,在今天现出一排又一排的奇怪文字。当然在黑夜里,平常的路人,是看不到的。邮政巷没有路灯。现在的邮政巷就是个黑漆漆的甬道。
  站在甬道的一头,仿佛看见这甬道的尽头,是通往一个未知的世界,没有方位,没有光亮的世界。
  
  我走到巷口,看着悠长的巷道。白日里静谧幽深的邮政巷,此时透着阴森森的寒意。我发现,我还是有那么些害怕的。
  我靠着巷口的石壁,慢慢坐下来。掏出买来的陶埙,凑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嘴唇靠近陶埙的气孔,缓慢的把气吹进去。
  “吁——呜——”低沉惨恻的埙声传入夜空。
  是的,能招引鬼魂的乐器,非陶埙莫属。
  我只学了几天,手指非常不熟练,但是够了,足够了。
  
  街道上的鬼魂都纷纷驻足,仔细听着埙声的来源。愣了片刻,长长的队伍向我慢慢移动过来,我内心冰彻骨冰凉。
  我的恐惧又来了,我以为我能克服的恐惧,又从心底升起。我闭上眼睛。头顶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寒,一阵阵的发麻发酸。
  他们在我面前一个又一个的缓慢行走过去。
  陶埙在我的拙劣的吹奏下,调子都走了好远。可是我不能停,我吹的腮帮子尖锐的疼痛。我停了一下,换一口气,继续吹着陶埙。
  有鬼魂在触碰我,我站了起来,拿出从赵一二那里弄来的一张符贴,贴在胸口。
  
  邮政巷的另一边,一群老年的曲艺爱好者,正在摆开架势,唱着京剧。声音断断续续,婉转而又凄凉。楚大等了好久,他忍不住了,他被埙声拉到邮政巷,但没有进去。楚大知道,他不应该进去。
  可是巷道里传来的声音,让他无法抗拒。楚大在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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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3-2013 11: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道算术之听弦 12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巷道里的声音让楚大无法自持,他太想进去。但又混入鬼魂的队伍。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巷道里继续传出《黛玉葬花》的唱腔。
  这幽怨的歌声,在夜空里更显得凄凉。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楚大忍不住了。
  我站在暗处,看着楚大走了进去。我很奇怪,我并没有一丝的喜悦。
  
  楚大在巷道里飘着,向着京剧的唱腔飘过去。他穿过长长的巷道,可是他看不到唱戏的声音究竟在什么地方。
  楚大来来回回在巷子里梭巡几遍。
  他终于意识到危险了。他太大意,他太低估我了。我不是他想的那么没有用。我也会谋划布局,我也能猜度他的弱点。甚至,我也能不做声色,默默安排。
  楚大明白这点的时候。他想从巷子走出去,可是他不知道我在那里等着他。他犹豫了,想穿墙而过。可是墙壁伸出无数手臂,想把他拉回去。他出来的时间太久,早就该回去了。楚大惊赫的躲避来自两边石墙的鬼手。他也飘不起来,石墙刚好一丈四尺,他够不到。
  巷道里的《黛玉葬花》停止了声响。
  楚大下定决心,向沿江大道的方向,冲过去。
  飘到巷口,还有两丈远的时候。楚大停下。他看见我正堵在巷口,手里举着一个东西。楚大不知道我拿着什么东西,但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对他非常不利。
  
  楚大尖啸着强行向我扑过来。声音比女人还尖细。
  楚大的尖啸嘎然而止。楚大的面前闪了一下刺眼的白光。这刺眼的白光,在如同黑夜里的闪电,一现即逝,却是楚大的噩梦。
  
  我看着相机的小屏,刚好罩住了楚大疯狂的身影,按下了快门,闪光灯亮了一下。一切都已结束。
  我心里想着,赵先生,我做到了。
  我走到巷子深处,在石墙的一块砖上拨弄两下,拿出被爬山虎掩盖的收音机。把收音机的旋钮转了转。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收音机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我把收音机和相机拿在手上。走到沿江大道上。看见浩浩荡荡的鬼魂,跌跌撞撞的行走着,不停的有鬼魂脱离队伍,散入街道。
  金仲也做到了。
  我现在不想看到金仲。快步向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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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3-2013 11: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道算术之听弦 13

  回到住处。
  赵一二问我,“今天是不是金老二?”
  “是的。”我低沉的声音答道。
  “嗯嗯。。。。。”赵一二含混的说道:“他干的还行。”
  我把身上的物事慢慢的放到我的床上。
  赵一二还是知道了,“你准备怎么对付楚大?”
  “我还没想好。”我答道:“先把他镇住再说。我明天把他洗出来。”
  “你把他交给我师兄吧,”赵一二说道:“当年是我太冲动,毕竟楚大是长房,不该我出手的。”
  
  “金仲放了他怎么办。”我问道。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赵一二说道:“你要想清楚,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自己去承担责任。”
  我岔开话题:“赵先生,你明天去检查一下身体。我想你应该没事了。”
  “恩。”赵一二敷衍了一句。他怎么可能没事,他的魂魄还没回来。
  我躺在床上叹了一大口气。赵一二说的没错,我当初没选赵一二的魂魄,这些后果,是不是也要该我承担。我却一直在指望王八回来。
  赵一二当年一意孤行,连累身边的亲朋好友,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脑袋老是想着这些纠结的问题。一夜辗转反侧。
  
  屋外面的窸窸窣窣的走了一个晚上的人,特别是到了凌晨三四点,外面的人声更加嘈杂,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还有吵架的声音。吵死个人。
  幸好赵一二做了点准备,那些东西进不来。不然晚上又要热闹。
  
  第二天下班后,我到了解放路。
  我有个朋友,叫盛林。他的弟弟以前和我是送牛奶的同事。他三十多岁,还没结婚,是个很有趣的人。和我一样喜欢看卡通。所以和盛林直都很谈得来。
  盛林是留光照相馆的照相工。不是摄影师,他就是个工人而已。
  我把盛林请出来吃饭,就在留光照相馆对门的陶朱路吃小砂锅。吃到晚上十点多。盛林拿出钥匙,带着我又重建走进照相馆。
  进了暗房。我对盛林说道:“你怕不怕鬼。”
  盛林平时都是大大咧咧的,拍着我肩膀说道:“你放心,我才不怕这些东西呢。我长这么大,那里见过鬼。要是真有鬼,你看我一招天马流星拳打过去。。。。。。。”
  
  我把手上的胶卷,递给盛林。盛林拿了胶片开始忙活。
  屋里很黑,我摸索着在屋里到处贴符,我不会画符,但是赵一二会。我从赵一二那里要了不少过来。
  
  我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凳子。盛林问道:“你在干嘛啊?”
  我不动了,坐在一边,等着盛林干活。
  盛林把胶片打开,放进水盆慢慢晃动清洗。这个动作很缓慢,持续了半分钟。盛林“咦”了一声。
  我问:“怎么了?”
  “奇了怪,水怎么结冰了。”盛林说道。
  “胶片呢?”我急忙问道。
  “没事,”盛林把手上的底片拿起来,我模糊的光线中,我看见正举着底片,再看洗干净没有。
  盛林举着底片看了一会,又把底片慢慢放入显影盆中,慢慢的在里面来回摇动。
  “嗡——”暗房里传出了声音。盛林手抖了一下。
  屋里嗡嗡的声音不止,盛林对我说道:“疯子,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你怕不怕鬼?”我重复一遍。
  “老子不怕!”盛林强作镇静的说道:“我还不信这个邪。”
  “你不信就好。”我轻松的说道,其实我有点歉意,我没敢跟盛林说实情,我怕他不肯帮我。但是我没别的选择,洗照片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场。
  “妈的。还真有点邪门。”盛林说道:“显影水在鼓泡。跟烧开了一样。。。。。。。”
  “快把照片拿出来!”我喊道。
  “不行啊,现在拿出来,密度达不到!”盛林也喊起来:“妈的,水像这么翻,也洗不好。”
  “快拿出来!”
  盛林把底片给拿出来。举着手,对着暗绿色的安全灯,抬头看着显影的效果。边看边骂:“这下,可好,根本没达到效果,丢死人了。”然后又要把底片重新放到显影水里去。
  可是那里放的下去。显影水现在翻滚不已,如同一盆滚开的水。
  “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进去了,显影水在产生化学反应。”盛林慌了,嘴上问着。其实他是内行,知道问我也是白问。
  “别管了”我催促道:“继续吧。”
  “那洗出来的效果不好哦。。。。。。。。”
  “没事、没事。”我喊道。
  
  盛林把底片又放进清水盆清洗残留在底片上的显影液。
  盛林“啊”的一声,把手一摆。跳了起来,“疯子,你这个照片,到底有什么古怪?”
  “你别怕,只管做你的。。。。。。。”
  “老子干不下去啦。”盛林把指着放清水的盆子。
  我走到清水盆旁,看了看,一盆清水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产生了一股小小的漩涡。
  楚大,还真的不一般。到现在的处境了,还能这么厉害。
  
  “能不能不干了?”盛林在打退堂鼓。
  “帮个忙撒,”我求着盛林,“这个对我很重要。”
  “那你告诉我,这胶片到底有什么古怪?”盛林说道:“怪不得,我说你不愿意拿给我们店里洗,非要我洗,你还要跟着。”
  “你来洗,我可以不出钱撒。”我骗盛林。
  “屁!”盛林骂道。
  
  “我说了,你被怕,也别怪我没早说。”我安抚盛林:“胶片是我照的一个朋友,死掉的朋友。”
  我把手指按在水盆的沿子上。屋内的嗡嗡声顿时止住,又变得一片寂静。
  盛林的问道:“你保证没事?”
  “保证没事。”我说的很镇定,其实我在骗他,我可不能肯定到底会不会有事。
  盆子里水恢复了平静。盛林迟疑好久,慢慢的把手伸进去,摸索沉到盆地的底片。
  他把底片拿出来。不敢再看了。快快地丢尽定影盆。底片漂浮在定影液里,定影液慢慢的把底片淹没。
  
  楚大又开始唱戏了。
  “那里来的唱京剧的?”盛林已经非常害怕了。
  “还要多久?”我问道。
  “最快也要十分钟。”盛林的声音在发抖。
  
  “这么长啊。”我有点吃惊,我没想到洗个照片这么麻烦。
  我有点惶急,十分钟太长了,我没把握,楚大会不会出来。
  “不能再快点吗?”我说道。
  “不行,”盛林说道:“不然阴离子分不出来。”
  “你说什么?”我看见定影液在开始结冰了。这不是好事,楚大魂魄太阴,定影水在结晶。
  
  “阴离子分不出来,底片洗了没用。”盛林走到一边,不敢盯着定影盆看。
  “你说阴离子,”我着急的问道:“是不是?”
  “是的是的。”盛林大骂起来:“这他妈的是谁在唱戏啊?”
  
  我抱住定影盆,往里面看去。底片正在定影液里打着转。定影液的表面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片。我用手去把冰片搅乱。
  “带手套!”盛林喊着,连忙伸手把我的从定影盆上打开。
  
  忽然,楚大的手从定影液里伸出来,把盛林的手腕给拽住。
  枯柴般的手爪子,狠狠的揪着盛林的手臂。我都被吓了一跳。
  
  “天马流星拳!”盛林对着定影盆大喊。
  我哈哈的大笑,笑的跪下来,扶着盛林。都忘了对付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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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3-2013 11: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道算术之听弦 14 结局

  “天马流星拳!”盛林对着定影盆大喊。
  我哈哈的大笑,笑的跪下来,扶着盛林。都忘了对付楚大。
  
  盛林不停地对着定影盆喊着。
  我忍住笑,慢慢的伸出手。扣住楚大从定影液里冒出来的腕部。楚大的手背现在化作实体,表面是一层银白。
  “你快点把这东西弄走!”盛林在大喊,他身体紧张,看着楚大白惨惨的爪子抠住他的手腕,却又不能动弹。
  我的手指捏透楚大爪子表面的那层结晶。里面是一股液体。在我的握力下,楚大的手爪迸裂,化成液体没入定影液里。
  盛林松了一大口气,退到屋角,打算把门打开。
  “别开门!”我喊道。
  “怎么啦?”盛林伸出的手又停下。
  “你一开门,就麻烦大了。”我说道:“门开了,就都进来了。”
  
  我把手上的结晶看了看。问盛林:“这东西是什么?”
  “阴离子啊?”
  “什么阴离子?”我大惑不解。
  “就是银子!”盛林说道。
  “银离子?”我问道。
  “是啊,我说了几遍,你怎么听不明白。”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是我听错了。
  
  楚大想借银粉出来。
  “还有没有定影液?”我问道。
  “要干嘛?”盛林问道。
  “倒进来!”我催促盛林,“快点!”
  楚大的魂魄在定影液里变得稀薄,再下去,就永远无法凝聚。他只有回到底片里。
  我把定影液里的底片拿出来,放到清水里,慢慢清洗。这是盛林在一旁指点下,我照做的。盛林现在打死也不碰底片。
  我对着盛林说道:“你不是不相信吗?怎么还害怕。”
  盛林嘴硬:“谁说我怕了。。。。。。。”盛林说不下去了。他看见我手中底片在水里的模样。一股黑气就在底片上弥漫,把我的手都环绕。
  “那到底是什么?”盛林喊道。
  “我说过,”我平静的说道:“我的一个朋友、朋友。”我在咬牙切齿。其实恐惧很容易驱散,一个人若是无比的愤怒,就会无所畏惧。
  楚大现在在底片里面哭号。他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被禁锢在一个狭窄的地方。他想咬我,可是一触碰到我的手背,就如同含了块木炭一样松口。
  
  我把已经洗好的底片拿出来,弹了弹,夹在在暗房里吊挂的夹子上。
  照片慢慢的在空气里阴干。
  
  我站在照片跟前,一动不动,就把照片里的楚大看着。楚大在里面很惊恐,他不知道我会用什么办法对付他。等照片完全变干,他就没有任何办法脱身。他的魂魄随着影像会定格在照片里。他不能再像底片里那样,还有很多机会出来。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阴暗的灯光下,我看着柔软的照片在慢慢坚硬。楚大在照片里挣扎的幅度,随着照片影像的渐渐粘稠而越来越迟钝,再过十几分钟,楚大就只能一动不动的被禁锢在照片里——永远,如果我愿意。
  我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他害怕这种感觉,不能动弹半分的感觉。我心里升起报复的快意。
  
  盛林在屋角呆了很久,见没有发生什么,胆子渐渐大了。
  走到我身边,递烟给我。我扭头点火。边抽烟,边和他并排看着照片。
  
  “照片里到底是什么人?”盛林连忙改口:“什么鬼东西啊?”
  我说道:“照片干了,我给你看。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长的可不经看。。。。。。”
  盛林拍拍我的肩膀:“看不出你还有这一套?”
  我苦笑一下。抽了一口烟,把烟雾吐向照片。烟雾在照片前化出楚大扮阴伶的身段。
  “他不会再发恶吧?”盛林看到阴伶的样子。
  “应该不会。”
  盛林凑近照片,嘴里说着:“看你还。。。。。。”
  “别——”我还没喊出来。
  照片紧紧贴上盛林的脸部。把盛林的口鼻都死死的盖住。盛林不停的摆头挣扎。手在脸上乱抓,却抠不住照片。
  我伸手把照片从森林的脸上撕下来。照片干了。楚大做出的张牙舞爪的样子,定格在照片里。
  盛林气喘吁吁。嘴里骂着:“到底什么东西。又被你骗了。”
  
  我不停的跟盛林道歉,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他,让他无端受了这么多惊吓。
  幸好盛林的脾气很好。不太计较。
  
  我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感谢盛林。
  “既然这样,你帮我算个命吧。”盛林说道:“我都三十四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这下我就为了难。我对盛林说道:“我有个朋友,很会算命,但是现在他不在。他回来了,我带他来找你。”
  
  
  和盛林道别后。我走到滨江公园。金仲还在,正靠在大牌坊的柱子上。已经是半夜,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联防的保安在巡视。他们警惕地看了看金仲,楞一会,然后继续走开。
  金仲看见我向走去,脸上掩饰不住的激动。我终于看到他脸上有夸张的表情。
  我走到金仲跟前,把照片掏出来,递给金仲,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尽量的透着威胁。
  
  金仲把照片收到怀里,他甚至都没看一眼。
  “你放心”金仲坚定对我说。
  “无所谓了。”我故意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能治他一次,就能治他二次。。。。。但是,绝不会有第三次。”
  
  金仲看我的表情,有点诧异。
  我忽然觉得他也不过尔尔。记得我当初对他是非常的忌惮,想到这里,不禁好笑。
  “替我给金师傅问个好。”我可没虚伪,若不是金旋子教我听弦,也许赵一二已经死掉。我很感激他。
  金仲点点头。
  我把金旋子给我的收音机和古曲谱一并还给金仲。
  金仲愕然的看着我。
  “我不需要了。”我说道:“做事的不是法器,是人。”
  
  我等金仲走了,自己走到江边,看着长江,百感交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江中传来一声汽笛,绵绵悠长。
  
  
  (诡道算术之听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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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3-2013 11: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痴人

