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未必会喜欢 的恐怖故事(12/11: 卷三。更新完毕)
[复制链接]
|
|

楼主 |
发表于 17-10-2009 03: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节 越院之八:老熟人
小渔船转眼间已距离岸边不过百米,逐渐减速,停下。只见船头坐着一个人,他头戴黄箬笠,身披绿蓑衣,缓缓从船中取出一根鱼竿,作出一个甩杆的动作后,不再有丝毫动静,只是静静地望着水面。
若兰问道:“梅哥哥,那个渔翁好奇怪啊,我怎么看不到他的鱼竿上有鱼线?”
我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去,不错,那个渔翁手中所握的只是一根鱼竿而已,根本就没有鱼线,他莫非也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人不成?
那个渔翁全身上下都被裹的严严实实地,他身体缩在蓑衣里,看不出他的体型;他面部隐在箬笠里,看不到他的面目。
这个根本没有鱼的死湖里,又怎会有这样一个手持无线鱼竿的怪异渔翁?
刚才我被他的声音所惑,险些投湖自尽,此番他既已现形,恐怕来者不善,我得小心应对才是。
我悄悄拉起若兰的手,往岸上退了数米,叮嘱她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岸边草地上。我们现在只能以静制静,静观其变了。
没有风,湖面犹如一片深碧色的翡翠。渔翁静静地坐在船头,纹丝不动,我们眼前就像一幅绝美的国画,一种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境不由在我脑中浮现。
要说这个渔翁也真够变态的,此时无雪无雨,戴哪门子斗笠,穿什么蓑衣呀,难道就是为了给我们摆造型啊?这里又不是超级男生。
我正在游离状态胡思乱想的时候,若兰突然碰碰我的手,叫道:“快看,快看,那个渔翁好像钓到东西了!”
此时湖面似乎又泛起了一阵白雾,将渔翁的船渐渐笼罩。白雾之中,只见渔翁手中的钓鱼杆竟然突然向下弯曲,真似钓到了一条大鱼一般,渔翁突然起身,口中咄了一声,拼命向上抬杆,我们在岸上隐隐听到鱼竿弯曲时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响。
白雾之下的湖面现在已看不太清晰了,不知那下面究竟有何东西在搅动,渔翁的船被水波推得开始荡漾,越来越剧烈地摆动着。
我和若兰面对这不可思议的情景都不知如何是好,那小渔船下的水波改变了刚才左右摇摆的情形,竟然开始旋转,霎那间形成一个大漩涡,小渔船在漩涡中央急速转动,渔翁仍没有松开鱼竿,顽强地使劲向上抬杆,却哪里能够抬地起。
若兰焦急地大声喊:“老渔翁伯伯,你快撒手吧,赶快上岸来躲一躲,不然小船就要翻了!”我按住若兰的嘴,让她不要出声,静观其变。
那渔翁听到若兰喊声后,一手持杆,一手将头上的箬笠摘下,奋力仍入漩涡之中。箬笠如水即沉,霎那间消失在漩涡里,没想到那个疯狂旋转的漩涡竟然就此渐渐平息了下来。渔翁一笑,大声向我们喊道:“不必为老夫担心,老夫自有制服这个孽障的办法。小姑娘,你心地善良,比你旁边那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好上百倍,一会儿老夫只带你一个人离开。嘿嘿……”
我没好气地望着那个讨厌的老渔翁,他竟然在那样紧迫的环境下还能注意到我们这里的动作,不知是何人物。
一看到他的脸,我不由惊呆了,他竟然是我和二狗刚进入精神病院的那个丑大爷!他那满脸的皱纹和哭丧的面容所彰显的那种独特的丑感让我永生难忘,虽然我曾经把他编入我的恐怖故事里,但事实上自从刚入院时在小桥边见到他一次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不想竟然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中遇到,真是太离奇了。
若兰看到他的面容时竟然吓得一哆嗦,一下扑入我怀里大喊:“他是壁虎伯伯,就是他吓唬我说要把我带入地狱。梅哥哥,你快想想办法,我们得快点逃走!”
我再次被震惊,莫非若兰讲的那个恐怖故事中的看门大爷也是这个丑老头,那他可太神通广大了。我们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到底该如何脱困,我急的手中冷汗不停地冒了出来。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7-10-2009 03: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一节 越院之九:激战
只见那老渔翁右手持杆,左手迅速将蓑衣展起,在空中摇摆了数下后直直地向鱼竿下方盖去。蓑衣似乎有灵性一般在空中盘旋几圈后闪电般落下,速度极快,竟连水花都未溅起。水中不知何物在鱼竿下方开始翻滚,蓑衣在水中忽上忽下地起伏着,似乎里面包裹着某种生灵,小渔船再次剧烈摇晃了起来。老渔翁大喊一声,咬破舌尖,足足憋了一口鲜血,向鱼竿下方狠狠喷去,一阵血雾弥散在渔船前方笼罩在鱼竿下的水面之上,在朝阳的照耀下亮晶晶地闪着诡异的光芒。那蓑衣剧烈滚动了几下,突然停止了活动,慢慢张开,浮出水面。
待那层血雾和白雾散尽之后,湖水又恢复了清澈,老渔翁缓缓将鱼竿收起,将蓑衣捞出,长长嘘了一口气,向我们喊道:“我现在就过去接你,小姑娘莫急,老夫已将水中孽障清除,不用片刻就能将你送回去。”他说着就掉转船头向我们驶来。
若兰似乎非常害怕,哆哆嗦嗦地抓着我的手让我想办法逃走,可我也不是大罗神仙,也不是万里鲲鹏,我难道能长出翅膀来带着若兰飞了不成。
那老渔翁越划越近,他丑恶脸上的褶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他似乎并不是很着急,眯着眼一下下划着船,盯着我们的那种眼神似乎像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
我心中暗暗叫苦,若兰如此恐惧这个丑老头一定有原因,瞧他刚才那些古怪的动作不是精神病才怪,让他上岸我们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可偏偏我又束手无策,看来英雄救美的机会还挺难把握。
眼看丑老头离岸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了,我在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大声吼道:“这位小姑娘不欢迎你来做客,你快退去!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丑老头丝毫没有停下划桨的动作,嘿嘿一笑,道:“我就说你这个小伙子不地道,我明明是来救你们出去的,你却不欢迎我。罢了,罢了,一会儿我只带走那个小姑娘,你愿意在这荒山野岭安家也随你去吧。”
若兰颤声喊道:“壁虎伯伯,您就别来纠缠我了,我不会跟你去的,我要和梅哥哥在一起。”
我闻言心中一甜,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勇气,猛然将手中的石块向丑老头扔去。
丑老头侧头避过石块,石头重重砸在船尾,暂时阻挡了一下小船的行进速度。丑老头眉头一皱,整个面部像个被挤烂的烂柿子,大声吼道:“臭小子,你再敢如此冒犯老夫,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丑老头快速划动双桨,避开我仍过去的一块块石头,迅速向岸边靠近,他邪恶的笑容令人作呕,在他离岸不足两米处,水中突然伸出一条红色的粗绳,从丑老头背后闪电般袭去。丑老头似乎沉浸在上岸擒拿我们的喜悦中,竟疏于防范,那条红绳不偏不正地套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丑老头一惊,还未来得及有何反抗就被那红绳高高甩起,啪地一声落入水面之下。我和若兰目惊口呆地望向水中,此次水中的那个“孽障”离我们很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似乎是一条巨大的鳄鱼,身上却无鳞甲,灰秃秃的身躯似乎非常光滑,一条灰色巨尾在湖底胡乱地搅动,湖底的石头被碰到后竟被打得粉碎,力道之大,令人咋舌。它此时正伸出长长的红舌头卷住丑老头,拼命地用头向湖底的巨石撞去,看似希望能够把丑老头砸得头破血流。丑老头已经晕死过去,没有丝毫的动作,任凭“孽障”摆布着。
若兰紧紧揪住我的胳膊,颤声道:“这不是一条……一条大壁虎吗?它怎么能够在水中游动?”
我定睛一看,哪能有错,这正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巨型壁虎,长长的舌头卷起丑老头的样子,正像壁虎捕食飞蛾的情形,可壁虎怎能在水中捕食,这究竟是什么种类的壁虎?
正当我沉思之际,若兰大叫:“快看,快看!老伯伯变啦!”
我又超湖中望去,只见巨型壁虎舌头中卷起的丑老头已经不见了,一只巨型蜘蛛伸出八只毛茸茸的巨肢扣在巨型壁虎身上,一颗长长的毒牙从蜘蛛口中伸出,死死钉在巨型壁虎长长的红舌头上,巨型壁虎受疼不过,开始带着蜘蛛在水中疯狂翻滚,卷起湖面阵阵巨浪,湖水就像烧开锅了一样开始翻滚沸腾,我拉着若兰急忙后退两步,避开飞溅的水花,心中盘算着如何理性地看待这个超自然的现象。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7-10-2009 03: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二节 越院之十:脱困
我一边紧紧握着若兰的手,一边紧张的观察着这场怪异的壁虎蜘蛛之战,心里盘算着无论那个怪物战胜了我和若兰都会沦为它们的战利品,现在必须得想办法逃走。
若兰似乎记起些什么,突然大叫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两个那晚骗我,吓我,都是他们在作怪!都是他们害我找不到我的男友了。”若兰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看不出柔弱如水的她竟也有如此激动的时候。我想起二狗给我讲的那个若兰的故事,那里面的确有两个老伯伯,难道真的是此时在湖底以命相搏的两个大怪物吗?这怎么可能?我那一刻突然有一种信仰上帝的冲动,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双手紧紧扣住若兰的双颊,盯着她故作镇定地说:“若兰,若兰!你要冷静。我们且不管他们如何害你,我现在应该做的是如何让他们没有办法再次伤害到你!你听着,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趁着他们打斗之机快速游到对岸的小山处,爬山回到精神病院;另一条是我们再次潜入来时的那条通道,那个通道的入口在两个老怪物的身下处的那个黑洞,你看到了吗?”
