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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两二

宜昌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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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2-9-2013 10: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83


  王八等警察走远了,旁边门面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才把脸对着我,脸色不善。
  我先发制人对王八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是给你打工的,我靠,你起家的本钱是我给你好不好?”
  “你别跟我扯这些玩意。”王八说,“你怎么也学着那些无聊的人用本事吓唬人了。”
  “我告诉你,我是你老板,你才是给我打工的。”我心虚的很,抬脚就要走。
  “疯子,”王八声音很低,“那句话是你对我说的,还记得吗?”
  “行了,我知道了。”我摆摆手,“我这两天火气大。孙六壬这丫头把灵芝泡到酒里面,骗我喝了。”
  孙六壬一听急了,“明明是你自己偷喝的。”
  王八就笑,“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脾气特别不好?”
  我还没回答,孙六壬就说:“是啊,每天跟吃了炸药似的,老是骂人。”
  “我骂你,是因为你自己做错事了。”我对孙六壬说,“这店里被盗,不是你的问题吗?”
  “别吵了。”王八对我说,“让诊所的医生给开两副清火的药吧。整个灵芝都被你给泡酒喝了,不火重才怪。”

  我听了王八这么说,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么容易生气,跟喝了泡灵芝的补酒有关系。然后腆着脸问王八:“你刚才说,我以前跟你说过那句话啊,其实我不记得了。”
  “你让我不要恃强凌弱。”王八说,“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提这茬了,我想起这事了,太闹心。
  诊所的医生来上班了,王八问了问损失的诊金。医生算了算账,两千来块钱。
  王八对我说:“既然你惦记着是大股东,你和我,还有邓瞳三个人就把这损失平摊。在名下记八百块。”
  “凭什么啊?”我愤愤不平。
  “在商言商,”王八手一甩,走了,“亲兄弟明算账。”

  我回头看了看孙六壬,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王大哥不是要你去喝药吗?”孙六壬当看不见我的情绪,“医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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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9-2013 08: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84

  我喝了医生开的药,感觉的确心情不再那么容易激动。看来王八和金仲说的没错,那个灵芝实在是太补了,让我莫名的火大。这两天下来,我的确心平气和了很多,关键是我尽量不和孙六壬说话,这样我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孙六壬这边还是犯毛病了。而且这毛病犯得还真是不小。
  上次赖在我们诊所里过夜,又偷了东西跑得小偷,又来了。不是他自己来的,是被别人背来的。
  原来这家伙,晚上在工地里偷钢筋,也没人追他,他自己从墙上跳下来,结果一脚踩在了一截木板上,木板上刚好有一个钉子,给结结实实的踏了上去。
  这小偷大半夜的脚上受伤,喊也不能喊,就扔了钢筋,自己拔了钉子,瘸着腿走,结果吧,运气又太不好,被工地上养的狗给闻到血腥气了,然后又给他腿上咬了两口。
  工地上守门的人一看,这人他认识,见他被狗咬了,就连忙给他洗伤口,然后等着天亮了去打疫苗。却又看见他脚上的伤,问他什么情况。
  小偷支支吾吾,才说起了脚背被扎的事情。守门的人就明白这家伙是偷东西的。看他脚底板一个血洞,也不知道多深,整个脚都肿得厉害。也没法置办他,只好连忙送到我们的诊所里来,因为靠的近。
  我听见楼下咚咚的响着敲门声,还以为失火了,连忙起来看情况,孙六壬就已经在给小偷的脚伤消毒。我被人吵醒,本来就有点不耐烦,看着这小偷,立即就拎着他的衣领,“你还有胆子来啊,你偷的钱呢,还给我。”
  小偷早就疼的脸色煞白,哪里有精神跟我说话。
  我连忙对孙六壬说:“你不认得他啦,他就是上次的小偷。”
  孙六壬用碘伏给小偷的伤口消毒,手上不停,嘴里回答我,“我认得啊。”
  “那你还给他治伤,”我对着孙六壬说,“你有毛病啊。”

  孙六壬对我说:“你上去睡觉吧。这是两码事。”
  我看着小偷也的确是疼的可怜,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想着孙六壬自己乐意,也就不再干涉。等我睡醒到了早上,小偷已经被警察带走,说是先去打狂犬疫苗,再去派出所。
  我没法向孙六壬说什么,这人就一死心眼。说她只会自己生气,她反而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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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9-2013 08:5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85

  有句话叫可以可二不可三,但是在孙六壬身上,我长见识了,我真他妈的长见识了。
  那个小偷过了些日子,从拘留所给放出来了,脚一瘸一拐的来诊所,看见孙六壬,张口说她是菩萨,心地好,现在他想找孙六壬借点钱吃饭,等脚好利索了,去打工,把钱都还给她。
  我看着心里好笑,也不为难这个小偷了,等着看孙六壬的笑话。我看这个丫头身上能有几个钱给他。结果孙六壬自己的中午吃的盒饭给了小偷,然后上了楼,再下来的时候给了那个小偷三百块钱。
  小偷端着盒饭一高一低的走了,我心里还在想着孙六壬身上还是有钱嘛,却傻里吧唧的给了这个骗子。正在幸灾乐祸,突然意识到点什么,顿时心里一沉。连忙上楼,把自己的棉絮给翻开,把我藏在棉絮下的私房钱给一清点,果然少了三百。
  心疼的我差点吐血。

  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向孙六壬抱怨了。这丫头是赖上我了,知道我有求于她爹,就这么换着花样折腾我。
  结果这小偷最后惹出了大乱子,要说这人都是穷极了起歹心,他惦记上了死人。
  事情是这样的,又过了十几天,那个小偷又来了,这次他不借钱,就是跪在我和孙六壬面前,说要孙六壬救他。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又怎么从我们手上骗钱,就听他日白。

  小偷说他这段时间,晚上没地方睡觉,就在靠近周家冲那边,一个菜园子里的草棚里睡觉。那个菜园子靠着一条路,就是去农校和火葬场的路。一天他睡到半夜里,听到路上一声响动,就看见一辆车汽车开走了,马路上躺着一个人,已经断气了。他本来吓的够呛,可是这段路附近是没有人居住的,最近的人家也是半里之外。
  他本来想跑到附近去喊人,可是临时却改变主意,他看见被撞死的人身上的钱包掉在地上,还有一个手机。他脑袋一时发热。就把钱包和手机给拿了。边走边把钱包里的钱揣进怀里,把钱包和里面的证件都扔到路边的沟渠。

  结果就出事,手机还没拿到销账的地方出手。电话就来了。他当然不接,就把电话给挂断,想了想,又把电话给关机。事情就出在这里,关机后的电话竟然又通了,而且没有来电显示。小偷本来心里就有鬼,可是舍不得把手机扔掉,正在害怕,手机自行开始通话。里面的声音就是一个人在喘着气,荷荷有声。
  这下把小偷就给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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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13 08:5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86


