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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杀人系列 2 《天都碎尸案》 (30/11: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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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9 04: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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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劝业场(2)
上面斑斑血迹。
赵国森一言不发,他转头看看聂兰,似乎要验证他之前的猜测。
民警将包袱掀开。
刘洋低头大体扫了一眼,是骨头。死者被分离的上肢骨和下肢骨整齐地被人塞在一副躯干骨肋下的空间里,由于躯干骨并不是很宽阔,剩余的骨头则被随意堆积在肋骨之上。
刘洋冲赵国森一点头便把脸转向了民警,他说:“我有问题问下这个老人。”刘洋说这话的时候又看了看赵国森和聂兰,他看到两人在那堆骨头跟前蹲下了,才把目光转向那个衣衫褴褛的老头。
老人头戴脏乎乎的毛线帽子,帽子下沿被他扯成长长的一块用来遮挡着耳朵;他身上的棉袄不知道本来是黑色还是被他弄脏的,也许棉袄上露出几块棉花的颜色就可以说明这个棉袄之前是白色的也说不准;他的大棉裤上有错乱的水渍,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的大棉鞋很脏,但也许很暖和。
老人面色不错,他把双手抄在棉袄袖子里,乐呵呵地等待刘洋的提问。
刘洋刚刚一直注视着老头,现在他终于开口了:“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这些?大爷。”说完刘洋回头指了指地上的包袱。
老头咧咧嘴,他露出两排有些发黑的牙齿,说:“我早上睡到十点钟,起来后连翻了几个垃圾箱都没找到宝贝,等我翻这个箱子呢,结果翻出了人骨头,太晦气了我。”老头说自己晦气的时候依然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说完歪歪头向刘洋身后望去,问道:“小伙子,那些是人的吧?”说完他好像又要咧嘴笑。
刘洋对他很反感。
但这是他的工作。
“你怎么知道这些就是人骨呢?”刘洋疑惑道。这个问题确实使他充满疑问,他不相信一个拾荒的老头可以轻易地就确定垃圾箱里的这些骨头是属于人身上的。
老头点点头说:“我觉得反正就是不正常,我看到这些骨头想报警,可一想打电话还得花电话钱就没报。”老头笑笑,又露出了他脏脏的牙齿。
刘洋皱着眉头说道:“报警是不花钱的,我们的报警电话是110。以后大爷发现这样的急事直接报警就行。”
“还报警呢,我这样的去商店打公话人家不哄我啊?”说完他白了两个民警一眼,接着说道:“还有啊,我说我看到骨头了,拉着这个小伙子的胳膊让他过来看看,他恨不得差点要把我踹进墙里面去。”
“大爷,真的不好意思。”刘洋看了看一边的民警,那个民警对老头道歉后侧过脸对着刘洋说道:“我们俩当时在这个片区巡逻,正好遇见这位大爷要给我们看东西。”
“然后就是这些。”刘洋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自言自语。
现场勘探人员开始对物证进行拍照取证,一边的老头子把抄在大棉袄袖子中的双手抽了出来,他指着工作人员对还在沉思中的刘洋说道:“警官,你们就不给我也顺便拍个照片,让我也上个报纸风光风光?”
“啊?”老头打断了刘洋的思绪,他抬起头道:“以后一定!”
“你别骗我,我听说政府对重大事件的发现人还有奖励的,这可算是个大事吧?你们一定要把奖励发给我,别都贪污了!”老头愤愤地说。
“好啊,你家庭住址是哪?”刘洋面带微笑地对老头说:“不用你说我们以后也得再联络你。”
“我根据地就是这一片。”说完老头双手一背,向着小巷深处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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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9 04: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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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刘洋(1)
一阵风吹来,聂兰觉得更冷了。
天都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冷过,即使在人头攒动的劝业场小吃街上,寒风依然向聂兰的脖子里猛灌。在某个冬季,大学时代的聂兰曾和几个朋友一起到青岛玩,青岛冬天的气温也不算太低,感觉就好像在天都差不多。由于是海边,当海风吹来的时候聂兰似乎还感觉有一丝暖意。不过,当她和朋友坐回程的火车路过济南时,济南刚好天降大雪,火车在银装素裹的平原上穿梭,聂兰在车厢里就感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寒冷。
就好像今天。
聂兰坐在桑塔纳轿车的后座上,她的脚丫冰凉,她觉得身边赵国森老师也应该很冷,但只见他一副木然的表情。赵国森眼窝深陷,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对刚刚发现到的骨骼在心里做着初步推断。他手中的夹着的香烟已然马上要烧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了。
“赵老师!”聂兰拍了拍身边的男人。
赵国森侧过头疑惑地看着聂兰。
聂兰指指赵国森的右手说道:“老师,烟。”
赵国森这才低头看了一眼,他慌忙中把手一抖,烟头直接就弹到了自己的裤子上。接着他又急忙伸手把大腿上的烟头拍到地上,然后马上用脚踩了一下,最后他慢慢弯下腰把烟头捡起后摇开车窗扔了出去。
副驾驶座上的刘洋这时回过头来问:“怎么了老赵?”
“不小心让烟头烫到了。”赵国森拍着裤子上残留的烟灰说。
“呵呵。”刘洋从前排费劲地扭着脖子冲赵国森假装生气道:“说过多少次了,出警的时候别在警车里抽烟别在警车里抽烟,不听。年轻人不服我管教也就算了,连你这老学究了也不理会我的。哎,你说你倒是有能耐在现场也抽烟啊。”刘洋说完还皱着眉头指指赵国森,聂兰看到刘洋那奇怪的表情,自己刚刚的坏心情立刻被他冲淡了,差点笑了出来。
“别贫了你刘中队,赵老师刚刚思考问题来着。”聂兰帮自己的前辈开脱道。
刘洋坐正身子,他沉默了一会说:“老赵头,你说这样一幅骨头架子怎么来区分性别呢?你们刚刚蹲地下半天到底确定了没有?”
赵国森无奈得摇摇头,聂兰冲赵国森笑了笑。聂兰想,队里敢称赵老师为“老赵头”的恐怕只有他刘中队了,话说连队长同志都还叫人家“老赵”。赵国森刚想开口,聂兰抢答道:“肉眼观察的话,最直观的是骨盆。”
“哦,是聂大小姐啊。”刘洋坐在前排并没有回头,他说完点燃一支烟:“我不是法医专业的,虽然也学过一点皮毛吧,不过早忘得差不多了。具体应该怎么分辨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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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9 04: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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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刘洋(2)
聂兰接着说:“由于女性的骨盆要适应孕育胎儿和分娩的功能,所以男女骨盆是有明显性别差异的。骨盆整形来看,男性高而狭窄,骨板比较厚,骨质重,骨面粗糙,女性则相反;男性骨盆腔是呈漏斗形的,而女性则是圆柱形。”聂兰顿了顿,她在等待刘洋回话,但刘洋什么也没有说,她又看了看赵国森,赵国森冲她微微点头,于是聂兰又开口道:“恩,男性耻骨弓的角度为70—75度,就像食指和中指分开时的夹角;而女性耻骨弓角度是90—110度,像是食指和大拇指分开时的夹角。”聂兰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念叨着一边伸出自己的三根手指头比划,赵国森看了在一边偷偷地笑,聂兰接着说:“还有坐耻骨长指数,男性小,是……”
“行了,高材生,别在这里背书了。”刘洋笑了笑说:“你直接告诉我你通过这些骨盆方面的区别确认了这具尸骨的性别没有?”