若兰迷乱而气愤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澈,迟疑了半刻,坚定地说道:“我们不可能有机会游过这么宽阔的湖面,那两个老伯伯,不,那两个老怪物一定会暂停打斗追击我们的。我们能选择的只有那条来时的路,只能趁他们不备钻入那个黑洞,他们体型很大,应该钻不过来的。”
我惊叹于她在如此紧急时刻的冷静与勇气,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若兰,你先进入,我随后跟着,如果你发现我没有跟来千万不可回头,一定要继续往前游去。”
若兰迟疑地点点头,朝阳正佳,映出她眉宇之间的那股坚毅之气,这是我以前从未察觉的。我勉强笑笑,向湖底望去,两个老怪物在湖底的那个黑洞之上撕咬,扭打,将湖底的岩石被碰撞的四处乱滚,黑洞测旁有一块巨石,眼看就要被大壁虎胡乱摇动的尾巴扫中,如果落下,恐怕就要将黑洞堵死了!
事不宜迟,我向若兰点点头,若兰轻灵地纵身跳入了宽阔的湖面之中,我紧跟着跳入,小心翼翼地跟在若兰脚侧游动着。两只怪物没有注意到我们,仍然在激战之中,若兰灵巧地避开大壁虎的巨尾,身子一侧,钻入了黑洞之中。我心中一喜,急忙跟进,不想大壁虎的巨尾终于打在巨石之上,巨石歪歪斜斜的向我压来,我却无处可躲,难以逃避。此刻心中却突然变得宁静起来,眼光望向那无底的黑洞,安详的笑了笑,祝福若兰能够安全到岸吧。
巨石压顶之际,我眼角余光看到那只巨蛛似乎已发现我们的动作,它奋力甩开壁虎,伸出毛茸茸的巨臂,迅速向黑洞之处抓来;壁虎稍作迟疑,也摇起巨尾向我狠狠击来。我继续安详地笑,猜测着我可能会死在那种致命打击之下,不知若兰在明月夜、短松岗的某个夜晚是否会记起一个人,一个曾经在某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湖畔绿草地上和她度过半日的陌生人……
―――――――――――――――――――――――――――――――――――――
烈日之下,隐约传来池塘边的知了声和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
“小鱼,你为什么叫小鱼呢?”梳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丫头歪着头,很认真地问坐在身旁的瘦瘦的小男孩儿。
瘦男孩撇撇嘴,不屑地答道:“你真没文化。我的愚是愚公的愚,不是鱼儿的鱼。”
小丫头摇摇脑袋,没有听懂,开始用泡在水里细嫩的小脚丫轻轻逗着水塘中的小蝌蚪玩。
――――――――――――――――――――――――――――――――――――-
一个轻灵的女孩从林中轻悄悄的闪了出来,慢慢走近小鸟,轻轻蹲下,伸出碧玉一般洁白的左臂,嘟起小嘴,竟然学出小鸟的叫声,地下找食的鸟儿欢快地蹦到她手臂上。她展开右手,一些金黄的小米送到左臂处,鸟儿在她右手和左臂之间蹦来蹦去,啄食玩耍,甚是快活。朝阳照在女孩无暇的脸庞上,她松松地挽着长发,一张绝美纯净的脸充满了生机与爱心,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单纯而快乐的光芒。
好熟悉的身影,好温馨的感觉,好熟悉的味道。
她突然抬起头,望向我的方向,喃喃地说:“我认识你,小鱼。”
―――――――――――――――――――――――――――――――――――――
一条玉臂从黑洞之中飕地把我拽入黑洞,巨石轰地一声死死压住了黑洞,轰鸣之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我跟着玉臂的指引向前游去,光明应该就在前方。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7-10-2009 03: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三节 啼血杜鹃
若兰将我拽入黑洞之后,我们并肩向前游去,这洞中的水流方向和我们来时恰好相反,正好又让我们搭了一个顺风车,我们飞速地随着水流游动,水流刮地我的脸生疼。光亮之处已隐约可见,我望向若兰,她向我默默一笑,我心中一颤,不知这是不是上天赐给我的女孩。
终于到了水面,我大呼一口气,兴奋地看着若兰,兴奋地看着这四周,这正是我们熟悉的医院小湖,那颗古树正在我们前方,我不由问道:“若兰,如此美丽的世界,如此激动人心的生活,你昨晚为何要投湖自尽呢?”此话一出,我不由后悔,她昨晚喃喃地说了很多她男朋友应该来接她的话,那当然是因为等不到她男友而最终绝望投湖了。
不想若兰大大方方地回答:“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以前总以为自己活在一个等待某人的世界里,如果那个人没有来,我就没有任何用处,我还不如死了的好。可……可现在我知道了,我至少还有一点点用处……”她面若桃花,璀璨地一笑,略带喘息地低头微声说道:“至少我还可救一下我的梅大哥哥。”
我心中一暖,轻轻碰了一下若兰的手臂,和她一起游向古树的岸边。
记得我们离开的时候,李虎、苗若土和倒霉孩子在这个古树上鼓捣着似乎在找些什么,现在这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儿清脆的叫声,莫非他们已经逃离精神病院了?
日头已经高升,似乎有早晨八点左右的光景了,远处小花园内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散步的病人在护士的陪同走动着。
我喘着粗气平躺在暖洋洋的太阳之下,呼吸着这绿草鲜花的芳香之气,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充斥着我的全身,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感觉,但我知道给我那种感觉的就是此刻躺在我身旁,刚刚救我一命的这个女孩儿——若兰。
我故意略带责怪地问道:“若兰,刚才我不是告诉过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回头,尽快往前游吗,你为何回来救我?”
若兰懒懒地一笑,答道:“我不知道。但我进入黑洞的那一瞬间似乎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那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我就回头一看,你正呆在洞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赶忙把你拉进来啦。嘻嘻,我拉你及时吧,不然你可……”
她突然顿住不说,因为我们听到古树后的草丛深处似乎有唏唏簌簌的声响,我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身爬起,向古树后走去,若兰也急忙跟了过来。
古树之后的草丛非常茂密,足有半人高,我和若兰轻轻走到草丛边,向里面看去。
只见李虎和苗若兰正在一个土坑中埋土,土壤表面露出一角白大褂!我靠!莫不是这两个神经病把某个医生给埋在这里了,我他妈想越院,可以不想杀人呀,他们可真是变态精神病!
只听苗若土喃喃道:“将心爱的人埋在土里,等它生根发芽!”
那声音诡异而虚无,如同某种咒语。
啊?难道真的有这么一个场景,我给若兰和二狗讲的故事里确实提到过李虎埋了一个医生,没想到却发生在现在!
我实在无法忍受他们这种变态行为,从草丛中一下蹦出,指着他们大喊:“你们这些变态,怎么能够杀人!”
我边说边拨开表面的浮土,想把里面埋的人救出来。
李虎似乎被我的出现吓了一条,苗若土急忙拉住我的胳膊,大喊:“李虎!快过来帮忙。”
李虎马上擒住我双臂,我经过昨夜的一番激烈活动,早已没有了力气,他们两个迅速将我制服,若兰呆呆地站在旁边,不发一言。
李虎一边按着我,一边急声说道:“你能安全回来太好了,我们都很为你担心。你不要误会,我们埋的不是人!”
我歇斯底里地大喊:“不是人是什么,我明明看到他穿着大夫的白大褂!”
苗若土沉声说道:“他是个大夫不假,但他却不是人。”
我轻蔑地看着他们,不再挣扎。
苗若土叹声道:“罢了,罢了。李虎你松开他,让他看看真相吧。”
李虎放开我,用手轻轻挖开了他们刚刚埋好的藏尸坑。
那个人的白色衣领已经露出,可面目却模糊不清,脸的位置长着一颗植物,植物的枝上生着倒刺,叶上长着利齿,翠绿翠绿的小叶片如同有生命一般,向含羞草一般开合着。
我脑子嗡地一声,这莫不就是我恐怖故事里讲的可以化解妖气,制服兽人的神奇枝叶。
我痴痴地问道:“这是……”
苗若土白了我一眼,说道:“就是你故事里提到的那种神奇枝叶,它的名字叫做啼血杜鹃,专以兽人妖人的血肉之中的邪气作为食料,待吸完邪气绽放出五彩的杜鹃花后凋落。”
我仔细审视了一下苗若土的眼神,不知她是否在骗我,这么无稽的事情只可能在我的恐怖故事中出现,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于现实世界呢?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7-10-2009 03: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四节 抉择
我把整个大夫的遗体全部从泥土中拨拉出来,他头部已经基本没有面容,额头至下巴处深陷出一个大血洞,血洞内赫然树立着一株“啼血杜鹃”,他身体略带余温,并无其他异状。
我转头看看苗若土和李虎,不知该如何继续发问。
李虎却兴奋地说道:“梅人愚,你跳进湖里就若兰后就消失了,我们好担心你会遭遇不测,现在好了,你又回来了,我们可以按照路线图继续行进去完成任务了。”
苗若土冷冷地问:“梅人愚,你和若兰消失这么久究竟去了哪里?”
我望向若兰,她向我羞涩地一笑,给大家讲述了我们刚才的冒险经历。李虎听罢居然大笑了起来,说道:“若土,我说神谕上指示我们在古树前转折,我们寻了几遍也不知转折点在何处,原来转折点正是若兰和梅人愚的经历,真是天机莫测,天机莫测啊……”
我听得一头雾水,问道:“等等,等等,你不是说要转折着去那个充满晦气的死湖吧?”
