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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7-2012 11: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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虏呢!”红花鬼母怒道:“你们不必罗唆,就这样办“慕容冲若要多带人去,我就先与他拚了。”铁飞龙一笑,抱拳作揖,转身将金独异抓起,和玉罗刹上屋走了。
再说李天扬将龙啸云等四人押回衙所,这一晚思前想后,坐卧不安。到了午夜,叫人将龙啸云提了上来,关了房门,亲自替龙啸云解了镣铐,请他坐下。龙啸云冷冷笑道:“李大人宽待犯人,不怕误丁功名富贵么?”李天扬面上一红,道:“当年之事,是我错了。我实在待薄绮霞,现在想来,悔恨已经晚了。 。”龙啸云道:“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李天扬道:“想当年我们三人都是好友……”龙啸云“哼”了一声,李天扬道:“你纵不把我当朋友,也当看在绮霞面上。”龙啸云道:“咦,这倒奇了!你们今日凶如虎狼,把我捉来,现在我是你的阶下之囚,性命都捏在你的手里,怎么颠倒过来说,要向我求什么情?”李天扬苦笑一声,道:“龙兄,你也知道我年将半百,只有一个儿子,实在想念得紧。”龙啸云又哼了一声。李天扬道:“龙兄这么多年来,可有见过拙荆么?”龙啸云道:“我见过一次绮霞,可没有见过你的夫人,怎么样?”李天扬强抑怒气,道:“我知道你和绮霞交情很是不错,所以你至今未娶。”龙啸云怒道:“我娶不娶与你何干?你少乱嚼舌头。”李天扬强笑道:“龙兄想到那儿去了?请恕兄弟不会说话。我只是为了思念儿子,所以想问龙兄一声,知不知道申儿的消息。”龙啸云道:“我不想你的儿子知道有你这么一个父亲。”李天扬忍受不住,大声说道:“你是申儿的什么人,你凭什么教他不认父亲?你敢离间我的家人骨肉。”龙啸云只冷笑说了一声:“何必我来离间。”之后就闭口不答,任由他骂。李天扬咆哮一阵,重把龙啸云上了镣铐,又叫人将他锁回监房。
李天扬把龙啸云押回监房之后,想了一会,又叫人将何萼华提了上来。关上房门,细声说道:“你知道我是你的姑丈么?”何萼华抿嘴说道:“听说姑姑有过你这么一个丈夫。”李天扬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和申时认识吗?”何萼华道:“我们自小一同玩耍,有何不识?”李天扬喜道:“申儿可有问起过他的父亲么?”何萼华道:“我姑姑对他说,他父亲是个坏人,自幼把他抛弃,所以他从来没有问过他的父亲。”李天扬默然不语,过了许久,才道:“好,你进我的书房坐一会儿。”脱了她的镣铐,带她进内书房,给她泡了一杯龙井,又递给她一包蜜枣,道:“你坐一会,我就回来。”何萼华道:“这里比监房舒服多了。”李天扬苦笑一声,反手关上房门。
过了一阵,李天扬又把李申时提了上来,叫他坐下。看了一阵,越看越觉得他和自己相像,悔恨交迸,将他镣铐解下,抚摸他的肩头,道:“嗯,你受伤了?”李申时在混战中曾被刀锋刮破肩头皮肉,受了一点轻伤,李天扬看在眼内,痛在心头,心道:若然他真是申儿,只怕更恨我了。李申时这时十分惶惑,眼珠转来转去,似在思索什么难解的问题。过了许久,忽道:“我犯了什么罪名?你们要将我关进牢狱?”
李天扬道:“因为有人疑心你们是熊廷弼的党羽。”李申时道:“熊廷弼是个抗敌英雄,我虽然年小,也到处听得有人赞他。莫说我们够不上是他党羽,就算是他党羽,也绝不是什么罪!”李天扬又苦笑道:“这个你们年轻人弄不明白。”李申时昂头说道:“我说你这位大人才不明白!”李天扬心头一震,垂首不语。过了一阵,抬起了头,盯着李申时的眼睛问道:“何萼华这小姑娘是你的什么人?”李申时道:“是我的表妹,你管这个干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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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7-2012 11: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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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扬又惭又喜,倏的起来,取了一面铜镜,递给李申时道:“你照照镜子!”李申时一阵颤栗,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天扬道:“你照照镜子,看你的像貌是不是与我相似?”李申时使劲一摔,将铜镜摔在地上,裂成几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李天扬手足无措,道:“你,你这是怎么啦?”上前一把将他抱住,在他耳边说道:“申儿,我是你的父亲哪!”李申时在怀中挣脱出来,李天扬道:“怎么你不认爸爸?”李申时道:“妈说,我的爹早已死了!”李天扬道:“父子岂有冒认之理了你不信我是你的爹么!”李申时道:“我的爹绝不会忠奸不分,善恶不明,更绝不会叫人捉他的儿子,伤他的儿子!”李天扬心中大疼,骤然醒悟,拉着儿子的手,毅然说道:“申儿,你的父亲果然是已经死了!”李申时愕然看他,李天扬道:“你听过两句古话么:过去种种,比如昨日死:现在种种,比如今日生。”李申时点了点头,李天扬道:“所以你的父亲死过去又重生了。他明日一早,就将你送回嵩山,见你母亲。从此再也不做捞什子的官了。”李申时一喜,抹了眼泪,道:“真的!”李天扬流下眼泪,道:“申儿,你还不信我么?”李申时低低叫了一声“爸爸!”李天扬露出笑容,问道:“你这么多年来在什么地方?”李申时道:“在峨眉山和我的师父在一起。”李天扬道:“谁是你的师父?”李申时道:“就是今天在秘魔崖下被你们捉着的那位龙伯伯。”李天扬道:“哦,原来是他!”李申时道:“你们是认识的?”李天扬道:“嗯,是老朋友啦!”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李申时道:“那好极啦!龙伯伯对我非常之好。还有华 和那位李封,请你将他们也一并放了。”李天扬道:“好,一切听你的话。”开门叫人进来,叫他们将龙啸云和李封一并提上。李申时待他父亲再关上房门回过头时,一把将他抱着。道:“咱们这趟回去,见着妈妈,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了。”父子俩相视而笑,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泪光。
再说铁飞龙和玉罗刹第二天晚上,带了金独异在秘魔崖下等候红花鬼母,玉罗刹道:“白石这贼道我实在气他不过,等会救了他的女儿,你将她送回去吧。”铁飞龙说道:“还是你送去的好。”过了一阵,月亮已到中天,远近山头还是静悄悄的不见人迹。玉罗刹笑道:“红花鬼母还未来呢,也许慕容冲不愿交换了。”
铁飞龙道:“红花鬼母绝不会爽约。慕容冲也不至于吝惜一个丫头,牺牲掉他一条臂膊。”玉罗刹笑道:“是啊,他们若不肯交换,咱们就把肉票撕了。”金独异一生残暴,但听了玉罗刹这种语气,也不禁心慌。伸长颈脖,但望妻子到来。过了一会,对面山头现出人影,玉罗刹跳上高岩,远远眺望。铁飞龙道:“来了几人?”玉罗刹道:“两人!”过了一阵,玉罗刹忽然“咦”了一声,道:“缸花鬼母背上没有背人。”跳下石岩,一手抓着金独异背心,金独异穴道未解,动弹不得。玉罗刹一手拔剑,挺着他的后心,笑道:“爹,我要撕票啦!”金独异吓得魂不附体,铁飞龙道:“裳儿,不要胡闹,等红花鬼母来了再说。”
过了一阵,红花鬼母和慕容冲如飞奔至,并未带有旁人。月光下红花鬼母面色惨白,更是狰狞可怕。玉罗刹冷笑道:“人呢?”慕容冲“哼”了一声,道:“你们勾结李天扬,将他们都放走了,还来问我要人!”玉罗刹这一怒非同小鄙,冷笑道:“谁是李天扬?咱们可从不认识!你要想抵赖,那可不成!”慕容冲道:“不管你认不认识,你们的人全都走了,你们也该把我的人放回了。”玉罗刹道:“谁信你的鬼话?”剑尖在金独异背心轻轻一点,金独异杀猪般叫将起来-红花鬼母怒道:“慕容冲这次不是砌词哄骗,我亲自到锦衣卫看过。你们不信,明天可看缉捕李天扬和那四个犯人归案的告示。”玉罗刹仍然是冷笑道:“有人换人,没人撕票!”红花鬼母怒不可抑,拐杖一举,就想和玉罗刹拚命。铁飞龙道:“裳儿,把金老怪交回给她!”玉罗刹长笑一声,道:“好,但也该留点记号!”剑尖一划,在金独异的肩上一挑,把他的琵琶骨挑断。练武之人,这琵琶骨甚为重要,若然被挑断了,力气就使不出来,虽有极好武功也是无用。而且这琵琶骨不比其他骨骼,挑断之后,纵有最好的续筋驳骨之术,也不能即时医好,非得用药培补,让它慢慢生长,非三年五我不能完好如初。这就是说金独异在三五年内,那是不能作恶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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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7-2012 11: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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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罗刹一剑挑断金独异的琵琶骨,把他朝红花鬼母怀中一掷,红花鬼母气缸双眼,接了过来,一验他的伤处,见除了琵琶骨被挑之外,并没其他暗伤。怒火收敛,心想:让这贼汉子受受教训也好。把丈夫背了起来,道:“玉罗刹,我领你的情,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身形一起,飞掠下山,倏忽不见。慕容冲吃了一惊,只见玉罗刹笑嘻的立在他的面前,道:“慕容冲,这回是第二次见面了。”