“没有。”聂兰回答道。
刘洋马上回过头来疑惑得盯着聂兰,聂兰面无表情,刘洋又看看赵国森,赵国森则是非常严肃,刘洋惊讶道:“这又是为什么呀?”
“根本就没有骨盆。”聂兰干脆地说。
刘洋深吸一口气,他回过头去又坐正身子。这个下巴上满是胡子的刘洋在赵国森看来一会儿回过头来一会儿又回过头去就好像是小孩子一般,不,应该是一只猴子。但就是这个孩子气的人却是个精明能干,年轻有为的中队长,虽然他平常喜欢开玩笑,但是这个后生办起事来雷厉风行也实在令赵国森在佩服。不过今天他们遇到的事情反常的地方实在太多,也许从上午发现碎肉片和内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大案子了。
“没有。”刘洋自言自语道。
赵国森接着开口说:“对,刚才发现的骨骼中并没有骨盆部分。凶手在处理骨骼的时候,在几乎每个大关节处都对骨骼做了分离,我还记得早上我们曾在碎肉片的部分当中发现了七跟手指骨,它们也被分离成了二十节。不过脚上的部分关节和脊椎关节等等比较细微的地方并没有做出分离。不知道为什么,凶手在死者髋关节部分和骶髂关节处将骨盆部分整个卸掉了。骨盆消失,没有骨盆的任何痕迹,连一点骨头屑都没有。”
“也就是说没法分辨死者的性别了?”刘洋问道。
一边的聂兰接着说道:“还是可以的。”
“怎么分辨?”刘洋马上问道。
聂兰沉默一会儿说道:“通过颅骨。”
“那就好,”刘洋随口便道,他说完顿了一顿,然后摸摸脑门:“等等,但是我刚刚似乎没有发现颅骨!!”刘洋差点从车里跳了出去。
“对,也没有颅骨。”赵国森看着刘洋的脑袋讲到。
刘洋猛地砸了一下汽车副驾驶座前的工具盒,司机小赵被吓到了:“队长,您,您怎么了?”
“好好开你车!”刘洋冲小赵吼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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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9 04: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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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刘洋(3)
“没有颅骨依然可以推断性别,但是定会给破案带来想象不到的巨大阻碍。这个凶手可以说是丧心病狂,他把一个人的肉体切成了成百上千个小块放到一个提包里;然后又把他的内脏取出来用床单包好放到旧街口;骨骼上面的肉虽然没有完整的剔除,留有部分残余,但是骨膜基本都保护的很好,只是有的长骨部分骨膜有几道划痕,可能是凶手在分离肉和骨的时候竖刀切除骨骼肌而不小心划到骨膜的。”
刘洋低语道:“听说肉片和内脏都被水煮过,那骨头呢?”
“好像也有煮过的痕迹。”聂兰接话道。
沉默。
刘洋终于愤怒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一老一小两个法医说出的话这么让人生气,这么含糊不清,他吼道:“好像!好像!为什么碎肉片是好像,内脏是好像,骨头还是好像!你们两个是法医!是科研人员!说话能不能负责任一点,别这么含糊行不行!”
赵国森看了一眼聂兰,她被刘洋骂了以后很委屈的样子,眼睛里面含着泪。赵国森摇摇头,不知道他是因为刘洋的爆脾气而摇头,还是因为聂兰动不动就会哭而无奈。
刘洋就是这点不好,太容易发火了。
赵国森说道:“刘队,因为目前这三项物证被煮过的痕迹不一样,有轻有重。煮过,我可以肯定是被煮过的,但是不知道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水煮的痕迹处理得这么不均匀,你别怪聂兰。”说完赵国森拍拍聂兰的肩膀示意她别哭出来。
长久的沉默。
车窗外的天空阴了很厚的一层,刘洋左顾右盼,他长久找不到太阳的位置。他看看路边的大树,到底哪边是阳面哪边是阴面呢?也许他现在根本分不清方向了。刘洋迷茫地望着前方,他现在遇见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汽车现在是向哪行驶?是北还是南?难道是东或者西?他现在很想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他很固执地在心里念叨着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他多想有一个指南针。
汽车到底是向哪行驶呢?
当然是向刑警队。
刘洋又点燃一颗烟,他把一盒“天都”香烟递给后座的赵国森,赵国森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但是没有点上又把香烟换给了副驾驶座上愁容满面的刘洋。
刘洋猛吸一口香烟说道:“你们一定要弄清楚死者的性别!不然今晚加班!”
“通过部分骨骼的细腻程度、粗重程度和对四肢骨的大体辨别来看,我们初步断定……”说道这里赵国森看看聂兰,聂兰依然是一脸的委屈样,赵国森冲聂兰点点头,这时正好遇到了红灯,警车慢慢停了下来。
聂兰一字一顿地说道:“死者,是女性!”
“我们无意卖关子,只是想让你对今天的发现有更多了解。”赵国森淡淡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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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9 04: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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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一现场?(1)
蒙刚悠然地倚着审讯室那把老旧椅子的靠背,椅子“吱呀,吱呀”直响,配合着外面阴冷的天气,这间审讯室简直就像是一间地窖。如果换个环境,也许蒙刚他早就已经哼上小曲了,他极力不让自己心里小小的喜悦表现出来,他知道这是在审讯室,不过即使这样他依然无法遮掩那副怡然自得的姿态。而他面前的张猛似乎也并没有被他这幅姿态给镇住,还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不过蒙刚这下真的觉得自己是胜利了,张猛虽然一直是一副绅士般的浅浅笑容,但是自从刚才蒙刚问到那样一个问题之后,张猛面颊上的肌肉却是明显地绷紧了不少。单从这样一个细微的变化就让蒙刚感觉到他面前这位所谓的“屠夫” 心里肯定是有鬼了。蒙刚想,自己根本不知道张猛的家和肉店是分开的,而刚才一系列的对话已经让蒙刚胜券在握了。
“说吧,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住在店里住?”蒙刚摇摆的椅子停止了。
张猛的笑容显然没有任何改变,但是他也没有回答蒙刚的问题。他们俩相互对视,随着时间推移,张猛脸上的笑容便这样慢慢地凝固了,凝成一尊雕像,千年以后,笑容逐渐被风化。
“这是一个个人意愿问题,我想住哪儿难道还得提前通知您备个案吗?”张猛终于打破沉默说道。
“咚!咚!咚!”