苗若土毫无表情地答道:“正是。我们千辛万苦所寻找的线路图正是通往那里的。”
我长嘘一口气,做了一个无奈的姿势,说道:“无论你们要去那里干什么,我都不关心,洞口就在湖底,你们可以自行寻找,但我必须提醒你们两件事。其一,那个通往大湖的洞口已经在我们回来时被巨石封死,应该不能够进入;其二,我们回来的时候正是顺水而来,那意味着如果你们现在想去的话是逆流而行,你们是否有足够的体力与肺活量坚持到那边的洞口很值得怀疑。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我那个精神病房的硬床上美美地睡一觉,你们自便吧。”
说着我拉起若兰的手向小花园的方向走去,苗若土喊道:“梅人愚,我们不能没有你的参与,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我没有好气地笑笑,坚决地推辞了。
李虎突然给我跪下,剑眉紧蹙,沉声说道:“我们能否最终完成任务取决于你的帮助,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我对这种卑躬屈膝的行为表示不懈,继续拉着若兰往回走。
突然,草丛尽头传来倒霉孩子的声音,他哑着嗓子喊道:“医院里发现我们越院啦,他们一群大夫、护士和保安,等等,不仅保安,可能还有警察,已经向我们的方向搜索过来了,你们快快做决定!”
原来倒霉孩子负责在外边放风,苗若土和李虎负责在这里埋尸啊,我说怎么半天没有见到倒霉孩子的身影。
李虎竟然开始给我磕头,重复着他的无理请求。
我平生最讨厌威胁,这种下跪与磕头的低劣恳求方式也被我纳入威胁范畴之中。我的当事人有些无权无势,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需要找一个正义的代言人为他们伸冤,于是他们会在律师事务所的大庭广众之下给你下跪磕头。如果仅仅如此,我还不会讨厌,往往你帮他们的后果是导致他们得寸进尺,以为此招奏效,提出更多要求,一旦你无法达到他们的预期他们就会重复下跪磕头的闹剧。所以,我最终把这类行为毫不留情地一律归为威胁,如遇到这类当事人的案件,坚决不受理。
现在我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李虎在那里砰砰地磕头,苗若土如同人民一般带着蔑视的眼神审视着我的决定,若兰似乎很同情地不时看着李虎,不时看看我。这他妈的就是彻头彻尾的威胁,我转身就走。
李虎大喊一声,瘫坐在地上。苗若土冷冷地将李虎扶起,说道:“天意如此,我们也不必强求。”
李虎答道:“可没有他,我们如何能够完成任务?”
苗若土竟然温柔地笑笑,说道:“任务,任务!李虎啊李虎,你这个呆子,难道你的心里除了任务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如果天意让我们完不成任务,我也会感谢上天,因为你不必离我而去……”
我没听懂,不由放缓了脚步。只听李虎淡淡答道:“若土,我的牺牲是神谕上的要求,你也不必因此耿耿于怀。”
苗若土一反刚才冷冷的姿态,激动地说:“小虎,我们为何如此命苦。神谕为何让你牺牲,为何让我忘却,为何让他预言,为何……”她颤抖着摸向李虎的脸庞,痴痴说道:“神谕如何说,我们暂且不谈,小虎,你是否愿意和我终身相守,永不分离?”
李虎苦笑着答道:“我想!我夜夜梦中都梦到我们找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抛开这世间的纷纷扰扰,神仙伴侣一般相守到老。可若土,我的命运就是牺牲,你的命运就是忘却,他的命运注定预言,这一切我们注定无法改变……”
倒霉孩子压低嗓门的喊声再次传来:“你们能不能稍后再谈情话?那些倒霉人已经逼近我们了,究竟何去何从赶快拿定主意吧。”
李虎再次望向我,虎目之中含着泪花,带有恳求之意。我向他坚决地摇摇头,示意我无论如何不会随他们而去。李虎笑笑,快跑几步纵身一跳,投入湖中,苗若土也略带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突然问道:“若兰,你愿意跟我们来吗?”问完后,她也毫不迟疑地向湖中跳去,腾空之时,她大喊一声:“小桂,快跟来!”
小桂从茂密的草丛中闪了出来,向我和若兰大喊,快跑,他们已经来啦!说着也纵身碧湖之中。
若兰呆呆地望了我许久,轻叹一声,突然甩开我的手,竟也向湖中纵身而去。
我一惊,他们所有人瞬间都离我而去,而若兰竟然也随他们跳回湖中,碧色的湖水已平静,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个没脸的尸体旁。当我望向湖中,思考是否纵身下湖追寻若兰之时,却被几个赶来的彪形大汉死死压住,动弹不得半分。一个锁住我脖颈的大汉回头叫道:“李警官,越院的逃犯已经被抓住一名,其余跳湖逃走!这里……这里还有一具……脸上长花儿的尸体。”
我一抬头,看到了那夜和二狗密谈的那个警官。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7-10-2009 03: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五节 审问
迷惑?
混乱?
郁闷?
累了?
要不你先睡会儿?
李警官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地向近似痴呆的我发问,表示了一下他那虚伪的关心。
你猜得没错,我又被关回了那间三楼熟悉的病房。所不同的是他们都不在了,他们都离开了,只留下了孤零零的我。为什么连若兰也会跟他们一起走呢?
我呆呆地望着布满爬山虎的窗,开始后悔没有和他们一起跳湖逃跑。
这个傻×李警官已经在这里盘问了我整整一天,让我解释说明所有有关的越院经过,我他妈的怎么能够解释小湖里的通往死湖的通道,怎么能够解释巨蛛与巨壁虎的争斗,怎么解释一个好端端的大夫被埋在土里,脸上还生出一朵花来!我他妈自己都糊涂着呢!
所以,我拒绝交代任何问题,索性痴呆到底。
李警官似乎很有耐心,像居委会大妈一样安慰我、责备我并表示理解我,一次次跟我谈起人生无常,一失足成千古恨,浪子回头金不换之类的道理和故事,我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我他妈的又没杀人、没放火、没抢劫、没强奸,只不过跟着几个精神病人一起晚上出去溜达了一趟你跟我扯那么多干吗!
窗外已经渐渐黑了,李警官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话,那个大夫究竟谁杀的?为什么要把他脸部打烂插上一颗植物呢?”
我啪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脖子上,扭了扭发酸的脖子,说道:“有蚊子。”
李警官一直很温和的脸似乎突然变得严肃,贴近我低声说:“我知道你这些日子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你受苦了。你今天的表现也非常好,今后无论换了哪个警官向你提问,你一概如今天这般表现就可以。”
我闻言一愣,不知道他瓶子里卖什么药,莫非又换了一种试探我的方式?
李警官继续急声说到:“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你就是设计安排进来的,希望你莫怪我,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我咽了一口吐沫,仔细揣摩着李警官的意图。不错,我那夜跟踪他时就发现了他勾引二狗出卖我的事实,是他指使二狗把我骗入医院、骗我讲故事的;我跟踪他被捕捉回来后本不应被关入这座该死的小楼,可那个主治医师和审问我的民警交谈后把我安排进了三楼的这个房间,那应该是他的授意;那天晚上苗若土跟李虎说我看来是他们需要的人,他们老大把我弄进来没错,他莫非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就是那个所谓的“老大”?
李警官看我仍不接话,继续说到:“看来你还不信我,事实上我知道那个大夫的死因,他身染邪气,已要变为兽人向李虎他们攻击,小桂用眼神控制了他,李虎和苗若土将杜鹃啼血种在了他的脸上。他们对付兽人的时候,我就在旁看着,呃……事实上,我是他们的老大。”
我开始喘粗气,心中愤怒万分,就是这个傻×玩意儿把我玩儿的头晕脑胀、不知所措的,我真恨不得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却似乎对我的脸红脖子粗十分满意,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呵呵,我知道你有点儿恨我,我的确不该把你一直蒙在鼓里,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但现在还不可说给你听。你现在需要知道的是你已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我们对抗的势力之大是你难以想象的,我说不定哪天也被干掉了,你一定记住,如果换了别的主审警官,你就要像今天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知道,万万不可透露路线图中的路线。”
我望着头顶的灯泡,终于答了一句:“今晚的月亮好圆呀。”
李警官满意地笑笑,说到:“不错,不错。我们真的没有找错人,你真的很有头脑。哈哈。”
铁栅栏门哗地一声打开了,李警官警觉地回头,右手已握在腰间枪钯。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警服的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漆黑的眸子灵动有神,看样子像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大学生。她手中端着两盒盒饭,兴冲冲地说:“李警官,审了一天休息会儿吧,快吃饭,香喷喷的拌饭!”说着,她麻利地将两个盒饭分别摆在我和李警官面前,将筷子放好。
李警官略带责怪地说:“小陈,跟你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打开这间病房的铁门,你怎么擅自允许总控室开门呢?”
小陈嘻嘻一笑,答道:“啊,好心成了驴肝肺,人家怕你饿着,给你送饭,你却批评起人家来了。哼,我再也不给你送饭了,你和这个变态一起饿死算啦。”
变态?她莫非说我是变态?
我再次伸了伸脖子,端正了一下表情,努力装得像个正常人。
李警官继续唠叨着让小陈一定要严格遵守纪律,遵守他的指示之类的屁话,我饿得够呛,马上打开盒饭狼吞虎咽地大吃了起来,这鱼香肉丝拌饭真香,不知道李警官有没有食欲,如果他不愿意吃我还可以把他的那份干掉,想到此处,我开始加速狂吃。
突然,我牙齿咬住一个硬物,有一毛钱的钢崩子大小,又硬又尖,险些把我牙齿咯掉。我啊呀一声,把那个东西吐了出来,只见混杂在一片食物残渣之中有一个略带弯曲的方形薄片,似乎指甲的颜色,我皱着头将它从桌上举了起来,对着灯光一看,还真像个大拇指的指甲。
李警官和小陈停止了斗嘴,看到我手中的事物,小陈随口说到:“呦!这个变态把自己指甲咬下来啦?”
我靠,这个指甲不是我的,你看清楚。我正想跟小陈解释,突然想到了刚刚吃的那些鱼香肉丝里的肉丝……
哇的一声狂吐了起来。 |
|
|
|
|
|
|
|
发表于 17-10-2009 09: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六节 暗算
李警官大声问道:“小陈,你的这盒饭从哪里来的?”