慕容冲心道:“早知如此,真不该听那老妖妇的话,单身前来。”原来慕容冲来时心想:凭他的武功,加上红花鬼母,对付铁飞龙和玉罗刹,那是稳操胜券。想不到红花鬼母得了丈夫,却先逃了!慕容冲暗暗叫声苦也,只听得玉罗刹笑道:“第一回见面是在杨涟家里,你们要暗害熊经略,我们要来捉金老怪,虽然大打一顿,还是彼此无涉。这回可不同啦!”慕容冲道:“怎么?”玉罗刹道:“熊经略是我的好朋友啦,你要伤害他我可放你不过。”慕容冲是宫中第一把好手,虽然在铁飞龙与玉罗刹威胁之下,虽然处于下风,仍是不肯示弱,冷冷说道:“朝廷之事不用你管!”玉罗刹秀眉一扬,道:“我偏要管!”喇的一剑刺去,慕容冲侧身一卷,玉罗刹连刺数剑,慕容冲也连进数招,两人各不相让。铁飞龙道:“裳儿,何必与他呕气。”玉罗刹剑招稍缓,慕容冲涌身一跃,跳下山坡。玉罗刹道:“爹爹何故放他?”铁飞龙道:“你这两日来已经了几场恶斗,再打半夜,纵得胜也要受内伤。”玉罗刹一想:慕容冲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若要爹爹帮手,胜了也不光彩,也便罢了。也正想去见他道谢。”两人一道进城,到了杨涟家中,通报进去,杨涟立刻延见。玉罗刹走上厅堂,却不见熊廷弼,杨涟道:“熊大人已辞官归里了。他等你不来,叫我告诉你们,你们将来若路过湖北江夏,可以顺便把那对手套送回。但也不必专为此事而去。”铁飞龙道:“熊经略家在江夏?”杨涟道:“正是。”玉罗刹叫起来道:“这个小皇帝真不懂事,怎能让他辞官?”杨涟苦笑道:“朝廷之事,你们就弄不明白了!”这话和慕容冲所说的话大同小异,玉罗刹暗暗生气,可是想到杨涟和慕容冲到底大不相同,也便忍着不发作了。
原来熊廷弼递上辞呈,不过是想试探皇帝的心意,奏章一上,先到客氏手里,看了之后,正中下怀。对由校道:“熊廷弼这 罗哩罗唆,让他走吧。”由校道:“父皇说过,熊廷弼是朝廷栋梁,怎可让他辞职。”客氏笑道:“由哥儿,你就只知道父皇的话,殊不知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可以身当统帅之任者,大有人在。而且令一人专权过久,太阿倒持,也非朝廷之福。”由校道:“先朝重臣,不便免他军职。”客氏道:“是他自己要走,与你何关?”又道:“熊廷弼在外面说,明朝的江山全是靠他,你受得着这口气么?而且他这人动辄以忠臣自命,知道你的胡闹,势必又来罗唆,你做皇帝也做得不快活。”由校受了客氏蛊惑,问道:“还有谁可以经略辽东?”客氏道:“据魏忠贤说,袁应泰就是个大将之才。”由校记起这个袁应泰曾送过他十笼画眉鸟,印象甚好,便在熊廷弼的咋呈上批了个“准”字,可怜熊廷弼这次回来,连皇帝的面也没见着,便掉了辽东经略的官哦,一气之下,在辞呈发下的第二天,便带岳鸣珂和王赞回家种地去了。
玉罗刹听说熊廷弼已走,大为失望。铁飞龙道:“岳鸣珂也跟他走了吗?”铁飞龙对岳呜珂拒婚之事,始终耿耿于怀。杨涟道:“都走了。不止是岳参赞,卓公子和他的武当派同门,都随着走了。”玉罗刹道:“那么,白石道人呢?”杨涟道:“那个白石道人了啊,你是说那日来的那个道士吧?他也随着走了,还有他的女儿呢。”玉罗刹一听,知道红花鬼母所言非假,当下便与杨涟道别。杨涟忽道:“女英雄是回陕北吧?下官有一言相劝,现下朝廷正调动大军,要到 北剿匪,女英雄若是和那些绿林英雄相熟,还是劝他们早受招安的好。”玉罗刹“哼”了一声,铁飞龙急忙把她扯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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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7-2012 12: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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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白石道人失了女儿,极为焦急,可是自己伤还未愈,毫无办法。不想第二日晚间,李天扬父子、龙啸云和他的女儿以及李封,都回来了。白石道人喜之不胜。李天扬说出情由,白石道人慨然说道:“妹婿不必担心,这回我在舍妹面前,定当为你说项。”李天扬又道:“我们这一逃走,朝廷必然缉拿。而且听慕容冲口气,连你也怪在里头,咱们还是明日一早,就离京回去吧。”白石道:“这里大事已了,自然应当回去。”
卓一航与岳鸣珂交情甚好,连夜跑去辞行,知道熊廷弼也要回湖北老家。卓一航道:“朝中奸党,对经略甚为妒恨,虽然辞了官职,只恐他们还要加害,咱们一道走吧。”岳鸣珂也恐路上有事,独力难撑,笑道:“这样再好不过,你们回武当山正好和我们一路,就是你那位师叔大人不好相 与。 ”
两人说好之后,熊廷弼和白石道人都同意了。两伙合成一伙,一路同行。只是岳呜珂和白石道人相处不好,因此分为两拨,熊廷弼,岳呜珂,王赞、李天扬,李申时、龙啸云等人,走在前头,但两拨入相距也不过正七里路。可以互相照应。晚上仍是一同住店。走山河北省俺,武当山黄叶道人已派了红云青蓑两位师弟前来迎接。原来武当派消息甚是灵通,已知白石道人和卓一航在京闹出事情,黄叶道人生怕他们有失,所以把武当五老中的二老都派出来了。
一路上白石道人说起玉罗刹约他比剑以及“看不起”武当派的事,卓一航都不言语。红云道人吃过玉罗刹的大亏,替师弟愤愤不平,道:“这个女魔头非挫她的锐气不可。”卓一航仍不作声。白石道人横他一眼,道:“我们武当派人,若同心合力,天下何人敢小觑我们。”说罢哈哈大笑。
一行人众,续向南行。这一群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就算魏忠贤想派人暗害,也不敢动手。一路上风平浪静,过了几日,经过嵩山,李天扬要上山寻访前妻,白石道人等当然随着上去。岳呜珂趁此机会,也要上山见见少林寺的镜明长老,于是大家一同上山。
这时已是冬尽春来,一路上但见小鸟迎人,山花含笑,李天扬这时和白石道人一拨,心境和上次上山之时大不相同。笑道:“今日方知山居野处,尤胜于宫殿琼楼。”说话之间,红云道人忽然“咦”了一声,叫起来道:“什么人身法如此快疾!”众人登高一望,但见山下一条人影,飞奔而来,快疾之极,宛如一道白烟,滚滚而至!李天扬父子和卓一航保护白石道人走在前头,红云青 二人拔剑殿后,不多一刻,那道“白烟”已升至山上,红云青二人张眼一看,来的竟然是玉罗刹这个冤家。
红云道人大怒,不问情由,唰的一剑,向前刺去,喝道:“玉罗刹,你欺负我们武当派太甚,白石师兄未能与你比剑,由我代吧!”红云道人还以为玉罗刹是来追赶白石道人,其实玉罗刹和铁飞龙却是来追熊廷弼和岳鸣珂,玉罗刹性子既急,轻功又高,所以先追了来。
玉罗刹见红云道人不问情由,乱刺乱戳,勃然大怒,也就不把来意说明,冷笑说道:“红云道人,你是我手下败将,还比什么?”红云越发火起,把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使得凌厉无前!卓一航扶着师叔不敢上前劝架,空自着急。
玉罗刹见红云道人不知进退,娇笑一声,故意与他相戏,剑法一展,宛如玉龙夭矫,盘旋飞舞,把红云道人的剑光裹在当中。红云道人的宝剑几次要给她击得脱手飞去,青寰道人见不是路,也顾不得武当五老的身份,拔出剑来,竟然以二敌一,上前夹攻。
玉罗刹力敌武当二老,傲然不惧,一柄剑使得神出鬼没,似实还虚,似虚却实,每一招都是招里藏招,式中套式,剑势如虹,奇诡莫测,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红云青二人联剑合斗,拚力抵挡,也不过是刚刚打个平手。
李天扬和龙啸云看得出奇,龙啸云道:“咦,这个女娃子的剑法怎么这样厉害!”白石道人见他们二人在旁评论剑法,越觉颜面无光,怒道:“一航,我不要你扶。你还不上去助你师叔。今日若叫这妖女逃下山去,咱们武当派还见得人么?”卓一航也觉得玉罗刹追来挑战,未免太过骄纵,但转念一想,玉罗刹莫非是来追自己。虽然心中惶急,但也颇为快慰。白石道人又喝道:“一航,你还不表,这妖女是本门公敌,不必和她讲什么江湖规矩。”龙啸云心中不值白石所为,微笑说道:“这女娃子能力敌武当二老,剑法可算当今第一高手,毁了她岂不可惜!”
卓一航听了这话,本来不想上前,这时更故意凝身不动,白石怒道:“你还不去!”卓一航无奈,只好拔剑上前。这时玉罗刹越战越勇,奇招妙着,层出不穷!把红云青二人从平手迫到下风,盈盈笑道:“卓一航,你也要来么?哈哈,我今日要会尽武当高手了!”正是:一剑纵横南北,今朝又显神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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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7-2012 12: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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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
卓一航进退两难,摇摇晃晃,走两步,歇一歇。玉罗刹哈哈笑道:“来呀,来呀!”忽听得岳鸣珂高声叫道:“练女侠,住手,住手!”卓一航乘机止步。玉罗刹抬头一看,只见岳呜珂和一个老和尚如飞跑来。
玉罗刹气往上冲,一招“雪卷苍山”,把红云青二人迫退三步,冷笑道:“岳鸣珂,你邀了帮手来了,好呀,咱们再痛痛快快比一场。”剑诀一捏,刷刷两剑,“分花拂柳”,左刺岳鸣珂,右刺老和尚。玉罗刹正打到兴头,剑势展开,不可收拾,飕飕两剑,俨如骇电奔雷。不料骤然之间忽似碰着一股大力反推过来,耳边但听得一声:“阿弥陀佛!”自己的手竟似给人执着推了回来,不由自主的横剑当胸,就似专程向来人抱剑答礼一般。玉罗刹大吃一惊,只见那老和尚合什笑道:“阿弥陀佛,这里灵山胜地,厌闻杀伐之声。女菩萨把剑收下来吧!”玉罗刹道:“咦,你是谁人?”暗中运气,活动筋骨,正想再试试那老和尚的能为。忽又听得一声长啸,铁飞龙已上到山上,高声喝道:“练儿,不可无礼!”