  手机明明关机了,却自己接通并发出声音,那声音不好听,就是临死的的苟延残喘。小偷吓得够呛,不敢去手机变现,直接扔掉。到了晚上去云集隧道睡觉——蛮多人在云集隧道的人行道上睡觉,因为这里冬暖夏凉,唯一不好的就是鼓风机和车辆开过的声音太吵,但是作为流浪汉来说,总比在外面淋雨要强。特别是夏天,在里面睡觉不仅是乞丐,附近一些打工的人也在里面睡。说这个就扯远了。
  言归正传,小偷在隧道里睡了一觉,等睡醒了,发现自己扔掉的手机就在自己的身边,不仅如此,被他扔到水渠的钱包也一并回来。
  小偷想着那个被撞死的人的样子,心里就后怕,看来这事和自己见死不救有关系,不过他看见那个人的时候,被撞的人已经死了,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正盯着那个钱包和手机发呆,手机突然一阵叮咚响。把小偷吓得跳起来。这是小偷突然意识到整个隧道里都没有人,平时睡觉的人还不少,可是现在就没人了。一个都没有。小偷就呆呆的站着,然后又发现,过了几分钟,整个隧道里一辆车都没有经过。鼓风机震耳欲聋的声音早就停了,只是自己现在才意识到。

  云集隧道怎么也有个一两公里长,小偷就在这个隧道的正中央,两头不靠,因为隧道是弯曲的,只能看到一边的出口,而且看起来很小,巴掌大的一个光线区域。现在大致知道应该是早上四五点的样子,洞口黑漆漆的也瞧不明白。
  小偷想往洞口跑,跑了一段距离后,发现眼前的那个洞口并没有变大,还是老样子。然后回头一看,自己距离睡觉的地方没跑多远,跑了几分钟,最多离开了钱包和手机不到二十米。也就是说,自己跑了半天,只跑了十几米。但是还是跑得气喘吁吁的,这个倒是真实的。
  小偷看到这个,但是更加害怕,就没了命的狂奔,反正离开那个钱包越远越好,认为自己能跑出隧道,就行了。也不敢看前方了,就低着头跑。结果又跑了十几分钟,抬头看的时候,还是没跑出去,发现隧道的墙从右边变成了左边,自己身前几米处地方,钱包和手机还在,而且手机的屏幕还是跟刚才一样的亮着。

  正在小偷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绕着隧道里来回跑的时候,隧道里终于来了一辆车。既然隧道里有车通过,证明是没什么事情了。可是那辆车开的还真慢,让小偷看了个明白,这是一辆早上送灵的车,是个双排座。驾驶室里看不清楚人的模样,车后厢上站了一圈人,都披麻戴孝,车上放了好大一个棺材,花圈什么的也堆在车的后部。车后厢上的人都面无表情,手臂机械性的往车下撒纸钱。他们看到小偷了,就盯着小偷看,扔下来的纸钱纷纷往小偷身上飘。
  这还罢了,小偷看见车开过去后,地上一道血痕,拖得老长。任他胆子再大,也吓得尿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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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13 09:0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87

  小偷没了办法,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慢慢走到手机跟前,把手机慢慢的拿起来,嘴里就说:“我把东西给你还回去还不行吗,我不要了。”
  这才看到手机上面来了一条短消息。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小偷就只有硬着头皮去打开短消息。短消息上面写的字,没有说什么事情之类的话,就是给了一个地址,地址他一看就明白是哪里:火葬场。

  小偷知道自己被缠上了,也没办法,就只好去火葬场一趟。到了火葬场,就贼头贼脑的到处看,果然就看见那个被撞死的尸体放在停尸间。
  小偷老老实实的把钱包和手机放到尸体身上,然后鞠了几个躬,就要走。正要走的时候,看见手机掉地上了,然后捡起来又放上去,还没把手收回来,盖着尸体的白布下一个手就把小偷的手腕给紧紧抓住。
  当时小偷就扯破喉咙大喊,把旁边的人都给惊动了。一个火葬场的烧尸工就说,“人来了,人来了,总算是可以烧了。”

  这时候就来了好几个人,团团把小偷给围住。这些人年龄都不小了,最年轻的都有四十几岁。听这些人的口气,他们并非死者的亲属,而是死者的朋友。
  死者的身份还就巧了,是个朱倌。旁边的这几个,就是给他打下手的。现在农村里死了人,打丧鼓,打笳乐,抬死人,给死者换衣服,办流水席,超度,包括抬人去火葬场,然后上山埋葬,培坟。。。。。。都是有专门的人来处理,业务的联系人就是朱倌,一旦死了人,家属跟朱倌把价格谈好,然后由朱倌把这些人都给叫来。朱倌自己在葬礼上做主持先生,还统一调度葬礼上的礼仪,迎接客人,反正所有的事情都包了。死者的家属就是在一些必要的仪式上跟着超度的人的安排做一些动作,然后坐在死者旁边守灵就行了。

  小偷遇到的这个人就是个朱倌,现在朱倌的生意很好,他出事的那天,正在联棚处理一个葬礼,到了下半夜,业务又来了,于是他就给另外几个班子打电话联系业务。这些人必须要在第二天清晨之前到死者的家里。朱倌就把超度的人留在上一家,自己连夜从江南走路过来,走到了周家冲,就被汽车给撞了。
  然后那些超度的,打笳乐的,厨子都到了死者的家里,偏偏朱倌就没来。

  然后到了中午,才听说路上撞死了人,警察找不到这人身上的证件,当做无名尸体,准备送到殡仪馆,结果这些人就刚好赶到,说认识这个人,是个朱倌,家里没有亲人的,单身一辈子,老人和兄弟姐妹都死了。
  同时几个人都这么说,警察还是不能取信,就把人弄到了火葬场,同时去查朱倌的身份,和车祸的肇事车辆,说好了三天后火葬。于是这个朱倌的尸体,就放在火葬场里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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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13 09:2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88

  那些罗里吧嗦的跟小偷说了一大堆,却没看见小偷其实已经吓傻了,再一看,发现小偷的手腕被死去朱倌的手心给攥着。
  他们都是经常接触死人的,倒没有小偷这么害怕,帮他把手给拉出来,并且安慰他,说这是正常情况,死人的心愿未了,会找个临时的人记住,等这个人来了,才会安心。有的是流眼泪,有的死不瞑目的就闭眼睛,有的是笑一下,不过这么把人给攥住的还真是少见。

  这些人知道是小偷拿了朱倌的手机和钱包,但是都对他十分客气。小偷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然后马上老实交代当时发生的情况,这些人就问他是个什么车撞的朱倌。
  其实小偷当时那里看得见车呢,他去的时候车已经走了。
  但是小偷突然想起来在隧道里看到的灵车,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被撞死的朱倌心里冤枉,是让自己来告诉旁人线索的。
  小偷就问这几个人,“你们怎么知道要等我来啊?”
  其中一个人,应该是厨子,他年轻一些,就对小偷说:“不是你自己打电话告诉我们,你今天过来把东西还给我们吗?”
  “我给你们打电话?”小偷颤颤巍巍的问。
  “是的啊。”厨子就说,“你用的朱倌的手机给我们打的,说捡到朱倌的东西了,来火葬场还给他。”
  厨子还把手机拿出来给小偷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昨天中午,来电的名字还就简单,就是“朱倌”两字。
  小偷当时就浑身发麻,裤子里骚臭。

  这时候,专门给死人擦拭身体、穿衣服的人从小偷的神情上,看出了不对劲。
  然后就问:“是不是朱倌缠上你了。”
  小偷连忙点头,“我根本就没有给你们打电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厨子也真是无聊,就拿着自己的手机,根据朱倌的来电记录打了过去。然后所有人就看着朱倌尸体上的手机。
  厨子把手机调成了免提,大家都听得见手机里拨通电话后的彩铃,可是朱倌身上的手机就是不响。
  小偷就觉得这是他们故意作弄自己,说这些话吓唬自己。于是就把手机拿到手上看,来戳穿他们。结果手机一拿到手上,电话就通了。
  通了就有声音说话,两个手机都是开了免提的声音。小偷看见旁边几个人都面如土色,原来电话里的声音,就是朱倌的语气。

