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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5-2014 03:4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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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这座葱葱郁郁的小山村沉寂了,尽管此刻太阳已经把温暖洒到了村子的每一块肌肤上,可依然阻挡不住她的死去。除了何秀龙他们几个人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人,活着的人。或者说,人还在村子里,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小山村中。
而何秀龙他们也即将离开这里,朱世琛说军营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天,直升机在经过三次转场后终于来到咸城,发现这座小山城已经尸满为患了,于是朱世琛联系上级,想告知这里的情况。可是上级的电话不通,后来就放弃了,还是继续执行命令吧。
机长扭头看了看朱世琛说:“我们也联络不到上级了,只能找就近的机场补充燃料了。”飞机上噪音很大,朱世琛手指了指电子地图上一个位置:“到这里,放我下去。然后你们离开。”
也许机长想问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执行的是什么任务,想问即便你成功完成了,能回去吗?可是他忍住了,作为军人,尤其是优秀的职业军人,命令是比生命还重要的,毋庸置疑!
想到这里,机长突然对旁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敬意,突然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去干嘛,但是你下去后,我们可以提供十分钟的火力支援。”
朱世琛笑着拍了一下机长的肩膀:“谢谢你了。”
机长取下大墨镜看了看他:“年轻人,这一去可能就是一辈子,你要好自为之。”朱世琛愣了一下,突然就明白这个机长的话。不过,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他总觉得自己要么就不会死,要死一定要死的壮烈激昂。
朱世琛点了点头,还之一个军礼。
地图上的坐标位置到达了,直升机火力全开,把一栋房子周围扫成了一片血海。由于高度较低,地面上的那些行尸都暴躁无比的向天空抓狂。机枪子弹密集的穿透着同样密集的尸海,可即便是将那些行尸打成残肢断臂,仍旧不能有效的杀死它们。
十分钟很快了过去了,直升机子弹也告罄,在一片开阔的安全地带放下了朱世琛之后,直升机依旧在低空盘旋着,吸引着大量的行尸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很快,四周就寂静的如同黑夜降临。但是朱世琛知道,危险是随时随地出现的。他十分警觉的慢慢朝目标房屋行进。
在这种状态下,屋子里的人存活的几率基本上没有。可他还是不死心,心里总有一个念头:那小子没这么容易死掉。在这种念头的支撑下,他走进了屋子。屋子里乱七八糟,墙上还有大片的血迹。仔细的搜寻了每一间屋子之后,他就拿出定位系统看了看,难道真是去他舅舅那里了?
想想也觉得合理,现在这种情况,去乡下是最安全的。
还在想着怎么才能逃离这个城市的时候,天空中就传来了嗡嗡的响声。直觉告诉他,这是一群大飞机。难道是十五军来救咸城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这可是太好了。心里还在美滋滋的骂着,这帮孙子,瞅见你们准就是喜事。他不打算立刻逃出城市了,而是带上墨镜,开始找地方隐蔽。军人总是喜欢战斗的,他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好好的和那帮小子一起大开杀戒,然后再找他们要一辆越野车,再去乡下找那孙子算帐。
一架两架三架......朱世琛数着头顶上的飞机,他躺在一栋四层民房的楼顶上,嘴上嘟囔着,怎么只有五架飞机啊,他还在心里盘算着,一架飞机满载一个排,五个排也不到两百人,军队怎么突然这么小家子气了?
但是等他听见第一声巨响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并非军队小家子气,而是太大方了,甚至可以说是奢侈,太奢侈了!
那是一枚凝固汽油弹爆炸后散发出来的大火,只是一枚就是漫天大火。而他大脑里迅速也反应过来了,空军那帮家伙派五架轰炸机来,绝对不是只为了扔一颗炸弹。
再不跑就要变成灰了。
于是他拼命的往城外奔跑,一路上也遇见了不少迷茫的行尸,那些死东西痴痴的望着远处的天空,听着那巨大的爆炸声似乎格外的痴迷。没准还在想,是不是又有食物来了。
这倒也帮了朱世琛不小的忙。
但是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的过飞机。巨大的轰鸣声瞬间而至,爆炸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震人心魄。他没命的跑着,虽然身后也有不少行尸反应过来,不停的跟在他身后,但是以他的速度,尸群根本就追不上的。现在最要命的是天上的飞机。
前方是一条小河,只要到了那里,就有一线生机。可是飞机这次没给他机会了,一枚炸弹在他身后几十米处爆炸,巨大的冲击波一下就将他卷到了空中......
等他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远处是熊熊大火。他无力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河边,一半身体在水里泡着。
还好,还没死。
朱世琛说到这就被何秀龙打断了:“这么说,你是步行过来的?可真有你的。”
不远处,朱美和黄立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车里等他们了,朱美按了一下喇叭催促。朱世琛看了何秀龙一眼,想说什么,可还是忍住了。
“你想说什么?”还是被对方识破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的基因,真的像队长所说的那样吗?那岂不是可以做解药了?”
“老弟,你想的太简单了。说起来一言难尽,以后慢慢告诉你吧。反正咱们现在也没地方去了,只能浪迹天涯。咱们以后就剩下时间了。”何秀龙慢慢的朝着汽车走去。
“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你就告诉我可以还是不可以吧。”朱世琛跟在他身后说。
“还不行。”何秀龙突然停下来,他知道,如果不告诉这小子,那他会没完没了的问下去。想了想,还是简单的告诉他算了:“你看这个东西。”
何秀龙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瓶子:“这个东西......就是V病毒。要找一个人的基因和它匹配,融合度要高于百分之九十九,那样才能制造出抗体。”
朱世琛似懂非懂的接过小瓶子:“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是百分之百吗?”
“这个我就真不清楚了,也许是九十九点九九呢?”何秀龙耸了耸肩无奈的说,又朝汽车走去。这一次,朱世琛没再跟在他身后,而是低头看着瓶子,在想着什么。
“老朱,你快点上来啊,我们要走了。”何秀龙打开车门,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来,转身朝他喊道。
可朱世琛并未理会他,依然低着头。黄立紧张的看了看何秀龙,小声的说:“大哥,他到底是什么人啊?真的是你战友吗?可,可我总觉得他身上有......有......”说到这,他又不敢说了。
“有什么?”何秀龙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能有什么啊?”
“杀气!”黄立话一出口把自己都吓到了:“啊,大哥要小心他啊。”
“老子抽死你,你知道什么是杀气吗?”何秀龙钻进车厢,想伸手打他一巴掌,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是骂了一句。黄立吓的直哆嗦:“我乱说的,我乱说的大哥。”
一直没吱声的朱美,这时也回过头来看着何秀龙,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我也有相同的感觉。”
何秀龙笑了:“军人,都有杀气。何况是特种军人?是不是最近你们都被吓破胆了?”朱美也没有再继续争辩,而是回过头去准备按按喇叭再催促他一下。可她一转头,却是一声惊叫:“何秀龙,小心啊!”
只见朱世琛一手拿着瓶子,一手从腿上抽出一把乌黑的手枪,指着汽车的方向,慢慢的走过来了。何秀龙依然笑着说:“老朱,你别开这样的玩笑了,这都啥时候了啊。”
没想到朱世琛走到他不远处,满脸严肃的责问:“你为什么不把这东西交给军队?”
“我也想过。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瓶子,而是找到基因。我不相信半城集团搞了这么多年的研究,就搞出一瓶这样的玩意。”何秀龙有点激动了,“再说,我们在省城死里逃生,就把这茬给忘记了。”
朱世琛的枪依然指着何秀龙分毫未松,冷冷的说:“不对,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可能忘记这种事情!”
无奈的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何秀龙凶狠的看着对方咆哮:“你非要把气氛搞的这么僵吗?是,我是不想再被他们抓去做试验了。你知道当我在实验台上醒来,看见小玉......”突然,他双眼一红,语调哽咽起来:“你知道我看见小玉变成两截......在我眼前爬来爬去,是什么感觉吗?”
朱世琛顿时愣住了:“什...什么?”
“是我亲手杀死她的!那一刻我永远忘不掉,永远。”说完,何秀龙抹了抹眼角钻进了车里。随后,朱世琛也收起手枪钻了进来,还不知好歹的问了一句:“小...小白兔死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何秀龙大声训斥。
“你俩闹够了没有?还走不走?”朱美扭过头来吼了一句。这时,黄立打开了车门从后排座位来到了副驾驶室,拦着朱美说:“他俩坐后边不挤。”见大家都不吱声,黄立又问了一句:“我们该去哪啊?”
后排响起一个声音:“我知道去哪了,走,去海上,东海舰队!”
三个人都吃惊的望着朱世琛,黄立想了一下问:“东...东海舰队在哪啊?”还是没有人理他。朱世琛用肘子捅了捅何秀龙的腰:“我们去大海,现在大海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有实验室的地方吧!”何秀龙打开了对方的肘子:“你不相信我也不要紧,随便你去哪我都跟着,行了吧?”
“哎哟,哥哥,别生气了。我发誓,去找军队真不是为了找实验室。我只是想把这个交给上级,你的话,我是一百个信任的。我相信,如果你的基因能够制造出解药,就算要把你千刀万剐,你都不会眨一下眼皮的。”朱世琛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把你千刀万剐。”何秀龙瞪着他说。
“哈哈,行行,咱走吧。”朱世琛轻轻的拍了拍朱美的肩膀。
“去哪?”朱美回头望着何秀龙。
“东海舰队。”何秀龙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朱世琛,斩钉截铁的说出了四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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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5-2014 01: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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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5-2014 04: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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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4 05: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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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蔥蔥郁郁的小山村沉寂了,盡管此刻太陽已經把溫暖灑到了村子的每一塊肌膚上,可依然阻擋不住她的死去。除了何秀龍他們幾個人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人,活著的人。或者說,人還在村子里,只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于這個小山村中。
而何秀龍他們也即將離開這里,朱世琛說軍營已經不復存在了。
那天,直升機在經過三次轉場後終于來到咸城,發現這座小山城已經尸滿為患了,于是朱世琛聯系上級,想告知這里的情況。可是上級的電話不通,後來就放棄了,還是繼續執行命令吧。
機長扭頭看了看朱世琛說︰“我們也聯絡不到上級了,只能找就近的機場補充燃料了。”飛機上噪音很大,朱世琛手指了指電子地圖上一個位置︰“到這里,放我下去。然後你們離開。”
也許機長想問眼前這個男人到底執行的是什麼任務,想問即便你成功完成了,能回去嗎?可是他忍住了,作為軍人,尤其是優秀的職業軍人,命令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毋庸置疑!
想到這里,機長突然對旁邊這個年輕人充滿了敬意,突然又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去干嘛,但是你下去後,我們可以提供十分鐘的火力支援。”
朱世琛笑著拍了一下機長的肩膀︰“謝謝你了。”
機長取下大墨鏡看了看他︰“年輕人,這一去可能就是一輩子,你要好自為之。”朱世琛愣了一下,突然就明白這個機長的話。不過,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死在這里,他總覺得自己要麼就不會死,要死一定要死的壯烈激昂。
朱世琛點了點頭,還之一個軍禮。
地圖上的坐標位置到達了,直升機火力全開,把一棟房子周圍掃成了一片血海。由于高度較低,地面上的那些行尸都暴躁無比的向天空抓狂。機槍子彈密集的穿透著同樣密集的尸海,可即便是將那些行尸打成殘肢斷臂,仍舊不能有效的殺死它們。
十分鐘很快了過去了,直升機子彈也告罄,在一片開闊的安全地帶放下了朱世琛之後,直升機依舊在低空盤旋著,吸引著大量的行尸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很快,四周就寂靜的如同黑夜降臨。但是朱世琛知道,危險是隨時隨地出現的。他十分警覺的慢慢朝目標房屋行進。
在這種狀態下,屋子里的人存活的幾率基本上沒有。可他還是不死心,心里總有一個念頭︰那小子沒這麼容易死掉。在這種念頭的支撐下,他走進了屋子。屋子里亂七八糟,牆上還有大片的血跡。仔細的搜尋了每一間屋子之後,他就拿出定位系統看了看,難道真是去他舅舅那里了?
想想也覺得合理,現在這種情況,去鄉下是最安全的。
還在想著怎麼才能逃離這個城市的時候,天空中就傳來了嗡嗡的響聲。直覺告訴他,這是一群大飛機。難道是十五軍來救咸城了?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這可是太好了。心里還在美滋滋的罵著,這幫孫子,瞅見你們準就是喜事。他不打算立刻逃出城市了,而是帶上墨鏡,開始找地方隱蔽。軍人總是喜歡戰斗的,他的想法也很簡單,那就是好好的和那幫小子一起大開殺戒,然後再找他們要一輛越野車,再去鄉下找那孫子算帳。
一架兩架三架......朱世琛數著頭頂上的飛機,他躺在一棟四層民房的樓頂上,嘴上嘟囔著,怎麼只有五架飛機啊,他還在心里盤算著,一架飛機滿載一個排,五個排也不到兩百人,軍隊怎麼突然這麼小家子氣了?
但是等他听見第一聲巨響的時候,才恍然大悟,並非軍隊小家子氣,而是太大方了,甚至可以說是奢侈,太奢侈了!
那是一枚凝固汽油彈爆炸後散發出來的大火,只是一枚就是漫天大火。而他大腦里迅速也反應過來了,空軍那幫家伙派五架轟炸機來,絕對不是只為了扔一顆炸彈。
再不跑就要變成灰了。
于是他拼命的往城外奔跑,一路上也遇見了不少迷茫的行尸,那些死東西痴痴的望著遠處的天空,听著那巨大的爆炸聲似乎格外的痴迷。沒準還在想,是不是又有食物來了。
這倒也幫了朱世琛不小的忙。
但是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的過飛機。巨大的轟鳴聲瞬間而至,爆炸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震人心魄。他沒命的跑著,雖然身後也有不少行尸反應過來,不停的跟在他身後,但是以他的速度,尸群根本就追不上的。現在最要命的是天上的飛機。
前方是一條小河,只要到了那里,就有一線生機。可是飛機這次沒給他機會了,一枚炸彈在他身後幾十米處爆炸,巨大的沖擊波一下就將他卷到了空中......
等他睜開眼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遠處是熊熊大火。他無力的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河邊,一半身體在水里泡著。
還好,還沒死。
朱世琛說到這就被何秀龍打斷了︰“這麼說,你是步行過來的?可真有你的。”
不遠處,朱美和黃立已經收拾好東西坐在車里等他們了,朱美按了一下喇叭催促。朱世琛看了何秀龍一眼,想說什麼,可還是忍住了。
“你想說什麼?”還是被對方識破了。
“我就是想問問,你的基因,真的像隊長所說的那樣嗎?那豈不是可以做解藥了?”
“老弟,你想的太簡單了。說起來一言難盡,以後慢慢告訴你吧。反正咱們現在也沒地方去了,只能浪跡天涯。咱們以後就剩下時間了。”何秀龍慢慢的朝著汽車走去。
“你知道我這個人的,你就告訴我可以還是不可以吧。”朱世琛跟在他身後說。
“還不行。”何秀龍突然停下來,他知道,如果不告訴這小子,那他會沒完沒了的問下去。想了想,還是簡單的告訴他算了︰“你看這個東西。”
何秀龍掏出一個藍色的小瓶子︰“這個東西......就是V病毒。要找一個人的基因和它匹配,融合度要高于百分之九十九,那樣才能制造出抗體。”
朱世琛似懂非懂的接過小瓶子︰“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是百分之百嗎?”
“這個我就真不清楚了,也許是九十九點九九呢?”何秀龍聳了聳肩無奈的說,又朝汽車走去。這一次,朱世琛沒再跟在他身後,而是低頭看著瓶子,在想著什麼。
“老朱,你快點上來啊,我們要走了。”何秀龍打開車門,發現身後的人並沒有跟來,轉身朝他喊道。
可朱世琛並未理會他,依然低著頭。黃立緊張的看了看何秀龍,小聲的說︰“大哥,他到底是什麼人啊?真的是你戰友嗎?可,可我總覺得他身上有......有......”說到這,他又不敢說了。
“有什麼?”何秀龍不經意的問了一句,“能有什麼啊?”
“殺氣!”黃立話一出口把自己都嚇到了︰“啊,大哥要小心他啊。”
“老子抽死你,你知道什麼是殺氣嗎?”何秀龍鑽進車廂,想伸手打他一巴掌,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只是罵了一句。黃立嚇的直哆嗦︰“我亂說的,我亂說的大哥。”
一直沒吱聲的朱美,這時也回過頭來看著何秀龍,然後一本正經的說︰“我也有相同的感覺。”
何秀龍笑了︰“軍人,都有殺氣。何況是特種軍人?是不是最近你們都被嚇破膽了?”朱美也沒有再繼續爭辯,而是回過頭去準備按按喇叭再催促他一下。可她一轉頭,卻是一聲驚叫︰“何秀龍,小心啊!”
只見朱世琛一手拿著瓶子,一手從腿上抽出一把烏黑的手槍,指著汽車的方向,慢慢的走過來了。何秀龍依然笑著說︰“老朱,你別開這樣的玩笑了,這都啥時候了啊。”
沒想到朱世琛走到他不遠處,滿臉嚴肅的責問︰“你為什麼不把這東西交給軍隊?”
“我也想過。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瓶子,而是找到基因。我不相信半城集團搞了這麼多年的研究,就搞出一瓶這樣的玩意。”何秀龍有點激動了,“再說,我們在省城死里逃生,就把這茬給忘記了。”
朱世琛的槍依然指著何秀龍分毫未松,冷冷的說︰“不對,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不可能忘記這種事情!”
無奈的仰頭看了一眼天空,何秀龍凶狠的看著對方咆哮︰“你非要把氣氛搞的這麼僵嗎?是,我是不想再被他們抓去做試驗了。你知道當我在實驗台上醒來,看見小玉......”突然,他雙眼一紅,語調哽咽起來︰“你知道我看見小玉變成兩截......在我眼前爬來爬去,是什麼感覺嗎?”
朱世琛頓時愣住了︰“什...什麼?”
“是我親手殺死她的!那一刻我永遠忘不掉,永遠。”說完,何秀龍抹了抹眼角鑽進了車里。隨後,朱世琛也收起手槍鑽了進來,還不知好歹的問了一句︰“小...小白兔死了?”
“你他媽給我閉嘴!”何秀龍大聲訓斥。
“你倆鬧夠了沒有?還走不走?”朱美扭過頭來吼了一句。這時,黃立打開了車門從後排座位來到了副駕駛室,攔著朱美說︰“他倆坐後邊不擠。”見大家都不吱聲,黃立又問了一句︰“我們該去哪啊?”
後排響起一個聲音︰“我知道去哪了,走,去海上,東海艦隊!”
三個人都吃驚的望著朱世琛,黃立想了一下問︰“東...東海艦隊在哪啊?”還是沒有人理他。朱世琛用肘子捅了捅何秀龍的腰︰“我們去大海,現在大海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有實驗室的地方吧!”何秀龍打開了對方的肘子︰“你不相信我也不要緊,隨便你去哪我都跟著,行了吧?”
“哎喲,哥哥,別生氣了。我發誓,去找軍隊真不是為了找實驗室。我只是想把這個交給上級,你的話,我是一百個信任的。我相信,如果你的基因能夠制造出解藥,就算要把你千刀萬剮,你都不會眨一下眼皮的。”朱世琛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
“把你千刀萬剮。”何秀龍瞪著他說。
“哈哈,行行,咱走吧。”朱世琛輕輕的拍了拍朱美的肩膀。
“去哪?”朱美回頭望著何秀龍。
“東海艦隊。”何秀龍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朱世琛,斬釘截鐵的說出了四個字。
夜未央,天未亮。
任人世間再有多麼淒慘的詞語也不能形容陳吉此刻心中的傷痛。在眾人猥瑣的笑聲中,他只是閉上眼楮,默默的接受了這個現實。可他心中的怒火,亦不是任何詞語可以修飾的。
活著,沒錯,活著才能報仇!
房間里,胡婕的慘叫聲漸漸變小,取而代之的是趙強的笑聲。陳吉並不能體會此刻胡婕內心的苦楚,他曾有那麼一會,希望胡婕能寧死不屈,甚至寧願她悲壯的死去。是的,陳吉是多麼的自私啊。可轉念一想,萬一她真的死去,那麼這個世界還有誰能陪自己走下去呢?
內心又糾結起來,曾有那麼一刻,他想跟趙強拼命,可是趙強現在人多勢眾。跟他拼命也只能白白丟掉自己的性命。難道就這樣忍住?他雙手撐在地上,使勁的搖了搖頭,不行。心中的怒火已經再忍不住一刻了,可現實卻絲毫沒有辦法。
這種感覺就叫萬念俱灰,或者說這就是萬念俱灰之前的征兆。
可是,人越是在絕望的時候,越是可能有轉機,可能真的是冥冥眾生之中自有輪回因果。就在陳吉絕望無比地閉上眼楮的那一刻,窗外傳來了一陣騷動。看押陳吉的幾個男子有些緊張的跑到窗戶邊,四下張望。或許是在擔心那些不服氣的人鬧事吧。
“管他呢,咱們強哥有槍。來一個死一個唄。”一個黃毛小子站在原地未動,不屑一顧的對另外幾人說道。
窗戶邊上有個人往外看了一下,回頭對黃毛說︰“不像是鬧事啊,有幾伙人在四處逃命。該...”說到這里,這個男子緊張的有些口吃了︰“該不會......是那些死尸進來了吧?”
“進來又怎樣?強哥有槍......”黃毛說到這又停下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哎喲,還他媽真是,強哥只有一把槍,要是進來的死尸太多,事情就不好辦了。快,快通知強哥。”
兩個人急急忙忙的敲著門,屋里傳來了趙強粗暴的叫罵聲。過了一會,他才**著身體打開門問,出什麼事了?黃毛搶著說︰“可能是外邊那些死尸進來了,強哥怎麼辦?”
“什麼?怎麼進來的?誰不想活了啊?”趙強迅速的坐到床上穿起衣服,留下了一個人之後就拔出手槍,帶著其他人下去了。
看著床上**裸的胡婕,陳吉內心萬分悲痛。他用盡全身力氣站了起來,慢慢朝她走去。
“站住,你想干嘛?”看押他們的人叫了起來,他有些緊張的又朝窗外看了一眼。陳吉扭頭看了他一眼︰“還是趕緊逃命吧,這地方已經很危險了。”
“逃?能逃到哪里去?”對方頭也不回的看著窗外,似乎外邊的情況很不樂觀了,他焦急的沖外邊喊了一句︰“強哥,你們去哪啊?”然後就匆匆的下樓去了。
陳吉走到床邊,默默的看著胡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而胡婕卻是閉著眼楮,滿臉的淚水。他伸手,本想摸一下她的額頭,可手卻停在半空中怎麼也放不下去。原本對她的恨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只有憐愛,可除了憐愛之外,似乎還有一層什麼東西在阻擋著他的手。
“胡婕,你沒事吧?”陳吉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可話一出口就後悔了。發生這樣的事,能沒事嗎?胡婕無力的睜開眼楮,同樣無力的說︰“陳吉,陳吉啊。我要殺了那個趙強!你幫我殺了他吧。”說完就一下抱住了陳吉。
“我幫你,我怎麼會不幫你呢?你先快把衣服穿好。我們逃出去,那些死尸已經沖進來了。”陳吉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其實,並不是行尸進來了。
而是鄭紹方的那個被行尸咬傷,後來被胡婕死死綁在床上的兄弟,他最終還是掙脫了紗布繃帶的束縛。而看護他的幾個人,都是鄭紹方的死忠之臣。他們得知鄭紹方被殺之後,也想著怎麼去報仇。可無奈于趙強手中的那支槍。趙強殺掉鄭紹方之後,按部就班的安排值班,于是這幾個人被安排到了別的地方。
就這樣,這個被綁在床上的行尸,終于下地了。
那麼多人在巡邏,難道就沒有人發現它嗎?為什麼等到大家發現的時候,它已經咬傷了很多人了?
這正是鄭紹方的死忠們故意隱瞞不報的結果,甚至主動引誘行尸去攻擊趙強的人。但是後來情況一發不可收拾了。它咬傷了幾個人之後,大家都想阻止它,可又無可奈何了。因為被它咬過的人,也開始尸變了。
當然了,這種可能性是陳吉事後推測出來的結果。
于是才出現了大規模的慌亂。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圍欄還是完好無損的,依然阻擋著數量漸漸龐大起來的尸群。
胡婕穿好衣服之後,那個黃毛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強哥說只要你交出車鑰匙,就放了你們!”
“你這個笨蛋,趙強他們肯定把你甩掉了,你還傻乎乎的來找我要鑰匙。”陳吉冷笑了一聲說。
“胡說,強哥的汽車才坐了三個人,怎麼會坐不下我?汽車壞了老子才來找你要的,快點!”黃毛說。
“好吧。”陳吉無奈的看了看胡婕,胡婕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黃毛也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就解決了,他原本以為肯定要費點力氣的。
“我開車帶你去趙強那里。”陳吉依然冷冷的說。
“小子,想耍什麼花樣?警告你,再耍花樣就死。”黃毛不信任的看著陳吉,但心中絲毫不認為這小子能鬧出什麼來︰“也好,開車我不熟練。”說完他又朝胡婕看了看。
這一次,陳吉看到了黃毛眼神。如果在加油站他看見了趙強的眼神,他會發現,黃毛的眼神和趙強是何等相似。可惜的是,他並不能做比較。他根本就沒注意當時趙強的眼神。
陳吉牽著胡婕一路跑下樓來,遠處已經有行尸發現了他們的動響,正在朝這邊慢慢靠近。黃毛嚇的渾身發抖,邊抖邊罵︰“你他媽快點啊。”
陳吉一笑︰“還遠著呢,咬不到你的。”
點火,汽車發動了。在這個游樂城里胡亂的轉了幾個彎之後,終于停在了一輛破舊的汽車旁邊。趙強打開車窗大聲喊︰“怎麼這麼慢?快過來,快過來。”
陳吉對窗外喊道︰“後邊有不少死尸正在快速接近,到前邊去匯合。”趙強顯然沒估計到是陳吉在開車,楞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過來︰“操,老子的車動不了啊!”
但是陳吉的車子依舊往前開著,開了五六十米遠,突然就停下了。他扭頭看了看黃毛︰“這里應該是相對安全的地方了,你快去喊他們過來。”說完就下車了,來到後門,把胡婕也拉下車了。
這時,黃毛才半信半疑的走出車廂︰“搞什麼飛機啊你們?剛叫你停你死都不停。”疑惑的看著眼前一男一女。
陳吉笑了一下說︰“剛才不是有死尸在追我們嗎?在那里停下,萬一被追上了怎麼辦?你想死,我還不想呢。”黃毛緊張的往四周看了看︰“好像這里還沒有吧?”
