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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谷成

科幻长篇 【阿卡锡秘录】 AKASHIC RECORD - 第八十八回 (22/4/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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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2-2010 11: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九回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22-2-2010 07:29 PM 编辑



  格伦在昏昏沉沉中,一切都是恍恍惚惚地,整个人就象是被催眠一样。

  隐约中,他好象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声音好象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他辨不出声音来自哪里。

  他开始打量四周,尝试弄清楚自己在那里,但是目光所及的地方,却是一个雾状、昏黄的世界:没有任何物体,也没有尽头,就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天。
  
  当格伦想着如何离开这个昏黄的世界时,倏地一阵热风地面刮起来,使他飘浮了上来,仿佛脱离了地心的吸引力。下一秒钟,他发现自己经已来到半空中,从高处鸟瞰一个广阔的地平线。
  
  这时的天空暗无点星,看不见月亮,没有光芒,可是格伦却看得非常清楚。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薄薄的盖上一层灰、洒上了一层粉,放射一种凉丝丝的磷光。
  
  过了片刻,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一道光芒,宛如拂晓形成的光暗界线,逐渐向大地展开来。光芒所经过的地方,草木逐渐长了起来,地势也快速的变化中,渐渐地,变成植被茂密的山峦和树林。

  可是格伦注意脚下的景物时,情景又变化了。深暗的群山及青绿的植物,瞬间象平面画纸卷了起来,卷成纸筒然后收缩进一个黑暗的隧道中。

  他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吸入那道条黑暗的隧道中,变成一只无重量的飞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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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2-2010 12:1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回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22-2-2010 07:28 PM 编辑




  牢房外的走廊里,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最先赶到大门的是今天值日的巴比,前两分钟他还在监控室里享用他的热咖啡。当他准备坐下来时,赫然看到荧幕上的七号囚门正被踢开。他即刻就反应了过来。

  巴比启动了牢房的警示铃,接着他撂下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就丢下咖啡杯直往牢房的方向奔去。他的搭档史都华从杂志中抬起头,他甚至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也跟着追出去了。

  没多久,奥斯汀和弗兰克也闻讯赶到了,同行还有前来支援的四名保安员,领队的保安队长叫梅森。他们都携上了最新型的KRISS Super V冲锋枪。这种手枪的外型很奇怪,但是可以减少全自动射击时的枪口上跳及抵消后坐力的影响,因此杀伤力十足。

  当所有人都抵达牢房时,大家看到巴比和维里正以防卫的姿态互相剑拔弩张着,谁也没有移动半步。这时巴比的手里紧紧握着电击棒,手与电击棒仿佛已经焊接在一起;史都华也站在一旁举起手臂,他的枪管也瞄住了维里。

  另一边厢,维里却把失去知觉的格伦捉在胸前,一只粗壮的手臂环绕住他的喉咙,右手握在格伦的左脸上。那个姿式似乎随时可以把他的脖子扭断。

  随着后援人员的纷纷赶到,巴比的胆子开始壮大了一些。他心里想,这次麻烦可大了,假如头儿从监控室调了录影带,必将发现是他将维里送进格伦的囚室的。他若没因此受到丢掉工作,也会受到严重的纪律处置。接着巴比又转了几个念头。如果他可以把对方拿下,也许能够将功赎罪;幸运的话,他还可以在上司的面前表现一番,甚至获得赏识而得到迁升。

  巴比继续想了一会,转动的眼珠瞬间坚定下来了。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他决定犯险拿下对方。

  他面向维里粗着嗓子说:“你还不把人质放下,不是要老子来伺候你吧?”


  巴比的声音有点滑稽又有些威严。倒是维里抬起头盯着他,那眼神更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在笑什么?”巴比的怒气升起来了。

  维里将计就计,他脸上带着一种半好玩、半篾视的表情说:“嘿,叫你娘儿给我操两下,再喊我一声爹,我也许会考虑你的建议。”说着他给对方比了个猥亵的手势。

  巴比那张傲慢的小脸变色了。他是个急性子的人,他听到那些羞辱的话就完全抓狂了。他大喊一声,就象一头疯掉的野山猪,突然冲上来,往维里的身上挥出一记电击。

  但是维里的反应更快。他迅速松开了格伦,让他倒卧在地上,然后一个转身,避过了对方的电击棒。当对方的右手从他的胸前经过时,维里陡地空手一劈,巴比的电击棒就松落到地上;接着他右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左手用力将对方的一根手指往后扳,巴比立刻痛得厉声尖叫。下一片刻,维里将对方的手臂L型反转过来,从背后伸出长脚,踢了他的后膝盖窝一下。巴比的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维里顺势将他一推,巴比就咚地扑倒在地板上,好象扑向粪堆的野狗。

  很明显这跤他跌得不轻,而且祸不单行,他正好压在自己的电击棒上。更要命的是,他的身子恰好压中了红色的按纽,电流啪地一声,产生一阵火星。他像遭到一股强大的电流通过,忽然痉孪起来。痛楚自下腹部剧烈的传来。巴比厉叫了两声,接着在地上翻了两滚,眼前一阵发黑,当场昏厥去了。

  “现在你尝到卵蛋被烤的滋味了吧?”

  维里的怒火早就想发泄一下了,先前巴比的虐囚行为,更让他觉得气到了极点。他接着又踩了巴比两下,似乎还想一脚踩扁他的脸。

  奥斯汀见机不可失,喝令将维里活生捉拿下。于是两名保安警卫迅速将枪支递给队长以及另一同伴,然后冲出去把维里围住。弗兰克却趁这个间隙,从后面托起昏迷不醒的格伦,把他拽到走廊那里去。

  那两名保安警卫的身形魁梧得可以当职业橄榄球队员,可是他们低估了维里的能耐。因为才不到一个照面的时间,他们两人已被维里击倒踢翻。其中一人更是飞撞在的水泥墙板上,两颗牙齿从牙龈上折断:他蹲下掩着嘴巴,血从下嘴唇流出。另一人却和巴比齐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好象一对孪生兄弟。

  “都是一班废材,你们还不开火。” 由于愤怒和失望,奥斯汀觉得怒不可遏。

  收到格杀勿论的命令之后,梅森再也不客气了。他和另一警卫扣动了扳机,一连射出了十多发子弹。每一颗子弹都朝维里的方向笔直地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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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2-2-2010 12: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一回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22-2-2010 07:27 PM 编辑



  这时一阵似风的力量,在他感觉中象是一阵耳鸣,把它拉到某道景物中。他仿佛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镇。

  格伦沿着沙砾小路走着,这个地方既让他熟悉又感到陌生。突然他觉得自己象一个迷失者,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自己是谁,究竟想去哪里。
这么想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幢幢房子,都湮没在深深的夜幕里,象一座接一座的城垒。

  其中一幢房子是灰色的瓦顶,红色的砖墙,房屋的的门廊很深,而且是升高起来的,两张藤背的摇椅并排在门廊上。他立刻认出了这是童年时居住的屋子。

  那屋子仍然是原来的那样子,但是又有一些不太一样了。外观仍然是红色砖泥,但是屋外的青草似乎变得更尖利了,好象很久没剪过的样子。

  当格伦注意着那片草坪的时候,地上的幼草渐渐地长起来了,直到变成齐腰的高度。

  格伦吓得退后几步,发现自己正踩在车库前的泊油道上。当他注视地上时,发现那条小道也变长变寛了,四周的建筑物仿佛绷紧的胶筋一样,变得扁平而遥远。

  就在这时候,格伦涌起了一个念头,这念头是如此完整,如此不可动摇:屋子的对面应该有一座公园,他曾在那里埋下了鸟尸,那棵刻上记号的大树仍然还在吧?

  就在格伦朝公园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四周围的屋子全不见了,变成一座座的墓圆,每一堆墓土上,都长着一棵尤加利树,全都刻上那个十字符号。

  格伦记起来了,那些尤加利树产自澳洲,它们长得非高大,树叶散发出一种带有樟脑气味的香气。可是那阵香气总是让他联想起死亡和尸体,却不是可爱的无尾熊。

  那一棵树下才是他埋下鸟尸的地方呢?

  当格伦这么想的时候,下一件他所知道的事是,他已经站在它旁边观察那些坟墓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怪异的,他感觉并不太舒服,而且那一排排的墓碑像极了图书馆摆设的书,每一本书上都印上死去的活人名字(也不知道这想法从何而来),他怕极了会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

  冷静,他对自己说,深呼吸,冷静下来。

  让心情稍微平伏之后,他开始注意墓碑上的名字。他惊讶地看到每一个幕碑上都是叫“披得”的名字,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叫“披得”的小喇嘛叫他注意他的梦。他会不会是在梦中呢?