  痴人是我的对他的称呼,别人提起他。都说他是个疯子。
  我的朋友叫我疯子是表示亲热。但痴人被称呼为疯子,是因为在他人眼中,他的确是个神经病。
  
  我要讲的故事,其实就想说说,为什么我把他叫做痴人,而非神经病。
  
  我连续三年,基本上每天都要看见痴人。因为他住的地方,是我读初中时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
  痴人当年的住的地方,是个三角形的山包,一边是如今的体育场路,一边是东山大道。现在早就变成了住宅小区。就是长航医院旁边的那个一片住宅。当然和九十年代相比,这里的环境,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痴人住的地方,就在长航医院的旁边,那时候,长航医院还不叫长航医院,是港务局职工医院。山包靠东山大道这边都是一排排的老式平房,住的都是港务局的职工;靠如今体育场路这边,当时还是汉宜村的老房子,私人房屋。
  
  痴人住的房子,就在私房和宿舍平房之间的分界处——土包顶上。这里都是菜园子,只有个很小的单独小砖屋。窄窄的几个平方,痴人就住在这里。
  
  我十二三岁天天都要走过痴人的家门。每天都能看到他在家门口,提水浇他屋后的菜园子,或者是修理他的自行车,痴人所有的生活都和他的那个二八式自行车绑在一起。因为我也常常看到他在街上骑着他的自行车到处游荡,游荡这个词不准确,他骑自行车的样子不是闲逛的那种,而是很谨慎的骑,很有目的性。当然,谁也不知道,他要骑到什么地方。
  
  那个时候,痴人的样貌看着在四十岁上下,如果他能修理一下他乱糟糟的头发,和满脸的虬髯,他应该看起来年轻些。痴人很健壮,个子高大魁梧,一身的横肉,他很喜欢打赤膊,夏天就是光着上身,冬天就套上一件破旧的棉袄,但不系扣子。
  
  痴人从不说话,至少我从没看见他说话。他也没跟我说过话,每次我看见他,就只是一闪而过。某些时候,和他也有眼神的交集。可我只是个小孩,没有勇气和他的目光长时间对视。但我记得住,痴人的眼神,并不像一般的疯子那样散乱,相反的,很有神采。
  
  初中毕业后,我就没再看见过痴人。
  又过了很多年,我的一个朋友在长航医院上班,我到医院去找他,看到痴人曾经住过的地方,突然就想起了痴人。
  我突然很想知道,痴人的下落。就问我的朋友。
  刚好我的朋友竟然很了解痴人的身世。
  我朋友对我说,痴人本来是个大学生,八十年代的大学生。
  我很好奇,他经历什么遭遇,让他成为了一个疯子。
  我朋友说的很简单,大致的说了一下,为了让痴人的经历讲起来不太枯燥乏味,我加入自己的某些想象,重新叙述一遍。
  
  痴人读大学的时候,当然不是疯子,身材健美,学业出色,端得是一表人才。他有个女朋友,和他很相配的女朋友。相处了整个大学时光。痴人和他女朋友一定很相爱。
  但毕业的时候,痴人和他女朋友没有分在一个城市。痴人却没有因为空间的阻隔而放弃这份感情。但时间长了,他能坚守的东西,不等于他的爱人也能坚持。
  当他在憧憬和爱人能到一起的时候,突然得到了远方的来信,他的爱人无法继续这段没有终点的爱情,委婉的提出分手。
  痴人就开始沉沦,对工作就不太上心。天天就神色飘忽。
  谁也没想到一个七尺男儿,真的会为了感情而精神错乱呢。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暂时的沉沦而已,都一厢情愿的以为他会振作起来。再说了,他的条件这么好,人材出众,高学历,拥有一份有前途的职业。重新找个良配,绝非难事。
  可是痴人,并没有往大家设想的道路上走。
  他也许打算一辈子就一个人了。
  痴人变疯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收到了他前女友的邀请。
  他曾经的女友,邀请他去参加在另一个城市的婚礼。他前女友的婚礼。痴人应邀前往。
  我不知道,痴人在婚礼上做过什么,或是没有做过什么。我朋友没说,我朋友只是对痴人的女友做法表示鄙夷。
  生活不是《上海滩》,不是每个许文强会在冯程程的婚礼上搅局。
  生活也不是《毕业生》,我相信痴人没有达斯汀霍夫曼扮演角色的勇气,从婚礼上带走自己的爱人。
  痴人默默的去了,又默默的回来。
  
  痴人回来后,就彻底得变了。呆在家里,不和任何人说话。
  不静默的时候,就骑着车在城市的街道上飞驰。
  他也不上班。没过多久,单位就把他除名。但是,他在旁人的帮助下,得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那个菜园子旁边的小砖屋。甚至还给了他一爿地方,让他种菜。痴人菜园子的蔬菜长势很好,小白菜嫩葱都是绿油油的,藤架上的丝瓜和豇豆也很丰茂。也许是他的时间充裕,有足够的时间,摘虫浇水,打理菜园子吧。
  痴人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顽强的活下来了。不知道他每天在想些什么,也许他始终活在那份爱情中,不愿意走出来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我再也没看到过痴人。
  他好像在这个城市里消失在空气里,再也没有人记得他,对他的经历报以唏嘘。连我都是偶然的想起他而已,我的朋友讲完他的故事,我也很快就把他忘掉。
  这世上,有的人做过很多事情,都没有意义。
  可是有的人,终其一生,就为了一件事情而生活下去。
  
  我再一次想起痴人,是在一个幽静的路上,小路掩藏在两旁繁茂的树丛中。
  我迎面骑过来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年轻的男孩,自行车在小路上骑得谨慎又倾斜。男孩的脸上充溢着笑容,他的女友斜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一只手挽着男孩的腰部。
  两个人在自行车上,开心的说笑,从我身边骑过。
  
  我就想起了痴人。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5-3-2013 03:23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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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3-2013 03: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梦游
  
  这是我读书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我和同学们开心的住集体寝室。九十年代的学校,学生们都住得是十人一间的大寝室。寝室里五个高低铺。十个同学们就拥挤的住着。可不同如今,寝室都是公寓式的,空间宽敞。
  有句老话,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这句话,不准确,十个人在一起,花样就不少。
  
  我们住到第一个学期一半的时候,寝室出怪事。是个星期天,大家早上起来,发现全部人的鞋子,都没了。一只鞋都找不到。
  这可是怪事。同学们就在床上发火,“这是谁啊,这么无聊,故意把大家的鞋子给藏起来。”
  最后还是班长打着赤脚,到处找,在旁边的一个空寝室,找到我们鞋子。全都放在那里。那个空寝室平时没有住人,学校用来堆放杂物。
  我们就猜测是我们寝室一个很喜欢恶作剧的同学干的。他外号叫鸡子,我们把鸡子狠狠地折磨一顿,虽然他矢口否认。可我们就认定是他。
  过两天,大家的鞋子又不翼而飞。大家又不能下床,我们就又威胁要教训鸡子,鸡子在床上喊着还是死不承认。还是我聪明,要所有人都不动,都把脚抬出床外,看谁了的脚底是脏的,就是谁干的。可每个人脚都是干净的。鸡子说看床单,可每个人的床单都是黑漆漆的,也分不清。
  所以我们把鸡子又给打了一顿。
  这可没冤枉他,实在是没第二个人比他有嫌疑。
  后来 ,鞋子不见得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都要到隔壁的杂物间去找,鸡子也执着,我们都知道会藏在哪地方了,可每次还是把鞋子往那屋子里放。鸡子拼死不承认是他干的。看表情比窦娥还冤。可不是他,也没见着别人啊。鸡子为了给自己开脱,就拼命地说是闹鬼,天天蛊惑人心,还说晚上寝室里有磷火飘。就是鬼拿过去的。
  鸡子到处造谣,说学校池塘里淹死的厉鬼跑到寝室了,要拉人垫背,先偷鞋子,在勾人的魂。说的次数多了,竟然还有人相信,现在连小鸠振哥蛮子也给他帮腔,说是晚上模糊看见有黑影在寝室里晃动。都说的信誓旦旦,弄得人心惶惶。大家晚上就开始害怕,熄灯前就躲进被窝睡觉。
  我天天晚上听他们都说寝室里有脏东西出现,搞的我也受了气氛感染,晚上睡觉战战兢兢。一天晚就做梦,睡到半夜,梦到一个水鬼正从池塘里爬出来,晃晃悠悠的向寝室飘,越来越近,临近了却又看不见面貌,原来是那水鬼是背对着我,倒着走的。不一会就走到我身前,我吓得一动不动。那水鬼反手就往我的身上摸来,捏住肩膀开始晃动。我一下就给吓醒了,那抓我的手却还是在我肩膀上不停晃动。
  我“额”的叫了一声,还没叫完,又一只湿漉漉的手把他的嘴给捂上。我吓的拼命扭动。却听到我邻床的毕尼莫小声说:“别出声!”
  扭头一看,原来是和自己睡一头的比尼莫在摇晃自己。比尼莫的手上湿透,看来是冷汗,难不成他真见到鬼了。比尼莫示意我别做声,用手往墙角指去,我顺着一看。刚平静的心,顿时又提起来。
  墙角是另一个同学,先友的床,只见先友正盘腿坐在床上,两个手各执一个泥巴球,飞快的挥舞。却始终捏的稳稳地。先友平时很内向,神神叨叨的,不知道从那里弄了本古书来,照着书上修炼一些古怪玩意。可没想到半夜三更的还在继续。这时,突然月光从黑云中露出,一丝光亮,照到先友脸上。我一见先友的脸色,大惊失色,额头冷汗淋漓。只见先友,双眼紧闭,嘴角露出笑容,脸上却又平静。双手托着泥巴球挥舞的更快。这等场面,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两人看了先友一会,只有几分钟,却感觉过了好久。我向比尼莫看去,比尼莫浑身发抖,头发都湿了,估计自己在比尼莫看来,也是一般情形。
  先友晃动泥球,渐渐动作变缓慢。然后停了。又下了床,在寝室里来回梭巡,步伐很慢,一步一顿。走到比尼莫和我跟前,两人动都不敢动。
  我直勾勾的看着先友发梦颠。先友向我凑下来,我紧张万分,就想闭眼睛装睡,可一看先友的眼睛,是闭着的。而且先友并不是把头凑向我,而是继续往下够去。够到床下,比尼莫和我连忙直起身看个究竟,却见先友爬到了床下,在下面摸索,半晌不出来。
  我感觉先友的身体就在自己身下,只有一个床板之隔,浑身战栗,毛骨悚然。先友从床板下又钻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只鞋子。表情欣喜,开门出去,隔一会后,又回来,重新钻入床下,摸索着拿出一只鞋,又出门。如此反复,我和比尼莫总算明白了。两个人才不再那么害怕,看着先友梦游,一只又一只地拿鞋子出门。
  我和比尼莫越看越觉得好笑,就把上铺的鸡子也推醒了看。鸡子看了一会,也看明白了。先友刚拿了鞋子站直身,鸡子就大声叫唤:“我说不是我吧,你们都冤枉我了吧!”
  梦游的人是不能叫醒的,这么浅显的常识鸡子竟然都不知道,我和比尼莫想去堵鸡子的嘴,却已经晚了。
  先友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睁开眼后,一片迷茫。扔掉手上的鞋子,看见我们望着他。边如同找到救星,对我们喊道:“我在那里!我在那里!这是什么地方!”眼看就要神经错乱。我和比尼莫细声向先友解释:你在睡觉,现在回去睡吧,诺,你的床在那边。
  先友才平静下来,安安稳稳的向床上走去。盖上被子睡去。
  次日一早,这事情就都被人知晓。
  可先友矢口否认,说猪子我和比尼莫造谣中伤他。要跟我们拼命。
  众人怕又引起他情绪激动,不知晚上梦游会做出什么稀奇事情。便不在他面前提起。
  鸡子对先友失望之极:修炼个啥哦。还想当神仙啊。
  我后来对先友说,“要走正道,知道吗,我们中国古文化勃大精深,那里靠两个泥球摆弄就能修炼的。我当初看你修炼的架势,就知道你修炼的法门是邪门歪道,你看,走火入魔了吧。”
  鞋子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大家见先友不再犯病,就开始跟他开玩笑,晚上又准备拿什么东西到别处去啊?
  先友被说烦了,大吼:“老子今晚就做梦,梦到夏天切西瓜吃,还要劈甘蔗。。。。。。。。。”
  后来先友还是经常梦游,最过分的一次是有个冬天,下了好大的雪。我们中午在聊天,就先友一个人在睡午觉。
  突然先友就从被子里窜出来,穿了一条短裤,嘴里喊着:“上课去哦!”然后就蹦蹦跳跳的推开门走了。我们开始以为,先友是去上厕所,都没在意。可是他一去就是半个小时,不回来。
  我们突然想起来了,先友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掉到茅斯里去啦。室外的温度是零下,他可是浑身赤裸,就穿一条短裤出去的。
  正奇怪,先友又推门进来。
  我们连忙问,“你干嘛去了。”
  先友一言不发,钻进被窝里就睡。任我们怎么问,就是不说话。这才发现,先友的走进来的脚印,全是水印,还有没融化的雪片。不晓得他野到那里去转了一圈。
  我们后来也没听到别的同学说,下大雪那天,有人打着光膀子在校园里乱窜。奇了怪了。
  
  一年后,先友后来因为打架,动刀子,被学校开除。
  
  
  后来我们搬了寝室,隔了好久才知道,那个空了的寝室,不是没原因空出来的。在我们上两届,那里面住的前辈,有两个人打架,动刀子。一个人把另外一个的太阳穴给刺穿,送到医院就死了。
  他们打架的原因,就是因为其中一个穿了另外一个的回力球鞋去打球,没有打招呼。就这么简单。
  我们想起,先友梦游偷鞋子,都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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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13 08: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玉真宫
  

  大雨把庭院中央的八角亭笼罩,雨水从亭子顶上四周向地下滴落,砸在水泥台阶上,迸裂四溅,融入水流,渗进泥土里。
  王八站在的亭子正中,仰头望着亭子顶部。他已经连续看了两天。每天从早上看到天黑。
  这是个占地面积几亩的复合式四合院。围出两三个大大小小的院子。
  四合院并不是齐整的四方形的布局,房屋的走向和八角亭的顶盖一样,是个很不规则的多边形。并不等边,房屋夹角也有很大的差异。并且好几间房间,从平直的走向中,突兀的伸出一段,有长有短,有直有斜。
  院内空白的地方到处种着树木,却没有一株能超过屋顶的高度。
  四周纵横的老式平房,都还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遗留。
  这个复合式的四合院掩藏在大片的北京老式胡同里,毫不起眼,便如一株蒿草,隐藏在茂密的草丛中。
   
  王八到这里已经五个月了,王八从没想到这世上会存在这么一个地方。当老严带着他在胡同里七拐八绕的走到这个四合院的门口,王八不禁诧异,老严办公的地方,竟然是如此寻常。但进去之后,王八在屋内走了一段,就明白了,这房屋并不简单,里面的布局,隐藏的奇门,远远在自己的理解之外。
  王八没有多问,老严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吩咐他先休息,第二天到他的办公室来。交代完毕,老严走了。
  王八连忙追问,“你的办公室在那里?”
  “你若是连我在那里都找不到,我岂不是看错人了?”老严丢下一句话。
  王八立即知道了老严办公室的位置。王八大致知道,这个四合院,布局的方位是以后天八卦的方位布置基础,然后衍生的洛书走向。王八不禁奇怪,这房屋若是单独的建在大片的空地上,倒还罢了,可是修建在民居之中,又安排地如此合理,和旁边胡同的民居完全融为一体,这可是件难事。王八想到这里,心里隐约想到,也许这个房屋的基础,几百年前,就布置完毕。现在的建筑,都是几百年来渐渐修缮完整。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有人轻声的敲门,带着王八去了食堂。
  王八看见有十来个坐在里面就餐。他们都相互边吃边说着话,看样子已经很熟。自己是新来的,王八走到一个角落,坐到桌上,马上就有人送上饭菜。有肉有菜。
  王八对吃的本没有什么要求,但是吃了几口,王八发现,饭菜里总是少了点味道。王八毕竟是湖北人,吃饭的口味还是略微偏向麻辣,菜里少了辛辣,让王八不太适应。
  菜里没有葱姜蒜,任何刺激性的作料都没有。戒五荤,王八知道了。这里的人都是道教的戒律遵守者,所以连饮食都刻意不放五荤。
  五荤乱气,看来,他们都在修行。可是没有一个人穿着道袍,全部都是寻常的衣服。
  
  这些人彷佛都没看见王八,都继续就餐。很少有人说话。除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停的到处张望,看见王八了,端了饭菜坐到王八对面。
  王八看了看这个年轻人,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正乙?”年轻人对王八很好奇,轻轻问道。
  王八笑了笑,摇摇头。
  “全真?”年轻人不死心,又问道,可随即就笑起来,“你肯定不是全真,不然我会认得你。”
  王八不做声。等着小伙子,继续猜测。
  “龙门。。。。。。” 年轻人指着王八笑着说,“我不会看错。”
  “不是。”王八答道。王八看着年轻人,眉清目秀的,白净面孔,有那么点道骨清风的影子,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轻飘飘的,不同普通人那么低沉的说话。
  “广慧,就是啦,” 年轻人说道“这下我可猜着了。”
  王八正要提醒他猜错,年轻人却兴奋的自己介绍起来,“我是方浊,清净一门的。”
  