陳吉好心的提醒他,你別浪費時間了,快去喊他們過來,最好隔十幾米遠喊,不然萬一出現危險還能逃跑。黃毛依然帶著疑惑說︰“你們要是他媽的跑了,老子就不好交代了。”
“哈哈哈......”陳吉大笑起來,指著圍欄外的一片死尸群說︰“外邊是那樣的,傻逼才會跑出去。出去?能去哪?”黃毛這才釋然的朝著趙強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趙強的汽車上也下來一個人,對著黃毛大喊著什麼,黃毛听不清楚,就加快了速度,並一邊跑一邊喊︰“強哥,快點過來啊。”
其實黃毛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他沒有去試一試陳吉下車後丟給他的車鑰匙到底是不是真的車鑰匙。他還在擔心這兩個人會逃跑。不過後來一想,即便他們跑,沒有車又能跑到哪里去呢?還不是只能在這個小小的游樂城里跑來跑去。
輕輕的跟胡婕說,上車。
汽車再次點火發動了,這一次是倒車往趙強的方向慢慢駛去。甩過了一臉驚詫的黃毛,陳吉又檢查了一遍車門鎖,確認鎖好之後,他打開了窗戶對著十幾米外的趙強喊︰“強哥,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趙強氣急敗壞的扯著嗓子大叫︰“你下來,你停住。”
他再沒理會趙強,而是駕車飛奔而去。他想把外邊的那些死人都放進來,而此刻他也正是這樣做的。陳吉在游樂城里轉了一下,找到了正門之後,一腳油門下去,汽車就狠狠的撞在了才被修好不久的大門上。
寂靜的深夜里,突如其來的撞擊聲一下吸引了大批尸群的注意力,紛紛往聲源方向走來。陳吉的目的達到了,不低于三十頭行尸慢慢往游樂城深處走去。而他,則是帶著胡婕已經行駛在了高速公路上。
兩人在微弱的燈光中都不說話,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胡婕打了一個噴嚏︰“陳吉,這樣的話,整個游樂城的人都活不了了。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一點啊?”
“哼哼......”陳吉對于胡婕的仁慈嗤之以鼻︰“仁慈,是比恐懼更無用的東西。只要你好好的,即便殺光全世界人,我也不會眨一眨眼。”
對于陳吉的這種思想,她不知道是應該感到悲哀還是高興。不過話說回來,內心深處還是高興的成分比較多一點,她溫柔的撫摸了一下他正專注于駕駛的臉︰“陳吉,你會不會嫌棄我,不要我啊?”
陳吉只是搖了搖頭,並未直接回答。
“陳吉,其實鄭紹方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壞......”胡婕不知道是哪根筋壞了,突然說起這個話題。陳吉一個急剎車,惡狠狠的瞪著她︰“他對你有多好是嗎?”
胡婕被他的樣子嚇到了,低著頭,直到汽車又開始往前行駛。
“我是問,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胡婕又抱著陳吉的右手,溫柔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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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4 05: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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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目的的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到天亮,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麼位置了。只記得從那個萬惡的游樂城里闖出來後,就馬不停蹄的往前、往左、往右、不斷的變換著方向。只要是有路口的地方,就拐彎,至于說去哪里,沒人知曉。
可不管怎麼拐彎,前方的汽車都是密密麻麻的。雖然沒堵車,但是速度也快不起來。陳吉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萬一哪輛車發生事故,那後邊的車就會全部堵在馬路上。
于是在下一個路口,他果斷的選擇了一條很不起眼的水泥路。路面不是很平整,但是速度卻比在瀝青路面上快了不少。在水泥路上行駛了很久,又轉到了一條土路上。
路面很顛簸,但是卻只有他們一輛車。
依舊在胡亂的行駛著。突然胡婕睜大了眼楮看著窗外︰“你看,你看那里。”陳吉輕輕的扭了一下頭,瞟了一眼,不自覺的就剎住了車。
那是百米外的一條高速公路,路面上停滿了一動不動的汽車。陳吉不曉得這條高速公路是不是自己剛才行駛的那條路,但卻十分慶幸自己此刻在土路上。
那一眼望不見頭,也望不見尾的車流中,已經出現了混亂。有人,啊不,應該說是有行尸已經開始襲擊一切人類了。幸存著的人們除了開車蠻橫的撞擊之外,就剩下下車逃亡一條路了。可是大家都是拖家帶口的,跑又怎麼來得及?
混亂或許在胡婕發現車流之前就已經發生了,現在已經有一些汽車試圖沖破高速路的隔離帶,逃出升天。可惜沒有用。基本上都是由于沖擊力不夠,要麼卡在了隔離帶上不得動彈,要麼連前輪都無法抬到隔離帶上。
後果是可以想象的,活著的人們爭先恐後的往來時的方向逃去。而後邊的人也不明就里的走出車廂,跟進了往後逃亡的人群。
汽車能堵在高速公路上,誰說人就不能堵?
是的,現在的狀況是密密麻麻的人,密密麻麻的站在一堆而不得動彈了。眼看著尸群漸漸龐大起來,已經有無數人不顧生命危險,準備翻身下高速橋了。
陳吉移開視線,搖了搖頭說︰“現在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是致命的,胡婕。”他喊了一下依舊在聚精會神的看著遠處路面上的胡婕。胡婕回過頭來應答︰“嗯?”
“別看了,那些人都活不了了。”陳吉低聲說。
“怎麼會呢?很多人已經跑了啊。”胡婕有點不敢相信,也許她心里也清楚的很,只是不願那樣去想,她覺得始終都要留一絲希望給他們,或者說,給自己。
那些人的確是活不了了,陳吉說的很對。他們不一定能跑得過那些死人,因為死人不怕累,可以永無止境的奔跑下去。即便跑的過,他們逃亡的方向是錯誤的!那正是城市的方向,那里會有更多更多的行尸在等著他們。而那些從高速路上翻下來的人們,即便沒受傷,在這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中,能不能熬過今天晚上都是個問號。
胡婕難過起來︰“那麼多的人,都要死嗎?”
陳吉顧不上多愁善感了︰“沒精力管他們了,如果我們再找不到地方落腳,下場跟他們一樣。任何地方都不再絕對安全了。”
“你不是說首都一定是安全的嗎?我們還是繼續去首都吧。”胡婕提議道。
“我都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里,怎麼去啊?”陳吉苦著臉,無奈的看了看她。胡婕又看了看外邊,扭過頭來說︰“陳吉,我們該走了。那些人可能看見我們了。”
不遠處,正有三三兩兩的人往陳吉汽車的方向走來,或跑來。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不是陳吉不想幫他們。而是確實幫不了,第一是這些可以被稱之為難民的數量太多了;其次,就是最重要的,陳吉怕他們又居心不良。除了胡婕外,他已經不敢,也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
陳吉的車停在一座大山腳下。荒無人煙的樣子,讓他們有了打開車窗的勇氣。陳吉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情一下子就變好起來︰“胡婕啊,我們要不干脆就躲進大山里不要出來了。這種深山野林,人是最少的。也就相對來說安全一些。你願意嗎?”胡婕認真的看著他說︰“我說過,今生你到哪,我到哪。”然後就靠在他身上︰“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你什麼時候說過啊?”作為一個合格,甚至說很優秀的黚C 錄 揮欣磧剎晃食穌庋奈侍獾摹5 嗆濟揮欣 崴 讕稍謁綈蟶峽孔擰p>
有那麼一刻,陳吉甚至想問她怎麼恢復的這麼快?電視電影里面的某個女人被男人那什麼之後,一般都是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的,可胡婕現在就沒事了嗎?
可他不會傻到真的去問她。畢竟現在已經和曾經的任何時候都不一樣了,花太多心思去悲傷,去絕望,那麼就會有更多的悲傷和絕望。
所以,陳吉只是抱著她說︰“胡婕,希望你好好的,不要有事。”然後就輕輕的拍她的頭。
“陳吉啊,你說實話。你會不會嫌棄我?”胡婕仰頭望著陳吉說。
“傻瓜,我不會嫌棄你的,只要你不離開我。”
“我想通了。”胡婕擺正了身體,一本正經起來︰“與其悲悲戚戚,不如把心思都放在如何活下去上面。”說完又一本正經的看著陳吉。
“哈哈哈......”
“你笑什麼?”胡婕莫名其妙的問。
“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啦,我還一直在擔心你會跟電視里的人一樣要尋短見啊,想不開啊之類的。現在好了,我可以放心了。”
“這個你不要擔心了,我不會自尋短見的。”胡婕說完這句話,立馬看著陳吉用半開玩笑的語調說︰“可是我們現在該去哪啊?還有,你餓嗎?”
陳吉也不是絲毫沒有打算。他在想,這條土路上會不會有村莊。只要有村莊,就可以填飽肚子了。可一路走來,並沒有遇見村莊,甚至一個人都沒有。剛開始走這條土路的時候,四周至少還是比較開闊的,讓人舒服一點。但是現在,四周都是濃密的大樹,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佇立在旁邊。
要是平時來到這種場景中,陳吉肯定會認為自己會不會是穿越了。
陳吉一發動汽車,突然就被一只手緊緊的拉住了。胡婕興奮不已拉著他的手,指著窗外的遠處︰“陳吉你看,那是什麼?”
一群十一二歲的小和尚正挑著水桶從密林子里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現在還有和尚挑水嗎?陳吉擦了擦眼楮問。
“傻瓜,沒看見人家都是小和尚啊?練功在呢,這都不知道。”胡婕推開車門,沖陳吉輕輕的說。
有和尚的地方不見得百分百有廟。但是現在,這些小和尚都挑著擔子,不是挑水又是干嘛呢?既然是來挑水的,那就說明山上一定有廟宇。
管他是挑水還是練功,有廟就行。
陳吉也下車,牽著胡婕跑到了山腳下的一條小溪邊。那群小和尚正在打打鬧鬧的拿著木桶裝水,有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小和尚發現了兩個陌生人,頓時提醒其他師兄弟不要嬉鬧。
“小和尚,我們能去你們的廟里吃點東西嗎?我們幾天沒吃東西了。”胡婕帶著懇求的語氣說。
一干小和尚都抬頭看著這個漂亮的姐姐,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們真的幾天沒吃東西了,求求你們了。”胡婕繼續懇求。
“阿彌陀佛......”那個年紀稍大的小和尚站起來雙手合十,“施主是遇上壞人了嗎?”
胡婕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說,索性就承認了︰“是的,壞人綁架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了。好餓,實在跑不動了。”
“施主,請跟我們走吧。”說完小和尚轉身離去。身後一干小和尚大叫︰“玄甲師兄,你不用挑水了嗎?”
那個被稱為玄甲的小和尚猛的轉過身來,瞪著那些師弟︰“救人一名,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是兩名?還抵不過一桶水嗎?”
那些小和尚就嘻嘻大笑了︰“師傅說是救人一命,玄甲師兄又耍無賴了。”
“等等,等等啊,玄甲師兄,快等等我們。”
原來密林子里還隱藏著一條通往山上的石板台階。那些小和尚挑著水,健步如飛。陳吉花了好大力氣才勉強跟上他們,可是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了。
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怎麼,怎麼還沒到啊?這都快到山頂了吧?”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平時叫你鍛煉你不鍛煉,你看你,連十幾歲的小和尚都跑不贏。人家還挑著一擔水呢,快走。”胡婕攙扶著陳吉,慢慢的往上走著。
“我,我在游樂城的時候被人打傷了啊。”陳吉不服氣的看了看她,“不然,我一定跟得上。”
“一會讓大師們跟你療療傷。”胡婕笑著說。
“哎,這些小和尚還真挺厲害的啊,這麼高的山,他們挑著水竟然不歇一下。我當年就不應該讀大學,就應該來這里學武的。”
“那我們就不會相識咯。”
“說的也對,我沒來學武,也遇見你了。還跟你一起來到這佛家重地,看來咱兩還真不是一般的有緣啊!”陳吉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咳了起來。
費盡了全身精力,終于再也找不到一節台階了。
暴露在眼前的,除了蔥蔥郁郁的百年大樹之外,還有一個寬大干淨場子。場子不遠處猛然聳立著一座高大輝煌的古風建築,腥紅的大門上赫然醒目的寫著三個大字︰少林寺。
陳吉大吃一驚︰“這這...這里....真的是少林寺?当咸城再次映入眼帘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这时的咸城和前天晚上的景象已经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已经没有漫天大火,更多的是游荡在四面八方的行尸大军。那些被感染的人彻底异化成了毫无生命迹象却又充满生命迹象的行尸,在大街小巷中漫无目的的搜寻着一切可供撕咬的异类。
那场大火并不是没起到作用,但是作用也十分有限。若不是那场大火,恐怕咸城此刻已经成为尸海,更省城的景象一样了。
何秀龙看着眼前飞速倒退的景象,他又想到了小玉。
小玉说,半城集团的柯主任把她的母亲接到省城,用了公司最好的药。这会不会是咸城变成这般地狱景象的罪魁祸首?小玉啊,你怎么就这么傻?
他继续沉思着,可是咸城的尸群已经发现他们,并向着马路聚拢。
尽管汽车速度不慢,尽管朱美的驾驶技术还算不错。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些行尸的速度怎么会突然就变得这么快,何秀龙在半城大厦实验室里的遭遇并没有告诉他们。所以他们能做的,出了吃惊,更多的就是紧急避让,实在让不开了就狠狠的撞上去,把它们碾成肉渣。
“你最好不要撞它们了。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你撞的完吗?要是万一汽车被撞坏了,谁都不可能徒步从这里杀出去的。”何秀龙本想告诉他们为什么行尸的速度变快,但一想到这又觉得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更讨人嫌的是,朱世琛又在。
对,朱世琛也在。
虽然这家伙是自己在军营里交过命的战友,但是却有一个臭毛病,那就是固执。凡是对军队有损的事情,他是一定要管的,尽管有些时候他也管不了。有些事情他并不了解,或者说他只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执行,那种不顾一切,六亲不认的执行力在特战队是出了名的。
那就更不用说是对军队有利的事情了,一想到他要把自己交给军队,又要去被人做实验,何秀龙就满心的不悦。试验做过一次就行了,反反复复的试验下去,基因融合度也不会因此而升高。
朱世琛这时叹了一口气,将那个蓝色小瓶子拿到何秀龙眼前:“还给你。”何秀龙有些小吃惊的望着他,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龙哥,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信任。你说不能做解药,我也信你。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军队。我只想把这玩意交上去,说不定对国家有用。”
扭头看了看窗外被烧的全身发黑却依然活过来的行尸们,何秀龙笑了起来:“老朱,你忽然觉得你真的好幼稚!你不会告诉军队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哈哈,军队早就知道了,你想想,队长是怎么知道的?军队不知道的话,派你来干嘛?无非就是想要我的血样,我能理解。”停顿了一下,何秀龙又看了看外边:“把这个交上去?半城集团那么大,搞了这么多年的研究,你当他们那一大帮科学家吃白饭的吗?你以为只有一瓶吗?”
朱世琛哑口无言,十分委屈的看着何秀龙:“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很好办,我跟你去找军队就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朱世琛着急的还没说完,何秀龙就抢着说:“那你是什么意思,枪都指着我了,是想一枪崩了我?”
“嘿,”朱世琛一弹的起来,黑着脸说:“你越说越过分了。”
“别吵了你们,快看看前边怎么走。”朱美焦急的说。前边是一条分岔口,从残垣断壁中,何秀龙依稀能认清这个地名,从前叫作岔路口,一共有四个路口,是咸城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
“右拐弯。”何秀龙说,“下个路口左拐。”
汽车弯弯曲曲的驶过了无数的路口,很多路口都已经无法通行了。要么就是被乱七八糟的汽车堵死了,要么就是地上的大坑拦住去路。好在何秀龙对咸城熟悉,虽然走了很多冤枉路,但好歹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出城了。
在走哪条路的问题上,几人出现了分歧。高速公路肯定是不能走了,国道也不见得安全。那么就走省道吧,现在的省与省之间的公路也是修的很好的。可是何秀龙说,要不停的变换路线,宁可走点弯路也不能在一条路上走到死。
“不用这么麻烦吧?”朱世琛打开背包,掏出一个像是平板电脑一样的仪器,在屏幕上捣鼓了几下,一张实时的卫星定位地图就展现在大家面前。
“这是北斗卫星定位系统的实时路况,前边赌不赌车,一目了然。”朱世琛得意的说。
“那真是太好了,朱大哥。这样我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上海了,嘿嘿。”黄立回过头来,看着朱世琛,百般讨好的说。
“我有跟你们说,喊我琛哥吗?”朱世琛瞪了一眼黄立,故意装出凶恶的样子说。
“啊是,是,琛哥,琛哥。”
“哈哈哈哈,跟你开玩笑的。你叫,嗯...黄先生对吧?”朱世琛又没正经起来,向黄立伸出手:“你好,黄先生。”
黄立受宠若惊的双手握住朱世琛的手:“朱大...琛哥,我叫黄立。喊我小黄就行了,以后多多关照啊。”本以为朱世琛会说没问题啊之类的客套话,谁想到他表情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样,你是不是说我龙哥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啊?啊?我捏不死你!”
接着,就只有黄立鬼哭神嚎的声音了。
“龙哥?”朱世琛不顾黄立的痛不欲生,笑嘻嘻的看着身边的何秀龙说:“龙哥,别怪我了。怎么现在搞的跟个娘们似的?”
装作没听见一样,何秀龙将卫星定位仪递给了朱美后就闭目养神起来,不再理睬他。
朱世琛又碰了碰他:“你看这样好不好?”
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他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注射器,放在手上轻轻的丢弄着。何秀龙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我操,你他妈还带了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这都装着呢。”朱世琛拍了拍行囊继续说:“我就抽你一管血,然后把血样和这个蓝瓶子一起交给军队。这样总行了吧?”
“真是服了你,你怎么说就怎么行吧。”何秀龙笑着又闭上了眼睛,“放了黄先生吧。”
一路无话,除了必要的寻找加油站补充油料和食物之外,车子几乎就没停下来过。在卫星定位系统的帮助下,四人终于在晚上十点左右看见了上海市的轮廓。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国际大都市。
远远的市区上空灯火通明,随着距离的慢慢缩短,市区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太阳正在慢慢的升起,甚至有一种耀眼的感觉。整洁宽大的街道,巨大的路灯和无数的霓虹融合在一起,这就像是一个宇宙,有星星有太阳。这就是科技带给人们的视觉感受。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一栋接着一栋,没有尽头一般。何秀龙忽然有点担心朱美会找不着北,但一想,她是日本人,应该见惯了这种大都市。
无数的玻璃窗正透着光和无数栋玻璃大楼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十分科幻的感觉。至少对于何秀龙来说,很科幻,很不真实。虽然他在省城也呆过,但是,真不是一个档次,远远的不是。何秀龙扭过头看了看朱世琛,发现他比自己更加吃惊的瞪着窗外。
何秀龙在心里偷偷的笑了笑:老朱啊,你可真是个乡巴佬。然而,朱世琛突然回过神来,发现何秀龙正盯着自己笑,他严肃的指着窗外的景象,却没有说话。
一直都在专心开车的朱美,终于开口了:“好像,好像情况不大妙啊。”
“怎么了?”何秀龙并没有往外看,而是看着朱美问。
“这么大一个城市,怎么也看不见一个人啊。”朱美将车速减慢后,回过头来说。
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另外一种景象了。不再关心那些震撼的美景,而是不停的搜寻着每一栋楼房,每一条街角。朱美说的没错,偌大一个上海市,一个人也找不到了。
难道是这里的人都睡觉了吗?
太幼稚了。
难道是病毒已经感染到这里?也不像,街道上一切都是井井有条。汽车停放的很整齐,路面也很干净。路灯也都亮着,看不出有一丝混乱。
不管怎么井井有条,不管怎么干净明亮,只要这个地方没有人。那么这里的一切都会显得特别的阴森恐怖!
明亮宽敞的大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在奔驰着,傻傻的奔驰着。每个人的心中都带着一个相同的疑问:上海怎么了?
“要不去别的街区看看?”黄立哆嗦着打破了沉默。
这一幕和省城是何其的相似,难道人们又是都躲在家里等待救援?如果情况和省城是一样的,那么自己费尽心思的跑到这里来岂不是白白送死?
汽车停在一栋居民楼下,何秀龙不顾一切的推门下车,与朱世琛一起检查了好几户人家。每家都是一样,找不到一个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何秀龙不安的望着朱世琛,期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是朱世琛并未回答,而是拉着他迅速回到车里,汽车开动后,他才说话:“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看来情况比我想象中要严重的多。”何秀龙咬着牙齿,深深的锁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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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4 05: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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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個空城?
這個疑問一直到汽車開進港口區才被解開。病毒在外地爆發之後,政府吸取了在省城犯下的封鎖一切消息的錯誤決策,動用了大量人力物理疏導群眾。將通過安檢之後的百姓,都安置在靠近港口區域的幾個片區里,實施軍事管制。
同時政府動用了一切可動用的資源,包括強行征用正在上海港的一切船只。甚至還從那些不明就里的周邊國家租用了大量或好或差的海上交通工具。
說港口附近的幾個片區現在是人馬連肩,一點也不過分。好在市民的素質還算是很不錯的,盡管大家都很害怕,但是依然是有條不紊的。
難道說上海市要轉移全體市民?登記在冊的就有兩千五百萬,再加上那些黑戶或是未登記的人,總數不會少于三千萬。政府要把這幾千萬人轉移到哪里去?這麼多人,轉移的了嗎?再說,轉移到目的地之後怎麼辦?
不過這些問題可不是何秀龍他們管得了的。他們現在正在通過安全通道,接受檢查。檢查通過之後就會被放進管制區。何秀龍問那些執行安檢任務的士兵,要轉移到哪里去?士兵們冷冷的瞪著他,叫他不要多事。
不要多事?
在人擠人的安全通道里,朱美拉了一下何秀龍,問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日本?何秀龍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這種時刻,我雖然不能拯救我的祖國,但是我絕對不會拋棄她。”他本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無奈人太多了,手竟然伸不出來,最後只是抓住了朱美的手腕︰“如果有機會,你就回去吧。不過,你走之前記得告訴我一下。”朱美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黃立並沒有听清他們對話的全部,只听到“回日本”,他以為大家都要去日本,就對朱美說︰“美子,我也跟你一起去,別丟下我。”
她不答話,只是眼神復雜的看了他一眼。
大家都在緩慢的蠕動著腳步,慢慢往前走去,還有三四十米就到安檢口了,出了這個口,到底會去往何方?大家都在想。
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一直在埋頭苦思著什麼的朱世琛終于開口了,不過他一開口就吸引了大家伙的眼球。原本馬虎算得上安靜巨大通道里,頓時充滿了他那高亢的喊聲︰“首長,我有情況要報道!”
一位卷著袖子站在高台上兩挺並列重機槍旁邊的軍官看了看他︰“別玩了,我沒力氣跟你們扯淡了!”軍官的目光又從他身上移走,游蕩在無數人的頭頂上。
朱世琛覺得很奇怪,不,不止他,連何秀龍也覺得十分奇怪。因為朱世琛穿的是軍裝,從哪看都是一個標準的解放軍戰士模樣。為什麼那個軍官對此不屑一顧?為什麼剛才的那群士兵瞪著自己,叫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你他媽少跟老子神氣,老子也是解放軍,你給我下來!”朱世琛終于壓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氣,指著那個軍官破口大罵起來︰“你下來,看老子不抽死你。”
誰知那軍官對此倒也不生氣,只是取下帽子當扇子,不停的在扇著︰“我說,你們這些人到底有完沒完啊?你沒看見標語嗎?求求你們了,軍隊很忙的。行行好,別鬧了行不?”
這一說就把朱世琛徹底弄懵了,咋回事這是?標語?什麼標語啊?他撲閃著莫名其妙的大眼楮,朝何秀龍望去,但是何秀龍也搖了搖頭。
“首長,”何秀龍沖那軍官喊了一聲︰“您說的是什麼標語啊?”
軍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指著幾個站在下邊的士兵︰“一班的,一班的。你們沒把標語弄上去嗎?”底下的幾個士兵,齊刷刷的敬禮回答︰“太忙了,還沒弄上去。不過連長,已經做好了,隨時可以掛上去。”
連長生氣的咆哮︰“我今天早上叫你們掛上去的,你現在告訴我,還沒掛上去?混蛋,你們幾個去炊事班執勤一個月!”
“連長,別這樣。關鍵是人太多了,我們要維持秩序就已經忙不過來,還要分一部分人來安檢,這就更忙不過來了。你咋就不能體諒士兵呢?”
還有敢頂嘴的士兵?連長發怒了︰“又是你個臭小子,別以為你有個當軍長的老爸就無法無天了。告訴你,軍隊可不吃那套,你要是沒點真本事,就算你爹是主席,你也別想當排長。另外,我想問問,你是在跟我頂嘴嗎?”
朱世琛不合時宜的打斷了他們的爭吵︰“首長,我真有情況匯報,關乎民族存亡啊!”
話一說完,連長和那些士兵都笑了起來。還有那個剛才和連長爭辯的那小子,他說︰“連長,是我錯了。我這就去掛起來。”說完就帶著一個士兵往僅能容兩人錯身的“軍隊通行道”跑去。
什麼跟什麼啊?朱世琛更加迷茫了,但是迷茫過後就是憤怒,他撥開人群,翻過欄桿來到軍隊通行道內。幾個士兵試圖阻止他,“不許動!”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可士兵們得到的命令是嚴禁開槍,除非是發現僵尸。是的,不準開槍。
因為,在人群如此密集的情況下,人們一旦听見槍聲,毫無疑問的會慌亂。一個人慌亂可以鎮壓下去,一百個一千個人也可以輕易的壓下去。但是這個通道里擠著幾萬人,若是開槍,眼前的人群肯定知道是因為有人不遵守秩序,可遠處的人呢?他們會不會以為是僵尸來襲?會不會驚恐失措繼而前僕後繼的往外跑?
這一次軍隊考慮的比較全面,畢竟吸取了在省城的慘痛教訓!
幾個士兵眼見恐嚇無效,便紛紛上來想要制服這個穿著軍服的人。連長連眼楮都沒眨一下,竟然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在一瞬間將五六個士兵打倒在地的。
“把他給我抓起來!”連長終于生氣了,揮動著大手說道。听到命令,不遠處一排宛如雕像一樣的士兵快速向朱世琛奔來。
然而這次朱世琛沒再反抗,他一只手拿著血管和V病毒容器,一只手使勁的扯著軍服大聲的對連長說︰“我只想把這些東西交給國家。你看清楚啊,我也是穿軍裝的。”
連長這才仔細的看了他一眼,想起什麼似的說︰“對了,他還有同伙,一起抓起來!”一邊說一邊往身邊不遠處的一個臨時辦公室走去,“還敢反抗,還敢打人。你看我怎麼教訓你們!”
黃立和朱美雖然也在旁邊,但是朱美覺得自己的身份可能不適合說話,所以一直沒有吱聲;黃立就更不肖說了,上次在省城火車站的經驗,想必對他還是有一定的作用的,所以他也沒說話。
可是,軍人的目光是很犀利的。也不知道這些軍人是從哪里看出他們跟朱世琛之間的關系的,反正一起都被抓了出來。四人都被帶到了這個臨時辦公場地。何秀龍注意到牆角邊上拷著四五個穿著軍服的人在相互聊著什麼。他指了指他們,問︰“首長,那些軍人怎麼了?”
連長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我說你們膽子可真不小,敢冒充軍人。”然後對旁邊的士兵使了個眼色︰“把他們都銬起來,關個幾天。哼,你們越是想走,我就越是讓你們最後走!”