  与此同时,格伦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当他抬头看天空时,他看一道红光拖着尾巴掉入远方的地平线上。接着一道白色的亮光迅速吞噬了一切,四周掉入一个全白的灿烂光景中。
 
  格伦忍不住闭起眼睛,用手臂挡住那道光芒,随即听到耳边呢喃着一阵密集而重复、类似僧人念颂的声音:“全然地盯着它,不要判断,不要恐惧。”

  当他重新盯着前方时,那道强烈的白光已经消失了,很奇怪地所有的动作变慢了,仿佛以毫秒计的速度发展中。他注意到远方的地平线上方出现一条血红色光带,红光开始增长,变成一个圆屋顶,然后迅速长出一个其大无比、光华灿烂的大磨菇。

  格伦继续听到那阵念诵声,“全然地盯着它,不要判断,不要恐惧。”

  接着天空的颜色逐渐发生变化,天空忽然变得灰暗起来。地平线象线弦一样波浪似的颤动,从远而近,而在震波的后方,泥土和烟层象一面高墙突然竖立起来,一道接一道,把经过的树木及建筑推倒,然后抛到空气中。形成一到浓厚的烟云,遮蔽了阳光。

  他几乎可以感受到那一阵狂风从前方卷席而来,可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站在音效失灵的巨大戏幕前。这时整个世界的温度都在急速上升,光线也越来越强烈,道路上剧烈的摇动着,路边的汽车成排地抛上天空,象汽水罐被压得扁碎。所有的建筑物如软豆腐坍倒下来,躺下来象爬行的软体动物。

  “只是盯着它,不要判断,不要恐惧”

  那句话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以至他已经辨不清,究竟是谁的声音了。只知道经过如此的反复尝试,逐渐地,他变得如此熟练,觉得好象一辈子都在这么做。这种唠叨变得越来越强大,以至他以为他快失去理智了。

  画面继续在变化之中,最后街道在高温中熔化了,到处都是歪扭变形的管道,皱巴巴的盖板和破碎的混凝土。白热光将一切景观腐蚀得面目全非。可是奇怪的是,他丝毫也没感受到热浪的温度,也没在高温下蒸发。他仍然完好无损地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瞬间,格伦幡然醒悟了:这是一场梦境,是的,他确实身处于一场梦境之中,虽然他还在睡眠中,但是他已经醒来了。

  就在那个杀那中,一阵巨大的喜悦浪潮般地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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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2-2010 12:1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二回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25-2-2010 09:14 AM 编辑



  这是梦的世界,谁能够掌控改变梦境的力量,谁就是上帝

  维里盯着飞来的子弹,他知道必需动用超意念力了。但是改变总是伴随着熵场的失衡,这意味着梦世界中的某个国度将会因为熵场的失衡而遭遇灾祸与痛苦。那些看似毫无关系的天灾人祸,其实都是息息相关的。所以居于人道原则,他们都尽量避免使用神力。但是事态发展至今,他并没有太多选择。反正,他已经破例一次,已不介意再犯多一次。

  维里立下决心之后,竟然闭上双目。电光石火间,周遭都静下来了,他的脑海里只是浮现一个白色的空间。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飞来的子弹,在的他眼前仿佛蜗牛那么缓慢,每颗子弹的轨迹分明,缓缓的移动。

  维里灵巧地运动着双手,就象一个优雅的、芭蕾舞般的动作,他的手挥到弹头的前两寸的距离又收缩回来,如此往返回复,仿佛推动着空气,帮助弹头减速。

  可是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因此在所有人的眼中,维里只是站在在原地振动,就象高频率振动的音叉一样――他根本不把飞来的子弹瞧在眼里。


  这时候,出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而它居然发生了。

  “天,上帝呀!”伙计们异口同声叫。

  这一幅奇异的景象使所有人感到惊骇万分。

  杀那之间,子弹都在减速,像是受到什么莫名的力量阻止它们挺进,瞬间都压扁成了小圆饼。

  所有的弹头在距离维里只有三十公分的时候,竟然都停了!

  是的,它们都在空中停止、飘浮着――

  子弹继续凝住一秒的时间,却在维里张开双目的同时,就纷纷落地了。

  这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止了。过了两秒钟,时间又恢复了它慢慢的爬动。

  十多颗子弹掉在地上发出脆耳的响声,象是一阵箭镞掉在屋瓦穿透了十几个亮洞的声音。

  开枪的警卫们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此刻他们的眼睛睁得圆大,嘴口张开。

  真是疯狂了,这一切是幻觉吗?

  奥斯汀打了一个冷颤,接着他从惊慌中恢复一贯的冷静。

  “你究竟是谁。”奥斯汀喊道,语气蕴含怒意。他目光如冰地直盯着维里。

  维里冲他微笑,却没说一句话。他只是举起双手,手掌在在脸皮上轻轻的揉动。奇怪的是,那张脸竟然变形了,逐渐变成一张女性的脸。

  “海丽雅特――”

  奥斯汀尖叫起来了,四十年前那段被尘封的梦魇又再回来了。

  当年他在越南的那个村子里,也曾目击类似的情境,那头怪物(容许他那么称呼,实际上他记不清了,只知道是一种非人的生物)也是使用同样的手法变了张人脸。虽然海丽雅特的手法和那很相似,但是直觉告诉奥斯汀他们并非是同一个人。纵然如此,奥斯汀依然觉得心脏剧烈地跳动,全身皮肤都起了疙瘩。

  就在同一时间,空气中有一种什么正在微妙地变化,海丽雅特也发现了,而且她的脖子上的汗毛都好象要竖起来。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下一秒她看到墙上有一道影子正在斜斜的移动(它的影子在凹凸不平的墙体上上移动、时浓时淡)。

  这时走廊上吹起了一阵强风,整个牢房都为之摇晃起来:窗户咯啦作响,天花板的灯忽明忽暗,连挂在警卫腰上的钥匙也在互相碰撞中发出脆亮的声响。

  一阵诡秘而阴冷的笑声回荡于牢室之中。那道影子竟然发出声音了,听起来很邪恶。

  弗兰克觉得觉得毛骨悚然,脖子后面的汗毛因为那声音而竖立起来。其他人也同样感受到某种邪恶的气氛正在侵入这个空间。

  终于一道人影从墙上走出来了。

  与其说是人影,不如说是一股能量的震动:一阵发自骨髓的寒颤来显示存在的邪恶能量。渐渐的,那股振动缓慢了下来,最后出现了一张人脸的五官,从初时的模糊到后来变得清晰。

  正如海丽雅特所猜到的,对方果然是老史密斯先生。

  “看来是逃不出去了。”

  海丽雅特往旁边瞥了一眼,她可以看到格伦的眼皮正在急速抖动,他应该正在作梦。也许,他正在努力地从梦的世界解脱出来。适当的时候,小喇嘛将助他一臂之力的。所以,她目前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尽量争取时间,避免格伦的梦境受到不必要的干扰。

  海丽雅特知道如果错过这一次,她必需又等上一段的时间,才能重新进入这个世界。但是她已经厌倦了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而且经过如此多世的尝试和失败之后,时间已经变得紧迫起来。史密斯的力量正在逐渐增强,也许,对方已经掌握了催毁他们的力量;也许,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可是碍于某些局限,她只能有限度的使用神力,问题是她已耗去不少的能量,如今她必需留下一些能量让自己保持苏醒。如果她再浪费一次能量,很可能就会忘却自己,而永远沉沦在这个轮回中,就象蕾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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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2-2010 12: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好像是魔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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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2-2010 11:0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三回



  今天真是他妈的糟糕的一天,一连发生了这些怪事。

  刚刚经历海丽雅特的超能力表演,大家仍然惊魂不定,现在又迎来另一场噩梦。

  看着眼前的一切,史都华无法自控地浑身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他闭上眼睛暗地祈祷。其他的警卫也嗫嚅着向后退去,大家都非常得紧张和惊栗。只有奥斯汀和弗兰克这两位久经风浪的资深人物,仍然沉着不动。虽然如此,他们的脸上也渗出一层细汗,脸色转而变得淡白。

  这时候,老史密斯的眼珠不停地来回转动着,看上去像只老鼠,阴鸷而又危险。他的眼神溜过众人一遍,定在史都华脸上,不再移动了。

  “上帝就站在你的跟前,想祈祷就直接对我说吧。”老史密斯对他咧嘴一笑。

  史都华抖得更厉害了,他突然觉得脚跟一软,整个人跪了下来。但是接着他做了一件从未没做过的勇敢的事。只见他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接着对史密斯大吼道。

  “你不是上帝,你是撒旦,魔鬼。”他的唾沫星都飞溅到对方的脸上了。

  史密斯突然停住不笑了。他只是轻轻地将脸上的唾沫抹去,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说对了,我是撒旦。”随即语锋一转,“你难道以为,上帝和撒旦不是同一人吗?”

  霎那间,史都华的恐惧又回来了,他的脸色一变,仿佛刚犯了亵渎神灵的事情。此刻他发抖得全身骨头都要松掉了。

  “也许你应该对上帝更虔诚、礼貌一些。”

  史密斯以一种布道者的口吻对他说,接着直盯盯地看着他,好像在与死者做最后的告别。

  史都华惊得目瞪口呆,一种原始的恐怖笼罩了他的全身,使他凝固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了。

  “太可惜了。”

  史密斯深表同情地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像上帝的脸一样深透。 然后他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指向史都华。众人可以听到史都华喉咙里传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忽地他的手臂往后一收,史都华的身体就凌空起来了。

  他的头朝向史密斯的后方飞去,猛烈地撞击在一堵墙上,在石灰墙上留下一个碗状的浅坑,又反弹回来。

  他象个没了生命的木偶一样,猛然抛落在地上。鲜血正从他额头的窿口喷涌而出,他的头有一半被撞碎了,脖子已经折断。而且一只眼睛从肿大的眼袋中撞飞出来,依然挂在脸皮上。接着一种黄色的似脓般的液体从他的头部慢慢地流出来,流到地板上。

  史都华发出浊浊的呼噜声,突然间一股鲜血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然后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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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2-2010 11:0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26-2-2010 11:05 AM 编辑

回复 125# 无邪幽魂

继续看下去吧,最后的部分有为科幻的部分作出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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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10 10: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四回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27-2-2010 10:27 PM 编辑