  王八低头不语,他刚来,到现在还不清楚这里的状况。还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
  旁边的一个三十上下的女子,对着方浊喊道:“方浊,到处跑什么,回来吃饭。”
  
  方浊耸耸肩膀,站起来,走过去。
  
  王八匆匆吃了两口,食物太清淡,王八没有什么胃口。一个食堂的工作人员,走了上来,问道:“师父,不爱吃吗?”
  王八指着菜,苦笑一下。
  “你不戒荤?”工作人员很奇怪。
  “不戒。”王八答道。
  “哦。”工作人员明白了,连忙撤掉王八桌上的饭菜。王八连忙制止,“没事,没事。我能吃。”
  工作人员却坚持把饭吃端走。
  王八心想,这下可好,吃都没得吃了。
  
  那些戒荤的人,脸上就不太好看。一个老者嘴里哼了声:“贪图口腹之欲,谈何清修。”
  王八饿着肚子回房。刚坐到床上,就有人敲门。王八去开门,一看,竟然是食堂的那个工作人员,招呼另一个人,连忙进来。另一个人手上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东西,王八一看,诧异不已,那人手上一个托盘,上面竟然是一个火锅。慢慢的放到王八的桌子上,然后摆放味碟和碗筷,还有粉丝、鸭血、冻豆腐等配菜,有条不紊的摆放完毕,就走了出去。
  王八受宠若惊,站在房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肯定是四川来的。”工作人员说道:“四川人口味都重,我专门从丰台那边一家川菜馆子弄来的火锅,那家厨子的手艺很正宗,你尝尝。”
  王八非常不好意思,连忙道谢:“太麻烦你了,这怎么好意思。。。。。。”
  “那里的话,我可不能怠慢您呐。”工作人员说道:“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跟我说,我马上做到。”
  王八不说什么了,拿起筷子吃起来。边吃边招呼工作人员,“你吃了没有,一起啊。”
  工作人员拘谨的站着,摇着头。
  “我看你也没吃,帮我弄这火锅,肯定把你吃饭的时间也耽搁了。”王八坚持道:“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工作人员这才坐下,可是没有筷子。对王八说道:“看来真不能陪您了。”
  正说着,门口站了一个人,正是在食堂遇见的那个二十出头,叫方浊的年轻人。
  工作人员一看到方浊,就说到:“小方,帮个忙,帮个忙,王师傅要我陪他吃饭。。。。。。。。”
  方浊走进来,对着工作人员说道:“施叔叔,又在偷嘴。”
  “那里、那里。”老施连忙摆手。
  
  “是我一个人吃的没劲,让他陪我。”王八替老施解围,他看出来方浊是在开玩笑。
  方浊也坐了下来,手在头上拨弄两下头发,手伸向老施,手中多了一双漆木的筷子。
  王八一看大奇,看来能进这大院的人,都非比寻常,这么个小屁孩,竟然都会这一手。老施把筷子接了,又夹了粉丝放进火锅。对着王八说道:“您先,您先。”
  王八不客套了,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吃,老施肯定不会吃。
  王八粉丝煮好,夹起吃了一口。愣住,对老施看着。
  老施连忙问道:“怎么啦?不和胃口。。。。。。。”
“不是”王八苦笑道:“好辣。”

玉真宫 2

  方浊笑着说:“看你吃火锅,还以为你是青城来的。。。。。。。。看来不是。”
  王八问道:“小方,是吧,你怎么这么爱打听?”
  “这里都没人陪我说话,”方浊说道:“本来以为跟着师兄到了北京,能透口气,谁知道,比咱道观里还要闷。”
  “这么多人,还嫌闷?”王八边吃边说。火锅虽然很辣,但是味道的确很好。
  “好吃吗?”方浊看见王八饕餮的样子,不禁羡慕。
  “你也吃点。”王八邀请方浊,“你再变双筷子出来。”
  方浊看着王八说道:“你刚才说很辣,到底什么是辣味啊?”方浊说着话,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你没吃过辣椒吗?”王八奇怪的问道。
  “是啊。”方浊回答:“我从来没吃过辣椒,还有芫荽,知道这世上有这些东西,可是从没吃过。”
  方浊看着王八吃的有滋有味,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老施虽然刚才客套,可是现在既然吃上了,也就不再客气,不停的把配菜往火锅里下,吃的比王八还多。吃到兴起,竟然从怀里掏了个小瓶子,是那种二两半的牛栏山二锅头。举起来,想王八示意。
  王八连忙推辞。
  “哦,”老施说道:“你戒酒的,是不是?”
  “我不喜欢喝酒。”王八说道:“若是我师父来了,你的酒可不够喝。”
  “有小方在,怎么会不够喝呢。”老施笑道。把瓶盖拧开,往嘴里倒去。
  方浊眉头皱起。看来他很讨厌白酒的味道。
  老施嘴巴凑着瓶口,仰着头,却喝不到一滴酒,用手抖了抖酒瓶,还是没有。
  老施把酒瓶拿到眼前,仔细的看,刚开盖子的酒瓶,里面一滴酒都没了。
  王八这下看清楚了,方浊的确会隔空移物,不知道是天生的本领,还是后天练出来的。
  
  老施对方浊说道:“小方,你就别作弄我了。行个好。”
  方浊说道:“你喝可以,但是不能把酒气散出来。我不能闻。”
  “行啊行啊。”老施连忙答应。
  
  王八看着老施一副馋酒的模样。突然就想起了疯子和赵一二。他们现在应该到西坪了,不知道师父的魂魄没了,疯子能不能照顾好他。
  应该能吧,王八安慰着自己。却不知道,楚大现在正发狂的折磨赵一二,疯子却一筹莫展。
  “你不会天天就呆在屋里打坐吧,”方浊问道:“我闷死了,在这里,他们一天到晚的就是念经打坐。都没人跟我说话。想出去,师兄也不让。”
  王八说道:“那个叫你的,是你师兄啊。”
  “是啊,什么都管,怪不得嫁不出去。”方浊说道。
  “你师兄能嫁人?”王八奇怪的说道。
  “她是俗家。能嫁人的。”方浊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道观的执事是我。。。。。。。可是她还是管着我。”
  
  
  “听我师兄说,过两天我们这里,要来一个很厉害的人。”方浊神秘的说道:“听说是一个很古老的道家门派,那个门派的执掌,要来这里。”
  “古老的道家门派执掌要来?”王八纳闷了,老严到处网罗这么多道家门人,野心很大,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是啊?”方浊说道:“听说那个人很厉害的,把阴瘟都给压制了。他们还说呢,老严以后要把职位交给他。”
  王八一听,嘴里的吃的一口鸭血呛进喉咙,烫的咳嗽起来。
  
  “不会是你吧!”方浊好奇的说道,“他们说,还要过一段时间才来啊。”
  王八苦笑道:“看样子是我。”
  “那你会什么本事啊?”方浊好奇的说道:“快使出来我看看。”
  王八说道:“我只会治鬼。别的都不会。”
  “你肯定在骗我。”方浊不相信,王八面前的火锅倒转过来,却一滴汤汁都不落下。
  “别闹啦,小方。”老施说道。
  “你会不会。”小方问道。
  “不会。”
  火锅又回到原处。
  汤汁里突然冒出一条尺把长的青龙,在汤汁里游动,然后钻进火锅中间的炭炉。
  “这个这个”方浊急切的问道:“你会不会?”
  王八不说话,摊了摊手。
  “你连这么简单的都不会,”方浊说道:“你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个人,你这么年轻,看样子也没修几年道。。。。。。”
  “你这么年轻,”王八说道:“不也是清净派的执掌?”
  “我生下来就在道观呢。”方浊说道:“我修道的时间比你可长多了。我们辈分很高的。你把你门派报上来。我看看你的辈分,说不定,你要叫我师叔祖都不一定。”
  “我的门派,有点特别。不和你们道教一路。”王八说道:“我行的是诡道。”
  “没听说过。”方浊遗憾的说道:“看来想认个下辈也没戏。”
  
  王八说道:“怎么,当一个门派的执掌还不够啊。”
  “别说了”方浊说道:“道观里就两个人,师兄和我。到时候,师兄嫁人了,就我一个人,当个光杆司令。”
  “哈哈。”王八忍不住笑起来,“你不是说你从小在道观里吗,谁教你光杆司令这句话啊?”
  “难道我不上学吗?”方浊说道:“我也要读书的。”
  
  王八和方浊两人说着话,老施很少插嘴。吃完后,老施把火锅都收拾了。
  方浊还在喋喋不休,“你过两天带我去天安门去看看啊,我来了这么久,师兄都没带我去过,那些人,一个比一个闷,都不愿意带我出去。”
  
  “小方。。。。。。。”老施腆着脸对方浊说道:“再帮个忙啊。”
  方浊想了想,对老施说道:“好吧。你先把东西放回厨房。那一家餐馆啊?”
  “巴渝酒家,离我们有十七里路。”
  
  王八送方浊和老施出了门。
  方浊还在惦记,“过几天带我去天安门啊。” 
  王八回房,在屋里的盥洗室洗了澡,上了床睡了。躺在床上不停的想着明天见老严,老严到底是个什么意图,难道老严真的要自己接班?从明天开始,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呢。
  王八又想到疯子和赵一二了,疯子现在肯定开心的很,西坪上那么多腊肉和苞谷酒,他岂不是正得其所好。给他这么个美差,他现在肯定不会再埋怨自己不跟着师父会西坪了吧。念道此处,王八不禁想到,疯子这人就是单纯,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去想,有点肉吃,有点酒喝,就心满意足。
  
  王八拿出老严配给他的卫星电话,却发现,根本就没信号。王八走出门,往外看了看,看见附近的屋顶上有一些类似天线的装置,跟接受卫星电视的差不多。王八就明白了。想着过段时间出去再打吧。
  又回到屋内,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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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13 09: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玉真宫
  

  大雨把庭院中央的八角亭笼罩,雨水从亭子顶上四周向地下滴落,砸在水泥台阶上,迸裂四溅,融入水流,渗进泥土里。
  王八站在的亭子正中,仰头望着亭子顶部。他已经连续看了两天。每天从早上看到天黑。
  这是个占地面积几亩的复合式四合院。围出两三个大大小小的院子。
  四合院并不是齐整的四方形的布局,房屋的走向和八角亭的顶盖一样,是个很不规则的多边形。并不等边,房屋夹角也有很大的差异。并且好几间房间,从平直的走向中,突兀的伸出一段,有长有短,有直有斜。
  院内空白的地方到处种着树木,却没有一株能超过屋顶的高度。
  四周纵横的老式平房,都还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遗留。
  这个复合式的四合院掩藏在大片的北京老式胡同里,毫不起眼,便如一株蒿草,隐藏在茂密的草丛中。
   
  王八到这里已经五个月了,王八从没想到这世上会存在这么一个地方。当老严带着他在胡同里七拐八绕的走到这个四合院的门口,王八不禁诧异,老严办公的地方,竟然是如此寻常。但进去之后,王八在屋内走了一段,就明白了,这房屋并不简单,里面的布局,隐藏的奇门,远远在自己的理解之外。
  王八没有多问,老严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吩咐他先休息,第二天到他的办公室来。交代完毕,老严走了。
  王八连忙追问,“你的办公室在那里?”
  “你若是连我在那里都找不到,我岂不是看错人了?”老严丢下一句话。
  王八立即知道了老严办公室的位置。王八大致知道,这个四合院,布局的方位是以后天八卦的方位布置基础,然后衍生的洛书走向。王八不禁奇怪,这房屋若是单独的建在大片的空地上,倒还罢了,可是修建在民居之中,又安排地如此合理,和旁边胡同的民居完全融为一体,这可是件难事。王八想到这里,心里隐约想到,也许这个房屋的基础,几百年前,就布置完毕。现在的建筑,都是几百年来渐渐修缮完整。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有人轻声的敲门,带着王八去了食堂。
  王八看见有十来个坐在里面就餐。他们都相互边吃边说着话,看样子已经很熟。自己是新来的,王八走到一个角落,坐到桌上,马上就有人送上饭菜。有肉有菜。
  王八对吃的本没有什么要求,但是吃了几口,王八发现,饭菜里总是少了点味道。王八毕竟是湖北人,吃饭的口味还是略微偏向麻辣,菜里少了辛辣,让王八不太适应。
  菜里没有葱姜蒜,任何刺激性的作料都没有。戒五荤,王八知道了。这里的人都是道教的戒律遵守者,所以连饮食都刻意不放五荤。
  五荤乱气,看来,他们都在修行。可是没有一个人穿着道袍,全部都是寻常的衣服。
  
  这些人彷佛都没看见王八,都继续就餐。很少有人说话。除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停的到处张望,看见王八了,端了饭菜坐到王八对面。
  王八看了看这个年轻人,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正乙?”年轻人对王八很好奇,轻轻问道。
  王八笑了笑,摇摇头。
  “全真?”年轻人不死心,又问道,可随即就笑起来,“你肯定不是全真,不然我会认得你。”
  王八不做声。等着小伙子,继续猜测。
  “龙门。。。。。。” 年轻人指着王八笑着说,“我不会看错。”
  “不是。”王八答道。王八看着年轻人,眉清目秀的,白净面孔,有那么点道骨清风的影子,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轻飘飘的,不同普通人那么低沉的说话。
  “广慧,就是啦,” 年轻人说道“这下我可猜着了。”
  王八正要提醒他猜错,年轻人却兴奋的自己介绍起来,“我是方浊,清净一门的。”
  
  王八低头不语,他刚来,到现在还不清楚这里的状况。还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
  旁边的一个三十上下的女子,对着方浊喊道:“方浊,到处跑什么,回来吃饭。”
  
  方浊耸耸肩膀,站起来,走过去。
  
  王八匆匆吃了两口,食物太清淡,王八没有什么胃口。一个食堂的工作人员,走了上来,问道:“师父,不爱吃吗?”
  王八指着菜,苦笑一下。
  “你不戒荤?”工作人员很奇怪。
  “不戒。”王八答道。
  “哦。”工作人员明白了,连忙撤掉王八桌上的饭菜。王八连忙制止,“没事,没事。我能吃。”
  工作人员却坚持把饭吃端走。
  王八心想,这下可好,吃都没得吃了。
  
  那些戒荤的人,脸上就不太好看。一个老者嘴里哼了声:“贪图口腹之欲,谈何清修。”
  王八饿着肚子回房。刚坐到床上,就有人敲门。王八去开门,一看,竟然是食堂的那个工作人员,招呼另一个人,连忙进来。另一个人手上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东西,王八一看,诧异不已,那人手上一个托盘,上面竟然是一个火锅。慢慢的放到王八的桌子上,然后摆放味碟和碗筷,还有粉丝、鸭血、冻豆腐等配菜,有条不紊的摆放完毕,就走了出去。
  王八受宠若惊,站在房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肯定是四川来的。”工作人员说道:“四川人口味都重,我专门从丰台那边一家川菜馆子弄来的火锅,那家厨子的手艺很正宗,你尝尝。”
  王八非常不好意思,连忙道谢:“太麻烦你了,这怎么好意思。。。。。。”
  “那里的话,我可不能怠慢您呐。”工作人员说道:“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跟我说,我马上做到。”
  王八不说什么了,拿起筷子吃起来。边吃边招呼工作人员,“你吃了没有,一起啊。”
  工作人员拘谨的站着,摇着头。
  “我看你也没吃,帮我弄这火锅,肯定把你吃饭的时间也耽搁了。”王八坚持道:“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工作人员这才坐下,可是没有筷子。对王八说道:“看来真不能陪您了。”
  正说着,门口站了一个人,正是在食堂遇见的那个二十出头,叫方浊的年轻人。
  工作人员一看到方浊,就说到:“小方,帮个忙,帮个忙,王师傅要我陪他吃饭。。。。。。。。”
  方浊走进来,对着工作人员说道:“施叔叔,又在偷嘴。”
  “那里、那里。”老施连忙摆手。
  
  “是我一个人吃的没劲,让他陪我。”王八替老施解围,他看出来方浊是在开玩笑。
  方浊也坐了下来,手在头上拨弄两下头发,手伸向老施,手中多了一双漆木的筷子。
  王八一看大奇,看来能进这大院的人,都非比寻常,这么个小屁孩,竟然都会这一手。老施把筷子接了,又夹了粉丝放进火锅。对着王八说道:“您先,您先。”
  王八不客套了,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吃,老施肯定不会吃。
  王八粉丝煮好,夹起吃了一口。愣住,对老施看着。
  老施连忙问道:“怎么啦?不和胃口。。。。。。。”
“不是”王八苦笑道:“好辣。”