“我把這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交給上級。這個研究一下,可能會制造出病毒解藥。”朱世琛將手中的東西放在連長的桌子上說。
沒想到的是,連長竟然看都沒看一眼,一邊喝水一邊慢慢的打開抽屜。屜子里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原來是五六個小瓶子,有藍色的、綠色的、黃色的、紅色等等,還有一沓亂七八糟的假軍官證。
“你是什麼意思?”見連長對這麼重大的事情是如此的不屑一顧,朱世琛又開始惱怒了。
連長依然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水,站起來說︰“你們這些人,”然後又指了指抽屜︰“和這些玩意,糊弄誰呢?當老子是第一天當兵嗎?”
“作為軍迷,就更應該比普通老百姓遵守軍隊秩序。我看不起你們,即便是真軍服,你們也侮辱了軍迷這兩個字!”連長憤怒的訓著話。
何秀龍也忍不住了,雖然自己沒穿軍裝,但是絕不能被別人稱為“軍迷”級別,甚至還說自己還侮辱了“軍迷”二字,他搶著說︰“我們可是真正的軍人,剛才你也看見了。你的士兵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
“喲 ,你還有理了?軍隊是一個集體,懂嗎?各有分工各司其職,你一個人再厲害,打的過一個軍隊嗎?”連長雙手背起來度著步子︰“還敢打人!哼,一會有得你受的!”
“可這些真的是十分重要的東西,請務必要交給上級啊。”朱世琛就差哭起來了。
連長“哼”了一聲,看了看那幾個被銬著的軍人,回過頭來指著抽屜︰“你問問他們,這抽屜里面哪一瓶不是重要的東西?都他媽是拯救國家,拯救民族的解藥。省省吧你們。”
話說到這一步,基本上可以斷定連長不可能將這里的任何東西交給上級了,因為在他看來,這些瓶瓶罐罐都是軍迷們為了能提前通過安檢口而故意制造出來的噱頭。
朱世琛還想說點什麼,他望了何秀龍一眼,發現對方正用一種近似乎嘲笑的表情回望自己,他走到門邊無奈的摸了摸頭,轉過身來看著連長,連長堅定的說︰“銬起來!”
連長的“來”字還沒有完全說出口,門就突然被粗暴的撞開了,而站在門邊上的朱世琛竟被撞翻在地上。一個十分強壯的家伙同樣粗暴的闖了進來,只見他滿頭大汗的跑到連長跟前,一個挺身立正︰“報,報告。第二區發生生化感染,情況十分嚴重。營長命令我們火速派人增援!”
連長大吃一驚︰“第二區?那不是師部所在的區域嗎?”
“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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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4 05: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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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第二區發生感染事件,其實一點也不奇怪。病毒最初爆發之後,當地人們的驚恐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不可能沒有人來上海,亦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沒有人是帶著“傷”來的。
軍隊也不可能手拉手的把整個上海市圍成一個圈。所以,病毒在第二區爆發是合乎情理的。甚至可以說,在哪一個區域爆發都是完全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也就是說,我這個片區也有可能爆發?”連長一愣一愣的終于被何秀龍說的回過神來。
連長本來是想第一時間派人去增援師部,卻被何秀龍曉之以理的攔住了。連長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子,顯得十分的為難,可對方的話沒錯。守好自己的地盤,不讓險情出現在自己的片區才是第一重任。
何秀龍說,如果猜測不錯,接下來就是軍隊大開殺戒的時候了。盡管衛星電話里的信息是第二區感染人數大概只有總人數的十分之一,如果不發生意外,另外十分之九的人的命運已經鐵定了。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槍聲漸漸的密集起來,人群也開始慌張起來。連長對著高音喇叭對人群凶狠的喊︰“大家都別慌,要遵守秩序通過安檢口。你們知道為什麼會有槍聲嗎?那是因為別的區,有人試圖強行闖關,導致上萬人大亂。那就沒辦法了,只好讓那里所有人都提前變成死尸了。你們可千萬別逼我!”
這一喊,還真的把所有人都鎮住了,大家的緊張立即就被鎮壓了下去,一時間速度竟然還快了起來。
他們四人本來是要被銬起來的,但是何秀龍的一番話讓大家躲過了一場皮肉之苦。盡管連長還是不相信朱世琛所說的每一個字,但至少態度好多了。而朱世琛卻繼續像個蒼蠅一樣在連長耳邊喋喋不休。
“你他媽再@攏 獻涌刪駝姘涯泐砥鵠創蛄耍 繃 蝗慌 鵪鵠矗骸襖獻幼約憾濟Σ還矗 Τ共恢 勒ρ恕D闥杌姑煌昝渙耍 彼宰胖焓黎『鶩輳 幟悶鷥咭衾 榷勻巳捍蠛埃骸岸妓榪煲壞悖 獻踴掛 .....”說到這,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就沒再往下說下去,而是慢慢的低下頭,罵了一個“操”字。
槍聲越來越近,情況越來越險惡了。
“報告!營長詢問,為什麼我們連沒有去增援?”一個士兵跑過來無可奈何的看著連長,“命令我們派一排和二排去增援師部。”
連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知道了。叫一排立刻去增援!”
何秀龍干咳了一聲,走到連長旁邊︰“我看要不這樣,我和他,”說著指了指朱世琛︰“我們也是軍人,我們也去增援,你看行不?”
“你們?”連長抬起頭看了看他們,用不信任的口吻說︰“還想要我給你兩支槍吧?你們再敢@攏 揖桶涯忝且黃鷥銑鋈 恍布熗耍 湍切┤朗 靄槿!p>
“媽的,老子實在忍你不住了!”朱世琛一個箭步沖到連長跟前,三兩下就把連長打翻在地︰“老子喊你一聲首長是給你一百個面子了,他媽不識抬舉!”
幾個衛兵圍了上來,想來幫連長,卻被連長喝止。
“老子斃了你!”連長擦了擦嘴角的血,從地上迅速爬起來後,掏出一支手槍頂著朱世琛的頭︰“你再動動試試?你再敢動動試試?你他媽要是不敢動,就他媽不算爺們!動動試試?”
朱世琛卻也沒動,只是從嘴里吐出兩個字︰“傻逼。”
手槍開始發抖,或者說是拿著手槍的手在開始發抖。連長被氣的半死,一腳狠狠的踹在朱世琛小腹上,大聲喊道︰“把這幾個人給我扔出去!”
“你公報私仇!”朱美突然開口了,“作為一個軍人,你怎麼能這樣?”
“哪樣?”連長轉過身看著朱美︰“你們冒充軍人,我本可以將你們就地正法。現在只是讓你們出去重新排隊而已,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你明擺這是要我們出去送死!我們排了一整夜才到這里,眼看著就要通過了,你又把我們弄到最後去,不是明擺要我們去死嗎?”朱美惡狠狠的瞪著連長。
“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們死!”連長用更加凶狠的目光回應著朱美。
朱世琛走到連長的桌子前,想拿回那個裝著V病毒的藍色小瓶子,打開抽屜卻傻眼了,里面兩個一模一樣的藍色小瓶子正躺在抽屜里。
竟然一模一樣。
“混蛋,你告訴我是哪一瓶啊?”他咆哮起來。
“都給老子滾出去!”連長沖著幾個士兵揮揮手,他們就跑到朱世琛跟前拖著他往外走。當然了,走之前朱世琛管他三七二十一的把兩個藍色瓶子都拿著了。
他們從軍隊的專用通行道里被送了出來,想再從這里進去是不可能的了,門口有四個軍人守衛,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任何非軍事人員不得進入!
“現在我們怎麼辦?重新排隊嗎?”朱美看著何秀龍問。
“那有什麼辦法?還是排隊去吧,你看,後邊還有那麼多人。我們從這里開始排隊,應該還能出去的。”黃立指著遠處的人群說。
然而,順著黃立的手往遠處望去,何秀龍看見幾輛軍卡一閃而過。在普通人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卻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一連串的疑問在他腦海里不停的閃爍著。
三千萬人要去哪?
還有就是,為什麼那些軍人要自己不要多管閑事?什麼閑事?
不遠處是一棟高樓,何秀龍要他們三人等自己一下。說完就徑直往那棟高樓跑去。另外三人也滿腦子問號的跟著他跑去。
電梯直達三十六樓。何秀龍並沒有解答他們的一大堆問號,自己腦袋里的問號都沒解決,那還有心思幫他們排憂解難?
借著朱世琛的望遠鏡向西面望去......
只見無數的軍卡密密麻麻的排成一列扇形,在軍卡的周圍,數量同樣眾多的各種特種卡車在不停的忙碌著。何秀龍清楚的看見,一道寬厚的圍牆正在快速的成長著。
他們想干什麼?
“你在看什麼啊?”朱世琛拍了拍他肩膀,叼上一支煙,點著了。何秀龍把望遠鏡遞給他,“你自己看看。”
朱世琛嘴里的煙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他憤怒的喊︰“他們想干嘛?”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朱美緊張的看著兩人。
回答她的只有高處呼呼的風聲,兩人相互說這話,卻並沒有理會她,好像她不存在一般。
“他們想干嘛?”朱世琛又問了一遍。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這樣做了,肯定有他們的理由,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何秀龍說著說著,突然就釋然了,笑了笑︰“對于不知道的事情,我可懶的去想。現在我們的難題是,要怎麼從這里出去。”
“出去?”朱世琛又點了一根煙︰“你指的是這邊,還是那邊?”他指了指安檢通道的方向,又指了指遠處那細微的圍牆一下。
“安檢通道。”何秀龍分析著。
是的,既然已經開始建造圍牆,那圍牆外邊的人是不可能進得去的。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海上,海面上停泊著無數的軍艦和游輪,而這些船只也不可能是拿來做做樣子的。
那就說明國家其實是想救人的,可能出于某種原因而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因為誰也不希望上海變的跟內陸深處的省城一樣。為什麼說是臨時改變計劃?因為他們昨晚進入市區的時候,沒有看見一個人,當然也包括軍人!若是早就計劃好了的,那麼早就會開始建造圍牆,而不會等到現在。因為他們在進入市區之前,整個上海市的百姓都已經集中在了一起。
也就是說,寧可變成一座空城,也不能變成行尸城。
朱美拿起望遠鏡看了看,她卻滿心歡喜的叫了起來︰“你們看啊,軍隊在建圍牆保護我們呢。”三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她,尤其是何秀龍和朱世琛。
也對啊,也有這種可能性的,可是很小很小。
“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走啊。”黃立在一旁瑟瑟的開口了。
“恐怕沒那麼容易了。”何秀龍拿起望遠鏡看著。
那個槍聲不斷的第二區,可能已經失控了。不計其數的人在四散逃命,而那些軍人則寧死不讓一寸地頑強抵抗著,最終成為行尸大軍中的一員。
並不僅僅只是第二區發生了尸變,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第二區首先發生尸變。在第二區發生尸變後,其他的幾個區也陸續發生了混亂,並且混亂在持續擴大著。
“那我們該怎麼辦?”朱美走到何秀龍身邊急切的問。
“冷靜一點,我們再想想辦法。”何秀龍淡淡的說。
“還有什麼辦法好想?依我看,回到圍牆那是最安全的選擇!”朱世琛在背包里掏著什麼。
“就連那個連長都不相信你,那些建築圍牆的士兵恐怕就更不會相信我們了!你憑什麼認為他們會讓我們通過?”何秀龍冷冷的看著他。
“那你說怎麼辦啊?”朱世琛暴躁的從背包里掏出一支手槍。
“我說怎麼辦?這他媽都是你要死要活來這里的。現在好了,出了問題你就傻了。還問我,我怎麼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氣他,何秀龍突然十分生氣的吼起來。
“我殺下去。”朱世琛說完就要走,被何秀龍一把拉住︰“你現在下去,必死無疑。要麼就是被六神無主的人群活活踩死,要麼被咬死,要麼就是被子彈打死。”
“那我也不想在這活活被餓死!”朱世琛暴躁的掙扎,卻依然沒有掙脫何秀龍的手臂,于是吃驚的看著對方,他不明白何秀龍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這是一種讓人感覺到不可戰勝的力量感,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何秀龍指了指不遠處︰“你們看,混亂已經越來越大,我們現在不能下去了。”
“可是,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無止境的等下去吧?那我還不如跳下去算了。”朱世琛的聲音變小了很多,可能是何秀龍剛才把他拽疼了。
“我們的目標是,”何秀龍停了一下,“那艘游輪。”
“游輪?”三人同時問出。
“是的,一定要上去。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那還不快走?”朱美也催促起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們相信我,我有辦法的!”何秀龍神秘的笑了笑,卻不說出答案。弄的他們三個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不可耐!
是的,何秀龍說的沒錯,現在下樓去,是絕無可能活著離開上海市的,絕對沒有那種可能性!當天色漸晚的時候,各個安檢口都已經發生了不可控制的局面。從第二區沖出來的人或尸已經混跡到各個區域,軍隊已經不足以維持本已岌岌可危的局面。或許是軍人的數量太少了,一個連隊要維持三四萬人的秩序,這里可是有三千萬人哪。即便是這樣,也至少需要十幾萬軍人。而國家根本就沒有這麼大的精力——維持秩序。
是的,上海市周邊就是南京軍區,或許十幾萬軍隊對于一個軍區來說不算很大的壓力。可別忘記了,西面還有大規模的工程兵在建造圍牆,絕對也有數量龐大的軍隊在守衛的。
從那個連長的遭遇可以看出來,一個師往往要負責很多個安檢通道,就連師部也出動到了第一線,兵力的緊張程度可想而知。
可現在誰也沒有精力去想到底有多少軍人在保衛大家了。在幾千萬人面前,那點軍隊的保護能力小的可憐。越來越多的人沒命似的高呼著什麼,然後就像蚊子一樣盯向“保持完好”的體膚。
而人群的身後,則是同樣密集的尸群,它們無所畏懼的涌向四面八方,凡是有人的地方都會沖上去,並毀滅!
那些集合起來排成密集隊形開著槍的軍隊,在尸群看來亦和平常人毫無區別,或許尸群還會覺得這些人好傻,站在那里不動,甚至還向自己靠近著。
在他們眼中,一律無差別。
何秀龍一直關注著樓下發生的混亂。突然,一陣十分沉重的螺旋槳聲傳入耳膜,抬頭一看,原來是武直十。天空中一大片武直十從圍牆那邊飛來,朝著人群飛去。朱世琛冷笑著說︰“完了,都完了。”然後絕望的坐在地上,一個勁的笑了起來。何秀龍走到他身邊,蹲下來推了推他的肩膀︰“老朱,你別這樣。慢慢的,你就會習慣了。”
“習慣?哼哼,這可是全市百姓啊。”朱世琛表情十分痛苦,以至于說話也斷斷續續起來︰“他們怎麼能......怎麼能......”
“你錯了。軍隊這樣做是正確的。如果不這樣做,剩下的會是什麼?你覺得會有多少人能活著出去?那這里將會成為地獄。”何秀龍依然冰冷著臉︰“我相信,不是國家不願意救,有哪個國家會放棄幾千萬人民?”這時,朱世琛抬起頭看著何秀龍,想听他繼續說下去。
“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會丟車保帥。”何秀龍望著他無奈的說。
“丟車保帥?”朱世琛似乎覺悟到什麼,“為了自己,就能放棄一城百姓?”
“如果是首都發生危機了呢?你要知道,此刻的首都肯定是人滿為患。”何秀龍皺了皺眉頭,站了起來。
“首都百姓就比別的地方百姓的命更值錢嗎?”朱世琛也站了起來,對著何秀龍大吼。
“老朱,你別這麼幼稚了!你想想,上海的工業是多麼的重要。我覺得他們這樣做,肯定是為了轉移設備,或是別的什麼非常重要的物資。不然,不可能把幾千萬人都集中到海邊。你再想想,海面上那麼多船只,難道不是為了救人?”
“要真是你說的那樣,設備完全可以從海上運走。為什麼不?為什麼要從海上運人?”
“老朱,”何秀龍深吸一口氣︰“你不知道我們在省城的遭遇。即便只有一個人感染了,在人口這麼密集的城市里,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全都會變成僵尸,你相信我,不會很多人幸免。”
“在省城,國家派了很多軍隊來試圖控制局面。但是都失敗了,尸群還是在不斷的變大。即便是十五軍來了,也沒能扭轉局面。”何秀龍繼續說道。
“十,十五軍去省城了?”朱世琛吃驚的望著對方。
何秀龍點了點頭,伸手找他要了一支煙,接著說︰“你想想,那支部隊可是國家手里的寶貝,一般是不會用的。但是十五軍出現在省城的天空。所以我依然相信國家會不惜一切力量來拯救這個民族,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說到這,何秀龍忽然想起了在半城大廈的情形,那個老科學家也是含淚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
“難道你能說上海還沒有一個內陸的省城重要嗎?”何秀龍用力的吸了一口煙,“那樣是添油戰術,除了能使尸群日益壯大之外,還會使軍隊越來越少。那是毫無作用的!”
“那,那這樣做是不是也太殘忍了啊。”朱世琛苦著臉,語氣緩和了許多。
“末世,對誰都是殘忍的。人們都不想死,都想活下去。而站在國家的層面上看,國家也不想就此死去,她也想活著。”何秀龍望了一眼朱美,立即把目光轉移到外邊︰“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至少國家還沒放棄我們,海面上還有那麼多船只。”
“龍哥,你到底有什麼辦法帶我們離開這里啊?”黃立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話。
“我相信做出這樣的戰略選擇,他們的內心一定也背負了沉重的負擔,也許一輩子都會譴責自己。可是,你想想,要是從這里弄出去的設備或物資能夠拯救更多人,甚至是全國人。那麼,這幾千萬人的犧牲,也是值得的!”何秀龍沒有理會黃立,他繼續對著朱世琛說,“想太多也沒有用了,現在我們該想想如何安全離開這里了。”
何秀龍說的很對,要是用拯救省城的方式來拯救上海,結果只會重復省城的悲慘,國家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損失了。海上轉運設備固然安全可靠,但是留下一城百姓任由他們變成行尸而不救,會令所有人對國家失去信心。可是,救?又怎麼救得了?拿全國所有軍隊去拯救這個城市嗎?是的,那樣的話,上海是得救了。
十三億人怎麼辦?軍隊要保護的人太多了。
是的,非常殘忍!雖然是無可奈何但卻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了。
“你不是說有辦法的嗎?”朱世琛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拿出兩個藍色小瓶子︰“另外,你看看哪一個是真的?”
何秀龍接過來一看,也傻了眼︰“這他媽的軍迷也太專業了吧?連這種東西都能想象出來。”兩個瓶子一模一樣,無法辨別。
“那就干脆兩個一個拿著,反正也不礙事。”何秀龍笑了起來,將瓶子交給了朱世琛︰“保護好它,有一天肯定用的上。”
朱世琛也不再推辭,嚴肅的點了點頭︰“活下去,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外邊的槍炮聲依舊很激烈,武直十在低空不斷的翻轉,不停的變換姿勢向著尸群奢侈的奉獻出全身精華。幾十架武裝直升機把一大片天空弄的烏煙瘴氣,而地面上則是血流成河。機關炮和機載對地導彈不斷的傾瀉在地面上,不時的炸起一團血霧。
直到飛機打完了所有彈藥,戰果也僅僅只是將尸群稍作阻擋。沒過一會,數量更多的行尸又遍布大地。在人群里執行各種任務的軍人,已經放棄了一切任務。他們已經開始集結,一隊隊的往西邊的一個廣場上集結著。
不知道是軍隊傷亡太大,還是本身就只有這些。那些集結完畢的軍陣,竟然只有數千人。朱世琛看的直搖頭,何秀龍笑著說︰“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傻了。怎麼可能只有這丁點人馬?一個師能出來這麼多人已經相當不錯了。”
“為什麼肯定只是一個師?”朱美也發問了。
何秀龍指著望不到頭的人海︰“這麼大的區域,肯定還有別的集結地點啊。怎麼都變傻了嗎?”
隨著那些軍人的撤離,那些還沒通過安檢的人都逃進了“登船區”。這樣,軍隊才有了撤離的時間和可能性。然而,當那些人達到“登船區”之後,發現這里排隊的人更多,一下就失去了信心。轉而調頭要回去找軍隊,畢竟有軍隊的地方,才有主心骨。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從登船區跑出來,向著軍隊的地方涌去。而在外邊的行尸群,仿佛一下又找到了新的目標,一起或慢或快的朝著巨大的人流追了上去。
天已經黑了下來,可外邊的騷動卻一點也沒有減弱,越來越多的人們開始爭先恐後的往軍隊的集結點涌去。而那些集結好的軍人,本應是準備撤離的。或許是得到命令,或許是自發的集體行為。他們早早的組成了一條縱深防御帶,一直在迎接著尸群的撞擊。
外邊的槍聲漸漸變小,甚至消失了。
武直十第二次出現在了低空,一陣陣厚重的螺旋槳聲,和密集的子彈火箭彈,覆蓋著密密麻麻的尸群。血肉橫飛的景象沒再像白天那麼明顯,因為現在已經是夜晚。這繁雜的夜里,只有路燈依舊守候著城市的每一條經脈。
何秀龍並未想到飛機會第二次出現。他本計劃等那些仍在堅守的軍隊撤退的時候摸進登船區的,因為那些軍隊撤離了,就沒人阻擋行尸的步伐了,那些行尸會跟隨而去。不過飛機來了更好,可以吸引更多依然停留在安檢區的行尸們。巨大的爆炸聲將會把周邊所有的尸群統統吸引過去,現在就是最佳時機了。
“該我們登場了!”何秀龍大手一揮,堅定的說。
朱美和黃立緊張的從牆角邊站了起來︰“怎,怎麼辦?”
何秀龍往電梯口走去,邊走邊說︰“我的計劃是這樣的,”來到電梯口,按下了電梯按鍵︰“我們首先......”
還沒等他的計劃說一個字出來,樓道里的感應燈毫無預兆的熄滅了,電梯上的指示燈也一同暗了下去。此刻是伸手不見五指,四個人都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點也不奇怪,既然發生了大規模尸變,那就不可能再點亮整個城市了。那樣是浪費,是徒增傷亡。這一點,何秀龍確實沒想到,他腦海里上海的印象還一直停在昨天晚上的燈火輝煌里。
“那我們該怎麼辦啊?阿龍。”朱美在燈滅之後的第一時間就抱住了何秀龍的胳膊,嚇的瑟瑟發抖,也許是因為絕望,也許是因為冷。
黑暗中,何秀龍慢慢的摟住她,並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朱美,別怕,我還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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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4 05: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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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世琛的背包終于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在工具的幫助下,何秀龍輕易的打開了電梯門,他準備順著纜繩劃下去。對于他的計劃,朱世琛听的直搖頭,他說你完全是去送死的。可何秀龍只是笑了笑,在黑暗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老朱,你就帶著他們從樓梯間下去。這點活你應該不會辦砸吧?”
“小龍啊......”朱世琛想說什麼,卻被何秀龍打斷了︰“你現在什麼都不要說了。听我的,下樓之後就在大門口等著我,要小心那些人和尸。”
說完就傳來繩索摩擦的聲音,何秀龍一下就滑了下去,而朱美對著黑暗輕輕的喊了聲小心。
其實何秀龍根本就沒有計劃,如果說還有電的話,他的計劃不過是一起沖下去,到地下室的停車場去弄一輛汽車,然後去海邊。可現在電力管制了,一起下到停車場似乎危險系數大了一點。那黑燈瞎火的車庫里,未必沒有被感染的人或尸。
于是他臨時改變計劃了,但是汽車是必不可少的,而朱美的汽車離這里太遠了。所以他想到外邊弄一輛軍車,大馬力的軍車在遇見危險的時候,不管是防護力還是沖擊力都比一般民用轎車要強太多。
安檢通道外邊就停著幾輛“勇士”越野車。現在能做的只是祈禱直升機沒有將一切都毀滅掉,嗯,現在能做的只有祈禱了。
人啊,往往在黑暗中大腦會異常的活躍,如果對黑暗不恐懼的話,往往能看清一些平時根本不會想到的問題。沒錯,何秀龍在下滑的過程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甚至令他拉緊了腰間的鋼索,停在了半空中。
朱世琛為什麼要來上海?僅僅只是因為突發奇想嗎?
但是現在也不是想問題的時候,松開緊扣,又快速的往下滑去。
順利的來到大廈出口,何秀龍透過夜視儀細微的掃描著外邊的一切。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不遠處還有一堆堆的火焰在燒著什麼。這種場景已經見多了,他不想繼續欣賞下去。推開門,一股焦味猛的撲了過來。
他往安檢通道的方向跑去,可是等待他的卻不是汽車,而是一團團的大火,似乎想吞噬所有的一切。混亂好像還沒有結束,海邊的方向依然有嘈雜的聲音傳來,想必是留在岸上的人都想上船去吧。
突然,何秀龍看見轉角處停著一輛軍用汽車,他滿心歡喜的跑了過去。還沒等他打開車門,扭頭發現有個人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警惕的盯著那個人,沒想到驚悚的一刻來臨了。只見周圍無數的“人”都慢慢的站了起來,發出極端悲慘的嚎叫,讓人不寒而栗。
想拉開車門躲進車里,卻發現車廂里早就被兩個“軍人”霸佔了。它們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何秀龍,似乎就等他拉開車門了。
火堆旁,幾個半截的行尸也拖著腸子什麼的慢慢在往汽車方向爬行著。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死人和僵尸的世界,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何秀龍閉上眼楮,慢慢的抽出了腰間的刀。
對于這些還處于“行動緩慢”期的行尸,何秀龍一點也不感到害怕。仿佛只需要自己慢慢的走過去,然後一刀看下它們的頭即可。他這麼自信,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四周到底有多少行尸從地上爬了起來,近處的行尸已經遮蔽了他的視線。
何秀龍一把拉開車門,輕易的將車里的兩個家伙干掉,然後他發動了汽車。車子一響,那些慢吞吞的行尸們似乎像徹底活過來一般,紛紛向動靜大的地方圍攏過來。
一腳油門,撞開了最近處的幾只行尸,更多的行尸是死在了車輪下。這種軍用越野車,跑起來就是爽!可隨著車輪下的尸體越來越多,再這樣繼續下去,車輪會陷下去的,到時候就真的走不了了。
想到這里,他迅速打轉方向盤,將車子開到那棟大廈的門口,而汽車後邊就是無窮無盡的追趕者了。何秀龍狠狠的罵了一句︰“這他媽怎麼還有這麼多啊!”
他本想開車汽車將尸群引向遠處,然後再繞回來。可是這樣的話,誰也不能保證那些行尸不會進入大廈,那他們三個就算是扔在這里了。于是他在大廈門口停下了,輕輕的沖著里面喊︰“老朱,你們快出來,躲進車里。我去把它們引開,你們到前邊安全的地方等我一會,快,別磨蹭了!”
當他們三個安全的鑽進汽車的時候,何秀龍跑到一邊,大聲的呼喊著,很招搖的呼喊著︰“喂,這里呀。我在這里,快來抓我啊。喂喂......”
幸運的是,何秀龍這一招也確實管用。那些行尸沒有發現另外的人,就全都沖他一個人擠去。見自己的方法管用了,他轉身就跑,時不時的還回頭看一看它們有沒有跟掉隊。
跑著跑著,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前邊也出現了尸變現象,無數趴在地上鮮血橫流的尸體,也慢慢的站了起來。到處都是大火,何秀龍已經滿頭大汗。他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會死在這里︰“媽的,老子還以為自己能干多大的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呢。”笑著笑著,他就抄起刀往最近的一個行尸砍去︰“老子殺一個,就少一個啊。”
也不知道殺了多久,等他停下來的時候,喘著粗氣看了看周圍。他突然覺得這種場景十分可笑,這不就是安檢通道里人擠人的場景嗎?大家都想通過那道大鐵門,去海邊。而現在,大家又都回來了,都想干嘛?