  就在他的好朋友凌空飞撞墙壁的同时,巴比从昏迷中苏醒了。他歪歪斜斜地站立起来,刚好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然后看到史都华躺在地上的尸体时,不觉大吃一惊。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都一下子压在巴比身上,尤其是史密斯的一对灰眼睛,更象一把利刃在他的脸上来回掂量着。巴比不禁全身起了疙瘩,仿佛温度瞬间沉到了零度以下。他觉得紧张得呼吸都困难了,一种可怕的念头瞬间浮上心头。

  再不马上想个办法,恐怕他将是下一具躺在冷冻柜里、脚趾上挂着辬签的尸身了。然后他的脑子就像一部急速调整的车,狂急地转了一圈,接下来他摆出一个戚淡的笑容,双手自动举高。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他表情尴尬地说:“我什么也没看到,我还是继续躺下好了。”

  说着,他真的就在原地俯躺下去,脸胸都贴在地板上,摆出和刚才相同的姿态。
他又“昏迷”过去了。

  史密斯冷笑一下,跟着眼神中的杀气也消失了。他虽然好笑又好气,却还是对巴比的急智感到满意。

  瞬间大家的焦点又纷纷回到史密斯的身上,仿佛巴比真的消失了,再也没人去关注他的存在。

  这时候,警卫们都靠着墙壁挤在一起,仿佛暴风雨中的两只小狗,大气都不敢出。

  接着下来,谁将是下一位不幸运的对象呢?梅森祈祷对方别看去他的方向,可是史密斯偏偏就选中了他。他的目光恰似一只带来厄运的苍蝇,缓慢地降临在梅森的脸上。

  只见梅森的表情好像被砍了一下。那一时刻,他的精神状态肯定不正常,仿佛洪水压溃坝堤狂泻出来。他发出尖锐的叫声,提起KRISS Super V冲锋枪就往史密斯的身上扫射。瞬间在狭窄的走廊中,枪声震耳欲聋,走廊里充满了呛人的火药味。


  一颗流弹反弹击中悬吊在天花板下的金属灯罩,发出铿锵的一声,引来吊灯激烈的摆荡。于是冰刀似的白光在室内回旋,地面上的影子随着灯光的韵律而摆动。可是史密斯没有影子,他就象一个没有形体的身躯,而且子弹穿透他的虚影在走廊的墙壁上留下盘子大的洞,却没一颗留在他的身体里面,仿佛梅森枪击的是一道并不存在的靶板,对方的身躯根本丝毫无损。

  这时史密斯冲他微笑一下,梅森就僵在那里,脸色变得像蜡一般黄,两眼因为恐惧而暴突出来,好象虾球一样。突然,他惊恐万分地冲出走廊。

  (实在太恐怖了,一定要呼叫援兵)

  走廊的尽头就是一道电动保安门。梅森一下子冲到门口,将工作证插入阅卡槽,并把拇指按在指模扫描器上,不久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他抽出工作证,转动门把手,沉重的保安门于是向外打开。梅森马上按了壁挂的对讲机呼救:牢室呼救,紧急需要增援!

  马上穿制服的HRT队员赶到了,史密斯被重枪击毙,所有人都得救了。


  这一切只发生了很短的时间,而且只发生在梅森的脑袋里。

  实际上,电控系统失灵了,保安门无法顺利打开,因为主汽门的高压油路管突然爆裂,一束高压油溅喷出来,使油门的滑阀动作瞬然停止不动。

  一种令他眩晕的恐怖袭上他的心头。梅森开始发疯地打踢起门。他简直接近了歇斯底里的边缘。

  史密斯以一种平静而危险的声音说话时,眼神有些闪烁:“你们看,这个人的罪恶深重,所以需要一个惩罚的神,好让他自食其果。”

  史密斯似乎对自己能平静地发出口诫,感到很自豪。然后他伸出右手,往走廊的方向指过去,一条火舌从他的袖口迅速伸展出去,瞬间吞没那位保安队长的身体。

  一阵嘈杂声中,梅森瘫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熊熊的火焰烧光了他的头发,耳朵都焦裂开来,脸颊及额头上,冒起一个个水泡。那个痛楚是过去他所经验的N次方。

  本来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是大难临头,竟没一人赶冲上去,拿下墙上的灭火器帮助扑灭火势。直到烟雾感应器启开洒水器扑灭他身上的火势时,梅森已被烧得身体变形变焦。


  恐怕,他再也无法见到妻子和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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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2010 01: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五回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15-4-2010 02:28 PM 编辑





  格伦在一阵音乐声中忽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窗户、一张床前桌、一盏灯。晃眼的光线从窗户直涌进来,身上盖了一张温暖的毯子。只见房门半敞开着,从楼下飘来空气补给站(Air Supply)的乐声,主唱歌手卢瑟(Russell Hitchcook)以纯净高亢的嗓音唱着:I can wait forever,if you say you'll be there, too ………

  格伦揉一揉眼睛,发现身边的床上有一个压凹的痕迹,而且残存着体温的热度。这时从卧室的浴室里传来冲水马桶的声音,浴室门打开了,一位年轻女子从门后走出来。

  “甜心,我把你吵醒了吗?”

  她身上穿着小号的T衫,正好突出那玲珑的身材,下身只是一件粉红色的底裤。

  “原来是你………” 格伦张开又闭上的眼睛,他觉得窗口透进的光线很刺眼。

  “不是我,难道你还有别的女人啊?”

  蕾妮从直式衣柜取出一条毛巾,又走进浴室。这次她没将门关上,格伦简直可以从床上的角度看到洗脸台上的镜子——她正在使用电动牙刷,唇边都是白色的泡沫。

  “亲爱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格伦觉得自己只是醒了一半,另一半的意识还在模模糊糊的恍惚之中。

  “我今早发了一个梦。”他接着说。

  “你发了什么梦?”她正在向洗脸盆吐水。

  他想不起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感觉好象睡了几天似的,也许还做了一些恶梦,至于梦到什么,他都想不起来了。说实在的,他甚至搞不清现在是何月何日。

  “我不记得了,我很少记住梦的内容。”

  “想不起,就别去想了?”她开始使用牙线。.

  “我不知道………”格伦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是觉得有一些事想说,又记不起来了。”

  蕾妮似乎没留神他说了什么,她正在镜中检查那副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亲爱的,你曾有这样的感觉吗?”格伦望着白白的天花板,思考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随便漫应和着,心神却在刮刀上。她正在小心地剃除腋上的细毛。

  “好象你的梦不是梦,反而生活更象一场电影,只是一种模糊不真实的事情。”

  蕾妮洗刷完毕了。她从浴室内走出来,手上的浴布不住地往脸上擦拭。

  “你要不要一些真实的东西,帮你唤醒身上的细胞?”她眨了眨眼,半暗示说。

  “例如什么?”格伦笑了,他也装着不懂她的暗示。

  蕾妮噗哧笑了出来,一下子钻进被窝中,将他的手捉着放在她尖挺的乳房上。

  “这个………够真实了吧。”她用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子。

  蕾妮看上去就象一个精致的娃娃、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一头稻橞色的金发垂在床上。她把纤手滑在格伦的脸上,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格伦一下子看进去她迷人的眼眸,手心感受到她身上柔软的部分,以及富有节奏的心跳,他不由得笑了。他一路探索着她的身体,当他的手触摸到她的脸颊时,他们在床上拥吻了起来。

  格伦伸嘴去吮吸她的嘴唇,一边动手想脱下她的底裤,却被她有力地推了一把。

  “你的口气好臭,快快起来去漱口。”她吃笑地说道。

  格伦翻了一下白眼,将被褥往脸上拉,然后翻身过去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要。我还想再睡下去。”

  “真是贪睡鬼,”

  蕾妮故意换上了一副小女孩的口气抱怨道,结果还是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接着从床上溜下来。她走到衣柜前,拿下一套便服换上,一边照着镜子。

  “宝贝,我下去给你弄一份早餐,你待会记得下来。”

  格伦漫应了一声,又模糊睡去了。隐约中,他听到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他闭着眼睛,双手叠放在胸前,过了一会儿便睡着了。直到下次醒过来时,卢瑟已经在重复刚才的那首曲子了。

  时间过了很久吗,唱碟刚重复了一遍、抑或两遍?

  格伦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举到脸前,确认时间已经过了九点钟。

  
  他一边把闹钟放回床头柜,一边想着。

  嗯,应该下床了。或许也应该换一下唱机的碟子,卢瑟的声音他听得实在够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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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3-2010 12:5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六回(残酷画面,慎入)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3-3-2010 12:44 PM 编辑

  走廊上飘来刺鼻的熟肉味,火灾的警报铃声正响个不停,联邦大厦的上上下下正在紧急的疏散。

  联邦调查局的SIOC(Strategic Information and Operations Center)中心的负责人,正在透着闭路摄影器关注牢室内的动态,大家围着一张圆桌研究着拯救人质的方案。

  虽然史密斯未必将那些增援部队放在眼里,但是也不想让别人破坏了游戏的兴致。他缓步走到一个摄像器下面,用意念盯着它,接着牢室里的每一个摄像器的镜头都爆开了。SIOC中心内的摄像屏幕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紧急会议室内有人暴出了粗话,还生气地踢了桌子一脚。

  隔了半响,史密斯转过身,一阵诡异的邪光如电光石火般快速闪过他的眼睛。这一次,他牢牢地盯在奥斯汀的脸上。那双像死刑法官一般的眼睛虽然不大,却让人感到尖锐而炽热。

  奥斯汀觉得自己握紧了腰上的枪柄,可是他无法阻止冷汗从脸和胳膊上冒出来。他感觉到有一种反射式的恐惧朝他袭来,不过这种恐惧实际上更像是源于他自身,源于他的内心深处。

  “好久不见。”史密斯露出诡异的冷笑。

  奥斯汀怔了一下,试探说:“我们见过吗?”

