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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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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象沒見過你。”
“可是我的確覺得好象……”
“也許你看過我的書吧。”
“那請教您大名?”
“我叫若飛。這是筆名。”
“奧對哦!你的書寫得好好哦!我好崇拜你!”
若飛忽然露出了詫異的神色,趙敏一愣:“怎么啦?”
“沒什么,”若飛笑了笑:“我只是沒想到像你這樣活潑的女孩也喜歡讀恐怖小說。”
趙敏愣了愣。沒想到他是一恐怖小說家。
“你是到這里來采風的嗎?”
“算是吧。”
“這里的花草樹木都這么美,最能激發靈感了!”
“倒也不是。我之所以到這里來,是因為這里有鬼怪傳說。據說,這里有一座鬼屋,三十年前屋里的人全都離奇死亡。以后每到夜晚,就會聽到里面有人哀號的聲音,有時屋外的墻壁上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好多血掌印,”
“好可怕!”
“我可是很向往的,你想啊,山野荒屋,滿屋惡鬼……”
“可是你不怕嗎?它們可是鬼啊!”
“有什么可怕呢?我們每個人最終都會變成鬼,我只是去看看我們以后的樣子。”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天空出神:“像這樣天郎氣清的時候就是那些地縛靈最煩悶的時候,也許仔細聽聽,就能聽見它們的哀號聲。好期待啊。”趙敏覺得心頭發涼,對他興趣大減。沒想到他是這么一怪人。找了個借口溜竿子了,郎清也頗感喪氣。
忽然草叢里出現了兩只毛茸茸肉嘟嘟的小耳朵,哇!小野兔!郎清立即來了精神,她可是很喜歡小動物的。她小心翼翼地朝它挪了幾步。野兔發現了她,撒腿就跑。她發足便追,追了好遠,還是追丟了。她垂頭喪氣地回來,想再買杯飲料解解渴。一摸口袋……啊!錢包掉了!雖然她身上還有錢,但那錢包里的錢也不少,那錢包還是真皮的,值好幾百塊錢哩!她就又折回去找。
樹林邊的草叢好深啊!嘩拉拉!忽然抖動了幾下,郎清猛然想起若飛的話,竟嚇了一跳:難道是……鬼?一個孩子從草叢里直起腰來,郎清松了一口氣。但馬上眼睛又瞪圓了:這孩子的褲兜里有個錢包若隱若現,很像她的!
“哎,你那個錢包,”
那孩子瞟了她一眼,忽然跑了!
“等等!”郎清連忙追去,一直追到樹林深處。郎清沒有注意到,那孩子穿的衣服式樣很舊,逃跑的時候,腳是不沾地的。
“哎呀!壞了!”追丟那小孩之后,郎清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到了樹林深處,而且迷了路。更要命的是天已經開始黑了。一株又一株的老樹猙獰地插入陰暗的天空。晦暗的雜草露出詭異的笑容。不知名的野鳥在林間飛快地穿梭,尖聲地打著呼哨。不可抑制地,郎清開始害怕了。女人就是女人。刺激膽量的各種腺素就是沒有男人分泌的多。她發瘋似的在樹林里亂竄,結果越竄越深。最后她精疲力竭地蹲了下來,抱著膝蓋發呆。天已經黑透了。亂樹雜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似乎都露出了邪惡的笑容,正朝她包圍過來。她費力地吞了口唾沫。喉頭緊緊的。
“嘩啦啦”,一個人影走了過來。她一下驚得三魂出竅。“嘩”的一聲站了起來。倒把那個人嚇了一大跳。他倒退了幾步,大聲問:“你是干什么的?”掏出個打火機,點亮了。是若飛!她像見到救命稻草似的沖了過去:“你是來找我的嗎?”
“啊?”若飛呆了。
“什么!你也迷路了!?”她大驚失色。
“是啊。我只是想找找傳說中的鬼屋,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你怎么說的那么輕松?是迷路,迷路呀!在這種地方迷了路!”
“是啊,迷路了。”
“你不慌張嗎?”
“干嗎要慌張?一個大老爺們犯得著這么慌張嗎?”
“我是女人!”
“啊!?”
“你有意見嗎?”
“沒——哈哈!”
“你笑什么?”
“你好有個性啊。”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你不用擔心。旅行社發現我們不見了之后會找搜救隊的。”
他忽然言歸正轉,語調很輕松。受到他的感染,她的心略寬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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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0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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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露宿的第一課便是升火。他們倆人都被難倒了。原以為像電視里那樣,聚一堆柴點上火便行了,沒想到即使是掉在地上的枯枝也很潮,怎么也點不著,唯一的打火機還被用光了燃料。
他們面對面地坐著發呆。幾分鐘之后,若飛笑了笑:“沒事兒。現在天又不冷。再說這里是風景區,不會有什么猛獸。”
“如果有壞人呢?”
“那更好啊。沒火他們又發現不了我們。”
“你好輕松啊。”
“哈哈。”
若飛的肚子叫了一聲。他摸黑到周圍的老樹下找了找,摘來了幾個蘑菇:“吃嗎?”
“有毒怎么辦?”
他把蘑菇舉到眼前看了看:“不會吧。”
在衣襟上擦了擦便往嘴里送,咬了一口之后說:“還能吃。吃嗎?”
她也有點餓了,也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便找他要了一個。恩。不難吃。涼涼的。沒什么土腥氣。汁水好多。還有點甜味。吃完之后還想吃,便自己到樹根底下找了幾個蘑菇,幾口吞了下去。
“沒想到你胃口倒好。”
“當然了。現在不吃飽,明天怎么有力氣逃出去?”
“逃出去嗎?逃出去其實也沒什么意思。現在這個世界已經瘋狂到極點了。就像雨果說的,是個悲慘世界。”
“可是如果不逃出去的話,我們可能會餓死在這里!”
“沒這么嚴重吧?不過,即使餓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人,終歸要死的。時間也終歸要流逝的。誰都無法留住眼前的時間。誰也不能保證以后的時間里全是快樂。人們。總是痛苦掙扎了一輩子之后痛苦地死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到這個世界上。所以,早死晚死,其實沒什么差別。”
郎清不說話了。過了良久才幽幽地說:“我覺得你好怪。我……其實也認識幾個寫恐怖小說的人,不過都沒成名啦!他們平時也挺開朗的的。不像你,這么悲觀。”
“哈哈!”若飛笑了起來:“這就是我和他們的差別。他們不了解恐怖小說的精髓在什么地方。真正令人恐怖的,不是光怪陸離的情節,而是小說里傳來的訊息。背叛,腐朽,悲傷,扭曲,絕望,只有傳達了這些訊息,才是真正的恐怖小說!其實,這世界不就是這樣子嗎?到處都是背叛,腐朽,悲傷和絕望。” “你好悲觀啊。”
“那有。我只是看到了這世界真正的面貌而已。我在瀟灑地面對人生,笑看生死。這才是真正的樂觀。你好象對你的生活很滿意啊,還對著世界抱著美好的幻想。”
“哪有!”郎清有些生氣了。她頓了頓,用很沉的聲音說:“其實——我對我的生活也很悲觀的。我小時侯只是有點像男孩罷了,可大家都說我是假小子。有時候,人家都說你是那個樣子,你就會不知不覺變成那個樣子。后來,我不想再一副男孩子樣,想改變自己,結果,總讓自己顯得很可笑。連我瞧不起的人都在嘲笑我!所以我索性就繼續往男孩的方向發展!結果,越陷越深,其實,我很希望自己看起來能像一個淑女……”若飛不說話了。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遮著自己的嘴。夜色很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呼啦啦!”一陣很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郎清張嘴欲呼,卻被若飛一把捂住了嘴巴。只聽其中一人顫聲說:“大——大哥,逃到這里就可以了吧?”