  当时的情况是都没人对着手机说话,手机自己在里面一对一答。
  “你舍不得死啊?”
  “我舍不得死啊。”
  “你怎么舍不得死啊?”
  “我舍不得没人给我送终啊?”
  “你找个下人给你送终啊。”
  “我没得儿子姑娘啊。”
  “你找个干儿子啊。”
  “我没得干儿子啊。”
  “你找个干姑娘啊。”
  “我没得干姑娘啊。”
  。。。。。。
  “你找个干儿子啊。”
  “我没得干儿子啊。”
  “你找个干姑娘啊。”
  “我没得干姑娘啊。”
  “你找个干儿子啊。”
  。。。。。。
  “我没得干儿子啊。”
  “你找个干姑娘啊。”
  “我没得干姑娘啊。”
  。。。。。。。
  后面就老是这两句话在重复,不停的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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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13 10: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89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静静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手机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是两个手机同时发发出嗡嗡的啸叫声,然后朱倌的手机就没电了。那个打丧鼓的老头,本来一直都沉默,终于开口说话问小偷,“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吃狗肉了?”
  小偷就回答:“没有吃,倒是被狗咬了一口。”
  打丧鼓的老头就点头,“那也一样,你身上有狗的气齁(宜昌方言:气味),被朱倌记住哒。”
  小偷知道这事在自己身上脱不掉关系了,只好问老头,“那怎么办?”
  “朱倌给别人办了一辈子葬礼,当然希望自己死了也有人给他办一场,我们帮忙都没什么,就是你火背,他缺个送终的,临死前就看到了你一个人。”
  小偷想了一下,然后说:“那我也认了,就给他当一次孝子。”
  几个人就同时点头,这件事就只能这么处理了。
  小偷又说:“撞他的车,估计是个双排座,白色的,知道是什么车型了,应该好找一些。”
  厨子就给警察打电话,把这个情况说了。
  于是几个人就跟火葬场的人说,“那就先把这个人的尸体火化了,在把骨灰带回去,办丧事、上山。”
  火葬场的人就把朱倌停尸的车子推到火化炉前,里面准备好了,就把尸体往里送,可是朱倌的尸体,肩膀卡在担架和火化炉的入口之间,工人来了几个去搬,尸体却重得很,搬不动。等其他人都上来帮忙搬动了,火化炉却出了故障。还是烧不成。

  “朱倌是当了真了,还要个干女儿来送他。” 打丧鼓的老头就说,“你有没有结婚,把你媳妇喊来就行了。”
  小偷就说:“我穷的叮当响,哪里有媳妇。”
  “朱倌还要个干女儿送终。”老头说,“你找个认识的女的给他送终吧。”
  这话说的轻巧,可是那个女的,会无缘无故的去给一个死人做干姑娘啊。就算是这几个和朱倌有交情的人,也都不可能去找一个女人来做这个事情。
  商量半天也没结果,小偷突然就觉得脚板疼的厉害,然后脱鞋一看,脚背上全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把裤腿提上来,小腿上也都是青斑。
  本来小偷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一看,按照医学说法,就是败血症的前兆。在朱倌的几个帮手来看,这是朱倌给掐的。
  小偷慌了,想来想去,就想起了缺心眼的孙六壬。
  火葬场距离金东山不远,于是带着这群人到诊所里来求孙六壬。

  然后就是我看到小偷到诊所里来的状况。
  我听了小偷说了这些话,心里在想,其实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好办的很,可是这个小偷实在是让我太厌恶了,就是不想帮他。而且小偷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就一个劲的求孙六壬,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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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13 10: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90

  孙六壬这次不再向上几次那样,傻里傻气的就答应了,而是看着小偷没有回答。
  小偷求了好久,孙六壬不答应,但是也没拒绝。
  然后我看见孙六壬在看向我了,我心里就说,别找我,别找我。。。。。。
  “徐大哥,”孙六壬说,“这事我真的没法做,刚好你能弄。”
  我摇头,“我没把他打一顿就是非常够意思了,怎么可能去帮他。他说的那个朱倌是心愿未了,我去做是得罪人的。我不做。”
  孙六壬就说:“你不帮这个人,他只怕会死的,我不能见死人。”
  “他不会死。”我轻松的说,“他把那个朱倌的骨灰放在身边,带一辈子就行了。”
  小偷身边的那些人,这才明白过来,我是个又本事的人。就纷纷过来对我说好话,要我做个好事。那个朱倌一直就站在小偷旁边,血淋淋的跟着小偷,我找看到了,我要拉人,也不是不可能。说实话,我心里其实有点软了,就是我前面的话说的太满,现在找不到台阶下。

  隔了一会,我就说:“除非他把偷我们的钱还给我们,我就帮他。”
  打丧鼓的人就问:“多少钱?”
  “两千块吧,我也不多要。”
  老头子就从身上拿了几百块出来,可是其他的几个人都不肯拿钱了,他们觉得这事本来是给朱倌帮忙,凭什么给小偷还账款。
  然后几个人就开始相互争吵,我在一旁冷眼相看。
  诊所里吵得一团糟。
  这时候,诊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突然就掉了下来,砰的一声碎在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也例外。
  但是我看到孙六壬没有动静,她现在看着我,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诊所里的座椅,装药品的柜台,还有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在一瞬间全部爆裂。诊所里所有的物事全部,无论钢铁、玻璃、木头做的东西,全部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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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9-2013 09:0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91

  “你发什么疯啊!”我对着孙六壬大喊,“有你这样的人吗,我凭什么跟着你一起去做傻逼啊。”
  “你这个笨蛋。”孙六壬竟然开始哭了,女人真是难缠,明明是她在发脾气,还不让我说了还。
  “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哪里笨了,我他妈的宁愿自己不吃饭,把钱给小偷,这个小偷明明就是把你当冤大头了,你知道吗,他就是看你脑袋缺根弦,故意讹上你的。”
  孙六壬对着我喊:“你以为我真的是傻子吗,我愿意这么做吗?”当她说完这句话,我看到站在小偷旁边的朱倌鬼魂立即消失了,化为乌有。
  我见识了孙六壬的厉害了,这根本就不是法术,和道教佛教驱鬼镇邪下蛊统统没有关系,我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用的什么办法。屋里所有的钢铁物品都开始融化。
  “你别他妈的吓唬我,你不就是有这些个本事吗,你不就是孛星吗!”我怒极,对着孙六壬喊,“我忍你很久了,我管你怎么闹腾,大不了你这个扫把星把什么东西都给毁了,你就舒坦了。”
  孙六壬哭着说:“我从小就不能生气,谁也不能得罪我,你以为是好事吗,我从小就不能和其他人一样,我要永远保持开心,他们跟我说,千万不能生气,千万不能小气,发生什么事情了,都要替别人想,他们还跟我说,我只要心里想着别人的一丁点好处,就能把所有的事情看开。我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和我作对。你不就是个过阴人吗,多大能耐啊,我都不知道我爹和他们非要看上你这个小气鬼。”
  “我小气,我靠,你吃的用的,都是我安排的不是吗?”我对孙六壬的颠倒黑白怒到极点了,“你他妈的还胳膊肘向外拐,偷我的钱,来给你做做人情。”
  “不就是钱吗?”孙六壬大喊,“老朱,把钱给他!”
  “老朱?”我懵了,“什么人?”
  我面前立即飘出了一大笔钱出来,崭新的一叠钱,上面还有银行的捆扎纸条,看样子有一万。我拿到手上,可是这一万块钱立即燃烧起来,我忙不迭把钱给扔掉。