也巧,张猛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便被人推开了,屋里的两个人同时向门的方向看去,一位警员正冲蒙刚招手。
蒙刚回过头看了张猛一眼,他看到张猛犀利的目光背后似乎飘过一丝惧怕,他笑笑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蒙刚背对着张猛留下了一句话:“你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构思一下,想想到底应该怎样才能说得圆满吧。”
蒙刚说完,手一扬,带上了门之后紧随他的同事而去。
蒙刚和他的同事站在走廊上,一阵风吹来,他觉得这风冷得是那么得似曾相识,就连刚才小小的胜利感似乎也被这阵冷风给吹淡了。也许在很多年之前的一个冬天,他们四人就经历过同样的寒冷。那时蒙刚和袁瑞在火车车厢连接处的隔间里吸烟,他们夹着香烟的右手抖个不停。袁瑞蹲下身子倚在车厢的铁皮上,他的脊背冰凉,他大口大口猛吸着这种有害健康的东西,他不停地咳嗽;而蒙刚则用冰凉的手抹去车窗上的雾气,等到玻璃和他双手一样冰凉的时候,车窗外面就呈现出了一片白茫茫的平原和丘陵。火车在平原中呼啸而过,它嗡嗡的声音让蒙刚头疼。蒙刚双手扶着车窗,他的脸贴在车窗上,车窗冰凉,他觉得也许寒冷可以让他得到最大限度的麻木。蒙刚看着外面,他不知道当时自己身后的袁瑞在想些什么,其实他也根本不想知道。他看着窗外的雪,他只想知道车厢里的那两个女人是不是也同样看到了这片白茫茫的大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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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9 04: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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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一现场?(2)
但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蒙刚长叹一口气,他给身边的人递烟,身边的同事摆了摆手,于是蒙刚点燃自己那支烟便开始听他面前的人叙述最新的调查结果。
而此刻,审讯室里的张猛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
昨天晚上?
呵呵,昨天晚上,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一个小刑警,又能把我怎么样?
门,再次被推开。
蒙刚又一次坐在张猛面前。他的脑袋很涨,他想自己今天其实不应该来的,他应该在家休息,他和自己的好朋友昨天夜里喝了个烂醉。可是,大早上起来就遇到了这样的案子。
他的脑袋很胀。
“你妻子昨天自己在家。”蒙刚开口了。
张猛开口便说道:“是的长官,昨晚她是自己一人在家。”
“可你刚才的意思明明是她和你一起在店里住的。”蒙刚淡淡地说。
“那算我说错。”张猛嘴角上扬,说道:“我记性最近很差。”
蒙刚的鼻孔里轻轻地发出了“哼”的一声,声音小到就像飞过了一只蚊子,过了一会蒙刚接着说道:“那现在你打算重新叙述一下昨天晚九点到今天早八点你在干什么吗?”
张猛故作无奈的叹气,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可以说的领导,我现在想了起来,我妻子是一关店门就回家了。但是关门之后我只是太忙了,忙完以后又饿了,就顺便做点晚饭,吃完饭以后因为您的出现又觉得电视好看得很,看完节目就已经太晚了才没有回家住。”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难道不能住在自己的店铺里?”
“可以。”蒙刚说完扔给张猛一样东西,那个被透明小袋子装着的物品一下滚到了张猛的手边,蒙刚说:“那你怎么解释这个东西?”
袋子里装的是一截大拇指。
那截大拇指是从第二节关节下约半厘米处斜斜地被人剁下来的,断裂处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的结晶。张猛低头看着这截手指,他一言不发。蒙刚静静地等待他面前这位绅士张口讲话,他看到绅士的眉头紧锁,脸上已经消失了之前让他反感的微笑。
“是不是很像用了一半的彩色铅笔?”蒙刚对张猛说道。
张猛慢慢抬起头来,他脸上已经没有那种让他引以为荣的笑容,他看着蒙刚,摇了摇头:“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蒙刚歪头一笑:“你自己都不知道?”
“和我无关我怎么会知道?”张猛谈谈地说。
蒙刚看着这幅死不认账的嘴脸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上去把它打烂,可是他没有动。他看到了自己的呼吸,一股稀薄的白雾慢慢上升然后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变得透明,接着消失。蒙刚趁机开了个小差,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气里天都市也不供暖?
“你店里案板上放着一把砍刀,那上面有一点血迹,你猜猜是人的还是猪的?也许那是你工作的时候不经意沾上的吧,可能你都懒得擦了?刀上应该会有你的指纹吧?你这个大忙人连血都不擦肯定也没闲工夫擦刀吧?呵呵,一会儿这两样东西都会送到化验室去检验。”蒙刚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看着张猛,他现在不得不佩服张猛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他说这些话时张猛的表情竟然没有一点改变,依然像刚刚一样如木偶一般纹丝不动,只是少了开始的时候那种让蒙刚反胃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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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9 04: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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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一现场?(3)
张猛沉默不语。
出奇得安静。屋子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外面只有呼呼的风声。
“想知道么?”蒙刚说道:“在哪里发现的手指?”
张猛眉毛一扬:“哪里?”
“你家垃圾桶里。”蒙刚说。
“哈哈哈哈!”张猛突然笑了起来,倒是让蒙刚给吃了一惊。
蒙刚很意外地看着他面前如此嚣张的张猛,他现在对张猛恨得咬牙切齿,他恨不得马上把他撕成碎片。提包,雪,碎肉,内脏,断指,自己面对这样骇人听闻的杀人手法,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雪夜,一个屠夫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砍刀,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换着电视频道,在他身边的案板上则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只是喝了安眠药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将要死无全尸;这时屠夫换到了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或者因为没有搜到好看的频道正好停在了《天都夜新闻》上,屠夫也许此时还在抽烟,他看了一会新闻便把烟头用力地按在了烟灰缸里,接着他走向案板,一边看着电视节一边开始对躺在案板上人开始了最最残忍的暴行;也许,案板上的人都没有来得及叫一声就永远离开了;而屠夫则像自己切猪肉时一样得心应手,他游刃有余,他甚至认为自己在制作一件艺术品,而且他可能还会有一个小小的遗憾,为什么这么完美的作品却没有人欣赏?
而张猛,这个被称作“温柔屠夫”的人,绝对有单独做案的可能,前科,职业,门口的尸体袋,还有他无法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即使现在手指的证据不能马上用来证明他张猛就是嫌犯,还需要等待化验结果;即使一般的杀人凶手不会把这么明显证据放在自家门口;即使现在还没有证明刀上的指纹是不是属于张猛的;即使现在还没有证明刀上的血迹和残指的血迹是否来自同一个人。但是,目前的一切已经很明显地指向了蒙刚面前这个外表祥和内心狠毒的人渣。可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他面前的这个衣冠禽兽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蒙刚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住,他冲着又恢复那种让自己反胃笑容的屠夫说道:“对了,过儿要送去一同检验的还有这些。”
蒙刚说完,又拿出了一个大点的透明袋子。
张猛眼睛一瞪,呆了。
眼前袋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堆一截截的手指头!
张猛,他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微笑,没有大笑,也没有不屑。他长大了嘴巴,看着蒙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蒙刚呵呵笑:“你没有想到吧?”