小陈抓了抓脑袋,答道:“快看看那个变态的手指头吧,要不要止血?”
李警官有些急眼,大喊:“那根本不是梅人愚的指甲,快说,盒饭从哪里来的?”
小陈这才意识到是盒饭问题,莫非盒饭中的肉丝是人肉丝?想到此处,她也开始干呕了起来,李警官揪起弯下腰的小陈,大喊:“你给我挺住!谁做的盒饭?”
小陈指着楼下,含糊着说:“一楼有个小食堂,那里有个胖师傅负责做饭。”
李警官马上抽出枪,准备夺门而出,铁栅栏门却在此刻哗地一声关上了。我停下呕吐,望着冰冷的铁门,不禁有些幸灾乐祸,这下可好,我小小的病房热闹啦,关住了我这么一个变态和两只警官。
只听走廊那端一个声音响起:“两位警官饿了吧,那个变态已经吃了他那一份鱼香人手拌饭,你们二位也赶快把另一份红烧人脚拌饭分着吃了吧,别辜负了我的手艺。哈哈哈哈……”
小陈揪住李警官的胳膊,怯怯地说:“这……这就是食堂师父的声音。”
李警官一个跨步到了铁栅栏门上,伸出枪向走廊的另一端啪啪啪打了几枪,那个声音就此消失了。
小陈灰头土脸地承认错误,请李警官不要怪她离开监控室上来送饭,李警官却似乎没有听见,像一只困兽在小小的房间里兜着圈子。
我的胃已稍微恢复了平静,安慰自己吃点人肉也没什么,也算得上是一种独特的生命体验,以后能跟别人吹我吃过人肉,你吃过没?多牛×呀。呵呵。可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以后……
李警官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突然站定在铁栅栏门前,对小陈说到:“我试着把此门拉开一个空档,你挤出去到楼下监控室打开此门。”
小陈此时不敢像刚才似的叽叽喳喳,只是使劲点头。
我笑了笑,这个李警官也太不自量力了,这么沉重的铁门又有电子控制系统,哪能够单凭一人之力就拉开呢。
事实证明我错了,李警官暴喝一声双手大力向右侧拉去,铁栅栏门左侧渐渐闪出一个小空档,小陈苗条的身体刚好可以闪出去。李警官大喊:“快出去,快出去,我坚持不住啦!”
小陈想迅速闪身而出,不想刚闪出一半,那铁栅栏门却又关回了一些,李警官有些拉不住了,小陈恰好被卡在了中间。
李警官没有办法撒手,向我大喊:“快来帮忙。”
我也顾不上装疯卖傻,急忙过去帮李警官一起向右侧使劲儿拉,只要我和李警官稍微一放手,小陈一准儿被挤成两半。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地被困在铁门上,这种状况下只要任何一个人过来就可以置我们于死地。
李警官又大喝一声,猛然生出一种力道,双手紧紧向右拉着门,身体却向左移动,似乎想靠近小陈把小陈推出去,我也拼命拉着,希望能为李警官分担一点压力。
终于,李警官移到了门左侧的缝隙之处,小陈已经被挤得脸色苍白,呼吸困难。李警官背靠着左门侧,双手加上一只脚将门向右侧推去,那铁门开始缓缓向右侧移动,小陈身体可以勉强活动了。不想小陈已昏迷,竟不知自己向外挤出,于是李警官只好用身体一点点向外挤着小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两只胳膊已经完全麻木了,小陈多半个身子已经被李警官的身子挤了出去。现在李警官基本取代了小陈刚才的位置,被牢牢夹在铁栅栏门左侧。他只要再使出一点劲儿就可以把小陈完全挤出去了,可偏偏再没有力气,尴尬得被夹在那里,进退不得。
我全身都开始麻木,李警官也似乎失去了力量,丝毫无法动弹,小陈大胯处也还挤在门侧,上半身垂在门外,警帽落在地上,长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摆动晃动着。
我突然感觉已昏迷的小陈脸部表情有些怪异,那不像是受到挤压后昏迷的表情,反而像是在享受按摩一般舒适的表情。灯光昏暗,我看不分明,可她分明是在笑,与她刚进门时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是一种非常邪恶的笑容!
小陈猛然起身,眼睛暴睁,邪恶的笑容竟然使面部变得诡异而丑陋,她极力张开嘴一口咬在李警官的脖子上。
李警官大呼一声,从刚才的乏力状态似乎一下恢复了过来,大喊:“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孽障!妖人,我和你拼拉!”说着,李警官竟然生生将铁栅栏推开,一手紧紧扣住小陈的脖子,与小陈连滚带爬地滚向走廊另一端,铁栅栏门哗的一声锁住,我又被锁在了里面。
只听外面激烈的打斗声不绝于耳,而我侧脸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心中急得像狗挠一般。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七节 李警官的谢幕
只听李警官大呼:“小陈,你已被妖气所染,中毒太深,我替你解脱吧。”
“啪、啪、啪!”三声枪响回荡在楼道中,半晌之后昏暗的楼道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李警官的喘息声。
我不知是继续装傻还是恢复正常,这个李警官这样看来应该不是坏人,可我又无法完全确定,犹豫之中,我选择了保持沉默。
哗啦一声,突然我面前的铁栅栏门又一次打开,我心中暗暗叫苦,莫非那些被妖气所染的家伙要上来杀人灭口了?此时楼道中响起快速的脚步声,我探出头看了一眼。
李警官靠在几米之外的墙上,右手握枪,左手捂在脖子上,一缕黑血从他手缝中不紧不慢的留了出来,远处有一人快步走来,口中大喊:“李警官,你怎么了?”
我一听这声音,长舒了一口气,这是我的那个傻×朋友二狗独有的囔鼻子口音。
李警官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也不再装腔作势,从病房门中闪出,与二狗相会在李警官瘫倒之处。
二狗见我没事,狠狠锤了我一下,喜道:“我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生怕你受到那些变态医生护士的虐待,你没事可太好了。”
我没有搭理他,俯身想扶起李警官,我有太多话想问,太多秘密想解开。
李警官拔开我伸出的手,虚弱地说道:“很抱歉把你骗了进来,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会跟你解释的。我只叮嘱你一句,一定注意安全,你以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
二狗扶着李警官,说道:“李警官,自从接到你的消息后我就一直躲在附近,听到枪响就急忙赶上来了。好奇怪呀,现在楼里也没有警卫,监控室里也没有值班人员,大夫、护士也不知到哪里去了,整个楼似乎空了。”
李警官面色一沉,勉强扶墙站起,道:“此地不宜久留,快快撤出。”
我也不再多问,和二狗扶着李警官开始向楼下走去。我眼角扫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小陈,她的脸上已经被子弹打开花了,脑浆子混着红雪汩汩外溢,子弹打开的大洞之上插着一颗枝叶,似乎是啼血杜鹃的模样。
四周灯光似乎益发昏暗,我们脚下的路有些模糊,耳旁传来一些不怀好意的私语声和唏唏簌簌的动静,李警官示意我们不要理睬,尽快离开。
终于走到了大门口处,门口之外挂着一个大疝气灯,发着刺眼的白光,白光之下竟然站着一个手持剔骨尖刀的白衣厨子,他肥胖的身材将油腻的厨师袍撑得满满的,面部横肉不时神经质般的抽搐着,一双混浊的大眼睛望向我们,犀利而充满杀气。
李警官抬手举枪便射,没想到枪中子弹竟已用尽,厨子咧嘴一笑,举手一掷,剔骨尖刀闪着灼灼蓝光闪电般飞来,李警官还未反应过来,右手已飞刀被齐腕割断,鲜血迸出,溅了我和二狗一脸。
二狗甩开李警官,大呼着像条疯狗一般扑向胖厨子,胖厨子没料到二狗有如此胆识,被二狗扑了个正着,两人扭打在一起。
李警官推开我的搀扶,不顾右手血流如注,左手捡起右手,奋力掰开右手紧握的手枪,冷静而迅速地装了几发子弹,走到两人扭打处,对着胖厨师的脑袋一通乱射,胖厨师脑袋登时开花了,白花花的脑浆迸了二狗一脸。李警官身体一晃,再次倒下。
二狗拼命将胖厨师的尸体从身上拨开,爬到李警官处大喊:“李警官,李警官!你可不能死啊,我老爹还得靠你救出监狱呢?”
李警官眼神已经开始发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微声道:“苟为军,我对不起你,你老爹那边刚刚出的事情太大,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也凑去,问道:“李警官,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我到底有什么天赋值得你们如此设计陷害?”
李警官淡淡一笑,说道:“陷害?我们哪是在陷害你。咳咳,你的天赋以后自会明白,我死后还会有人联系你,你一定要保重,不能……不能死……”
说着,他口中呕出几口黑血,眼皮已经无法睁开。
我看了二狗一眼,二狗摇了摇脑袋,不知如何处理。抬头望去,只见此时楼中竟然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人慢慢向我们移动着,模糊的灯光下,我似乎看到了脸上插着枝叶的小陈……
李警官撑着最后一口气,缓缓从地上爬起,左手紧握枪,对我们说道:“你们快走!这里有我顶着!”