玉罗刹愕然收剑。那老和尚稽首说道:“铁居士别来无恙!”铁飞龙抱拳作揖道:“镜明师,请恕小女莽撞。”玉罗刹听了义父之言,才知面前这个和尚,竟是少林寺的主持,与当年的紫阳道长并称的镜明长老。心道:“唔,这个老和尚倒不是浪得虚名,比武当五老强得多了。”
镜明道:“贫偕在紫阳道长与天都居士之后,又得见武林剑术大放异彩,实属有缘。请铁居士与令嫒到小寺一叙如何。”玉罗刹听他称赞自己的剑术,心中颇为高兴。铁飞龙见岳鸣珂在旁,却想起他气走自己女儿之事,不禁“哼”了一声,岳鸣珂叫了声“铁老前辈”。铁飞龙板面不理,岳呜珂甚是尴尬,镜明长老莫名所以,道:“这位是熊经略的参赞,又是天都居士的唯一传人,剑术精妙,与今嫒堪称武林双璧。”玉罗刹冷笑道:“剑术虽然不错,人品却是稍差。”镜明长老一怔,但见岳呜珂面红过耳,料知其中必有别情,笑了一笑,道:“熊经略就在寺中,他刚才还提起你们父女两人呢。”玉罗刹道:“好,我正想还他手套。”拉着铁飞龙随镜明便走。
原来熊廷弼和岳呜珂等先到少林,坐下不久,便闻得外面杀之声,岳呜珂料是玉罗刹追来,所以拉镜明长老出外劝架。
镜明长老又和白石、红云,青三人打了招呼,请他们同上少林,白石道人那里肯去,狠狠的盯了玉罗刹一眼,转过面来,婉辞拒绝了镜明长老的邀请,说道:“贫道有事要先见舍妹。”镜明长老道:“既然如此,等下请和慈慧师太一同来吧。”于是分成两路,白石道人和李天扬龙啸云等上太室山,镜明长老则带玉罗刹等回少林。
玉罗刹随镜明长老进入少林寺中,到了解行精舍,只见尊胜师正在陪熊经略闲话。玉罗刹持手套递上,熊廷弼笑道:“练姑娘,你千里追来,还此微物,真有古人之风。”玉罗刹道:“什么微物?是宝物才真,我全靠它才打败了红花鬼母。若论本身功夫,我还真不是那老妖妇的对手呢!”玉罗刹说得极为直爽,熊廷弼给她引得哈哈笑道:“姑娘,你若定要道谢,那也不必谢我,应该谢他。”边说边将手套递回给岳呜珂。玉罗刹大出意外,怔了一怔,岳鸣珂道:“这点小事,那值得提。”铁飞龙掀须说道:“大德不言报,江湖上讲究的是恩怨分明,练儿,事情已了,咱们走吧。”尊胜师诧道:“铁居士,你刚刚来到,又要走了?”铁飞龙道:“相知在心,何必长谈短论?”抱拳一揖,和玉罗刹转身便走。熊廷弼追出去道:“练姑娘,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玉罗刹道:“请说。”熊廷弼道:“朝廷大军不日开到陕西,姑娘,你若不愿受朝廷招安,那就不必回去了。”玉罗刹哈哈一笑,道:“经略大人,你是怎样带兵的?”熊廷弼知她话意,笑道:“处境不同,不能执一而论。”玉罗刹道:,“一军主帅,断无见难先逃,不与士卒同甘共苦的道理。你带的是百万大军,我带的是几百个你们瞧不起的“女强盗”,处境虽有不同,但在我看来,却是一样。”熊廷弼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劝她离开绿林,只得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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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7-2012 12:0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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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罗刹与铁飞龙去后,镜明长老问岳鸣珂道:“听那铁老头的口气,似乎对你颇为不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岳呜珂无奈说了。镜明长老道:“你无意中造了此孽,必须自解。”熊廷弼笑道:“你何不早说,你若早说,我就替你向那个铁老头陪罪,由我出面,再替你作媒。”岳鸣珂默然不语,心中十分难过。
再说白石道人和李天扬龙啸云等目送玉罗刹上山之后,绕过山南,直上太室峰顶。白石道人的小女儿何录华正在山顶游戏,见父亲和姐姐回来,又笑又嚷。白石道:“快请姑姑出来。”李天扬心中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跟在众人后边。
不一会,慈慧师太走了出来,李申时跑上前去,叫了声:“妈妈”,慈慧喜极而泣,把他一把抱进怀里,叫了声:“申儿。”忙着又向龙啸云道谢。李天扬见此情景,阵阵辛酸,想开口说话却说不出来。慈慧正眼也不瞧他一下,拉着儿子忙着招呼红云青等客人入寺。
到了寺中石室,李申时张眼四望,“咦”了一声道:“爸爸呢?”龙啸云这才发现李天扬已悄悄走了。慈慧道:“这样的爸爸不要也罢。你们怎么碰上他的?”李申时流泪说道:“不,爸爸是好爸爸。妈不能不要他。”把事情详细说了。还未说完,慈慧眼中已有晶莹的泪光。
再说李天扬踽踽独行,走到半山,忽听得有人尖声唤道:“天扬!”李天扬一听,顿如触电一般,缓缓回过头来,只见自己的妻子泪流满面,飞步赶来。李天扬道:“慈慧师太,贺你们母子相逢,我无颜留在这里,愿你好好保重,教养申儿。”慈慧以袖揩泪,嫣然一笑,道:“廿年前你忍心离开我们,现在又要抛弃申儿吗?”李天扬道:“过去的事,我很惭槐。你当我死去了吧。”慈慧轻轻说道:“过去种种比如昨日死,以后种种比如今日生。”这两句话正是李天扬认儿子时所说的话,闻言一怔,知道李申时已对母亲说明一切。只见慈慧微微一笑,又道:“而且从今日起,我也不叫做慈慧了。”李天扬叫道:“绮霞,你要蓄发还俗了么?”何绮霞道:“你不做官我也不做尼姑,这不很好么?”脸上泪痕已淡,隐隐泛出红潮。李天扬大喜,想不到她一旦回心转意,破镜重圆。
两人携手重回山上尼庵,白石道人等正等得心焦,见他们夫妻和好,双双回来,皆大欢喜,纷纷道贺。欢笑声中,白石道人忽见何萼华和李申时并肩倚偎,状甚亲密,心中一动,何绮霞道:“哥哥,我也要向你道贺呀!”白石道:“什么?”何绮霞道:“请你入内,我要和你一谈。”
白石道人默然无语,随妹妹走人内室。何绮霞道:“哥哥,你看申时怎样?”白石道:“人品武功都还不错。”何绮霞道:“我经此大变,益知婚姻之事,勉强不得。萼华和申时青梅竹马,自小相投。哥哥,咱们亲上加亲,你意思怎样?”白石道人和卓一航来回万里,经了这么多时日,已知卓一航并不属意他的女儿,又目睹了妹妹这场婚变,听了“婚姻之事,勉强不得”的话,面上热辣辣的说不出话来。何绮霞道:“哥哥,你说呀!是不是申儿配不上你的萼华?”白石强笑道:“妹妹那里话来,只要他们情投意合,我们做父母的也免得操心。”何绮霞微微一笑,叫来李申时和何萼华,把婚事当面说了。李申时傻乎乎的叫了声“舅舅”,何绮霞道:“傻孩子,连称呼都不懂。”李申时改叫“岳丈大人。”叩头行礼,何萼华抿着嘴笑,显见十分高兴,白石道人见此情景,心中虽然不很愿意,也只得答应。当下说道:“申儿,你的武功根底还差,以后更要用功。你随我到武当山去,我请师兄黄叶道长收你为徒。你这十多年来,就只是学了一套峨眉剑法么!龙啸云的剑术,好虽然好,到底……”摇了摇头,何绮霞颇感不快,截着说道:“到底及不上你们武当派的精妙,是么?”白石道:“我是想申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何绮霞道:“若不是龙啸云肯苦心教他,他还更不成器呢!”说话之间,龙啸云在外面唤道:“申儿!”李申时道:“谢岳丈大人好意,但改投门户,理应先禀告恩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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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7-2012 07: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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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啸云倒很爽快,听得白石道人要李申时改人武当门下,一口便答应了。众人听得两小订婚,喜上加喜,又是纷纷道贺,卓一航尤其高兴,拉着李申时问长问短,平时他对何萼华总觉拘束,听了白石道人宣布婚约之后,态度立刻自然,和何萼华谈笑之时,说话也流畅了。李申时心想:“原来这卓一航为人甚好,以前错怪他了。”白石道人看在眼内,虽然婚约已成定局,但心中又添了一层不快。
第二日白石道人等会同了熊廷弼续向南行,半月之后,到了湖北,分道扬镖,熊廷弼带岳呜珂王赞回江夏故里,龙啸云西上峨眉。武当三老带卓一航和李申时上武当山。
黄叶道人见卓一航回来,又提起要他接掌掌门之事。卓一航道:“弟子孝服未满,想回故里迁葬祖父遗骨。三年之后,弟子愿披上黄冠,回山听师叔差遣。”黄叶笑道:“你做掌门,却不必做道士。你家三代单传,你怎可学我们一样。”卓一航道:“弟子参透世情,对尘俗之事已经看得很淡。”黄叶道人微微一笑,把眼看白石道人。白石面上一红,道:“你结婚生子之后,再做道士也还未迟。我们视你如子,一定要替你选个好女子。那玉罗刹野性难驯,是我们武当派的公敌,你可不要和她来往。”黄叶道人尚未知师弟已把女儿改配他人,闻言微微一楞。直到晚上,白石道人请他收李申时为徒,他才知道原委。
卓一航在山上住了半月,祭扫了师父的墓后,下山回里。黄叶道人本想请白石道人送他,卓一航坚持不要。白石道人对他已不似先前宠爱,卓一航客气推辞,他也便罢了。
其时明军在兵科给事中刘廷元率领下,正在陕西大举“剿匪”,卓一航沿路受到盘查,幸他祖父父亲都曾做过大官,刘廷元还是他祖父的晚辈,一说起来,人人知道。后来卓一航为了免受烦,索性和军队同行。走了几天,经过川东的定军山,正是旧时玉罗刹安营立寨之地,卓一航经过山下,只见山上余烬未灭,山寨早已化成瓦砾。卓一航大骇,问同行的军官。军官笑道:“这一仗不是我们打的,但听说这一仗极为激烈,而且香之至。”卓一航问道:“怎么?”军官道:“盘据这座山的全是女强盗,听说个个都是美貌如花,打起仗来却凶恶之极。她们有几百人,我们调了三千铁骑军去围攻,围了半月,才把山寨攻破,三千铁骑军死伤过半,但还是给那股女强盗突围冲出。我们俘虏了十多个女匪,全给那些高级军官抢去。那些军官正以为福不浅,谁知有三名军官,急于成亲,当晚就给女匪刺死,其余军官全慌了,不管那些女匪多么美貌,都推出去斩掉。哈哈!幸而那一仗没我的份,要不然我也许做了风流鬼了。”卓一航面色倏变,冲口问道:“那么玉罗刹呢?”.军官诧道:“玉罗刹?你也知道玉罗刹么?”卓一航道:“听武林的朋友谈过。”那军官定了定神,笑道:“我忘记了,你是武当派的高徒,难怪武林的朋友对你提过玉罗刹的名字。这玉罗刹名头极大,听说凶狠无比,是杀人不眨眼的女皮王。幸好这次围攻山寨,玉罗刹却不在内,要不然这一仗更难打呢!”卓一航听了内心稍安。这支军队开赴延安,卓一航家在延安府外,军队直把他护送到家。卓一航的案情早已昭雪,家门亦已散封,家人等也都已回来,见公子归家,人人欢喜。自此卓一航暂在家中练武读书,按下不表。
再说玉罗刹听得朝廷派大军赴,兼程赶回。铁飞龙则浪迹江湖,找寻女儿。玉罗刹回到定军山时,正是山寨被攻破后的第三日,大军已经开走。这几百名娘子军,是玉罗刹一手训练出来的,玉罗刹只道她们全已战死,心中大痛,拔剑斫石,誓为同伴报仇。当下换了男装,赶往陕北,想和王嘉胤联合,兴官军痛痛快快打他一场。
沿途兵勇络绎不绝。玉罗刹为了免惹麻烦,昼伏夜行,她轻功超卓,地方又熟,一遇官军便先躲避,不过四天,已到县,离延安有一日路程。过了延安,以玉罗刹的脚程,不消三天,便可到王嘉胤陕北群盗聚集之地的米脂。玉罗刹急于赶路,黄昏动身行了一程,忽见前面几骑,也在赶路。其中一人,背影似乎甚熟,玉罗刹加快脚步,抢上前去,那些骑士,见一条人影旋风似的掠过身边,齐都惊叫,其中一人,马鞭刷地一扫,出手本来也算得甚为快捷,莫奈玉罗刹的轻功绝技,武林第一,江湖无双,马鞭掠面面过,竟自扫她不住。那人道:“咦,这是人是鬼?”有一人吃吃冷笑,又有一人道:“陕北多异人,高士当前,竟然错过,真真可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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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7-2012 07: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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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电光石火的刹那,玉罗刹已把那几个人的面貌看个清楚。那一行共有六人,其中三人,体格硕伟,鹰鼻狮嘴,好像不是汉人。尤以当中那骑,少年英俊,相貌甚为威武。另两人则是军官装束,用马鞭扫她的就是军官之一,看他出手,武功甚有根底,想来不是普通人物。
但最令玉罗刹惊奇的却是后面那骑的少年,看“他”面貌,听“他”声音,竟似是铁珊瑚乔装打扮的!铁珊瑚何以会和这些人同在一起,玉罗刹再也猜想不透。心想:我义父到处找她,不知多挂心呢?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却会在此地和她相遇。今晚宁可不赶路,且看看这妮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玉罗刹打定主意,悄悄的溜进县县城,神不知鬼不觉的飘身到城楼之上,等了一会,那几骑马进了城门,玉罗刹暗暗缀在他们后面,见他们竟然进了知县的衙门。
玉罗刹更是惊奇。找了一间客栈,歇了一会,听得三更鼓响,施展轻功绝技,悄悄溜人知县衙门。先把一个更夫点倒,问他客人住在何处?那更夫是县衙中的差役,如何知道?玉罗刹想了一阵,问道:“那么你们的知县老爷住在那里?”这个,更夫自然知道,当下如实说了。玉罗刹道:“委屈你一阵。”把更夫的号衣撕下一块,塞进他的口内,把他缚在角落的石狮子上。拿过了更夫手中的木柝,敲了几下,便照更夫所指点的方向寻去。
上房透出灯火,县官居然未睡。玉罗刹潜伏窗外,听得县官问夫人道:“这几个客人要好好服侍,那几碗冰糖燕窝,你叫丫鬟端去了没有?”夫人道:“燕窝都弄好了,可是那两位官长说要早歇,吩咐衙役,不准打搅他们。”县官“唔”了一声,道:“也好,那么明早再端去吧。”夫人问道:“那矮个番子是何等人物,为何朝廷派了两个御林军统领护送他们?”县官微微笑道:“那年少的番子,听说是西域一个小国的王子呢!”夫人道:“怪不得那两个御林军统领对他必恭必敬。”县官道:“那还须说,那王子的身份是外国使节,若有意外发生,不但护送的御林军统领要给治罪,就是经过的州县长官,也要受牵连。”夫人道:“哎,现在兵荒马乱,盗匪如毛,若他在我们县境内出事那怎么好?”县官道:“夫人放心,那两个统领都是好手,而且我们县境内又有数千铁骑军驻扎,谅盗匪不敢乱动。”话虽如此,到底担心,过了一阵,那县官自言自语的道:“刚才已听得敲了三更,只要过了今日,明日送他们登程,不消半天,便可走出我们县境。白日青天,沿路又有军队,定保太平无事。”那知县是武官出身,有点胆量,对夫人道:“我出去巡一遍,也好叫你安心。”提了佩刀出房,玉罗刹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县官行到西边角楼,楼下有几名守夜的衙役,见县官来查,过来行礼,禀道:“官长们都睡了,大人放心,没事儿!”县官游目四顾,道:“好,你们小心点儿。”玉罗刹躲在一棵树上暗笑。看那县官去后,正好有一片黑云遮过月亮,玉罗刹轻轻一掠,疾如飞鸟般的上了角楼。
角楼里黑黝黝的,玉罗刹伏了一阵,忽听得有人上楼,脚步极轻,玉罗刹飘身躲上横梁,那人上楼之后,到东面一间厢房的门上轻敲三下,房里的人燃了灯火,在微弱的火光中玉罗刹看出这人正是以前在延安府和自己交过手的云燕平。心想:此人乃是大内卫士,他昏夜到来,却是为何?难道朝廷怕那两个御林军统领顶不了事,还要加派护卫不成?