张猛瞪着眼睛冲蒙刚吼:“这些东西根本和我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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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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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袁瑞(1)
散会的时候蒙刚的脑袋都大了。
下午临下班时队长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他基本上把队里各科室的警员不分大小全部都招集了起来。蒙刚看到聂兰和赵国森这样的法医也被队长安排在前排就坐,刘洋刘中队坐在前排像模像样地拿个本子作着会议记录并且不住地点头,就连刚从警校分来队里实习的几个学员也被拉到会议室的后排。
蒙刚从来没见过队长这样的表情,面色苍白而严肃,就像一块生铁。
会议简明扼要。
队长首先对各科室进行了明确分工,并把从事其他案件调查的刑侦人员大部分调到了此案,让刘中队负责通知下属中队和相关各街道派出所协助侦查,最后队长表示此案已经上报省级单位,省里领导高度关注,反复阐明了此案的重要性,为了避免产生不良的社会影响要求各单位务必做好保密工作。
散会,蒙刚在人群后面使劲地摇头,然后敲敲自己脑袋。也许他的脑袋很胀现在的确也需要休息,也许他对白天见到的那些内脏仍然心有余悸,也许是一下午的审讯工作让他觉得似乎还是欠缺些什么,总之他不舒服,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个器官都在超负荷运转着,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心脏在飞快地跳动,由于这些器官运转速度太快发生了交通事故而不小心缠绕到一起,扭成了一个团,就好像上午他看到的那些内脏一样,相互缠在一起,交织在一个大包里。
蒙刚的脑袋要炸了。
张猛现在被拘留了,蒙刚认为肯定是张猛做了这些,但自己又隐约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可以结束。因为这么繁琐的分尸工作,绝对不可能是张猛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他是一个屠夫,屠夫有没有这样的耐心呢?他可能会干这么复杂的工作吗?可能?不可能?
队长拍拍蒙刚的肩膀把他叫住了。
队长面色凝重,蒙刚等待着他的问话,但是等来的只有队长粗重的呼吸声。
“蒙子,回去好好休息。”队长拍拍蒙刚的肩膀,他留下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
刚才熙攘的人群现在突然全都消失了,阴暗的走廊长长地伸向模糊的远方,只剩下蒙刚一人恍恍惚惚地走在楼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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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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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袁瑞(2)
蒙刚下了楼,习惯性地走向车库。他抵着头摸口袋里的车钥匙,摸出来以后抬头一看竟是一辆三轮车。
蒙刚无奈得笑笑,才想起来这个小三轮是征用自家小区附近杂货店的,也许那大婶已经放弃这个交通工具了吧。
蒙刚骑着三轮车出现在刑警队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等待多时的聂兰。
聂兰瞪大了眼睛。
蒙刚冲面前的女人嘿嘿一笑,说道:“夫人,请上车!”
聂兰摇摇头:“你的车呢?难道被队长扣了,以后要开三轮吗?”
“不是,老袁那家伙开走了。上来吧老婆,我们回家。”蒙刚对聂兰一摆手。
聂兰努努嘴道:“我才不呢,我要坐公交车回去。”
“你听我说老婆,你不坐我一会儿没法换车。三轮是借来的,我们还要去袁瑞家。”
聂兰无奈地摇摇头,扶着蒙刚的肩膀一下跳进了三轮车后斗里。
“走喽!”蒙刚一手招把,一手晃着三轮车的闸,三轮车叮叮咚咚地离开了刑警队。
蒙刚的三轮车飞快地在天都市中心穿梭,蒙刚似乎很高兴,他忘记了一整天的烦恼,他使足了劲站着蹬车,聂兰坐在车后斗上拉着蒙刚的衣角怎么也劝不住这个疯子。后来聂兰只能任由蒙刚在路人面前出丑,也许她也知道蒙刚似乎想到了很多年之前的夏天,他的老公和现在一样也站着蹬三轮,他的老公汗流浃背,他的老公当时拉着三个人,他们四个好朋友一起高唱着《假行僧》:“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唱完后他们哈哈大笑。他们骑着三轮车逛公园,商场,书市,他们的三轮车在夏天走遍了整个天都市。那时候炎热的夏天总是有凉爽的风在他们飞速的三轮车旁吹过,聂兰长长的头发飘扬,她的裙摆不住地舞动,舞动如两个小伙子的心。
蒙刚把三轮车停在了袁瑞家的单元门口,他看看聂兰,聂兰冲他摇摇头。蒙刚看出了老婆的意思,对她无奈地笑笑接着向楼上跑去。
“咚!咚!咚!”
门,终于开了。
袁瑞睡眼惺忪,他开门的时候正用手捂着嘴巴打哈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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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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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袁瑞(3)
蒙刚张口就骂:“老袁你真不算个玩意!早上我给你家打了100个电话,呼你100次,又来你家敲了100下门你都不带理我的是吧?”
“呼了两次吧,小刚?”袁瑞边乐边说:“对啊,你上午没事吵我干嘛?我们昨天不是刚喝了吗?”
“我用车!”蒙刚锤了袁瑞胸口一下:“你到睡得挺美的,睡一天了吧?我早上不到八点就被头叫去了,现在我这颗脑袋嗡嗡的疼啊!”
“哦,对,我把你车开走了是吧?”袁瑞笑地干咳了起来,一会他边拍着自己的胸口边说道:“我昨天开你车,到你家楼道那我就把你一下踹出车门去了,你直接就给趴到雪里。你醉的那熊样啊,可乐死我了!”
“是吗?你他妈也没管我是吧?”蒙刚一把抓住了袁瑞的衣领。
袁瑞推着蒙刚的手说:“兄弟啊,我当时自己够顾不了。我就看你爬呀爬呀,爬进楼道了我才放心自己开车走的,我可没不管你!”说完袁瑞又笑了。
蒙刚一下推开袁瑞的手说:“得,你别幸灾乐祸,也别在这儿给我废话,赶紧给我车钥匙我好回家睡大觉。”
“你领导不是给你两天休假吗?今天这是怎么了?”袁瑞一边笑一边伸着懒腰。
蒙刚叹了口气说:“今天出了个大案子,碎尸案。”
袁瑞眉头一紧,愣住了。一会儿他眼睛放光道:“不会吧,快给我说说。”
“不说了,聂兰还在下面等着呢,你快把车钥匙给我吧。我现在就要睡觉!”说完蒙刚踢了袁瑞屁股一下。
袁瑞往自己家门里面退了两步,说:“让小聂上来坐会儿呗。”
“坐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愿意登你家门。”蒙刚猴急地说:“你小子别磨蹭了,快去给我拿钥匙!”
袁瑞跑进屋子里,蒙刚站门口冲屋里一看,袁瑞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不像他们家乱成一团,蒙刚和聂兰夫妻俩人没有一个愿意收拾的。蒙刚叹了口气:为什么袁瑞就能娶上这么个好老婆呢?