“癡心妄想什么!警察要真是鐵了心抓你,你逃到西伯利亞都不保險!”
“那——怎么辦!”
“我只是說明實際情況!你看看你!怎么嚇成這個樣子!”
“我畢竟殺了人——”
“殺了人又怎樣!?你不就殺了一個娘們嘛!老子還滅過人家的門呢!也難怪,你小子畢竟是第一次殺人,以后殺多了就習慣了!”
“郎清嚇出一身冷汗。要不是若飛阻止了她,她和若飛現在就已經成了冤死鬼了。
若飛將把嘴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輕手輕腳地走遠點再跑!”他們弓著腰,小心翼翼地抬腳放腳,生怕踩到什么發出聲音來。茂盛的雜草幫忙遮住他們的身影。他們這樣走了大約一百來步,聽不到那兩人的聲音時再發足狂奔。一邊跑一邊慶幸自己逃脫了他們的魔掌。其實,事實并不像他們所想象的的。那兩個人,一個頭顱已經開花了,一個胸口被穿了個透明的大窟窿。他們的形體是影約透明的,雙腳,更是不沾地的。
若飛和郎清一直跑到精疲力竭才停了下來。郎清扶著樹喘著粗氣,對若飛說:“你好厲害!怎么知道他們是壞人的?”
“也就是直覺吧。我想這么晚了還在這種地方閑逛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其實這世界本來就沒什么好人。”
“又來了你!”郎清的臉忽然紅了紅。幸虧有夜色蓋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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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0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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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若飛的嘴唇觸到她的耳朵的時候,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心里溫溫的滑滑的,癢癢的,還有些濕漉漉的,讓她覺得很奇怪,很窘迫,但是很舒服。她朝若飛偷看一眼,若飛忽然滿臉詫異地看著她的身后。她心里頓時發了毛:“你——你怎么了!”
“哈哈!”
“有救了!”
“什么?”
“你看你身后!”她回頭一看,立即跳了起來!太好了!遠處有一個大屋,里面燈火通明!
屋主是個很和善的老人。他和他的老伴,兒子,媳婦,孫子住在一起,一家三代,十多口人。一聽說若飛和郎清迷路了,非常熱情地要幫助他們。郎清心里的石頭才落了地:有救了!
這家人似乎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家具都是三十多年前的式樣。沒有電話。電燈也是老式的,好昏暗。不過她沒有在意。也許是以為他們太窮了吧。這屋子雖然很大,但不是他們自己買的。屋主人說這里本來是個資本家的別墅,解放后政府分給他家住的。解放前蓋的別墅?也像。好多地方的墻皮都剝落了。
他們端出了熱騰騰的飯菜,請郎清他們吃。郎清立即大快朵頤。熱乎乎的飯菜吃起來就是舒服!可是吃著吃著,她覺得有些不對了:飯菜雖然很美味,咬上去也很實在,可就是給人以一種很虛無的感覺。無論怎么吃,心里就是涼涼的。她心里發毛,悄悄地問若飛:“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恩?”
“這飯菜……吃起來有些不大對頭。”
“你怎么也開始疑神疑鬼了?這飯菜好得很啊。別胡思亂想了。”
郎清不說話了。可心里總是不塌實。
這家人為郎清他們安排了住處。正好有兩間客房。郎清他們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屋主一家子卻沒有睡。他們集中在屋主的屋子里,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老式燈泡的光此時變成了青綠色,鬼火似地一閃一閃,照得他們的臉看起來向尸體一樣。屋主若有所思地呆坐很久之后,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牙齒上下撞擊著,發出卡卡卡的聲音。他的腔調聽起來像在哭,又像在呻吟。其他人也這樣笑了起來。他們的面容漸漸變得猙獰,笑得越來越厲害了。
旅游社的工作人員早已發現郎清他們不見了。搜救隊已在山中搜尋了四個小時,只找到了郎清的錢包。他們全都嚇得面無人色。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以前也曾發生過類似的情況。游客莫名其妙地失蹤,三天之后,在他們剛剛搜尋過的地方——其中有一次是在他們三十分鐘前才去過的地方,出現了游客的尸體,都是被大石砸死的。他們對外說游客們是死于意外,旅游社也這么認為。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
很多年以前,這里是資本家的別墅群。解放后資本家逃跑了,政府便把別墅分給了山民。其中有一戶姓李的人家,因為家里人多,上上下下有十多口,便分到了最大的一間別墅。這個別墅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離其他別墅遠了些。他們便在這個別墅里安安穩穩地生活了很多年,人口也增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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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0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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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的一天早上,一個山民到他家串門,竟發現他們一家十多口早已死去多時,尸體已經腐爛得很厲害,無法確定他們的死因。之后,周圍的山民就開始陸續失蹤,被發現時已經死了。都是被大石砸死的。他們懷疑這些事和那間別墅有關,便組織了幾十個青壯年去別墅看看——平時他們是不敢接近那個別墅一步的,結果這幾十個人一齊不見了,后來發現他們都死在一個山凹里,也是被大石砸死的。山民們怕了,陸陸續續地搬離了這里,房子也全被拆掉了。這里漸漸便變成了荒野。可后來作為旅游景點被開發了,接著,又接二連三地發生了旅客被殺的案件。
郎清抱著被子,皺著眉頭痛苦地睡著。不知為什么,到了下半夜,她會這么難受,怎么也睡不沉。這不,又莫名其妙地醒了。她嘆了口氣,準備起來喝口水,忽然一陣巨大的恐懼襲來,她僵在了被子里。接著,周圍的空氣凝重了起來,她全身開始發冷,手腳漸漸沒了感覺。門無聲地開了,
忽!吹來一陣陰風。陰風背后,一個小孩的頭探了進來。她大驚:不是那個拿走她錢包的孩子嗎?她剛想說話,發現自己的舌頭也不能動了,全身都沒了知覺,身體仿佛已不是自己的。再一看那小孩的臉,頓時屏住了呼吸:那孩子面目呆滯,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全流著黑血!
忽!那孩子沒有動腿,直直地移到她的床前,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接著,屋主,還有他的家人,一個接一個飄了進來。全都是七孔流血,披頭散發。他們圍在郎清的床前,露出詭異的笑容,眼睛里透出點點的綠光。郎清嚇得快要暈過去,卻拼命地控制自己,不讓自己暈過去。因為她暈過去后天知道他們會對她做什么!
他們的聲音,低沉渾厚,像從地底發出來的,異常清晰地鉆到她的耳朵里:“又有人來了呦——”
“好高興呦——”
“又有人幫我們解謎了呦——”
“好好解謎呦——否則會死的呦——”
“我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死了,你們要幫我們找出原因呦——”
“只有三天的時間呦——解不開我們會殺了你們呦——”
“也不能逃走呦——你們逃不出這片森林的呦——”
他們哈哈哈地狂笑起來,鬼火亂顫。郎清的腦中一暈,接著又出奇地清醒。他們已經消失了!
郎清挪了挪手腳,發現已經能動了,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沖出門外,正好和若飛撞了個滿懷。兩人都倒在了地上。若飛氣喘吁吁地說:“你——你碰到了嗎?”
“我——就在剛才——”
“啊!?”
他們兩人竟在同一時間看到幽靈!真不可思意!