  “你怎会如此善忘?”史密斯邪邪的点头。

  奥斯汀犯傻了,他突然觉得对方非常的面熟,他不记得那里见过那张脸。更仔细的说,是那副神情让他觉得熟悉。

  “你不是很喜欢我,想占有我吗?”

  史密斯的的面容忽然变得温柔,声音转成娇滴滴的女子声,而且带了浓重的东方口音。接着,他的脸部开始变化,好象蜡制面膜融化了又重新排位一般。片刻之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位越南女子的面貌。

  啊,奥斯汀尖叫起来,他记起来了。

  这一幕清晰地回来了,过去和现在许多片断忽然纷至沓来。

  奥斯汀嗷地叫了一声向后退去,两手不停挥舞,像要把这可怖的一幕驱开。

  越南是个龌龊的地方,极之龌龊的地方但是那里有种东西比龌龊更疯狂,比疯狂更引人着迷的坏东西,好象磁石一样吸引着他大脑中的某种邪恶。

  事情过去多年了,他都只字不提那些恐怖的经验,但是没提起不代表他已经淡忘了事情的经过;相反的,他可以清楚地记起每一件事,真他妈的每一件事。而且那些片段不断重复在他的恶梦中,一刻也不曾放松。

  奥斯汀的思绪瞬间飘到1970年。那一年他还是他是一名上尉,他隶属的18团和51团的陆战部队集合在一起,在多尔中将的指挥下,向胡志明小道的越共军队发动了攻势。

  那一年是仗打得是最艰苦的时候,死的人很多,许多人藉由抽食大麻来壮胆和逃避现实。当他们的毒瘾加深的同时,杀人也逐渐上了瘾。再说越共实行全民皆兵,百姓和军人并无装扮上的区分。战区内的越南人无论男女老少,冷不防就会跑过来扔下一颗手榴弹,不然就是趁美军无备时从背后放出冷枪。因此军士们必需冒着危险挨家逐户的搜查,偶有风吹草动,就会引来机枪一阵乱射,对方倒下后才来进行人道救治,这已经变成了一种有效的自保的方式,因此被杀死的无辜村民很多。

  可是杀人的后遗症很多,它能让军士们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快感,这是舒缓恐惧的最有效方法,也是最刺激的人间游戏。你可以藉由滥杀无辜而感到自己存在的伟大和自傲。在战争的前线,凡事都很容易走向疯狂和极端,军士虽然偶尔还有理智一闪而过,但多数时候是挣扎和疯狂。 

  那时候,奥斯汀所隶属的军团和越共军队正面对上了,他们浴血作奋战了十八天以后,越共终于粮弹耗尽而撤出防线,继而全线崩溃。于是他们的军团毫无阻力地进入了村庄,当时奥斯汀接到的命令是到村里搜寻和清剿藏匿的越共游击队员。

  奥斯汀所带领的搜剿部队进入村庄的一家医院时,搜到90多名越共的伤员,以及78名女医生和护士。整个过程中,没有一声枪声,也没有一个战友倒下。可是后来的遭到越共反击的伤亡报告,显然是事后瞎编。

  你有时不得为做一个对的决定,而犯下一些错事

  奥斯汀当时是那么想的,尤其当他看到周围如狼如豺的眼神时,他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一个不小心,那股追随他的力量就会对他进行反噬。也许在下一个村子,他就会死于自己人的冷枪之下,然后把罪名嫁祸给那些该死的越共。

  奥斯汀还没准备去成为下一位盖上星条国旗的为国捐躯者。或许应该那么说,他自己身上也有一种冲动,渴望让理智失控一下。因此他在处决那些越共伤兵的时候允许自己抽了一支大麻,随后一种邪恶的东西就会上了他的身体,性欲也随着对眼前的屠戮而突然高涨。

  就在医院里,奥斯汀瞧上了一位最漂亮的女医生,他让中队长马汀抓住了她。

  女医生刚刚感觉到那只重压下来的手就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但是马汀的一只手紧紧钳住她的左臂,并且把它拧到背后。女医生的声音颤抖着,但是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抱住了她,因此只能无声地喘息着。马汀用鼻子在她脸上嗅着,然后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女医生又想发出尖叫,但是那双胳膊攥得更紧了。这时她被马汀扯着头发,迫着弯下了身子,臀部往奥斯汀的面前翘起来。

  这时旁观的奥斯汀终于无法控制了,他拿出弯刀,挑断了女医生的裤带,抬起靴子猛地朝她的头部踢下,这个女人立即没了声音,昏倒在地上。奥斯汀让马汀将她的裤子扒下来,接着把她的身子往后一仰,四平八方地躺到地板上,阴户暴露在他前面。

  奥斯汀疯狂了,他把弯刀一丢,对着大家说:“兄弟们,越共杀了我们的兄弟,我们就干了他们的娘。越共嘲笑我们美国人无能,我们就向他们的妻女证明我们的本事。兄弟们,现在听我说,我们要集中一切火力,对这些女战俘们集中火力,现在就开炮!”

  在众军士的欢呼之下,整个医院,整个操场上,都变成了操越南护士的游戏乐园。八十多名兵士们,全身上下涣散出一股变态的兴奋。他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去,将全部的痛苦、雨水、烂泥和丛林战里失败的晦气,都一股脑儿地加祸在这些可怜的姑娘身上。他们毫不留情地在糟蹋她们的同时,用牙齿咬断她们的喉咙,任凭她们哀嚎求饶、身体痉挛,做出临死前的最后挣扎。部队当中也有不愿意同流共污的军士,他们被带到后面秘密灭口了,再把帐记在那些越共的身上。

  当奥斯汀蹂躏了女医生以后,便把她掐死了。然后他掏出沉甸甸的高射机枪的子弹壳,直接塞进她的下体。接下来在她的乳头上,倒上弹药,把嘴上的雪茄放在上面点燃,把胸部烧焦。完事以后,奥斯汀调来一个火焰喷射器,放火烧焦了这位女医生的尸体。

  其余的女俘,还没折磨死的一律枪毙了。因为在一场混乱中,她们咬断好几名士兵的生殖器,造成一些兵士抢救无效而死亡的事故。奥斯汀还记得那些姑娘被枪毙以前,她们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冷漠、倦怠的神情。她们的躯体好象搬空了家具的房子,门锁被撬开的杀那,灵魂也不见了。

  奥斯汀确定结束她们的生命是一项人道的决定,她们死去比活下更没有痛苦。但是在后来的报告中,奥斯汀却以战俘反抗而受到剿灭的理由,将这宗人为的惨剧完全地按了下去。



  P/S: 文中部分内容,参考一名美国军官的回忆而写,并非完全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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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3-2010 10: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七回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5-3-2010 10:49 PM 编辑



  “你以为战争结束了吗?不,你虽然身在纽约,心却依然滞留在湄公三角洲。”史密斯的话像一只锐利的长矛,深深刺入奥斯汀的灵魂深处,让他忽然有一种时间凝结般的彻悟。

  “二十年来你一直追踪这些案子,不就是想弄清楚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史密斯的笑容像蛇信一样的诡谲闪烁。

  室内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听到奥斯汀生气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史密斯放肆大笑起来,从水泥墙反弹回来的声波,使得附近的镜子都震动了。不过他的笑声似乎不像威胁而像是开玩笑。

  “我是谁?你问我是谁?”

   当史密斯正在笑的时候,他从眼角瞥了奥斯汀一眼。他的微笑带着一股狡黠的意味。奥斯汀不喜欢也不明白这种眼神。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史密斯瞬间收拾起笑容,脸上那种冷酷表情是奥斯汀前所未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是我分裂出来的一个自我。”

  奥斯汀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两眼在紧锁的眉头下瞪大了。史密斯接着把头抬高了一点,不过不多:“我就是主宰你的那道影子,而你不过是我的一个身躯。”

  奥斯汀并不相信他的一派胡言,却仍然忍不住望了脚下一眼。不看犹可,一看他即刻喊了一声,继而露出骇然的眼神。他脸上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在顶灯的烘照之下,他发现自己的脚下竟然什么也没有,只有灰亮的地板,却没有半丝影子。


  史密斯缓缓的张开双手,那个姿态就象是母亲准备拥抱放学归来的孩子:“回来吧,是时候让我们结而合一了!”话没说完,室内一时狂风大作,吹得办事桌上的纸张似魔毯一样飞舞。

  只见他将手掌朝向奥斯汀,往上略而一提,奥斯汀即刻感受到一股吸力,立即漂浮起来了。弗兰克见状想冲上前去协助他的长官,却被一道无形的风墙给迫着回去了。奥斯汀的双脚拼命往下方的空气猛踢,但不管他如何用力挣扎,身体还是被定在空中、动弹不得。对方的手势陡地一转,奥斯汀就已经飘移到史密斯的面前,双方的距离恐怕不到半公尺。


  “我的天啊,住手!”奥斯汀大喊,“救命啊,住手!”