一会儿袁瑞跑了过来,他把钥匙递给蒙刚。
“碎尸案啊?你以后可得常到我家来跟我聊聊这案子,我对这个很感兴趣的。对啊,今天晚上的新闻肯定有吧?”袁瑞摩拳擦掌,似乎这种事情对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新闻?不可能。上面的意思是尽量减少这个案子的影响。”蒙刚说完眉头一皱,摇摇头说道:“我怎么把这事告诉你了?你这家伙给我注意点,一定不能把这事给我传出去,小心你的狗命!”蒙刚指着袁瑞说道。
“行,行!不给你透露,但你得常来给我透漏透漏。”袁瑞笑嘻嘻地说。
“屁!”话音刚落,蒙刚就消失在袁瑞的视线里,袁瑞只听到了蒙刚飞速下楼的声音。
蒙刚把车钥匙交给聂兰,聂兰跳下三轮车就钻进警车里,不知是要急匆匆地离开这个丢人的三轮车,还是想快点离开袁瑞的家。
只剩下三轮车了。
蒙刚无奈得摇摇头,他跨上了三轮车,一想还得去退车子就头大,又想到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他的头就更大了,再一想要是自己现在有个孩子,那他蒙刚就是大头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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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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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亲表弟(1)
昨天,王玉在刘哥家里呆了一上午,他不是去看望刘哥,而是去找糖蛋儿了。
糖蛋儿的手受了伤,他的左手被刘哥浇了半斤白酒之后缠上了厚厚的好几层绷带,却依然有血殷出来。糖蛋就在刘哥身后的床上躺着,他像蚊子一样“哎呦,哎呦”地呻吟,而刘哥在一旁却像没有听到,他悠闲得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电视里正播着《动物世界》,赵大叔性感的嗓音让刘哥目不转睛。刘哥右手端茶左手夹烟,自从王玉进屋以后他就再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两个人。
王玉坐在床上看了看背对着他们的刘哥,虎背熊腰的刘哥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王玉却只看到了马扎腿。他摇摇头,接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糖蛋儿疑惑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草窝老大的亲表弟啊?”
王玉说这话的时候刘哥向后扭了扭脑袋,王玉看到他脖子上的肉都叠在了一起。刘哥嘴上叼着烟,他冲王玉龇牙嘿嘿笑,王玉看到了他嘴巴里的那颗大金牙似乎闪了一下然后他马上意识到要回刘哥一个笑脸。不过王玉的笑容过于僵硬,刘哥白了王玉一眼,接着刘哥又冲他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烟雾散去,刘哥回过头去接着关注他的《动物世界》。
糖蛋儿拉了拉王玉的衣角冲他使眼色,他小声说道:“别你妈随便提草窝。”
“哦,那丁立哥……”王玉刚说完“丁立”二字,刘哥又扭过头来。这次刘哥不笑了,王玉觉得这次刘哥像是生了气,他看到刘哥凶神恶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王玉低下头有意回避刘哥的目光,他和糖蛋儿都沉默了一会儿。刘哥脸上的横肉抖了一下便又回过头去继续关注他的电视节目,他喝一口茶,再抽一口烟。
王玉无法理解为什么就是有人喜欢边喝茶边吸烟。
王玉和糖蛋儿聊天的时候,他注意到糖蛋儿这家伙已经不再喊疼了,可是他手上的血似乎根本没有止住,糖蛋儿手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半,他额头上也在不住地冒着虚汗。王玉心想丁立也太狠了,连自己的亲表弟也下得了狠心。如果糖蛋儿真的是丁立亲老表的话。
不狠心也没资格做大哥啊,王玉想到这里自己点了点头。
王玉对刘哥说要带糖蛋儿去卫生室打针的时候,刘哥猛吸一口烟没有回答,这时电视上四只非洲野狗正在撕咬一只受伤的猎豹。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王玉一眼。
王玉小心翼翼地抚着糖蛋儿下楼。
街上很冷。
楼下的社区卫生室里,王大夫清清嗓子穿上白大褂,戴上白帽子,可王玉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穿的像是黑大褂,戴的好像黑帽子,他想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在这里看病打针。
大夫笑容可掬地给糖蛋儿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温柔地给他扎针输液。王玉就坐在糖蛋儿对面,他把双脚踩在长椅上抱着膝盖无聊得盯着那玻璃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淌,而王玉身边的王大夫就像一百年没有见过活人,嘴里咕噜咕噜得跟王玉聊着时事政治,王玉就“嗯,啊”地回应他。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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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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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亲表弟(2)
王玉扶着糖蛋儿又回到了刘哥家门前。
刘哥把门打开一道缝对着外面的王玉说道:“他的病已经好了吧,你把他直接带他家不就得了,弄我这里算干嘛啊?”说完“嘣”一声关上了门。
于是,王玉又把身边这位号称是草窝老大丁立亲表弟的糖蛋儿带回了他自己的家。
没想到路上的积雪融化得这么快。
王玉在糖蛋儿家呆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他要跟自己的头儿汇报一下这一上午的情况。
王玉骑着摩托车来到万华巷的时候看到了头儿的门前停着一辆警车,他扶了扶自己的安全帽,慢慢得从那辆警车旁边驶过。
但他没有任何发现,他向左一打把,朝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有头儿在的地方就经常停一辆警车,说实话,连王玉都习惯了。
但是当他的摩托车来到泉城路的时候,王玉却没敢回家。
因为,他看到自己家门前也停着一辆警车。
警车,这几天自己难道犯过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事?
王玉想不通也没再多想,直接掉头又回到了糖蛋儿家。
他在糖蛋儿家住了一晚上,王玉一夜提心吊胆。幸好没有警察来查。但奇怪的是,他的老妈也一晚上没有联系他。
王玉起了个大早。
他骑摩托车路过万华巷的时候,头儿家的店铺似乎没有营业,不过已经没有警车了。他在头儿店门前停了一会儿,他刚要锁车从旁门去头儿的家里,但他突然又想到自己的老母亲,就又跨上摩托一踩油门向自己家驶去。
王玉把摩托车锁在门口。
他轻轻推开他家那扇大黑门,院子里面静静的,小狼狗黑子看到是院里的邻居只谴幼约盒∥牙锱艹隼匆∫∥舶停?换岫?肿昊亓宋牙铩?
王玉走到自己家房门前,他想伸手敲敲房门,不料手刚碰到门的时候却被碰开了。
妈难道昨晚上没插门?
王玉隐隐约约觉得情况不妙,然后他又想到昨天的警车。
该不会是妈出事了吧?
他一进屋子就急匆匆地走到自己老母亲的床前。
王妈睡态安详。
王玉的母亲盖着厚厚的棉被正躺在床上,她双眼紧闭,两手放在胸前。她已是满头灰发,她的老脸上已爬满皱纹,她的脸上甚至有了不少老年斑。
王玉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从未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独自一人把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母亲。她老了,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许自从王玉记事开始他就没有见母亲年轻过。王玉记得自己家的艰难,他也知道自己不争气,可他很懂得孝敬老人。
王玉不知不觉落泪了。
母亲躺在床上,依然没有动。
王玉突然害怕了,他想到昨天警车停在自己家门口,他想到昨天夜里母亲竟然没有联络过自己。
他慢慢地把自己冰凉的手伸到了母亲的鼻尖下。
没有呼吸!
“啊!”王玉一下瘫在母亲身上。
“儿啊!”王玉突然被抱住了:“你终于回家了,我的儿!”
王玉抬起头来,他抹抹泪,他看到自己母亲的脸上满是泪水。
“妈,您还活着!”王玉高兴得抱着自己的母亲。
王妈说:“儿啊,死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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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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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血型(1)
早上,蒙刚被聂兰从梦里活生生地给拽了出来。
蒙刚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台灯微弱的光线,他眯着眼睛问道:“干嘛?”