他們總算冷靜了下來,若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們惹上麻煩了呢。看樣子是這里的主人們有一天莫名其妙地死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非常的不甘心,便滯留在這里,抓來過往的行人為他們調查死因。”他清秀的小臉嚇得刷白,從目光來看他已六神無主。郎清冷笑了一聲:“你看來很害怕呀。”
“當然了。”
“沒想到你是葉公好龍啊!”
“什么!?”
“你不是很想見到鬼的嗎?”
“這個——我們當務之急是查出他們的死因——”他匆忙地岔開話題。郎清冷冷地看著他。
剛才,她和他撞了個“滿懷”。她因為是剛從床上爬起來,身上穿得很單薄。她的胸沒有多少保護的——雖然她的胸有點平,還是有點凸度的,實實在在地撞到了他的身上。她有些羞惱。而他竟一副什么都沒注意到的樣子,更讓她氣惱。“什么查死因!?我們應該趕快逃——”郎清話音剛落,一塊建房子用的磚頭擦著她的額頭砸了下來,啪的一聲摔碎在她的面前。她和若飛驚慌失措地抬頭看,發現屋頂破了個洞,頭頂隱約飄來這樣的聲音:“別想逃走呦——會死的呦。”兩人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看來,只有乖乖地為他們找出死因了。
他們本想連夜行動的,但發現這里根本沒有電,連電線都沒有,那些燈光,應該是幽靈做出的幻象。黑漆漆的自然無法行動。他們倆只有抱著膝面對面坐著,靜靜地等待天亮。誰都沒有說話。兩個人心都跳得像打鼓。戰栗地等待天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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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0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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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于亮了。他們迅速地展開了行動。若飛建議,先找找看有沒有幽靈們生前寫的日記。郎清雖然覺得這里住的都是山民,不大會寫日記,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線索,只好幫著他找。沒有幽靈造出的幻象蓋眼,這里的一切都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到處開裂,墻皮盡去的墻壁,灰塵堆積,腐朽多時的桌椅,已成了敗絮的棉被——一想起自己昨天就在這種地方睡覺,郎清就覺得身上奇癢無比,整張皮都要不得了。在這種地方找東西自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當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個上午很快便過去了。他們一無所獲。
若飛的目光漸漸冷下來,已經喪失了積極性,郎清卻仍希望滿滿地找個不停。若飛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冷冷地說:“休息一會兒吧。”郎清停止了翻找,像沒聽見他的話似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忽然走了出去。若飛冷笑了一下:也放棄了嗎?
過了一會兒,一串腳步聲傳來。若飛回過頭。郎清又回來了。她捧著一大堆野菜和蘑菇:“肚子餓了吧。吃點東西再找吧。”“哪兒弄來的?”
“后院里。”
“你認識野菜?”
“小時候奶奶教過我。”
“沒想到你還真有用啊。”
“哈哈。”
吃飽了肚子之后,若飛又稍微有了些希望。死馬當成活馬醫,再找找吧。
野菜蘑菇只能哄飽肚皮罷了。他們有開始了緊張的搜尋,終于在一個朽爛的小抽屜里,發現了一個小孩的日記。看來山民的孩子在政府辦的學習班里讀過幾天書。日記是用鉛筆寫的,字跡已退得差不多了,紙張全都泛黃了。若飛把它放在陽光下,吃力地讀著。每想到剛翻一下,日記就變成了碎片。
看著日記的碎片翩翩落地,若飛的臉頓時陰暗下來。他無法再強作樂觀了,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聲音沙啞破碎。
他坐倒在滿是灰塵的地上,臉上是冷漠的坦然:“放棄吧。”
郎清一機靈:“你說什么?”
“我說放棄吧。我們哪有本事破這種鬼案子。”
郎清臉漲得通紅:“可是會死啊!”
“我們不會查出真相的。”
“你怎么這么悲觀?”
“不是悲觀,是認清事實。”
他索性躺倒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反正都要死,倒不如乘現在好好休息休息,梳理好心情迎接死亡……”
郎清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忽然跳過去把若飛提起來,狠狠地扇了他一記耳光:“少裝瀟灑了!我看你懦弱頹廢才是真的!螻蟻尚且偷生,你連螞蟻都不如!”被扇的臉頰火燒般地痛,又被罵成連螞蟻也不如,若飛不禁心頭火起,姑且忘了自己“瀟灑地迎接死亡”的決定,出言譏諷:“當年的痕跡一點都不剩,你讓我們調查什么?”
郎清緊咬著嘴唇想了想:“物證沒有了,我們還有人證啊!”
“什么?”若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我們把那些鬼叫出來,問問他們當時的情況,也許能問出點什么!”
若飛一呆,笑了,眼睛閃閃發光:這也是個辦法。
夜幕降臨。若飛和郎清走到別墅外面,大聲呼喚:“你們在哪里啊!快出來!”
“出來跟我們說說情況啊,否則查不出真相啊!”
他們身邊出現了點點磷火,一團團的鬼火冒了出來,化成人形,懸浮在他們的正前方。他們很詫異。準確地說他們白天就讓他們很詫異了,現在讓他們更詫異。以前誤入大屋的人都是想方設法地逃跑,沒到三天就被他們殺死,他們不僅白天認真地在調查,現在還叫他們出來問情況,實在太讓他們驚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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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1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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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來問吧。”郎清慌慌張張地一推若飛。雖然是她提議詢問幽靈,至于該問些什么,她卻是一頭霧水。若飛笑了笑,有條不紊地發問:“可以告訴你們是什么時候死的?”
“吃過晚飯吧,大家忽然都死了。”
“一起死的?”郎清驚呼。
“告訴我你們死時的感覺呢?”若飛接著問。
“死時的感覺?”幽靈們若有所思:“感覺嘛……好痛苦的……”
“胸口好悶,喉嚨好干……”
“肚子里刀絞般痛啊……喉嚨里腥腥的……”
“吐了好多血啊……”
若飛對郎清耳語:“看來他們是被毒殺的。”郎清懵懂地點了點頭。
“那天有客人來嗎?”