想從這種密集程度的尸群中突圍出去,是沒有可能性的。
然而,尸群慢慢的擠到何秀龍身邊後,卻並沒有攻擊他。而是用毫無眼神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滿身是血的男人,還有的行尸在他身上聞來聞去。它們似乎都在極力的尋找著什麼,可似乎沒有找到。
被無數的行尸圍在中間的感覺可不好受,那種惡臭就能讓人窒息,更不要說挨在身上聞了。何秀龍被擠的難受,索性停止了呼吸。
認認真真的折騰了一會之後,尸群不再理會何秀龍,朝著西邊慢慢移動起來。
何秀龍出了一口氣,渾身虛脫的一下坐在地上,手中的刀也撞在地面上,發出“叮鐺”一響。︰“原來那個柯主任說的是真的,這次可真是長見識了。”
尸群最後邊的幾十只行尸听見了動靜,紛紛又轉過頭來,一動不動的盯著何秀龍。他意識到什麼,又將軍刀拿起來摔在地上。更多的尸群轉過身來,盯著他。而第一次轉身的行尸,已經開始朝他靠近了。
“原來我不能發出動靜啊。”何秀龍自顧自的說,他一下站了起來,緊緊的捏著軍刀,然後用力一扔。軍刀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後,在遠處發來了一聲清脆的“叮叮當當”聲。
果然,尸群的注意力又被新的聲音吸引。走在最前邊的行尸竟然加快了腳步像軍刀沖去,而緊跟其後的大部隊則是前僕後繼而去。
同類不攻擊同類!
連行尸都明白的道理,人類卻還沒弄懂,一直沒懂過!
見尸群走遠,何秀龍大步的離開。汽車已經出現在眼前,朱世琛跳下車來︰“你有沒有受傷?”何秀龍搖了搖頭,開玩笑的說︰“他們認得我,沒動我。”朱美一下從車上跳了下來,猛的撲進他的懷里,竟哭了起來。
朱世琛笑了笑說︰“我看你被那麼多僵尸圍著,指定活不成了。所以就要走,這個朱小姐死命不準我走,看來對你不是假的哦。”
“現在不是閑扯的時候,我們趕快去海邊吧。”何秀龍慢慢的推開朱美,把她送上車後,自己也坐進了副駕駛。
一路上,朱世琛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駕駛著汽車。何秀龍也感到氣氛似乎不是很融洽,想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可朱美卻不大不小的叫了一聲,“你們看海邊啊。”
海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活命之地,此刻依然是人山人海。這人海與大海的踫撞中,無數的人被海水吞滅。每一秒都有無數的人被擠下大海,沒有人再去在乎他們的死活。後邊的人拼命的往前擠,想上船。而前邊的人已經進無可進了,再前進,就只能撲向大海了。
人們嘈雜的撲向海面。就像大海的浪花,打在沙灘上,後浪依然狠狠的撲上來。
“這怎麼上的去啊?”黃立被這樣的場面嚇的竟然哭了起來。
“別慌!”何秀龍大聲訓斥。
“老朱,你背包里有吸盤吧?”
“你怎麼跟我想的一樣?”朱世琛笑著說,他將汽車停在了遠離人群的海邊後,又在背包里一陣摸索。
“老朱,你上吧。我沒有力氣了,你上去之後,把繩子丟下來。”何秀龍低著頭說,“把朱美拉上去。然後再把黃先生拉上去。你上去後把吸盤給我,我自己爬上去。”
“沒問題。”朱世琛就要走,可一會又回頭問︰“哪一艘啊?”
“最大的那艘,老朱,你要小心海里的那些人啊,千萬別受傷!”何秀龍叮囑道。
“放心吧,你怎麼搞的跟個娘們似的了!”朱世琛擺了擺手,一個縱身跳進了水中。
在朱世琛跳進水里十幾分鐘後,何秀龍他們也相繼來到了海里。冰冷刺骨的海水中飄蕩著無數的人,或是高呼救命,或是招手希望船員能大發慈悲丟一根繩子下來。
何秀龍在他們兩人身後,怕他們跟丟了。
海浪越來越大,似乎大海的包容性並不如傳說中的那麼大。何秀龍吐了一口咸澀的海水,看著朱美的模樣,竟有一分心疼的感覺,他說︰“朱美啊,加油啊。”
不對,大海的包容性的極大的,但前提是,你不能掙扎!你首先要投降,大海才會包容你!但是何秀龍會投降嗎?顯然,很難。
“你說什麼?”朱美轉過頭,半眯著眼楮,頭發已經全濕了,胡亂的搭在肩膀上。何秀龍沒再說話,只是沖她淡淡一笑,朱美也笑了一下,羞澀的轉過頭去。
當朱世琛把繩子放下來的時候,吸盤也被掛在了繩子上。何秀龍狠狠的瞪了一眼黃立︰“黃先生,讓女人先上,你不會有意見吧?”黃立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沒有,沒有。”
“朱美,閉上眼楮。”何秀龍將繩索纏在她的身上,“別怕,很快就到了。”
“龍哥啊,你們不能不管我啊。快點來啊。”黃立又哭了起來,“美子,你也要放棄我了嗎?”何秀龍猛的扯了扯繩索,示意上邊可以開始拉了。然後自己也掛好吸盤,開始往上爬︰“你放心吧,一會就拉你上去。”
何秀龍低頭對朱美說︰“怕嗎?”
朱美睜開眼楮,微笑著,狠狠的搖了搖頭。
“不怕,我就先上去了。”何秀龍加快了攀爬速度。
“你等等我呀。”朱美輕輕的說。
“我還得上去幫老朱呢,不跟你閑聊了。一會上了船,有的時間。”何秀龍對她說完這句話就快速的爬走了。
“嗯。”朱美發現自己的臉很紅,很燙,她輕輕的回應他,不過,他也許沒听見。
當繩子拉著黃立剛離開水面的時候,這艘大游輪的汽笛憤怒的嚎叫起來了。而近處游蕩著的人們也終于發現了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紛紛游了過來,最近的幾個人竟然死死的扯住了黃立。而黃立則是大呼小叫的亂踢亂彈,和亂罵。
是啊,這種時刻,誰能救誰呢?
游輪終于開始緩慢的啟動了。四人濕漉漉的靠在游輪欄桿上,何秀龍看著朱世琛說︰“我曉得你在想什麼。為什麼尸群不攻擊我?”
游輪終于慢慢的調轉了船頭,在听完何秀龍的解釋後,朱世琛興奮的說︰“這麼說,我們還真撿了個寶?”但是何秀龍卻沒有理他,依然陰沉著臉。
“又怎麼了?”朱世琛被對方的樣子嚇了一跳。
“朱世琛,你還有話沒跟我說。”何秀龍慢慢的說出這幾個字,弄得朱美和黃立吃驚的望著朱世琛。
一炷香燒一念佛,一聲鐘響一念空。
少林寺一派莊嚴,青蔥古木聳入雲霄,讓人心平氣和的誦經聲聲入耳,青磚璃瓦,香火連連。
誰都沒有想到,這種時刻還有不少人來求神拜佛。人們神色慌張的跪在大雄寶殿的大佛前念念有詞,既然如此這般的相信神佛,又為何面帶驚慌?看來還是心靜未達。
一個老婦人在佛前不停的磕著頭,一邊磕頭一邊哭,卻也不說話。老人家穿著單薄,但是從單薄的裝束中亦能看出其家境的殷實。她身後一個年輕人焦急的拉著她︰“媽啊,快走吧,拜一下就行了。沒時間了啊!”可老人家還是不停的磕頭,直到額頭滲出血來,才被她兒子強行拉了出去。
老婦人一離開,坐墊立即就被另外的人跪了上去,重復著老人家的動作。
“我們要不要也去磕磕頭?”胡婕拉了一下陳吉的衣襟,輕輕的說。
“隨便你,不過我覺得臨時抱佛腿,肯定也沒什麼用。即便真的活佛顯靈,也未必會幫我們這種心不誠的人。”陳吉回過頭來看著胡婕說。
“陳吉啊,在佛祖面前不要亂說話。小心......”胡婕沒說完,發現陳吉背後跑來一個小和尚,就是那個被稱作玄甲的小和尚。他高興的跑過來說︰“二位施主,今天的前來拜祭佛祖的人實在太多了。寺里的房間都被住滿了,不過,你們可以住在柴房。我已經幫二位施主鋪好被褥了。”
“柴,柴房?”陳吉吃驚的說︰“你們難道還真的要下山砍柴嗎?”
玄甲和尚看了陳吉一眼,然後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漫不經心的說︰“像我這種級別的大師兄,就不用砍柴了,都是師弟們的事。”
胡婕一下就笑了起來,她沒說話,只是又故意繃著臉忍住笑,悄悄轉過身去。
“哦,原來如此。那請大師兄帶路。”陳吉也覺得這個十幾歲的小和尚蠻有意思的,就故意和他打哈哈。
小和尚帶著他們繞啊繞,不知繞到哪了,兩個人幾乎要迷路了,這來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連焚香的味道都沒飄到這里來。
面前是一排房子,有很多間,但只有一層,屋頂上都是蓋著那種看上去很高端大氣的琉璃瓦。陳吉問小和尚,這就是你們的柴房嗎?小和尚點了點頭說︰“有兩間是放柴火的,其他的都放一些雜物。”說著就推開一間房子的門,走了進去。
說是柴房,但是室內卻並沒有柴火。對此,玄甲小和尚摸了摸光腦袋說︰“我剛叫那些師弟們打掃干淨了的。”
陳吉本想謝謝他,可小和尚說完就跑了,丟下一句話︰“晚上我來給你們送齋飯,別到處亂跑哦,這里可大了。”話音還未落,人就已經不見蹤影。
本來,少林重地是不會輕易讓人進來留宿的,更何況是一男一女,可以說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個玄甲小和尚肯定是悄悄把他倆帶進來的,幸虧今天的人很多,而且都很慌亂。不然,是不可能逃過那些真正的大師兄們的法眼的,但是小和尚為什麼要救他們呢?陳吉輕輕的問胡婕。
“陳吉,你不要想太多了。你該不是覺得這個小和尚跟趙強是一樣的人吧?不要一朝被蛇咬。”胡婕沒有說完後邊的半句,就拉著他的手,溫柔的看著他。
“希望是我想多了,只是我現在再也不敢輕易相信別人了。”陳吉拉著胡婕慢慢的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可他還只是個孩子,能有多壞啊?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
躺在床上,陳吉一直無法入睡。雖然身心十分的疲憊,但是他在想這些和尚知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情。萬一有感染者闖入,那這座千年古剎就算是徹底完蛋了。他其實早就想對玄甲說,可是又擔心那個小和尚資歷尚淺,即便告訴他,他也未必相信的了。即便他相信了,他去跟方丈說,方丈也未必相信。
那為什麼不自己親自去跟方丈說呢?想到這里,他猛的坐起身來。沒想把胡婕也驚醒了,其實胡婕也沒睡著︰“你怎麼了?”
陳吉說︰“我要去警告廟里的和尚啊,這里要是再發生危機,那我們就真無處容身了。”沒想到胡婕十分冷靜的說︰“你的擔心是多余的。”
“為什麼這樣說?”陳吉不明就里的看著她。
“難道你沒發現這個廟里根本就沒有年紀大一點的和尚,全都是小和尚?”胡婕轉了個身︰“睡覺吧。”
陳吉心里就更加納悶了,細細的回想了一下。還真沒看見大和尚,那麼少林寺也不可能全是這些小和尚啊,那些大師兄都去哪了?這麼大的疑問胡婕既然早就發現了,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啊?她還沒心沒肺的要睡覺,這怎麼睡得著?
“想什麼呢?那些大師兄肯定是被寺里的主持召去商議大事去了。少林寺早都在香港掛牌上市了,難道會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大事?別擔心了。”胡婕又拉了拉他的手,“安心的休息一會吧。”
一覺睡到黃昏,陳吉拉了拉被子,將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就打起了鼾。胡婕早就起身了,她趴在陳吉身邊,靜靜的看著他睡覺的樣子。她心里一直在刻意的淡忘游樂園里發生的一切,可無論自己怎麼刻意,在睡覺的時候總是能想起。
人在睡覺的時候才是最真實的,最毫不掩飾的。所以,胡婕的夢里全都是尖叫和羞愧。但是她一定不能表現出來,至少在陳吉面前不行。她不希望他再承擔毫無用處的心理負擔,所以她只能堅強,或是假裝堅強。
“陳吉,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她輕輕的拉開了被子,手指在他的臉上輕輕的劃了一下,“活下去。”
傳來推門的聲音,胡婕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小和尚來了,他手中提著一個籃子,笑嘻嘻的走過來︰“姐姐,你們吃點東西吧。”然後把籃子放在地上,從籃子里端出青菜豆腐花生米︰“這是齋菜,我們不能吃肉的。”胡婕笑著說︰“知道和尚都不能吃肉。”
“姐姐知道就好,哥哥還沒醒啊?姐姐先慢用,我先走了,方丈大師召集我們。”小和尚起身走向門口︰“一會我再給你們送一床褥子,哥哥好像有點冷。哦對了,千萬別亂跑哦。”
“哎,小和尚,你等一下。”胡婕喊住了正欲離去的小和尚。
“姐姐有什麼事嗎?”小和尚回過頭來,但並沒有走過去。
“小和尚。”胡婕慢慢的走過去,誰知小和尚竟然嚇的慢慢退後。
胡婕笑了一下故意逗他︰“你怕什麼啊?我有事情要問你。你過來。”
“施主有什麼事情,快說吧,我真有急事。”
“小和尚,我問你。你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事嗎?”胡婕停止了笑容,臉色凝重的說。
“發生了什麼事?”小和尚摸著光禿禿的腦門︰“我只知道這兩天來拜佛的人突然就多了起來,而且這幾天來的人好像跟原來的人不同,這次好像所有人都十分驚恐。”說到這里,小和尚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唉——又要去听師傅開會了。”
“外邊......哎,小和尚你等等...小...”胡婕打算全盤告訴他,沒想到他說完就跑了,任自己怎麼喊,他都想沒听見一樣。
天已經黑了,柴房里並沒有照明設施。吃過齋飯後,陳吉就躺在床上不願下來。美美的睡了一覺後,現在舒服多了。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天上的月亮,那麼大。月光柔和的撒在石板上,這種感覺是這樣的古香古色,陳吉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感覺。不過,還是很玄妙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陳吉撫摸著胡婕的頭發︰“這麼說來,鄭紹方還算是有點良知啊。”
“陳吉,”黑暗中,胡婕靠在他胸膛輕輕的說︰“陳吉啊,我們以後都不要再提游樂場的事情了好嗎?”
“傻瓜,我怎麼會怪你?我只是擔心你,怕你過不了自己那關啊。”陳吉感嘆道。
“那你還會像原來一樣對我嗎?”胡婕有點害羞的說。
陳吉沒說話,只是狠狠的摟住了她,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過了一會,陳吉突然就不動了,小聲的說︰“別說話。”
“怎麼了?”胡婕嚇了一跳,同樣小聲的問。
“外邊好像有腳步聲。”
“啊?”胡婕一驚,但立即又鎮定下來︰“我怎麼沒听見?會不會是小和尚來了?”
“不是小和尚,剛才的腳步聲很沉重,不像是小孩子的腳步。”陳吉躡手躡腳的穿好衣服,下了床。
胡婕也胡亂的穿好了衣裳,站在窗戶邊緊挨著陳吉︰“會不會是你听錯了?幻覺?”
“不可能的,一定是腳步聲。我不會听錯,相信我。”陳吉把目光投向窗外,只有一片霧蒙蒙的月光和霧蒙蒙的古老建築。
突然,又傳來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動響,這次可以肯定了,因為兩人都听見了。這聲音好像是人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但奇怪的是,並未發出一點叫聲。
“陳,陳吉啊,這里該不會有鬼吧?”胡婕顫抖的望著窗外,在月光下如同孤冢一般的建築,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
陳吉也被她的話搞的心如鹿撞,他突然想到了西游記。唐僧師徒幾人,是不是有一次誤入了雷音寺啊?如果真是那樣,那麼這里是不是真的是少林寺?如果是,那麼那些大師兄都去哪了?
“陳吉,這里是少林寺嗎?該不會是鬼寺吧?”月光咬在胡婕慘淡的臉上,看起來也不像是人了。陳吉頭皮發麻,不知所以。只是斷斷續續的說出了幾個字︰“我...我...我也...不...不知道啊。”
胡婕再也忍不住的大聲叫了出來︰“啊——該不會是蘭若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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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4 06: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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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就這麼沉靜著,再也不發出一點聲音。兩人在這寂靜的夜里提心吊膽的站了好久,卻再也沒有發現一點異常,以至于陳吉也開始懷疑會不會是自己真的產生幻听了。可是胡婕堅定的說,絕對不是,她說第一聲自己沒听見,但是第二聲我們都听見了。
外邊的建築依然顯得那麼嚇人,青磚紅牆,大紅的窗。
再這麼自己嚇自己也不是個事,所以陳吉推開了胡婕,決定一個人出去瞧瞧。胡婕不想讓他出去,但是拗不過他。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陳吉推門出來了,朝著腦海里依稀記得的聲源慢慢走去。雖然心中也十分忐忑,但陳吉不喜歡這種未知的感受。現在他唯一難過的就是後悔沒把車里的那柄斧子拿出來。
其實陳吉自己也不敢大聲喧囂,他怕萬一被寺院的和尚發現了他們會把自己趕出去。至于胡婕口中所說的什麼蘭若寺,陳吉認為那是因為她在這種黑暗的未知中過度驚嚇造成的思維跳躍,沒人會覺得這是鬼寺。
況且,造成那兩次聲響的,也不一定是人,也有可能是阿貓阿狗之類的小動物。陳吉這樣寬慰著自己,他只能把未知的東西想象成比較弱小點的東西,這樣自己就能有更多的勇氣去面對。
可是,被他刻意忽略的還有第一次聲響中那沉重的腳步聲。戰略上藐視對方可以,但是戰術上可千萬要重視,否則會造成致命的傷害。
在外邊搜尋了一會,他也只敢在月光下搜尋著,那些房間的門其實都沒有鎖的,只是他不想也不敢進去罷了。
已經搜索到了這排屋子的盡頭,不遠處就是一堵圍牆了,什麼也沒發現。陳吉打算回去,免得胡婕一個人在屋子里擔驚受怕。他一轉身,發現胡婕已經出來,並朝著自己走來,一同而來的還有小和尚。
“你出來干什麼?”陳吉小聲的喊了一句︰“小和尚,你也來了啊。”
可是,在離陳吉還有三四米遠的地方,小和尚一把拉住了胡婕,並將她擋在身後。胡婕不解的想問什麼,可她不經意的朝陳吉望去,竟然吃了一驚。
“怎麼了?”陳吉也被小和尚的這種架勢弄的一愣一愣的。小和尚做了一個“噓。”的姿勢,然後就做一些陳吉看來很莫名其妙的手勢。
“跑?”陳吉心里很好奇對方是什麼意思。
“陳吉啊,你背後有東西,快跑快啊!”胡婕終于忍不住的喊了出來。
這下陳吉再也沒有心思去猜什麼了,猛的一個箭步沖了過來。轉過頭來一看,只見剛才自己站的位置上撲倒著一個穿著黑色大風衣的人,心里暗暗的慶幸︰幸虧跑的及時,不然真被他撲到了。
但是他是什麼人?
玄甲擺了一個要打架的姿勢︰“你起來!”
可是對方根本就听不見一樣,安靜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一直就在這里不曾動過。陳吉慌忙的去不遠處的一個柴堆里挑了一根很粗的木棒,然後走到風衣人面前,一棒狠狠的砸在他的頭上。對于這樣詭異的狀況,陳吉似乎不再願意多想,不必在意對方是人還是行尸,只要在不該出現的地方詭異的出現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死他。
受了陳吉一棒,對方這才慢慢察覺到一般,努力的撐起身體。陳吉見自己的一棒似乎沒起到多大的作用,還把對方弄醒了,身體也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直到對方抬起頭,陳吉他們才看清他的樣子︰臉色比月光還要蒼白,鼻子還在流著血,頭部剛剛受到打擊,也開始緩慢的流出血來,表情極度扭曲著,竟然還開口說話了︰“救...我。”然後就慢慢的朝他們爬去。
“你們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啊?”玄甲小和尚著急的想跑過去,被陳吉一把扯住了。
“小和尚,不能靠近他。他可能已經被病毒感染了,活不了多久的。”陳吉面無表情的說。而小和尚則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陳吉。
“我現在也跟你解釋不清楚,反正我們要小心這個人,他變異後會吃人的!”陳吉吐了一口唾沫,狠狠的說。
“什...什麼啊?吃吃人?”玄甲終于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退了兩步,十分著急的說︰“那,那我們該咋辦啊?”
“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死他,砍掉他的頭!”陳吉表情越發冷峻。
“不,不行,出家人慈悲為懷。怎麼能殺生?怎麼能殺人?不不可以的。”玄甲不停的搖著頭說。
“那我們都要被他吃掉,要是他沒吃完,我們也會變得跟他一樣,然後去吃更多的人!”
“啊?怎...怎麼會這樣?”
“沒時間跟你@鋁恕!背錄 俅尉倨鵒稅餱櫻 厴顯菔被鼓鼙懷浦 說耐凡亢鶯菰胰 幌攏 較隆隆南.....就像那次在胡婕家樓下的電梯口砍那個保安的頭一樣,只不過這次斧頭換成了木頭。
小和尚驚恐的閉上了眼楮,口中還念起了什麼經文。陳吉卻沒有顧及他的感受,依然揮動著木棒。一直砸到地上鮮血橫流,他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而地上的那個人,也徹底的不動了。
胡婕覺得有點奇怪,既然小和尚說慈悲為懷,為什麼不阻止陳吉的殺孽?
“走,我們走遠一點,我不能確定這東西死了沒有。”陳吉緊握著木棒,拉著胡婕就往他們暫住的房屋走去。小和尚又看了一眼一地鮮血,跟著他們跑去。
回到屋子里,胡婕插上門閂,一言不發的坐在床上。現在,她也開始擔心這個千年古寺的安危了。陳吉說的沒錯,這個風衣男子肯定是來拜佛的香客,受到了感染,又不敢對任何人說,只好找個地方偷偷的躲起來。然後就跑到了這個偏僻的院落里,直到被小和尚發現時,病毒可能已經在他體內慢慢發作,所以剛才他才會撲向陳吉。
陳吉看著小和尚,始終想問一個壓抑在心中很久了的問題,卻再次忍了下去,現在還不是時候問這種問題。微亮中,他盯著小和尚看,把小和尚弄的十分不好意思了。
“啊對了,小和尚,你怎麼現在才來啊?被子呢?”胡婕這才想起來,小和尚說要跟自己送被褥來的。可小和尚卻是兩手空空跑來的,而且還是十分著急的樣子。
玄甲小和尚正想說什麼,陳吉先說了︰“小和尚,你剛才在外邊問那個男人︰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干嘛要用你們啊?”
“啊啊,這正是我要說的。”小和尚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然後慢慢的說了起來。
小和尚送完齋飯之後,打算去議事廳的。可他路過大雄寶殿的時候,發現大殿的大門緊閉,室內卻有光,雖然不是很亮,但每天到這個時刻,寶殿都不會再有燭火的,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于是他忍不住的透過一個小洞眼,朝里面瞄了一眼,只是一瞟。發現室內竟然安安靜靜卻橫七豎八的躺著身穿各種服裝的人。本來是十分好奇里面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突然想到了師傅教導的一句話︰但凡好奇心不要太重。這才又想起了方丈大師在議事廳召集所有師兄弟的事情來。
“這些小鬼,去開會都不知道把寺院大門關上!”玄甲嘟囔的朝大門走去,一陣冷風吹來,他打了個激靈。在厚重的聲響中,寺院的兩扇大門終于重重的合在了一起。
之後,他就一個勁的往目的地跑去,可當他跑到大雄寶殿的一側時,又看見有很多人在地上躺著。這次他沒有想起師傅的話了,而是十分疑惑的走到一個老頭子的跟前,蹲下身子輕輕的問︰“老人家,您怎麼了?”過了一陣,他準備把這個左手被什麼東西咬斷一根指頭的老頭子背到某個屋子里休息一下,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他毫無意識的扭頭朝議事廳的方向看了一眼,正是這一眼救了他的小命。當時他已經要把老頭子扶起來了,卻又看見議事廳方向,有幾個人在打架。于是他立即就放下了老頭子,準備去勸架,想勸完架再把他們都喊過來幫忙抬。
撒腿就跑了過去。
少林寺有很多百年甚至千年的古樹的,這些大樹讓人們乘涼的同時,也會讓夜晚越發的黑暗。盡管今晚的月亮還算明亮,可是眼前卻只有稀稀拉拉的月光點綴著樹與樹之間的空隙。由于黑暗,小和尚放慢了腳步,可等他走近看清時,卻嚇的兩腿發軟。
兩個人撲倒了另外一個人,並且在他身上胡亂的撕咬。被咬的人發出鑽人耳膜的喊叫,並胡亂的掙扎著。小和尚從未見過這種架勢,一時不知道到底是該上去勸阻還是撒腿逃跑。可地上那個人的慘叫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可憐。于是小和尚又學起師傅的樣子,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他話音一出,那兩個人就像豺狼發現了新的獵物一樣轉頭盯著他。地上的那個人似乎也發現了不遠處的小和尚,他撕心裂肺的喊︰“和尚,救我,救我啊!”
兩人二話未說,起身就沖向小和尚。
小和尚再也顧不上念經,撒腿就跑,邊跑邊喊︰“師兄,救命啊。”
不得不說,練過功就是練過功的,小和尚一會就將他們甩了下去。見他們沒再追趕自己,小和尚站在遠處又慢慢的朝他們靠近,這次他說話了︰“二位施主還請自重,佛門重地還望不要撒野,不然我那些羅漢師兄知道了,可不得了。”
兩個站在月光下的“人”看了看遠處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又看了看小和尚,似乎在做決定一般,但是他們兩人互相之間又沒有說話,而是不約而同的又朝小和尚跑來。
借著月光,這些小和尚終于看清了他們的模樣,一個人的脖子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大片,血液已經干了;另一個的胸腔都被人掏空。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小和尚開始顫抖起來,邊跑邊喊︰“師傅,有妖怪來了啊。”
小和尚拼命的跑,再也顧不得地上躺著的那些人了。他甩開那些怪物之後,爬上了那棵原來每爬一次都要被師傅懲罰一次的大樹上,呼呼的喘著氣,已經是一頭大汗了,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累的。
陳吉打斷了玄甲小和尚的敘述,他臉色十分嚴肅的說︰“小和尚......”
小和尚胡亂的又打斷陳吉︰“哥哥啊,我還沒說完呢。”
“你不用說了,我都能猜得到。”陳吉的眉毛幾乎擰成一堆︰“小和尚,方丈大師召集所有人去議事廳開會?”
“是啊,你听我說完啊。”小和尚依然很著急的說。
“夠了!”陳吉大聲吼道︰“我只想知道,寺里的人是不是真的都去開會了?如果是,到底是什麼會議開這麼久,還不出來?”