“快起来做早饭!”聂兰双手抱在胸前。
蒙刚慢悠悠地穿上了衣服,然后他来到洗手间,刮胡子,刷牙,洗脸,之后他又进了厨房,聂兰正围着围裙等着他。
蒙刚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冲聂兰顽皮一笑。
蒙刚似乎有一丝想念夏小琴了,那个温柔贤惠的姑娘。蒙刚记得即使那时候夏小琴一直没有同意和他交往,她和一帮朋友来他家玩的时候也依然是勤快地进厨房同妈妈一起忙活。
可是,现在下厨房的却是蒙刚和聂兰夫妻两个人。
两人结婚之前聂兰就给蒙刚列了一整张表格来规定婚后的一切生活细节和家务分工。比如家务方面,早餐和餐后刷碗归聂兰管;午餐一起在单位吃;晚饭在家吃,聂兰做饭蒙刚洗碗。但为了防止某一方养成常年赖床的习惯,两人的午餐必须在早上做好带到单位,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蒙刚。
蒙刚想想那时候聂兰那幽默玩的是真黑色,还美其名曰“为了防止某一方赖床”,这明显点名骂他。
开始的时候蒙刚笑着答应了,因为他觉得聂兰是在开玩笑,他也可能简单地认为每个新婚的妻子都会对丈夫做这样那样的规定,但时间一长就会搁置。不过是蒙刚错了,他忘了聂兰的职业,法医的话必须要严谨。聂兰并没有开玩笑,起码做饭这件事情她严格执行。其他的家务分工蒙刚觉得也算合理,只是因为每天的计划他们从来都没有实行过,都攒在周末进行大扫除。这些家务要求和聂兰的其他一切条件蒙刚都觉得可以接受。
他唯一接受不了的只有早起做午饭这一条。
“对了老婆,知道死者性别了吧?”蒙刚边切菜边打哈欠,也不知道是因为辣椒还是没睡好,蒙刚的眼睛里挤出了泪。
聂兰往平底锅里甩了几个只鸡蛋,然后淡淡地说:“女性。”
蒙刚停下了手里的活,他侧脸问道:“不是没有性器官吗?”
“对,没。”聂兰手忙脚乱地处理着眼前的工作,蒙刚一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之所以给他列了这么多款项,只是因为她不会料理家务,只会料理尸体。
“而且,”蒙刚转身看着聂兰说:“刘洋昨天还跟我说了,也没骨盆。”
“哦,那家伙啊。性别还可以通过骨做出辨别的。”聂兰看了一眼蒙刚后把几个煎蛋费劲地翻了过来,接着她一边忙活着一边用大堆专业术语向蒙刚解释如何通过骨头辨别男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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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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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血型(2)
等等,那么说你们确定了?”蒙刚继续切着手里的青辣椒。
聂兰把煤气阀关小了点,继续说:“是啊,通过骨骼就已经确定了。”
“不再用DNA确定一下?”蒙刚知道自己像个外行人一样,他说:“我不太专业,选修课也没好好上。难道现在国内的DNA鉴定水平还没有达到吗?”
“国内用的很少,不成熟,多是实验或者医用,而且费用高。除非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的难题,才会用到DNA鉴定。我们得为国家节约资源呐。”聂兰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丈夫,她一手扶着煤气灶,一手掐腰。
“那么,昨天送去检验的手指呢?”蒙刚疑惑道。
聂兰说:“看来也用不着动用DNA了。”
“为什么?”
聂兰看看蒙刚,又看看平底锅里的煎蛋,说道:“吃完早饭以后我们路上再说吧。”
“恩。”蒙刚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人,又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一小时后,蒙刚的车子来到队里。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蒙刚又提起了刚刚的话题。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聂兰右手托腮,她一直看着窗外,当她听到蒙刚的话之后像是惊了一下,也许刚刚她又在思索什么了。沉默一会儿,聂兰说道:“昨天我先通过肉眼观察了一下送检的手指二号,它是从第二关节下方斜斜被砍掉的大拇指,而一号样本则是在关节部分分离,可以说分离的完美。注意,是每截。”
蒙刚手扶方向盘向聂兰歪歪头问:“这能说明什么呢?”
“手法不同。”
蒙刚接着说:“手法不同?这不能作为否定是同一个人或同一团伙作案依据吧?”
“这是你们科室的问题,我没法下结论,”聂兰看看蒙刚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它们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的手指。”
“那是……”蒙刚长大了嘴巴。
聂兰接着说道:“作案手法不同虽然不能证明手指是否出自同一人,但是又有很明显的一点说明了这个问题。”
蒙刚问道:“什么?”
“手指粗细根本不一样。”聂兰淡淡的说:“一号送检样本纤细,骨质光滑,从分割处看似是煮过或滚水浸过;而二号粗大,骨质粗糙。单通过这一点其实就证明了手指不属于同一个人,而且,”聂兰望着车窗外接着说道:“很有可能连两人的性别都不同。”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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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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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血型(3)
蒙刚大叫一声,车子突然来了个急转弯,险些撞上一个闯红灯的路人。
聂兰愣住了,她只看到外面的那个路人正伸手朝他们的车子比划。聂兰回过身来,她嗔怪着蒙刚,接着摇开车玻璃向路人道歉。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聂兰白了蒙刚一眼。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完了,完了。”蒙刚嘴里碎碎念,然后他侧脸说道:“兰,昨天我们审了一个嫌犯,就是在他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手指你知道的,这样一来他似乎就可以洗脱罪名了。但是相应的问题马上就来了一大堆,我直接就懵了。”
“是,”聂兰长叹一口气:“比如,假设昨天被审的那家伙就是凶手的话,那另一截手指到底是谁的?有没有可能其实他是碎了两具尸体?如果他是凶手,单单一个手指他为什么就要用两种手法来处理?难道仅仅是为了混淆?”
“我想的不是这个,”蒙刚说道:“最麻烦的假设是,他把两具尸体的碎肉全都弄混了,然后放在一起的。”
两人再次沉默。
一会儿聂兰说:“区分混在一起不同的碎肉显然是要比我刚刚说你们面临的那些问题要简单的多,只是费时罢了。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那人不是凶手呢?”
蒙刚眉毛上扬,长叹一口气说道:“他不是凶手的话,似乎更棘手了。先把这截手指来自哪里放在一边,怎么会在断指地点的附近又出现一个装碎尸的袋子?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得看你们怎么调查了,我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担子就全搭在了你们身上了。”聂兰说这话的时候,车子刚进刑警队大门。
聂兰在车里远远地就看到赵国森老师走进了化验室。
她跟蒙刚道别,下车之后马上也朝化验室走去。
聂兰走进化验室的时候,身穿白大褂的赵国森正背对着她。赵国森手里似乎拿着一张单子,聂兰站在门口并没有吭声,也许赵老师已经听到了自己身后有人。
他说:“结果是在昨天下班的时候出来的。”
聂兰说:“赵老师,对不起,让您自己忙活了。”
“没,”这时赵国森转过身来,他手拿一张化验单对聂兰说道:“猜猜是什么结果?”