玉真宫 2

  方浊笑着说:“看你吃火锅,还以为你是青城来的。。。。。。。。看来不是。”
  王八问道:“小方,是吧,你怎么这么爱打听?”
  “这里都没人陪我说话,”方浊说道:“本来以为跟着师兄到了北京,能透口气,谁知道,比咱道观里还要闷。”
  “这么多人,还嫌闷?”王八边吃边说。火锅虽然很辣,但是味道的确很好。
  “好吃吗?”方浊看见王八饕餮的样子,不禁羡慕。
  “你也吃点。”王八邀请方浊,“你再变双筷子出来。”
  方浊看着王八说道:“你刚才说很辣,到底什么是辣味啊?”方浊说着话,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你没吃过辣椒吗?”王八奇怪的问道。
  “是啊。”方浊回答:“我从来没吃过辣椒,还有芫荽,知道这世上有这些东西,可是从没吃过。”
  方浊看着王八吃的有滋有味,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老施虽然刚才客套,可是现在既然吃上了,也就不再客气,不停的把配菜往火锅里下,吃的比王八还多。吃到兴起,竟然从怀里掏了个小瓶子,是那种二两半的牛栏山二锅头。举起来,想王八示意。
  王八连忙推辞。
  “哦,”老施说道:“你戒酒的,是不是?”
  “我不喜欢喝酒。”王八说道:“若是我师父来了,你的酒可不够喝。”
  “有小方在,怎么会不够喝呢。”老施笑道。把瓶盖拧开,往嘴里倒去。
  方浊眉头皱起。看来他很讨厌白酒的味道。
  老施嘴巴凑着瓶口,仰着头,却喝不到一滴酒,用手抖了抖酒瓶,还是没有。
  老施把酒瓶拿到眼前,仔细的看,刚开盖子的酒瓶,里面一滴酒都没了。
  王八这下看清楚了,方浊的确会隔空移物,不知道是天生的本领,还是后天练出来的。
  
  老施对方浊说道:“小方,你就别作弄我了。行个好。”
  方浊说道:“你喝可以,但是不能把酒气散出来。我不能闻。”
  “行啊行啊。”老施连忙答应。
  
  王八看着老施一副馋酒的模样。突然就想起了疯子和赵一二。他们现在应该到西坪了,不知道师父的魂魄没了,疯子能不能照顾好他。
  应该能吧,王八安慰着自己。却不知道,楚大现在正发狂的折磨赵一二,疯子却一筹莫展。
  “你不会天天就呆在屋里打坐吧,”方浊问道:“我闷死了,在这里,他们一天到晚的就是念经打坐。都没人跟我说话。想出去,师兄也不让。”
  王八说道:“那个叫你的,是你师兄啊。”
  “是啊,什么都管,怪不得嫁不出去。”方浊说道。
  “你师兄能嫁人?”王八奇怪的说道。
  “她是俗家。能嫁人的。”方浊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道观的执事是我。。。。。。。可是她还是管
  “听我师兄说,过两天我们这里,要来一个很厉害的人。”方浊神秘的说道:“听说是一个很古老的道家门派,那个门派的执掌,要来这里。”
  “古老的道家门派执掌要来?”王八纳闷了,老严到处网罗这么多道家门人,野心很大,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是啊?”方浊说道:“听说那个人很厉害的,把阴瘟都给压制了。他们还说呢,老严以后要把职位交给他。”
  王八一听,嘴里的吃的一口鸭血呛进喉咙,烫的咳嗽起来。
  
  “不会是你吧!”方浊好奇的说道,“他们说,还要过一段时间才来啊。”
  王八苦笑道:“看样子是我。”
  “那你会什么本事啊?”方浊好奇的说道:“快使出来我看看。”
  王八说道:“我只会治鬼。别的都不会。”
  “你肯定在骗我。”方浊不相信,王八面前的火锅倒转过来,却一滴汤汁都不落下。
  “别闹啦,小方。”老施说道。
  “你会不会。”小方问道。
  “不会。”
  火锅又回到原处。
  汤汁里突然冒出一条尺把长的青龙,在汤汁里游动,然后钻进火锅中间的炭炉。
  “这个这个”方浊急切的问道:“你会不会?”
  王八不说话,摊了摊手。
  “你连这么简单的都不会,”方浊说道:“你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个人,你这么年轻,看样子也没修几年道。。。。。。”
  “你这么年轻,”王八说道:“不也是清净派的执掌?”
  “我生下来就在道观呢。”方浊说道:“我修道的时间比你可长多了。我们辈分很高的。你把你门派报上来。我看看你的辈分,说不定,你要叫我师叔祖都不一定。”
  “我的门派,有点特别。不和你们道教一路。”王八说道:“我行的是诡道。”
  “没听说过。”方浊遗憾的说道:“看来想认个下辈也没戏。”
  
  王八说道:“怎么,当一个门派的执掌还不够啊。”
  “别说了”方浊说道:“道观里就两个人,师兄和我。到时候,师兄嫁人了,就我一个人,当个光杆司令。”
  “哈哈。”王八忍不住笑起来,“你不是说你从小在道观里吗,谁教你光杆司令这句话啊?”
  “难道我不上学吗?”方浊说道:“我也要读书的。”
  
  王八和方浊两人说着话,老施很少插嘴。吃完后,老施把火锅都收拾了。
  方浊还在喋喋不休,“你过两天带我去天安门去看看啊,我来了这么久,师兄都没带我去过,那些人,一个比一个闷,都不愿意带我出去。”
  
  “小方。。。。。。。”老施腆着脸对方浊说道:“再帮个忙啊。”
  方浊想了想,对老施说道:“好吧。你先把东西放回厨房。那一家餐馆啊?”
  “巴渝酒家,离我们有十七里路。”
  
  王八送方浊和老施出了门。
  方浊还在惦记,“过几天带我去天安门啊。” 
  王八回房,在屋里的盥洗室洗了澡,上了床睡了。躺在床上不停的想着明天见老严,老严到底是个什么意图,难道老严真的要自己接班?从明天开始,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呢。
  王八又想到疯子和赵一二了,疯子现在肯定开心的很,西坪上那么多腊肉和苞谷酒,他岂不是正得其所好。给他这么个美差,他现在肯定不会再埋怨自己不跟着师父会西坪了吧。念道此处,王八不禁想到,疯子这人就是单纯,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去想,有点肉吃,有点酒喝,就心满意足。
  
  王八拿出老严配给他的卫星电话,却发现,根本就没信号。王八走出门,往外看了看,看见附近的屋顶上有一些类似天线的装置,跟接受卫星电视的差不多。王八就明白了。想着过段时间出去再打吧。
  又回到屋内,沉沉睡去。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7-3-2013 09:10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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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13 09: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玉真宫 3

  王八第二日天刚亮,便爬起来。起来后,发现院子里,其他人早已起床,都在院子中的亭子里坐着。王八本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很早,没想到旁人竟然起的更早。
  王八昨晚已经大致想好了这个四合院的布局,一刻不耽误,向一个斜角处走过去。走到一排平房的最左端,起手的第一个门。王八站了一会,手向木门推去,门是虚掩的,应声而开。
  屋内没有任何座椅和家具,就地板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八卦,仅此而已。
  老严坐在八卦的中间,不是正中间,而是阴鱼嘴处。眼睛闭着,但知道王八进来了,用手向屋角摆了摆。王八会意,轻轻踱到屋角站着。
  
  王八看见老严身边的八卦,除了乾乾坤两卦,都站立着鬼魂。老严御鬼的法门的确很高深。道家养鬼术,本是一个正统的御鬼法门。只是民间的神棍,只求速成,不惜用自身的精血养鬼,甚至被所养的鬼魂反噬也在所不惜。将这光明正大的法术,弄成歪门邪道。但老严的方法,是绝对正宗的御鬼术。
  身边的六个鬼魂,都端正的立着,静静随着老严的吐纳,一同修炼。
  老严的确行的是仙道。王八还是不能接受,诡道不认同修仙,王八自己也认为修仙是虚无飘渺的事情,可眼前老严的法术,的的确确就是修仙无疑。王八从老严所御的鬼魂身上,看不到一丝阴凉,经凭此,就知道老严的功力真纯。
  
  老严周天结束。对王八说道:“长话短说,我今天又要出去了。你要在这里呆着。”
  “你去那里?”王八问道。
  “我们崂山出了点事。”老严答道:“这是门派私事,就不带你去了,你就呆在这里,如果我半年后,还不回来。你可以离开北京。”
  “不行,我师父。。。。。。。”
  老严丢了一串铜钱在地上,看了看,对王八说道:“你和赵一二,师徒缘分已尽。”
  “师父出事了?”王八大赫,“我现在要告辞。”
  “卦象注定的事情,你不信天命?”
  “我不信,”王八说道:“我相信这是能改变的。”
  “你怎么改?”老严问道:“你拿得回赵一二的魂魄吗?”
  王八愣住。
  “你有这个本事,还跟我到北京来干嘛?”老严说道。
  “既然你都是说我师父会出事,”王八答道:“我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
  “好吧,如你所说,你去扭转。”老严说道:“那你也要学点东西再回去,你把我的两仪御鬼术学会了,再叫上你那个朋友,可以去试一试。”
  “可是我师父。。。。。。。”
  “你师父今年不会出事。”老严问道:“你还有七个月的时间。”
  “七个月能学多少东西?”王八问道。
  “你再跟赵一二之前,学了多少?”
  “师父只教了我入阴和顺道,用术其实都是我以前学的。”
  “我学会御鬼用了二十三个月,”老严顿了顿:“你只有七个月时间。”
  “我能做到!”王八坚定的回答。
  老严看这王八,面无表情的盯了一会,说道:“希望我没看错你。”
  王八说道:“我从不会让人失望。”
  
  老严岔开话题,“我走之后,你可以到处行走,但是不能离开北京。这里任何一个房间,你都可以进入,至于怎么进,就看你的本事了。没人阻拦你。甚至你若是想请教他人的法术,也没问题。。。。。。。诺,拿着。”老严扔了一个工作卡给王八。
  王八看了看卡片,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作卡,有激光条码。印着“中国国家道教协会*****”
  王八把工作卡挂在身上,“我想我没时间出去了,七个月,时间太短。”
  
  老严站起来,叹了一口气,对王八说道:“你出去吧。”
  王八站着不动。
  老严问道:“你还有事?”
  “我有点事情,还没想明白。”王八慢慢问道:“既然你相信这世上的事情,都已注定。。。。。。。。那你这么多年到处奔波,是为什么?”
  老严眯着眼睛,看着王八,一言不发。屋里安静很久,老严说道:“这句话,有人问过我一次。。。。。。”
  “是不是我师父?”王八问道:“你们当年就认识?”
  “希望你比赵一二要懂得顺应天意。”老严示意王八可以走了。
  
  王八回到房间,心里不能平静,不停的思考,师父和老严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老严看来对师父很失望。为什么?
  
  王八想了许久,从房间里走出,走到西南角,进了一个房间。果然和他预料一样,这是藏书室,里面全是道家的书籍。《道藏》放在靠门处。王八没什么兴趣,他很早就看过。
  可是走到一半,又回头,果然,很多册,都是以前并没看过的。
  王八从拿起书,就放不下来。王八忍下心来,走到另一个书架,王八一看更是惊讶,这都是世上佚失已久的道家经典,第一排依次放着《黔娄子》、《黄帝铭》、《黄帝四经》、《黄帝君臣》、《力牧》、《捷子》、《郎中婴齐》。。。。。。。。。
  王八连忙翻出《力牧》,这本书王八在读书时候,在一些古老的书籍中看到过某些残缺片段,但是从没见过全本,王八迫不及待的把书翻开来看,一些想了很久的法门在书中的记载的文字点醒下,融会贯通。看过几十页,王八已经不能边看边想。而是合上书本。靠在书架上,慢慢想着自己学的道术,一点一点的印证。
  正想着,老施走了进来,轻轻唤着王八:“王师傅,吃饭了。”
  “这么快就到中午了。”王八摸摸头。
“不是中午,”老施说道:“是晚饭啦,我中午到处找你,也来过这里啊,这么就没看见你。。。。。。。幸亏小方告诉我你在这里。”

玉真宫 4

  吃饭的时候,王八看见自己的饭菜和旁人又不一样,是老施专门弄的。王八感激的想老施看过去,老施示意,这是他的工作,不能怠慢。
  一晃一个月过去,王八天天呆在藏书室。看着这些古老的藏书,印本都是明清两代翻印,心里感叹,这些民间失落已久的东西,竟然都被政权的执掌者收藏。现在又落到老严就职的部门,自己若非跟着老严到这里来,那里知道还有这么齐整的书录。
  王八和其他的道家众人都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从第七天开始,王八也早早起来,和旁人一起坐在亭子里。可是第一天就迟了。第二日更早点,寅时二刻就起床,做到亭子里,果然,旁人就陆陆续续的到来。大家看到王八到来,也不奇怪。坐下后,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所有人都来自各门各派,修行的方式都不一样。道教的派系,千百年来,又各自开枝散叶,有的门派,已经差别很大。
  王八奇怪,为什么大家都要早早到这里来修炼。仔细看了亭子,就明白了,这亭子的布局就是整个四合院的缩影。整个四合院的气门就在这里。
  这些道教门人,看见王八,有的表情不屑,有的却露出谄谀的神色。王八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身份已经确定,被老严指定要接班。这些人,当然有的不服气,有的已经想开始巴结自己。
  王八忽然觉得很无趣,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可这些人修炼的是道门,心思却在功名,完全是背道而驰。王八在怀恋和疯子一起的日子了,当年他们在学校里开心的学习道家的法门,什么都不为,就那么没目的没意图的学着。可是现在,自己却和这些人一样,目的不纯。
  
  王八注意到,方浊早上很少来,来了一次,还是他师兄拎着他耳朵来的,他还没睡醒,扭捏不已。隔了三天,方浊又来了一次。
  方浊每四天来一次。过了两个月后,王八也摸准了他的规律。虽然方浊很不情愿。但还是来了。
  
  到第三个月,王八和其他门派的道人,渐渐熟络,有的也开始说话。可是几个年长的龙门道人和正乙道人,从不主动跟王八打招呼,每次见面了,都是王八毕恭毕敬的唱诺。
  当王八觉得不能再沉湎于藏书室,要到处走走,看看其他的房间的时候,五十岁一下的道人,看见王八都亲切的称呼王八:抱阳子。
  
  王八决定不再去藏书室,走到西首的另一个院子的东北角第四个屋子。里面挂了好几张图谱,都是道人应天承地的图像,王八后来拿出了最普通的一张,带在身边。就是这张:
   
  王八初见这些图谱,很多已经见过。仔细看时,和以前看过的还是有很多区别所在。王八看到有一张图谱,歪歪斜斜的挂在屋内的另一侧,上面尘封已久,应该是很久没有人看过。
  王八走到图谱跟前,用手轻轻的拂去灰尘,看着就纳闷,这图谱的人像天地人三才和八荒六合完全对不上号。王八对这张图莫名的产生兴趣,仔细端详看着。突然就醒悟过来,这不是个人像,而是阴间鬼魂入道的图谱。图谱上的印章寥寥,几百年来只有三四个收藏者,王八好奇的一一看过印章,想看看这张鬼魂入道的修真图,有哪些持有过,说不定,这些人和诡道会有点联系。
  王八猜的没错,图谱上方最左边的印章,是个阴文小篆,名字赫然便是“席应真”。
  王八想起金仲当初告诉自己,要自己去问赵一二,问席应真是谁。可是自己并没有问过,不知道为什么,王八一直都隐约知道席应真不能随便在赵一二面前提起。这疑问,就始终藏在王八心底。王八看着图谱,心里不由的随着图谱上鬼魂的经络看着周天运行。看了几眼,王八背上大汗淋漓,这和赵一二教他顺道的路数太接近,简直就是一个法门。难道这个图谱就是诡道流传下来的修真图,不然为什么和其他的图谱完全不同。
  王八又想到一件事情,为什么这个图谱,会在这里。而不是在赵一二的手上。
  王八正想得头疼。忽然觉得屋内隐隐映出一点红色的柔光。王八连忙寻找红光的来源,最后却发现,这红光,是从自己的怀里透出。
  螟蛉。
  王八再向阴魂修真图看去,这下看清楚了,图谱上鬼魂的头顶上方,画的便是一个昆虫,正抖动翅膀,跃跃欲试要飞起来。画的惟妙惟肖,仿佛是个活物。这东西,刚才没有红光的时候,可没看见。
  王八伸手向图谱上的昆虫摸过去,那虫子却没了。王八正在奇怪,图谱上的鬼魂面相,突然对着王八咧嘴一笑。
  王八“啊”的大叫,蹲下身。
  螟蛉中的魂魄都开始散出,站到自己身边。包括自己的魂魄。
  王八收不住,身体飘虚起来。
  
  众多鬼魂开始相互吞噬,吞掉一旁魂魄的鬼魂,身体开始膨胀,体型愈是庞大的鬼魂,抓起身边别的鬼魂就更加轻松。王八看的呆了,最有力量的那个魂魄,竟然是自己。王八看见自己的魂魄已经变得如同一个夜叉的模样,正在疯狂的吞噬。
  “唵 啊迦唎 曼哩曼哩 曼多哩 莎诃”
  王八突然听见了这个声音。这不是道家的箴言。王八不愿意去相信,但是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的魂魄嘴中念出的是什么。这是佛教的咒语。
  为什么诡道和佛教有联系?
  。。。。。。。。
  “我已经给你说过了,我们这一派,就是主杀入阴的道门。那里有什么好生之德的做法。”
  王八想起了金仲对自己说过的话。
  王八闭上眼睛,继续回忆金仲言语:
   “你自己问师叔吧,你不用多问,你就问他席应真是谁就可以。”
  。。。。。。。。。。。。
  “席应真是谁?”王八问着自己。王八终于想通了,诡道的传人里,竟然有和尚。
  诡道的执掌,为了和正统的道教抗衡,不惜引用佛教法术来增强门派的实力。席应真努力想让门派脱离坤道,可是他没有成功。
  是的,王八开始肯定自己的推测,这幅图谱,是老严故意留在这里,让自己看见的。
  