“沒有啊。”
“那就請把你們那天的活動告訴我好嗎?也請把你們吃的東西,盡量詳細地告訴我,不管是主食還是零食。”
這家子的主人,老翁說:“我一整天都呆在家里休息。白天還想著勞累了一輩子,老來可以休息休息了,沒想到一到晚上就永遠休息了。那天我吃的都是大兒媳做的飯,四丫頭回來渴,泡了些糖水,全家一塊喝了。”
老翁的妻子,老婦說:“我一天都在家里補衣服,孩子多,穿衣服又不小心,身上蹭得這一塊爛那一塊破的,要補的衣服一大堆,我忙到天黑才歇。吃的和老頭一樣。”
大兒子說:“我一整天都在地里干活,中午吃的是老婆送來的飯,天黑才回家。晚飯和家人吃的一樣。”
大兒媳說:“我一整天都在洗衣做飯,做家務,吃的是自己做的飯。”
二兒子說:“我今天上午出去打豬草,下午上山打了些柴,這陣子我老婆咳得很厲害,便給她采了些草藥回來熬著喝。吃的是大嫂做的飯。”
二兒媳說:“我上午上鎮上去買了些東西,下午幫大嫂作家務。吃的是大嫂做的飯。”
三兒子說:“我一整天都在家里學習,國家恢復高考了,我想考大學。吃的飯和大家一樣。”
四女兒說:“我上午在家繡陪嫁用的枕套,下午線不夠了,去買絲線,回來后覺得渴,在廚房發現一袋白糖,便泡了些糖水,大家一起喝了。吃的飯和大家一樣。”
二兒子夫婦沒有孩子,三個小孩全是大兒子家的。
二孫子說:“我和哥哥上學去了,回來一直在寫作業,后來喝了四姑姑的糖水。吃的飯和大家一樣。”
大孫子說:“我那天上學去了,中午吃的是帶的飯,晚上和弟弟回來后發現二嬸的籃子里有袋白糖,我和弟弟要喝糖水,二嬸不給泡,還把白糖給藏起來了。后來四姑姑泡了糖水出來,我就喝了。吃的飯和大家一樣。”
小孫女說:“那天我一直在幫媽媽作家務,傍晚的時候把哥哥們和我的房間整理了一下,后來喝了四姑姑的糖水,吃的飯和大家一樣。”
若飛皺起了眉頭。一看就知道他在苦思。看來他已經發現了什么。想了一會兒,他抱住了腦袋,表情更加凝重。群鬼們等不及了,大聲鼓噪,一陣陣怪風向他們吹過來。郎清雖然害怕,但不愿他們打擾若飛,大聲對他們說:“你們安靜一點!既然叫人來解謎,就該給人家一個好環境啊!”群鬼這才安靜下來。
若飛終于抬起頭來,平靜地問四女兒的魂靈:“你剛才用了‘發現’這個詞,是不是以前廚房里沒有白糖?”“是啊,前一天還沒有的。”若飛問群鬼:“那除了二媳婦之外,有誰買過白糖嗎?”群鬼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若飛嘴邊浮起一絲笑意,又問小孫女的魂靈:“你打掃哥哥們的房間的時候,是不是發現了一袋白糖,又把它放回了廚房里?”小孫女大驚:“你怎么知道?”二孫子有些慌張。若飛完全笑開了:“這下就清楚了!”“什么?你說事情都清楚了?”群鬼激動萬分,又是一陣旋風朝他們刮過來。
若飛指向二兒媳:“害死全家的人,就是你!”二兒媳的靈魂劇烈顫抖起來,其他鬼魂憤怒了,紛紛大吼:“你不要胡說!”“我看你是急眼了,胡亂扯的吧!?”一陣陰風刮得他們幾乎站不住。若飛指向二兒媳的手指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郎清大吼:“你們冷靜一點!既然叫人來為你們解謎,就應作好接受任何真相的準備!先聽他說完,如果他說的沒有道理,再殺再剮也不遲!”她已經豁出去了。老翁的靈魂呆了一呆,喝令群鬼:“先安靜下來,聽聽他怎么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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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1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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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飛不慌不忙地說:“就你們的感覺來說,你們應該是被毒殺的。毒一般都是吃進去的。你們共同吃的東西,一個是大媳婦做的晚飯,一個是四姑娘泡的糖水。而這泡糖水的白糖卻很蹊蹺。二媳婦不讓侄子喝糖水,還把白糖藏起來了,斷不會再把白糖放到廚房里。可除了二媳婦之外沒有任何人買過白糖,那廚房里的白糖是從哪兒來的呢?”
老翁瞪大了眼睛:“這么說是有人把下了毒的白糖放到廚房,想害死我們全家?”
“不,你們不是說過沒有客人來嗎?這個白糖,就是二兒媳的!”老翁有些惱了:“可你剛才說……”
“是的,白糖不是二兒媳放到廚房的,而是經過了巧妙的轉手到廚房里的,”若飛轉向二孫子:“你那天偷看了你二嬸藏白糖的地方,把白糖偷出來了吧?”二孫子低下了頭。看來被說中了。
群鬼大驚,郎清也呆住了,悄悄問他:“你怎么知道是二孫子干的呢?”若飛卻大聲說了出來:“我是用排除法。看到二媳婦買來白糖的,只有大孫子和二孫子,大孫子毫無顧忌地提到白糖,顯然不心虛,剩下的,只有二孫子了。”
若飛接著說:“三十年前物資匱乏,白糖對小孩來說是很珍貴的,我想你是連袋子都偷了出來,藏到自己的房間里,想等沒人的時候慢慢吃,對吧?”二孫子的頭低得更低。
“后來小孫女打掃孫子們的房間,發現了白糖,以為是從廚房里偷拿的,就把白糖放回了廚房,四姑娘拿出來泡了糖水,結果讓大家都中毒了。”
老翁皺著眉頭說:“你說的也有點道理,可二媳婦為什么要在糖里下毒呢?她把白糖藏起來,又是想毒死誰呢?”若飛的聲音低沉起來:“我想她是想自殺。原因大概就是忍受不了疾病的折磨。”二兒媳靈魂劇震,接著低下了頭。看來也說中了。
若飛同情地看著她:“我想你的咳嗽應該是很嚴重的疾病。你很痛苦,也很絕望,不想再活下去,所以便想自殺。至于毒物,我想應該是山里某種毒草的汁吧。三十年前毒藥也是稀缺的,應該很難買到,你們既然知道到山里去采草藥,也應該能識別山里的毒草。你大概也很猶豫吧。才沒有在找到毒草后立即吞服,只是把它的汁擠到白糖里,想過一陣子再死。把毒下到白糖里,也是想讓毒更好入口吧。之所以要把白糖藏起來,是為了不害到家里的其他人,對吧?”
群鬼驚愕地朝二媳婦看去。二媳婦僵硬著臉呆了一會兒,低下頭捂上臉哭了:“我發現我得的是癆病之后,就不想活了,但又遲遲下不了決心去死,只好把毒藥先準備著,沒想到因此害了全家,我要是當時就把毒草吞了該多好……”她的眼淚也是靈氣凝成的,落到空氣中就不見了。群鬼驚駭的表情被她的眼淚軟化了,老翁首先露出了寬和的笑容:“事以至此,再自責也沒有用處了。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巧合。”
“是啊是啊。”
“最苦的人其實是你,我們也有錯,沒有及時發現你的痛苦。”
在群鬼的安慰下,二媳婦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他們的身影漸漸變淡,直至消失。若飛出了口長氣,一下坐倒在草地上。郎清也覺得渾身無力,坐倒在旁邊。
一陣靜默之后,郎清滿懷崇拜地對若飛說:“沒想到你還真厲害。簡直料事如神啊。”
若飛沒有絲毫的自豪,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我只是猜測啊。有些地方我都覺得牽強。不過很幸運,我還猜中了。”
“你可以寫偵探小說了呢。”若飛呆了呆,忽然眼睛一亮:“是靈異偵探小說。”
一天后,他們坐上了回城的長途客車。若飛坐在郎清的前面,看著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郎清一聲不響地坐在他身后,盯著他的后腦勺。馬上就要分別了。她還真有些舍不得。雖然同在一個城市,但恐怕很難再見到了吧。
客車進了城區,不舍的感覺更加嚴重。“喂——”若飛忽然回過頭來跟她說話,她嚇了一跳,措手不及:“干嗎?”
“你為什么要作淑女?”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心里其實很女人的。”郎清有些生氣。
“我可不認為女人就是說話嗲聲嗲氣,成天穿裙子和高根鞋,”若飛語重心長地說:“你確認你追求的就是這些嗎?”