也许聂兰心里早就有一个大概的结果了,但她只是默默地看着赵国森,一言不发。
“一号,表现型,O型。”赵国森看着聂兰,他面无表情。
“二号,B型。”
“和我们的猜测完全一致。”聂兰淡淡地说。
赵国森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成功的喜悦,他冲聂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今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眼下马上要做的就是对死者内脏进行解剖,你快去准备一下吧。”
说完,赵国森拿着化验单,转过身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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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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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金鸡岭(1)
最后一片悬在水面的茶叶也慢慢沉到了杯底。
刘洋捏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他翘着二郎腿,若有所地得坐在沙发上。刚刚他一直在盯着茶杯看,漂浮的茶叶尖布满了那个透明茶杯的水面,它们就像是一根根石钟乳倒挂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溶洞里。溶洞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暗,后来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石钟乳模样的茶叶尖纷纷离别水面,就像风里带来的羽毛,等风停了,羽毛缓缓地下落,打着旋。
最后一片悬在水面的茶叶就这么慢慢沉到了杯底。
刘洋伸手端起茶杯,小呷一口说:“这么说来,那截手指不是死者的了?”
“是的,看上去似乎和那个张猛并没有多大关系。”蒙刚表情严肃地站在刘洋面前,他看着刘洋气定神闲地正坐在沙发上一口口地品茶,仿佛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有个活生生的人。刘洋慢慢放下茶杯,蒙刚扭扭头,他看到了角落里的暖水瓶,他走过去拿起暖水瓶给刘洋茶杯里添上水,然后说道:“头儿,我觉得这事其实没这么简单,八成得和那个张猛有关联。我们不会就这样把他放了吧?”
刘洋低着头,他双手握着茶杯,并把杯子的一边顶在自己下巴上。他的胡子沾上了一些小水珠,也许他根本没有发现吧。一会儿,刘洋抬起头来对蒙刚说:“人暂时先不放。”
“头儿,如果真的和张猛没关联的话,那这个案子我们怎么开始啊?”蒙刚皱着眉头,他似乎很激动:“我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这么变态的凶杀案怎么可能发生在我们国家,我觉得只有M国才会发生这样的案件,我昨天想的头都大了。而且,我们没法通过媒体大规模地征集线索,因为队长昨天说了上级要最大程度减少此案的社会影响力,可现在我们连死者身份都不明了,怎么知道谁是凶手……”
“行啦行啦,你倒是急什么?这件事既然发生了就必须想办法解决。”刘洋在沙发上端坐着,他十指交叉,慢慢说道:“你看你这急性子能破大案吗?我们得一步一步来。”
蒙刚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说:“哦,我知道了。”
“而且,我所谓的一步一步并不是说要慢慢来,我的意思是越大的案子我们就越要沉着谨慎,越要按部就班,不可以错过任何细节。”刘洋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蒙刚的眼睛,他的语气和表情看似很随意,但却让蒙刚产生了一丝畏惧,蒙刚低下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一通电话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刘洋只言片语,面色凝重。
刘洋放下电话后并没有对蒙刚说什么,他站起来整整衣领,然后就看到蒙刚正看着自己。蒙刚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可他并没有开口,刘洋看得出这家伙一定很想了解刚才的谈话内容,也许从他刚刚接电话时候的那种表情就让蒙刚疑惑了。
“走吧,刚子。”刘洋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蒙刚随手把门带上,他紧跟在刘洋的身后问道:“去哪,头儿?”
“金鸡岭。”说完两人消失在幽暗的长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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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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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金鸡岭(2)
天都市又是一个阴天。
车水马龙的街上,鸣笛的汽车,潮水般的自行车大军,熙攘的人群和学校里广播体操的音乐,它们一起交织成了天都市最热闹的清晨。可即使这样,也丝毫没有改变阴晦的空气。
蒙刚坐在车上一言不发,他不喜欢阴天,他眉头紧锁地向车窗外望去。干枯的树枝,潮湿的人行道,围着头巾匆忙赶路的大妈,身穿风衣手拿文件夹的年轻人,小商小贩异口同声的“跳楼大甩卖”,商场门前一成不变“为答谢新老顾客本商场大酬宾活动”的巨大横幅,这一切像风一样在他眼前一闪即逝。红灯,绿灯,蒙刚觉得连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半个多小时之后两人来到金鸡岭脚下。
“金鸡岭,海拔约200米,坐落在天都市的西北郊,占地35平方公里,沿东北西南呈狭长型分布,它的东麓是市区的边缘,西麓为清水河,清水河流经王村和刘梁两个村庄。当年的那个精神病人碎尸案就发生在金鸡岭以西的地区。”刘洋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些,然后他把车停在了金鸡岭山脚下的公路边上,他拉上汽车的手刹,扭头看了看一旁的蒙刚。
“精神病患者现在被关押在特殊监狱?”蒙刚看着刘洋说:“头儿,这么一说我觉得似乎这两个案子有点联系。”
“联系的普遍性?”刘洋嘴角向上一翘,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道:“单从目前尸体被分离的程度上来看,基本上就可以认定两个案子没有多大关系。前者是暴力分尸,后者起码对解剖多少有些了解;再有,之前的作案者显然是要隐瞒碎尸的事实,所以在河流、化粪池甚至保险箱里面藏尸,而后者却把分尸的袋子放在闹市区。”
刘洋顿了顿,然后他微笑着伸出食指道:“最关键的是,那个精神病现在还关着呢。”
“可能凶手都是精神病患者呢,我觉得至少后者的家庭可能有精神病史。”蒙刚接着说道:“而且我觉得其实之前碎尸的凶手更可能没有精神病。你看,他首先想到了藏尸,然后竟然匪夷所思地考虑到使用保险箱,估计他非但不是精神病患者而且智商很高也说不定。”
刘洋不置可否,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捏着自己的小胡子。一会儿,他淡淡的说:“误区,一个常识的误区,精神病患者并不等同于智力低下者,在精神异常的人群当中有很多他们的智力也是有异于常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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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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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金鸡岭(3)
“高智商的精神病患者?”蒙刚问道。
“约翰纳什,是‘强迫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同时又是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还有爱因斯坦和牛顿就是精神异常者,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孤独症。”刘洋说这些的时候,看着车窗外。这时的天空,似乎更加阴沉了。
蒙刚沉默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头儿,我们现在停车是干什么?下车步行上山吗?”
“哦,对了。”刘洋马上拿起对讲机,把它放到嘴边开始喊话:“我们已经到达金鸡岭,我们已经到达,请指示。”
“在离高速公路收费站约500米处的小路口,右转有上山的公路,可以行车!离高速公路收费站约500米处右转!”