云燕平进了房中,玉罗刹只听得房中的军官笑道:“恭喜云大人,外放做带兵官比在宫廷中好得多了。”云燕平道:“还不是一样?”房中的军官道:“外快总要多些!”这当儿,玉罗刹只听得云燕平发出诡秘的笑声。
玉罗刹心道:这既做了带兵将官,为何却像小偷一般,偷偷摸来。云燕平笑了一阵,道:“目下就有一宗极大的油水可捞,兄弟正要与两位兄台商量。”房中的两个军官齐道:“请说。”云燕平道:“我日前接到刘大帅转下的文书,说是有外国的使节过境,要我协同保护。想不到就是由你们护送,这好极了!”房中的两个御林军统领乃是同胞兄弟,一名王廷福,一名王廷禄,原先也是大内的卫士,和云燕平甚为稔熟。王廷福道:“云兄,我们也料不到你就在此地驻军。只是我们匆匆过境,纵有什么外快可捞,也轮不到我们的份。”云燕平道:“我所说的外快,就全要靠两位兄台帮忙。”王廷禄道:“云大人敢是说笑么?”王廷福已知其意,笑道:“这个外快可捞不得。”云燕平道:“为什么?”王廷福悄声说道:“我们是护送的人,若然劫了外部使节,罪加三等。你不怕满门抄斩么?”说着还用手做了一个斩头的姿势。话声很低,玉罗刹在外面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单字,可是玉罗刹乃是绿林大盗,闻声会意。心想:外邦的王子来朝,皇帝免不了要赐金银珍宝,这果然是宗极大的黑道生意。可是这样的“生意”,黑道上的人也大都不敢下手,想不到云燕平是朝廷的将军,也敢动这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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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7-2012 07: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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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罗刹静心聆听,只听得云燕平道:“主意是想出来的,你们兄弟放心,我担保你们什么罪都没有。”王廷福装模作样说道:“愿听教言,以开茅塞。”云燕平道:“现下时势混乱,盗匪如毛,咱们偷偷把这几个番狗干了,然后我再刺你们两刀?”王廷禄骇道:“做什么?”王廷福笑道:“傻兄弟,这个也想不出来。我们让云大人拣不是要害之处刺上两刀,就说是中途遇盗,力抗受伤,虽然犯有保护不周之罪,但力抗受伤,罪名减等,那最多是削职罢了。”云燕平道:“何况咱们还有魏公公撑腰,连削职也未必会。喂,小皇帝赐了他们什么珍宝。”王廷福道:“详细的我不知道,听魏公公说,小皇帝登基未久,就有远邦皇子来朝,非常高兴,他是孩子脾气,一高兴就胡乱把内库的宝物送人,听说只是一枝碧玉珊瑚,价值便过百万。魏公公说时,羡慕到极。”云燕平道:“那几个番狗懂不懂武功?”王廷福道:“看样子憧得多少,但不是高手。”王廷禄道:“只是那个小子惹厌?”云燕平道:“什么小子?”王廷禄道:“那个番邦皇子也是怪人,他中途遇见一个漂亮的小伙子,谈得投机,那小伙子说西盗匪极多,路途不靖,他竟一口答应准那小子同行,把他当成随从。上王廷福道:“那小子年纪虽轻,听他言谈举止,却是江湖上的大行家。”玉罗刹心中暗笑,铁珊瑚自幼跟父亲走南闯北,比你这两个呆鸟当然要强得多。房间内云燕平阴沉沉的说道:“那小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在这里么?”
王廷福道:“那小子自称姓金名戈,他们都住在楼上,那番邦王子和两个随从住在东面厢房,那小子住在西侧的小房。”云燕平道:“好,我上去瞧他一瞧,什么路道,可瞒不过我的眼睛!”王廷禄道:“可不要打草惊蛇!”云燕平傲然说道:“料不会阴沟里翻船!”王廷福谄媚笑道:“云大人久历江湖,轻功超卓,那小子能有多大本领。贤弟,你这是太过虑了。”云燕平微微一笑,玉罗刹在心里也几乎笑出声来。
云燕平走出房门,施展轻功本领,一按檐角,飞上顶楼,却不知玉罗刹已如影附形,跟在身后。云燕平寻到西侧的小房,取出一个形如鹤嘴的东西,在黑暗中发出一点红亮亮的,好似香火一般。玉罗刹是大行家,一看便知云燕平打的是下流主意,想用“鸡鸣五鼓返魂香”弄晕里面的人,然后进去搜索。玉罗刹心中骂道:“这枉是朝廷的带兵官,却干黑道上下三流的勾当。”本待拔剑把他杀掉,转念一想,在这里闹出事来,却是不妥。看云燕平正想把香火插进窗隙,玉罗刹手指一弹,把独门暗器“九星定形针”射出,云燕平忽觉微风飒然,香火已灭,吃了一惊,游目四顾,竖耳细听,玉罗刹早藏在楼角飞檐之后,云燕平听不到半点声色,怔了一怔,重把迷香燃点,正想再插进窗隙,玉罗刹手指一弹,飞针再射,云燕平又觉微风飒然,香火再灭。飞针极小,玉罗刹出手又快,云燕平竟不知道香火为何熄灭。如是一连试了三次,三次都给玉罗刹打灭,云燕平毛骨悚然,急忙下楼。
那两个御林军统领见云燕平这样快便回,颇感意外。王廷福问道:“云大人可查出那小子是什么路道么?”云燕平面上一红,含糊答道:“是西北黑道上的高手。”王廷福道:“我们兄弟也料他是黑道上的朋友,觊觎这帮珍宝的。”云燕平道:“路上可碰过什么怪事么?”王廷禄道:“一路上都没事情,只是昨晚将到县城之时,却碰到如此一桩异事。”当下把碰到玉罗刹的事情说了,还道:“那人快似疾风,我们连他的面貌都瞧不清楚,真是邪门!”云燕平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明日动手之时,分那小子一份。若他不肯就范,我自有法对付。容二哥正在我的营中,我邀他一同来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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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7-2012 07: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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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玉罗刹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好极好极!明日我正好一箭双雕。先把这些狗贼杀了,然后把那帮珠宝独占。哈,真是天赐良机,我要重聚义民,占山为王。和官军对抗,那是非钱不行。这帮珠宝,听他们说来,价值不下千万,有了这笔钱,我可不必再另动脑筋了。”再听一阵,听得云燕平和王廷福约好动手的地点,是离城五十多里的“野猪林”。玉罗刹暗暗发笑。
这“野猪林”是有名荒险之地,玉罗刹心道:他们选这地方下手,真是深合吾心。料云燕平不敢再上楼窥探,便悄悄走了。
其实那个胡服少年并非“番邦王子”,他是南疆罗布族大酋长唐玛的儿子,名叫唐努。南疆种族甚多,各不统属,到了唐玛继承罗布族酋长之后,联合各族,结成同盟,自为盟主。唐玛励精图治,想把南疆建成一国,因此派遣儿子来朝,藉此观摩“中原上国”的典章文物。明朝新皇帝由校乃是一个小孩,根本不清楚南疆各族的制度,把大酋长当作“番王”,因之也就把唐努当成“皇子”。其时明朝国势已弱,藩属久已不来朝贡。由校登基未久,便有南疆罗布族的使者来进贡汗血宝马兴和阗美玉,因此甚为高兴,大臣们为了讨由校欢心,也就把罗布族说成西域一个“小国”。由校一时兴起,便把大批宝物赏赐给他。所以唐努虽非皇子,怀有重宝,却是真情。
铁珊瑚为岳呜珂拒婚,负气再度离开父亲之后,回到西,在途中遇到唐努这一班人。铁珊瑚年纪虽小,阅历却丰。一看便知唐努怀有金珠重宝,铁珊瑚是个倔强的少女,回到西,立定主意,想学玉罗刹一样,占山为王。所以她也想劫这帮珠宝。
且说第二日一早,王廷福兄弟继续护送唐努登程,走了一阵,却舍了官道,抄山边小路行走。唐努颇为奇怪,王廷福道:“若走官道,今日难到甘泉“地名”。反正县驻有大军,盗匪潜迹,不如抄小岸行走,路程可缩短许多。”唐努不熟道路,听得也是道理,便由得他们带路。铁珊瑚知道今日必然有事,暗加戒备。
道路越行越险,中午时分,穿人一处丛林,林中山路,约有五尺多宽,仅可容单骑通过,夹道是荆棘蔓草,荒凉之极。王廷福道:“咱们且在这里稍歇一回。”不待唐努允许,便下了马。唐努不料有他,和随从也下了马。铁珊瑚嘻嘻冷笑,王廷福道:“金兄弟,咱们一碗水大家喝啦!”唐努愕然问道:“那儿有水啊!”王廷福兄弟放声大笑,对面山路上两骑飞奔而来,其中一人正是云燕平,他已换了平民服饰,不再是军官装束了。
铁珊瑚大声叫道:“这班人是谋财害命的狗强盗!”拔出绿玉箫,向王廷福腰间一点,王廷福转身一掌,骂道:“不受抬举的贱东西,好心分你一份,你却不领情,想独占么?”铁珊瑚玉箫连挥,全是判官笔的点穴手法,把王廷福迫得只有招架之功。唐努大惊,猛醒过来,一声大吼,向王廷禄迎面抓去,王廷禄拔出佩刀一斫,那料唐努精于摔角之术,手臂一伸,倏然把王廷禄的手腕刁住,他的两个随从,都是南疆著名的力士,各取出护身铁,双夹击,迅若奔雷。