“不是——”郎清干脆地答道。她忽然面紅過耳,低下頭說:“我是希望有人愛我。”
“這就結了。”若飛笑了,看她的目光明亮起來,“女人最重要的是溫柔和慈善。就算有須眉氣概也無所謂。誰規定勇敢和沖勁只許男人有?你現在的樣子是最適合你的樣子,你就這樣走下去吧,不懂得欣賞你的男人,你也沒必要包涵他們,不是嗎?”郎清看著他的目光,心砰砰地跳了起來,手心里不知何時,已經積滿了汗水。
幾個月后,若飛的新書出版。他的書仍舊驚悚刺激,但結局一改以往的悲觀絕望,而是充滿希望。因此更加熱銷。人心都是向往光明的。
又過了一個月。人們驚訝地看見兩個帥哥相擁著在街上走。人們投來訝異的目光:同性戀嗎?看著這些詫異的目光,兩人毫不在乎。因為其中的一個,只是長得像帥哥的美女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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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1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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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戒
志偉 “撲通” 一聲跳進了水里,濺起了一片潔白的水花,一圈一圈的漪漣蕩漾到了雨蟬腳邊。
“小心點呀!”雨蟬站在岸邊喊。
這是一個由半山腰傾瀉下來的瀑布沖擊而成的深潭。4、5米寬的瀑布奔騰而下,拍打著峭壁山的巖石,激起的水霧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條美麗的彩虹。深潭周圍綠樹蔥郁,鳥兒在枝頭間快樂地歌唱。間或有松鼠和猴子叢林間跑出來想要喝水,見有人在,便飛快地跑開了。
志偉覺得這里真是一處世外桃源。他和雨蟬來她老姑家度假,還沒來得及在附近游玩,老姑夫婦就要去百里之外的城里看望突然生病的老爹,幾天后才能回來,臨行時叮囑他們不要到處亂跑,需看好門戶,等回頭再帶他們到處轉轉。等老姑他們一走,二人哪里關得住,鎖好門戶就跑了出來。聽雨蟬說前山風光最好,志偉就拉著她直奔了過去。到了山上,沒想到景色比雨蟬說的還要美。在海邊長大,水性很好的志偉一見這一汪碧水,便忍不住心癢,試試水不涼,脫下外衣就跳了下去。
雨蟬在岸邊看得心急。剛剛和志偉訂過婚的她,把志偉當作心肝一樣看待。這么深的潭,水一定很涼,要是腿抽筋了怎么辦?正在著急,就見志偉從水里露出頭來,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對她喊道:“寶貝下來呀!水不涼,干凈得很吶。”
水確實很干凈。靠近岸邊能清晰地看到水底的石子。雨蟬站在一塊青石上把手伸進水里試了試,便急忙喊道:“快上來吧!水太涼了,你會感冒的!”
志偉心里竊笑。在北方他的家鄉,他十月份還要下海游泳,何況現在才九月中旬,而且是在赤日炎炎的南方。雖然山里比山外要涼爽的多,但他在水里一點都不覺得冷,簡直舒服極了。
一聲長鳴劃過天際,志偉抬起頭,見一只蒼鷹天空中翱翔。志偉忽然感覺腳底下有什么東西滑過,同時感覺到一絲涼意。難道潭里有魚?志偉想看個究竟,他深吸了一口,一個猛子潛入了水里。水下是一個澄明的世界,看不見一株水草,只能依稀底看到水底的石子,在微弱的光線照射下,發出暗淡的光芒,隨著水波的晃動,仿佛在輕輕的搖擺。志偉在水里轉個圈,沒有發現魚的蹤跡,又往前游行了一段,水里好像沒有生命的存在,便有些泄氣,就像鉆出水面去。正在他抬頭蹬腿做上浮的動作時,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發現水底有一道金色的的光芒,只是一閃,便隨著他往上躍動消失了。那是個什么東西呢?志偉浮出了水面,又深吸了一口氣潛了下去,耳畔依稀聽到雨蟬的又喊:“快上來吧!”志偉努力地貼近岸底,岸底全部是由大小淡青色光滑的石頭構成,他逐一地在石縫中搜尋,終于,他發現了一個發著金色光芒的物體,那是個圓環狀的小東西,靜靜的躺在一塊大青石旁邊,發出柔和的光暈。志偉把它撿了起來,握在手心,一股寒意忽然從胸中升起,志偉急忙躍出水面上了岸。雨蟬跑過來掏出一方小手帕給他擦拭身體。志偉把他拾到的那個東西舉起來在陽光下看。那是一枚金色的戒指,沉甸甸的。志偉感到有些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看你,一定要感冒了,快穿上衣服吧!咦,好漂亮的戒指,哪里來的?”“潭里撿來的。”雨蟬拿過戒指,欣喜地在手中把玩,“會是什么人丟掉的?”“可能是哪個游客丟掉的吧。”“這個地方很少有人來。”“那就是老天爺送給你的了。來,戴上看看。”志偉從雨蟬手里拿過戒指,給她戴在右手的無名指上,大小正合適。雨蟬把雙手貼近比著看了一下,兩個無名指上的戒指都很美,笑意蕩漾在她的臉上。這時,天邊飄來了暗黑色的云 ,風也起來了,“要變天了,我們快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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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1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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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并沒有下起來。一輪滿月掛在天上,銀色的月光撒遍了整個院子。秋蟲在陰暗的角落里淺吟低唱。偶爾有風吹過,便會有幾片樹葉從枝頭落下,在如水的月色中如精靈般地舞動。
志偉合上書,揉了揉干澀的雙眼,感覺到有些倦意。到一個新的環境過夜,他總會有些怯床。他看了看表:11點50分。想必雨蟬已經睡了很長時間了。志偉在床上躺下順手熄了燈,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傾瀉進來,落在志偉的床上,被罩上繡著一朵大紅的牡丹清晰可見。
志偉合上眼,讓自己的思緒自由地 飄蕩。他腦海里浮現出下午和雨蟬到山谷里游玩時的情景:那一汪碧綠如翡翠般的深潭、潭底青黑色的石頭、一枚閃閃發光的戒指、雨蟬開心的笑容……正當意識開始變得虛無縹緲的時候,一聲凄厲的驚叫聲劃破了夜空,把他從朦朧中拉了回來。他猛地從床上坐起,努力去回憶和辨別聲音傳來的方向,是不是雨蟬?!他沖出了房間,來到了雨蟬的門口,推門,門緊緊的關著。志偉大叫:“雨蟬,快開門!”屋里沒有一絲響動。志偉正待破門而入,門輕輕地開了。他急忙要闖進去看個究竟,突然感覺到一絲寒氣從屋內飄移出來,經過他的身邊,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跑進屋里一看,嚇了一跳。只見雨蟬坐在床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門口,如木雕泥塑般地一動不動。他連忙俯身抓住了雨蟬的肩膀搖了搖,焦急地問道:“雨蟬,你怎么了?”雨蟬打了個激靈,撲進他懷里大哭起來。“是不是做惡夢了?”志偉扭亮了屋里的燈,捧起了雨蟬的臉,憐惜地吻去她臉上的淚。“不怕,寶貝。有我在,鬼來了都不怕。”雨蟬聽到一個“鬼”字,渾身一顫,又扭臉向門口望去,淚水盈盈的雙眼,滿是驚恐的神情。門口了然無物 ,外面依舊月色如水。雨蟬轉頭看著志偉,一臉的惶惑和疑懼。“難道你沒看見?”“看見什么?是不是有賊闖進了院子?”“你真的沒見到?”“我聽見了你的叫聲就趕緊跑過來了,沒見著人影。是不是還在院子里?別怕,我去瞧瞧。”雨蟬緊緊地攥住志偉的手:“別去,別離開我,我怕。”