  王八看见自己的魂魄已经吞掉了最后一只鬼魂,完全就是一个靛蓝面孔的夜叉,狰狞恐怖的模样。这是自己吗。
  王八向自己的魂魄伸出手去,想去触摸,手伸到一半,迟疑在空中。夜叉铜铃般的眼睛,瞪着自己的肉身——王八。
  一人一魂,就在屋内静静的相互看着。席应真没死心,这幅画流传下来,就是等着一个执掌螟蛉的普通人。有特殊能力的诡道传人,体察不到。
  王八知道赵一二当年拒绝了。
  今天,轮到王八来选择。
  赵一二金旋子金仲的脸,一一在王八眼前闪过。王八横下心来,心里默默喊道:就是我了。
  王八把手收回,拿出螟蛉,螟蛉红光闪烁,化作炎剑。王八用炎剑向自己的魂魄劈去,屋内紫光闪现。夜叉化作血水流淌在地下。
  螟蛉活了,螟蛉完全听从王八的意念而动。王八随心所欲的操控着螟蛉,炎剑在发出呼啸的声音。
  王八不由自主的狂笑,他忍不住,不是他在笑,是螟蛉在笑。王八明白了,这个古老的四合院故址,就是当年辅佐燕王的道衍宅邸。
  王八和道衍一样,不再受那三十六岁的限制。但是在有生之年,王八要劈斩厉鬼无数,才能带出诡道。王八没有退路,只能走下去。
  这也是老严希望看到的。他看到王八的时候,就设计好了这一天。
  让诡道得到道教的认可,让自己有能力斩妖除魔,任何一个理由,王八都无法抗拒。更何况,还有赵一二的魂魄,还在“少都符”手上。
  是的,那个山洞里的就是“少都符”。
  王八现在无所顾忌念出了少都符的名字,那个在大鲵村的瘟魂。隐蔽在五瘟神之外瘟魂——少都符。
  谁也不敢念出他名字的少都符,隋唐以降,被道家所忌讳,不入瘟神之列。就是因为,若是当有人把少都符的名讳传扬,天下便瘟疫横行,尸横遍野。
  王八不再顾忌,螟蛉在他手中已醒转,他不再有那么多惧怕。王八看着手中炎剑,不再化作知了壳子。王八轻轻的捏着炎剑,慢慢塞入自己的后脑(此处需解释:中国剑仙若是修行到一定境界,便可藏剑于后脑,可参阅《中国武侠传奇》一书,应该是这个书名,笔者看得时候还小,不到十岁)。
  
  王八盘膝坐下来,顺应图谱上的周天吐纳。不知过了多久,王八内息运转澎湃,到了舌尖,本能一张口。一声清啸直冲出屋顶。
  
  四合院内其他的道士,听到啸声,都不免大惊。纷纷跑到王八这里,对着王八恭敬的站立,作揖说道:“恭喜抱阳子。。。。。。。。”
 
    五个月过的很快,王八在院子里,进入一个又一个的房间。
  炼丹房里的道士最多,进门就是一股硫磺味。丹房里一个古老的铜炉,燃着炭火,这东西却是个摆设。道士们炼丹的道具,都是摆在一旁长桌上的化学器皿。
  王八看见这些道士手里摆弄着试管,用酒精灯加热坩埚,蒸馏液在密封瓶里凝结,王八不仅哑然失笑。练外丹的道士,见到王八,都恭敬的打招呼,不敢怠慢。
  诡道不重炼丹,内外丹都不是诡道所长。王八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寒蝉两句,也就走了。
  
  这天王八在院子伤门方位第三个屋里,慢慢的研究道家招魂幡,王八对此比较感兴趣。看着破旧的幡布,有的都被虫子咬的到处是洞。里面的鬼魂,被压抑凶狠的,在丝丝戾叫。
  王八取下一张幡布,仔细看着上面画的道符。鼻子里闻到一股一股血腥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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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13 09: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八突然好奇心起,动念把幡布里结界打开。
  屋内的光线立马就暗了下来,背影,一个又一个的背影,都佝偻着腰的背影。王八看着这些无声无息,一言不发的背影,暗自心惊。王八心念一动,走到一个背影后面,轻轻的用手去拍了拍背影的肩膀。那个背影慢慢的转过头来。
  一张焦黄,一丁点血色的都没有的面孔,对着王八。面孔慢慢睁开眼皮,只有眼白,眼眶里没有瞳孔。但王八能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王八忍不住失声 喊道“师父!”
  焦黄面孔的眼角,慢慢流下泪来。
  “是你吗?”王八喊道:“师父?”
  鬼魂不理会王八,慢慢的又转过身去,仍旧背对着王八。
  王八惶急不已,用手把背影的肩膀扭转过来。可这次转过身来,却不是赵一二的脸庞。而是个白骨森森的骷髅。骷髅的下颚骨轻轻敲动,发出科科科科的声音。
  “师父”王八喊道:“你想说什么?”
  骷髅头的眼眶鼻孔里爬出了无数昆虫,瞬间布满面孔。王八猛的把魂魄推开。脸上冒出冷汗。
  王八把招魂幡挥动。所有鬼魂都入幡。
  王八站在无数的招魂幡中间,阴风一起,幡布猎猎响动。王八心里不禁紧缩起来,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王八大汗淋漓。
  脑袋里想着,疯子是个没什么担当的人,自己怎么能够把师父这么轻率的交到他手上。可是当时,老严给的条件,实在是无法让人拒绝。
  王八想着,为什么自己就一厢情愿的想着,师父会理解自己呢,为什么自己要做的事情,非要给自己找个理由。认为自己跟着老严到北京来,师父是默许的。凭什么这么认为啊。
  王八想着,自己一心要光明诡道,是的,这个想法,的确没错。可是凭什么认为师父会理解自己呢。自己在师父最需要人在旁边守护的时候,却跟着到了北京来。把师父交给疯子这个窝囊废手上,疯子这个蠢货,肯定没有把师父照看好,他那么胆小,现在说不定已经跑了。
  师父镇邪捉鬼这么多年,得罪的厉鬼可不在少数,师父做事又不是赶尽杀绝的那种,那些鬼魂也许等他很久了。。。。。。。。。。
  王八站在原地,身上汗津津的。为什么我当时就想不到这点。看见眼前的诱惑,却忘了自己根本。
  自己就算是得了道家的真传又如何,师父若是出了事,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王八不禁想着赵一二在木鱼的旅社被众鬼缠身的场面,王八一点又一点的回忆:有个唱京剧的鬼魂跑了。当时自己没在意,还觉得自己已经是镇魂的高手,偶尔跑掉一两个,只是个小角色——那个唱京剧的可不是什么小角色,他跑的时候一点痕迹都没留。。。。。。。。
  王八疯狂的往四合院外跑去,在走廊上撞到一个人,把那人撞到在地。那人埋怨的叫道“喂,你怎么啦?”
  王八并不理会,继续跑着。
  可是跑到门口,却撞了回来,一看原来自己冲到了墙上。王八知道自己心情惶急了,看错了方向,连忙又去找门,可是跑到门口,却发现自己站在两个大槐树之间。
  王八明白了,翻身骂道:“小牛鼻子,少给我捣鬼!”
  方浊站在王八身后,生气的说道:“你撞疼我了,说对不起。”
  “老子没工夫跟你瞎胡闹!”王八喊道:“把门弄出来。”
  “你给我道歉。”方浊还在倔强说道。
  王八手一伸,把方浊的脖子捏住,“小混蛋,你给我开不开门?”
  方浊被捏的喘不过气,眼睛都流出泪来。
  王八才知道自己过分了,对着方浊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有很急的事情,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带我出去!”方浊得寸进尺。
  “好好”王八顾不得许多。
  
  王八和方浊走出门外,两个靠在门口巷子里抽烟的便衣,对着王八说道:“王师傅,出去啊?”
  “是的”王八回答。
  “几点钟回来啊?”便衣不经意的问道。
“天黑前就回。”王八有点不耐烦了。

  “哦,”便衣跟拉家常一样,“天黑没回来,我来找你们啊,你们去那里?”
  “领导有说过,我要报告自己的去向吗?”王八边走边说。
  “当然没有,”便衣讪笑的说道:“北京这么大,怕你们找不到路。”
  “不用。”王八冷冷的说道:“我在这里读了好几年的大学。还不至于,连路都不认得。”
  “那是。。。。。。。那是”便衣陪着笑脸。等着王八走远了,掏出手中的对讲机。
  
  王八和方浊穿过一条条胡同巷子,终于走到大街上。
  
  王八爬到一个广告牌上看了看,大片胡同民居的上方,那几个天线已经很远了。
  王八掏出手上的卫星电话,拨通了老严的号码。老严接的非常快。
  “问你一个事情?”王八一句话都不罗嗦。
  “讲。”老严也很干脆。
   “你以前和我师父还有我师伯,都很熟悉。”
  “是的。不仅是熟悉,我和他们师徒四人。。。。。。。哼哼。”
  “四人?”王八问道:“我听说我师祖,从没败过,更没手下留情过。”
  老严说道:“你到底要问我什么?快点说,我手上事情有很多!”
  “我想问你,我师父是不是得罪过阴伶,怨气很重的那种阴伶?”王八说道。
  “恩,你真的是不知道。”老严那头,“刚才你自己 是说了,我不可能从你师爷手上讨到好处,我和你师父交恶的时候,你师爷已经死了,不然,我那里会找你师父。”
  “你说这些干什么,”王八说道:“我在问你我师父和阴伶的事情。。。。。。。”
  “你听好。”老严打断王八:“都说了师徒四人,你还有个大师兄。。。。。。。”
  “什么意思?”王八知道不对劲了。
  “金旋子的大徒弟,当年是南阳一个戏班子的顶梁柱,半路出家拜的金旋子为师。”
  “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没见过他。”
  “他死了,九五年在沙洋钱场农场里自杀的,十一根筷子捅穿自己的任脉天突、膻中、鸠尾、中脘、神阙。。。。。。”
  “他要找我师父。”王八想起了金仲对赵一二的憎恨,看来这个自己今天才知道的大师兄,一定比金仲更恨师父。
  “我要走了。”王八说道:“我要回西坪。”
  “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老严平静的说道:“你有本事把赵一二的魂魄拿回来么?拿不回他的魂魄,你能守到何年何月。”
  “师父现在怎么办,那个阴伶现在肯定在缠他。我当时疏忽了。”王八后悔不已。
  “记住我跟你说的两句话。”老严说道:“一,你的师父的死劫还有两个月;二,你和他已经没有师徒缘分了。”
  “你说的到底什么意思?”王八对着电话喊道。
  “我的意思就是说,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学会御鬼术。。。。。。”老严顿了顿,“但是到时候也是竹篮打水,可是你不做,你不会死心。。。。。。等我回来你再走。我过年后,就回来。记住了。”
  
  老严把电话挂了。
  王八连忙给董玲打电话,董玲隔了一会才接,“找谁?”
  “马上把到西坪去看看我师父和疯子,把我的电话带给他们。”
  “王哥吗?你在那里?怎么这么奇怪的号码?”董玲连忙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月后。“王八说道:“我很忙,我要挂了。”
  “等等。。。。。。。”董玲话还没说完,王八挂掉电话。
  
    王八向回走去。钻进胡同巷子。
  方浊不依不饶,缠住王八,说王八说话不算话,不带他出去。
  王八不愿意跟方浊老是纠缠,对方浊说道:“好的,过年就带你出去。”
  方浊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一个人到处乱跑。只好乖乖的跟着王八回去。
  
  王八从这一刻开始,每天白天不吃不喝。凌晨起来,就坐在院子里的亭子里,仰头看着亭子的布局。老施急了,劝王八吃饭早餐和午饭。
  王八推辞,只是在晚上到食堂吃两口。也不在意饭菜的口味。
  王八想快点弄懂这个大院的奇门布局,老严的御鬼术,就是源于这个奇门运行。
  王八现在很内疚,他很想弥补当初作出的决定,没时间了,王八急了。
  王八不埋怨老严,老严的意图,王八知道,老严的确是想让自己接替职位,老严是对王八给予了厚望的。王八内心也感激老严,王八从读书就开始学道,见到赵一二之前,从没人看重过他的决心,就是赵一二也考验了他很久。
  单单就是老严,见到王八的第一面,就认定了王八,立即做出决定,让王八接班。这份信任和情谊,让王八受宠若惊。士为知己者死,王八又怎能不感激老严。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雨了,雨水里夹杂着雪片。
  王八看着亭子顶部。已经连续看了很多天。但是还是没看懂。无论王八用哪种看法都不行。开始的时候,王八以为是洛书的布局衍生,可是看久了,发现方位不对。用梅花更不行,看到第三变就卡壳。
  王八到了晚上就去藏书室,翻看道家的典籍,希望能找出端倪。可是没有,王八发现,每种方法,都能和这个奇门布局印证几步,几步之后,就阻塞。王八不禁佩服当年道衍的本事。想到道衍,王八又想到一个问题,道衍是诡道,可是他布置的奇门,怎么是老严御鬼术的法门。
  难道道衍曾经是道教第一人,当时武当正盛,无与争锋,道衍在道家威望并不高,相反在世俗却风光得意,权倾朝野。
  
  亭子上的雨水滴落的并不快。王八忽然想通了一点,随着雨滴落下的顺序,仿佛看见一些端倪。可惜雨滴太繁复。王八看不过来。
  却不知道,与此同时,疯子正在西坪,感受着天上每一滴雨水的痕迹。
  王八永远都学不会听弦,他走不了这个捷径,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计算。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甚至下了场大雪。王八穿着羽绒服,坐在亭子,冻得发抖。可是他不能放弃,快了,自己要看懂了,就差最后一点的关节,没有想通。
  老施给王八弄了盆炭火。王八很感激,其实炭火也没什么用,风呼呼的吹,这点热气,早就散了。
  院子外渐渐有了鞭炮声,王八非常烦躁,王八需要安静的思考。可是总是有突兀的鞭炮声响起,最讨厌的就是二踢脚,响了一声,王八还要等第二声,再重新投入计算。
  
  鞭炮声越来越多,王八已经无法继续思考。
  这天,王八虽然无法安心计算,可还是习惯的坐在亭子里。方浊突然走到王八身边,对王八央求道:“师兄,带我出去玩啊。”
  “不是说过年再带你出去吗?”王八敷衍道。
  “是啊,”方浊说道:“今天是腊三十啦。”
  
  王八看着方浊一脸的期待,心想真是个小孩子性格,怎么可能是清净一派的执掌呢。
  想着继续呆在这里也无益。答应了方浊。

  和方浊走到北京的王府井大街上,看着繁华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都是一脸开心,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买了两根冰糖葫芦,和方浊一人一只在街上吃着。暂时忘却了烦恼,投入到这花花世界里。
  却不知道,几千里外,西坪山顶上的疯子,在不停的咒骂他。
  看见眼前的绚丽,就忘记了自己的根源。这就是人的本性吗。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7-3-2013 09:16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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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13 09: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八和方浊在北京的街道上闲逛,方浊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个遍。其实也没去几个地方,方浊也就只知道天安门和颐和园。王八想回自己母校去看看,但是想着在昌平,来去太远,就放弃。
  晚上回到四合院,食堂里收拾的亮堂堂的,摆放的桌子跟春节联欢晚会一样,不过只有四桌。餐桌前方的背投电视,正在放春节联欢晚会。
  平时都沉于修炼的道士,都津津有味的看着春晚。被里面弱智的小品逗得不禁莞尔。
  王八对看电视没什么兴趣。但是看着毕竟是过年,一个人呆着,也不是滋味。也假装感兴趣的看着春晚。
  看了不到一个小时,王八发觉,有点事情不对劲。那就是无论春晚里面在放什么节目,这些道士都是微微的露出笑容,讲相声、演小品就还罢了。连唱歌跳舞,这有什么好笑的,可这群道士还在傻乐。
  有两个龙门派的老道士,竟然就在椅子上开始打坐,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却还看着电视屏幕。
  王八越来越好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跑到屋外去看天线。果然屋顶的那个起干扰作用的天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
  王八想了想,又跑回去,看见和自己一起回来的方浊,现在也慢慢的面露微笑。王八连忙把方浊的耳朵揪了一下。
  “啊哟。”方浊捂着耳朵,看向王八,眼神跟刚睡醒一样。
  “电视里在放什么?”王八问方浊。
  “那个人在跟我们讲道呢?”方浊说道:“讲的很好,我都听入迷了。”
  “电视里不是在放春节晚会吗?”王八问道:“怎么是个人在讲道。”
  “是啊,我开始还在看里面唱歌的,这么就一个人在里面讲道。。。。。。”
  王八连忙拿出电话,拨了老严的号码,果然,电话能够打通。但是老严在那头老是不接。一直到掉线,都没有人接。
  食堂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怪异。道士们都开始在地上打坐,看样子在随着他们看到的那个讲道的人运行周天。工作人员都傻了,他们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凶事。
  王八对着工作人员喊道:“关电视!”
  “啊?”一个工作人员茫然的反问王八。其他的两三个,脑袋估计更是一团粥,反应更慢。
  “关电视机!”王八又大喊。
  电视机里面正在放戏曲《麻姑拜寿》,王八不懂戏曲,就觉得里面的服装,怎么和平时电视上的唱戏的服装有点区别。王八知道不能多看。但还是忍不住看下去。
  王八看见电视里,《麻姑拜寿》的唱戏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穿中山装的人,正盘腿打坐。一只手捏着诀,另一只手在随着口中说的话慢慢挥动。他的声音非常好听,醇和深沉,夺人心魄。至于在讲什么,王八反而没有在意。只是听到他在告诉自己,该如何运行内息,王八忍不住照做起来。
  方浊看见王八刚刚在喊关电视机,现在又变成这样。知道没发生什么好事情。又看见工作人员正拿着手上的遥控器,拼命的按着,可是无论怎么按,电视机,就是不关。另一个工作人员慢慢的走到电视机跟前,用手去按开关。手才伸了一半,突然就凌空向后飞去。狠狠的摔倒在地。
  方浊看见电视里的那个中山装男人正在轻蔑的笑着,本来一张敦厚蔼祥的脸,竟然透出点邪意。
  电视机下的众道士,包括王八脸色的表情也和电视里的中山装男人一个模样,一起撇着嘴,露出邪恶的笑容。
  方浊也忍不住想笑,但还是隔空将一杯可乐浇到插座上。电线短路,连灯都灭了。
  众道士全部都“啊”的喘了一口气。
  王八也醒转过来。王八在黑暗中大声喊道:“刚才那个是谁?”
  道士们都把脸王八看着,三魂不聚。电视里穿中山装男人的催眠术太强大。竟然能把这些道行高深的道士都催眠。更可怕的是,他是用什么方法,把自己的印象插入到电视节目里的。王八想了想,就是在电视影像摄影镜头的一秒是二十四帧,也许电视图像会更快。但无论多快,总是有间隙,这个神秘的催眠影像就插入到这间隙中,将道士们催眠。
  还有一点,是最厉害的,这个中山装的男人,是怎么把自己的影像传输到电视数据中去的?
  王八想到这里,内心里毛躁起来,老严领导的这个部门,原来隐藏着这么厉害的对手。
  