我看事不宜迟,拉起二狗向门外奔去,回头一瞥,只见李警官用尽全力将精神病楼的大门关闭,我们逃了没几步后听到身后楼里一声清脆的枪声,在空荡的精神病院上空回响……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七节半 我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精神病,其实你也许不应该相信我,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精神病人的判定标准,我也不相信那些精神病医生的评判标准。
这次装神经病人的经历使我对于什么是真正的精神病再次感到严重的怀疑,这些日子发生的接二连三的怪异事件中所涉及到的人究竟谁是神经病,谁是正常人呢?恐怕永远也无从知晓了,但我渐渐从中悟出了一个道理。
对于一些人你是精神病,那肯定对于另一些人你就是正常人。你只需活在你自己的生活里,何必计较太多别人如何看待你、定位你。
你真正无法摆脱的不是别人对你作出的精神病人的鉴定,而是你自己的命运,它看似虚无,到来时确是那样真实的不容质疑,正如我近日所经历。它无从被把握,无从被知晓,只有它突然来临,你才知道你根本逃不掉,也推不了。
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的权威解释,命运就是人一生中的生活状况,通常是指人的所谓吉凶祸福、高低贵贱和人生遭遇的总体状况。早在远古时期,光着屁股在原野里追逐野兽的原始人不知道他们的生老病死是命中注定,非要傻呵呵地崇拜什么太阳、月亮、大山、河流甚至生殖器。孔子这个老头似乎比较聪明,认为“五十而知天命”,否定了命运的不可知论。墨子这个反战份子更加极端,主张“非命”,甚至反对所谓的“命中注定”之说。明清之际的王夫之更加前卫,提出了“造命”之说,认为人只要认识和遵循事物的必然性,就可以主宰命运。简直就是胡扯,这些所谓的知命、非命、造命都只是一种对于命运无法把握的自我心理安慰罢了。
西方一个叫做马克思的大胡子吹着胡子气鼓鼓地提出了“人的本质是人的真正的社会联系”,是由现实存在的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决定的,而人的命运,就是人在与客观世界的各种关系打交道的过程中表现出的基本状态。这个观点还比较客观,你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在这一切已知与未知的千丝万缕联系里,在你给别人讲的故事和别人给你讲的故事里,即便是能够搜寻到一丝丝的真实就已不易,想要参透全局,悟明人生,把握命运,恐怕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总之,命运这个东西太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我不时地想起他们多次提到的神谕,据说其上记载着我这辈子的真实身份和必须完成的任务,那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可这神谕又如何可信,也许只是一帮早已提前串通好的精神病人跟我做的一个小游戏而已。
事实上,我们永远无法把握命运的真相。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八节 出院
我和二狗在特护病房住了几天,期间除了几个警察来找我们了解情况以外,没有什么人骚扰。
我静静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想了一个遍,却无从得出合理的解释。大狗已经向院方及警方坦白了我们入院的原因,并正为我们办理着出院手续,近期我们就可以出院,这医院里的纷纷扰扰再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天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警官带着一个瘦猴儿似的秘书来到我俩的病房,很有礼貌地问我们有没有时间,想和我们谈一谈。
我注意到这个老警官和前几次来向我们问话的警官有所不同,他一张国字脸虎虎生威,带着军人的那种特有气质,眼神坚毅而具有统治力,带着高级领导的那种尊严。
果然,那个瘦猴儿秘书叫他王局长,看来他应该是本市公安局的局长大人。
王局长爽朗地一笑,洪声说道:“你们是律师,很年轻呀。记得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老山前线站岗呢,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呀。”
他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这次来是特意向你们道歉的。呵呵,我们局里出了个败类,呵呵,你们也都应该认识,就是那个李警官。”
我和二狗一惊,不知王局长诋毁自己的警员有何用意。
王局长浓眉一皱,叹声说道:“我们公安局对不起你呀,梅律师。某个大企业集团的老总,在某次诉讼中输的倾家荡产,最终他上吊自杀了,他的儿子正是这位李警官,而将他打败在法庭上的正是你梅律师呀。”
王局长说着拿出一份绝密档案扔给我,说道:“这是李警官的个人档案,你看看就明白了。李警官自从父亲自杀之后就疯狂报复所有在那场诉讼案中的当事人。咳咳,梅律师应该知道,他有一个叫做小桂的娃娃杀手,可以用眼睛对人进行催眠。”
我眼前浮现出小桂那怯怯的神情和他那双邪恶的灰眼睛。
王局长说道:“自从几个人离奇死亡之后,我们局里对这一系列事件进行了调查分析,最终确定是这个李警官在搞鬼,可他反侦察能力太强,我们只能在他进行下一次谋杀时展开抓捕行动。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您,梅律师。”
我摇摇头,不知该从何处想起。
王局长笑笑,说道:“我们观察了一段事件后发现李警官似乎并不想直接将您害死,而是希望将您引入精神病院,然后让小桂给你制造一系列的幻觉和假想,把你真的逼疯,最终让你终老在这精神病人聚集的地方,很恶毒的计划啊。”
我长嘘一口气,难以接受这一事实,然而李警官的档案就在我手中,他的确是我曾经在法庭上打败的一家集团公司老总的公子,那场诉讼惊心动魄,我至今历历在目。
王局长叹道:“李警官的计谋丝丝入扣,令你防不胜防。他先利用苟利军的弱点,指使苟利军给你讲恐怖故事,引起你的好奇心,把你引入精神病院;然后,他再让苟利军引你讲恐怖故事,根据你讲得恐怖故事设置你将会遇到的场景,让你在现实与你的恐怖故事之间无法分清,最终崩溃。由于他还有小桂的帮助,在他无法给你设置真实场景的时候就会让小桂不知不觉地引你进入幻想的世界,比如跳入湖中,遇到怪兽,神花异草之类的事情,让你根本无法解释发生的一切,让你对自己的身份和命运产生严重的怀疑,让你始终觉得不安全,让你永远无法安宁。”
我越听越心惊,莫非所谓的神谕,所谓的预言,所谓的天赋和我和若兰一起经历的那些传奇事件都是李警官一手策划或者指使小桂给我造成的幻觉?
王局长拍了拍我的肩,说道:“小伙子,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业需要你去开创,你必须忘掉这些虚假的幻想,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代表我们公安局郑重地对李警官给你带来的损失与创伤道歉。”
说罢,王局长竟然给我深深鞠了一躬,我急忙起身将王局长扶起,他长叹一声,道:“这个李警官也给我们局里造成了很大损失啊,小陈多好的姑娘,才刚刚毕业,被我们派去作为李警官的徒弟来监视他的行踪,却不想被那个残忍的畜生打得面目全非,唉……”
王局长红着眼圈,静静地起身,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握着我的手说道:“希望梅律师能够近期对此事保密,放弃追究,也算卖给我们公安局一个人情吧。此事我定会秉公办理,给你、给社会、给局里一个公道。”说罢,王局长起身告辞,叮嘱二狗也要保密。
王局长走后,我呆呆地坐了半天。王局长的确给了我一个让我终于恍然大悟的解释,以李警官的阅历与思维,应该可以根据对我的观察设计出这样一个完美的陷害方案,再加上他还有小桂那个倒霉孩子为虎作伥,他给我设套更是得心应手了。可为何我的心里竟然浮现出些许的失落,难道我对若兰的那种似曾相识的幸福感也是虚幻的?难道若兰根本没有和我一起度过那么一段似幻似真的经历吗?难道若兰就那样急匆匆地在我生命中闪过,最终消失在碧湖之中?不知我们以后是否还有机缘再次相逢……
第二天,我和二狗健健康康地出院了,没有人知道这些日子我们去了哪里,我们也再没有遇到在精神病院里遇到的哪些诡异事件,也许那一切诡异的经历真的是小桂带给我们的催眠吧。
深夜,我百无聊赖地待在家中,家中的白墙仍然向以往一样寂静而沉默,不由分说地向我压来。我默默注视着四堵白墙,下意识地打开电视,广播员毫无感情地播报着新闻:
据悉近日市公安局查获局内败类,该人名为李实,男,三十二岁,三级警督。该人借职务便利,建立邪教组织,杀人之后埋尸,并在尸体面部插上一种罕见植物,该邪教组织名为啼血杜鹃教。李实在本市精神病院行凶之时将其同事陈绢残忍打死,引起精神病院内大夫、护士与精神病人的联合抵抗,李实在反抗无效后饮弹自杀身亡……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4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九节 后记
《思念是一种硬伤》
思念就像一条刀疤,
深刻心里,
虽已凝结,
却永不退去,
时时提醒着我,
有关某人的某些经历……
―――――――――――――――――――――――――――――――――――――
有些事情,迫不得已,并非本能。
什么是本能?在你失去一切时仍甩不掉的那种感觉才是本能,比如——思念。
你未必会喜欢 第一卷 乱心之旅 全卷完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乱世之祸
第一节 失踪
我国患有精神问题的人口数量大约在总人口数的2%左右,近两年来此比例大大提高,大约提升到,也就是说每100个人里就有三个半人精神状况令人担忧,也就是说我国大概存在34000000例精神病人。其中严重精神病患者占十分之一,大概有3400000人……
“我靠!这是什么时候统计的数据?有没有把咱俩计算进去?要是那样的话,他得减两个人,我国严重精神病患者应该是……3399998个。”二狗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囔着鼻子怪叫着,灌了一口酒。
我没好气地看着二狗,没有理他。
从精神病院出来以后我和二狗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我们和以前一样一起去律所会见当事人,一起外出调查取证,一起到法院去开庭,一起到大狗的西瓜摊吃西瓜,一起到我四面白墙的房间喝酒看足球,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牵挂……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
二狗不顾我的冷漠,继续着抠脚说:“你说这中国老百姓都是怎么了?走在大街上看着每个人都人模狗样、正正常常的呀,怎么都变精神病了呢?想想也挺恐怖的哈,对面走来一表面上看着老老实实、穿着得体的人,其实竟然是一神经病。哈哈。”
“是精神病,和神经病是两码事儿!眼歪嘴斜,四肢抽筋,俩腿儿不一般长,大嘴流着哈喇子的那种是神经病,那是神经不能控制肌肉和筋骨引起的,人家这些人看着挺丑,心理都正常,都可善良啦。你别老是混淆概念,猪头傻×!”我厌恶地打了二狗脑袋一下,一边和他抢遥控器,一边接着说到:“精神病就不一样了,表面特正常,特严肃,跟正派人物一样,就岳不群那种,其实心里面藏着一肚子花花肠子,危险性极大,害你没商量。”
二狗从沙发上打了个滚,举着遥控器不给我,哈哈一笑,道:“也不全是吧。我得为精神病人鸣鸣不平,人家精神病人也有好的,可不向你说得那样都一肚子坏水儿、憋着劲儿地害人。比如,比如你朝思暮想的那个若兰……”
我怏怏地坐在沙发上,放弃了跟二狗抢遥控器的念头,一缕思念从心中冉冉升起,穿过窗外黑色的夜空,向那片遥远的湖水与青草地飞去,今夜无月,不知她身在何方,不知她近来可好……
二狗见我不快,将遥控器递给我,伸了个懒腰,赶快岔开话题道:“中国的电视忒没劲,竟是些精神病广告,你看这个播音员那木木的样子,多像个精神病;还有昨晚看的那个什么幽梦的那个电视剧,里面的主角一个赛一个的神经;对了,还有中国足球队,那简直神经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一个个在场上跟患了梦游症似的,哈哈。”
“你又把神经和精神搞混啦。”我无奈地撇撇嘴,任凭他怎么逗我都摆脱不了那种思念带来的忧郁感,沉甸甸地,象一朵黑雨云压在我的心头,久久难以散去。
为了停止他的聒噪,我决定给他调一个带点儿成人味道的电视剧,于是举起遥控,随手按了一个频道,只听里面的记者像个憋着尿的太监似的尖声快速报道着:
近两年来,中国城乡流动人口首次跨越2亿人次,并以每年新增1000万人次的速度增加。一方面交通便利、流动人口增加导致丢失人口增加;另一方面现代社会生活紧张,工作学习竞争压力增大,导致离家离校出走人员增多。最近,一种失踪狂潮在我国悄然出现……
失踪?