  所有人看到我们两个人在吵架,而且诊所里成了这个样子。都慢慢的向诊所外挪动。孙六壬看样子和我一样也是气急了。无处发泄,诊所外路边的一棵大树连根拔起,然后倒下来。

  “够了。”一个声音在我近处发出来,“他不是你爹要找的人,我们走吧。”
  我身体瑟瑟发抖,方浊说过还有一个透明人的,把李宝带回北京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一直跟着孙六壬。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问孙六壬。
  “她是我们部门的领导者。她父亲离开之后,她就是了。”那个看不见的老朱声音传出来,“你安心的做你的破术士去吧,你根本就没资格跟我们在一起。”

  我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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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9-2013 09:1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92

  我走到孙六壬跟前,上下打量,这明明就是个普通的人样子啊,没有三头六臂啊,也不像老严仙风道骨的模样。这么就这么一个丫头,缺心眼的丫头会是个一个特别厉害的角色。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有话好好说行吗?”我服软了。
  孙六壬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诊所里的东西不再继续破碎融化了,小偷和陪同小偷来的人大开眼界,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一点都不兴奋,都吓得连路都走不动,慢慢相互搀扶着,挪动离开。
  “我小时候只要一生气,他们就给我讲故事。”孙六壬情绪变化快得惊人,但是我不奇怪了,她有这个本事,身边的人不把她当女皇一样给护着啊。
  “你先把东西给变好了,我再讲故事。”
  “弄不回来。”孙六壬用手擦了一下泪水,我连忙从身上拿了纸巾出来,递给她。孙六壬拿着纸巾擦眼睛。“这是我带在身上上厕所用的。”我故意嘴贫,这丫头小时候肯定没人跟她开玩笑。
  果然孙六壬吭的笑了一下,但是立即把脸给绷住。不过看到身边的东西不再破碎,知道她心情好多了,她活了二十多年,无论真假,都习惯保持乐观的心态了。

  “从前有个抓蛇的人,在森林里抓蛇,不小心掉到池塘里,就在要淹死的时候,来了一个九色鹿 ,将他驮上石岸。抓蛇的人非常感激,九色鹿只求他别将遇见它的事告诉别人,抓蛇的对天起誓不告诉别人。。。。。。”我对孙六壬说。
  “这故事我听过,”孙六壬接着说,“你忘记说了,其实还有几个波斯商人看见过九色鹿,他们告诉国王,九色鹿的皮毛十分珍贵,于是国王就布告,谁要是抓到九色鹿了,就会奖赏一大笔钱。”
  “你听我讲啊,”我打断孙六壬接着往下说,“抓蛇的人见利忘义,向国王告密 ,把国王和卫队带到森林里埋伏,假装再次落水,九色鹿就又来救他,结果埋伏在森林里的卫队将九色鹿用箭给射死,国王把九色鹿的皮毛剥下来,给王后做了一件非常华美的皮袍。抓蛇的人拿了国王的奖赏,荣华富贵。”
  孙六壬连忙摆手,“不对,这个故事不是这么说的,明明是九色鹿根本就不惧怕卫士射出来的箭,并且把曾经记过抓蛇的人的事情告诉了国王,国王处死了抓蛇的人。”
  “哦,是这样啊。”我对孙六壬说,“你从小听得都是大团圆的故事,可是那都是假的。不然你爸爸让你来找我干嘛。”

  “别和他啰嗦了。”那个看不见的老朱唧唧歪歪,“他不合适,找别的人吧。”
  “这有你什么事?”我对着空气说,“你一个跟班的,插什么嘴。”
  我知道孙六壬在,那个看不见的老朱不会把我怎么样,心里没底,万一孙六壬答应走了,这个姓朱的回来找我的麻烦,我可真没招。唯一的办法就是劝说孙六壬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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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9-2013 09: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93

  我对孙六壬说:“其实你爸很早就告诉你要来找我,你说是在方浊哪里知道我这么个人,其实根本就是骗我的。”
  孙六壬点头承认。
  “那我也说实话吧,”我对孙六壬也坦白了,“我有个大对头,他弄死了我的一个长辈,如果两年后,哦,不到两年了,我还不能获得更高的能力,别说报仇,那个对头来找我,我躲都没地方躲。”
  “你说的那个人叫张光壁。”孙六壬说,“其实你们两人和我家都有渊源。”
  “怎么张光壁和你家扯上关系了?”
  “他当年和你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找过我的曾祖父。”
  “你为什么不和张光壁在一起?”我警惕起来。
  “他和我曾祖父闹翻了。”孙六壬说,“他答应我曾祖父的事情,没做到。”

  我叹口气,对孙六壬说:“这个诊所我们没法呆了。换地方吧。”
  孙六壬点头,我怕那个看不见的老朱又捣乱,对着空气说:“你的领导都答应了啊,你别再叽歪了。”
  透明人没有回答我,不过我知道他应该在我身边。

  我给王八打了个电话,把诊所里的情况大致说了。然后收拾东西离开,我也不好意思跟王八打照面。想来想去,只有去西坪呆着,反正孙六壬是有人照应的。
  孙六壬也答应了,老朱也没发话。于是我们丢下诊所的烂摊子给王八,两个人,不,三个人去了西坪。赵一二的房子这段时间没人住,房间里又积满了灰尘。
  孙六壬见了,就开始打扫。腾出来两个房间,我和孙六壬分别住下,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就问孙六壬,“那个老朱,他以前住在哪里啊?”
  孙六壬听了就笑。
  老朱的声音就出来了,“和你一个房间,你每天晚上睡的跟死猪似的,打呼噜恨不得房间都震垮了。”
  我对着空气翻白眼。
  “还有,你把你的那个蛇属给收好了。”老朱的声音继续说,“天天晚上从身上爬出条蛇出来晒月亮。你也不嫌膈应。”
  “你一个透明人,找我面前谈什么膈应!”我愤愤不平的说,“你自己不嫌自己膈应吗?”
  说了这句话我就后悔,怕得罪了老朱,老朱又拉着孙六壬要走。可是老朱没有回应,听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不会向李宝那样内心脆弱。
  晚上我们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山上很冷,我们在灶屋里生了火,坐在火笼旁。我正正经经的对孙六壬说:“这里清静的很,没人了,都这份上了,我们也都不藏着掖着,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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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9-2013 10: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94

  既然是我提议,当时我先说了,于是我把我自己的事情从九八年冬天开始说起,说我怎么和望老太爷遇上了,怎么和王八一起受到赵一二的恩惠,怎么遇到了老严,因为张光壁弄死了赵一二,我和王八两人在七眼泉争夺过阴人。
  可是当了过阴人自己才知道,原来要对付张光壁还要找个更牛逼的人,就是你爹孙拂尘。依靠孙拂尘的帮助,才能打败守门人,才有资格和张光壁较量,然后你——孙拂尘的女儿就出现了。
  我本没有什么口才,把这些经历讲的磕磕碰碰,很多事情说了后面忘记前面,又慢慢解释。不过孙六壬还好,她还是耐心的听完。