志偉愛憐地輕撫著雨蟬的背,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柔聲說道:“寶貝,我不離開你,永遠也不離開你。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雨蟬竭力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凝視著志偉的雙眼,用顫顫的語調說道:“剛才,我見了鬼!”志偉心中一震,不由得呆住了。他本應該去懷疑雨蟬說的話,但他相信雨蟬絕不會對他說謊!他自信了解雨蟬比了解自己還要清楚。雨蟬也從未有過精神方面的問題,況且他本人也不是一個無神論者,因為他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不為人類所知的神秘事物,包括——鬼的存在。只是,這個事情來得太突然,讓他一時難以接受。他回了回神, 微笑著安慰雨蟬:“寶貝別怕,慢慢跟我說。”雨蟬又瞅了瞅門口,志偉連忙去關好房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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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1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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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禪倚在志偉懷里,描述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來。“我睡得正香,忽然感覺有些冷,一下子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周圍出奇的安靜,連石英鐘的滴答聲都消失了。我莫名其妙地感到恐懼,耳朵里只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和緊張的呼吸聲。這時候響起了腳步聲——我確信那是腳步聲,像樹葉飄落到地上一樣輕,聽起來卻非常清晰,慢慢地朝我移動。我感覺到一股潮濕的涼氣逼近了我。我非常害怕,卻控制不住睜開了眼睛,嚇得我大叫了一聲——床前站著一個女鬼,頭發濕漉漉的披散著,臉色慘白,仿佛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我嚇得魂兒都出了竅。順著女鬼的袖子,不斷地往下滴著水珠。她抬起一只胳膊,用手指著我。她說話了,她說:“戒指……還我戒指……”她那話音帶著和空氣摩擦的嘶嘶聲,仿佛直接鉆入了我的大腦。我恐懼地捂上了耳朵,那個聲音卻像長蟲一般在我的腦海中鉆來鉆去。我慌亂中擼下戒指扔了過去。這時候你來了。敲門聲讓女鬼轉過了頭,她的頭……她的頭直接轉了過去,身子卻沒有動。她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個手還在指著我,身體向房門移動。房門開了,她就從你的身邊走了過去。在經過你身邊的時候,她的頭還扭過來看了你一眼。外面的月亮很亮,她的衣服是刺眼的紅色,臉卻比白紙還要白,她的眼神……讓人感覺到冷。”雨蟬又打了個寒戰:“你,你真的沒有看到她?”“沒有。但我相信你。”志偉深情而愛憐地凝視著雨蟬的雙眼,“我們確實碰到了鬼!”志偉不再懷疑雨蟬說的話,因為剛才他去關門的時候,看到在燈光的照射下,地板上一串亮晶晶的水跡,從門口一直延伸到雨蟬床前。“她來拿走她的戒指。”志偉把雨蟬的手捧起來,兩個人的目光落在了雨蟬手上剩下的戒指上。兩個人頓時呆若木雞——從潭里撈上來的那枚戒指還在,慌亂中雨蟬把自己的那枚戒指扔給了女鬼!
70年代初期,教師張文龍和知青李爽相互愛慕,卻不好意思向對方表白。當家境貧寒的張文龍終于鼓起勇氣向李爽表明心跡,并將一枚沉甸甸的戒指戴到李爽手上時,李爽流下了幸福的眼淚。村支書的兒子李利民早已對李爽垂涎三尺,幾次軟硬兼施想據為己有,均遭李爽嚴辭拒絕,惱羞成怒,借席卷全國的文化大革命到來之機,以“用資產階級思想毒害青少年”的罪名把張文龍被打成了右派,天天拉到街上批斗,將其折磨得慘不忍睹。二人知是利民報復,卻沒有辦法應對。利民對李爽步步緊逼。二人想要逃走,又恐連累父母家人,何況滿世界都是一片黑暗, 又能逃到那里去呢?一天晚上,兩人約好到村外山上的深潭邊上偷偷相見,抱頭痛哭了一場,恨不能生為夫妻,相約死后也要團聚,雙雙投潭自盡。第二天一早,兩人的尸體漂浮上來,依然相擁如故。村民本欲把二人葬在一起,恐造反派強加罪名,只得將二人分開,草草葬之。次日卻發現張文龍的墓穴有被開掘的痕跡,開棺一看,二人的尸體相擁而眠,面色栩栩如生,村人驚懼非常。造反派懷疑是二人親屬所為,利民更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當晚,利民讓心腹李大有和陸三將李爽的尸體從棺木中扒出,抬到深潭,身上綁著石頭投入潭中。路三見李爽手上有一枚戒指,頓生邪念,擼下將其據為己有。當晚就發生了兩件怪事:先是利民家里一聲槍響,家里人過去看時,利民已經死了,手中握著一把槍,槍管卻伸進了自己的嘴里吞槍而亡,子彈從后腦射出,樣子非常恐怖。之后李大有闖入陸三家中,拿匕首刺死了陸三,從其身上搶走了戒指,一路又跳又叫跑到山上,將戒指扔進了深潭,隨后投水自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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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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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尾隨而去,沒有人敢入水相救,等尸體漂上來才把他抬了回去,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去潭邊活動,更有人曾見有紅衣女子在潭里現身,疑是李爽的魂魄,因為李爽死前身穿紅衣。唉,厲鬼的報復可真是殘酷!
聽完村里曾當過教師的李大爺的敘述,志偉和雨蟬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這么美的深潭里,竟然掩藏了這么一個恐怖的故事,而他們兩人,已經成為這個恐怖故事新的主角。雨蟬扔錯了戒指,那女鬼肯定還要找上門來,憑他們兩個,怎么能夠對付?
“為什么我見不到鬼呢?”話一出口,志偉就知道自己的話說得唐突了。李大叔哈哈大笑:“你想見鬼嗎?鬼一般是不喜歡讓人看到的。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生活。除非你做了虧心事,惹惱了他,他就會向你報復。有的時候,鬼會借助人的口來表達他的意愿,利用人的手來完成他的目標。這就是所謂的‘鬼上身’。只有一種人是見不到鬼的。”“哪種人?”志偉焦急地問。“至陽的人——生于卯年卯月卯時卯刻的人。這種人陽氣很重,命硬三分,鬼對他有所畏懼,他自然見不到鬼。”“這種人怎么才能見到鬼?” 李大叔盯著志偉的臉,露出懷疑的神色:“你們兩個小小年紀,怎么對這種事這么好奇?”志偉連忙解釋:“我有個學神學的朋友,要寫一篇論文, 所以對鬼怪之類的事比較關心,托我們也替他廣為搜集。”李大叔瞟了一眼雨蟬,幽幽地對志偉說:“至陽的人要是破了童子之身,陽氣就會大減,自然就能看見鬼了,鬼也不再怕他了。”
志偉和雨蟬相擁斜倚在床頭,靜靜地望著門口。門口的板凳上,那枚戒指發出柔和的光。剛才的魚水之歡,更讓二人的心融在了一起。在志偉的心中,已經沒有了恐懼,因為最愛的人就在身邊。真愛的人將心已經給了你,兩人相擁相攜,這世上還有什么可怕的呢?