胡婕終于明白當時陳吉擊殺那個風衣男人的時候,玄甲小和尚為什麼不加以勸阻了。在經歷過那些場面之後,小和尚作為出家人的信念已經開始動搖。
夜色已經開始不安寧,就在陳吉拋出那個令大家都很驚訝的問題之後,外邊又傳來了一個深沉的腳步聲。
“噓——”小和尚輕輕的把手指放在嘴邊。
那個腳步聲毫無懸念的直奔這個房間,已經開始暴躁的推著門。胡婕緊張的往黑暗深處躲了躲,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得很,這樣只是在尋求心理上的安慰罷了。
不用多想,肯定是剛才那個風衣男子,看來陳吉根本就沒弄死它。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再畏畏縮縮的躲下去已經是多余的了。見門板還算結實,諒它一時半會也進不來,陳吉干脆用正常的音量說話了,他拍了拍小和尚說︰“小玄甲,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是就此逃出少林寺還是去議事廳?”
玄甲低頭想了一會,又朝門口望去︰“我要去找我的師傅。”
陳吉應該猜到了這個答案,他叮囑道︰“你要小心,千萬不能被它們弄傷了,不然你也會成為那種怪物的。”
“我們現在怎麼辦?”玄甲一直盯著“砰砰”作響的門,覺得那道門並不能抵抗多久一般。
“要消滅這些怪物,最好的辦法就是砍掉它們的頭部。你知道哪里有刀嗎?”陳吉的這個問題其實真的只是隨口一問,他只是想提醒小和尚要注意。可沒想到小和尚跑到房間的一個角落里摸了摸,就將一把刀拿到了陳吉面前︰“只有一把了。”
陳吉有點吃驚,他的意識里,少林寺里應該不會有刀之類的武器,最多的應該是棍棒類武器。可他沒想到這里是柴房,堆柴火的地方,怎麼能沒有砍柴的刀?
這是一把很重的大砍柴刀,陳吉接過刀,拿在手上把玩了兩下。他突然想到,劈柴應該是用斧頭的,他本想再問問有沒有斧子。可一想,就連砍柴刀都這麼重,想必這里的斧子就更費力了。
“小和尚,這把刀太沉了,我拿不動。要不給你,你從窗戶悄悄爬出去,然後去砍了門外的怪物。怎麼樣?”陳吉又把刀遞還給小和尚了。
“不行啊,我不能殺生的。”小和尚依然義正嚴詞的拒絕了。
“他們已經不是人了,是怪物,是妖孽。降妖除魔也能叫殺生嗎?”陳吉有點生氣的說。
“可是,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小和尚搖著頭,退到床邊,刀在他手中垂到地上。
“妖魔鬼怪也也會變成人的樣子,它們變成人的樣子之後,照樣屠殺生靈。因為那些妖怪都變成了人的模樣,所以你佛家是不是就任由他們弄得生靈涂炭而置若罔聞?”陳吉一下說出了連自己也覺得文采很高的話來,但是他擔心小和尚未必听得懂,又加了一句︰“你們就可以不管了嗎?普渡眾生只是說說而已嗎?”
門外的家伙听見室內的談話,顯然已經急不可耐,一下比一下使勁的撞擊著木門。而小和尚還是低頭不語,這時胡婕從黑暗中走出來了,她摸了摸小和尚的光頭︰“小玄甲,我們已經沒有後路了。少林寺一破,我們就真的無處可逃了。你想想你的師傅和師兄弟,你要是想救他們,你就必須下了這個決心。門外的這個怪物,你可以不管,大哥哥也能殺死它的。但是,外邊還有很多很多,你光逃跑是救不了任何人的,難道你只想顧自己,誰都不管了嗎?”
小和尚這才慢慢的抬起頭︰“姐姐,你為什麼說我要救我的師傅和師兄弟啊?”
面對這樣的問題,胡婕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從陳吉說出那個疑問之後,胡婕的心里就想象出了一個場景,並且慢慢的相信了這個場景,只在她心里。可一旦被現實問出來,她其實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快說啊,我師傅他們到底出什麼事了,對不對啊?大姐姐,你說啊。”小和尚突然就哭了起來,弄得兩人更是不知所以了,他不停的搖晃著胡婕的手臂,不停的哭,和問。
“你多大歲數了?哭什麼哭?”陳吉上來就是一巴掌拍在小和尚的頭上,狠狠的說︰“也不怕老實告訴你,你的那些師兄弟們和你的師傅,在議事廳恐怕已經出事了。我們再不去救他們,就再也沒機會了。”陳吉在黑暗中紅著臉,對于撒謊他還不能駕輕就熟,他在殺死胡婕全家人的時候,也曾紅著臉騙過她。
但是陳吉心里沒底,萬一小和尚問,你怎麼知道的?那他還得再編一個像樣的謊言來圓這個謊。他在心里默默的說,對不起,我騙你也是為你好。
也許是師徒情深,也許是救師心切。玄甲小和尚並沒有多問什麼,而是擦干了眼淚,狠狠的拿起了砍柴刀,然後抬頭看著陳吉︰“是砍下頭就可以了嗎?”
這次,陳吉再沒說話,只是狠狠的點了點頭。
小和尚猛的打開門,電光火石之間,一顆人頭就滾到了陳吉的腳下。那個失去了頭部的身體依然還站立著,在月光下無窮無盡般的向門楣上噴著血。
一切發生的是如此干淨利落,陳吉瞪大了眼楮,驚的說不出話來。還是胡婕從後邊走上前,拉了一下他,他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哦,走,走吧。”
小和尚帶領著他們熟悉的走在黑暗中依然無比莊嚴神聖的寺院里。不時會有“人”發現他們後瘋狂的撲過來,卻一一倒在小和尚腳下,一路已經砍了無數的頭了。陳吉剛開始勸導小和尚,其實並沒有指望他能幫多大的忙,只是希望他不要拖後腿,希望他早點認清事實,然後帶路離開這里。可沒想到這個小和尚這麼厲害,動作極其利索,全部一刀斃命,人頭落地。
現在好了,陳吉什麼都不需要做,甚至連警戒都是多余,只需要跟在他身後就可以了。
前邊有一個小池塘,池塘里站著密密麻麻快要死去的荷葉。荷葉的不遠處有一座寬大的三層閣樓,小和尚舉起滴著血的柴刀指著閣樓說,就是那里了。
小和尚說完就要跑過去,被陳吉拉住了︰“小心一點總不會錯。”小和尚看著他,感激的點了點頭。三人就慢慢的朝那邊走去。每靠近一步,胡婕的心跳就加快一點,她心里一直有種不詳的預兆。現在只等這最後的謎底揭開了,她不由自主的拉緊了陳吉的手。陳吉回過頭來看著她,輕輕的說了聲︰“不要怕。”
然而,小和尚在離閣樓還有半百米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陳吉小聲的問。
“那里好像有動靜。”小和尚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亂草叢說,並慢慢的走向了草叢。
撥開草叢,三人皆大吃一驚,小和尚更是合不攏嘴了。他猛的蹲下去,摟著一個穿著袈裟的老者就哭了起來︰“師傅啊。”
“啊,是小玄甲啊。咳咳...咳...”師傅滿身是血,袈裟也被撕得七零八落。
“你先別哭,小玄甲。”師傅吃力的伸出手,在小和尚的頭上愛憐的撫摸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師傅不行了,玄甲啊,你趕緊去後山,咳咳...咳咳...後山...金鐘台...撞鐘...”
“師傅,師傅啊...你到底怎麼了啊?”玄甲緊緊的抱住了師傅,壓抑的哭著。
“快...咳咳...快啊。那里...議事廳...快撞鐘...快啊!”師傅驚恐的指了指閣樓的大致方向,終于無力的垂下了手。
“師——”玄甲愣住了,接著就嚎啕大哭,陳吉沖上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死命的捂著,並在他耳邊不停的警告︰“別哭,別哭,不然你師傅就白死了。我們快去撞鐘啊!”
雖然不知道師傅口中所說的撞鐘是什麼意思,但陳吉覺得至少能阻止小和尚的哭聲,管他什麼意思。
小和尚一口咬在陳吉的手臂上,而且是往死里咬。陳吉疼的一頭汗了,可他不敢出聲,依然咬著牙齒忍受著這撕裂般的痛。
過了許久,陳吉才感到咬在手臂上的力度已經慢慢的放松了,他這才張開嘴巴出了一口氣。小和尚扭過頭來,一臉淚水︰“大哥哥,謝謝你!”
“走吧,我們一起去後山撞鐘去。”陳吉強擠出一個笑容。
小和尚站了起來,沒說話。站了一會,他就一個人徑直朝閣樓方向走去。陳吉跑上去拉著他,問他這是去後山的路嗎?小和尚搖了搖頭說,一字一咬牙︰“我要去為我師傅報仇!”
陳吉不知道怎麼勸阻小和尚了,滿心憂慮的看了看胡婕,又看了看已經朝閣樓走去的小和尚,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胡婕,我們也去吧。”
議事廳里漆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他們不知道這里發生過什麼事情,只能去揣度,但不管怎麼揣度,結局總是那麼的恐怖和悲慘。
推開門,月光也跟著小玄甲一起闖進了議事廳。他想看見的師兄弟們都在這里了,他們都參差不齊卻又整整齊齊的站在一尊佛像前,好像對這尊佛像十分感興趣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議事廳,一直以來這些小輩師兄弟們不都是在蒲團上打坐,听各大師傅商議嗎?今次怎麼都改站著了?而且,那些大師傅們呢?都先走了嗎?
滿頭疑問,可這時卻容不得你多加思考了。發現大門被打開之後,上百個師兄弟一起無比整齊的朝玄甲望了過來。
而他還懵懂不知的哭喪著臉說︰“師兄啊,你們說話啊。”
......
天,已經微微發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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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5-2014 06: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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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游輪慢慢的調轉了船頭,震撼的一面逐漸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碼頭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終于不可抑制的發生了騷亂,原本就算不上有秩序的海岸隨著幾艘巨大的游輪調轉了方向而顯得更加慌亂了。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人群發生騷亂,情況還不見得很糟糕。
那些停留在遠處或是近處的行尸,紛紛的回望。也許是游輪的汽笛聲驚擾到它們,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反正不管怎樣,它們已經一群群的聚集在了安檢通道內最後一道鐵絲網跟前,在如此眾多的行尸面前,鐵絲網就像是一片弱不禁風的小葉子,隨時都會被突破。
何秀龍愣住了,他本想听朱世琛的答案。可等他看見海岸上的景象後,突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雖然這一幕他在上船之前就已經想象到了,可他真的不想看見。如果這一切一定要發生,他只希望在等到游輪離開這里之後。
是的,人群中最終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嚎叫聲,此起彼伏。
鐵絲網完成了它們最後的使命,默默的被進攻者推倒並踐踏在了生硬的瀝青路面上。隨後,大批大批的行尸,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人們。
一個小孩“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何秀龍扭頭一看,是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她的母親正慌忙的用手捂著她的眼楮,想阻止這場浩劫在小女孩心中留下烙印,可惜遲了一點。小女孩在哭完後問她母親︰“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嗎媽媽?我想爸爸了。”然後就緊緊的抱著母親。
母親看了看遠處,回應女兒一個沉重的擁抱,很堅定的說︰“寶貝別怕,我們會回來的!會找到爸爸的。”
“嗯。”小女孩伏在媽媽的肩膀上點了點頭,卻依然是一臉的淚水。
母親抱起小女孩朝艙內走去,她不想再讓女兒看到這些。然而,不看並不代表不存在。
人擠人的情況更加嚴重了。那些悲傷絕望的人群,或許是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一般,朝著大海跳了下去。或淹死,或是葬身魚腹,或許還幻想著能有某個水手能丟一根繩索......但是不管怎樣也比變成活死人強。
大規模的尸群終于和人群撞在了一起,除了驚慌之外,人們臉上寫的最多的還有悲傷。但是悲傷之後,就如同在省城的時候一樣,人們因絕望和悲傷,憤怒了!
不斷有人被撲倒,不斷有人跳進大海。還有人向尸群發起反攻了,但結果都是毫無懸念的相似,而這時天空中又出現了無數的直升飛機,在直升機打下來的無數光柱中,慘景越發明顯了。
可以想象,那些直升機是為何而來。可是直升機卻並沒有開一槍一彈,而是在千萬人頭頂上不停的盤旋著。像是一只饑餓的禿鷲,正在等待獵物的死去。
“救救我們吧。”人們向著天空吶喊,“把我孩子帶出去吧。”無數的聲音匯聚成一片嘈雜的海洋,有的人舉著孩子,希望飛機能發發善心。也有人不哭不喊,只是默默的跪在地上向上天祈禱。
如果真的有神仙,如果神仙此刻正目睹這場浩劫,想必會對人類說這樣一句話吧︰自作孽不可活。
“你說,為什麼來上海?”何秀龍望著遠處無數因踩踏而死的人,臉色凝重。他覺得,以自己對朱世琛的了解,他不是一個思想跳躍很大的人。但是在大舅家的時候,他突然說要來上海,真的只是因為他覺得海上才是最安全的嗎?可是,在漫長的海岸線上,港口城市不計其數,為什麼偏偏是上海?
“我也不想對你有什麼隱瞞了,也沒必要隱瞞你。”朱世琛一轉身,背靠海岸的方向︰“是隊長要我找到你之後來上海的。隊長說,軍營恐怕是守不住了,要我找到你就帶你來上海,然後聯系軍方。”他望著何秀龍,冷風吹在濕漉漉的衣服上,不禁打了個冷顫。
“沒有了?隊長還說了什麼?”何秀龍問。
“嘿,龍哥,我的龍爺。別折磨我了行不行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隊長只是要我到了這里聯系軍隊,就這麼簡單。至于別的,我真不知道啊。我求你了,別他媽一天到晚覺得我要害你一樣行不?龍爺爺!”朱世琛苦著臉,轉而沖著何秀龍抱拳作揖,異常憤怒的咆哮道。
“上海...”何秀龍還想說什麼,可是被朱世琛暴躁的打斷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就一句話,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老子立馬跳下去。老子不願跟你一條船!”
“我信你,我信你!別跳下去啊。”何秀龍也背對著漸漸遠去的海岸,臉上強擠出一抹笑︰“大家都凍壞了,進船艙找件衣服換上吧。”話未落音,岸邊就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然後爆炸聲就沒斷過。
不去想那種慘烈了,也不看那場相似的漫天大火了。何秀龍閉上了眼楮,和他們三人一起走進了船艙。
一到室內,頓時溫暖無比。中央空調把室內的溫度調節到了人體最舒服的刻度上。四人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始觀察起來。真是一艘無比巨大的游輪啊,何秀龍一直以來都覺得航空母艦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船,可是再對比一下這艘,個頭似乎有航母幾個大。上下二十多層,他們一行走了半天才下到十七層。
黃立臉色也紅潤起來,靠在一個房間的門口不願走了。大家都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是何秀龍說不行。因為廣播說了好幾遍了,船長要求所有人都到游輪的一至五層集合,好統一分配房間。
“請大家迅速集合......”廣播又響起溫柔的女聲。
這一次,大家非常響應號召,都加快了腳步。是啊,比起那些留在岸上的人們船上的人已經十分幸運了,怎麼能不服從安排呢?
隨著映入眼簾的布景逐漸豐富起來,何秀龍才發現加勒比號游輪不僅大,而且十分豪華。長廊上鋪著紅地毯,大廳里金碧輝煌。各種油畫、水晶吊燈、鮮花、壁紙等等組成了一個和外邊截然不同的世界。
輕柔的鋼琴曲縈繞耳畔,穿插在各處的工作人員忙前忙後。而一切服務人員正把一筐筐食物用推車運往各處,分發給船上的難民。
是的,曾經能上這艘船的人或是社會名流,或是有錢人;而今卻只能稱之為難民了,世道變得很徹底。
“要不是發生這樣的危機,恐怕我一輩子都到不了這艘船上啊。”何秀龍嘲笑自己般的說。朱美跟在他身旁,接過話去︰“那也不一定哦,其實也要不了多少錢的。”
“一定的,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不喜歡這樣的地方,太浮夸了。”何秀龍笑著看了看她。
一路上都跟在後邊沒再說話的朱世琛突然跟了上來,指著一架鋼琴說︰“他還有心情彈鋼琴嗎?”何秀龍看了看,只是笑著搖了搖頭︰“那不關我們的事。”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那麼,我就來說說關乎我們事情的事吧。”朱世琛打了個響指說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反正不管怎麼樣,下去再說吧。”何秀龍又加快了腳步。
“哎,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朱世琛不滿的說。
在朱美的建議下,大家終于找到了電梯,來到了五樓。電梯還沒打開門,就听見了如同岸邊一般嘈雜的聲音。電梯門一開,大家才發現這里和上邊的場景完全是兩個世界。
這里到處都是垃圾,到處都是人,人們密密麻麻的坐在地上。而船長似乎也為了能多裝一點人,特意把這整個五層都改裝了一般。整層所有的東西都被拆除,騰出了一個極大的場地。
“這怕是有上萬人了。”朱世琛充滿擔憂的說︰“五層,至少有五萬人啊。”說到這他看著何秀龍,“你說,五萬人,房間怎麼分吧?”
前邊實在無法插足了,何秀龍索性就在電梯口的旁邊坐了下來︰“這些都不是我們要擔心的事情,一會看看那個傳說中的船長怎麼安排吧。老朱啊,你就放下心來吧,即便沒有房間,能上的來這艘船已經很不錯了。”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喊我琛哥,你這混蛋!”朱世琛黑著臉坐到何秀龍旁邊。朱美一笑,坐在了另一邊。
幾人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忽然電梯門開了,走出來幾個人,把電梯旁邊的人往外邊趕。盡管心存不滿,但大家還是遵照他們的意思,不停的往外擠著。不一會,就有一個十來見方的空間被擠出來了。
船長終于出現了,他是一個年老的外國人,留著大白胡子,穿著一套藍白相間的制服,嘴里叼著一個大煙斗,顯得十分神氣。在幾個人的攙扶下,船長登上旋梯走到高處一個小平台上,又上去幾個人在忙碌著什麼。
“請大家安靜。”船長用十分生疏的普通話對著話筒說。遠處的大屏幕上立即顯現出他威風八面的神態。只見他又不慌不忙的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大片煙霧後,才繼續開口︰“鄙人是加勒比號游輪的船長,這次我們的目的地是台灣,希望大家能遵守船上的制度。”說到這,他開始不滿的朝四周看了看,皺起了眉頭。
只見人們依舊我行我素,似乎對他的講話沒有絲毫的興趣,都在該干嘛干嘛。
“那麼,接下來請我們的安全人員為我們分配樓層和房間。”老船長說完這句話就慢慢的走下來了,但是當他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似乎忘記了什麼一樣,站在門口不動了。又呼出一片白煙,老船長轉過身來,目光在人群里搜索著,突然眼楮一亮。
一直繃著臉的船長,這時終于在臉頰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他走到朱世琛跟前,伸出大手︰“你好,請問你是軍人嗎?我對貴國的軍人充滿的崇敬。”
朱世琛一時莫名其妙︰“是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NO,NO,NO。”老船長叼著煙斗笑了起來,用更加蹩腳的中文陰陽怪氣般的說︰“朋友,歡迎你來到加勒比號。我想請你做我的私人顧問,行嗎朋友?”
“這,這,......”朱世琛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軍裝,怪不得這個老家伙要自己做他的什麼狗屁顧問,可軍隊教育他,只能服從上級的指揮。怎麼能做別人的私人保鏢呢?不行,絕對不行。
不得不說,外國人就是直接,想要什麼就說直接說,不會拐彎抹角︰“你考慮一下吧。現在這種情況,哪里都不安全了。如果你能答應,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單獨的臥室。”
听到這里,何秀龍看了看濕漉漉的朱美,又扭過頭來看了看朱世琛,然後輕輕的踫了一下他的後背。朱世琛會過意來,也許他是想討好一下身後那個家伙︰“行,那我要一間大一點的房間。”然後往前走了一步,指著另外的幾個人,對船長說︰“他們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也是軍人嗎?”船長兩眼放光。但立刻就被何秀龍的話澆了個透心涼︰“哦,我們不是軍人,我們是他老鄉。”
“老鄉?”船長有點不能理解了。
這時,黃立跳了出來︰“船長先生,我也願意為您效勞,雖然我不是軍人,但是我也可以幫您跑跑腿。”
“跑跑腿?”船長被弄的一愣一愣的,好在身邊有個翻譯,很快就弄明白是什麼意思了。船長笑著說︰“好的好的,只要他願意,我沒有意見。還沒請教這位軍人的大名?”
“朱世琛。”
“琛,歡迎你加入加勒比號團隊。”船長再次伸出來大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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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5-2014 07: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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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没有让他们失望,甚至可以用惊喜来形容。
这是一个位于十二层的豪华海景套房,里面有浴室、一大一小两个卧室和一个不小的客厅。在打开门的那一刻,朱美兴奋的几乎跳起来,立马就跑了进去,在大卧室的衣柜里找着什么。黄立也“哇噢”了一声,跟着冲了进去。
高个子外籍服务生在把他们三个带到房间后,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句什么英语之后就离开了。何秀龙并没有走进这间豪华套房,而是转身走到旋梯处又看了一眼楼下。在他的心中,舒适的环境不是最重要的。他想到了那些还在冰冷的底舱中受苦的人们,那些老人和小孩。可他却无能为力,也只能同情一下,他并不能改变什么。即便这艘船由他来分配,即便船上人人都分到了一个舒适的房间。那么,留在岸上的那些人呢?或者说,留在大陆上的人们呢?自己还是救不了他们。
他也从未想过要当救世主,因为从来就没有救世主。
如果说能改变什么的话,他也只能努力的活着,说不定将来某一天国家真的能扭转乾坤。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在去上海的路上,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的基因匹配度只有百分之九十三而不是百分之百?如果真的达到百分之百,那这场危机就算过去了。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
天不天意的,他并不知道,也不想去纠结。但是让他无法释怀的是,自己要怎么去找这个基因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想到这里就令他苦闷不已。
朱世琛并没有一起来,而是跟着船长去熟悉这艘船去了。这样也好,至少一路上能知道船上的最新消息。虽然船长一早就说了,目的地是台湾,但现在也只能跟着去了。那是一个排斥着所有大陆军队的地方,也是一个能令任何大陆军人热血沸腾的地方。
但是,作为军队的一份子,一个人再怎么热血沸腾的登陆台湾,好像生还的几率比九死一生还要小无数倍。
是两个?
那也没啥区别。
虽然登船的人都是经过几道关卡检查过的,但也不能说是万无一失。那么台湾当局为什么会接纳这么多难民呢?人道主义?显然太过于单薄。
所有的船只都是去台湾吗?何秀龙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怎么可能?要真是那样,台湾的下场也比病毒爆发好不了多少。
“换件衣服吧。”朱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跟前,手里拿着一件外套,低着头轻轻的说。何秀龙转身接过了外套,脸色终于舒展开来:“谢谢你了,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不用换了。”
“那你去洗个热水澡吧,黄立马上就洗好了。”朱美依然低着头,这个日本女人似乎特别的害羞。
回头又望了一眼大海,何秀龙叹了一口气,走进房间打开了挂在墙壁上的大屏幕电视机后,一下就躺在了沙发上。朱美立即就把他拉起来了:“你衣服还是湿的,起来,起来啊。”然后非要他去洗澡换衣服,她说衣柜里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衣服,随便你穿哪一件,但是就是不能穿湿的。
“黄先生,你把老朱的背包放哪去了?”何秀龙见黄立披着浴巾走了出来,于是问道。
“哦,龙哥,我把背包放在那个小房间里。都打湿了,还有用吗?”黄立一边使劲的擦着头发一边指着小卧室说。
“哦,别乱动那些东西,很危险的。还有炸弹。”何秀龙走进了浴室还不忘提醒他一句。在关上门的一刻,只见黄立惊得跳了起来:“妈呀,怎么不早说啊,有炸弹!”
何秀龙嘴角微微上翘,关上了门。
三两下就脱光了衣服,走进了大浴缸。顿时,一股温暖传遍全身。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洗一次澡了啊?是啊,应该是说从来就没这么爽的泡过一次澡。
浴缸底部不断的有热水冒出来,而在水线处则有一个出水口,不断的有水流出去,如此循环着。热气升腾,何秀龙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就将自己漫进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很久了吧,何秀龙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弄醒了。他愣了半秒才回过神来:“谁呀?”
“龙爷爷,你该不会是死在浴室了吧?”门外传来朱世琛的叫骂声:“喊你老半天了,再不开门我就要撞门了。既然您还活着,那就赶紧把门开开。”
何秀龙走出浴缸,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进来,一时尴尬的不知是喊他们拿衣服来还是继续穿地上的那些脏衣服。
“龙哥,门开开,我帮衣服拿进来。”外边又传来朱美的声音,这个女人就是这么无微不至,何秀龙心里一阵感动,说:“朱美啊,你把衣服给老朱,让他给我。”
“哦,好。”
门一开,他本是想把衣服拿进来,可没想到朱世琛一闪就进来了,并且还笑着说:“哎哟,还害羞起来了?在部队的时候,你哪我没见过?”
何秀龙也懒得跟他计较,一手接过衣服,边穿边问:“这么着急,你又不撒尿,是有什么事吗?”
朱世琛这才慢慢的收起一脸笑容:“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有屁就快点放,别磨磨唧唧了。”何秀龙系好皮带后停止了动作,看着对方说。
“刚刚接到台湾方面的信息,停止接受难民。”
“什么?”何秀龙披上一件衬衣,听到这句话后停止了扣纽扣的动作。或许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突然变成现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那,那我们去哪?”
“还不知道,船长他们正在研究海图。”朱世琛走到浴缸边上,用手摸了摸热气腾腾的水:“你还蛮会享受的啊。”
何秀龙迅速的穿上了最后一件衣服:“去太远的地方不大现实,食物支撑不了那么久。”
“没错,船上的食物只够维持三天。三天之后,要是再找不到地点,悲剧就要重演了。”朱世琛说完就整个人倒进了浴缸,把何秀龙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倒进浴缸后立马说:“这样的话,洗澡和洗衣服同步进行了,哈哈哈。”
“可以要求在台湾的码头补给吗?他们为什么终止接收难民啊?”何秀龙问。
“龙哥哥,这些都不是你操心的问题,船长和他那帮大副正在研究呢。”朱世琛在热水中浸泡了一会,开始慢慢的脱衣服了:“你该不会是想看洗澡吧?”