  我讲完了,就等着孙六壬说她的事情。
  孙六壬就说她小时候就和一般的小孩不同,不过这是家传的,她爹是一个组织的头领,基本不着家,都是她妈妈带着她的。然后她爹就失踪了,自己就延续了她爹的身份,老朱和他爹当年是一起的,受了她爹的嘱咐,一直就照应着她。至于她爹到底为什么失踪,其实是有点线索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早告诉我不就得了吗?”我摆着手说。
  “你要面对的事情,如果不是内心很强大,可能接受不了。”那个看不见的老朱终于说话了,而且从声音判断,他就坐在我右边,距离火很近,看来透明人也是怕冷的。由于他身体是透明的无法吸收光线,可能比一般人更加怕冷。
  我心里想到了一个对付透明人的法子。脸色就不免得意,被透明人看出来了。
  老朱就说:“其实你的也算是有点小聪明,可惜就是太懒。”
  我知道我的想法猜对了。透明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他自身的特殊能力,他怕冷。
  “我来说吧。”老朱的声音慢慢传过来,“我年轻的时候和其他透明人一样,没有什么顾忌,也不知道为什么活着,直到遇上拂尘兄。你也看到了,他们孙家有不一般的本事。当时我做了一件很缺德的事情,得最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找到了拂尘。拂尘能改变他身体四周的温度,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于是被他立即冻僵。是的,我很怕冷,你们还能承受的低温,对我来说却是致命的,拂尘可以做到瞬间让身体周围的水结冰。当时正下着大雨,我的关节全部冻僵。不过拂尘没有把我交给被我得罪的人。”
  “什么人?”我忍不住问,能请动孙拂尘的人,当然不一般。
  “那人的身份地位不是你能想象的,”老朱说,“拂尘冒了很大的风险,没把我交出去。然后和我谈了很久,最后我决定跟着他,不在浑浑噩噩的过了。”

  “孙拂尘这么厉害,还有你这种帮手,怎么就会莫名 失踪?”
  “他不是失踪了。”老朱低沉着声音说,“他应该是死了,其实拂尘也有个敌人,我不知道他的敌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几乎不为人知的组织。你们这些会道门,和尚道士,出马术士,放蛊赶尸的人,在拂尘和他的敌人看来,就是耍戏法的无异。也许你觉得孙家的本事已经很厉害了,可是拂尘在带着一干兄弟,去和他的敌人做最后一拼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你不是回来了吗?”我问老朱。
  “拂尘要我照顾他的女儿,”老朱说,“还要我带着她来找你。他认为你能做到他没做完的事情。”
  “停!”我连忙举手,“开玩笑吧,和张光壁作对,我已经很倒霉了,为什么孙拂尘要我也去送死,我和孙拂尘能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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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9-2013 08:5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95

  老朱那边的笑声就出来了,看样子他真的对我很失望。
  “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高深莫测的人,或者是组织。”我问老朱,“有什么线索吗?”
  “刚刚看你聪明了一下,现在又变傻了。”老朱说,“而且又没了骨气。”
  我哼哼两声,不置可否。
  “拂尘看中你,并不是你将来会当什么过阴人,会有多高明的法术,我已经说过,在拂尘这种人的层面上,法术什么都是小把戏而已。”老朱说,“他看中你的是,你的控制力,你是他见过最有控制力的人。”
  “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你是在故意跟我开玩笑吧,我他妈的胆小得很,人又懒,我连每天起床都要赖几个小时,如果说每天躺在床上睡大觉是控制力的话,那我真的是一个很有控制力的人。”
  “就是啊,你和我想的一样。”老朱说,“拂尘见到你之后,对我说起过你,说你能在最恐惧的时候连续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选择都是和旁人下意识的选择相违背的。具备这种能力的人几乎没有。我刚看见你,以为你所有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和拂尘说的完全相反,倒是你那个兄弟王鲲鹏,是个人物。”

  “也就是说,”我顿了顿,“我就是命不好,如果孙六壬帮我,我能对付张天然,可是对付了之后,还没完,我要去对付孙拂尘的对头。如果我不和孙六壬一起,张光壁就会拍死我。我左右都是个倒霉。”
  “路是你自己选,”老朱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哪有什么选的,只能闭着眼睛走到黑了,先把张光壁解决了再说吧。”
  “你要记住,一旦你到了那天,能对抗张光壁的时候,你就别想着脱身了。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我不说话,心里暗暗的骂,他怎么连我在想什么都猜到了。

  “你想好没有?”
  “还能怎么样?”我赌气的说,“路都被你堵死了。我除了答应,还能干什么?”
  “拂尘最后是带着兄弟去找一个叫梵天的人,或者是组织。”
  “就这些?”
  “就这些。”
  “你在耍我吧。”我激动起来,“我用命换回来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就要和拂尘一样,去找那个梵天。就这么多。”

  “我现在能反悔吗?”我对着孙六壬说,“我不干了,我到时候叫上王八和金仲,和张光壁拼一拼,还有条生路都说不定。你们这些高级人士,就不要管我了。”
  “你已经知道了有梵天的存在。”老朱的声音阴测测的,“别说等着你和张光壁去闹腾了,我也不可能放过你。”

  “那就是没得谈了。”
  “没得谈了。”

  我看着孙六壬冷笑,“看着你傻里傻气,平时做出一副慈悲的样子,原来都是在给我下套。”
  “你错怪她了。”老朱说,“这个她没骗你,她从小就非得这样,不然会惹大乱子。”

  “好吧。”我站立起来,“我答应了,但是我有条件。”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我有,我看出来了,你刚才也说了,孙拂尘看中我的,你得听他的,什么带着孙六壬离开,那些狗屁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孙六壬终于说话了,“你有什么条件。”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其实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什么梵天在什么地方,不就是指望我陪着你们去找吗?”我对着孙六壬说,“其实你们也没什么线索,跟我一样在抓瞎,你们根本就没人了,什么狗屁部门,一个空壳的幌子而已,我没猜错的话,估计就你和老朱还有方浊三个人,最多还加上两个透明人。”
  “你到底要什么条件?”孙六壬继续问我。
  “让这个透明人滚蛋,马上退休,走的越远越好。”我对着孙六壬说,“别说你没这个权力,我不想有个人随时随地在我身边,我还看不见他。”

  “我答应你了。”孙六壬说。
  然后是一片寂静。
  隔了很久,我才说:“怎么还不让那个老朱走?”
  “你说完他就走了。”孙六壬回答我,“你放心,没骗你。没必要。”
  “其实我知道你父亲的一点线索了,我们过年后,就去贵州。”
  “我知道。”孙六壬说,“朱叔叔告诉我了。”
  “你真的没骗我,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我怎么做你才相信。”
  我一把把孙六壬的脖子给掐住,“妈的,你们两个玩我这么久!”
  孙六壬不停的挣扎,火堆里的火猛然冒起,向我飘过来。
  我连忙松手,放开孙六壬,笑嘻嘻的说,“我信了。”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96


  我和孙六壬在西坪呆了几个月,我实在是不愿意带着她下山,山上清静,没什么人。她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不过一个尴尬的问题摆在我面前,西坪山上的那些村民都是和我认识的,他们看见我带了个女孩住在山上,不多心才怪。一遇到我了,就询问我是不是已经结婚。那个经常出来买菜的女孩是不是我媳妇。
  我只能笑着给打发了,这种事没法解释,我要是解释孙六壬不是我媳妇,他们更加好奇。
  孙六壬倒是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反应。我问过她一次,孙六壬跟我说,她的确不在意这个,因为她是不可能成家的,孙家到她这里就绝嗣了,所以这种事情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我问她为什么,她对我说:“我不想她的后代跟自己的先辈一样,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看着孙六壬低落的样子,也没法劝她,谁不想做一个普通人,可偏偏她的命和我一样,都他妈的太倒霉了。她比我还不如。