“明白!”刘洋说完,发动了汽车。
在几年前的天都城市规划当中,金鸡岭被列为公园规划项目,但之后施工半年不知为什么突然停止,盘山公路刚刚修到半山腰就停工了,自此这个本来就人烟稀少的郊区丘陵地带非但没有因开发成景区热闹起来,反而比之前更荒芜了不少。
刘洋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路口,他向右一转,汽车便开始在山间的水泥路上慢慢爬行。路的两端是松柏林,山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雾气。这里远离天都市的喧嚣,安静得可怕,偶尔的一声鸟鸣,也让蒙刚皱起厌恶的眉头。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它停在一辆警车的后面。
两人走出汽车,前端不远处就是这个公园的停工地点。那有一片空旷的小场地,场地被推平,但是看来还没来得及铺水泥他们便匆匆停工了。
在空旷场地的一角,蒙刚看到淡淡的雾气中四五个人正蹲在地上对什么东西指指点点。
蒙刚跟在刘洋身后,他目测了一下,这个空旷的小场地大概有一个篮球场大小,而现场勘探人员的车辆却离他们几个现在的位置很远,基本上两个地点处于篮球场的对角上。蒙刚疑惑地挠挠脑袋,他对走在前面的刘洋开口问道:
“头儿,他们怎么不把车停近一点?”
“保护现场。”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刚好停在了那几个同事的身边。
蒙刚一看,这才注意到了聂兰和赵国森老师,还有另外的两个同事,他们是现场勘探人员。
四人对他们俩的到来并没有特殊的反应,他们依旧在继续进行着观察。这时,其中一个现场勘探员慢慢起身对刘洋说道:
“刘队您看,这就是死者头颅的埋藏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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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6: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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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头颅(1)
金鸡岭山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薄薄的雾气也停止了流动。或许它根本不是停止,因为刘洋似乎感觉到自己颈边有一阵小风吹过,它是那么的微弱。如果在平时刘洋甚至都察觉不到这阵微风,但是今天不同,这阵山间的微风好像很沉重,它湿湿的,又带着些许寒气流过刘洋的后颈,刘洋就这样打了一个寒颤。
刘洋伸着脖子向前望去,紧接着他条件反射似的向后退了一步。
人群中间的那个旅行包里赫然出现了一颗人头!
站在一旁的蒙刚注意到自己的中队长刘洋看了什么东西以后慢慢地闭上眼睛而后又深吸一口气,蒙刚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好奇心依然驱使着他咧嘴向前凑去。
蒙刚本来不想看的。
一颗人头正平躺在旅行包里,面向上。蒙刚往包里看了一眼马上就转过身去了,他感到一阵反胃,他在一旁弯腰捂着嘴巴干呕。但是其他人并没有时间理会他,连聂兰也没有抬头看看自己的丈夫。蒙刚觉得自己又给刘队丢人了,可是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因为刚才的一眼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已经挥之不去。死者的特征完全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个头颅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变形根本没让蒙刚看出是女性,脸部浮肿,她头发为短发,遮耳,颜面灰白无血色,鼻孔张大,嘴巴微张,眼睛微闭,但是又似乎是要睁开的样子。
对!一点没错,蒙刚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切,她就像要睁开眼睛吃掉蒙刚似的。
蒙刚看着那几个低头工作的同事,他不想再丢人了,他想如果再看下去的话自己将会完全不知道能出什么乱子,他想自己以后肯定要学会面对这样的场面,以后还有很多很多机会。
但是这次他并不想面对。
蒙刚朝着警车慢慢走去,他想自己本来就应该呆在车里等刘队。
此时的刘洋眉头紧锁,常年思考问题的习惯已经让他的眉间形成三道纵向的纹路。他闭上眼睛,然后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开始捋自己的小胡子。
刚才一直蹲着的赵国森慢慢了站起来,他用手背锤锤腰,然后晃晃脖子,也许他蹲的时间太长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不多时,赵国森看着刘洋说了句:“刘队。”
刘洋慢慢摇摇头,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一下,然后骂道:“太他娘的没人性了!你大体汇报一下老赵。”
“好。死者女性,年龄不详,现在目测大约在二十八岁以下十六岁以上。其面色呈灰白,眼皮微张,嘴巴微张,鼻孔轻微扩大。”赵国森说完冲聂兰点点头,聂兰用带着橡胶手套的双手扒开了死者的嘴巴,刘洋看到死者口中即将伸出的舌头,赵国森接着说道:“死者舌头微微向外探,嘴巴微张,鼻孔轻微扩大,这三点综合起来怀疑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刘洋眨眨眼问道:“机械性窒息?是勒死吗?”
“初步的结论是这样。”赵国森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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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0-11-2009 06: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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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头颅(2)
“恩,”刘洋点点头,他习惯性地把手伸往口袋里摸烟,但是当他把烟盒拿到一半时又放了回去,也许他大概忘了自己正在现场。刘洋仰头看了看天,天空的灰,简直就和自己脚下旅行袋子里的人头面色如出一辙。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他转身对赵国森说道:
“不对,老赵,好像有点问题。我没记错的话,假如死因是勒死,那她的面目大体应该是狰狞的,但是现在这个死者面貌非但不是特别扭曲,而且可以说似乎没有受到过很大痛苦一样。至少她的头部也应该有淤血,或者是肿胀,甚至是发紫蓝色,但是现在我们看到的却是发灰白色。此外,死者眼球也该有轻微凸出才对,这才是勒死的性状,”刘洋说了一半,停下来看赵国森,而赵国森并没有接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洋一个人发表意见。山间又吹来一阵潮湿的冷风,刘洋没有注意到,于是他接着说:“舌尖有向外探出的倾向,但是只是这点恐怕还不能定论为勒死吧?”
赵国森看着刘洋,认真地说道:“你说的这几点我们几个人也都考虑到了,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勒死,首先要观察的不是面部,而是颈部。”
刘洋听赵国森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看他,然后马上在提包跟前蹲了下来。赵国森和聂兰两人一起托起死者的头颅呈45°倾斜,然后把死者脖子的分离处呈现给刘洋。
刘洋看到了颈部断裂的脊椎,喉管。它们已经没有了鲜红的血色,出现在刘洋面前的是和死者面色相仿的灰白和浅棕,就像白水煮过的猪肉。
刘洋低下头闭了会儿眼睛。
“又是煮了?”刘洋看看赵国森,又看看聂兰。
赵国森说道:“是,但是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
“刘队,你仔细看看颈部的切割处有什么异常。”聂兰紧接着说道。
刘洋眼睛紧紧地盯着死者的脖子,他咽了一口口水,极为难受地端详着这个头颅的切割口。
“这里,”刘洋伸手指着颈部切割口的右侧说道:“似乎有条长五公分的深颜色粗线条!”
“对,离切割处大约只有两毫米。”聂兰说道。
刘洋点点头:“难道凶手杀人的时候由于紧张,要标记一下切割的位置,以防下错了刀?”
赵国森摇摇头。
刘洋仔细看着那条深色的痕迹,那不是凶手为了切割死者头颅画上的标记,而是勒沟!
是绳索紧勒脖子以后留下的痕迹!
按照常理来讲,这条勒沟应该呈暗红褐色或者黄褐色,但是显然凶手对头部做了二次处理,将头部经过水煮后那条勒沟竟然变成了深褐色皮革一样的条状物,乍一看还以为是画上去的。凶手勒死死者后决定要分离死者头部,并沿着勒沟去切割死者的头颅。切割的时候凶手大概由于疏忽,在死者颈部右侧留下了大约五厘米的勒颈证据。
难道是为了混淆死因?
刘洋深吸一口气,一会儿他说道:“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能确定是勒颈致死,死者的面部现象依然不符合勒死的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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