  这时候,奇怪的事突然发生了。大家突然听到一种低沉、刺耳的声音,犹如蝗虫的嗡嗡声。只见史密斯的身体不断地伸长,他的身体上从脚而上,逐渐化成点点的苍蝇。它们拍扑着恶心的翅膀,从奥斯汀的嘴中不断地飞进去,好象进入一个充填的玩具一样。

  “啊!” 奥斯汀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显得嘶哑,但是他竟然无法令自己闭上嘴巴。随着黑蝇地不断飞入,他的身体也不断的痉孪、眼球翻白、双手好象电流透过的快速颤抖着。此刻,他觉得脑袋涌进千亿只苍蝇似的正在飞旋乱撞,脑壳即将要承压不住而爆裂。但是那股黑潮来得快,消失更快,转眼史密斯就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奥斯汀仍然悬在半空。


  最后那阵痉孪停止了。奥斯汀的身躯突然坠下象重锚触地振动一下,可是依然维持住站立的姿态并没倒下。

  此时室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敢出声。时间又继续滴答了一分钟,他垂下的头才缓慢地抬起来。奇怪的是,他原先的惊恐和茫然神情不见了,眼中的惊恐换成了一种闪烁着一丝疯狂的神情

  “很好,我终于回到这具身体上了。”奥斯汀仔细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刚穿上一对尺寸刚好的手套。


  然后他咧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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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3-2010 10:5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八回



  大部份时候,他只是一道影子,没有名字也没有形体,可以穿越任何障碍物;史密斯不过是他所寄宿一个身体而已,但是他已经决定抛弃史密斯的身份,转以奥斯汀的形体出现。

  此刻在扣留室内,只剩下三个人了。

  格轮仍然昏睡未醒(虽然时不时他会因为转瞬即逝的恶梦而震颤一下)、梅森已变成一堆烤肉、史都华瞪大眼睛的死尸仍然盯着墙角;只有海丽雅特、弗兰克以及另一位保安警卫仍然清醒(如果不将装睡的巴比考虑在内)。

  这一次奥斯汀的目光终于停在海丽雅特的脸上。她正在努力保持镇定,一丝焦虑掠过她的眼睛,也许还有一种很强烈的恨意,象是刀锋般愤怒的光芒。

  “你不会去试图对抗吧,是不是?”

  奥斯汀看进她的眼睛里。他期望看到的就是那种恐惧的、恳求的目光,那目光告诉你,她将做任何的事,只求你放了所有人。但是在她的眼睛里,他并没有看到这些。

  “无论你想做什么,你是杀不死我的。我顶多只是从你的恶梦醒来而已。”她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说。


  这个梦境的熵场基本上符合拉普拉斯(Laplace)公式的对称性。任何人在梦境中行使神力(电脉束的能量)来改变这世界的物质实相时,就会在梦的世界产生拉普拉斯效应(Laplace Effects),而带来让睡者痛苦的天灾人祸。虽然如此,海丽雅特还是被允许使用几次小幅度的神力。海丽雅特心里很清楚,她仍然可使上仅存的一次神力,让自己从这场梦中醒过来。这一点奥斯汀应该是清楚的。

  “你说得没错,我是杀不死你,” 奥斯汀的眼神中闪现一丝嘲讽,“但是别忽略了,我仍然可让你感受痛苦的煎熬。”
奥斯汀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迅速地望了格伦一眼。

  “我可以杀了他。”他露齿冷笑, “再将你狗娘一样的强暴。”

  “你敢——”海丽雅特的声音中露出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恐惧感。

  “你相信吗,我可是像读一本书一样地读透你。”

  奥斯汀的眼神充满自信,就象豹子估计着猎物的反应一样。

  “如果杀死他,恐怕你就无法获得那钥匙了。”

  海丽雅特努力装出一点也不受威胁的模样,却又不怎么成功。因为奥斯汀看着她,仿佛刚听到天下最好笑的事,接着他激烈地狂笑起来,好象狂风吹扫着落叶。

  “我并无所谓。反正我找出钥匙的目的就是摧灭它,如果找不到钥匙,倒不妨杀死持匙的人,不一定要将钥匙找出来。”奥斯汀抬起眼皮打量着她,“反倒是你,将他看得比命子还重,不然你也不会冒险回来了。”

  海丽雅特被他说中了心中担忧的事,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在这紧要关头,一招不慎,就会全盘皆输。这时候她必需尽量拖延时间,将对方的注意力从格伦身上移开,以便让小喇嘛及时进入到格伦的梦中,帮助他清醒过来。不过海丽雅特对自己能做什么却感到毫无头绪,幸好门口正在发生的事情正好为她解了困。

  这个时候,门口终于出现了小队的人质拯救队员。由于保安门无法打开,他们于是迅速地在保安门的防弹玻璃层上钻了几个圆洞,把装有鸟笼型消焰器的M4A1卡宾枪口穿过圆洞,一致瞄准海丽雅特。只是弗兰克及另一名警卫选择和通缉犯并排站着,却不是和他们的上司奥斯汀站在一起,这一点令他们感到迷惑不解。

  “浑蛋,你们的枪管应该瞄向他,不是我们。” 弗兰克朝那些突击员放口大吼。

  其中几位突击员闻言纷纷将枪管瞄到奥斯汀身上,但是大家仍然感到混淆,一时分不清楚究竟是谁忠谁奸。

  这时海丽雅特看到机会来了,她抓住奥斯汀分神注视别方的空隙,脚跟急力一蹬,提脚跃向半空。接下来大家都看到了,她的鞋底竟然弹出一把薄刃刀,然后身躯在空中旋转,脚底上的刀锋在空气中划着优美的弧线刺出,直取奥斯汀的咽喉。

  奥斯汀却不是省油灯。虽然对方攻无防备,但他只是哼一声,就让身体向后飘去,就像是个脚底安了滑轮的鬼魂。海丽雅特一刺不中,迅速在半空中翻了一圈,脚才触地,她又飞出去了。这次她脚上的刀锋直取对方的眼珠。

  奥斯汀已经退到墙角,似乎无可再退了。他及时伸出一只像墓碑一样冰冷的手,抓住海丽雅特的脚髁,缓住了那刀锋的去势。但是她使力一滑,刀锋仍然划过对方的脸颊。

  奥斯汀顿感脸上一凉,反射动作地放手一推,一股瞬发的爆炸力将海丽雅特震飞出去。

  “快开枪!”

  当海丽雅特跌在地上的同时,弗兰克正在喊出来,而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大声。他伸出来的手正指向奥斯汀。


  谁也不晓得是谁开的第一道枪声,然后,大家都陆续发枪了。瞬间,传起震耳欲聋的枪声,火焰从突击队员的枪口劈哩啪啦地喷出,尽数招呼到奥斯汀的身上。顿时整个室内剧烈晃动,仿佛地震来袭。狭隘空间里的剧烈枪声,大家的耳朵嗡嗡地耳鸣。

  一轮枪声结束以后,一股殷红的鲜血如小溪般从奥斯汀的脸上和衣下的新伤口中涌出(自从进入这个身躯后,他已经具有形体了)。


  奥斯汀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缓慢地抬起头。

  他的眼里露出炼狱的火光。感到一种被羞辱的蜇痛,像是被人把尿撒在他头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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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3-2010 10:5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九回



  格伦在床上伸了个大大懒腰,接着他走进浴室。十分钟后,他从卧室里走出来,沿着一道靠墙的L型木梯走下来。

  屋内非常温暖,每件家具都很简单,上过漆的家具散发出柔和的光彩。客厅除了桌椅,还有一张小咖啡桌,开放式的厨房挂满各式厨房用具,搁物架上放满锅碗瓢盆,厨房桌上摆了一些日用品,有电暖瓶、电热器、烤箱、微波炉等等。

  厨房的大餐桌上已经摆好切好的水果和奶油面包,还有一杯咖啡和一份煎蛋。这一切都是屋里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可是,格伦一件也认不出来。在他看来,它们并不陌生,却也谈不上熟悉。

  格伦索性让坐下来,让目光四处游移。他尝试寻找一些能够助回忆的某种联系。当他看到那台播发着曲子的唱机时,他似乎恢复了一些记忆。他记起了蕾妮喜欢身边充满声响。每天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扭开楼下的唱机。即使大部分的时候,她并不注意那些声音,但是声音对她有如一种支撑物,仿佛清水对水族箱里的水草一样。

  如果少了那些声音,她会不会就象那些陶瓷器皿掉下并迸成碎片?这一点格轮没有试过,也不打算尝试。

  想到这些,格伦觉得心里舒畅一些,也许是沉睡太久,导致一时的记忆阻塞、脑袋不灵光。但是事情会慢慢好转的,也许,吃完这顿早餐以后,记忆就会象扭开的水喉头,源源而至。于是他开始放心地吃起桌上的食物。

  不过那种安于现状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他咬着那些食物时,却发现味道有点奇怪。格伦不禁有点踌躇。

  他端起盘子,嗅嗅盘中的食物:食物吃起来虽然还算可口,就是无法嗅到它的香气。难道是我的鼻蕾出了问题?