何秀龙瞅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等那小子洗完澡出来之后,何秀龙才知道。原来上海方向的大大小小船只几天之前就开始向各个地方运送难民,而台湾方面一早答应接收六十万难民,可后来难民的数量没有控制好,竟然突破八十万了,所以才紧急停止的。这也怨不得人家,要是再这么增加下去,可能就没完没了了。
八十万人被集中安置在台南的两个港口城市。
而其他的船只,则运载着不计其数的百姓,驶向了无数个方向。有的是东南亚,更多的是去了中国大陆其他港口。
跟在加勒比号游轮后边的,还有同样庞大的五艘游轮。这一队游轮都是属于同一个公司的,跑完这一趟航程,就应该打道回国了。
“你还知道什么?”朱世琛也忘记带衣服,他裹着一条白色浴巾,一屁股坐在何秀龙身边,却并没回答。
“我再也不去想怎么办了。”朱世琛伸了个懒腰,露出疲惫的神态:“因为我发现,不管我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办法。”
“怎么突然这么悲观啊你?”何秀龙起身走进了大卧室的衣柜跟前,翻找着衣服。不一会手里就胡乱的拿着一堆衣服走了过来,往他身上一扔:“穿上再说。”
他挑了挑,然后就穿起衣服来:“我也试图联系东海舰队。我在甲板上都看见现代级了,就在这艘船的旁边。我拼命的喊,拼命的招手。可就是没人理我。船上笑着跟我说,那是你们的海军在执行护航任务,不会理你的。”说到这,他停下来了,一双眼不知是因为被热水浸泡过还是真的过于激动而显得通红:“我只是想把东西交给他们啊。”
“你这个蠢货,难道你不知道去指挥舱用无线电传呼吗?”何秀龙说。
“我也想过,不过船长应该不会同意的。”朱世琛声音越来越轻。
“是吗?他不同意你就算了吗?哈哈,老朱啊,这不像是你啊。”何秀龙笑了起来,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送食物过来啊?琛哥。”
“这种事别喊琛哥,还是喊老朱吧,我也不知道。”
刚穿好衣服,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朱美跑去开门一看,是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船上的安保人员。他们跟朱美打过招呼之后,就进来了。
“琛哥,船长要你立刻去九号甲板看看。”其中一个胖子用生硬但还算的上流利的普通话说。
虽然很不爽对方这样的语气和态度,但想想,或许外国人都是这么直接吧。何秀龙仿佛也听出了他们话里带着很强势的态度,拍着朱世琛的肩膀叮嘱:“凡是要小心点。还有,别跟船长对着干。”
“我他妈又不是两岁小孩。”朱世琛走到那两人跟前,说:“是出什么事了吗?”
“好像是,”另一个瘦瘦的男子开口了,他应该是南亚人,依然用令人着急的中文说:“九号甲板上有个中国籍男子,带着一个大皮囊......”
“蠢货,”胖子打断了他:“是一个大皮箱。”
朱世琛无比着急的吼了起来:“别管是皮箱还是皮囊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皮囊里装着一个已经死掉的小男孩,船长要你去处理一下。”瘦男子抢着说。
“已经死了的小男孩?”何秀龙插了一句,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涌上心头。
这次是胖子抢过话头:“别听他的,那男孩根本就没死,还会动。”然后他又指着瘦男人骂:“你这个蠢货!”
四人的心立即就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这两个笨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天生后知后觉?朱世琛吼了一句“带路”他俩就跑了出去。本来何秀龙也想跟着一起去的,可被朱世琛坏笑着阻止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然后看了黄立一眼:“黄先生,你不是要帮我跑跑腿的吗?机会终于来了,快走!”
“哦,哦。”黄立不知是兴奋还是惊慌,慢慢的走到门口,就被朱世琛一把拉住往外跑去。
“老朱,小心点啊。”
第六十三章 黑皮箱里的死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神情紧张的坐在一个黑色皮箱上。船上的工作人员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在分配房间念到他名字的时候简单的问了他几句,诸如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之类的,却并没有打开箱子看。
因为在这些工作人员看来,他们都是通过军方的检查了的,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已经是第三次运载难民去台湾了,也就是第一次检查的十分严格,后来见人数实在太多了,就没再检查了。
所以说惯性思维是最害人的东西。
他们把这个男人安排到九号甲板的某个房间里,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六个老少不一的男子。当工作人员离开后,其他六个人都有气无力的躺在了各自的小床铺上。这是一间七八平米的小房间,可是经过改造后,却能容纳七个人。
再说形象一点,就像是火车的卧铺,左右上中下三层。还有一个床铺实在没地方放了,于是就架在了门的上边,不影响开关门就行,而那个拖着大皮箱的中年男人就在门上方的那个床铺上。
他开始试图把皮箱也弄到床位上去,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看了看旁边的人们,想想还是算了。没喊他们帮忙,于是就把皮箱竖起来放在门的后边,这才爬上床位躺了下来。
起初人们也并未发现异常,只是觉得这个中年男子一直阴沉着脸,挺古怪的。但是这种时刻谁又不是阴沉着脸呢?谁还高兴的起来?所以也就没在意这些,大家也相安无事。过了不久,睡在下铺的一个年轻人实在忍不住的冲那个中年男子说了一句:“大叔,你这是防贼呢?你放心吧,即便你箱子里装的是金条,我们也没人会偷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守财。”
中年男子望了下边的这个年轻人一眼,挤出一丝笑容:“哦,没事,没事。我就是怕我的小狗跑出来吓到你们。”
“切——”年轻人一抬手,然后就蜷起身体转过身去睡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大家都睡着了。是啊,这段时间太累了,谁都没休息好。年轻人也不例外,他正在做着美梦。梦里有人在拍打着什么东西,而且是越来越响。
终于,年轻人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只见那个大叔站在箱子旁边不断的拍打着箱子。他很恼怒,本来想大吼几句的,然而他却发现箱子里有血正在慢慢的流出来。年轻人吓到了,他不敢吱声了,万一这个古怪的大叔是个变态杀人犯可怎么办啊?
于是他故意弄出很大的动响,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就要醒来了。
果然,中年人慌张的把箱子挡在了身后。年轻人假装要上厕所,于是就匆匆的跑出去了。一出门,他就四处寻找工作人员,然后比划了半天,告诉他们房间里的事情。
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船长的指挥舱。于是就派那一胖一瘦两个会一点中文的安保人员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把他俩带到了房间,然后说:“就是这了,你们进去看看吧,我是不想进去的了。怕看见恶心的玩意。”
一胖一瘦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瘦子推开门进去了,接着胖子也进去了。
和年轻人描述的一样,这个中年男子看见安保人员来了,显得十分的紧张,死命的护着那个箱子。胖子瞅准一个机会一下就死死的抱住了他,然后冲瘦子说:“你快把箱子拖出来看看。”
那个带血的皮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打开的,箱子里的东西却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继而夺门而去。
是一个衣着很漂亮的小男孩,可男孩的头却被白色的绷带绑的严严实实的,而且在嘴的部位还在慢慢的沁出血来。瘦子也吓坏了,跑了出去。而胖子这时才松开了中年人,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中年人也不说话,只是哭着跑到箱子跟前,一把盖上了箱子,然后就趴在箱子上不停的哭。胖子本打算会船长那里报告的,可临走前他又忍不住的看了箱子一眼,发现箱子竟然在动。
没错,胖子没有看花眼,他的确是看见箱子在动。而且胖子可以肯定,肯定是箱子里的孩子在挣扎。他头皮一麻,立刻走出了房间,出门后立即就把这道门给锁死了。
后边的事情朱世琛都知道了。
“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就把你丢到大海里去喂鱼。”朱世琛坐在一个床位上,翘着腿对中年男人说。房间里就他们五个人。黄立很想表现一般,推开一直护着箱子的中年人,然后朝着箱子狠狠的踢了一脚。中年人大嚎着扑上来说:“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这是我儿子。我三十九岁才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你们不能这样!”
胖子和瘦子两人并排站在门口,默不作声。
朱世琛也不吱声,而是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外国牌子的烟,点上了一支。见大家都不做声,黄立急了,他想再次推开中年人夺过箱子,可这一次他没有成功,中年人就像是长在了箱子上一样一动不动。
“你让开。”朱世琛用眼睛扫了扫黄立,然后瞪着中年人说:“大叔,你这么个宝贝儿子,干嘛要关在箱子里?”
中年人不说话。
“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把箱子打开。不然我可真的要动粗了,你想想,你一个人能挡住我们四个人吗?”
中年人没说话。
“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中年人还是没说话,但是这次他像是发了疯一样扑向了朱世琛。黄立吓的闪到了一边,而那两个安保人员也吃了一惊。然而,令他们更吃惊的是,中年男人像是撞在了一根强力的弹簧上一样,一下飞了出去,撞在对面的床铺上,然后摔到地上,口中竟然吐出血来。
朱世琛冷冷的站起来,把烟头丢在地上,看着黄立说:“打开看看。”
接着,箱子就被打开了。
但是不能确定一定就是个男孩,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衣服确实很漂亮,从衣着上来判断,应该不是女孩。看来胖子说的没错,可他却没看清楚啊。
这个孩子双手的手腕和双脚的小腿已经被人砍掉了,箱子打开后,他的小手臂无力的挥动着衣袖,像是要起来一般。小孩的嘴部还在流着血......
朱世琛勃然大怒:“你对孩子做了什么?”
中年男人慢慢的爬了起来,竟然笑着说:“你,你们看见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黄立鼓起勇气走到他跟前左右开弓,给他来了两个大嘴巴:“你还是人吗?”
“哼哼...我不是人...哈哈哈...”中年人仰头大声的笑了起来,吓的黄立又往后退了几步。
“带走,把他绑起来,交给船长发落。”朱世琛本想直接将这个疯子丢进大海里,但一想这是船长的地盘,自己最好别自作主张,还是交给他来定夺比较合适。于是冲那两个安保人员一挥手,他们就挤了过来争着绑人。
朱世琛带着黄立出去后,客厅里只剩下何秀龙和朱美了。何秀龙突然觉得很尴尬,想躲进房间里睡一会,却被朱美给喊住了。
气氛有点怪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泡完澡的原因,何秀龙的脸颊热乎乎的。他不敢看着朱美,就走到大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海景。——这个时间,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
朱美一走到他身边,顿时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又扰得他一阵心慌。他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就等着她先说吧,反正是她先喊我的,何秀龙心里想。
可朱美就只是喊了他一声,然后走到他身边,却什么都不说。他感觉到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眼看着身体已经有点颤抖了,于是他终于想到说什么了:“哎,对了。我刚才在浴室里睡了很久吗?”他扭头看了朱美一眼说。
朱美微微一笑:“也没多久,大概二十多分钟吧。”
“哦,那孙子那样说,我还以为我睡了很久呢。”何秀龙也笑了笑,目光又回到了漆黑的海面上。
“孙子?”朱美有点不懂了,一本正经的问:“他是你孙子吗?”
“哈哈哈哈。”何秀龙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嗯嗯,是的。”弄的朱美也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又是十分尴尬的沉默。
“龙哥啊。”朱美轻轻的喊了一声。何秀龙心跳急加速,他不敢再看朱美了。如果此刻朱美看见他的脸,会发现他的脸颊已经涨的像交通路口的红灯了。
“嗯?”他轻轻的应了一下。
“你看着我。”朱美呼吸也变的急促了,突然鼓足了勇气说。
“啊啊?看...看,看你?”何秀龙依然望着深邃的黑暗,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已经僵硬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如果此时有行尸来攻击他,目测:没有活路!
“龙哥啊,你看着我啊。”朱美有点嗔怒了。
何秀龙几乎要休克了,猛的一转身,朝大卧室走去:“对不起啊朱美,我晕。”
朱美秀眉紧蹙:“你回来,你晕什么啊晕!”
“我...我晕船啊。”何秀龙终于找到一个自己看来十分合理的理由,长舒了一口气的走进卧室。一走进卧室才发现自己的脸热得几乎可以用来烫大饼了。他在茶几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猛的跳到床上,躺着抽了起来。
他以为这样就摆脱了朱美,可他错了。
朱美推门而入。
这时他才正儿八经的看清了她的样子。一身黑白相间的丝质睡袍,半湿半干的头发,雪白的肌肤,还有那撩人心魄的香味......何秀龙忘记了抽烟,呼吸一口比一口重,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哎,朱美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他动了动身子,想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可还不等他说完,朱美就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
“朱美啊,不行的,我今晚太......太......”何秀龙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别的词语了,可朱美并不理会,而是随手关掉了床头灯。
“你的心跳好快啊......”第六十三章 黑皮箱里的死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神情紧张的坐在一个黑色皮箱上。船上的工作人员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在分配房间念到他名字的时候简单的问了他几句,诸如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之类的,却并没有打开箱子看。
因为在这些工作人员看来,他们都是通过军方的检查了的,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已经是第三次运载难民去台湾了,也就是第一次检查的十分严格,后来见人数实在太多了,就没再检查了。
所以说惯性思维是最害人的东西。
他们把这个男人安排到九号甲板的某个房间里,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六个老少不一的男子。当工作人员离开后,其他六个人都有气无力的躺在了各自的小床铺上。这是一间七八平米的小房间,可是经过改造后,却能容纳七个人。
再说形象一点,就像是火车的卧铺,左右上中下三层。还有一个床铺实在没地方放了,于是就架在了门的上边,不影响开关门就行,而那个拖着大皮箱的中年男人就在门上方的那个床铺上。
他开始试图把皮箱也弄到床位上去,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看了看旁边的人们,想想还是算了。没喊他们帮忙,于是就把皮箱竖起来放在门的后边,这才爬上床位躺了下来。
起初人们也并未发现异常,只是觉得这个中年男子一直阴沉着脸,挺古怪的。但是这种时刻谁又不是阴沉着脸呢?谁还高兴的起来?所以也就没在意这些,大家也相安无事。过了不久,睡在下铺的一个年轻人实在忍不住的冲那个中年男子说了一句:“大叔,你这是防贼呢?你放心吧,即便你箱子里装的是金条,我们也没人会偷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守财。”
中年男子望了下边的这个年轻人一眼,挤出一丝笑容:“哦,没事,没事。我就是怕我的小狗跑出来吓到你们。”
“切——”年轻人一抬手,然后就蜷起身体转过身去睡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大家都睡着了。是啊,这段时间太累了,谁都没休息好。年轻人也不例外,他正在做着美梦。梦里有人在拍打着什么东西,而且是越来越响。
终于,年轻人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只见那个大叔站在箱子旁边不断的拍打着箱子。他很恼怒,本来想大吼几句的,然而他却发现箱子里有血正在慢慢的流出来。年轻人吓到了,他不敢吱声了,万一这个古怪的大叔是个变态杀人犯可怎么办啊?
于是他故意弄出很大的动响,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就要醒来了。
果然,中年人慌张的把箱子挡在了身后。年轻人假装要上厕所,于是就匆匆的跑出去了。一出门,他就四处寻找工作人员,然后比划了半天,告诉他们房间里的事情。
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船长的指挥舱。于是就派那一胖一瘦两个会一点中文的安保人员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把他俩带到了房间,然后说:“就是这了,你们进去看看吧,我是不想进去的了。怕看见恶心的玩意。”
一胖一瘦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瘦子推开门进去了,接着胖子也进去了。
和年轻人描述的一样,这个中年男子看见安保人员来了,显得十分的紧张,死命的护着那个箱子。胖子瞅准一个机会一下就死死的抱住了他,然后冲瘦子说:“你快把箱子拖出来看看。”
那个带血的皮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打开的,箱子里的东西却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继而夺门而去。
是一个衣着很漂亮的小男孩,可男孩的头却被白色的绷带绑的严严实实的,而且在嘴的部位还在慢慢的沁出血来。瘦子也吓坏了,跑了出去。而胖子这时才松开了中年人,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中年人也不说话,只是哭着跑到箱子跟前,一把盖上了箱子,然后就趴在箱子上不停的哭。胖子本打算会船长那里报告的,可临走前他又忍不住的看了箱子一眼,发现箱子竟然在动。
没错,胖子没有看花眼,他的确是看见箱子在动。而且胖子可以肯定,肯定是箱子里的孩子在挣扎。他头皮一麻,立刻走出了房间,出门后立即就把这道门给锁死了。
后边的事情朱世琛都知道了。
“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就把你丢到大海里去喂鱼。”朱世琛坐在一个床位上,翘着腿对中年男人说。房间里就他们五个人。黄立很想表现一般,推开一直护着箱子的中年人,然后朝着箱子狠狠的踢了一脚。中年人大嚎着扑上来说:“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这是我儿子。我三十九岁才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你们不能这样!”
胖子和瘦子两人并排站在门口,默不作声。
朱世琛也不吱声,而是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外国牌子的烟,点上了一支。见大家都不做声,黄立急了,他想再次推开中年人夺过箱子,可这一次他没有成功,中年人就像是长在了箱子上一样一动不动。
“你让开。”朱世琛用眼睛扫了扫黄立,然后瞪着中年人说:“大叔,你这么个宝贝儿子,干嘛要关在箱子里?”
中年人不说话。
“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把箱子打开。不然我可真的要动粗了,你想想,你一个人能挡住我们四个人吗?”
中年人没说话。
“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中年人还是没说话,但是这次他像是发了疯一样扑向了朱世琛。黄立吓的闪到了一边,而那两个安保人员也吃了一惊。然而,令他们更吃惊的是,中年男人像是撞在了一根强力的弹簧上一样,一下飞了出去,撞在对面的床铺上,然后摔到地上,口中竟然吐出血来。
朱世琛冷冷的站起来,把烟头丢在地上,看着黄立说:“打开看看。”
接着,箱子就被打开了。
但是不能确定一定就是个男孩,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衣服确实很漂亮,从衣着上来判断,应该不是女孩。看来胖子说的没错,可他却没看清楚啊。
这个孩子双手的手腕和双脚的小腿已经被人砍掉了,箱子打开后,他的小手臂无力的挥动着衣袖,像是要起来一般。小孩的嘴部还在流着血......
朱世琛勃然大怒:“你对孩子做了什么?”
中年男人慢慢的爬了起来,竟然笑着说:“你,你们看见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黄立鼓起勇气走到他跟前左右开弓,给他来了两个大嘴巴:“你还是人吗?”
“哼哼...我不是人...哈哈哈...”中年人仰头大声的笑了起来,吓的黄立又往后退了几步。
“带走,把他绑起来,交给船长发落。”朱世琛本想直接将这个疯子丢进大海里,但一想这是船长的地盘,自己最好别自作主张,还是交给他来定夺比较合适。于是冲那两个安保人员一挥手,他们就挤了过来争着绑人。
朱世琛带着黄立出去后,客厅里只剩下何秀龙和朱美了。何秀龙突然觉得很尴尬,想躲进房间里睡一会,却被朱美给喊住了。
气氛有点怪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泡完澡的原因,何秀龙的脸颊热乎乎的。他不敢看着朱美,就走到大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海景。——这个时间,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
朱美一走到他身边,顿时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又扰得他一阵心慌。他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就等着她先说吧,反正是她先喊我的,何秀龙心里想。
可朱美就只是喊了他一声,然后走到他身边,却什么都不说。他感觉到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眼看着身体已经有点颤抖了,于是他终于想到说什么了:“哎,对了。我刚才在浴室里睡了很久吗?”他扭头看了朱美一眼说。
朱美微微一笑:“也没多久,大概二十多分钟吧。”
“哦,那孙子那样说,我还以为我睡了很久呢。”何秀龙也笑了笑,目光又回到了漆黑的海面上。
“孙子?”朱美有点不懂了,一本正经的问:“他是你孙子吗?”
“哈哈哈哈。”何秀龙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嗯嗯,是的。”弄的朱美也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又是十分尴尬的沉默。
“龙哥啊。”朱美轻轻的喊了一声。何秀龙心跳急加速,他不敢再看朱美了。如果此刻朱美看见他的脸,会发现他的脸颊已经涨的像交通路口的红灯了。
“嗯?”他轻轻的应了一下。
“你看着我。”朱美呼吸也变的急促了,突然鼓足了勇气说。
“啊啊?看...看,看你?”何秀龙依然望着深邃的黑暗,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已经僵硬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如果此时有行尸来攻击他,目测:没有活路!
“龙哥啊,你看着我啊。”朱美有点嗔怒了。
何秀龙几乎要休克了,猛的一转身,朝大卧室走去:“对不起啊朱美,我晕。”
朱美秀眉紧蹙:“你回来,你晕什么啊晕!”
“我...我晕船啊。”何秀龙终于找到一个自己看来十分合理的理由,长舒了一口气的走进卧室。一走进卧室才发现自己的脸热得几乎可以用来烫大饼了。他在茶几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猛的跳到床上,躺着抽了起来。
他以为这样就摆脱了朱美,可他错了。
朱美推门而入。
这时他才正儿八经的看清了她的样子。一身黑白相间的丝质睡袍,半湿半干的头发,雪白的肌肤,还有那撩人心魄的香味......何秀龙忘记了抽烟,呼吸一口比一口重,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哎,朱美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他动了动身子,想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可还不等他说完,朱美就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
“朱美啊,不行的,我今晚太......太......”何秀龙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别的词语了,可朱美并不理会,而是随手关掉了床头灯。
“你的心跳好快啊......”第六十三章 黑皮箱里的死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神情紧张的坐在一个黑色皮箱上。船上的工作人员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在分配房间念到他名字的时候简单的问了他几句,诸如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之类的,却并没有打开箱子看。
因为在这些工作人员看来,他们都是通过军方的检查了的,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已经是第三次运载难民去台湾了,也就是第一次检查的十分严格,后来见人数实在太多了,就没再检查了。
所以说惯性思维是最害人的东西。
他们把这个男人安排到九号甲板的某个房间里,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六个老少不一的男子。当工作人员离开后,其他六个人都有气无力的躺在了各自的小床铺上。这是一间七八平米的小房间,可是经过改造后,却能容纳七个人。
再说形象一点,就像是火车的卧铺,左右上中下三层。还有一个床铺实在没地方放了,于是就架在了门的上边,不影响开关门就行,而那个拖着大皮箱的中年男人就在门上方的那个床铺上。
他开始试图把皮箱也弄到床位上去,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看了看旁边的人们,想想还是算了。没喊他们帮忙,于是就把皮箱竖起来放在门的后边,这才爬上床位躺了下来。
起初人们也并未发现异常,只是觉得这个中年男子一直阴沉着脸,挺古怪的。但是这种时刻谁又不是阴沉着脸呢?谁还高兴的起来?所以也就没在意这些,大家也相安无事。过了不久,睡在下铺的一个年轻人实在忍不住的冲那个中年男子说了一句:“大叔,你这是防贼呢?你放心吧,即便你箱子里装的是金条,我们也没人会偷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守财。”
中年男子望了下边的这个年轻人一眼,挤出一丝笑容:“哦,没事,没事。我就是怕我的小狗跑出来吓到你们。”
“切——”年轻人一抬手,然后就蜷起身体转过身去睡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大家都睡着了。是啊,这段时间太累了,谁都没休息好。年轻人也不例外,他正在做着美梦。梦里有人在拍打着什么东西,而且是越来越响。
终于,年轻人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只见那个大叔站在箱子旁边不断的拍打着箱子。他很恼怒,本来想大吼几句的,然而他却发现箱子里有血正在慢慢的流出来。年轻人吓到了,他不敢吱声了,万一这个古怪的大叔是个变态杀人犯可怎么办啊?
于是他故意弄出很大的动响,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就要醒来了。
果然,中年人慌张的把箱子挡在了身后。年轻人假装要上厕所,于是就匆匆的跑出去了。一出门,他就四处寻找工作人员,然后比划了半天,告诉他们房间里的事情。
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船长的指挥舱。于是就派那一胖一瘦两个会一点中文的安保人员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把他俩带到了房间,然后说:“就是这了,你们进去看看吧,我是不想进去的了。怕看见恶心的玩意。”
一胖一瘦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瘦子推开门进去了,接着胖子也进去了。
和年轻人描述的一样,这个中年男子看见安保人员来了,显得十分的紧张,死命的护着那个箱子。胖子瞅准一个机会一下就死死的抱住了他,然后冲瘦子说:“你快把箱子拖出来看看。”
那个带血的皮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打开的,箱子里的东西却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继而夺门而去。
是一个衣着很漂亮的小男孩,可男孩的头却被白色的绷带绑的严严实实的,而且在嘴的部位还在慢慢的沁出血来。瘦子也吓坏了,跑了出去。而胖子这时才松开了中年人,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中年人也不说话,只是哭着跑到箱子跟前,一把盖上了箱子,然后就趴在箱子上不停的哭。胖子本打算会船长那里报告的,可临走前他又忍不住的看了箱子一眼,发现箱子竟然在动。
没错,胖子没有看花眼,他的确是看见箱子在动。而且胖子可以肯定,肯定是箱子里的孩子在挣扎。他头皮一麻,立刻走出了房间,出门后立即就把这道门给锁死了。
后边的事情朱世琛都知道了。
“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就把你丢到大海里去喂鱼。”朱世琛坐在一个床位上,翘着腿对中年男人说。房间里就他们五个人。黄立很想表现一般,推开一直护着箱子的中年人,然后朝着箱子狠狠的踢了一脚。中年人大嚎着扑上来说:“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这是我儿子。我三十九岁才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你们不能这样!”
胖子和瘦子两人并排站在门口,默不作声。
朱世琛也不吱声,而是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外国牌子的烟,点上了一支。见大家都不做声,黄立急了,他想再次推开中年人夺过箱子,可这一次他没有成功,中年人就像是长在了箱子上一样一动不动。
“你让开。”朱世琛用眼睛扫了扫黄立,然后瞪着中年人说:“大叔,你这么个宝贝儿子,干嘛要关在箱子里?”
中年人不说话。
“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把箱子打开。不然我可真的要动粗了,你想想,你一个人能挡住我们四个人吗?”
中年人没说话。
“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中年人还是没说话,但是这次他像是发了疯一样扑向了朱世琛。黄立吓的闪到了一边,而那两个安保人员也吃了一惊。然而,令他们更吃惊的是,中年男人像是撞在了一根强力的弹簧上一样,一下飞了出去,撞在对面的床铺上,然后摔到地上,口中竟然吐出血来。
朱世琛冷冷的站起来,把烟头丢在地上,看着黄立说:“打开看看。”
接着,箱子就被打开了。
但是不能确定一定就是个男孩,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衣服确实很漂亮,从衣着上来判断,应该不是女孩。看来胖子说的没错,可他却没看清楚啊。
这个孩子双手的手腕和双脚的小腿已经被人砍掉了,箱子打开后,他的小手臂无力的挥动着衣袖,像是要起来一般。小孩的嘴部还在流着血......
朱世琛勃然大怒:“你对孩子做了什么?”
中年男人慢慢的爬了起来,竟然笑着说:“你,你们看见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黄立鼓起勇气走到他跟前左右开弓,给他来了两个大嘴巴:“你还是人吗?”
“哼哼...我不是人...哈哈哈...”中年人仰头大声的笑了起来,吓的黄立又往后退了几步。
“带走,把他绑起来,交给船长发落。”朱世琛本想直接将这个疯子丢进大海里,但一想这是船长的地盘,自己最好别自作主张,还是交给他来定夺比较合适。于是冲那两个安保人员一挥手,他们就挤了过来争着绑人。
朱世琛带着黄立出去后,客厅里只剩下何秀龙和朱美了。何秀龙突然觉得很尴尬,想躲进房间里睡一会,却被朱美给喊住了。
气氛有点怪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泡完澡的原因,何秀龙的脸颊热乎乎的。他不敢看着朱美,就走到大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海景。——这个时间,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
朱美一走到他身边,顿时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又扰得他一阵心慌。他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就等着她先说吧,反正是她先喊我的,何秀龙心里想。
可朱美就只是喊了他一声,然后走到他身边,却什么都不说。他感觉到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眼看着身体已经有点颤抖了,于是他终于想到说什么了:“哎,对了。我刚才在浴室里睡了很久吗?”他扭头看了朱美一眼说。
朱美微微一笑:“也没多久,大概二十多分钟吧。”
“哦,那孙子那样说,我还以为我睡了很久呢。”何秀龙也笑了笑,目光又回到了漆黑的海面上。
“孙子?”朱美有点不懂了,一本正经的问:“他是你孙子吗?”