我前些日子所见到的那些人都转瞬间消失在我生活之外,消失的那样迅速、那样彻底,我甚至还能记清苗若土脸上的小麻子,李虎那长满茧子的大手,小桂那灰色的大眼睛和若兰那温暖而单纯的笑容,而如今,他们就这样失踪了,失踪在我的世界之外……
叮铃铃,叮铃铃……
我靠,这是谁打电话,都他妈晚上十二点了。
我示意二狗去接电话,二狗哼哼唧唧地赖在沙发上盯着那个什么幽梦的电视剧看,表现出对里面的精神病人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摇摇头,一只脚踏上只拖鞋,光着一只脚去桌子上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紧张的声音,怯怯地问:“是梅律师吗?”
我没好气地回答:“梅律师正在看电视,我是他的助理苟为军,您可以叫我二狗。”
那个声音继续小心翼翼地说:“二狗律师,不不,狗律师,不不,这个,那个……您好,我想委托梅律师给我办个案子,嗯,很急。”
我特喜欢装成二狗的名字接电话,听着电话那头叫他狗律师我就暗爽。不过看似这个当事人似乎真的很急,于是我正色道:“你说吧,什么事?”
那个声音说:“事情离奇,我们可不可以面谈,我现在在半月咖啡厅。”
我有些不快,说道:“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那边急声说道:“不行啊,我女儿失踪啦!”
我脑子短路了一般,鬼使神差地问道:“又哪个精神病人失踪了?”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节 夜会
半月咖啡厅在我们街口的拐弯处,虽已是凌晨,这里仍灯光闪亮,人气非凡。咖啡厅的英文名字叫half moon,很多洋鬼子老外喜欢半夜在这里喝咖啡和啤酒,我和二狗只在会见外国客户的时候才会到这种地方来,一般情况下都是穿着大裤衩子在街边吃烧烤。
厅内光线比较暧昧,蒙蒙胧胧的感觉使人心情放松了许多。二狗骂骂咧咧地眯着眼向咖啡厅内搜索着说道:“这是他妈到底是哪路神仙?女儿丢了应该找人民警察呀,找咱们律师干吗?”
我不理二狗,找了一个黑暗的角落站定,向咖啡厅内仔细看去。
Stepped into a church, I passed along the way.
Well I got down on my knees and I pretend to pray.
You know the preacher likes the cold, he knows I’m gonna stay .
California dreaming, on such a winter’s day……
咖啡厅内播放着《California dreaming》,一对对老外低头私语,几个白领模样的中国年轻男女零散地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惆怅地搅着咖啡,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个个都忧郁的如同诗人一般。
最靠里的角落里,一个半秃顶的中年男人焦急地抽着烟,不时地望着门口。他头发油腻而散乱,身上的老式夹克显得脏乱不堪,手指上却戴着的一颗闪闪发亮的似乎价值不菲的大钻戒。
二狗随着我的目光也望见了那个半秃,打了个哈哈说道:“那角儿上的老农民应该是弄丢了女儿的倒霉蛋儿吧。”
我咳了咳,严肃地说道:“素质,注意素质。你看看他手上那戒指,少说得有5克拉,所以叫他农民肯定不妥,最起码是个暴发户。”说着,我径直走向半秃。
If I didn’t tell her ,
I could leave today.
California dreaming……
“咳咳,我是梅人愚,这是我的助理苟为军。”我面带职业性微笑向半秃伸出手去,二狗在我背后说道:“咳咳,事实上我不是梅律师的助理,而是他的合作伙伴。”
半秃紧紧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道:“啊呀!你们可来啦!”
“我们很乐意为您效劳,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我扭了扭脖子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道,“我是说失踪案不归我们律师管,我们只管出主意、打官司和分财产,不知道您需要哪方面帮助?”
二狗插嘴道:“是不是你女儿失踪需要处理遗产继承问题呢?那我们在行,她名下有多少钱?”
我偷偷捏了二狗大腿一把,低声说道:“素质,注意素质,想赚大钱就别谈钱。”
半秃愣愣地听我们说了半天,苦笑了一下道:“二位律师误会了,我不是要打官司,也不是要分遗产,我是想请二位帮我找到我那可怜的宝贝女儿啊。”
我一听就急了,有困难,找民警,找我们干吗,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
半秃急忙说道:“二位不要急,不要急,听我细细说来。”
半秃姓吴,名用,是个山西的煤矿老板,今年开始介入本市房地产生意。他女儿考上了本市最著名的大学建筑系,刚刚入学。她在听完前天晚上的一场讲座后就和吴用失去了联系,吴用给她打手机关机,给她宿舍打电话宿舍姐妹们说她没回去,这可急坏了吴用,当晚就报了案,可公安机关至今没有什么进展。昨夜吴用收到一封来信,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内容打印在一张A4纸上,上面写着我的姓名、职业和电话,还有一句话:“联系此人,求得帮助,月圆之夜,或可得救。不可告知其他人,否则她必死无疑。”
我捏着那张已经被吴用揉得皱巴巴的A4纸,看不出丝毫端倪,这是何人给他发来的纸条?为何需要寻求我帮助呢?
二狗也傻傻地思索着,不知所云。
吴用急切地说:“只要二位肯出手相救,无论多少钱我都肯出,这是定金。”说着他交给我一张支票,上面的零让我数了半天。二狗哈哈一笑,说道:“老吴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帮你找回你那宝贝疙瘩。”
我抬眼向窗外望去,黑压压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问道:“今天十几了?”
“农历七月十四,鬼节该到了。”老吴低声回答。
我不由打了个冷颤,鬼节?今天农历十四?那明天就应该是月圆之夜——中元节。
我稳了稳心神,说道:“把你女儿的院系、班级和宿舍地址以及那天晚上和她一起去听讲座的同学的信息给我写在纸上,我明天一早就去查查。”
咖啡厅的歌曲继续迷离地响起:
All the leaves are brown
And the sky is grey
I've been for a walk
On a winter's day
I'd be safe and warm, If I was in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节 鬼节
在咖啡厅门口和老吴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我小心翼翼地将支票贴身放好,和二狗溜达着往家走。
“明天竟然是鬼节,哈哈,要不是那个老农民提醒,我还真忘了。”二狗走在无人的大马路中间,抬起一脚踢飞地上的一个易拉罐,说到:“日子过得好快啊,老梅,你还记得吗,咱们小学的时候,也是个鬼节,咱们夜探太平间的事情,那次你都吓得尿裤子啦。哈哈,一眨眼咱们都老了。”
“什么老了,咱们现在正是含苞待放、意气风发的时期。”我锤了二狗一拳,笑道:“那次你还不也被吓得腿软地跑不动吗,还有脸笑我。”
那是我们十多岁的时候,那天我们大院儿附近的医院停了一个在厕所被奸杀的女尸,尸检解剖完后放在一间没有锁的小太平间里。二狗他爹为了吓唬我们晚上不要出去乱跑,就说鬼节半夜十二点,女尸将会睁开眼,走出太平间,到大街上抓小孩儿吸脑髓吃,所以我们晚上千万不可出门。不想适得其反,我和二狗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决定去太平间蹲点守候,看看女尸怎么跑出来在大街上吃人。
那夜月亮很圆,月光惨白,我们等了多半夜,太平间的破门始终没有被女尸打开,最后我们俩忍不住了,一起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想往太平间里窥视一下,可都没有勇气推开门。正当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门竟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一个缝,黑暗的小屋中央有两个白灰台子, 其中一个白灰台子空着,另一个罩着一块白布,那个女尸没有被完全罩住,露出黑色的长发沿着白灰台子垂下,在夜风中轻轻晃悠。我和二狗被吓得竟然叫也叫不出,走也走不动,就那样张着大嘴呆立在太平间门口。
我余光看到二狗脸部肌肉似乎在不停的抖动,嘴里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而我更丢人,裆部一热,竟然被吓出尿来。这时盖在女尸身上的白布竟然动了起来,她小腹部位不停地扭动,扭动频率越来越频繁,幅度越来越大,突然她身上的白布从腹部位置猛动一下,掉在了旁边白灰台子下的地上。
惨白的月光将整个太平间映得阴森异常,那个女尸头顶对着我们,侧脸看着她旁边的那个白灰台子,我吓得大脑皮层已经发麻,心想她不会是觉得孤单,希望另一个白灰台子上也躺个人作伴吧。二狗此时不合时宜地大叫了一声:她真的是裸体呀!叫完后扭头就拼命跑走,我却还是手脚麻木,难以移动,只见那掉在地上的白布竟然还在蠕动着,渐渐向我蹭来。我牙齿已经开始不停地打架,脖子也僵硬了,恐怕我的脑髓就要被这个邪恶的女鬼吸去了。突然,白布边上露出一撮毛,最后慢慢挣出一条黑色的小狗,唉,原来都是这条畜生在作怪。它只有一只耳朵,另一只好似被某种利刃给剪掉了一般。我心里一下轻松了起来,身体也可以活动了,蹲下拍了拍小狗的脑袋,它似乎对我的友好举动不太满意,低低叫了几声后,跳回了女尸身上。我也不敢再停留,急忙往回走,最终在离太平间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找到了二狗,他的腿竟然哆嗦地无法再向前移动半步,这个孬种,哈哈。
“想想咱们鬼节那晚虽然都出丑了,但咱们胆子也算太大了,呵呵,一般孩子哪有咱们那种勇气呢?”二狗喜滋滋地沉浸在对往日的回忆中,随意地又踢了一脚路边的易拉罐。
“一般孩子哪有咱们那么傻呀。”我想起哪些童年趣事也开心了起来,可我明明记得那晚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孩子,应该还有一个,好象是个梳着两个羊角辫子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有些胡思乱想了。
街边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马路上间隔几米就有一堆被烧成灰的纸钱,被略带凉意的夜风吹散,在昏黄的路灯下飘舞,似乎真有一只只鬼魂在争抢一般。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今晚接手的这个离奇案子上,为什么那张神秘纸条上让我帮忙寻找失踪女孩儿的下落,我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为什么偏偏在月圆之夜才可能有救呢?