  春节是王八和董玲上来陪我们过的,方浊也来了。王八现在对我没有以前那么小气了,供着我和孙六壬的生活费,我伸手找他要钱,他也不吝啬,估计是看见我和孙六壬在山上,也不可能有什么花销,就故作大方。
  我这么想,还是听不好意思的,我总是恶意去揣测王八的友情。不过他是我的兄弟,他也不会计较这个。但是方浊完全变了,很沉闷,很少说话。我逗她玩,她也没反应,我也懒得费神。姑娘长大了,心思就会多起来,她和王八也不亲了。


  大年三十晚上,我在门前放了几个烟花,大家都没兴趣。我也懒得放了。
  几个人不怎么高兴,都是一副死相,拉长个脸。本来我想跟王八说说我当年和赵一二过年时候的窘迫,看样子,还是别雪上加霜了。

  终于熬到春节过完,金仲来了。我们六个人,一起到宜昌,在宜昌坐火车去贵阳,方浊回北京。
  王八送我们到火车站,在告别的时候,我已经检票进入通道了。
  “疯子。”我听见王八在身后叫我。
  我回过头来,看见王八想说点什么,于是向他点头,等着他说话。
  “没什么,”可是王八随即摇摇头,“保重。”
  王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我跟着金仲和孙六壬坐到候车室里,脑袋里无稽的想着。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28-9-2013 08:41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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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9-2013 09: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97

  到了贵阳,我们转汽车去了凯里,然后在凯里住一晚,第二天又坐中巴车,向山里去,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子上,我们包了一个小面包车,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行驶。最后才走到非常偏僻的山凹里。
  我们下了车,看见山凹里有一排简易的临时板房。我环绕四周,目光尽头,都看不到人户。
  板房里的灯光很暗。等我们走近了,我就看到是点的蜡烛。看样子这里也没电。用水倒是方便,靠着板房有一口井。板房旁边对着一些破旧的机械。几根粗大的钢铁柱子横在地上。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立即开们,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出来,比我想的年轻一些。
  这个男人看见金仲之后,相互点点头,然后目光就盯在我身上。
  “徐云风?”
  我点头。
  “我姓侯。”男人向我伸出手,“候自建。”
  我注意到老侯没有跟孙六壬握手,他只对我感兴趣,不过我早有心理准备,他当年是跟着孙拂尘在三峡做事的,孙拂尘一定是提到过我。否则金仲找到他,他也不会指名道姓的要见我。

  没有太多的客套,大家来这里都是有目的性的,彼此都有数。‘
  屋子里光线昏暗,老侯是早就习惯了。我和金仲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娇生惯养的孙六壬也不在意。

  我们在屋子里坐下,老侯给我们下方便吃了。然后才开始说话。
  “她是孙拂尘的女儿。”我指着孙六壬介绍。
  “谁?”老侯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孙建国原来有这么大个女儿。”
  金仲和老侯已经认识,他本来话就不多,就一本正经的坐着。

  “听金师傅说孙建国失踪了,我也找不到孙建国的下落。”老侯对我说,“不过你来,我是要带你去看一个地方。我跟着孙建国做过事情,见到的事情也多,既然你找来了,也许我能帮到你点什么?”
  我笑着摊手,示意他说下去。

  老侯就说起来,他是中南冶金的职工,专门搞勘测,在地上打井的,而且是打深井。他专业技术出众,在九十年代初期,突然被临时调动到三峡,跟着孙拂尘做事。孙拂尘指定一个地方,让他打井,告诉他打多深。其实这些地方都不是在三峡的坝基上,全部是三峡坝址四周的山里面找的地方。每个井打的也不深,最多两百米,打完了就去下个地方。不知道孙拂尘打井到底为了什么。孙拂尘交代他的事情都不困难,就是钻井机械很难运送到打井的指定地点,让老侯伤透了脑筋。
  打井一直打到九九年,三峡大坝早就开始在建设了,老侯还是在孙拂尘的安排下打井。当然在这段日子里,他也听孙拂尘提到过我,孙拂尘就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如果徐云风来找你,你就见他。老侯记住这句话,他已经发现孙拂尘绝不是一般的工程师,他做的事情很多地方没法理解。
  到了九九年夏天,可是没来由的,在一天早上,三峡开发总公司的一个领导找到老侯——老侯这才确定,孙拂尘做事不是跟着分包公司做的,而是直接和三峡开发总公司打交道。
  那个领导就跟老侯说,他的人事关系又转回中南冶金了,该回去上班了。老侯想和孙拂尘告别,可是孙拂尘听说也离开,看样子很急,大家共事几年,告别的时候,连照面都没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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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9-2013 09:5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98

  老侯回到中南冶金之后,中南冶金的体制开始改革,把打井的活开始分包,个体分包的工头就开始接活,其实他们本来也是中南冶金的职工,看到机会了就自己出来做。老侯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不敢辞职,但是他有技术,就给以前的同事,也就是现在的老板打工,工资比在单位里高多了。时间长了,老是不回去上班,单位就把他给除名,他也不在意这个编制,当无所谓。
  老侯跟着的老板在云南的工地出了事故,死了两个人,赔了一大笔钱,做不下去。老侯还年轻,就想另寻个老板做事,却没想到他打井的名声太大。被另一拨人知道了他的名声。
  于是几个来历不明的人找到他,要他跟着干活,工资非常高,高到他完全无法拒绝,但是就是不告诉他打井是做什么的。
  老侯还是犹豫过,这些人他知道,应该都是采私矿的,偷偷探了矿脉,买通了当地政府,采矿发财。老侯这样的技术员,在他们眼里是香饽饽。
  最后老侯还是答应了,却没想到到了地方之后,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那几个人也不是采私矿,他们是倒斗的,就是盗墓的人。‘
  但是羊入虎口,老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法拒绝,老老实实的用他的本领,给几个倒斗的人,钻了个井,当然要求很高,这个不比打勘测井,一旦出了差错,很有可能里面的墓室就被机关给填满。
  老侯这个钱挣得不轻松,但是还是把事情办好了。
  以后他陆陆续续又做过类似的事情,不多,就四五次。他基本上还是给勘测的做事。
  但是去年,他到贵州来了,包工头接了国外的工程,就把贵州的工地给停掉,留下这些施工机具给老侯看着,本来是想让老侯出国的,可是老侯听说去非洲,他打死就不去了。

  然后就在贵州歇着,看守工具。去年几个河南人找到他,在附近又盗了几个墓。贵州这个地方,其实自古都不繁荣,没有什么王公贵胄埋在这里,那些坟墓,都是当年明朝初期的一些坟墓,其实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墓室也简陋。这些倒斗也是没办法了,中原地带的坟墓早就被挖了干净,只好把目光转向贵州这边。
  河南人盗了几个不疼不痒的墓穴也懒得弄了,人来来去去,换了几拨,最后一批,还带了一个风水师过来,指定附近有个地方风水非常好,就算是挖不出文物,山底下也会有好东西。