王廷禄武功较弱,手腕又给唐努刁住,猝不及防,南疆两个力士双齐下,顿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云燕平快马驰到,一跃而下,南疆两个力士舞迎敌,云燕平精于西藏密宗秘传的“柔功”,解下腰带,舞得呼呼风响,铁一到,给他腰带一卷,轻轻一扯,“柔功”的道理和太极拳相同,都是借力打力,以四两而拨千斤,这两个南疆力士,不懂中土武功的奥秘,铁舞得劲道十足,给他借方一夺,两柄铁先后被夺出手。狂笑声中,云燕平揉身直进,把这两名力士先后卷起,掷向崖石之上,空有一身神力,竟自血洒荒林。
这时铁珊瑚和王廷福正打得难分难解,王廷福武功比乃弟强得多,一枝练子使得风雨不透,但铁珊瑚的玉箫点穴之术,出自家传,自成一路,可作判官笔用,又可当五行剑使,虽然气力较弱,却是招数神奇。
云燕平叫道:“你来收抬这个番狗,我来会这小子。”腰带呼的一声,向铁珊瑚头上卷去。云燕平看了铁珊瑚的招数,觉她点穴之术虽然神妙,武功还不是上乘。想起昨晚之事,深觉奇怪。心道:早知这小子武功不过如此,真不必邀容二哥来。
铁珊瑚挥箫迎战,战了十余廿招,忽见林莽密菁之中,哨声大起,森林两边,涌出十余健汉,心中一慌,云燕平腰带夭矫如龙,一扫一卷,把铁珊瑚皮帽扫落,现出一头秀发。云燕平呆了一呆,道:“哈,铁珊瑚,原来是你!”铁珊瑚道:“既知是我,就该快滚。”云燕平游目四顾,笑道:“你那贼老子不和你来?哈,你还吹什么大气?”腰带一扫,又向铁珊瑚玉箫卷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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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7-2012 07: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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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林中涌出的那两股强人,都是南北著名的强盗头子,为了劫夺金银重宝,不惜冒官军包围之险,跟踪来到森林。北的悍盗过天星和九节狸首先冲上,只见一个老头,长须飘佛,手里拿着一根长达三尺的铁菸,大口大口的喷烟。过天星喝道:“是道上的朋友吗?”那老头闷声不响,待得两人冲到眼前,铁菸突然横空一扫,一招“云麾三舞”,把过天星的流星和九节狸的“九节鞭”一齐汤开,信手一点,过天星“咕咚”倒地,九节狸身法轻灵,一绕绕到老头身后,转鞭疾扫,不料那老头却像背后长有眼睛一般,反手一击,正正打在九节狸胯骨之上,九节狸惨叫一声,胫骨碎裂,倒地狂嗥。
这老头正是云燕平邀来的帮手,名叫容一东。他和应修阳最好,当年应修阳为了对付玉罗刹,在华山绝顶摆下“七绝阵”,原邀的有他,后来他因事不来,所以才由郑洪台临时拉了卓一航充数。“事详第一回。”应修阳为此十分可惜,常说当年若是容一东能来,玉罗刹早已被他们合力杀了。由此也可见容一东的武功非同小鄙!
群盗见容一东出手厉害,怔了一怔,正想齐上,忽听得容一东哈哈笑道:“臭强盗,你们中伏啦!”引吭长啸,林中喊声四起,涌出百余健卒,个个身披铁甲,按弦待射。原来云燕平也料到会有强人冒险抢劫,所以暗中调了心腹精兵在此埋伏。这一下,顿时把群盗围在核心,看看就要动手。
再说铁珊瑚力抗强敌,险象频生。唐努也给王廷福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环手之力。云燕平的腰带越展越快,俨如一条玉龙盘空飞舞。铁珊瑚正在吃紧,忽听一声长笑,掠过林际上空。铁珊瑚大喜叫道:“玉罗刹来啦!”云燕平听得“玉罗刹”三宇,就似鼠儿闻了猫叫一般,手都软了。玉罗刹声到人到,不过两三照面,就一剑点中云燕平肩骨穴,把他踢过一边。铁珊瑚忽然凑了上来,悄声说道:“练姐姐,不要伤那个番人。”玉罗刹微微一楞,道:“唔,也好!”身形一起,一招“银河倒挂”,剑光绕处,王廷福头颅飞上半空。唐努见此威势,吓得呆了。
你道玉罗刹何以来迟了原来她在到野猪林的途中,也发现了群盗的踪迹,其中有几人还是从陕南来的。要知玉罗刹乃是强盗的“阿爸”,以前她坐镇定军山之时,南群盗抢来的财物,都要献她一份。她见有自己辖下的匪首到此,不觉故态复萌,暗缀他们,察看他们是各自为政,独行抢劫,还是已被北的大寨首领收编了。
容一东见玉罗刹突如其来,吃了一惊。这时官军的包围圈正在紧缩。玉罗刹一手把云燕平抓起,大声喝道:“你们谁敢上来,我就把你们的主将斫了!”那百余健卒都是云燕平的心腹亲兵,见主将被擒,果然不敢动手。
容一东尚不知来的便是威震江湖的“女魔头”玉罗刹,见擒了云燕平的竟是个廿余岁的少年,虽感惊奇,却还不慌。扬声喝道:“掳人要挟,算是那门子的英雄?”玉罗刹盈盈一笑,把云燕平挟在胁下,笑道:“好呀,我就用一只手来会会你这个大英雄!你若嬴得了我,我立刻把你们的主将放还!”容一东听这少年声音娇媚,颇觉出奇,当下说道:“你拿俘虏当作兵器,那当然是你嬴了!”玉罗刹冷笑道:“你若误伤了我胁下的俘虏,也算你嬴。如何?”这种打法,确是开武林未有之奇。本来挟着俘掳应战,令对方投鼠忌器,那确是大占优势:可是如今玉罗刹反其道而行之,非但不用俘虏作盾牌,而且只要俘虏受了误伤,就得算输,那就等于被缚了一只手之外,还得小心防护俘虏受伤,本是大优势的也要变成大劣势了。
容一东听得玉罗刹提出这样打法,又气又惊,他出道以来几曾受过这样的蔑视?
玉罗刹又笑道:“如何?”容一东心念一转,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言为定。你嬴了我,珍珠重宝都是你的。我嬴了你呢?”玉罗刹听他的话,才知他看重的竟是那批珍宝而非友人。心中暗道:“绿林中以义气为先,比他们这些狗官强得多了。”容一东道:“如何?”玉罗刹道:“你若嬴得了我,除将你们的主将放还之外,珍珠重宝也全归你所有。”容一东双目顾盼,环扫场中群盗,高声说道:“你做得了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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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7-2012 07: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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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罗刹哈哈大笑,把外衣一撕,露出里面的绣花女服,又把头上青巾除下,露出束发金环。南群盗已料知她就是玉罗刹,见她露出女儿本相,齐声欢呼。陕北群盗也深知玉罗刹厉害,虽然不是归她所管,但听得她愿与敌人赌赛,那是求之不得,当下一齐说道:“你若嬴得了练女侠,不管什么金银珠宝,我们决不染指!”这时群盗环绕场边,官军包围在外。玉罗刹挟着云燕平和容一东对立场心。唐努与铁珊瑚坐在路旁。唐努还不知玉罗刹也是存心劫他珠宝的人,对她十分感激,心中但愿玉罗刹打嬴,对铁珊瑚道:“姑娘,料不到你身怀绝技,更料不到你这位朋友就如仙女一般,又美丽又神通,我今日得你们救命,没齿不忘。”铁珊瑚本来也想劫他的珠宝,但一路同行,知他心肠极好,而且豁达大度,算得是个塞外英雄,这时已把劫他珠宝之意打消,听他如此说法,心中暗叫“惭愧”,深怕玉罗刹战胜之后,立时翻脸,那就更难为情。
容一东听得群盗欢呼之后,才知面前这个少女,就是江湖上闻名胆落的女魔头上想起当年应修阳在华山摆阵,玉面妖狐凌霄与金刚手范都丧在玉罗刹手下,思之不禁胆寒。自己当年因事逃过,想不到今日仍与她陌路相逢。容一东这时骄气全消,心中只是盘算,怎样才能在玉罗刹剑底逃生。
玉罗刹扬剑作势,笑道:“来呀,来呀!”容一东铁菸一翻,一招“李广射石”,骤以大枪招数向玉罗刹平胞疾刺,玉罗刹哈哈一笑,横剑一封,“当”的一声,铁菸给震得歪过一边,火花飞溅!玉罗刹剑招快捷异常,身形一侧,宝剑直刺咽喉。容一东铁菸袋一磕,不待玉罗刹的剑明是刺喉,剑到中途,手腕一沉,低了三寸,剑尖指的竟是喉下“璇机”要穴。容一东大吃一惊,急忙滑步闪身,饶他躲闪得快,肩头还是给剑尖划过,“嗤”的一声,衣裳破裂,鲜血沁出。这还幸是玉罗刹胁下挟人,身法不若平时轻灵,要不然这一剑容一东决逃不了!
玉罗刹一招得手,剑势未收,剑招又出。容一东奋力拆了两招,菸一斜,突然照被玉罗刹挟着的云燕平打来!
玉罗刹叫道:“好狠的狗贼!”身躯一转,一剑把容一东菸格开,挟着的云燕平几乎给他打中。容一东战法一变,不架玉罗刹宝剑,铁菸袋磕.打,劈、压,全朝云燕平打来!玉罗刹料不到容一东心肠如此之毒,竟把好友当成活靶!但以自己有言在先,俘虏若给他伤了,纵然不是“误伤”,也难分辨。因此迫得改攻为守,一柄剑使得风雨不透,俨似一圈银虹,把自己与云燕平全身护住。
这一来形势突变,容一东武功不在应修阳之下,铁菸兼有枪棒与点穴之长,居然敢以攻为守,与玉罗刹苦苦缠斗。
铁珊瑚叫道:“练姐姐,这狗贼是有心伤他朋友,何必理他?”唐努却道:“这位女英雄说一不二,真真可敬!”