雨蟬眼里閃動著淚花,心里一半是幸福,一半是愧疚。志偉為了能和她共同對付那個女鬼,執意在剛才破了童子之身。雖然兩人訂婚以后,雨蟬已把自己當成了志偉的人,但志偉從未提出過非分的要求,二人相約待到新婚之夜再做男女之愛。這回,志偉為了和她在一起,也身處危險之中了。
鐘聲當當地響了起來,每一聲都仿佛敲在心頭。志偉和雨蟬相互對視了一眼,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當鐘聲第十二次敲響的時候,燈忽地滅了,銀色的月光破窗而入,照得屋里雪一樣白。志偉瞪大了眼睛,一顆心兀自狂跳不已,那女鬼,會是一個什么樣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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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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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死一般的沉寂,周圍每一種聲音仿佛都消失了,連月光也已凝滯。這時候,志偉聽到了水滴聲,好似一顆露珠從葉片上滑落,滴到水面上,砸起一片小小的水花,發出清脆的一聲響。那水滴仿佛直接滴入了志偉的心間,清脆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當回音快要消失的時候,第二滴又落下來,然后,水滴的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最后響成了一片,仿佛下雨的時候, 接在屋檐下的一盆水,先是被雨滴打破了平靜,不久便被傾瀉下來的水流,擊得水珠四濺,如開鍋一般。志偉和雨蟬痛苦地捂上了耳朵。隨之,他們懷疑外面是不是真的下雨了,因為屋子里已經涌出了水,水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粼粼的波光,打著細小的旋渦,不斷地往上升,很快就經淹沒了床腳。二人恐懼地重新抱在了一起。當床飄浮起來的時候,水仿佛已經深不可測。水流的聲音依然沒有停止,變得更加響亮,卻又十分的熟悉,分明是山上瀑布沖擊深潭的聲音!這時候,木凳處冒出了一串氣泡,咕嘟咕嘟的將二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很快二人的呼吸便停滯了——一團紅影從水里浮了上來,分明是那女鬼!先是一團亂糟糟的頭發,披散著浮在水面上,然后便慢慢地露出一張臉,一張慘白的、浮腫的臉、青紫的緊閉著的嘴唇,接著便是一身血紅的衣物。兩只僵硬的胳膊低垂著,慘白的指尖兀自滴著水珠。那女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是怎么樣的一雙眼睛啊——幽怨,惡毒,像兩把尖刀,目光所到之處空氣都為之戰栗。射到志偉和雨蟬的臉上的時候,二人感到了寒冷和令人窒息的壓迫。雨蟬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志偉把她緊緊地摟在懷里。女鬼的目光在他們的臉上只是一掃而過,最后落在了木凳上的戒指上。她伸手撿起戒指拿到面前,臉上好似露出了悲戚的神情,兩滴清淚悄然滑落,閃著銀色的光芒,跌落水面,瀑布沖擊水潭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聽見這兩滴淚珠落入水中的兩聲脆響。女鬼把戒指帶到了左手的無名指上,她的左手無名指上赫然帶著雨蟬的那枚戒指。女鬼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雨蟬和志偉的身上,志偉不禁抱緊了瑟瑟發抖的雨蟬。那女鬼緩緩閉上了眼睛,慢慢地沉入了水中。
志偉和雨蟬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提到嗓口眼的心落回了一半。志偉捧起了雨蟬的臉吻了一下,兩人的眼中涌起了幸福的淚花。“她走了,以后不會再來了。” 志偉的話音剛落,身后便響起了水流的嘩嘩聲。“水開始撤去了吧。”志偉心想。正待回頭觀瞧,卻見雨蟬雙眼圓睜盯著他身后,一臉的驚恐之色。志偉心下駭然,慢慢地轉過頭,一股濕氣撲面而來,紅光一閃,志偉就覺得自己的喉嚨被掐住了。紅衣女鬼青紫的嘴唇浮上一絲詭異的笑容,發出刮擦金屬般刺耳的聲音:“打攪我的人,都得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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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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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一手掐住志偉,另一只手又掐住了雨蟬,雙手的指節發出了咯咯之聲,二人頓覺呼吸困難,面孔變得通紅。志偉雙手使勁抓住女鬼的胳膊,努力想要掙脫,但徒勞無功。女鬼的胳膊如鋼鐵般堅硬冰冷。志偉感到了死亡的恐怖,他定定地望著女鬼那充滿仇恨的邪惡的雙眼,心里無盡的悲哀,不想自己年輕的生命就要葬在女鬼手里, 而可愛的雨蟬,只有在冥府里再次相見了……突然, 志偉 腦海里靈光一閃,從他嘴里,費力地擠出了三個字:“張-文-龍”。女鬼渾身一顫,指節停止了收縮。她厲聲問道:“你說什么?”“張文龍!”。女鬼呆住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志偉,眼中盡是焦急和期待之色:“他怎樣?” 志偉雙手使勁一拉,終于掙脫了女鬼。他急喘了兩口氣,慌忙去救雨蟬:“快放開她!”女鬼松了手。雨蟬喘作一團。女鬼一把抓住志偉前胸,厲聲問道:“你快告訴我,他究竟怎樣了?” 志偉又喘了兩口氣,嘶啞著嗓音說道:“我可以幫你們再到一起。你的尸骨,一定還在潭底,我把你撈上來,和張文龍葬在一起,你們不就可以團聚了。”女鬼抓著志偉的手緩緩地松開,雙眼迷離,思緒似已回到過去,臉上現出復雜神情,說不清是喜是悲,青紫色的嘴唇哆嗦了兩下,一行清淚又落了下來。志偉把雨蟬摟在懷里,見她呼吸漸漸平靜,似無大礙,才放下心來。又見她頸上一片青紫,十分心痛。女鬼回過神來,冰冷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不停地在他們二人臉上端詳,終于在志偉的臉上停住,話音已顯得不再刺耳:“你真要幫我?”志偉慘然一笑:“我們倆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上,我敢騙你嗎?只是我怎么才能找到你的尸骨?張文龍的尸骨又在什么地方?”“我的尸骨在潭底靠近瀑布的地方,他的在南山坡墓地。”“南山坡哪里還有墓地,現在那里是一片桔林,聽老姑講原來確實是墓地來著,后來破四舊都被平掉了。”雨蟬忘記了害怕,她從心眼里也希望這對生前的有情人能夠長眠在一起。“他的墳就在桔林那塊石頭下面。”“你們后來見過面?”雨蟬懷著深深的好奇問道。女鬼臉上現出了無限悲戚的神情。“鬼界有鬼界的規矩。我們死后被分別埋葬,我又被惡人拋尸,我倆的靈魂不能長想廝守,只能盼到每年陰歷七月十五日“鬼節”這一天才能見上一面。”
“那塊石頭大不大?我們搬不搬得動?”“你們不需要搬動石頭,只要把我的尸骨放在石頭旁邊就行了。”“打撈和搬運我的尸骨一定要在太陽落山后進行,因為尸骨一見陽光,我就會魂飛魄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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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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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偉在太陽落山之前躍進了水里。水很涼。志偉游到瀑布落下的地方,鉆入水中搜尋。瀑布撞擊著水面,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在瀑布的沖擊之下,水中產生了無數的氣泡,在志偉身邊奔騰,白花花的一片,刺得他睜不開眼。再往下潛,則漸漸安靜下來,光線也越來越暗。志偉下潛了四、五米,依然看不見潭底,心里便沒了底,又覺得陣陣寒意襲來,不由得心里發慌,身子往上一挺浮出了水面。雨蟬焦急地站在岸邊朝他這里觀望。志偉想到他和雨蟬二人的安危全落到了自己身上,便把心一橫,深吸了一口氣又一個猛子扎了進去。潛到七米左右時,志偉觸到了水底,只覺得周圍暗流涌動,寒冷刺骨,身上有如巨石在肩,行動困難,還好能依稀看到身邊的景物,就扭身往四下里觀瞧。忽然發現不遠處一點柔弱的光亮進入眼簾。志偉游了過去,光亮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一團白蒙蒙的東西出現在眼前。游到跟前一看,正是一具白骨。雙手無名指上,赫然各戴著一枚戒指。原先的那一點光亮正是戒指發出的。志偉心中大喜,無奈胸中那口氣又要耗盡,只得挺身躍出了水面。
志偉第三次潛入水中時,腰上纏著一只布袋。他憑著記憶的方位迅速游到尸骨旁邊,把布袋從腰間解下,小心翼翼地從頭開始把尸骨裝入了布袋,排出里面的水,用繩子扎緊,拽著繩子浮出了水面。游到岸邊,將繩子在一塊石頭上拴緊。雨蟬淚眼盈盈地跑來用毛毯給他裹住身子,一摸身上冰涼,心疼不已,把他抱在懷里,見無大恙,又得知志偉已收妥了尸骨,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太陽慢慢地落山了。秋蟲又開始了歌唱。
志偉慢慢地拉動繩子,布袋露出了水面。志偉拎起來背在身上。雨蟬拿手電筒在前面開路,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南山坡走去。走了約么半個鐘頭,出現了一片桔林。二人白天已探查好了路徑,沒費多少周折就找到了桔林之中的那塊石頭。這時月亮爬了上來。三米見方的巨石在夜色之中幽幽地泛著白光。據村里人講,這塊石頭本來在山上邊,二十多年前的一次地震,這塊石頭才滾落到了這里, 不想卻壓在了張云龍的棺木上面。有巨石相隔,他們的尸骨如何才能聚到一起?難道鬼魂真有這么大的力氣,能將巨石移開?