“哈哈哈哈。”何秀龙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嗯嗯,是的。”弄的朱美也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又是十分尴尬的沉默。
“龙哥啊。”朱美轻轻的喊了一声。何秀龙心跳急加速,他不敢再看朱美了。如果此刻朱美看见他的脸,会发现他的脸颊已经涨的像交通路口的红灯了。
“嗯?”他轻轻的应了一下。
“你看着我。”朱美呼吸也变的急促了,突然鼓足了勇气说。
“啊啊?看...看,看你?”何秀龙依然望着深邃的黑暗,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已经僵硬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如果此时有行尸来攻击他,目测:没有活路!
“龙哥啊,你看着我啊。”朱美有点嗔怒了。
何秀龙几乎要休克了,猛的一转身,朝大卧室走去:“对不起啊朱美,我晕。”
朱美秀眉紧蹙:“你回来,你晕什么啊晕!”
“我...我晕船啊。”何秀龙终于找到一个自己看来十分合理的理由,长舒了一口气的走进卧室。一走进卧室才发现自己的脸热得几乎可以用来烫大饼了。他在茶几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猛的跳到床上,躺着抽了起来。
他以为这样就摆脱了朱美,可他错了。
朱美推门而入。
这时他才正儿八经的看清了她的样子。一身黑白相间的丝质睡袍,半湿半干的头发,雪白的肌肤,还有那撩人心魄的香味......何秀龙忘记了抽烟,呼吸一口比一口重,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哎,朱美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他动了动身子,想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可还不等他说完,朱美就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
“朱美啊,不行的,我今晚太......太......”何秀龙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别的词语了,可朱美并不理会,而是随手关掉了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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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5-2014 07: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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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变冷,也许就快下雪了。
这是一年之中最难熬的时刻,好在出去搜集食物的队伍陆陆续续的回来,并带回了不少物资。所谓的物资,也不过是一些油料和弹药之类的东西。最紧缺的食品现在已经找不到,毕竟危机已经发生了十几年,那些存货早早就被搜刮一空。
关于离园的食品问题,父亲很有先见之明。他很多年前就开始让离园的人们播种和养殖一些鸡鸭,本来只是用来缓解一下食物危机的,最后却发展成了自给自足。
食物虽然勉强能够支撑人们活下去,但是却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吃饱。所以,人们永远的话题总是吃的。然而,药品却是极其珍贵的物资了。除了十分必要的,绝大多数人已经多年没见过药品了。
可今天父亲却抱着一大堆药品,神色匆忙的走了。
很少见到他这样子,所以我决定悄悄的跟上去,一窥究竟。
父亲并不知道我在跟踪他,而他也丝毫没有戒备。也许是因为这里是离园,或许这个安全区在父亲心中,真的很安全吧。
他进了一栋三层楼的屋子里,那栋房子有个很大的地下室。原来一直是用来堆放食盐的地方,可自从上次父亲带回了一个南方的什么研究中心,这栋房子就成了那个研究中心的驻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之所以说冬天是一年之中最难熬的时刻,是因为寒冷。寒风就像一把小刀,一刀刀的割在人们的脸上或手上。由于缺少御寒的衣物,人们往往只能在最寒冷的时候挤在一起取暖。
我合起双手,重重的哈了一口气。
父亲还没有出来,我站在墙角扫视着那栋房子侧面的每一个窗口。很多窗口都是黑乎乎的,只有两三个是点着烛光,其中就有父亲的影子不是闪动在光影下。
趁着夜色的降临,我躲开了守卫的视线,偷偷的跑到那个窗口前,希望能听到什么。靠在窗口旁边,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一些他们的对话。
好像是一群人正在抢救一个人,父亲也着急的说:“一定要治好他!”
这个伤者竟然是父亲多年前认识的人,可由于风太大,我并没有听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而父亲说完那句话不久就离开了。
我这次跟踪父亲是想弄清楚几个书中的疑问的,并不打算在这个地方浪费太多时间。于是站直了身体,用力的搓了搓手朝正门走去,我要当面问他。
“何希?”大风中,父亲看见我了:“你怎么在这?”他走到我跟前。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大声的说。读了这本书之后,我对父亲年轻时候也有一些了解了,他年轻的时候还不是跟我一样,傻里傻气的。是的,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傻过。
“你一天到晚怎么有那么多问题啊?”父亲不悦了,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早就习以为常。
“父亲,只是书里的疑问。”我笑着说。
父亲朝远处的地下室,也就是我们的家走去:“书?”他停了半秒钟,随即又迈开了步子。
“是啊,你忘了吗?是陈伯给我的那本笔记啊。”我提醒道。
我跟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说了一个字:“哦。”
回到房间里,父亲脱下外套,挂在墙壁的衣钩上。然后十分难得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我。我本想把这本书递给他,让他看看,因为我把想问的问题都写在了书页上。可父亲轻轻的推回了我的书:“凡是多动动脑子,不要一遇到问题就跑来问我。”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或陈伯。”
“不是啊,父亲。因为书里没说,我才问你的。”我发觉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不再有那种惧怕感。
“那你问吧,你陈伯又不是专门写小说的,能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父亲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这次出奇的竟然给我倒了一杯。
我有点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杯子:“书中说,你有一次你打电话回特战队。就是你退伍之后去了省城,那次你打电话给特战队宿舍,为什么接电话的人说没有你这个人?”
父亲一口就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吐出一口气:“嗯,说明你观察力在慢慢变强。但是还不够,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仅仅只是发现了。还不够的!你要学会思考,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来问我。”
我也一口喝完了水,轻轻的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没有说话。
“何希,其实也很简单。”父亲站了起来,想了想说:“也许是军营来了救兵。我认为是一支和我们特战队一样精锐的特种部队。他们在控制了局面之后,就暂住在特战队宿舍里。就是这么简单,你为什么会想不到?”
我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也许?那就是说,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不知道。对吧?这一切你也是猜的,是吗?”
“有什么关系吗?现在他们全都死了,没人了。事实已经不重要了。”父亲又有点发怒了:“还有,以后像这样的破问题不要再来烦我了,我没时间陪你玩。听见了吗?”
我也站起身来:“嗯!”
父亲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大步的朝外边走去。他总是这么忙,总是喜欢给我一个大且深沉的背影。他的脚步声依旧是那么的铿锵有力,那么的坚毅。可这都不是我关心的,他只是回答了我第一个问题,还有好几个问题我都没搞清楚。
我知道,要是我慢慢的看下去,还是能搞清楚书中的一些疑问的,可我没那个耐心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现在就要去问陈伯。他已经跟我打了几次哈哈了,每次一问他,他总是避重就轻。
轻轻的推开陈伯的房门,他总是戴着一副破旧的眼镜坐在烛火下慢慢的翻着书页,或不停的写着什么。见我来了,他又摘下眼镜,笑呵呵的冲我说:“何希,又有什么事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你问你父亲去吧。”
我两步走了进去,把他给我的那本书放在他的写字台上:“我刚问了父亲了,他已经帮我解答了一个疑问。剩下的,他要我来问你。”
“哈哈。”陈伯笑着站了起来,拿起我的书就翻了起来:“看到哪里来了?”
“你告诉我,陈吉是谁?”我瞪着陈伯冷冷的问。
这次陈伯没有再表现出异常,而是轻轻的说:“其实,要是你再细心一点,应该不难发现陈吉就是我弟弟。”
果真是的!我早就应该猜到的,只是一直不敢肯定。但是后来呢?为什么离园没有陈吉这个人?陈吉现在在哪里?这才是关键问题。
陈伯听到后边的问题,就不愿再回答了。他把书放还回我手中:“何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不会那么的空虚无聊。”
“是啊,我是不空虚无聊了。可我不弄清真相,心急如焚啊,陈伯,你就告诉我吧。”我央求道。
“我不知道。你要是那么想知道,就问你胡姨去吧,她已经回来了。”陈伯说完又坐在写字台前,戴上眼镜看起书来:“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不用陈伯提醒我也知道胡姨回来了。胡姨几个月前带着一大批人去搜寻物资去了,要不然我早就去问她了。如果猜的没错,她应该就是胡婕。陈吉的女朋友,她一定知道陈吉去哪里了,或是出了什么事。
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了,冬雨打在身上格外的冰冷。我缩着身子冲进了雨中,向胡姨的房子跑去。我很想知道答案,但是这样问她,会不会不好呢?万一陈吉真的死了,那我这样去问她,岂不是在揭她的伤疤?想到这,我的步子又慢了起来。
她的房子就在眼前了,我站在门口思想剧烈的冲突着,任由雨点落在身上。胡姨还没有睡觉,房间内充满了烛光。
想想还是算了,反正慢慢看,最后还是会知道所有的答案。回去吧,别揭胡姨的伤口了。在离园,除了妈妈之外,恐怕就是胡姨对我最好了,我又怎么能这样对她?
我转身离去。
“陈希,你都来了不进来看看我吗?”屋子里传来胡姨的声音。
我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胡姨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口,笑呵呵的望着我:“来,让妈妈看看。”
“胡姨啊,我跟你说多少次了,我叫何希。不是陈希!”我一头钻进了胡姨的房间。
“你在我这就是我的儿子,就叫陈希。”胡姨关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一块饼干递给我:“妈妈给你带好吃的了。”
好吧,随便她怎么喊吧,反正也只是一个称呼。
“姨啊......”
“喊妈妈。”
“说实话,你有没有见过我妈妈啊?”我一边吃饼干一边问。
胡姨想了想,说:“见过。不过只见过一次,你妈妈还开车带我们逃跑呢。”
“你说的这次我知道,送你们回各自的家了。这些我知道了,后来还有见过吗?”我把最后一点饼干塞进嘴里,望着胡姨问。
“嗯——那就没见过了。”
一提起妈妈,心里难免就难过起来。但这次我没有任由思念泛滥了:“你知道陈吉去哪了吗?”我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胡姨是大人了,应该不会往心里去,对吗?
“陈吉?”胡姨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良久才说出让我大吃一惊的两个字来。
“死了。”
由不得你不相信,事实就摆在眼前。
在最后的时刻陈吉一把将小和尚扯了出来,并在胡婕的帮助下及时的关上了大门。任由小和尚不相信,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大殿里的师兄弟们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作为一种生物存在于这个议事大厅里。尽管有不少神佛,尽管这里是少林寺最隐秘的地方,病毒还是毫不留情的吞噬了这一切。
仅仅只会留下想思考的人,去冥想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对陈吉来说,他不需要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里。虽然天色已经慢慢亮了起来,可偌大的寺院,绝对是最大的难题。是的,他需要小和尚带路。
他和胡婕一起架着小和尚漫无目的的跑,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离这座大殿越远越好。玄甲还处于迷糊状态,师傅的死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打击了,现在他再也无法接受顷刻间失去所有的师兄弟这个事实。
走了好一会,见大殿里的和尚群并没有打破那道门,陈吉稍稍安了一下心,放下了玄甲小和尚。他气喘吁吁的说:“小和尚,你振作一点吧。你再这样,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胡婕看了陈吉一眼,轻轻的用手挨了一下他,意示他不要说了。
“小和尚,别哭了。现在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了,我们要振作起来。有一天,你要重建少林啊。”胡婕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光脑袋,轻轻的说。
小和尚抬起头,满脸是泪水:“重建?哼哼,就凭我吗?”
这时,大殿传来了打砸的混乱声,想必是那些尸群已经开始发狂了。三人同时朝那边望去,只见一个和尚已经从窗户跌了出来,滚到地上。
陈吉又猛的拉了一把小和尚:“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可小和尚还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过,此刻他看大殿的眼神似乎和刚才不一样了。那个跌落在地的和尚似乎也发现了远处有三个人在说话,慢慢的朝着这边摇摆了过来。
那走路的姿态,绝不是和尚应该有的,或者说,绝不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姿势。倒像是机器人,一走一颤的,十分离奇。不一会,又有一个从窗户上跌落下来......
“再不走就走不了啦!”胡婕终于也着急起来,突然,她似乎想到什么一样,用力的抓了抓小和尚的手:“小和尚,你忘记你师傅临死前交代你的话了吗?”
“啊?”小和尚顿时猛的抬起头望着胡婕。
“对啊,你师傅要你去后山撞钟啊。快快,我们一起去后山。”陈吉也急着插进一句话。
“可是后山是少林禁地,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的!”玄甲抓了抓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那些条条框框?再说是你师傅要你去的,不算违规的。”陈吉看了看已经不远的那个行尸和尚,又看了看它身后的第二头,举起手将刀递给了玄甲。小和尚在大殿里愣住的时候,这把柴刀掉在了地上,是陈吉拉他出来的时候顺手捡起来的。
可小和尚看着那个慢慢走来的“师兄”却并没有接住柴刀,而是慢慢往后退去。一边退一边说:“不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陈吉使劲的握住了刀柄,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尸体,他的头轻轻的向胡婕一歪,嘴角吐出两个字:“退后。”
紧紧的握着这把厚重的砍柴刀,陈吉对杀人,啊不,应该是杀尸,已经没有一丝心理障碍了,不管是什么谁,他都能不眨眼的看下对方的头。只是这一次,他有点哆嗦了。毕竟对方是一个少林和尚,即便变成了行尸,陈吉还是担心对方会不会保留着武功。那样一来,自己算是完了。
在心里嘀咕着的同时,行尸和尚已经晃到了眼前。只见它整个下巴都被生生扯下来,还在滴着血。而一条腥红无比的长舌头却像是被砍掉了头的蚯蚓,在空中胡乱的翻弹着。
它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或者说它并不知道危险是什么。
它再又往前走了一步,伸出双手准备扑向陈吉的时候,陈吉用尽全身力气一刀,横着朝它颈部砍去。其实陈吉是闭上眼睛砍出刀的,只感觉刀口先是接触到比较单薄的阻力,接着就是强烈的阻力,再接着,刀刃又悬空了。当然,这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
睁开眼睛一看,除了一颗人头外,还多了一只手,手腕。
哦不,不仅仅只是手腕,不远处又来了一头行尸,而在那头行尸的背后,则是越来越多的行尸,已经成群结队了,慢慢的朝这边走来。
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战果,陈吉瞪着小和尚大声的吼:“后山往哪里走?别磨蹭了!”
小和尚也许是被陈吉杀人的样子吓住了一般,竟然口吃起来:“这...这边。”
在经过师傅身边的时候,小和尚发现师傅好像动了一下,他本想再去看看师傅,可是被胡婕拉住了。两人都停下脚步,胡婕只是冲着他摇了摇头。
“走快点,它们就要追上来了。小和尚,你快点带路啊!”陈吉跑在了最前边,停下来看着后边两个人说。
“走吧,小和尚。它已经不是你师傅了,还是去完成你师傅最后的遗愿吧。”胡婕说完就朝陈吉跑了过去。小和尚只是望了望师傅的尸体,最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转身离去。
少林寺虽大,但是去后山的一路上倒也没遇见几个行尸。只有一两个可能是落单,也可能是在瞎逛的行尸在挡路,不过这些只是小儿科。对于这些速度缓慢的东西,陈吉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干净利落。
只是这进山的路,可真是要人命。又是无数的石阶组成的,仿佛整个寺院除了石阶就找不到别的东西来铺路了。陈吉喘着粗气扶着胡婕,慢慢的跟在小和尚身后。
全身已经汗湿透了,可这条石阶路似乎还没有到头的意思。陈吉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声说:“一想到待会还要从这里下来,我就真心不想上去了。”
胡婕笑了起来:“陈吉啊,一会下山,我还指望你背我呢。”
“啊?”
“你们快一点,马上就要到了。”远处传来小和尚的叫声。
在小和尚的搀扶下,陈吉他俩虚脱般的来到了山顶。小和尚也累的满头大汗,三人一到金钟台,便倒在了地上。谁也没发现这座金钟上并无钟捶,也就是撞钟的圆木,而且金钟上似乎有血迹。
小和尚休息了一会,就开始打坐了。
陈吉吃惊的望着小和尚:“你还有心情打坐?还不快撞......”他的“钟”字还没说出口,就发现了问题。于是他站了起来:“这怎么撞?”然后试探性的一拳打在大钟之上,大钟不动丝毫。
“不是,你师傅要你来这里撞钟,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陈吉这时才开始关注这个问题。是啊,撞了之后呢?撞完就下山?这有意义吗?
小和尚这时心如镜湖,淡淡的说:“师傅曾对我说过,这口钟一千多年来只响过一次。”
“什么意思?”陈吉不解的问。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师傅说那是为了救唐王,全寺差点遭遇灭顶之灾。这口钟在那最危险的时候响过一次,之后就再未响过。”小和尚突然变得悲伤起来:“我与二位施主缘分了尽于此。待我撞钟之后,会有人来救你们。”
“你?”陈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走到小和尚跟前:“你想怎么撞?”
小和尚一笑,站了起来。胡婕一把拉住他:“小和尚啊,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宿命如此,逃不掉的!”
“不行,你不能蛮干!”陈吉走到小和尚身边,紧紧的脱住了他。
要是小和尚死了,陈吉觉得自己很难从这里逃出去了,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小和尚这种愚蠢的行为。可他怎么挡得住小和尚呢?毕竟人家在寺院里长大,习武多年。
小和尚轻轻的挣扎了几下,然后警告道:“再不松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可陈吉还是死死的抱着小和尚不松。可小和尚突然一用力,轻而易举的就把陈吉摔了出去。
他就要往上撞的时候。胡婕大叫一声:“你住手!你要是真撞上去,我就死在这里!你们出家人都不顾别人死活吗?”
“施主,你别这样。”小和尚望着胡婕,一脸悲伤的说:“我不能拂去师傅的遗愿!”
“你站住,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割破自己的喉咙!”那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胡婕手里,此刻正被她架在肩膀上。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又是你们要拉我上山的,现在又这样。”小和尚着急的说。
陈吉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大喊一声:“我们要这样!”然后举起手里的石头,狠狠的砸在了钟壁上。
“噹——”浑厚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出来,给人无比庄严却又无比悲恸的感觉。
小和尚想上去阻止,却早就已经来不及了,他低下头,口中对陈吉说着什么。可陈吉没听清,钟声太大了,耳朵里塞满了“嗡嗡”的声音。
只见小和尚又平静的坐在地上,打起坐来。
待钟声消失之后,陈吉笑着和小和尚坐在了一起:“小和尚,你刚才不是说有人会来救我们吗?谁啊?”
小和尚双手合十,口中喃喃的念起经文。
“小和尚,你说话啊。我这样做,还不是不想你做傻事。”陈吉依旧嬉笑着说。
小和尚依然双手合十的念着经文,不久,他停了下来:“阿弥陀佛。”
“小和尚,玩够了没啊?”陈吉有点着急了。
小和尚看着陈吉,突然就笑了起来:“师傅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到底是什么啊?”
“真正的十八铜人阵!” 山风像一把巨大的扫把,把茂密的丛林扫的呜呜作响。扫在人身上,也微感疼痛。
当小和尚慢慢说出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剩下的就是两双不可思议的眼睛和两双不敢相信的耳朵了。
原来少林后山还有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寺院。进入此院的人基本上一生都不会再踏出院门半步,一心的潜心修炼,只为得道。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在隋末唐初,少林力挽狂澜救了李世民之后,差点遭到灭门之灾。幸得在关键时刻,高僧大义撞金钟,才使得十八罗汉第一次真正的被世人知道。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少林才化险为夷。
一切仿佛都是天意,少林救了李世民,间接来说也是拯救了天下苍生。此后,唐王御赐大片田地山林和金银财宝,寺院才得以飞速的扩大。正是由于少林寺扩大了很多倍,原本的那个隐秘寺院就此消失在绝大多数少林弟子的视线里,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以至于后世猜测不断,有人说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座庙宇。当然了,如果与不相信的人说这个,是很愚蠢的行为。也有人说,除了方丈大师以外,谁都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还有人说,就连方丈也未必知道具体的位置了,如若少林发生灾难,只需撞金钟即可。
世人的猜测总是五花八门且万万千千。
至于说少林寺院内也有十八铜人,或者叫十八罗汉,这些只存在纪念意义和象征意义,与隐秘山间里寺院中的十八罗汉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玄甲也不知道师傅知不知道那座神秘寺院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想一想,可能也不知道吧,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来撞金钟,直接去寺院喊他们不就可以了吗?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入那个神秘的寺院中修行呢?陈吉好奇的问了一句。胡婕立马掐了一下他说:“你是不是也好想进去修炼啊?”
小和尚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山,轻轻的说:“谢谢二位施主的救命之恩!玄甲永生不忘。”弄得陈吉和胡婕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说什么了。
现在该担心的问题是,那么厉害的一群人,这次到底能不能再次拯救少林?再次普渡众生?陈吉心里也没底,毕竟眼下的这场危机并不是靠人多或谁的武功有多高能够解决的。但是,至少能暂时化解当前的困局。少林寺内,连这个小和尚都这么厉害,就不要说那些师傅师叔了,更何况现在出场的是少林真正的镇山之宝!
“我们下去吧。”小和尚慢慢的向山下走去。身后的陈吉还在担心什么,可想了一下就放弃了,只说了一声“等等我们。”就拉着胡婕一道飞奔而去。
等到下到山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整个院落再也看不见一头站着的行尸,全部都被人杀死了。可是谁也没看见这些行尸是被谁杀死的。全部都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到处都是尸首分离的死尸,男的女的都有。
陈吉一直以为少林寺的武器只是一根木棍,今天他才知道,是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也只有在少林下定决心大开杀戒的时候,刀剑才会出现在武僧的手中。
而这种场面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的。
“小和尚,”陈吉轻轻的拉住了对方的手臂:“小和尚,你发现没有?我们在山下转了这么久,还是一个和尚都没看见。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说是后山里的那些罗汉杀光了这里的行尸,罗汉人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或许他们又回去了吧。”玄甲皱着眉头说。是啊,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要说看不见那些罗汉也罢,毕竟神秘了千年。但是地上竟没有一具少林本派弟子的尸体,这就很奇怪了。自己明明亲眼所见,那些师兄弟都变成了行尸的。
它们都去哪了?
“会不会去了议事厅?”陈吉忽然说:“你的那些师弟和师兄都在那边啊。”其实陈吉这句话只是随口说说的,因为自己都不太相信那些行尸和尚会原地不动。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知道呢?刚开始的时候,它们不就都在议事厅里齐刷刷的站着吗?
玄甲也想到了这点,于是看了看陈吉,轻声问:“哥哥,你能把刀给我吗?”陈吉笑眯眯的把刀递给他了,然后二人在小和尚的带领下再次踏上了通往议事厅的道路。
在离议事厅不远的草丛里,玄甲的师傅已经不见踪影。他们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猫着身体慢慢的靠近大厅。
这一次,大厅的门外挤满了人,都是曾经的少林弟子,而玄甲的师傅也在其中。从远处看,它此刻的样子和原来没什么区别,只是袈裟不再像原来那么整洁,只是姿态没有原来那么庄重。那些少林弟子也是一样,个个都高昂着脑袋,朝楼宇的顶层胡乱的抓着什么。
几百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
玄甲想动了一下,想冲上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可他还没起身就被陈吉死死的拉住了,陈吉小声说:“小和尚啊,你听我的。你现在要是出去,连变成僵尸的机会都没有啊。”
玄甲着急的转过头来说:“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陈吉一笑,然后指着一处草丛说:“我们悄悄的到那去,应该能够看清正面。”说完就爬了过去。
虽然这个草丛也不是最正面,但是视线却比刚才那里好多了。这一次,三人都看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十八个全身泛着金光的和尚在议事大厅的楼顶上或站、或躺着。都摆着很奇怪的姿势,就像是真的是大雄宝殿里的十八铜人佛像一样。
陈吉差点没叫出来:“啊?是金身吗?”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周星驰主演的某部电影桥段了。胡婕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说:“小声点。你电影看多了吧。那是金粉,你全身涂满后站在太阳底下也是这个效果。”陈吉笑了起来:“不行啊,我摆不出那样的姿势。”
那十八铜人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也并不感到稀奇。想象中的某个铜人头领会对着方丈大喊为什么的画面也没有出现,一切还是这般的庄严。十八个人只是保持着十八种不同的姿势,竟然真的可以一动不动。他们也许闭着眼睛,也许在看着楼下的这些弟子们。
玄甲说,师祖们在诵经。
但是陈吉却不以为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有什么作用啊?但是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的把脸贴在了地上。其实他在想,希望能有个人能从屋顶上掉下来,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想归想,事实上能发生的几率有多大呢?
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少林寺。”陈吉立马抬起头,看见正中间的那个人放弃了那种古怪的姿势,往前走了两步,用着极为低沉的嗓音,十分庄严的说:“众弟子听令!”
然而地面上的“少林弟子”们一听见他说话,显得更加狂躁不安,开始发出怪叫了,一百多人,那叫鬼哭神嚎。
楼上的人也许放弃了说下去的欲望,也许本身就只想说这几个字一般:“尘归尘,土归——土。”在他最后一个“土”字还没说出来的时候,身边的十七个人仿佛突然苏醒一般,纷纷从楼顶上滚落下去。
陈吉看的目瞪口呆,难道自己想像中的场景扩大了十七倍的发生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下楼来的十七个人瞬间叠成了一道人墙。
而最后一个人,当他“土”字说完的时候,亦从楼上纵身一跃。时间分秒不差,在人墙搭好的同时也落在了同伴们的肩膀上。
十八罗汉阵?
是的,真正的十八罗汉阵!
就在人墙搭好的同时,尸群就发了疯似的涌向了他们。玄甲紧紧的咬着牙齿,闭着眼睛低下了头,他不忍心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尸群的速度比早先快了很多,在挨上人墙的一刹那,人墙突然分裂。那分裂的速度显然不是这些尸群能比拟的,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已经呈扇形将它们半包围起来,并开始了杀戮。
血肉横分,尸首分离。
胡婕的胃里有什么在翻滚着,不是没见过砍杀,只是这一次场面太大,太血腥,她皱着眉头也底下头来。
“师傅——”玄甲再也忍不住地冲了出去,抬头喊了一声。而对面,依然站立着的,却只有十八个身影了。
“玄甲。”十八个人中有一个开口了,但大家分辨不出是哪一个,他们并不都是正面对着陈吉三人的。玄甲痛哭着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师祖啊。”
“玄甲啊,切莫悲伤。”虽然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但是这声音却依然是那么的浑厚庄严:“尘归尘,土归土。”
“大师祖,请指引弟子。”玄甲痛哭的磕着头。
“七情六欲,万物皆空。”换了一个声音,和刚才的声音差不多,只有丝毫的不同。
“玄甲啊,”又是第一次跟玄甲说话的声音:“封门护寺。”刚说完这句话,他们就一跃入楼,再跃入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如不是一地的尸体,没人会相信他们来过。陈吉也站了起来,他想问那些人是怎么知道小和尚名字的,可看到小和尚还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口中不断的重复几个字:“是!谨遵大师祖教诲。”想想还是不问了。
“这算哪门子教诲啊,你听得懂是什么意思吗?”陈吉小声的问了问身旁的胡婕,胡婕又瞪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走上前去扶起了小和尚。
小和尚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朝远方跑去,口中大喊:“快走啊,大师祖说封门护寺。”
陈吉脑袋不灵光的问:“啊?他们是要把我们关在这里面吗?”