玉罗刹与容一东激战中,官军慢慢移近。忽然闲号角长鸣,林间又杀出一彪官军!玉罗刹叫道:“官军听着,我们在此单打独斗,你们若敢动刀动枪,就休怪我不守诺言!”云燕平的亲兵果然都转过了身,想劝止那彪人马,休要再进。
容一东却暗暗纳罕,他知道云燕平不想让全军知道,只是挑选了最可靠的百余亲兵,到森林埋伏。这彪军马怎的却会杀来?
官军中一个少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神威凛凛,云燕平的护兵副将见这少年将军极为陌生,大声喝道:“来将住马,你们是那一营的?”那少年将军大喝一声:“叛兵在此何为?赶快随我回城!”喀的一箭,将云燕平副将射毙!云燕平的亲兵大乱,给后来这股官军包围起来,全驱入了森林之中!玉罗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那少年将军的一举一动,全在她的眼中,心中奇道:“怎么官军中也有如此英雄人物!”容一东见此情形,料知有变,心中一慌,玉罗刹刷刷两剑,骤把铁菸挑开,容一东飞脚踢云燕平倒垂的脑袋,玉罗刹一声长啸,身形骤然飞起,容一东一脚踢空,急忙撤回菸护头,那护得住?玉罗刹左手把云燕平高举过头,在半空一剑劈下,铁菸立被震开,容一东脑袋也给宝剑劈成两半!
玉罗刹哈哈大笑,道:“你们来看,他身上可有伤痕?”群盗无不凛然。玉罗刹正想回身洗劫珠宝,忽见那少年将军,策马驰回,北群盗,垂手肃立两旁。那少年将军大叫道:“谁都不许乱动?”玉罗刹甚为奇怪,不知北那些强盗头子,何以会听官兵的话,心中有气,拔剑迎前,喝道:“你是谁?”陡见那少年将军双眸耿耿,目闪精光,连玉罗刹这样杀人不眨眼的人,也觉得他别具一种威严,令人震慑。玉罗刹心道:“好哇,这回我遇到对手了。”迫近一步,那少年将军道:“你一定是玉罗刹了?幸会,幸会!”正是:绝世英豪出,天下共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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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7-2012 07: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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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冤狱毁长城 将星摇落 苦心护良友 剑气腾空
玉罗刹哈哈笑道:“你也知道我吗?官兵碰到了我,那就是小鬼碰着阎王了!”剑尖一指,少年将军微微发笑,北群盗俱都变色,拔出兵刃,捍卫少年将军,南群盗叫道:“练女侠,这位是小、小……”少年将军连连摇手,道:“都是自己人,大家散开。”小声对玉罗刹道:“练女侠,我是小闯王李自成。高迎祥是俺舅舅。请到那边树下说几句话。”
玉罗刹怔了一怔,并不是“李自成”三字使她吃惊,那时李自成还没有什么名头,在西三十六路大盗之中,王嘉胤是其中一路,高迎祥是王嘉胤副手,李自成不过是王嘉胤这一路的一个头目而已;但唯其如此,所以以李自成当时的“身份”而能令群盗慑服,这件事情的本身才令玉罗刹吃惊。
玉罗刹要了一四马,和李自成策马入林。玉罗刹问道:“王嘉胤父子好吗?”李自成道:“王老总已战死了,现在是俺的舅舅高迎祥领头,王照希夫妇和白敏都在军中。”玉罗刹一阵心伤,想不到离开西不到一年,变化如此之大。问道:“那么你知道我部下的下落吗?她们是不是全给官兵杀了?还有你们为什么假扮军官?”
李自成道:“刘廷元调了川甘晋四省的兵力二十万人围攻我们,各家兄弟,都在官军压力之下化整为零,流散四方了。上月我们冒了绝大危险,在米脂大会,三十六路的首领来了三十三人,就你们那路与神一元兄弟没有派人来。听说你们那路已突围入川,和其他各路比较起来,损失还不算最严重的。张献忠上月也从四川来到米脂,据他说在广元昭化之间曾发现有一支娘子军,他想派人联络,却给官军隔断了。你可以到那里找她们。”
米脂三十六路义军之会,是一件大事,李自成的“小闯王”之名,就是那时得的。原来在王嘉胤死后,绿林群雄推高迎祥为首,高迎祥才识平平,全靠李自成之力,打了两次胜杖,局面才得小安。米脂大会时,因为各路首领,都有一个王号,例如什么“横天王”“混世王”“扫地王”等等,无奇不有。高迎祥新为首领,未有王号。他部下给他拟号,乱哄哄的拟了半天,还拟不出一个适当的来。当时李自成笑道:“我们现在闯一步是一步,闯到什么地步,谁都不知道。如果大家不振作的话,也许就闯不出西:如果大家把生死祸福置之度外,同心合力的往前闯去,闯到北京也不难。咱们现在首要之事乃是闯、闯、闯!称不称王,称什么王,我觉得都无所谓。殊不必为这些虚文尊号,浪费精神!”此言一出,群雄纷纷拍手,轰然叫好!不约而同的大声喊道:“闯王,闯王!这个王号好极了!”自此便把高迎祥称为“闯王”,把李自成称为“小闯王”,直到后来高迎徉在潼关战死,李自成正式袭用“闯王”的尊号。
再说玉罗刹听得李自成说出自己部众的下落,恨不得插翼飞到川西。当下想道:“这小闯王也是一个人物,这批珍宝待我与他平分了吧。”正想开言,李自成道:“练女侠,我求你一件事情。”玉罗刹道:“什么事情?”李自成道:“这批珠宝,咱们分毫都不要动它!”玉罗刹道:“什么?你们不也是来劫珠宝的吗?”李自成笑道:“起先是想劫它,现在我已查得清楚,这批珠宝可动不得!”玉罗刹道:“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皇帝小子的我们也劫,为何这人的却劫不得!”李自成又笑道:“练女侠,皇帝的好劫,到了这人手上,可就不好劫了。”玉罗刹道:“这是为何?我倒要请教请教?”
李自成翻身下马,招手请玉罗刹下来,一同坐在地上,正色说道:“满州图谋我们中国甚急,边关形势极紧,这你是知道的了!”玉罗刹道:“边防之事与这批珠宝有何关系?”李自成道:“你听我说。先前我还不知道这番人身份,所以也想劫他的珠宝充当军饷。现在查得他是南疆罗布族大酋长唐玛的儿子,唐玛是南疆各族盟主,若然他的儿子被杀,珠宝被夺,他一定把这笔账算在明朝皇帝头上。说不定就要起兵报仇,那时东北西北都有边患,由校这小子,可挡不住!”玉罗刹默然不语,一时还想不过来。李自成又道:“我们虽然也兴明朝皇帝作对,可是若然异族入侵,那么我们就宁愿与官军联合,共抗异族的。你说对么?”玉罗刹点了点头。李自成道:“所以不能替明朝皇帝再开边。可惜的是由校这小子棚涂透顶,勇于对内,怯于对外。抽调大军来打我们,却不整顿边关,连熊廷弼那样得力大将都罢免了。”玉罗刹不觉心折,觉得李自成气度之广,见识之高,殊非常人可及。笑道:“可惜你替皇帝小子打算,他却要派兵打你。”李自成道:“那是他的事。”玉罗刹又笑道:“看样子,是满洲,明朝就挡不住。你还是趁在满洲兵未入关之前,赶快打到北京吧。由你来做皇帝,就不怕满洲兵入侵了?”李自成哈哈笑道:“皇帝人人可做,若然由我来做,可以保住神州,那么就做做也无所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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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8-2012 03:0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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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罗刹听他说得如此轻松,也不觉失笑。心想:这人在最危难之际,还是如此雄心勃勃。而且宁愿放过价值千万的珠宝,另筹军饷,艰苦支持。如此胸襟,连熊廷弼也比不上。看来真有人君之度,刚才的话,倒不是说笑的了。李自成又道:“所以我冒充官军,也是为大局着想。唐努给明朝派来护送他的御林军统领抢劫,此事成何体统?等下你对他说,那批人是叛军,幸得朝廷及时察知,所以派我来清除叛乱。朝廷一定护送他安全回到南疆。玉罗刹双目闪闪放光,笑道:“好极,好极!我服你了!你居然在逃命之际,还把这付担子放在肩上。这么说是你要派人护送他了。”
李自成笑道:“由我们派人护送,要比由校这小子所派的得力得多。此地离甘肃不远,送到了甘肃,再入青海,就非官军势力所及,也不愁再有云燕平这样的官军将领来打他的主意了。”玉罗刹道:“好,我就对他说去。”李自成又笑道:“云燕平这,请你借我一用。”玉罗刹道:“这种狗贼,有何用处?”李自成笑道:“废物都可利用,何况于他。我们各路兄弟给大军压得透不过气来。我想利用他帮我打个胜仗,挫挫他们锐气,分散他们注意。然后我们才能安全撤退。”玉罗刹道:“啊,我想到了。你是想利用这赚城,攻占县。你们穿的都是官军服饰,又捧出他们的主将,守城的官军一定上当。难为你收集了那么多官军号衣。”
再说唐努见玉罗刹与李自成并马驰入林中,大为不解,问铁珊瑚道:“他们干什么?”铁珊瑚也不知道,道:“也许是处置那些叛军吧。”群盗首领散在四围虎视眈眈,铁珊瑚颇觉不安。唐努把两个随从的体寻回,当场火化,按照他们的风俗,火化之后,收骨回乡。铁珊瑚见他目中有泪,想是心中颇为悲愤,铁珊瑚外表倔强,心颇慈悲。心想:这几个人万里远来,身死异乡,父母都不知道,这才真是不值呢。见玉罗刹与那少年将军并马驰回,心中忐忑不安。李自成回到场中,跳下马与北群盗商议,玉罗刹直向唐努走去。铁珊瑚睁大了眼,只见玉罗刹与唐努低声说话,过了一会,忽见唐努伏在地上,吻玉罗刹路过的泥士。铁珊瑚随父亲到过西北,知道这是他们最尊敬的礼节。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奇道:玉罗刹杀人如草,强盗抢来的她都要分一份。怎么到手的珠宝也放过了?