帶著滿腹疑慮,志偉將布袋放在巨石旁邊,將繩子解開。一陣秋風吹過,兩片桔葉從枝頭飄落,砸在袋子上面,“撲簌”一聲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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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2:1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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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子忽然蠕動起來,兩人慌忙退避一旁。從袋子中慢慢伸出一雙手來,十指纖纖,如春蔥一般,襯著艷麗的紅袖,顯得雪一樣白。雨蟬想起前兩晚看到的恐怖面容,不敢再看,慌忙倚著志偉肩頭閉上了眼睛。一張臉慢慢地從袋子里露了出來,竟是一張光潔的臉,在月光的照射下,如象牙般潤澤。一雙眸子亮如星斗,翕合之間,默然含情。一雙紅潤的嘴唇,與粉面互相映襯,更顯得面如美玉,唇若涂朱。志偉看得呆了,待回過神來,輕輕碰了一下雨蟬。雨蟬睜開眼,不由得也屏住了呼吸。那女人已在巨石跟前站定,一身紅衣,面似桃花,哪里還有昨晚的猙獰面目。只見她手撫巨石,雙眼含淚,急切地叫了兩聲:“文龍、文龍!”只聽得耳畔風聲拂過,那巨石靜靜地臥在月光之下,巋然不動。女人雙腿一軟,跪在了巨石跟前,淚如雨下,失聲痛哭:“文龍,快出來見我!快出來……” 一時語塞,看似肝腸寸斷。志偉和雨蟬看得心急,恨不能掀翻巨石,掘出棺木,看看張云龍是不是真在里面。正在焦急之中,巨石下面隱隱傳來隆隆之聲。志偉和雨蟬就覺腳下仿佛地震般抖動不已,駭然往后退了幾步,互相攙扶著站定。隨著地下龍吟虎嘯之聲,地面開始隆起,將巨石緩緩托了起來。隨之巨石滾落一旁,現出了地上的一座新墳。女人一雙淚眼緊盯著墳頭,臉上盡是欣喜之色。
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悠揚的樂曲,在志偉和雨蟬的耳邊縈繞,再細聽時,又變成了花鼓嗩吶之聲,調子歡快,聽似喜慶的樂曲。再定睛一看,哪里有巨石墳頭,二人已置身于一座新房,房間正中桌上兩支紅燭燭光搖曳,靠墻的粉色寢帳之中端正地貼著一幅大紅喜字。床上的雙枕,分別繡著一對戲水鴛鴦。寢帳兩邊的墻上各貼著一幅畫,都是工人農民形象,左為《毛澤東思想指引我們向前進》,右為《抓革命,促生產》。寢帳中端坐著一個女子,一身紅衣,頭上蓋著大紅蓋頭,一雙玉手,交叉在膝上,一動不動,分明是一位新娘。這時傳來一陣腳步之聲。門簾挑起,進來一位神采奕奕的年輕人,漆黑的短發,白靜的臉龐,明亮的眸子,微翹的雙唇,穿著一身深色的中山裝,如春風一般跨到了寢帳跟前,輕輕在新娘的身邊坐下,一陣紅潮涌到臉上。他輕輕地抓住了新娘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隨即掀開了蓋頭,露出一張白玉般美麗的臉。四目相對,新娘顯出無限嬌羞,臉上紅霞朵朵。新郎捧起她的臉,微笑著深情地凝望。新娘眼里淚光閃閃,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拉著新郎的手朝志偉和雨蟬這邊走來。走到跟前,雙雙深鞠一躬。志偉和雨蟬不知所措。新娘從右手無名指上摘下一枚戒指,拉起雨蟬的手輕輕戴上,對著他倆莞爾一笑,復又拉著新郎的手跑開,重新坐到床前。新郎新娘相視一笑,新娘嬌羞地把頭低下,新郎便將寢帳放下,兩支紅燭倏然而滅。志偉和雨蟬呆呆地看著,恍然如身處夢境,直到紅燭熄滅,周身撒遍月光之時才回過神來。四下里一看,并沒有新房、新娘,只見那塊巨石還在原處,只是布袋中空空,那具尸骨不見了。
志偉和雨蟬相對而視,不禁淚流滿面。志偉拉起雨蟬的手,兩人相攜往山下走,彼此默默無語,只有雨禪手上的那只戒指,在月光下不時地閃出一點金色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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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04: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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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5-11-2009 04: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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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slynlimss 于 18-11-2009 16:11 发表 
总算有情鬼终成眷属。。
楼主,加油
谢谢新朋友来帮我加油
我会努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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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9-11-2009 05:4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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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短的短篇之一要不要加盐
每天中午,他都要到马路对面那一家的饭店去吃饭。
这里的家常菜做的不错,味道很适合他,只是稍微有点淡。
“先生要不要加点盐?”
每次去那家店,老板都会亲切地问他。
而他每次都要,因为菜确实淡了点。
今天中午,他惊讶地看到饭店被封了。
“这家的老板是个神经病!”路人纷传着:“刚才被精神病医院抓走了。”
“其实也很可怜啊!居然会把骨灰当成盐放在菜里”路人叹息着。
他感到恶心,干呕。
一股白色的灰尘从嘴里喷出来,象一股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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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9-11-2009 05: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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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里的虫
他在一家很有名气的咖啡馆里打工。
管理很严格,薪水很不错。
那天夜班,十二点版,咖啡馆里只有两个客人。
“waiter!我的咖啡里为什么有一条虫!”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客人的咖啡里,真的有一条白胖的蛆虫。
“对不起,我马上为您换一杯!”
客人仍然很不高兴:“为什么有一条虫?我要和那边那位先生一样!”
那边的客人举杯示意,喝剩一半的咖啡杯里,有两条虫。
他机械地拿起杯子,准备去加一条虫。
虫在哪里?
低头看着杯子时,一条虫,从自己的眼眶里掉进了咖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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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9-11-2009 05: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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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
周师傅算命声名远播。
这个女子就是慕名而来看手相的,她面孔精致,身材一流。
然而握住伊的手后,周师傅的脸却变了。
“你没有命!”周师傅断言!
女子微笑,却开始挣扎。
“你是个没有命的人!怎么能算命?”周师傅迅速地在女子的胳膊上用朱砂点了一下。
女子的力量大的惊人,到底还是跑了。
她是周二听到周师傅说这件事的。
周三她去逛商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塑料的模特,胳膊上有一块朱砂。
于是她走到伊身边,低声说:“我知道你是个没有命的人。”
模特对她说:“那么你的命借给我好么?”
周四的时候,一个女子将手伸给周师傅:“现在我有命了么?”
玉一般的胳膊上,朱砂痣分外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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