  格伦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记忆中,屋里应该散发着一股人造的松味,怎么他没闻到那股味道呢?而且他也注意到一些刚才忽略了的小细节。他注意到屋里无论是桌上或书架上都没有照片、没有书刊、没有报纸、没有信件,哪怕一张银行帐单,甚至连邮寄的广告单都没有。

  这里缺少一种有人起居的气息,所有的东西排列得很整齐但空洞,而且收拾得非常干净,更象是售屋商的示范单位,所有的东西只是摆出来让人参观而已,并不真的供人使用。

  他真的就住在这里吗?他并不十分清楚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一切事物都似曾相识,却又不是那么确定。

  一阵突如其来的感觉击中了格伦,让他产生了一点朦胧的谨慎。就在那一杀那,屋子里的景物水波似地晃动一下,瞬间即逝。

  格伦睁大眼睛,仿佛被吓了一跳。他继续坐了几分钟,然后那一阵晕眩就过去了。

  难道他的眼睛也出了问题,是不是青光眼?他渐渐认为那只是一种错觉,不然就是刚刚发生了一阵轻微的地震。

  瞬然的心悸让格伦想起了蕾妮,可是她并不在屋里,她会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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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3-2010 01:0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回

  奥斯汀的怒气正在上升,脸颊因愤怒而微赤,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然而他没马上发作,而是抬起下巴,无声地冷笑了一下。他以一对冰冷的眼眸扫过门口的突击队员们,虽然一言不发,但意思很清楚。

  那些突击队员的表情显得错谔。他们没见过能在身中多弹之后,仍然屹立不倒的人。大家难免紧张地得抓牢了手上的武器,准备第二轮发火攻击。

  可是奥斯汀只是以平静而低沉的声调说:“省下你们的弹药吧,待会你们会需要它们保命。”

  他说话的神情,更像是预言一场风暴的即将来临,先请大家先自备雨伞一样。大家等待着他将有所行动。

  一分种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奥斯汀仍然没有什么举动。

  最后,不知从那飞来了一只肥胖的蛾子,正在绕着闪灭的电灯柱不断上下扑腾。

  大家都感到冷汗浸额。

  这时他才闭上眼睛,并将手掌缓慢地合起来。与此同时,每个人都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好像是从打开的冷库里吹出的一股气流,使他们抖个不停。几秒之后,奥斯汀睁开双目。他把双掌渐渐分开,然后几十道蓝白色的电弧,就在他的十指之间跑来跑去,发出嘶嘶的响声。

  下一秒,室内的灰泥墙板上发出了声响,就在四面空荡荡的墙壁后方不断地回荡,好像是从另一个巨大空间里传来的声音。接着他大喝一声,双手大字型地展开。一道弧形的光带从他的指尖漫开来,释出至少上百道电弧。它们尽数流击在两边的墙体上,沿着柱体里的钢筋往上流窜,逐渐在天花板处形成一个涡旋状的电流圈。  

  这时室内没有风,也没有能感觉到的气流,室内的纸张却在乱飞。

  随着电流圈逐渐扩大,天花板上的涡流中心出现一团海绵状的黑洞,在室内形成了一个风洞。大家听到墙上狂暴的巨响愈来愈猛烈,最后变成一种猛砸猛撞的声音,仿佛一头愤怒的猛兽欲将穿脱而出。

  狂风不断从黑洞里吹出来,把奥斯汀的大衣吹得象一面鼓涨的船帆,使他的身形突然暴涨数倍。与此同时,强烈的热气、亮光以及成堆的泥沙从那个黑洞涌了进来。接着更多的蓝白色的火球从奥斯汀的手掌窜出来,哔哔剥剥地象只受伤的动物,迅速窜过大家的眼前,撞击在墙上形成更多的黑洞,令人眩晕。

  此时狂风夹带砂石,雨水如银色长鞭,不断扑上大家的脸,使大家必须眯起眼睛。有人还发誓还听到了雷电声,可是外面还是万里晴空啊,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所有人被眼前的惊人景象吓坏了,但是谁也没有动一下。谁也不晓得即将发生的什么更恐怖的事。

  只见更多的裂隙沿着那些黑洞扩散,如快速分岔的闪电。石板地就在脚下剧烈地翻腾起伏,空间似乎象铁被弯曲着。就在空间被这一切撕裂而崩分地塌之前,一团蓝橘交織的火光突然在眼前急速窜升。随着一声急爆炸,映入大家眼帘的却是一道超现实的景观。

  顷刻间,世界万物都模糊了,也变得更明亮。

  大家都在此起彼落的尖叫声中,就象布娃娃一样,被那道白光推得震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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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3-2010 01: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一回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20-3-2010 09:07 PM 编辑

  时间才不过滴答了两句钟的时间,但是对格伦来说,却象过了一辈子似的。此刻他渴望拥抱妻子,那怕只是一下子,仿佛这样有助于驱走让那些缥缈不实的幻感。

  然后一种害怕即将失去她的不祥预感再度袭上心头。

  格伦又盯住那台固定式的运动脚踏车,陆续又想起一些事情。

  每天早上蕾妮会先准备一份简单的早餐,然后她会在那台运动脚踏车踩上个二十分钟,以便消耗腰上的赘肉。当格伦吃完早餐出去去上班以后,她才走出屋外去照顾她的花圃。但是今天是周末,格伦无需上班,这时候想必她正在整理母亲留下的那一片花圃吧。

  格伦迅速吞下早餐,接着把盘子端进厨房去,随便丢在流理台上。他经过客厅的音响器时,手指在旧式播放机的塑料外壳上按了一下,那盘转动的磁带就悠然中止。这时卢瑟正唱到《The One That You Love》,他的歌声被“喀嚓”一声掐断了。

  格伦端着未喝完的咖啡杯,走到那道嵌着磨砂玻璃的木门前。当他打开大门时,门廊前面突然被强烈的金光所照亮。那些草坪上的黄叶散发出一种令它难以置信的亮光,好象它们都是黄金制成的。在一阵金黄的晕眩中,他差点要丢掉手中的杯子。但是几秒钟后,这阵晕眩消失了,一切回到了正常。

  这时格伦一心只想找到蕾妮,可是他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她的踪影。下一秒他却被屋旁的玫瑰园发吸引住了。他好奇地放下杯子,走下阶梯,接着向那片花圃走过去。

  那里的玫瑰丛成行成列地生长,形成一个花坛。花圃的四周站着一排木栅栏。

  格伦打开木栅栏上的门闩,走进去单膝跪下。他的目光落在一朵粉红玫瑰上,这朵玫瑰亮得眩目,让格伦一时感到心醉神驰,陶醉在花瓣最深层处迷宫似的摺皱里。

  随后他抬头一看,东边的云絮如七彩游丝在空气中漂移,西边的夜空却见到灿烂的流星轨迹交错纵横,他在白天和黑夜一同出现的天空下,忘神地沉迷。仿佛整个世界只是绕着他为中心的旋转。

  这种感觉非常奇特,也可以说是很愉快。不愿回到现实中来。但是这些这感觉稍纵即逝,一个念头即刻占据他的思想:为何没有花的香气呢?那些玫瑰花勾魂般的美丽,怎就闻不到它的香味?

  当格伦正在思考时,一只手轻搭在他的肩上。他看着肩上柔软而修长的手指,就知道身后是谁了。他迅速转过身,蕾妮就象天使一样站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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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3-2010 04: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二回

  也许过了一分钟吧,这世界终于恢复了平衡,尽管还有点晃晃悠悠的错觉。

  海丽雅特先是双脚着地,然后手和膝盖也着陆了。当她跌在地上时,地面上啪啦溅起许多泥水。是的,她并没看错,很多的泥水。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就躺在充满泥浆的草地上。

  此时雨水从灰暗的天空掉下,象银针一样狠狠地扎向她的面颊、肩膀和裸露的背部,使湿淋淋的头发贴在她冰冷的脸颊上。

  海丽雅用胳膊肘支撑起身子,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觉得头晕目眩,还是感到站立不稳。随后,她从滴滴答答下着雨的昏暗世界望去,从脚后跟一直到脖子底下涌起一层鸡皮疙瘩

  牢室消失了,奥斯汀不见了,其他人都七零八落地从草地上睁开眼睛。落下的雨点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的小溪流,从大家的身边蜿蜒地流过,然后往后方的斜坡流去。

  每个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大家都落在一片潮湿的草地上,四面被阴暗的丛林从八方包围起来了。一辆坠毁的休伊直升机(Huey Helicopter),就在地上燃烧着,它损毁得不成形状的螺旋桨弯曲无力的插入地上,周围躺着几具不完整的美军尸体。

  这时候雷声隆隆滚过,东边遥远的天际,一条银蛇在暴风雨的云层中闪动,闪电发出晃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天地的一切。

  “天呀!” 海丽雅特猛地一惊,就像从沉睡中惊醒一样。

  这里正是越南的丛林啊

  海丽雅特望向愣在不远处的弗兰克,后者也神色紧张地回头望着她,他的表情显得困惑。

  这时候,原本驻在安全门口的突击组员已经站起来了。他们每个人的脸色惨白,手上都紧捉着手上的武器,八字型散开。他们不停地环顾四周,好像要弄明白自己在哪里,也许还想知道自己是谁。

  但是事情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大家都可以感受到一股更巨大的危机正在潜伏在四周的丛林里。他们虽然看不到,却隐约听到踏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一些不知名的生物正在树林中移动,似乎伺机跳出来吞噬草地上的所有猎物。

  突如其来的,天空划过一道像烟花般瑰丽无比的闪电,紧接着天空又发出了炮击般惊天动地的一声霹雳。就在那道强烈的光芒闪过之后,树林里的一棵大树慢慢地倒下。这棵大树明显地被雷电所击中。它的一被烧成了焦黑色,几根树枝像死灰复燃的营地篝火,还在青烟缭绕。

  一位受惊的突击员忍不住暴了一句粗话。这时一群黑乌忽然从树林中蹿起,倏地飞上空中。同一时间,树林中响起了第一道枪声。随着第一道枪声之后,更多的子弹继续穿透树叶射出来。

  那位突击员冷不防地中了一枪,只见他用手紧抓着喉咙,鲜血却如泉涌从他的指尖渗出,染红了蓝色的制服。他的表情很痛苦却叫不出任何声音,接着又一道枪响,从树林中飞来一颗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的铜质弹壳子弹,正好射爆了他的半张脸庞。枪声瞬逝,他就像一个纸板人物缓慢地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大家赶快趴下。”有人尖着嗓门恐慌地喊了起来:“面向前面掩护自己,听到了吗”。

  所有人都立刻趴到地面上,泥浆溅到他惊骇的脸上,也顾不得去抹掉它们了。出于反射性动作,一些突击员们把M4A1卡宾枪架在草地的凸脊上,毫无目标朝林中地乱射一通。余下的突击员都依样葫芦,全都趴到地面上枪火回击,一时枪声如林。

  但是更多的子弹继续飞来,海丽雅特可以听到子弹贴着身体飞过的声音。她抱头卧下、不敢动弹,任凭子弹掉在身边的草地上,但仍她然屏住呼吸。奇怪的是,敌人的子弹更多是射向空气中,并没有瞄准趴在地上的人们。她突然想明白了她们并还没有暴露,敌人此时并不知道她们确凿的位置,仅凭听声使用炮火来清除自己的疑虑和潜在的危险。

  海丽雅特转头想找出格伦的下落时,她听到头上传来一阵怪异的风声。她抬头发现弗兰克就站在离她几步之遥,他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的表情似乎还在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几秒后它们就会消失的。

  “小心!”