唐努一点不知玉罗刹曾动过他的主意,感她救命之恩,用他们族中最尊崇的礼节向玉罗刹叩谢,并道:“若你有一日到天山南北,可一定要来看我啊。”玉罗刹平生从未试过内怍,这时却不觉有了槐意。当下把李自成的话转达,唐努道:“原来如此,中国加此广大,自然好人坏人都有,叛军之事,不必提了。”和玉罗刹一同过去拜谢李自成。李自成已和陕北群盗商议妥当。立刻派高迎祥手下得力的头目高杰和自己的堂侄李过,送他回乡。
铁珊瑚料不到事情如此解决。玉罗刹道:“珊妹,爹寻得你急呢,可是现在兵荒马乱,也不如他走在何方?你和我一道到川西去吧,我.可要请你做女强盗啦,哈哈!”铁珊瑚因岳呜珂拒婚之事,心中颇有芥蒂,迟迟不答。玉罗刹测知其意,笑道:“那姓岳的小子,我以前以为他人品不好,其实也还不销。”将岳鸣珂借她手套,暗助她打败红花鬼母的事说了。铁珊瑚又欢喜又悲伤,欢喜的是玉罗刹对岳呜珂的误解渐消;悲伤的是岳鸣珂辜负了她的心意。听了玉罗刹的话后:良久,良久,才道出一句话道:“他好不好与我何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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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8-2012 03: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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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罗刹听她语气,知她实是想念情郎。反激她道:“天下臭男子多着呢!没有他们,咱们难道就不成吗?你和我去占山为王,我们高兴谁就把谁掳上山丢,哭哭啼啼的是脓包?”铁珊瑚“呸”了一声,道:“没你那样厚脸皮。”又道:“谁哭哭啼啼了?做女强盗便做女强盗,难道我不敢跟你么?”玉罗刹正要她说这句话,免得她独自在江湖浪荡,暗地伤心。
再说李自成把事情办妥,送走了唐努之后,和玉罗刹道别,玉罗刹道:“你刚才说要打下县之后,便全师撤退,你们要撤到那里?”李自成道:“陕西居天下之脊,四川是天府粮仓,欲成人事,这两省放弃不得。陕西连年饥荒,百姓流亡道路,待时机成熟,不难聚众百万,出汉中而据巴蜀,聚兵聚粮,然后再西出潼关而争豫楚,挥鞭北上,扼有中原。形势如此,所以我打算在川边区建立基业。秦岭连绵八百余里,便封山开荒也可养兵,我是准备撤退到秦岭去,养精蓄锐,乘机待时。你意如何?”玉罗刹笑道:“我可没有做女皇帝的雄心,我寻到部众之后,做山大王去。”两人一笑道别。李自成押了云燕平当晚就去赚城,攻打县,按下不表。
且说玉罗刹和铁珊瑚寻到川西,果然寻到了部众,铁珊瑚和玉罗刹相处日久,知她性情直爽,当日弄糟婚事,乃是她无心之失,也便不再介怀,对玉罗刹如同对姐姐一般。
其时川军事频仍,李自成进了秦岭,张献忠被驱人湖北,流窜江淮。玉罗刹带了几百女兵,寻到了广元七十里外的明月峡作为山寨,安居下来。这明月峡是四川著名的天险之一,山上无路可通,有山民用木板和木桩搭成的几乎是凌空的羊肠小道,上而是山,下而是嘉陵江,明月峡是两峰夹峙的山谷。有无名氏诗云:“天险明月峡,断壁高接天;飞鸟飞难过,猴子锁眉尖;低头望山谷,白云脚下悬。”形势险要,于此可见。玉罗刹部下女兵,个个身轻如燕,在明月峡安营,出入要比粗汉方便得多,官军也不易进袭。
可是明月峡地方虽好,却几与外间隔绝,一住住了三年,还是采不到铁飞龙消息。这三年间,玉罗刹听得道路传闻,说是熊廷弼再被起用,督师边关,也不知是真是假。铁珊瑚挂念岳呜珂,也无可奈何。
过了三年,这时已是天启四年“『天启』是由校年号”,川的官军渐撤,成为小安局面。可是这年春天,广元又闹起饥荒,广元本是产米之区,但官府横征暴敛,地租又重,年成好时,农民尚可温饱,年成不好,饥荒立至。广元上一年失收,这一年青黄不接之际,饥民遂闹出事来。啸聚四郊,准备入城抢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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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8-2012 03: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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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元县的居民准备抢粮,派人和玉罗刹互通声气,玉罗刹答允帮助他们,派女兵头目乔装人城打探消息。晚上回来,女头目说了正事之后,道:“今天路上可热闹呢,有人说是道士迎亲。”玉罗刹道:“胡说,那有道士迎亲的道理。”那女头目道:“我何尝不知道道士不能迎亲,不过看起来却真像迎亲的样子,怪不得老乡那么说。”玉罗刹笑问道:“是怎么个模样呀?”那女头目道:“听居民说,今天有一对对的道士乘马西走,大约每隔半个时辰便是一对。我只瞧见一对,可神气哩,身披大红道袍,神色凛然,就像做法事一骰。居民说,起头那一对,还捧着一个红包袱,高举过头。就像迎亲时,男家先遣人捧拜帖到女家一样。每一对马的毛色也是相同。就差没有吹鼓手,要不然更像迎亲了。”玉罗刹眼珠一转,猛然想起一事,道:“嗯,时光真快,是三年了!”女头目莫名所以,铁珊瑚在旁问道:“姐姐,你无端端感喟什么?”玉罗刹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那女头目搭讪笑道:“寨主你说像不像迎亲?啊,听居民说,除了道士,也还有俗人呢。但道士多是老头,俗人则全是壮汉,一对对精神赳赳,同样披着红衣。有孩子逗他们说话,他们连眉毛也不笑一下。”玉罗刹笑道:“这不是道士迎亲,是武当派接他们的掌门来了。武当派最重这套仪节,以前他们到珊瑚妹妹家中寻掌门人时,也是一对对的来呢。”铁珊瑚道:“嗯,那么卓一航又要到武当山受罪了。他那几个师叔真讨厌,尤其是白石道人。姐姐,他们迎亲,我们抢亲。”玉罗刹“啐”道:“胡说。”铁珊瑚道:“你不是说过吗?你喜欢谁就要掳谁,为什么现在又怕羞了?”玉罗刹道:“哼,你这小妮子好坏。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事吗?卓一航和岳呜珂乃是至交好友,你不过是想从卓一航口中知道岳呜珂的消息罢了。”铁珊瑚心事给她说中,涨红了脸作状打她。玉罗刹笑道:“不过咱们就是要抢亲,也得待一月之后,新郎现在还未迎来呢!”铁珊瑚手指在脸上一刮,道:“厚脸皮!”玉罗刹一笑作罢。
过了几天,饥民在县里闹事,大户和县官慌了,一面开仓赈挤,一面派人到省里请军队来,赈挤之粮有限,每个饥民每天只能领两碗薄粥,可是老百姓也真“纯良”,有两碗粥吊命,他们便已“安份”。他们那知县官大户是耍两面手法,在兵力不够之时,使用最低的代价来怀柔他们,省里的军队一来,他们连两碗薄粥也不肯施舍了。军队当天来,他们当天就施行“弹压”,把几个敢于鼓噪的饥民杀了。这一来饥民大愤,又派人请玉罗刹帮他们抢粮。玉罗刹打听得县中的军队约有二千,立刻答应,和饥民约定,晚间攻城。
怡恰巴在这一天,武当派迎接掌门的队伍已经从西回来,到了广元。
卓一航本来不想做武当掌门,可是三年之期已满,无可再推。黄叶道人派了红云道人和白石道人率十二名大弟子来接,卓一航无可奈何,只好在师叔同门催促之下登程,取道四川,入湖北,固武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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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8-2012 03:0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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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到了广元,只见城中刁斗森严,兵士巡还街头,气氛萧索。问起来才知是“饥民闹事”?卓一航心中叹道:“外有寇患,内有流亡。这大明江山是不稳了。”武当派在各地都有弟子。广元城内有一座清虚观便是武当派的人主持,白石道人等进城之后,清虚观的主持便把他们接到观内。
卓一航并不知道玉罗刹就在附近山头落草,这一晚月暗星微,是山城春夜的阴沉天气,卓一航辗转反侧,中夜未眠。忽听得窗外有人轻轻敲了一下,卓一航以为是白石道人,推开窗门,一个黑衣汉子倏然跳了进来,衣裳破裂,面有血污,在微弱的菜油灯下,显得十分可怕,卓一航吃了一惊,那人道:“卓兄禁声。”卓一航瞧清楚了!这人竟然是岳呜珂。
卓一航小声问道:“你怎么啦?”岳呜珂一口把油灯吹灭。隔室的白石道人问道:“一航,你还未睡吗?”岳呜珂摇了摇头,用手指着自己,又摆了摆手,示意卓一航不要说是他到来。卓一航道:“睡啦,我起来喝杯茶。师叔,你老人家也安歇吧。”说完之后,把口贴在岳鸣珂耳根说道:“我这师叔真讨厌!”和岳鸣珂蹑手蹑脚,脱了鞋子,躺到床上,两人共一个枕头,贴着耳边说话。岳鸣珂说出了一段惊心动魄的事来!
原来熊廷弼罢了辽东经略之后,继任的袁应泰不是将才,满洲军统帅努儿哈赤自统大军,水陆俱进,一战攻下渖阳,再战又攻下辽阳,袁应泰手下的两员大将贺世贤尤世功被金兵“其时满洲尚未建“大清”国号,努儿哈赤自称“大汗”,国号“金”,至皇太极始称帝。”乱箭射死,袁应泰在辽阳城东北的镇远楼督战,城破之后,举火焚楼自杀。明朝边防大军,伤亡八九,溃不成军。于是河东之三河堡等五十寨,古城、草河.新甸,宽甸,大甸.永甸.凤凰.海州.耀州、益州、盖州、复州.全州等大小七十余城,全被满州军攻占,辽河以东,遂无完土!
经此一场大败,明廷大震。朱由校想起了父皇之言,顿下决心,把以前弹劾熊廷弼的大臣尽都贬谪,派专使捧诏到湖北江夏,请熊廷弼复出,重任经略,复赐上方剑。可是话虽如此,实权仍不在熊廷弼手中。本来按朝廷制度,辽东经略节制三方。所谓“三方”乃是“一”广宁巡抚,统率陆军。“二”天津巡抚“三”登莱巡抚。这两个巡抚分统水师,而辽东经略则驻山海关,居中节制。熊廷弼建议以广宁的陆军制敌全力,而以天津登莱的水师分扰“辽东半岛”,这便是明清战史上有名的“三方布置策”。
卓一航颇知兵法,听岳呜珂谈到熊廷弼所定的“三方布置策”后,道:“熊经略确是大将之才,这战略攻守兼备,定得不错呀!”岳鸣珂道:“战略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了好的战略,却无可调之兵,其实也不是无可调之兵,而是有不听调之将,以至三方布置之策,成了一纸具文。”卓一航骇道:“熊经略刚强决断,怎么有不听调之将。”岳呜珂在他耳边轻叹道:“以前的宰相方从哲被罢后,换来了一个叶向高做宰相,换来换去,都是和魏忠贤一鼻孔出气的人。在辽东经略节制下的三个巡抚之中,广宁巡抚王化贞兵力最厚,偏偏他就是叶向高的门生,不肯听熊廷弼的调遣。熊经略要集兵广宁,他却要分兵驻守。熊经略以前所建的军队在袁应泰统率下,经辽渖两战,差不多全牺牲了。熊经略捧尚方宝剑出关,招募得义军数千,而王化贞却拥兵十余万。熊经略空有“经略”之名,实权反不及王化贞远甚。经抚不和,两人都拜摺上朝,宰相叶向高袒护王化贞,操纵“廷议”,竟然下令王化贞不必受熊廷弼节制。于是事情越弄越糟。”卓一航道:“既然如此,那么辽东的危局是无可挽回的了。我兄不在熊经略左右,一人回到关内,却是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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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8-2012 03:0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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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航问了这几句话后,久久不见岳鸣珂回答,但觉面上冰凉一片,原来是岳呜珂的泪水。卓一航道:“怎么啦?”岳鸣珂强止悲伤,继续说道:“你且听我细说下去。熊经略虽然手上无兵,可是一到辽东,还打了两次胜仗。可恨王化贞既不知兵,却又轻敌,满洲军察知他们二人不和,努儿哈赤复率大军渡过辽河,王化贞分兵各地,竟被各个击破。这一仗比辽渖之败更惨,王化贞全军覆没,还是靠熊经略亲率的五千亲兵,才把他掩护进关,辽河以西全归敌有,连广宁也失陷了!熊经略和王化贞回到关内,立被朝廷逮捕。魏忠贤和叶向高唆使朝中党羽,联章弹劾,由校不知边情,竟然处熊经略战败失守之罪。”卓一航骇道:“结果如何?”面上又是一片冰凉。岳鸣珂道:“可怜熊经略就这样不明不白冤枉死了。”卓一航嘴巴一张,几乎失声。岳呜珂急忙把他的嘴巴掩住,卓一航的泪水也滴了出来。岳呜珂道:“熊经略是去冬归天的。由校真狠心,听叶向高之议,把辽东大败之责全推在熊经略头上。结果熊经略被斫了头,还要传首九边!死无完,复受战败的耻辱罪名,真是人间惨事,莫过于此!而那个王化贞却反而被判轻罪,是削职了事。”说到此处,卓一航再也忍受不住,哽咽有声。隔壁的白石道人又叫道:“一航,你怎么还未睡吗?”