  众人在黑暗中,都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都埋怨方浊把电线给弄短路,看不成电视了。对刚才被催眠的过程,都记不起来。
  王八对众人喊道:“大家别说话。”
  众人都对王八有所忌惮,都静默。几十人安静的呆在黑暗的食堂里,只有屋外透进来一些光线,勉强可见各自的身影。
  王八喊道:“大家都想想,刚才看电视,运了内息没有?”
  安静一会之后,众人又开始慌乱起来。最年长的那个全真道士,等在嘈杂的声音中对王八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八知道他们的内息都乱了。对他们说道:“大家别慌,蹊跷在电视里。”
  众人都不说话,齐齐向已经关掉的背投电视看过去。
  背投电视的方向,就是个大方块静静的在那里。可大家都对它无比忌惮。
  忽然,背投电视的屏幕一片光亮,呈现满屏的雪花。
  王八大喊:“方浊,别胡闹。”
  方浊委屈的答道:“不是我。。。。。。。”
  王八背心开始发麻。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背投电视。
  果然不错,那个中山装男人又出现在屏幕里。但这次他站起来了。用无比亲切的声音说道:“诸位道友。。。。。。进来啊。。。。。。。进来啊。。。。。。。。”
  众人那里还敢听他的蛊惑,纷纷运息,凝神静气。
  中山装男人的表情变了,刚才还慈祥柔和的脸,现在变得狰狞。
  电视机的图像在不停的跳动。闪了几下,又变成了雪花。
  王八正吐出一口气。屏幕的亮度突然大炽,电视机的声音发出频率极高的响声。屋内所有的玻璃杯还有房间的窗子瞬间全部炸裂。
  王八看见,一个白色影子从电视机里窜出来,化成一个白骨爪子,四处摸索,众人却都跟待宰的羔羊一样,一动不动。他们看电视的时间太长,被催眠的狠了。无法抵抗。
  王八冲到电视机的跟前,炎剑自行从身后飞出,不停的砍白色的影子。
  王八向电视机里看去。一个惨白的脸,张大嘴巴,募得冲到王八面前,贴在电视机的屏幕后,露出满口尖锐焦牙。和王八就隔着一个玻璃镜面。
  那脸又慢慢的后退,仍旧是那个中山装男人。
  那中山装男人和王八隔着屏幕,一里一外,对望着。各自用催眠术,蛊惑对方的心神。都极力控制对方的思想。
  王八的眼睛珠子已经突出眼眶几分,脸上大汗淋漓。
  一分钟后,王八已经无法支撑下去,全凭一口精力,苦苦支持。里面的中山装男人的眼睛突然爆裂,血水喷到电视机的屏幕上,王八眼前一片红光。
  然后背投电视陡然熄灭。
  王八回头一看,原来是龙门派的一个道长,在自己的身后祭起了一个八卦镜。王八长吁一口气。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方浊叫来电工,把屋内短路的电线重新修好。倒腾了半个小时。屋内才又恢复光明。
  大家都不说话了。方浊不知趣的问道:“那是什么人?”
  方浊的师兄,骂道:“不知道就别问!”
  大家都知道那个中山装男人是谁。王八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厉害。趁着老严不在,差点坏了老严招来的帮手。
  王八想着还是不对劲,那个人不仅在避着老严,好像也在避着自己。还有,干扰天线不是被风吹翻的,不然哪里会这么巧。
  是的,那个中山装男人对王八很熟悉,知道王八也会催眠术,所以故意避开他。倒不是本事比王八弱,而是无法这里的高手太多,他没有把握分心对付王八。事实也是如此,王八得到龙门派道长的帮助,就破了他的法术。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能力,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太巧了,老严不在、自己不在、天线锅翻了,大家都在看电视。。。。。。。。这些细节太巧合了,全凑到一起。
  这里有人在暗中关注自己,可是除了方浊,大家基本和王八都不相互交流,难道是方浊,王八想到,应该不会,方浊的心思镜明,不会是他。
  王八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一直都在和自己套近乎。从自己第一天来开始,就表现出不一般的热情。王八知道是谁了。
  
  王八连忙喊道:“快去找门卫。别让食堂的老施出去!”
  两个工作人员,连忙往大门跑去。另一个就在食堂里到处找人,没有找到老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果然,两个工作人员和一个便衣过几分钟回来,便衣对王八说道:“老施刚才说要买酒,急匆匆的走了。”
  “糊涂!”王八骂道:“这里都是清修的道士,那里有人会喝酒!”
  
  便衣着急了,连忙对王八说:“那我现在就联系别的部门去找。”
  王八说道:“别找了,他都做好了准备,现在肯定找不到了。你们马上把屋顶的天线扶正。还有,别让陌生人进来。”
  方浊在一边说道:“抱阳师兄,你还要看电视吗?”
  王八扭头向方浊看着,心想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呢。
  “师兄,”方浊被王八看得窘迫,“我已经扶正了。电源也连上了。。。。。。。”
  
  王八对众人说道:“各位道友,大家别轻举妄动,也不要修炼。听我的,等着严所长回来。”
  众人无话,都各自回房休息。
  
  王八回了房,静静地想着老严的这个部门,做了这么多事情,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对手存在。老严这个担子,不轻松。过了会,方浊来敲门,王八问他干嘛。方浊说道:“快到十二点了,一起放鞭炮啊。”
  王八拒绝了。
  方浊不死心,“那元宵节,我们去不去看灯。”
  王八正在烦着,敷衍道:“什么看头,挤死人了!”
  
  正月里还没过,老严终于回来了,比原定的日子早了几天。一到院子,就招呼王八去他的办公室。王八走进老严的办公室。看见老严一脸的疲惫,已经呈出老相,原本光滑的脸上皮肤,已经有了皱纹,老人斑也看得明显。
  老严已经从便衣那里知道了除夕夜的事情。
  老严坐到地下,对王八说道:“我也疏忽了,我只注意有道行的人,其实普通人更容易为他卖命,幸好有你。。。。。。我没看错人。”
  王八说道:“你回来,我就要走了。我师父。。。。。。。。”
  “是的,”老严说道:“你师父的死劫要到了。何苦呢,你回去也帮不了他。”
  王八一脸的坚定。
  “你的本事学会了吗?”
  “还差一点没懂。”王八如实回答。
  “那再给你几个月时间。”老严说道:“你已经很快了。”
  “那我师父怎么办?”王八追问。
  “赵一二不肯离开西坪,这是他自己要等死的,谁也帮不了。”
  “你的意思是。。。。。。。”王八问道。
  “是的,他只要不死守着西坪老屋,就还有几个月的转机。”老严又补充道:“但是还是没有用的,只是延迟几个月而已,再说了,他不肯离开西坪的。这个人犟的很。”
  王八说道:“那我一定要走了。”
  “这样吧。。。。。。”老严说道:“只要你想办法让他离开西坪。”
  王八说道:“为什么你非要我过一段时间再回去?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因为有件事情,你要帮我去处理,去年这个时候,**山的玉真宫被烧了。当时在闹瘟,我一直没时间去。现在我也不敢离开这里,只能你去。你学会了御鬼术,我才放心你独自行动。”
  
  王八问道:“我师父,离开西坪,就能躲过这个劫数?”
  “不能。”老严也不隐瞒:“只能推迟。。。。。。他过不了今年。”
  “我不信。”王八说道:“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比如当初他并没想收我入道,说我不合适。。。。。。”
  “我不想跟你争这些无谓的事情。”老严虚弱的说道:“时间很紧,别用在争论上。。。。。。这样吧,我们各自想办法,让你师父离开西坪。”
  
  王八想着老严说的也对,退出办公室,走到街上,给董玲打了个电话,吩咐她找刘院长,去西坪接赵一二回宜昌。
  董玲答应了,然后冷淡的问王八什么时候回来。
  王八说道:“就几个月了。”
  董玲在电话里冷冷的说道:“希望你早点回来。。。。。。。能参加我的婚礼。”
  王八拿着电话,楞了好长时间,对着董玲说道:“我尽量。。。。。。。”
  董玲把电话挂了。
  王八慢慢走回院子,正要回房,碰见方浊。方浊埋怨王八:“师兄出去玩,都不叫我。”
  “你除了知道玩!还知道什么?”王八对着方浊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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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13 09:4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春去秋来。
  王八一日,坐在亭子里,从早看到晚。王八头已仰的酸痛,随意偏了偏。看到漫天的星空。身体一个激灵,心中顿悟。
  连忙跑到老严的房屋。老严见王八进来。知道王八已经想通关节。
  王八说道:“我计算过右枢的方位,但是我没想到,关节在开阳的伴星。”
  “世人都以为北斗七星,其实还有个伴星,这房屋的方位奇门中枢就在那伴星上。你能看出来,我的本事,你也应该已经能学会了。”老严交了王八三面旗帜,分别是 黄色、红色、青色。
  (右枢七星。世人皆称之北斗。第一天枢,第二旋,第三玑,第四权,第五衡,第六开阳,第七摇光。天枢、旋、玑、权为斗魁,衡、开阳、摇光为斗柄。合称北斗。但开阳还有一个伴星,不为世人所熟悉,因为是个暗星,《太上玄灵北斗真经》也未录入法门。)
  王八收在怀里。对老严说道:“那我去**山玉真宫,明天就走。”
  老严说道:“这个没问题,但我觉得你需要帮手。”
  王八说道:“不敢麻烦那些道长。”
  “那个在大鲵村的。。。。。。也许和玉真宫失火有点关联。玉真宫失火后,大鲵村发阴瘟。当时我在广东,来不及过去。到了神农架,也没时间去。。。。。。。现在,我的那个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发难,我也不能离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不能失手。。。。。。。”
  王八说道:“那好吧。你准备推荐谁跟我去?”
  “方浊。”
  “那个小屁孩!”王八一听头就大了,“他只知道玩。”
  “抱朴归真,浑如婴儿。”老严说道:“能帮上你的,这里只有他。还有一个人,你也要让他一起来。我才放心。”
  “疯子。”王八知道老严的意思。少都符,这个名字在王八心里闪过,他和少都符对峙过,知道他的强大,老严的建议是对的。可是疯子和方浊两个人,都让王八不太放心。王八脸色就有点迟疑。
  “你自己都说过,世上的事情可以凭人力改变。。。。。。。为什么不试一试。”老严说道。
  王八还不知道疯子已经学会听弦,疯子早已不是一年前的那个傻小子。王八想了很久,认同了老严的提议。王八也相信,疯子会来帮自己去面对少都符,毕竟赵一二的魂魄是疯子选择留在了少都符的手上。疯子一定想补救。
  
  方浊听说要跟王八一起去湖北,雀跃不已。方浊的师兄,那个始终板着脸的道姑,见是老严的决定,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嘱咐方浊行走江湖的规矩。
  方浊听得烦了,对师兄说道:“有王师兄和几个当兵的哥哥呢。你怕什么啊?”
  王八决定第二天就出发。走到院子外面,拿起电话又拨了起来。
  
  我正在商场里跟一个一对即将结婚的情侣介绍音响的性能。他们已经来了两三次了,对我正在推销的那一套中等价位的音响比较感兴趣。看样子,这笔生意要成交。
  这段时间,我的业绩很不错,老板很是喜欢,说我嘴巴很甜,会讨顾客的欢心,看不出来,还是个人才。说的我心花怒放。其实我心里明白,这段时间业绩好,是因为国庆和元旦两个节日的缘故。卖出去几套,都是卖给了要结婚的准夫妻。
  所以董玲和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走到我的展柜里时,我还以为,董玲是专门来找我买音响的。虽然我在卖力的给面前的这对情侣讲解印象,可注意力,放在了一旁董玲和那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来,是董玲的男朋友。董玲站在电视机前,看着无聊的泳装美女画面,并不挪脚。那个男人百无聊奈,蹲下来仔细研究着一个高档的功放。
  董玲等我半个多小时,我才把那一对情侣打发走了。我连忙对董玲打招呼。董玲脸上松动一下,对我说道:“看不出来,你的口才还不错。。。。。。。不想以前那样。。。。。。。。。总算是有点出息了。”
  那个年轻的男人见董玲这么对我说话,脸上就露出点尴尬,但又极力掩饰。
  我也无话,董玲突然就带了个男人在身边,让我很不适应,我习惯了她巴心巴肝的随着王八,现在突然她身边冒出个大帅哥,我也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董玲淡然的对我说道:“这个是我男朋友,叫李寻欢。”董玲手向那个大帅哥招了招。
  “李寻欢!”我眼睛瞪得老大——小李飞刀。
  “不是啦。”董玲估计习惯了别人这种表情,“李行桓。”
  我笑了笑,对李行桓说道“我姓徐,叫我疯子就行。”
  “你好,你好。”李行桓向我伸出手,“幸会。。。。。。。。我和玲玲要结婚了,专门来看看家电的。”
  我不习惯和人握手,碰了一下李行桓的手,就把手缩回来。
  董玲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我和李行桓两个大男人也尴尬,只好拿着面前的高档音响说事。讲了一会,李行桓就决定要买。我愣了,一般都是顾客来好多次,才决定买。李行桓倒是爽快,十几分钟,就下决心买两三万的东西。我看见李行桓手腕上带着梅花机械表。
  我没有心理准备,对李行桓非常感激,知道他是看着董玲的面子上,照顾我的生意。连忙对他说:“我去问问老板,肯能不能给你们折扣。”
  董玲在一旁什么都没说,就是看着电视机里的泳装美女。
  一个顾客又来了,我去招呼,董玲和李行桓,又向床品区转过去。
  
  等我下了班,和接班的同事交代好了,换了衣服,刚走到电梯口,看见董玲和李行桓竟然还没走。我问他们,“结婚是不是很麻烦,要看这么多东西。”
  李行桓说道:“我和玲玲请你吃顿饭,谢谢你。”
  “你们照顾我生意,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我不想和他们吃饭,说实话,我心里有点不爽,闷着在骂王八这个抛皮(宜昌方言:不懂得珍惜事物的傻瓜)。
  可是李行桓一再坚持,我明白了,是董玲的意思。
  
  李行桓有自己的车,桑塔纳。看来条件比王八好多了。
  李行桓问我去那里吃饭,我说无所谓。就近找了个酒店。点菜的时候,李行桓每点一道菜,都问董玲爱不爱吃。董玲都只是点点头。
  李行桓点了啤酒,和我对饮。吃了几口菜,李行桓说话就更大方点了,“听说你们是学道的,是不是道士啊。”
  我笑而不言,我不是道士,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我以前有个同事,很会算命的。”李行桓没话找话,“听说不比三斗坪的陈瞎子差。”
  我实在是不愿意和李行桓讨论这个话题,故意喝酒。
  “你们学道的,听说有结婚的呢?”李行桓说的有点慢了,“是不是道士都不能结婚?”
  我听到这里,终于明白李行桓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把我当做王八啦!看样子董玲是没跟他说过我和王八,但是他从别处打听到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我心里好笑。向董玲看去。董玲脸上很平静,眼神飘忽。
  我也尴尬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我总不能说,董玲以前的男朋友不是我,是另有其人,是个想得道的大傻蛋。
  这个处境太难受,我匆匆夹了几筷子菜,把剩余的啤酒一口喝完,对李行桓说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以后音响方面,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我站起身,准备走了。
  “等等。”董玲喊住我,“他又给我打电话了。。。。。。”
  我站立不动,等着董玲继续说下去。
  “他问你,想不想帮赵先生。”董玲又说道:“要是想帮,九月初九到老河口去找他。他在那里等你。”
  原来董玲来找我,就是替王八给我带话,董玲这丫头变了,还晓得请我吃顿饭,再问我帮不帮忙。
  我问道,“老河口,那么大,我去那找他。”
  “梨花湖宾馆,若是问不出来,就说电力宾馆。”董玲说道。
  “你们在说谁?”李行桓被我和董玲的一问一答,弄的莫名其妙。
  