需知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明天是月圆之夜,这恰恰赶上鬼节。一般认为,七月十四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因此人们都极少出夜门,古籍记载,这个时候,应该是游荡人间的鬼魂回归地府的最后限期。事实上,鬼门正式大开的日子,应该是农历的七月初二,这一晚,全球所有城市的九个至阴大穴就会打开,所有鬼魂就可以自由出入,各自享受人间为他们而准备的供品,一直到七月十五凌晨十二点前。
这个神秘的纸条选这个日子究竟有何用意?难道这个案件还和鬼有关不成?太无稽了,我这么理性的律师是不能够接受这种假设的。
正在思考间,二狗突然停下脚步,拉着悄声我说:“你看右边那个胡同里,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顺在二狗的指示向黑糊糊的胡同里望去,里面的确传来一阵阵声响,可光线太暗,我怎么也看不清楚。猛然间,黑暗中闪起两颗鸡蛋大小的幽幽光亮,如同鬼火一般忽亮忽暗,又似乎是某种野兽的眼睛,发着幽幽的白光,可是究竟什么野兽才能有这么大的眼睛?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节 流浪狗
我和二狗轻声向胡同里走去,那两只幽幽的大眼睛此时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这条胡同非常老,地上坑坑洼洼,经常有些街边烧烤摊趁着深夜将垃圾倒在胡同深处,我和二狗一边留意着脚下,一边盯着胡同深处那双发着银白色光芒的大眼,希望那不是什么怪物才好。
此时,胡同深处传来了一阵低声的呜呜声,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似乎在警告我们不要再往前走。我和二狗对视了一下,不由想起我们儿时那次鬼节之夜探访太平间的经历,不知今夜会不会又被吓得七窍生烟。
二狗停下,低声道:“不行咱们就回去吧,今天晚上处处透着不对劲,还是莫再生事的好。”
我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答道:“也好,明天咱们还得去大学调查案子,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于是,我俩面朝着那双怪眼,一步步往后退去。胡同深处的那种呜呜的威胁声随着我们退去而渐渐消失,似乎看出我们不去打扰的意思后觉得安心了。
突然,胡同深处一阵手机声响了起来,手机发出的微弱的光也将胡同里面照亮了一些。
我和二狗同时大叫了一声,我靠!胡同最里面竟然躲着无数条流浪狗,脏兮兮地挤在一起,似乎在地上抢吃着什么东西。它们旁边竟趴着一只足有小牛大小,体型肥硕的大藏聱,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那双巨大的银色眼睛正镶在这只大藏聱的巨脸之上。
手机就在流浪狗群与藏聱中间的地面上,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响着,藏聱似乎受到了手机响声的骚扰,懒洋洋地起身,向躺在地面上的发光手机走去。它站起后足有半人高,毛色纯黑,大嘴张开后露出利刃般的巨齿,令人不寒而栗,谁能够想象在城市中心地带能够出现如此生猛的大藏聱?
它竟然用血红的舌头卷起响个不停的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缓步走来。我紧张地咳嗽了一下,向二狗发出一个快跑的讯号,不想二狗毫无反应,我低头一看,妈的,这个孬种,他的腿又开始发软了。
这藏聱身宽体阔,几步就已近身,我看着这个到我腰间的庞然大物,不知如何应对。它低声吼了几下,竟将手机轻轻放在我俩身前,然后缓缓坐在我们面前,看看我们又看看手机。莫非这只藏聱要我们接电话不成?它怎会知道我们会路过这个小巷,怎会知道我们会突发好奇心来小巷查看,最后发现它们这一群流浪狗,并最终接这个电话?这不可能。
电话终于不响了,光线也随之消失,黑暗中,我听见两个人与一条狗沉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却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它现在向我们发起袭击,我们的脖子肯定会在半秒钟内被撕地粉碎;若是我们能够轻轻退出,也许它会原谅我们的冒昧打扰。我轻轻拉了拉二狗,示意他继续向后撤退,二狗哆哆嗦嗦地向后移动了一下脚步,藏聱呜地一声向二狗咬去,转瞬间二狗就要被这只畜生撕碎。
我拼命伸出手想挡住藏聱的猛扑之势,可它力道之大,非我能当,一爪就将我推开几米,另一只爪将二狗轻松地扑倒在地,一口向二狗胸口咬去。我大喊一声:不要!
二狗并没有发出我想象的惨叫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瞪着脚,我爬了过去,只见那只藏聱仅仅咬住了二狗的T恤衫,并无伤害他的意思。
应该是二狗的向后移动激怒了它,那么它是不想让我们走,而非想伤害我们,它到底要我们待在这里干什么呢?
手机再次响起,藏聱放开二狗,舔了舔二狗刚才跌倒地上时擦黑了的脏脸,似乎很有亲近之意,我一阵恶心,不知二狗被那条红红的大舌头舔的时候有没有全身起鸡皮疙瘩。藏聱舔了几下,认真看了看二狗的脸,似乎确定干净了后,再次叼起那个该死的手机,放在我们面前。
我鼓起勇气,拿起电话,只见来电显示上只有一个字:爸。
那藏聱看到我拿起了电话,竟然就摇头摆尾地走了回去,不再看我们一眼。它继续趴在那群抢食的流浪狗旁边,安静的注视着它们,眼光中泛着怜爱之意。
我急忙扶着全身哆嗦的二狗退出了小巷,那只可恶的手机终于停止了响动。看来这只藏聱并非希望我们接听电话,而是希望我们将这个烦人的电话拿走,以免妨碍那群流浪狗吃食。
二狗在大马路上走了几步后已经恢复正常,嘴里骂着这个倒霉手机,想从我手里夺过那手机摔掉。手机铃声此时再次响起,来电人还是爸,我也很气愤举起手机大喊道:“我他妈的是你爸!”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怯怯地答道:“你是我爸 ,你是我爸,你是我爷爷都行。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求求你把女儿还给我。”
二狗一听,不禁乐了,咧嘴一笑道:“真他妈怪了!这年头流行丢女儿吗?这又是哪个倒霉鬼?”
电话那头似乎听到了二狗的话,回到道:“我叫吴用,我有钱,你们想要多少都行……”
我和二狗呆立街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手机竟然是吴用失踪女儿的,她叫什么来着?对了,吴晶。
二狗回头望向黑洞洞的小巷,含糊地问道:“老梅,你刚才看清那群流浪狗在吃什么了吗?”
我开玩笑地说:“应该不是吴晶小姐的遗体吧?”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节 探访
“我日!我日!”二狗一边歪歪扭扭地走在大学校园小湖旁的便道牙子上,一边冲着前面大呼小叫。
我一把将他从便道牙子上拽了下来,低声说道:“素质,注意素质!这里是圣洁的象牙塔,不是你小子撒野的地方。”
二狗委屈地看了我一眼,指着走在我们前面的女生背后说道:“她背后那不写着我日呢吗,我还不能朗读一下啊。”
我们前面两个貌似大一的小女生,其中一个小女生穿着一件红色的紧身T恤衫,将光滑纤弱的玉臂映地格外白皙,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遮住玉颈,随风轻摆;另外一个短发小女生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衫,背后印着“我Re!”两个红色大字,醒目异常。她们叽叽喳喳地边走边聊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二狗的大喊。
我严肃地教育二狗,道:“那不是‘我日’,你那么理解说明你思想太肮脏了,人家那是‘我热’,表现出炎炎烈日下的一种热情洋溢的强烈情感。”
二狗坚决不同意我的观点,认为那个“我 Re”的字样就是我日的含义,现在大学生都主张性开放,印在T恤衫上也不足为奇。
我们两个一边争执一边跟着两个小姑娘沿着湖边前行,最终被她们听到了。红T恤小姑娘扭头看了看我们,她漆黑的双眸和白皙的面容给我一种震撼的清凉美感,“我 Re”小姑娘也眯着大眼睛回头看向我们,挠了挠错落有致的短发,不知我们在如此激烈地争论什么。
二狗见她们都扭过头来,索性不和我争吵了,直接向“我 Re”姑娘问道:“同学,你好,我们是律师,想向你问个问题好吗?”