卓一航故作梦魇之状,挣扎一阵,把脚顿得床板格格作响,过了一阵,才道:“嗯,我梦见师傅。”白石道:“不必胡思乱想,明早还要赶路。”卓一航应了一声,贴在岳鸣珂耳边说道:“不要理他,你再说下去。你武功卓绝,怎么会受伤了?”岳鸣珂道:“熊经略枉死之后,魏忠贤派人拿我。我灰心已极,想逃往天山。昨日途中,和慕容冲他们遭遇,激战半日,我打死了四个锦衣卫士,侥幸逃了出来。可是慕容冲那也真厉害,紧追不舍,我逃到广元,他们也追到广元,我趁着天黑,绕了几个圈子,这才逃到这里。嗯,你的师叔是接你回去掌门么?”卓一航道:“他们铺张其事,闹得遐迩皆知,我真不好意思。”岳呜珂忽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塞给卓一航道:“你替我保管这一本书,若然以后再有熊经略这样有胆有识的边关大将,你就设法把这本书献给他。嗯,只怕以后没这样的人了。”卓一航道:“什么书?”岳鸣珂道:“熊经略在家三年,着了一本书,名为“辽东传”,将辽东的战略要塞,敌人的虚实强弱,各次用兵的得失,全写在里面。是了解敌情,专门对付满洲的一本书。魏忠贤派人拿我,只恐多半是为了这一本书。你是武当掌门,收藏这一本书那是最妥当不过。”卓一航将书塞入怀中。忽听得外面似有声响,过了一阵,只听得大师兄虞新城叫道:“白石师叔,外面有人拜访你老。”
卓一航竖耳纽听,听得白石道人的脚步声已出到外面,岳呜珂道:“我走了吧!只恐来的乃是追兵。”卓一航道:“咱们有难同当。若是追兵,你更不应孤身逃出。”
且说白石道人开了观门,只见慕容冲和金独异叔侄站在外面,后面一片黑压压的,大约还有数十人之多。白石道人大吃一惊。慕容冲笑道:“幸会,幸会。咱们以前虽有点小小的过节,那是你误卷人去,咱们彼此明白。那点过节,揭过便算,不必再提。只是今晚你们道观之中藏有钦犯,这却不是小事了。你想自身清白,请把钦犯交给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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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8-2012 03: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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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道人诧道:“什么钦犯?”慕容冲道:“就是岳呜珂那个小子。”白石怒道:“我岂会庇护那个小子?”慕容冲道:“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不过,我们也不必人观内动手了,你把他缚出来吧!”白石道:“我整晚都在观中,未曾外出,他来了我岂有不知之理?这道观中都是我武当派的弟子,那有什么岳鸣珂在内!”金独异道:“白石道人,不是我小觑你,有本事高的夜行人来,不见得你就知道。岳鸣珂和你们所接的掌门人正是至交好友,这谁不知道?”白石道人心高气傲,那禁得他这一激,涨红了面,气呼呼的道:“好,你们进来搜,若搜不出来,你得给我叩三个响头!”把观门大开,慕容冲等一涌而入!
观内的武当弟子全都惊起,红云道人也迎了出来,慕容冲在观外布满卫士,在观内各处也派人监守。然后问道:“请问贵派掌门卓一航住在那一间房?”白石道人一瞧,十二弟子全都在此,只有卓一航不见出来,心中忐忑。但一想卓一航是自己邻房,有人偷进他的房间,自己岂有不知之理。便道:“我引你去。你可要遵守武林规矩。”慕容冲笑道:“这个自然,对你们贵派掌门,我岂敢稍存不敬之念。”白石道人带他们到了卓一航门外,敲门道:“一航,开门!”
过了一阵,卓一航“咿哑”一声把房门缓缓打开,态度从容,立在房中,道:“你们来做什么?”金独异跨人房中,四处张望,那有岳呜珂的影子,金千揭开帐子,查看床底,也没人影。卓一航厉声斥道:“我武当派乃武林领袖,岂客人这样无礼?”他这话存心挑起师叔师兄的怒火。白石道人心中喜道:“一航这孩子果然不错,像个掌门人的样子!我可得给他撑腰。”也跟着喝道:“金老怪,你若不向我们掌门赔礼,休想出此观门!”金独异一声冷笑,便想与白石交手。慕容冲把他拉着,忽道:“隔邻是谁的房间?”白石道人更气,怒道:“是我的房间,怎么样?”慕容冲笑道:“你不招呼我们进去坐坐吗?到了你的房间再给你赔礼也还不迟。卓兄虽是掌门,但到底是你小辈,要赔礼也该向你赔礼呀!”话语冷嘲热讽,白石道人越发大怒,跳了出来,一掌击开自己的房门,大声叫道:“你来……”“看”字未曾说出,已是目瞪口呆,岳呜珂竟然坐在自己床上!
原来白石道人一出,岳鸣珂与卓一航已想好计策,岳呜珂立即过去,有心把白石道人卷入漩涡。
金独异嘻嘻冷笑,慕容冲抢了进来,劈面一拳,岳呜珂一扑下床,剑锋横削,两人交手,顿时桌倒床坍,在房间里乒乒乓乓打得震天价响!
白石道人做声不得,金独异一抓抓来,卓一航拔剑挡住,大声喝道:“师叔,是他们无礼在先,而且岳兄也是咱们武当派的朋友,岂可随便任他捕人!”金独异喝道:“武当派又怎样,包庇钦犯,这罪名你们可兜不了!”卓一航高声说道:“师叔,别信他们鬼话,他们是乔传圣旨,图报私仇!”白石道人不知熊廷弼巳死,想起昔日在京,他们果然也曾乔传圣旨,要害熊廷弼的事。岳鸣珂是熊廷弼最得力的助手,他们要将他置于死地,也在情理之中。白石道人胆气顿壮,想道:只要岳鸣珂不是钦犯,那就只能算是江湖上的私人仇斗,谁都可以助拳。我虽然不欢喜岳呜珂这小子,但可得保全武当派的威名。眼看卓一航敌不住金独异掌力,白石道人奋然而起,拔剑加人战团!
金独异大喝道:“反了,反了!”白石叫道:“武林妖孽,人人得而诛之!吃我一剑!”展开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和金独异恶斗起来!岳呜珂与慕容冲也从房内打出走廊。这一来,观中大乱,红云道人和武当派十二个大弟子一齐拔剑,与慕容冲带来的锦衣卫土,混战恶斗!
慕容冲与岳鸣珂捉对杀,一个是神拳无敌,一个是剑法通玄,恰恰打成平手。白石道人本来不是金独异对手,但金独异在三年之前,曾给玉罗刹挑断了琵琶骨,红花鬼母用最好的驳骨续筋之术,给他医治,用药培补,经过三年,琵琶骨才慢慢生长,完好如初。可是骨虽可补,元气却已大伤,加以三年来荒废武功,更是大不如前。这一来此消彼长,白石道人竟与金独异旗鼓相当,打成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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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5-8-2012 03: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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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派的剑法原是上乘剑法,十二个大弟子又都是本派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慕容冲带进观中的卫士,竟自抵挡不住,渐渐给追到一隅。慕容冲引吭长啸,把留在观外监守的卫士都招了进来。以众凌寡!形势又是一变!
混战一会,靠近道观大门的卫士忽然喊道:“城中起火?”原来是玉罗刹与铁珊瑚领了几十个女兵,混入难民之中,给他们领头,将县衙一把火烧了,抢到武器和城中的驻军大打起来,民越聚越多,片刻之间,已是过万!要知这班民,平时不敢与官军作对,一来是因为受欺压过久,但凡能忍的也就忍受过去,二来是无人领头,不敢闹事。而今在饿线上,不闹事便得饿死,大家都舍命拚了,加以有人领头,人一多胆气便壮,过万民,聚集起来,犹如洪水冲破堤防,浩浩荡荡,杀声震天,锐不可当。玉罗刹一剑冲入官军队中,把带兵的统领一把抓起,掷人火窟之中,官军顿时大乱。
玉罗刹见局面已定,官军不是投降,就是全被歼灭,一笑杀出,把领导民歼官军的任务交给了铁珊瑚,看看已过午夜,稍一思量,便向城西的清虚观疾奔而去!
再说慕容冲等见城中大火,杀声隐隐可闻,齐都吃惊。只道是那一股盗匪,攻破了城。金千叫道:“合力把叛贼捉住,武当派的不要理他。”这乃是分化之计。但武当派的众弟子都已斗得性起,那肯让他们合攻岳鸣珂,又混战一阵,火光越大,杀声越高,金千舍了白石道人,猛扑岳鸣珂,卓一航也舍了对敌的卫士,挺剑拦截。岳呜珂刷刷两剑,展出天山剑法的绝招“移星摘斗”,上刺双目,中刺咽喉,剑法凌厉异常,铙是慕容冲功力深湛,也迫得闪身躲避。岳鸣珂翩如巨鹰,陡然杀出!卓一航道:“岳兄,你先走!”金千来截,岳鸣珂双手戴着金丝手套,不怕毒伤,左掌一震,将金千震得歪歪斜斜,立身不定。
卓一航欺身直进,一剑斜刺,将金独异手腕划伤,岳鸣珂已杀出重围,跳上屋顶,迳自去了。金独异大怒喝道:“卓一航是钦犯一伙,拿不着钦犯也要拿他!”双掌连环疾击,卓一航那一剑乃是乘岳呜珂之势,论本身功力,却还不是金独异对手,给他一迫,险象环生,白石道人又给慕容冲截着,也正在吃紧。武当弟子虽有几人拚命杀出来救,可是金独异一招紧似一招,救兵未到,卓一航的宝剑已给他一脚踢飞,金独异哈哈大笑,一抓照卓一航顶心抓下!
金独异大笑未停,忽然另有一个娇媚的清脆的笑声,好像银针刺来,把金独异的大笑压了下去,金独异面色大变,手足软,那一抓劲道大减,迟缓无力,卓一航一闪闪开,又喜又惊,抬头看时,玉罗刹已如紫燕掠波,从屋顶上疾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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