  海里雅特大叫着,蹦起来一把推开弗兰克的肩膀。一枚手榴掸正好掉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接下来是“轰”的一声巨响,海里雅特觉得声音似乎穿透了她整个身体,继而溅飞的泥沙尘从头上纷纷撒了下来。海里雅特赶紧把手抱在头上。

  她们十分幸运地逃过了一劫,可是爆炸的地方有一位保安警卫躺在草地上,要么炸死了,要么就是昏迷过去。

  有一会儿时间,弗兰克单腿跪在地上,低着头。海丽雅可以听见他艰难而急促的呼吸。接着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踉跄着转过身子。当弗兰克低头看她的时候,他的双眼异常黯淡,而且看上去非常非常苍白。但是他随即醒过来了,似乎弄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没事吧?”

  弗兰克朝她眨眨眼,一下,两下。

  当他盯着救了他一命的海丽雅特时,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感觉:眼下她已不是敌人了,而是一位出生入死的朋友。弗兰克低下身子靠近前去时,步履有点蹒跚。

  “你的腿还没事吗。” 弗兰克关切地问她。

  “没事,没事。” 海丽雅特把身子坐直。

  她不由得笑了,她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真诚的眼神,随后她揉了揉膝盖。

  “有些疼痛,但不是太糟。真的不是太糟。”

  事实上,她腿和髋关节疼得很厉害,不过,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应付。

  弗兰克严肃地想了一下,拿着一把葛洛克手枪交给她,以怀着感激的语气对她说:“感谢上帝你救了我,这个恩情,我以后会回报的。”

  说完他拾起那位阵亡保安警卫的枪械,转头就奔到交火区,奋力地加入战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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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3-2010 10:2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三回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24-3-2010 10:33 AM 编辑



  蕾妮看上去和刚才不太一样了,看上去漂亮极了。但是她两眼低垂,好像正在思索什么。

  格伦站起来,看着她美丽的、若有所思的面孔,伸出手轻轻地触摸她的脸颊。

  “嘿,宝贝儿。”

  他说着把她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她也正抬起眼睛注视着格伦。

  “说点什么,好让我相信这不是在做梦。”

  “你想我说点什么呢?”

  “那就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也许你正在做梦,”她淡淡地一笑,“很可能你就是在梦中。”

  讲到一半时,蕾妮朝他靠过来。她把头搁在格伦的肩膀上,前额轻触着他的下巴,然后她的胳膊从格伦的身子底下伸过来,环抱他,手指抓住他的肩膀。

  格伦低头亲吻着她,开始是轻轻地吻,然后就是坚决而投入地深吻。当他们的嘴唇分开的时候,格伦轻声说:“我真的好喜欢你,非常非常的爱!”

  蕾妮仰首望了他很长的时间,格伦还以为她要哭出来了。

  “宝贝,别哭。”他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没什么,”她回应说,同时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随后又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显得有些空洞。

  格伦接着吻起她的脖子,可是没闻到她发丝的香味,不觉皱起眉头。

  “蕾妮,”他本想接着说些什么,可是后来却没了词,因为这时候眼前的景物又抖动了一下,宛如收讯不理想的液晶电视屏幕一般。

  格伦不由一怔,然后愣愣傻的看着蕾妮。一个荒诞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违背逻辑却又具有说服力:我闻不到玫瑰的气味,正是因为它发出刺鼻的腐臭,蕾妮也是如此。实际上她早已经死了

  那个想法让他泪如泉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然后他发现自己说话困难,连思考都开始困难了。

  这时蕾妮抬头看着他,看到格伦的脸色大变的样子,她微笑的表情也跟着消逝。

  只见她松开了搂着他的手,并摇头向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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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3-2010 09:2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四回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2-4-2010 09:26 PM 编辑

 海莉雅特目送弗兰克奔到前方,瞬间闪入一道灌木丛中不见了。随后他的枪声亮了起来,短而急促,象是即性插入交响乐奏的短笛声。

  突然间,她才惶惑地想起格伦。

  我是怎么了,竟然会忘掉如此重要的事?

  海莉雅特紧张地左右顾盼,不久就发现格伦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他的手臂伸展开来,大字形躺在地上,面容很平静。要不是下着雨水,他的睡姿看似大海上享受着无重漂浮的小伙子。可惜这时候到处都是雨水,到处都是枪声和烟味。

  她皱起眉头盯着他。这里太危险了,必需将他移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海丽雅特然后弯下腰子,在高及肩的芒草掩护之下,小心翼翼地移动到格伦的身旁。当她伸手触着格伦时,双方的枪声缓了下来,不久后只剩下林中传出来的零星响声。她知道不是敌方正在调整战略,就是我方的子弹即将耗尽,因此大家有所克制起来,开始节约弹药。

  海丽雅特低身蹲下,她把一只手放到他胸口上。她能感到衬衫下的心脏跳得又轻又急.。然后她将格伦从颈背抬高起来,让他靠在她的怀里,接着掏出一条围巾,为他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污迹。

  在她的温柔注视下,格伦的眼皮轻阖着,可是嘴唇似在颤动,偶尔吐出模糊不清的话音,细微却依稀可辨,仿佛正在和某人谈话。

  但愿他不是发着恶梦吧?

  海丽雅特用手轻抚他的细发,她从来没有象现在的彷徨及无助。

  然后她举目向一旁望去,四周除了树林就是灌木丛,再远处的地貌湮没在雨雾中,弄不清楚是山峰耸入天际,还是团团云雾悬在空中。

  忽然前方传来一些人的吼叫声,切断了她的思绪。接着戴头笠越共从林中成群冒了出来,并不时朝草丛中扫射。奇怪的是,对方的火力虽然凶猛,却没有击在弗兰克及其他突击组员们的位置上。敌方似乎还摸不透对手的位置,他们东张西望,仅仅凭枪声胡乱地回击。

  虽然经过零星的驳火之后,敌方折损了几员兵士,但是他们成功地从声源猜出对手的位置。他们正在半圆形地逐渐缩小火力范围,迟早大家将会在对方优势的火力下被射成马蜂窝。

  转眼雨势转弱了,天边开始露出光亮。五架战斗机突然齐齐飞过天空,投下大量的燃烧弹。沿着林线冒起一道道喷水柱似的火墙。一阵气浪袭面而来,同时带来了燃烧弹的气味。许多越共逃跑不及,在尖厉的咆哮声中被烧得直在草地翻滚。其他惊慌的敌军迅速回撤,重新遁入森林。

  与此同时,几十架美军的休伊直升机出现在大家的顶上,顿时身边全是风声,随着树的摇动带有节奏地呼啸。接着直升机不断下降,直到距离地面不到七十五英尺,空气中产生的气旋把芒草吹成一道旋螺圈。直升飞机还没降到地面,身穿迷彩军服的陆战兵从机腹中跳出来。为首的一位上尉不断挥手叫GO GO GO。

  那些美军兵士不断从海丽雅特的身边跳跃而过,却都没看到她,仿佛她只是透明的空气。

  海丽雅特感到惊讶的同时,从树林中穿出了几道迫击炮。一阵慌乱之中,驾驶员尝试控制直升机将它往上提,结果还是被击中了。只见直升机拖着尾烟在空中斜斜地旋转,最后坠毁在草坡上。

  当它着地时螺旋桨还在转动,然后它象一只受伤的巨龙咆哮滚动。巨大的摩擦产生了一丛丛火花。瞬间它的身躯爆出火光,散发出阵阵的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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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4-2010 02: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五回

  “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了?” 她的声音急得快要哭了。

  这时亮光从顶上洒了下来,电线杆的影子躺在路面上,正在缓缓移动。童年记忆中的尤加利树仍旧挺立在路对面的公园里,一阵微风从那里吹拂过来。

  格伦犹豫了片刻,他究竟为什么而犹豫呢?他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好像在说:

  从来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你知道事实,你知道她确实已经死了,她早就不复存在了。

  瞬间,那阵晃动再度来袭,这次不再是水波状的摇动,倒是周遭逐渐变得轻淡,如同有人调暗了四周的亮光。格伦一眼望出去,远方的景物就象水彩画,朦朦胧胧的。它们正在格伦的注视之中,渐渐消融。