  这些人就带着老侯去打井,打的第一天,风水师给他们做仪式的时候,突然反水,说看走眼了。那几个人那里肯信,逼着老侯继续打井。结果搬运工具花了好几万,又打了三百二十米,又花了几十万。屁都没发现。几个倒斗的扛不住了,就要准备放弃的时候,井口就冒水,冲出老高。
  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很可能是打到了地下的某个高压气层,这种气体都是要命的。于是几个河南人就跑了。老侯根据经验,跑到高处,看见水冲出来后,并没有听到井喷气体的声音。也没有燃烧的痕迹,附近的飞鸟和走兽也没有纷纷死亡。断定不会发生危险。
  可是几个河南人已经吓怕了,给了老侯的工钱,就离开。把工具都扔在了井口。
  老侯闲着无事,就下去看了看情况,他打的这个井,是可以下去一个人的,便于检修钻头。作为盗墓的人来说,每次下去一个人,也是正常的。他下去之后,就知道风水师说的没错,下面真的不一般。
  当他上来后,金仲就找到他了。他担心河南人会回来,就没把打井的事情说给金仲听,琢磨着过了半年,河南人不来,就不会再来,刚好要找他的人是孙拂尘提起过的人,这就是机缘巧合了。就等着我们来找他。

  这事情就是这样。
  我听了之后,连忙问老侯,井下面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老侯说:“明天带你们下去看就知道。”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199

  老侯叙述的话,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望德厚说孙拂尘叫孙卫东,而现在的老侯叫他孙建国。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28-9-2013 08:44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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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9-2013 08: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200


  老侯这个人,说了这么多话,大致把他的身份,以及与孙拂尘之间的事情,还有他为什么到贵州这么偏僻的山里来,都讲明白了。
  但是他有几个事情没有说清楚,孙拂尘让他在三峡打井,很明显,这是孙拂尘授意他打的风水眼或者是在压制什么东西,他和孙拂尘干了那么多年,他自己也说的很明白,对孙拂尘的做法有质疑,我很难去相信,这事就跟他那么轻描淡写,什么都不知道的。而且孙拂尘向他提起我,和他现在在贵州要让我过来,实在是太巧合了。刚好我要找孙拂尘,刚好孙拂尘的女儿出现了,刚好金仲就打听到他的消息,而且他也愿意见我。
  既然这样,关于他在这里打井,还有那些倒斗的河南人的事情,是不是也对我有些隐瞒。
  我这些年实在是太不顺了,这次的运气却又好的惊人。很难不去琢磨一下。可是我也就是想想,也做不到去探究什么,等着老侯把我带到深井那边去看看,也许就什么都知道了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出发,我发现老侯用背篓(中国西南地区的一种竹篾制成的工具)装了满满的方便面和矿泉水,心里打鼓,看来这个井很深,这是在做长时间的准备啊。不过我没多问,大家就出发了。
  路很不好走,打井的机械当年一定是拆零碎了,用拖拉机慢慢运进去的。而且现在路很多地段已经塌方。原来当初老侯这些人,把设备弄进来,是花了大力气的,在这条山路上靠近山壑的山壁,爆破开山的痕迹相对来说还是新的。
  我忍不住走到最前面,询问老侯,“那个井,真的是几个河南倒斗的人让你打的吗?”
  老侯只是回答,去了就知道了。

  走到下午我们才到了地方。我远远就看到山腰上有很多打井的设备,放在那里,等走近了一看,这些设备满是尘土,几根钻头放在原地,上面沾满了泥土。所有能拆卸下来的小部件,都被当地人作为废铁弄走了,留下来的都是无法搬动的大物件。
  看样子老侯也不太在意这些设备了,路已经塌掉,这些设备能变现的钱,远不如修路的投入。

  老侯把我们带到那个井口。我们都向下看了看。
  现在我发现,这个井并非简单的勘测井,井口的直径已经接近一米,人可以下去。上面加了一个钢架子,钢架上悬挂这一个钢缆滑轮,吊着一个工程专用的吊篮,这个吊篮很小,每次只能站上去一个人。
  我仔细看了看滑轮,这个滑轮是旱灾钢架上的,钢缆上有被人挫过的痕迹,不过钢缆上涂着厚厚的机油,钢缆也很坚固,当地的人也没什么好点的工具,估计尝试几下就放弃了。
  本来这个吊篮应该是有一个卷扬机来操作的,可是地面上的卷扬机已经才拆的七零八落,一个大型的柴油发电机也只剩下主要电机,外壳都没了,本来应该有线圈的部位已经破损的厉害,铜最值钱,应该是最早被拆下来的部分。
  不过老侯在之间来过几次,他把吊篮本来连接在卷扬机上的轱辘给重新焊在了旁边的支架上,还焊上去一个手动的齿轮,然后又加了两个齿轮缓解势能。
  “河南人走后,还有人下去过?”我问老侯,“你劳神费力的弄这些东西。”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30-9-2013 08:58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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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9-2013 08: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201

  老侯终于正面回答我,“河南人走后,来过一个人,给了我一点钱,让我送他下去。”
  “什么人?”我问老侯。
  “是个大学的教授,”老侯接着说,“但是看着脑袋有问题,说有人要杀他,他没地方躲了,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这个井的事情,就来找我,说地下最安全。”
  “那个人该不会还在下面吧?”我大声问。看着老侯带来的那满满一背篓食品和水,原来是给地下的人送来的补给。
  我心里好笑,他一个教书的,谁吃饱了没事追杀他。我也听说过一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喜欢犯毛病,故弄玄虚的避世情怀,动不动就说要隐居什么的,在山里面,或者是什么地方找个位置住着。我觉得王八就有这种倾向,他以前就提起过很多次。
  就算是这种想法不是犯毛病,老侯说的那个教授,也太过分了,竟然躲到深井里面,要躲避什么追杀。

  老侯开始在检查吊篮的滑轮和把手,接着把背篓里的食物和水,放进吊篮,向我示意,可以下去一个人了。
  我向着金仲皱皱眉头,意思是这个老侯我不太放心,万一把我们都丢下去了怎么办,也不可能放孙六壬在上面,她毕竟是个女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本事,受不受控制。
  金仲明白我的意思,问老侯:“你下不下去?”
  老侯说:“我不下去他们迷路了怎么办?”
  “到底什么情况?”我懵了,“你到底打了个什么井?”

  我没想到老侯竟然这么干脆,让我很意外。老侯也也让金仲留在上面,而且教他不要把滑轮放的太快,如果齿轮卡住了,用他随身带的工具来解决。
  安排妥当,我站到吊篮上,说是吊篮,其实就是那种长方形的铁架子,四周围了一圈钢筋护栏而已,非常简陋。
  我想到脚下是两百多米的深坑,腿就开始酸软,强作镇定,看了看金仲一眼。金仲面部无表情,但是这种脸色,让人很放心。

  吊篮开始下降。我眼前立即一片昏暗,四周都是井壁,一股泥土腥味灌入鼻子里。
  我猛然发现,我竟然有幽闭恐惧症。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恐惧,我也不止一次的处在封闭的环境中,我甚至还耻笑过王八惧高。可是这种恐惧仿佛被我一直锁在内心的一个盒子离,现在盒子打开了。我无论怎么样努力,都不能把笼罩在内心的孤寂绝望感给去掉。
  我想对上面喊,把我拉上去,但是我发现我连高呼的力气都丧失。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30-9-2013 08:59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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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9-2013 08: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202