“律师?”“我 Re”姑娘用力抚了抚自己的短发,调整了一下表情,矜持地笑着说:“好啊,你问吧。”我在旁撇撇嘴,看来这个小姑娘是港片看多了,对于律师还存有那种法庭之上舌战群儒,慷慨陈词,正义化身的印象,全然不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二狗这种在法庭上抠脚丫子,嘬牙花子,放屁而且充满色情思想的律师败类。
“请问你背后那个‘我日’是什么意思?”二狗很严肃地问,努力做出在干正经事的表情。
“‘我日’?”小姑娘再次开始挠头,回头想看看T恤衫背后。突然,小姑娘开始哈哈大笑,差点趴在地上,颤声说道:“吴姐姐,他……他……这个律师……竟然不懂‘我Re’,哈哈……‘我日’?哈哈!”
二狗丈二摸不着头脑,细细观察着这位“我 Re”姑娘的话语。我看着红T恤姑娘,她似乎没有笑或者说仅仅在配合着“我 Re”姑娘笑,一个浅浅的酒窝浮现在她嫩白的脸庞上,竟说不出的动人。
红T恤姑娘拉起“我 Re”姑娘,柔声说道:“现在什么人都有,小学都没毕业的人都敢自称律师,这人……恐怕是精神病吧,咱们少跟他们搭话,还是赶快去开会吧。”
二狗闻言,有些面子上挂不住,非要“我 Re”姑娘给他解释清楚。“我 Re”姑娘笑着说:“这是BBS,也就是论坛上的惯用语,叫做我rui(三声),就是……我顶的意思。”
二狗睁着大眼,拉着我说:“‘我顶’不还是‘我日’吗?我错了吗?她干吗笑得那么开心?”
红T恤姑娘拉起“我 Re”姑娘快步走开了,我白了二狗一眼,教育他以后不要无故招惹大学小女生,以免文化水平不高的老底儿被揭穿。
昨夜我们离奇地捡到吴用女儿的手机后,更加让吴用确信了我们是上天派来的拯救她女儿的不二人选,千恩万谢地求我们务必今天一早就来大学调查。于是我们决定先去调查一下那晚和吴晶一起听讲座的舍友,她叫做李小晓,从网上得知今天建筑系系主任将于上午九点半在老图书馆会议厅给全体新生进行一场职业人生设计规划的讲座,我们就屁颠屁颠来了。
这座大学有着光荣辉煌的百年历史,两个小湖位居校园中央,为校园增色不少。夏季已过,余热未消,湖边的林荫道上却凉爽异常。老图书馆就在湖侧,一片百年老树枝繁叶茂,将老图书馆隐隐遮住,老图书馆旁是一个小土丘,绿草匆匆,其下却是一个抗战时期的防空洞,洞口已被锁死,旁边竖着一块已被岁月打磨成黄褐色的石碑,其上镌刻着抗战时期防空洞中发生的英勇事迹。
我和二狗今天刻意穿的特学生,很容易就骗过了老图书馆前的门卫进入了会议厅。进入那一刻,我们就看到了“我 Re”姑娘和红T恤姑娘坐在第一排,正在窃窃私语,我们正准备过去打听一下谁是李小晓,门旁边一个大妈式的班主任向我们喊道:“你们这两个同学是哪个班的,迟到了还不赶快找个位置坐下,探头探脑地乱看什么?”
我和二狗苦笑着坐在了最后一排,二狗向旁边的同学问道:“请问哪位是李小晓同学?”
旁边一个长得象四眼田鸡的家伙很鄙夷地看着二狗,似乎看着个色狼一般,回答道:“就是第一排那个穿着BBS站衫的那个,你要是想追她趁早放弃吧,已经有好几个帅哥被拒啦,比如我。”
二狗谦虚地点点头,问道:“请问哪个是穿BBS站衫的?”
四眼田鸡似乎看外星人一般又瞅了二狗一通,轻慢地指着第一排,说道:“就那个白T恤,后面有‘我 Re’的那个。”
我和二狗相对无言,竟然是她。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9-10-2009 02: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节 开始乱了
大妈班主任走向主席台,让大家安静,说道:“大家刚刚步入校园生活,你们将迎来新的机会、新的挑战,你们将在这里规划你们的事业,寻找你们的爱情,开始你们新的人生篇章,下面有请我们建筑系系主任、我国著名的建筑学专家吴常教授为大家进行职业规划讲座,掌声欢迎!”
等等。等等。吴常教授?建筑系专家?我莫不是听错了吧,他怎么和我在那个故事里编造但最终没有出现的厌食症患者重名?我再次陷入了恍惚之中……
“大家好。非常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建筑系,开始你们建筑学的生涯,愿你们能够度过充实而愉快的四年大学时光。在你们大学生涯即将开始之际,我有必要给你们泼点儿冷水,希望你们能够认真思考。
这座享誉国内外,有着百年历史的古老高校将带给你非凡的荣誉,却无法承诺给你完善的人格;
这座学者教授人才济济的高校将教授给你最前沿的学术知识,却无法保证给你独到的智慧;
这座言论自由,鼓励创新却又重视基础的高校将给你事业的开端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却无法确保给你一个幸福的人生……”
我从游离状态清醒过来,看到一位儒雅的老者正站在台上侃侃而谈,他又高又瘦,脸颊陷了进去,两只眼睛虽炯炯有神但似乎又过于凸出,枯瘦的手臂按在演讲桌上,其上镶嵌着粗粗的血管。这不正是我故事里所讲的那个厌食症老吴的未入院前的版本吗?那也……太巧合了。
吴常教授继续说道:“所以,你来到这里不仅仅是需要学习知识,带走名誉,更重要的是你需要细心地体会,耐心地寻找自己的那种天赋,培养属于自己的独有的智慧,完善你的人格,从现在开始探寻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生活。总之,你需要变得更加智慧,你需要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
二狗像只准备出洞的耗子,脖子不停地扭来扭去,巡视四周,查探着有没有美女。在他眼里,男性大学生分为两类,一类叫做愤青,就是那种特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胸怀济世良方,觉得别人做的事都很愚蠢,遇到什么问题都忍不住要骂两句,其实自己什么也干不成的那种;还有一类叫做太监,就是那种心里特自以为是,却表现地唯唯诺诺,似乎自己什么都不行,同时也觉得别人什么也不行的那种幸灾乐祸者。至于女大学生,二狗就显得非常宽容没有这么强的憎恶感了,再丑的女生他也能够挑出些优点来。
不知不觉,吴常教授讲完了,台下掌声一片,各个新生蛋子都若有所悟地热烈鼓掌,开始离场。二狗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向李小晓追去。李小晓已经和红T恤女孩儿分开,红T恤女孩走到主席台旁和吴常教授似乎在聊着什么,她的表情略带撒娇的样子,吴常教授笑得很慈祥,全然不似他们是老师与刚刚入学的新生之间的感觉。李小晓自己向会议厅外走去,我和二狗在后面跟上。
“我 Re 同学!”二狗叫道。
李小晓回头,看到又是二狗这个文盲,粲然一笑,大大的眼睛弯成弯弯的月牙,清纯迷人。
二狗赶上,傻呵呵地笑了两声道:“李小晓是吧?我们想打听一下吴晶的情况。”
李小晓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告诉我们那晚她们听完一场讲座后,她直接回了宿舍,而吴晶说要在湖边等人,就留在了老图书馆与小湖之间的长椅上,再也没有回宿舍。
“她那晚要等什么人?”我问道。
“她说是她表姐,也就是吴莹,就是你们刚刚见到的那个红T恤的美女。可吴莹跟我说她那晚根本就没有和吴晶约好见面,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也来调查了一遍,最终也没有结果。”李小晓挠了挠头,大眼睛里浮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恐惧感。
二狗两手一摊,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看来我们的调查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我仔细瞅着李小晓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和吴晶应该是好朋友吧,就是形影不离的那种。”
李小晓点点头,头压得更低。
我接着问:“你们在她失踪之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让你感觉奇怪或者不安的事情?”
李小晓摇摇头,不再回答问题。
我只好作罢,随口问道:“吴莹和刚才讲话的那个吴常教授似乎很亲密的样子啊。”
李小晓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当然啦,他们不亲密就奇怪啦,父女呀。”
我心里一惊,想起我曾经编造的那个故事中,吴常的女儿最终变成了兽人,将自己一条大腿上的肉统统吃掉了,阿弥陀佛,可千万别是真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自己把自己吃了可太可惜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的那些故事不可作数的,公安局王局长已经给我解释清楚了,那都是李警官那个败类故意想把我弄疯而制造的假象而已。
我觉得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说道:“真的很感谢你提供的信息,李小晓同学,你自己回宿舍吗,不如让苟律师送你回去。”
二狗拼命点头,小女孩儿略带羞涩地一笑,答应了。
她和二狗并肩离去,突然她回头跟我说:“对了,我想起一件怪事,不过似乎也不能算怪,那天我和吴晶一起走在这条路上,碰到了吴莹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走过来,她们两个打招呼,我就想跟小男孩儿瞎聊几句,可小男孩儿却似乎对我爱搭不理的,一直瞅着吴晶,他的眼睛竟然是灰色的,看人的那种眼神有些怪怪的,嗯……有点邪气的那种。”
我登时一身冷汗顺着脊梁就流了下来,那个男孩儿难道是倒霉孩子?他真的逃出了精神病院?那可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害啦。
我呆立在湖前,湖水并不清澈,微风抚过,泛起阵阵深蓝色碧波,不知若兰是不是也一起逃走了呢?
隐约听到二狗和李小晓走远,李小晓给二狗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老图书馆旁那个防空洞中的历史……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0-10-2009 02: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人在看吗???怎么没有回应的???
好不好再更新呢??? |
|
|
|
|
|
|
| |
本周最热论坛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