  我拱拱手,走出酒店。王八这个人,越来越虚伪了,明知道我肯定会答应,却还要多此一举的问我愿不愿意。
  
  我回到仓库,刚好刘院长和陈阿姨也在。他们在劝赵一二去医院疗养。赵一二精神比前段时间要好得多,但是身体还在消瘦。
  赵一二当然是不愿意去的。任刘院长夫妇说干嘴皮子,就是不答应。
  我对刘院长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来劝他。”
  
  刘院长夫妇走了后,我对赵一二说道:“赵先生,你认识那个跟金仲关系不错的罗师父吗?”
  “认得。”赵一二不屑的说道:“罗掰掰的师父,被老子当年一顿好打,哈哈,在龙泉。他们两师徒从金银岗那边过来,老子等了他们一夜。。。。。。。”
  “他们修炼的法门。。。。。。。”
  我说了一半,就被赵一二打断:“老子才不学他们的那个鸡*法门。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莫劝我。”
  我其实也知道赵一二肯定不会答应,不然早就劝他了。现在是抱着一线希望,他去学散魂魄的修炼法。但是就算是他答应,我们去风宝山找到罗掰掰,罗掰掰会不会教也是个问题。罗掰掰就算是教,谁知道会不会使坏,让赵一二立马翘辫子。
  我对赵一二说道:“那你儿也莫犟了,去刘院长家里去吧。楚大已经走了,策策不会有事。”
  赵一二说道:“你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的,比王抱阳还啰嗦。妈的人就是不能学道。学了就变。”
  我说道:“我九月初九要到老河口去找王八。也许,能找到对付那个扣住你魂魄的东西方法。”
  “所以你要我去老刘家里去住。”赵一二说道“老子师父当年就给我许了福的,我今年不见得挺的过去。老子活一天是一天。”
  “你也不相信,我和王八能对付那个东西?”我问道。
  赵一二说道:“你会听弦了,王抱阳估计这一年也没闲着,你们应该不会栽在它手上,但是想从它那里拿回什么东西。。。。。。哼哼。。。。。。。”
  我对赵一二说道:“我没时间照顾你了。你现在躲得开那些过路的脏东西吗?”
  “我这辈子没什么牵挂,”赵一二不羁地说道:“都说了活一天是一天。”
  我听到这里,不禁激动起来:“你没牵挂,你他妈的没牵挂,天天想着你的同学干嘛!是的,我也没把握,补救我的过失,你是没几天了,但是你就没想过,和策策多呆几天吗!”
  赵一二脸变得煞白,嘴角哆嗦,慢慢问道:“刘忠智这个暴暴(宜昌方言:傻瓜)跟你说过些什么?”
  
  九月初八,我和赵一二两人喝的烂醉。初九的早上,我把赵一二送到刘院长家里。刘院长已经把他的书房收拾好。放了一张床在里面。
  我向刘院长和陈阿姨道别。赵一二宿醉未醒,被我扶到床上,仍旧睡着。我出门走了出去。
  刘院长对我说道:“小徐,还是那句话,莫强争。”
我把赵一二看了看。心想,我一定要把赵一二的魂魄要回来。我可不和他一样,背一辈子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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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13 09: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玉真宫 5

  到老河口市的时候,已经下午,快天黑的样子。我在车站外,上了个载客三轮摩托。
  “电力宾馆。”我说道。
  到了地方,天已经在暗下来,宾馆的招牌果然是“梨花湖宾馆”,我下了车,付了钱。走进宾馆前台大厅。一个人,看见我了,从大厅里的沙发站起来,我站着不动。我知道他肯定是在这里等我的。那人虽然穿着便服,可是走路的时候,身体笔直,手掌都是并拢的。
  那人走到身前,礼貌的问我:“徐云风?”
  我点点头。
  “你行李呢?”那人又问。
  我两手一摊,“我就是身上一身衣服来的,没什么行李。”
  那人也不多问。转身带着我楼上的客房走去。我想坐电梯,可是看样子,他没这个打算。
  爬了几层楼梯,进了一个房间。那人退出去了。
  王八正躺在里面的床上看书。一个穿着牛仔裤和男式夹克的小丫头坐在床边,在看电视,跟着里面的垃圾综艺节目傻乐。那小丫头边看还边说话:“王师兄,你看着这两个主持人,说话好嗲,跟女人一样。。。。。。。”
  我心想,看来自己为董玲的事情,替王八可惜,真是自作多情。这小丫头虽然穿着男人衣服,可是长得眉清目秀的,一脸的干净,眼睛清澈,一头短发。她叫王八师兄,看来两人关系密切的很。
  王八见我来了,从床上跳起来,“师父还好么?“
  “你还记得赵先生啊?”我撇了撇嘴,“他还没死。”
  王八被我呛得没话可说。
  我接着说道:“你他妈的到底死哪里去了。”
  王八脸上挤出点笑容,“我在想办法,把师父的魂魄拿回来。那个东西,是——少都符。”
  我心里震动一下,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亲耳听到王八说出少都符的名讳。心里还是很虚。
  以我和王八的这点道行,对付民间普通的孤魂野鬼,无良神棍,也许没什么问题。可是突然要面对少都符这种近乎列入仙班的东西,我还真是很想回避。
  我之前甚至都不相信,到底有没有这种瘟神。
  “你想到办法了吗?”我问道:“我们去神农架?”
  “不用。”王八说道:“明天我们上**山。”
  “我们不用回大鲵村?”我问道。
  “是的,我们去玉真宫。”
  “玉真宫不是被烧了吗?”我问道。
  “是的,我来就是老严要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
  “恩,火灾和少都符有关。”
  “玉真宫被烧和大鲵村出事。。。。。。”
  “是同一个时间的事情。”
  
  看着王八一副镇定的样子,我知道,他现在手上权力大的很,到这里来,早就做好了准备,事情的脉络,都已理顺。既然他都想好了对策,我也不多想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他怎么安排,我照做就是。
  我对王八说:“坐了一天的车,我想睡了。你让她回房吧。”我把那个小丫头指了指。
  王八说道:“都差点忘了,介绍一下,这是方浊,清净派的执掌。”
  我扑哧的笑了一声。
  方浊这丫头,对我说道:“我知道你,你是王师兄的好朋友,疯子。听说你通阴眼。让我瞧瞧。”
  我摆了摆手,不想理会她。
  方浊大声说道:“果然呢,你还有一双眼睛。。。。。。。”
  我躺倒在一张床上,想睡觉了。方浊还挺烦人,问着我:“徐大哥,王师兄说你没师父。。。。。。要么这样,我收你当徒弟啊。。。。。。然后你来当我们门派的执掌。”
  我说道:“你回你的房去吧。我真的要睡了。”
  “这是我和王师兄的房间。”方浊说道:“你的房间才在隔壁。”
  我一下坐起来,对着王八说道:“你们住在一个房间?你不是。。。。。。。。”
  王八说道:“本来是这么安排的,可是我们两兄弟这么久没见了,晚上就多聊聊吧。”王八又转头向方浊说道:“方浊,你到隔壁去。”
  “你们一直住在一起?”我非常好奇。这不是王八的作风啊。
  “方浊来了几天了。”王八说道:“我去了十堰的,也是今天刚到。”
  “你们住一个房间,”我说道:“道士也是有结婚的,可是难道现在也学着世俗开放了,未婚同居,你也想通啦?”

玉真宫 6

  王八抠着头发,“这是哪跟哪啊?”
  “你们一男一女,住一个房间。”我指着方浊,“你总不能抵赖吧。”
  王八大奇,“你在说什么?又发神经了吧。方浊可不是个女孩。”
  “他不是女的!”我对着王八喊道:“我信了你的邪。。。。。。。”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看到王八的表情,比我还夸张,他的嘴巴张的老大,连扁桃腺都看得清楚。我心里突然好笑,这个糊涂,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一个女孩在身边都看不出来。真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学道上面。
  “我是女的啊,我是清净派嘛,都说了我师兄要嫁人,我当了执掌,不能嫁人。”方浊还做出很无辜的样子。
  “那你知不知道,男女不能住一个房间?”我问道。
  方浊说道:“有问题吗?”
  我听了,王八怎么这么倒霉,遇见个这样的弱智。
  “怎么从没听你说过,”王八指着方浊,“你是女的。”
   “你又没问过。”方浊说道:“我们清净派这百十年,都是女的执掌,你不知道?”
  王八的下巴要脱臼了。
  我捂着嘴笑起来。清净一门,开创就是孙不二,当然是女的执掌居多。王八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方浊还在房间里站着,估计她从小都在山上,除了上了几天学,没人告诉她这些事情。根本不知道男女有别。
  “那我看完这个电视了,再走好不好?”方浊说道。
  “你——”王八对着方浊大吼:“给我马上去隔壁!”
  
  我对王八说道:“你脾气这么大干嘛?她不知道嘛。。。。。。哎、哎、哎。。。。。。”
  我被眼前的事情弄呆了。方浊嘴巴一撅,并不走门,而是直接从墙壁穿到隔壁去了。
  “你从那里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啊?”我指着墙壁问王八。
  “这个死女伢子!”王八愤愤不已。
  “你别背后骂我!”方浊又从墙壁里钻过来,“那边的电视机是坏的。”方浊又穿回去,我们房间的电视机,突然就换了一个。 
  我躺倒床上,心想,王八找到这么厉害的帮手,看来这个事情有把握。
  王八却还在气愤,自己是个傻蛋,连个小丫头都没看出来。
  “这不怪你。”我劝王八,“你从来没和女人谈过恋爱。。。。。。不过,你也太迟钝了吧。不看相貌和表情,喉结有没有看不出来啊,不过也是,她穿个男人衣服,显不出身材。”
  王八无奈的说道:“我那里有时间去看别人身上什么样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忙,哪有这么多心思放这上面”
  “是的”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子的心思复杂。净他妈的看女人身材。”
  我突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背心着地,疼得我一口半天才换过来。
  我爬起来,站到墙边,用手捶着墙,“你这二尾子,有本事给老子过来!”
  “有本事你过我这边来,我可不怕你。”方浊也在那边喊道。
  我彻底没了脾气,这是个什么人啊。傻不拉叽的,却有这么大的本事。
  
  王八说道:“别闹了,睡觉。”
  我准备去洗澡,却又担心。犹豫不决。
  王八又喊道:“方浊,你明天回北京!”
  房间里的两张床都竖立起来,我王八都坐到地下。
  我哈哈的大笑起来。
压抑了这么久,看着王八窘迫的样子,心里开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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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13 10: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玉真宫 7

  第二天早上,大家吃过早饭,就要坐越野车去**山。王八不让方浊上车,要她回北京。方浊老大的不愿意。却又怕王八骂她,就嘟着嘴巴,站在车门口。
  陪同的有三个军人,虽然穿着便衣,从他们的举止,我也看得出来。王八吩咐其中一个和方浊去襄樊做火车回家。
  另一个是司机,就准备开车,可是找了半天,找不到钥匙。王八把方浊瞪着。
  我对王八说道:“在你左边裤兜里。”
  王八伸手把钥匙拿出来给司机。
  方浊对我说道:“你掺和什么啊你。”
  我又对司机说:“油箱里没有油了。去到加油站加油吧,在油箱的盖子上盖个铅皮。”
  方浊手指着我喊道:“喂,你这个人真是,怎么老是捣乱!”
  “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我轻蔑地说道。
  王八对方浊说道:“别捣乱了,方浊。”
  方浊把车门拦着,“我要去**山。”
  “我们是去做事,不是去玩。”王八轻声劝方浊:“你不怕么。我们去捉鬼的。”
  “怕什么啊?”方浊答道:“我从小看师父捉鬼,有什么好怕的。”
  “你是女人,不能跟着我们去!”王八喊道。
  “你身上带的旗帜好像被这个丫头藏起来了。”我对王八说道,我懒得管他们吵嘴,但是还是把方浊的小把戏给拆穿。
  王八气的发抖,拿起电话拨起来,可是电话通了之后,王八还没说一句话,就脸色铁青。把电话挂了。
  “走吧,”王八对大家伙说道:“上车。”
  方浊欢天喜地的上车,对王八说道:“严师叔答应我了的,你给他打也没有用。”
  王八沉着脸,不说话。
  我心里好笑,并没有拆穿方浊的花招。我感受的到方浊是能帮到我们的,至少她不怕,她内心里没有恐惧。不像我和王八,心里其实非常的紧张,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王八在车上,对我说道:“你还是学了。”
  “不学怎么办?”我冷冷说道:“看着赵先生死么?”
  “怎么了?”王八问道。
  “算了,懒得说了。”我把头扭到一边,“已经解决了。”我心里还是有点埋怨王八。
  “是不是金仲的师兄?”王八追问。
  “我都说已经解决了。”我不耐烦的说道,赵一二当时被整的那么惨,我不想再叙述。
  
  越野车从老河口出发,开了好几个小时,才到了一个山地,远远地就看见,山中的一片平地上,有一片建筑物残迹。不用问,就知道目的地到了。
  我们都下了车。向废墟走去。
  走了几步,我站着不动了。转着脖子,看着四周的山峰。王八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继续走路,“也许我听错了。”
  我希望我是错了,我刚才好像感觉到四周的山头上,都潜伏着无数的人,在隐隐透出声响。可是转瞬就听不到。
  一行人,走到废墟前。王八把废墟看着,这里已经被烧毁一年,断壁上显出乌黑的烟印子,可见当初火灾的惨烈。
  王八向我问道:‘疯子,你来看看。”
  我没回答他,我现在心不在焉。
  “疯子。”王八站在大殿原址的中间,“你在想什么?”
  我对着王八说道:“你别站在那里,站偏一点。”
  “怎么啦?”王八追问。
  “你不管,听我的就是。”我不耐烦的说道。

玉真宫 8

  三个军人站在一边,没有走进废墟。方浊转了一圈,大所失望,嘴里念叨着:“一点都不好玩。”
  四周山头的那些东西又在簌簌的发出响动。
  我看过去,这下我看清了,不仅是山头上,山腰也都是那些东西。它们在注视着我们。
  
  王八拿出罗盘,走到偏厅的位置,随着罗盘的指向踱着步子。我看着王八专心致志的看着罗盘,脚上小心翼翼的慢慢走着。
  看了几分钟,我心里开始发毛,王八在绕一个圈子,已经绕了四五圈了,可是看王八的动作,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王八”我轻轻的喊道:“你在走直线么?”
  “是啊!”王八的回答,证实了我的想法。
  
  头顶的太阳正当头,可是我身上很冷。
  那个少都符,是故意在这里的。不对,他应该一直在这里。这把火烧的蹊跷。是有人故意烧了,让它散瘟的。
  我对王八喊道:“你别看罗盘了。没用。”
  王八却不听我的话,仍旧绕着圈子在走。
  我知道出状况了。
  我对王八喊道:“别走了。”
  王八的身体变成了影子。他现在正在四处张望,嘴里喊着:“疯子,你他妈的去那里了?”
  我突然意识到身边的景色变了,明明是中午,可是天是黑的。太阳在头顶上变成昏暗的绿色。
  兜圈子的不是王八,而是我自己。我意识到了。
  
  我看见王八在大声喊:“方浊、方浊。”
  我回头去看方浊,方浊和三个军人,也变成了模糊的影子。
  方浊朝我的方向打量了一下,我身体猛的一抖。身上又感到了阳光的热量。
  
  王八看到我了,对我说道:“是不是它,是不是?你看到它没有?”
  我迷茫的摇摇头。心里沮丧的很,还以为自己算的上有本事的人了,可是在这里,竟然不知不觉中了招,被拉进去。
  
  王八想了一会,对我说道:“它在注意你。”
  我点点头,“它上次就对我感兴趣。”
  方浊走过来,咬着手指甲,对我说道:“徐大哥,刚才你走的好远呢。”
  
  我们又退到废墟外。不知道,再怎么做。
  旁边农田里,走过来一个农民样子老汉,把我了一会,对我们说道:“你们来晚了,这里没什么看头了。”
  王八左右无事,拉着老汉扯闲话,“老师傅,烧了后,来的人多吗?”
  “你们知道被烧了,还来玩啊”老汉很奇怪。
  “您住在附近的。。。。。。。”王八问道。
  “是啊,这里的田就是我的。”老汉说道。
  王八连忙追问:“那你看到这个宫殿被烧的样子了吗?”
  老汉不说话了,要走。
  王八连忙去拦。老汉说:“每个人都问,都已经烧了,问了有什么用?“
  老汉坚持走了。
  