  蕾妮圆睁着眼睛,诧异并没得到他的回答,于是背过身去,十分伤心地哭了起来。

  格伦短暂地恢复了专注力,他不知所措地走前上去,将手放在她的肩头。

  “亲爱的,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呢。” 他柔声说,一边心不在焉地瞟向身边。

  蕾妮转过身来,紧攥着他的手,语气近乎哀求说:“我求你答应我,不要把我孤独地留在这里。”

  听她那么说,格伦觉得体内好像有一个小洞穴,周边的土层松散了,沉重泥土崩泄下来。他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宝贝,你千万别那么说。”

  格伦又亲吻了她的脸颊,并用手拭去她眼眶中的泪珠。透过眼角的余光,他留意到刚才朦胧的景物似乎得到巩固,再度变得清晰光亮起来。

  我是不是看错了?哦,真是疯了。

  他仍旧感到迷惘流失,他忽然得到一种想法:他根本是处身在一个自我囚困的死亡区域之内——一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空间。他所接触的不过是过去的虚幻掠影,更似一种拷贝。那些虚影只存在他的记忆想象之中,看似真实,却总是失去一些感觉,也许是一些象素、一些气味……

  就这么想的时候,那阵恐怖又再回来了,格伦不知道这种恐怖所为何来。他感觉自己努力在这片混乱中想集中注意力,却发觉得自己很难做到这一点。这时蕾妮的声音又响起了。

  “要是你爱我,” 蕾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点疯狂:“你会留下来,继续陪伴我——”

  这句话重重地闯进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感到头部剧烈的发痛,然后一切仿佛都在旋转。

  格伦心里想,他是多么爱她啊。可是她已经死了。我在这里只能抓住过去的感觉,一切全只是幻觉。随即他又想,即便这一切只是泡影,那又怎么样?至少他们在一起,那就够了。瞬间,他的心念得到巩固,于是捉起她的一只手,然后用胳膊搂住她。他挨近她的耳边说:“听着宝贝,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只要你希望我在。”

  蕾妮听了笑出声来,听起来象是喜极抽泣的声音。当她又开口说话时,她对格伦说:“我是很自私的想把你留在这里,但是你并不属于这里。”

  格伦听了有点心慌,他说:“这不是我的意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蕾妮的眼角淌下一行泪,但是她强颜露出一个潇洒的微笑,并拍了拍他的手:“好了,别傻了。你还是回去吧,回去那个你真正归宿的世界。”

  当蕾妮这样说的时候,她的脸上竟然如蜡烛开始熔化了。格伦大叫一声,他尝试将蕾妮捉住不放,可是蕾妮带着凄艳的眼神,挣脱了他的手。接着她推了格伦一下。

  很奇怪地,四周的景物仿佛正在后退。然后周围的画面突然象被烧出洞的胶卷,开始卷曲起来。

  “虽然我们无法在一起,但是请记住我,永远的记住我,记住我曾经这样地爱过你——”

  蕾妮忍住悲伤,露出非常温柔的笑容。她的眼神就象一道黑暗的深井,渐渐地失去亮光。

  格伦的恐惧成真了,他的恐惧就是失去蕾妮。霎时间,周遭发出巨大的噪音,好像脑子里有个妖魔把音量扭到了最大分贝,任何的声音听起来都像雪崩。

  “别走,求求你,求你别让我走。”

  这一回轮到格轮在哀求,但是周围的噪音太尖锐了,完全盖过他的话音,他不确定蕾妮是否听到他说的话。最后他忍不住按着双耳,脑子疼痛得象是两面墙壁压在他的脑壳上。

  模模糊糊之中,他依稀看到她的身影正在向他挥手道别,这一切将永远离他而去,蕾妮的身躯逐渐被一团昏黄的雾气包围起来了。

  天啊,格伦的嘴唇翕动着,心里万分激动,来不及吐出最后的一句话,四周的景物就突然‘塔’的一下子,就在他的前方缩成中央的一个小光点,就像关掉电视机时,荧幕上画面消失的情况一样。

  这光点逐渐变小,像是遥远的星光,然后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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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4-2010 11:1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9-4-2010 11:21 AM 编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越来越多美军兵士被降落在这片登陆区上,雨水也渐渐地停了。

  旷地上的泥土掺着阵亡军士流下的血水,到处飘着一种难闻的气味,类似火药掺搅着血的腥味。有人向前方投了烟雾弹,接着兵士冲进烟雾中,将中弹的伤兵抬到后方去。医援人员就地剪开伤者的衣服,在伤口洒上吗啡并取出弹片,接着迅速地为伤口止血,并绑上绷带。

  一位蓄着小胡子的通讯员就在海丽雅特的身边架起无线设备,他也同样地并没看见她或是格伦。他只是朝着对讲机不断重复说:“我们遭受炮火攻击,敌方正从1-5-0的侧翼靠近,请求空中支援。重复,敌方的位置是1-5-0”

  瞅着眼前的这幕场景,海丽雅特突然清醒了,她的身子不尽一抖——她只是坠入一场人造的梦境之中,怎么她也忘了?虽然如此,战役上的每一条生命却是货真价实的灵魂,他们全是沉睡中的梦者,他们只是忠实地扮演着自己在梦中的角色。

  人类总是执拗地以为是自己命运的设计者,实际上人类的命运是由情境塑造出来的。当你“相信”那个情景真实的时候,你就会巩固那个你自以为是的角色,或是意识形态。你将不惜一切去捍卫那个你自以为是的大局和集团利益,于是在沉沉的梦境中,人类毫无概念地就陷入相互厮杀之中,辩不出妄想的始源,也看不到清醒的尽头。而且在敌我的分化之下,人们很难再进行思考。即使是弗兰克或那些训练有素的突击员们,也被眼前的情境迷惑了。他们过去熟知的世界已在面前轰然瓦解,实际上,战场已经变成了疯狂的地方,而且疯狂是会传染的,仿佛星火燎原般,大家都变成一群疯子了。

  此时此地,弗兰克和突击员们受困在两军的交火区中,纵然他们知道双方军士并无法看见他们,但是他们射出去的子弹确实可以击到对方,同样地也能被对方的子弹所击倒。为了自保,大家只好见人就射,弹匣使尽了,就随地拾起另一把枪械,卡宾枪也好、AK47也行,反正只是他们手上的游戏按键而已。一切事情就象一场梦境,象一场游戏,所有虚幻的事情都变得真实起来,再也分不出真实和虚幻的分界在哪里。而且当事情变得真实而且恐怖时,战争就开始打得敌我不分了。

  那么多人,无论是农夫装的越共,或是迷彩服的美军部队,或是蓝制服的突击队员,大家都处在飘浮的状态,大家都在战场上跑来跑去,大家的脸上分不出是痛苦还是亢奋,是泪水还是雨滴。大家愤怒的眼神只是传递着一个信息,就是把心中的的疯狂释放出来,毫无节制地释放出来。这里不是我杀人,就是人杀我,去***人道精神,去***和平条约,只有身处杀戮之中的人,才能领悟理智是***最后才需要想的事情。

  这里只有疯狂可以止痛,只有杀戮能将灵魂从一切的恐惧中释放出来。所以在战场上,大人都变回了小孩,他们一边闪避子弹,一边从嘴边发出枪击的声音,只不过手上的玩具变成了真实杀人的武器,所流出的血也不再是颜色染成的糖浆。

  渐渐地战场上的伤亡愈多,那些躺在地上的哀兵残骸,象是刚挖出泥土的古代雕塑,每个都伤痕累累,不是脸没了,就是胳膊或腿不见了。有些尸体被炮火烧得太厉害,都辨认不出是美军或是越共了。只能认出是一个人体的的弧线。但是这一切只是序幕而已。

  就在此时,海丽雅特听到头上传来一阵巨鸟飞滑过去的响声,连地上的水滩都在振动不己。前来支援的B-52轰炸机群抵达了,飞机的货舱里和机翼下载着27吨的炸弹,很快地美军将把上百吨的炸弹投在一个小范围内。海丽雅特几乎可在脑中描绘出即将发生的恐怖画面。

  这时只听到头上有一些重物下坠的风声,霎时间正前方的树林中发生一连传的巨响。一朵朵鲜艳的红色火花沿着草坪和树林的分界上绽开,树林中一时火舌四窜,树叶燃烧时上发出滋滋声。周围的空气变得炽热难当,然后空气中传来一阵刺鼻的烧烤味。

  这就是死亡。这是死亡的气味。

  海丽雅特抬起头来,目击了类似世界末日般的炙烤效果。熊熊的火光中依稀可见正在移动的幢幢黑影,越共的游击队员从树林中冲跑出来。他们的身上燃烧着火光,从喉中发出声嘶力竭、充满恐惧的尖叫声,然后他们伏倒在地上,不停地左右翻滚,希望藉着地面的水滩扑灭身上的火势。可是后面成排涌上来的美军,就象杀死蚂蚁似的,枪毙了那些对他们来说是死有余辜越共份子,轻易就结束了对方的生命。有者意犹未足,更是使用枪柄,朝他们的燃烧着的脸上接二连三的重击下去,仿佛不把那些脸打得稀烂,就无法泄掉心中的所有仇恨。

  那就是美军在越战中使用的地毯式战略空袭,叫作SHAKE AND BAKE ——就是先用燃烧弹把越共的游击部队从隐蔽处熏烘赶出来,再用强烈的炸药继续轰炸他们,等他们自己从树林中跑出来时,再由美军的地面部队将他们集体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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