  下坠的过程十分漫长,我尽量不去想象我的脚下的情形,我勉力看着头顶的亮光变得几乎不能看到。然后身体瘫软,坐在放在吊篮里,眼前已经非常昏暗了,我把老侯给我的电筒拿出来,照射在前方。钻头在泥土里钻过的痕迹就在我眼前不远处。螺旋状的槽带无穷无尽,如同一道刀疤永远的持续下去。
  我干脆把电筒给关了。眼前漆黑。感受着吊篮在下落的过程中,和井壁一次次碰撞。
  我身体一顿,吊篮到底了。这个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我看来,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我打开手电,发现井底有一个空间,看到后,我的身体在暗自发抖,这个地下的空间,上下左右的石壁,都是用石头砌成的,这个并不是天然形成的暗室,但是墓穴也不可能在如此深的地方。
  我慢慢的把吊篮里的食品和矿泉水搬到吊篮外,这个在我平时很简单的动作,然我精疲力竭,我内心的恐惧,导致了我体力上的虚弱。
  吊篮停留了很长时间,然后又慢慢提上去,我明白了,缆绳的长度是固定的,老侯知道我们到了下面,半小时后又拉上去。
  下一个应该是孙六壬下来了,不过要在两个多小时之后。
  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孙六壬,不管是谁,只要是个熟人能下来陪我,我都会这么急切的希望他下来。

  由于到了井底,这个空间相对在井坑里又相对空旷,我尽量不去思考,这里距离地面由两百多米,心情就慢慢的回复正常。但是我还是不敢随意动弹,只是坐在原地。

  过了很久,一个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看来被追杀的人,不止我一个。”
  我猛然才想起来,这里应该是有一个人的,那个发了疯的教授。这人的精神一定有问题,在这种地方躲着,还不如被人杀掉。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30-9-2013 08:59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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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9-2013 08: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202

  孙六壬还有两个小时才会下来,我现在本能对和我同在一个黑暗环境下的人产生了戒备。
  “你是来杀我的?”那人竟然发现了我身上的敌意,但随即又说,“不可能,杀我的人不会到这里,他们用不着这么做。”
  “你在说什么?”我问这个人,“听说你是个教授,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这里是伤口区,他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你疯了吧。”我不耐烦的问。
  “他们绝对找不到这里来的,我们在这里是安全的。”那人仍然继续唠叨。
  “他们是谁,你又是谁?”
  “你既然来了这里,难道什么都不明白吗?”那人兴奋的说,“你不是躲避他们的追杀来到这个地方的吗?”
  “不是,我来这里,仅仅是因为有个人指点我来的。”
  “哦,”那人似乎很失望,然后说:“我叫周俊民,是一个教物理的老师。”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事情。”周俊民说,“我有个学生死了,被他们杀了。”
  “杀人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报警?”
  “他们太厉害了,报警没有用,这是他们擅长的事情,也是这个秘密。”
  “你能说浅显点吗,”我无奈的说,“我文化不高,我听不懂。”
  现在我从周俊民说的几句话中,能够明白他是个被迫妄想症的患者。他觉得有人要杀他,这种精神病多了去。
  “你觉得我是神经病对不对?”周俊民又说,“如果他们把我放进精神病院,我就不会到这里来了,我也不会这么怕了。”

  我哼哼两声,没有那个精神病,会坦诚自己有毛病的。
  “告诉你,他们是怎么杀人的。”周俊民在黑暗里说,“我告诉你之后,你就明白了,我的学生,头天晚上和我在一起还谈了很久。可是几天后,他就失踪了。他一定是被杀了。”
  “这有什么关系?每天失踪几百人。”
  “可是所有人都不记得有他,除了我,我其他的学生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学校的学籍档案也没有他。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人的存在。。。。。。他父母都说没有生过这么一个小孩。”
  “挺有趣的。”我笑着说,“那个消失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我都说了他被抹掉了,你还不明白吗!”周俊民突然怒吼起来,“一个不存在的人怎么会有名字!”
  “你疯了。”我安静的说,“你该上去,找个好点的医院去看病。”
  “从他失踪的那一刻开始,就没人记得他了,他的名字也被抹去了。”周俊民失望的说,“我知道你不会懂。”
  我想了一会,突然好像明白点什么,那种彻骨的寒冷在我后背上升起,然后说:“我想我懂了一点。”
  “对,你能懂,我明白你能懂。”周俊民兴奋起来。

  他的意思我想通了,他说的抹去,并非是在他所说的那个学生失去之后被抹去的任何线索。这样是不够的,而是彻底的抹去,让这个学生根本就没有在出生在世界上。我现在彻底明白周俊民的意思了,他嘴里说的“他们”,能够做到让一个存在了二十年左右的人,从出生前就抹掉。

  我现在能够理解周俊民不是疯子了,或者是他真的疯了。而我也跟他一样疯了。 本帖最后由 两二 于 30-9-2013 08:59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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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9-2013 09:0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203

  我无法确定周俊民说的话到底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他自己认为真实发生过。这两种状况到底有什么区别吗?
  “我亮吗?”我问周俊民。
  我听见周俊民摸索一会,然后一个应急灯打开了,这个应急灯的光线还狠明亮,看样子他砸这里呆的这段时间,很少打开。
  黄色的光线把这个空间照亮。我看见四周的墙壁的石砖都整齐堆砌。然后慢慢的用手去敲打各个部位。看能听到什么声音出来。我也看清楚了周俊民的样貌,如果不是长期呆在这种地方,他应该是个儒雅的知识分子,戴着一个黑框眼镜,胡须也不多,即便是长期不修理,也只是稀稀落落的几根。
  “你又是为了什么道这里来?”周俊民终于对我的身份开始感兴趣。
  “带你来的老侯,”我嘴里说,“我一直要找一个人,老侯以前跟他做过事情。”
  “那你是做什么的?”
  “有些人死了,但是不肯咽气,那些索命的阴差力气不够,就要在附近找人帮忙,久而久之,这种给阴差帮忙的人,就成了一个职业。”我尽量向周俊民说的简单一点,“这种能过阴人的,到了一定的能力,反而能驱使阴差,比如我就是。”
  “听起来是那么一个意思。”周俊民平淡的说。
  “你不觉得我在跟你说瞎话?”我好奇的问,“你是一个大学教授呢。”
  “在我看来,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我们就无法继续谈话了,我仍旧慢慢的查看四周的环境。但是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发现。当我看到他用于溺矢的铁桶之后,觉得这人还是有问题,这明明就是个牢房,哪有人好端端的生活不过了,却把自己给关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牢房,他们找不到。”我还是忍不住把把这个问题再次问了一遍。
  “这里是个伤口,还没有愈合。”周俊民的话让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你真的认为有人要追杀你吗?”我想起来鲁迅的《狂人日记》,“那些杀你的人,到底怎么着了,不过你不要再拿你的那个不存在的学生说事。”

  “我身边的所有的人,都不认得我了。”周俊民叹口气说,“我还是要说到我那个学生,他失踪后几天,向很多人找他,我正在书房里看书,突然来了警察,把我给抓起来。原来是我的妻子报警,说家里来小偷,可是我说是周俊民,是她的妻子,我是什么人,可是我发现我拿不出我存在的证据,那个本应是我妻子的女人,说她根本就没结过婚——她也是我们大学的一个老师——她四十多了一直都是独身。。。。。。。后来到了派出所,警察给我看了她的户口本,那个本来有我名字的户口本,没有我的名字,而我们家的房产证,上面也没有我的名字。我所在的学校,也不记得有我的存在,所有的一切和我的那个学生一样,于是我明白他们要对我动手了。”
  我继续听着周俊民用非常理智的口吻说着这种荒谬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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