  我和王八知道这宫殿烧的有蹊跷,可是这老汉一听我们问他,掉头就走。是不是有人交代过他什么。
  方浊在喊饿了。
  王八不耐烦的很,“就说不带你来。屁事多!”
  我们拿出随身携带的蛋糕和火腿肠。我也饿了,撕开蛋糕的包装,咬了一口,吃到嘴里。
  “扑——”我把蛋糕吐了出来。我对王八喊道:“怎么买的东西嘛?坏了。”
  举着手上的蛋糕,果然,蛋糕都生了一层绿毛,硬邦邦的。
  王八也把手上的蛋糕看了看,也是一样。方浊的把火腿肠的包装撕掉,果然,里面的肉也变质发黑。
  王八说道:“这是早上我在蛋糕房买的,刚烤出来的新鲜蛋糕。”
  我环眼向废墟四周看去,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整个废墟都没有长草,按说这里都被烧了一年,怎么都有杂草长出来啊,可是没有。王八也注意到,对我说:“疯子,你看,废墟四周三丈。。。。。。。。。”
  “三丈内,没有活物。”我接上。
  因为这个太明显了,一些杂草灌木,仿佛有道无形的界限,只能长到这里,里面都是泥土焦墙,外面是茂盛的植物,甚至还有蜻蜓蝴蝶在飞舞。可就是飞不到这个界限内。
  界限的距离,正是废墟之外三丈。非常的整齐。
  我们现在正在三丈之内。我连忙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不出所料,矿泉水都变得浑浊。
  
  方浊闹着肚子饿。
  我们也一时想不出什么主意。
  一行人,顺着路走了一截,看见一个类似农家饭庄的旅社,进去先吃饭再说。

  进了饭庄,迎面一股腌肉炒蒜薹的香味扑鼻而来,我嗅着饭堂里浓郁的腌肉香味,嘴巴馋的直吞口水。方浊说的也没错,其实我也很饿。
  可是方浊却喊着,“臭死啦,什么味道啊?”
  我把方浊看着,这小丫头怎么净和人作对呢。
  我们六人做了个桌子,我故意对服务员说:“你们的蒜薹炒肉好香,来盘。”
  其余的人就都各自点了一个菜。
  方浊点菜最麻烦,“炒肉丝,不要辣椒,不要蒜,不要姜,不要葱。”
  “青椒要不要?”服务员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要——”方浊说道。
  “小师傅,”服务员说道:“那就只放油盐呐。”
  “恩。”方浊补上一句,“炒的不好吃,我不给钱啊。”
  我忍不住笑起来,我现在知道了,她戒荤。她拥有这么强大法术,饮食上的确是要注意的,怪不得她闻不得蒜薹味道。
  看来这家农家小炒很不错,蒜薹炒肉很好吃,我看见别的桌子上的旅客,都点的有这道菜。整个饭庄,只有两三桌客人,稀稀拉拉的坐着。我想着,要不是玉真宫被烧了,这个饭庄的生意应该会好很多。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
  我正要动箸,方浊却喊了一声,“不吃啦,脏死了。”
  我一看,也不怪方浊捣乱,的确,这饭庄,卫生状况的确不好。到处都飞得是苍蝇。
  硕大的绿头苍蝇,嗡嗡的在饭桌上乱绕,有几只向菜盘里叮去,我连忙用手去挥,那苍蝇都飞散开,在空中乱转。
  我肚子实在是饿了,伸出筷子,从菜堆里面掏了肉出来吃。王八也如法炮制,三个军人根本就无所谓,夹了就吃。
  我吃了几口,感觉味道还不错。肚子饱了点。想四周看去。就发现,这苍蝇很奇怪。苍蝇飞到我们这桌的时候。就叮桌上的菜。这是正常的。哪有苍蝇不叮菜肴的。
  可是苍蝇飞到其他的桌子上,并不叮菜,而是不停的往食客的脸上落。我看得奇怪,停下筷子不动。盯着邻桌上的人看。
  王八看见我的动作,盯着我看,眼神警觉。
  我用手上的筷子向邻桌的食客点了点。王八也看清楚了,那几个食客,并不驱赶叮在脸上的苍蝇。好像根本不在意。一个侧对着我的食客,脸上的苍蝇少一点,我仔细看去,脸上的颜色是死黑色,没有任何表情。
  我和王八对望一眼,那脸色至少是死了很多天的尸体才有的颜色。
  王八眼角扬了扬,我顺势看去,看到正对着我们的一个食客。这个食客,根本就看不到脸。因为他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苍蝇,眼眶里都是。那人的动作仍旧跟常人无异,夹了菜往自己的嘴里送,我看见,他的手上也是爬满了苍蝇,那人的嘴一张,菜塞到嘴里,然后咀嚼。脸上的苍蝇因为他的脸部动作飞散了几只,但随即又飞回来,爬上去。男人左手拿了啤酒杯,往嘴里灌啤酒。然后把啤酒杯放回桌子上,我看见啤酒杯里,酒面上漂了一层肉滚滚的蛆虫。
  我又向另外的两桌看去,都是一样的情形。这些食客的模样,动作都和一般人用餐无异。可就是身上布满了苍蝇和蛆虫。他们自己一点都不以为意。
  
  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我没看到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身边的环境,突然暗了下来。就如同黑夜在瞬间来临。屋外的光线都陡然消失。太阳光没有了。我的心里有种感觉,空荡荡的感觉又来了。感觉地下都虚空,自己悬在一个无边无际,没有上下的空间里。这种感觉很难受,如果放在一年前,我想我现在肯定已经惊慌失措。
  我向王八连忙说道:“你感觉到了吗?”
  王八的脸也正看着我,可是他的脸僵硬的很,嘴唇在用非常缓慢的速度开阖。他的手也在动,我看见他的筷子从手上掉了下来,可是掉落的速度非常缓慢,用了十几秒才落到桌子上,然后慢慢的滚向桌子外边,用更慢的速度往地下掉去。筷子滚动的速度,根本就不具备滚动的动能。
  我明白了,王八在说话,可是我听不见,因为我现在又被那个少都符给拉进来,王八的世界和我的时间不能同步,我的快,王八的慢,所以我不可能听清楚他的声音。
  可是刚才在废墟,我被拉进去后,能听见王八的声音。我意识到,这说明,我现在被拉的更深了。这个饭庄,也不是好地方。
  筷子现在才掉到地上。
  我心里想着,别急,王八肯定在吩咐方浊把我拉回去。
  可是,我看见王八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三个军人正做出即将站起的姿势,可是他们的屁股才离开凳子一点点距离。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7-3-2013 10:15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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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13 10: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被拉的更深了。我甚至能感觉到身边的有呼啸的声音,这当然是我错觉,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在被用很快的速度,被拉进那无垠的深渊。
  方浊这个臭丫头,怎么还不把我拉回去呢。
  我环绕四周,看到除了王八和军人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一片。可是另外几桌的食客,却还是老样子没变,只是苍蝇没有了。有个人还举杯向我敬了一下,继续吃菜。
  “方浊!”我忍不住埋怨地骂道:“你死女伢子,怎么还不拉我。你在那里。”
  “你再骂,我就不把你弄回去了!”方浊在我身边说道。
  我扭头一看,方浊竟然正在我的身边,她也被拉进来了!
  “快,”我急忙说道:“把我们弄回去。”
  “急什么?”方浊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我还没来过这里呢。”
  “这里是玩的地方吗?”我喊道:“你不怕啊?”
  方浊还在好奇的打量,我无语了,看样子,她是真的不怕。
  “以后我要去那里玩,你得陪我。”方浊找准了机会要挟我,“还有,不准跟我捣乱。”
  我恨不得要打她,可是只能说好话“好的,我答应你。我们回去吧。”
  “那你要帮我。”方浊还在使性子。
  “怎么帮,就我们两个人,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谁说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啦?”方浊说道:“这个饭庄,全部都被拉进来啦,只有王师兄他们还在原处。”
  我心里升起一股很难受的情绪,就是那种黔驴技穷的感觉,原来少都符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这次,它应该不会再跟大鲵村的洞子里面一样,对我手下留情了吧,它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我呢。它喜欢捉弄人,用内心里最难的取舍的东西为难我。这次,它会那什么东西,要我选择。。。。。。。我他妈的还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兴趣。
  “快告诉我,我们在这里走了多少刻分了。”方浊说道:“我想回去了。”
  “闰十一,小馀三,起一十六刻四分,尽于七刻七分。”我还是算水分最快。
  方浊听到后。隔了一会,约莫是两刻十二分(水分包含空间和时间的信息。不同于平时的时间度量。)之后,饭庄里的光线突然变亮。
  王八和三个军人清晰的站在我面前。
  王八连忙问我:“看见没有。”
  我摆摆头。向邻桌的食客看去。王八说道:“怎么刚才,他们也进去了。”
  我说道:“他们本来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我的话刚说完,那些食客都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过来。屋内的苍蝇到处飞绕,食客们站立起来,却都开始跳动,把身上的蛆虫纷纷抖落在地上。
  王八掏出身上的旗帜,我看到身边突然出现了几个鬼魂,和当初大鲵村老严招来的一模一样。看样子,王八这一年,真的没浪费时间。赵一二看人真是很准。
  军人也掏出手枪,警惕的举着。
  可是那些食客还在继续跳动,跳的越来越厉害,把身上的肉都抖往下掉落。可是掉下来的肉块,落到地上,就四散,化作蛆虫和蟑螂。
  “啊——蟑螂。”方浊叫喊起来。她也有害怕的东西啊,我还以为她什么都不怕呢。
  饭庄的厨子和服务员也加入到跳跃的队伍,他们把身上的肉体纷纷抖落,都变成骨架。
  可是这些东西,在王八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王八嘴里念了几句,手里的青旗摆了摆。那个几个鬼魂就把骨架拆的一干二净。
  我现在回忆起来了,怪不得饭庄里那么浓烈的蒜薹炒腌肉的味道。我狂吐起来。
  王八拉着我走出饭庄,下午的太阳光明亮,我看见饭庄其实是个很破旧的老式房子,门窗都是残破无比。里面堆得都是杂物。一些死猫死狗的尸体被人扔在里面,有的已经腐烂的很厉害,散发出猛烈的恶臭。
  我忍不住扔了个石头进去,砸在一个死狗的尸体上,嘭的一下,无数绿头苍蝇飞散开来。
  我又想起腌肉炒蒜薹的味道,再一次弯下腰,吐起来。
  我对王八说道:“我们来的太急了。”
  “是的”王八说道:“应该多了解点情况的。”
  王八的心思我明白,我们今天还是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住下。
  我们上了车,却没想到,王八说道:“今晚到金顶的酒店去住。”
  “妈的!”我骂道:“要爬好久的山呢。你忘了读书时候,我们爬了好久吗,老子都累死了。”
  王八笑道:“那做滑竿吧。免得大半夜的还在爬山。”
  听王八这么说,我才放心。

玉真宫 9
  到了金顶,已是晚上子时。
  我没想到,王八的安排我们坐的滑竿,竟然是他所御的鬼魂抬起。鬼魂抬着我们,在山路上飞奔,本应该很早就到金顶。可是在王八却要避开路上行走的游人,只好走走停停,耽误了时间。
  在金顶的宾馆安排好住宿,吃了饭,王八并没有回房。我准备睡觉,方浊却来找我,要我陪她到处转转。到了宾馆边的平台上,果然看见王八正坐在悬崖边的栏杆上。正看着玉真宫的方向。
  怪不得王八要到**山最高处来,原来他要重新仔细的看看玉真宫的方位。我也走到王八身边,我翻过栏杆,坐到悬崖的边缘,脚下是无底的深渊。我的腿在一阵又一阵的发麻,我喜欢这个感觉,王八有惧高症,他从来不敢这么做,当年坐在学校教学楼的顶端,我就是随意的坐在水泥墙墩的靠外侧,而王八却战战兢兢的不敢靠近。
  夜风吹过山巅,冷的我身上发抖,我把衣服扯紧了点。点燃一支烟,递给王八,王八接了。方浊在平台上到处乱窜,一惊一乍。
  我和王八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昨天在梨花湖宾馆,王八想跟我说话,我心里埋怨他,故意早早的睡觉。现在,在这个环境里,眼看着空明的夜空,连绵的山峦,心胸陡然开阔。不禁为自己跟王八怄气而觉得好笑,我和王八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若还是这样相互隔阂,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
  我想通了此节,主动跟王八说道:“你还记得我们,读书的时候,你喜欢另一个班的女孩,要我去帮你送情书。。。。。。”
  王八嘿嘿的笑了一声,“你差点被她班上的几个男生打残废。”
  “就是啊,那个出手最重的,就是她的男朋友,他们把我当做你了。”我回忆起来,当年多开心啊。大家都傻不愣登,没心没肺。哪像毕业后,有这么多的烦恼。
  王八抽了一口烟,呛得咳嗽起来。
  “后来那个女孩,说我很有意思,可以先处处。”我说道:“估计她看见我被揍的够呛,心软了。”
  “错,应该是他看见我情书写得有文采,被打动的。”王八纠正我。
  “不是,不是,你才错了,她应该是看中我的,不然为什么我把她带到你面前,她就跑了。”
  “她害羞吧。。。。。。”王八说道:“她应该是看中了我的才华。”
  “少在我面前臭美。”我说道:“她是看见我为她挨打,被感动的。”
  “你又来了吧,她是喜欢我的,我知道。”王八跟我争起来。
  
  我连忙转开话题,“不晓得那个女孩,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她叫什么来着?”
  我把王八看着。
  王八愣了半响,抠着头发说道:“我还真想不起来。”
  我和王八相互对望,耸着肩膀,吭吭的笑起来。
  
  旅游区的几个安保人员看见我和王八坐在很危险的位置,隔着好远,就对我们警告,口气很不客气。见我和王八不理会,向我们走过来。
  三个军人拦住了他们,说了几句话。那几个的声音立马就小了。点头哈腰的走开。
  我现在心情好了很多,随着王八的目光看向玉真宫的方位。
  我对王八说道:“那片山地,颜色变了。”
  “恩。”王八说道:“现在是他们的白天。”
  我对王八说道:“我白天就看见了,四周的山头,都在他控制下。”
  “幸亏你来,”王八说:“我看不见。”
  “那个东西。。。。。。。”我问道:“少都符,到底和玉真宫有什么渊源。”
  “我只知道,玉真宫不是第一次被烧。”王八说道:“每次被烧,那年就瘟疫横行。”
  这是我意料之内的事情,我并不太震动。
  “我去了监狱,布置线路的电工说他冤枉。”王八说道。
  “反正布置线路都不正规,出了事,找他,也没错,”我说道:“总要有人要负责。”
  “可是那个承包人,”王八说道:“我找不到他。不知道去了那里。”
  “你是说,少都符没有能力自己烧玉真宫。而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我知道了王八的意思:
  原来这世上有少都符的信仰者,他们一直在等机会。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问道。
  “老严。”王八说道:“老严很怕。我看得出来。”
  我把王八看着,等着他继续说。
  “老严有个很厉害的对头,我知道他很忌惮,他在找帮手,来对抗。”王八沉声说道。
  “所以他找到你。”我说道:“是不是,他的那个对头,和少都符也有关?”
  “我不知道,”王八说道:“这都是我的猜测。”
  
  我又向玉真宫的方位看着,无数道黑气,正在从那里慢慢升起。
  王八拿出罗盘,又招呼军人,拿了个笔记本,输入干支和水分。开始仔细的计算起来,我看了看,电脑里是个软件,运算着道教的算术。王八倒是会省心,高科技都用上。
  
  王八算了很久,对我说道:“明天晚上,我们再去吧,亥时一刻,我们进去。”
  “进去之后,你这一套就用不上了。”
  “是的。”王八说道:“到时候,就靠你来算。”
  我点点头。
  王八突然笑起来:“就知道你会答应。”
  
  从山下走了个道士上来。
  王八连忙起身,向那道士作揖。道士看了看王八,王八掏出一个卡片,递过去。
  道士一脸的虬髯,是个中年人。看了王八的工作证。向金顶的顶端走去。我和王八连忙跟上。
  到了金顶的铜殿。
  道士站立住。反身给我们唱诺。
  我按照俗家方式,拱了拱手。
  “王道友”道士说道:“那是坤雷,不是从天上来的。”
  我听得晕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王八把铜殿的墙壁慢慢的摸着,说道:“是的,这个铜殿,应该能够把所有的雷电都吸引过来。”
  “我们也没办法,”道士说道“管理局招的商。”
  “所以他们租宫殿为幌子,暗地设坛招坤雷。”
  我在一旁听得糊涂。问道:“直接放火不就完了吗?”
  王八和道士向我看过来,一脸的鄙夷。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玉真宫是烧不燃的,六条水龙围着。”王八对我解释。
  我不说话了。
  
  “就在这里。”道士在地上画了个图,说道:“在有孚。”
  王八点头说道:“谢了。”
  道士说道:“师叔说了,这个事情,不便亲自来见你。莫怪。”
  王八唱诺说道:“改天来拜访。”
  道士飘飘的往山下走去。
  我不再问什么,我看见道士画的图就是玉真宫废墟的大致宅基方位。他说的“有孚”,我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时间和方位都知道了。
  我和王八心里平静很多,事情肯定是躲不过去,一切明天再说吧。
  王八和我走回宾馆,我以为他要去睡觉,养足精神。却不料王八猛的来了一句,“疯子,想喝酒吗?”
  “有没有下酒菜?”我笑嘻嘻的问道。
  王八喊道:“方浊,给我们弄点菜来。”
  方浊连忙往厨房走去。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7-3-2013 10:23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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