胡婕捡起那把柴刀递给他:“你少废话,快走吧。”
其实小和尚早已经把大门关起来了,只是他可能太过于悲伤而忽略了那个细节。
而此时的少林寺门外已经人山人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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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5-2014 07: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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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底舱变故
一声汽笛响起,在这广袤的海面上显得那么的突兀。
何秀龙一个激灵,仿佛被人甩了一个耳光一般,突然头脑就清醒了。他推开朱美,说了声对不起,就径直下床走了出去,任由朱美用怨恨的眼神瞪着他。
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点燃了一根烟,心想着老朱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他想去房间把衣服穿上,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反正室内暖气很足。
抽完烟,他走进了小卧室。在小卧室里乱翻着,希望能找件衣服穿穿,可这个房间的衣柜是空的。这才放弃了出去找老朱他们的念头,一头倒在床上,拉上被子就呼呼的睡起觉来。
这一次,没有谁再刻意把他弄醒。等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客厅说话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一个多钟头。是朱世琛在说话。
“嘿,你觉不觉得那个老外大脑有点不清白啊?”朱世琛说。
“啊?哪个老外啊?”是黄立的声音。
“就是那个什么克劳次船长,”朱世琛一腔不满的说:“他怎么能把他们关起来啊?要我说,至少应该把那个尸变了的小孩丢海里去。”
“琛哥,我也这样觉得。是不是外国人都这么傻乎乎的啊?”黄立笑着说。
何秀龙起身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好像朱美说过,这个黄立曾经是个吸毒的,怎么也没见他毒瘾发作啊?难道是末世的惊吓把他的毒瘾给止住了?
“哎,龙爷,你醒了。醒了正好,我正有事情要跟你商量。来,坐这边。”朱世琛十分热情的看着何秀龙:“喂喂,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黄立转头向何秀龙看了过来。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处理的怎样?”何秀龙无精打采的坐到沙发上,抄起沙发上的一条毯子就披在了身上,继而看着老朱。
“没,还是那件事。只不过我把人带给那个船长之后,才发现老家伙竟然那么迂腐。”朱世琛狠狠的拍了一下沙发垫说:“关起来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我他妈最担心的就是出什么岔子。”
“关在哪?”何秀龙打了个哈欠说。
“底舱的一个房间。”黄立蹦出一句话来。
“有人看守吗?”
“船长派了两个保安在那盯着。”黄立继续说,突然又问了一句:“朱美呢?”
何秀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她在大卧室休息。”黄立没看见的是,他的脸已经通红的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就在沉默的片刻中,远方传来了汽笛声,朱世琛好像发现了什么,跑到窗台边往外看。原来是军舰发来的信号灯:护航舰队不能继续前行,将返航。
这下朱世琛就急了,口中不停的叨叨:“他们怎么能返航呢?”
何秀龙“哼”了一声站起来说:“你脑子也坏掉了吗?我们是要去哪啊?舰队能跟着一起去吗?”
朱世琛摸着脑袋说:“那也不能这么快就返航啊!”
何秀龙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膀:“忘记军人的身份,才有希望活下去。”
“不行,不行!这怎么么可以?”朱世琛瞪大眼睛望着他。
“或者深埋在心里,不然我们在那个地方是无法立足的。”
朱世琛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护航舰队调头离去,仿佛同时离去的还有他朱世琛的灵魂一般,像一个石头人狠狠的握着拳头,随时要砸谁一样。
“活下去才有希望。”何秀龙又推了推他,见他依然像一块大石头,于是生气的说:“你脑筋怎么也不转弯啊?你要是想追上他们,那你现在就跳下去,没准还能游到军舰上去。”说是这样说,其实还真担心这混小子一头撞碎玻璃,跳进海里,所以何秀龙身子往前挪了挪,挡在了朱世琛的正面。
“逃了这么久也没好好睡个觉,都去休息吧。”何秀龙朝黄立努力努嘴,黄立伸了个懒腰,起身走进了小卧室,不一会就传来了微小的呼噜声。
“你也去睡一会。”何秀龙皱着眉头瞪着他说。
朱世琛还在生闷气,对何秀龙的话不理不睬。
“你要是想不通啊,今晚就站在这里吧。”何秀龙朝窗外看了看,又嘲笑般的说:“你现在再跳海想追上舰队,可就真的有点难度咯。”
“你当我是猪吗?这不管什么时候跳下去,也不可能追的上啊。你真以为我会那么傻吗?”朱世琛恨恨的说:“我他妈是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联系舰队。”
“这也怪不得你。”
“我是想等到半夜,老家伙睡了之后再去指挥舱联系舰队的。”说到这,又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他妈没想到这一点啊!真真真真是猪脑袋!”他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拍自己的脑门。
广播忽然响了:通知,通知。东海风球正在快速接近中,预计六小时之后遭遇,请大家保持镇定,不要害怕。通知...通知...
要刮大风了?在海上要是刮起大风的话,那就说明有大浪。何秀龙朝沙发上栽倒下去:“趁风暴还没来,好好休息一下,不然到时候可有的累了。”
“哎哎,你睡这里,那我睡哪里啊?”朱世琛跑过来拉何秀龙:“你起来,进大屋睡去。老子特意跟你们制造机会,不能连沙发都不给我睡吧?”
“我说,你小子!你。”何秀龙想骂他几句,可一起身就看见朱美走了出来,不言不语的抱着一床被子走到沙发前:“你们进去睡吧,我睡沙发。”
两个男人你望我我望你......
又折腾了一阵,最后还是何秀龙和朱美睡在了一起,不过不是在大卧室,而是在沙发上。两个人呈“丁”字形睡着,你不挨我,我不挨你。而那间大卧室里的大床,则落在了朱世琛的手里。
关了灯,一切又陷入黑暗之中。
可能是因为刚才睡了一会,现在睡不着了。何秀龙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有神,他想到了那个老船长。这个人一定是个经验丰富的船长。
从刚才的广播就能发现。
一开始,发现九号甲板有异常情况的时候,这个舱室明明有广播系统,可船长却是派人亲自来传达消息的。这种做法无疑是正确的。要是在广播中说,势必会引起船上人们的极大不安。而发布风球信息,也是为了安抚大家,使人们早早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一想到这,何秀龙在心中不禁对老船长竖起了大拇指。可竖起大拇指的同时,又有点不安,到底是哪里有问题,自己一时又说不上。还有,这艘船到底去不去台湾?
算了,再想下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先眯一会吧。何秀龙翻了个身,深吸一口气准备睡觉的时候,又想到四个字:经验丰富。
是的,正是这几个字了。
经验丰富,也有可能是城府极深。何秀龙自觉没什么城府,与城府深的人打交道,还需要特别的留心啊。
“你还没睡着吗?”黑暗中朱美轻轻的用脚挨了挨何秀龙的腰。
“嗯,还没睡。不过已经很累了,睡吧。风暴马上就要来了呢。”何秀龙故意打了一个哈欠。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呼...呼...呼...”
“你别装了。”
“呼...呼...呼...”
“......”
何秀龙一开始只是装睡,可不知不觉中就真的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在到达台湾后,他们被台湾当局追捕。到处跑,最后被逼到了海边,几百个士兵围着他们四个人。一个当官的拿着大喇叭对他们大喊大叫着什么,听不清。梦就在这里被打断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朱美在沙发的一角蜷着身体,只盖了一条毯子。而原本属于她的被子,此刻正暖和的搭在自己身上。
“朱美啊。”何秀龙坐了起来,将被子搭在朱美身上,顿感到一阵凉意。
“我要走了。”朱世琛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你要去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
“底舱还是出状况了,那个该死的混蛋!”朱世琛已经走到门口。
“你等一会,我跟你一起去。”何秀龙慌急慌忙的找寻着衣服。朱世琛笑了一下:“别找了,你的衣服都在房间里。还有,你不要出去了,我一个人能对付。”说罢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手枪在眼前晃了晃:“放心吧。”
“琛,迅速支援底舱。”一个声音从朱世琛的腰部传出来,那是一部对讲机,对讲机里传来船长急切的呼声。
“立刻就到。”朱世琛放下手枪,摘下对讲机说。
何秀龙本想跟他说,要他防着船长一点。可他放下对讲机就拉开舱门冲了出去,连门都没带上。怎么这么心急啊?
“老朱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何秀龙追出船舱几步,大声的问。
“你把门关好。不是我敲门的话,千万不要出来。”朱世琛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跑去。
一阵海风吹来,何秀龙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凉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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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5-2014 02: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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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舱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靠猜测了。因为知道事情经过的人都已经死了,并又复活过来。朱世琛来到了底舱,几个保安正拿着枪在清理现场,他们向每一具尸体的头上再补一颗子弹。
一副画面渐渐的在朱世琛脑海里呈现出来。
那个中年男人带着他的“宝贝儿子”一起被关进了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作为一个绝望的父亲,他在不想失去儿子的情况下,主动的送给它咬了一口。然后他趁着还没尸变,就跟安全人员提什么要求,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出来了,而且变异了。
真是这样的吗?会不会还有别的可能?哎,先不管那么多了。
现在场面已经稳定了,似乎用不着再那么着急。他把手枪放回了口袋里,吐出一口气。借着不算很明亮的灯光,他的眼睛在地上搜索着什么。
对,那个始作俑者在哪里?
他开口问那些外国保安,可他们却与自己无法交流。
他翻开每一具尸体,努力的搜寻着。总希望能看见那个中年大叔的身影,可惜次次都失望了。他拿出对讲机说:“呼叫船长先生,听到请回答。”
“琛,怎么了?”不一会,对讲机里传来了船长僵硬的普通话。
“我想知道,这个底舱还通往哪里?”
“安全人员告诉我,事情已经搞定了。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一下了。”船长有点得意的说。
“不!事情还没搞定!”朱世琛对着对讲机大吼起来:“那个中年男人不知道去哪了,我们必须找到它。”
“噢,我的上帝呀,你说什么?”船长声音有点吃惊。
“船长先生,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我只想知道,这个底舱还能通往哪里?还有,请您立刻派人堵住底舱的所有出口。立即啊!”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船长也慌张起来,在对讲机的另一头大喊大叫的指挥着,没过多久又对着对讲机说:“琛,你还在吗?我忘了告诉你。你现在的任务是带着那几个该死的保安,慢慢的沿着底舱甲板搜索。这是一条最有嫌疑的路线,你要小心。”
“知道了。”朱世琛朝身后几个保安一挥手,他们就跟了上来,他们都戴着耳机,可能他们刚才已经得到了船长的命令吧。
“祝你好运。”船长低沉的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关掉了对讲机。
虽然语言上无法与他们交流,可作为游轮上的安全人员,肯定是经过一系列的训练的吧?朱世琛心里想着,或许他们能看懂手势,嗯,但愿如此。
他掏出枪,用手势命令这五个保安排成“一”字,分散开,慢慢往前推进。
谢天谢地,他们看得懂。
而他自己则是走在最前边,在他的潜意识中,只漏掉了一个行尸。这个错误的想法差点要了他的命。如果朱世琛再细心一点,他就会想一想,为什么船长要把中年男人关在底舱?
还有,底舱是不是就真的只关了他们“父子”两人呢?
很明显,不是。
越往里走,动静就越大。并不是外边的海风吹进来的“呼呼”声,而是很明显的杂乱声。在杂乱声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他能感觉到,后边几个人紧张的握着枪。
“老子只希望你们开枪别打中我就行了。”他口中藐视的说。
他慢慢的走向左边的一个舱室,透过小玻璃窗,看见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人。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血迹斑斑。并且,已经开始有人在慢慢爬起来,并不时的撞在墙壁上。
前边还有数不清的舱门,要是这种速度搜索下去,恐怕一整晚都搜不完。他要身后的几个安全人员来干掉这个舱室的所有行尸之后,就命令他们逐个房间的搜索下去。
对方惊讶的打出手语:“那你呢?”
朱世琛说:“我先进去,看看这里通往哪。”
打完手语他就一阵风的往里跑去。再也不顾身后不时响起的枪声,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年男人!
他忽略了一点,被中年男人咬伤之后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变成“中年男人”。
前边的嘈杂声已经越来越大,可能是一阵阵的枪声提前把它们都惊醒了。可朱世琛仍然懒得管,已经不停的往里跑。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已经不再响起枪声了。这个时候,他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早已没有了那五个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三三两两的死人,在一走一瘸的张望着,期待着什么一样。
前边是一条死路,这条路线到此为止。
稍微让朱世琛高兴一点的是,终于找到那个中年人了。它此刻正半蹲在最角落的一个舱门前吞噬着大肠之类的东西,它身下则是一具已经被吃的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尸体,还有几个同类趴在地上,似乎没吃饱一样,竟然在舔着地面上的血。
它最宝贵的黑皮箱,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的,中年男人生前以为人类抛弃了他,所以他在狭窄的空间中选择了抛弃人类。而他不知道,在他抛弃人类的同时,他一同抛弃的还有作为人类所拥有的一切亲情和感情。
其实没有人抛弃他,思想的狭隘,已经注定了他会以一个悲剧的结局了却残生。
他悄悄的走进一个稍微阴暗的地方,把对讲机音量调到了最小,然后打开开关说:“船长先生,我已经找到它了。您说的没错,正是在这条道的最里面。可是我现在被包围了,它竟然能挨个的咬伤每一个舱室里的人。”
船长对于朱世琛被尸群包围了的消息并不感到惊讶,反倒是对那个中年男人的下落比较有兴趣:“干得好,我的朋友,我真没看错人。”
“可是船长先生......”
“琛,那些人都是不听话的人,我授权你,可以将他们当作人盾,或者就地杀死。”船长似乎在笑眯眯的说:“我马上派人支援你,琛。愿上帝保佑你!”说完就关掉了对讲机。
朱世琛两眼发呆的看着手中再也不做声的对讲机,右手一用力,竟然把这玩意捏破了。心中大骂:上帝保佑你妈逼。
仔细的看了看周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行尸从各个舱室中陆续摇晃出来了。所幸的是,这并不是一条狭窄的通道,相反,还是一条宽大的通道。虽然算不上明亮,但至少路线是笔直的。可是,越来越多的障碍又再次打击了朱世琛心中燃起的求生之欲。
完了,这次死定了。
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绑在腿上的匕首,又看了看手枪。在这种场合,用枪恐怕未必有用刀安全吧。
能不能这样,先躲起来,躲进某个舱室里,然后等待救援?可是很快就否决了这个计划,因为每个舱室的门都只能从外边打开,在里面是打不开门的。似乎这个底舱天生就是一个监狱一般。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朱世琛急得满头大汗,一方面又期望船长的救援能快点抵达,另一方面又期待狠狠的教训船长。这是一条死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一直以为这条路还能通往哪里!
一滴水滴在了他的头上。
他抬头一看,头皮就炸开了。
一头行尸竟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身后,并慢慢的俯下身来。它的牙齿全露在外边,还在滴着唾液。嘴唇,甚至是脸皮已经被撕得不见踪影。
避让已经来不及了。
朱世琛顺势躺到地上,用双腿抵在行尸的胸腔上,然后慢慢的弯起双腿,猛的一蹬。行尸就被弹出去好几米,并毫无重心一般的砸在地上。
这一声重重的摔倒声,吸引了无数的行尸。
朱世琛从地上爬起来,轻轻的说了句:“现在不跑,就跑不了了!”然后就没命的往回跑去。那些漫无目的的行尸一下找到了新的食物,顿时显得格外狰狞,纷纷的向他走来。
一路上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已经不知道砍了多少行尸了,可前边还有更多。满身是血的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毫发无损的冲出去。但是没办法,只能往前杀出一条血路啊,否则就只能躲进某个舱室,或是被吃掉。
大概冲到一半的路程,前边就响起了枪声。船长的支援终于来了,朱世琛高兴的跳起来往前瞄,期望能够看见大批的救兵,可惜看不见。
枪声的出现,使得渐渐密集的尸群稍显单薄了些,一部分闻枪而去。可枪声只响了十几下,就再也没有了。朱世琛有点纳闷了,这时传来了一个微小的喊声:“老朱,你还活着吗?”
是何秀龙,亲人啊!
“我还活着,只有你一个人吗?”朱世琛再也不顾周围大量的行尸,高声的回应起来。
“你躲躲先,快点!这样你是冲不出来的。躲起来,瞅准机会就跑,记得!”
朱世琛转身冲进一个小舱室,用匕首夹在门缝中,使门不至于锁上,然后整个人用力的抵住门。
撞击力一下比一下猛烈,就在他几乎要抵挡不住的时候,外边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朱世琛嘴角上翘:“狗日的,偷我东西。”
爆炸声持续了一会,来自门外的压力也渐渐变小。而何秀龙的声音则是慢慢变大:“老朱,是死是活,就看这最后两个手雷了!”
之后,他猛的拉开门,几个行尸一下失去支撑,扑到在地上。踩在它们的背上,一步就冲了出去,然后用尽全力的往外跑。
砍倒了几个行尸,又跳过了几个不算很大的弹坑之后,他终于看清何秀龙了,一把冲上去抱住了他:“我的龙哥啊,你他妈真是我的救星!”
“别他妈废话了。这些手雷都是破片攻击,并不会杀死多少行尸的,它们马上又会爬起来。”看着一大片倒在地上抽搐的行尸,何秀龙推开了朱世琛的熊抱。
刚跑到底舱出口处,船长的救援到了。来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安,他们冲进去端起枪就是一阵乱扫。
奇怪的是,船长竟然也来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朱世琛:“琛,你真是好样的!”
接着,朱世琛就被两个保安带走了。何秀龙本想阻止,可船长笑着说:“朋友,不要着急。我们只是想检查一下他有没有被弄伤。这样对大家都好,尤其是船上五万难民。”
何秀龙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朱世琛在被带走的时候,背着双手悄悄做了几个手语动作。何秀龙大吃一惊,有一瞬间他想问问船长,毕竟关乎五万人的安危!可转念一想,既然老朱都没问,这事恐怕另有蹊跷,暂时还是不问。
但是危机刻不容缓啊,朱世琛是在说:黑箱子下落不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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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5-2014 02: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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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龙回到房间里,不安的等待老朱回来。他倒不是担心朱世琛有没有受伤,这一点他毫不担心。这点危险还不至于弄死这家伙。
可是那个黑皮箱,为什么朱世琛当时不跟船长说呢?到底是何用意?
难道说?
何秀龙猛的站起来,吓得坐在旁边的朱美尖叫了一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朱美关切的问。
何秀龙“嗯?”了一声,然后又慢慢坐下,他不想让朱美担心,于是撒谎:“那小子把两个小瓶子都带在身上,我担心他会弄掉啊。”
“哎,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呢。”朱美松了一口气说:“放心吧,他就是人死了也不会弄丢那瓶子的。”
何秀龙看着朱美笑了起来:“说的也对。朱美,你再去睡一会吧,台风就要来了,到时候可就睡不着了。”
话刚落音,就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朱世琛一脸愁容的走进来,坐在沙发上。何秀龙用胳膊碰了碰他说:“怎么回事?”
“妈的!把我当成怪物一样检查,反反复复的检查,要不是人在屋檐下,我早翻脸了!”
“我不是问这个,箱子的事情?”何秀龙看着他说。
“我当时把那个中年男人和黑皮箱一起交给了船长。后来他们就被关在了底舱啊,可是我把整个底舱的整个通道都找遍了,没看见那个皮箱。”朱世琛双手撑着头,低声喃喃:“会是谁拿走的?”
“你有没有亲眼看见那个男人和皮箱一起被关在底舱?”何秀龙问。
“那倒没有。”朱世琛抬起头:“当时是黄立跟着他们一起去的底舱。”
“他?”何秀龙看了看朱美,示意她去把黄立喊起来。
“早知道是这样,我一早就把他们都扔进大海,一了百了。”朱世琛后悔莫及的拍了拍脑袋,躺了下来。
黄立迷迷糊糊的走出来,说他当时没注意那么多,只知道在去底舱的路上,那个箱子还在一个保安的手中。至于说到底有没有一起放进去,那就不知道了。
何秀龙突然挥挥手:“不对啊,不对!你们想想,要是皮箱没和那个中年男人关在一起的话,那他是怎么变异的?”
大家似乎是惊魂未定,竟然一时忽略了这个问题。
“对,没错。那就是肯定关在一起。既然关在一起,那就说明船长是清白的。”朱世琛现在虽然已经开始不喜欢船长,但还是不希望船长心怀鬼胎。
但是,再仔细想一想,还是有很多疑点啊。
既然箱子和中年男人在一起,那么中年人变异之后,是不可能还有人类意识的,也就是说,它不可能把箱子再带在身边,更何况外边还有几个安全人员守着。
如果在舱室里尸变,那外边的安全人员是绝对不可能让它出来的。也就是说,中年男子用了什么借口出来了,但当时他还没有变异,随即他就弄伤了那几个保安。然后趁着自己还没变成僵尸,逐个舱室的一一光顾。
这么说来,只要被感染了病毒,即便还没发生尸变,也能传染给别人!
另外,看守的安全人员难道对他就没有丝毫的警惕性吗?怎么会如此的不堪一击?要知道,中年男人只是赤手空拳,而对方可是有枪的啊。
假设一下,不管中年人用什么方法,弄死了那两个保安。然后回头去拿那个黑皮箱,这才心平气和的向里面的舱室逐个走去。那么,当中年人变异之后,箱子就一定在通道内或某个舱室内。
再假设,中年人出来之后,弄伤了两个保安。保安气急败坏的朝中年人开枪,中年人中弹后倒地身亡。接着,保安也尸变了。如果是这样,那有多大的可能性逐个房间的撕咬人们?要知道,行尸是没意识的。只要有声音,当然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底舱关押着很多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声响。如果是这种情况,那皮箱一定在最初的那个舱室中!
何秀龙将假设摆出来后,站起来说:“老朱,你确定你每一个舱室都找了吗?”朱世琛吱吱唔唔的说:“这...这到没。”
“我们先不想别的,只想这个箱子。”何秀龙朝门口走去:“一起回底舱再找找。”
“好。”朱世琛从沙发上弹起来,朝他追了上去。
这次,他们两人小心翼翼沿着通道,逐个舱室的搜索。通道里还有不少安全人员在清理尸体,将它们再补一枪之后,集中起来丢进海里。
正好那一胖一瘦两个懂一点中文的保安也在现场,朱世琛看见他们,一招手:“嘿,你们过来。”
胖子走了看了看朱世琛,走了过来:“琛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个黑皮箱?”朱世琛问,同时注意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可很遗憾,对方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神色:“哎呀,这个我们还真没看见。”然后他又朝另外一些人问了几遍,大家都说没有看见。
“好吧,我们再找一找,你们先去清理掉这些尸体吧。”
整个通道的舱室起码有七八十间,均匀的排列在通道的两侧。现在,每一个舱室都搜查过,还是没有箱子的下落。何秀龙心中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总之,箱子没找到,绝不会是好事。
他两各有心事的往回走,快走到门口了,那个胖子过来打招呼:“琛哥,我们弄完了,先走了。”
“嗯嗯,先走吧。”朱世琛无趣的回应了一下。何秀龙想到什么一样,两步冲上前去:“哎,先生。您等一下。”
胖子和一群保安都回头看着这个中国人,胖子说:“您好朋友,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何秀龙伸出手,跟对方的手握在一起:“您好,外国朋友。我代表个人,向这次事件中不幸死去的安全人员表示哀悼!愿他们上天堂。”
“朋友,”胖子有点不高兴了:“你在说什么?我们没有谁死在这里。”过了一会,胖子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不礼貌了,于是又朝那个瘦子说:“嘿,皮特,是不是你死在这里啊?”
“哈哈哈......”胖子不顾瘦子的感受,大笑起来:“不过朋友,我还是感谢你的哀悼,尽管显得很多余。”
“那不好意思。”何秀龙笑了笑:“那我祝福你们!”
“谢谢你,再见。”
回来的路上,两人就一声不吭了。朱世琛在想,箱子到底哪去了?而何秀龙则是在想另一个问题。
是的,为什么保安一个都没死。这太不合理!
也就是说,站在门外看守的那两个保安现在也安然无恙的活着。那么,中年男人是怎么出来的呢?难道说,是那两个保安故意放他出来的?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是别的什么?
何秀龙一时找不到问题的答案,只感觉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走到房间门口,发现门口站了好几个荷枪实弹的保安。朱世琛盯着一个保安看了看,口中嘀咕:“妈的,老子叫你们在后边掩护我,你们倒好,自己跑了。”
他们到这里来干嘛?
带着疑问,何秀龙跨进了房门。
原来是船长先生大驾光临。船长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杯子里还有一小口红色的液体在摇晃着。
船长正和朱美在愉快的交谈着。
“琛,你回来了。”船长回头发现有人进来了说:“你们去哪里了?”
“哦,我们又回底舱帮他们清理尸体去了,怕还有没死透的尸体。”朱世琛笑着说。
“看到你们没事就好。琛,你和你的朋友好好休息一下吧,风暴马上就要来临了。”船长举起杯,朝他们二人致意。
“谢谢你。”
“慢走。”何秀龙说道。
船长走后,何秀龙问朱美,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朱美说,也没来多久,大概就五六分钟吧。朱世琛关上房门后走过来说:“船长跟你说什么了没?”
朱美摇摇头:“不过我觉得船长倒是很亲切呀。”
何秀龙没再理会朱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起烟来:“箱子还是没找到。看来,是有人故意把箱子藏起来了。”黄立一听,惊慌的问:“藏...藏起来了?谁干的啊?”
天边泛白了,海上的早晨似乎比陆地要来的更早一点,抽完一根烟,他抬眼看了看时钟,现在已经四点一刻了。何秀龙问朱世琛,定位系统还能不能用?
朱世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老实的回答:“在海里泡了那么久,估计没什么用了?”尽管这样说,但他还是急忙的跑进房间去,在行囊里乱掏着。
看来还是不行,电脑开不了机。
“别捣鼓了老朱,我现在只想知道,这艘船是不是去台湾。”何秀龙走过去,合上了仪器屏幕。朱世琛吃惊的望着他:“怎么突然这样说?”
黄立走过来紧张的问:“大哥,那个船长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去台湾的吗?”
是的,船长是说过,目的地是台湾。但是后来朱世琛也说过,台湾当局已经明确表示,停止接收难民!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还会不会去,就真的很难说了。而且,关于船长和他那帮大副的商议结果,朱世琛同样不得而知。
朱世琛找到一个指北针,一拿出来就被何秀龙抢过去了。
如果是去台湾,指北针应该是正北正南的指向,最多只会偏一点点。而且,指针的一头肯定就是船头的方向。可是指针的一头分明指着东南75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偏差?
“还能不能用啊?”朱世琛着急的问:“你说话啊,是不是好的?”
何秀龙还是没有说话。如果航向不错,即便这个指针有偏差,那至少指针与船体之间应该是呈一条平行线的。可是现在,却呈九十度对角。也就是说,船头的指向是正东!
天边的鱼肚越来越白,可何秀龙知道,今天不可能出太阳的。而且,一场可怕的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啊?不是台湾?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朱美惊呼起来。如何能让千年少林躲过这一劫,是摆在玄甲面前的严重问题。他也不知道躲不躲得过,但是他要遵从师命,封门护寺。尽管门外人山人海,尽管人们都跪倒在地上无比虔诚的或磕头或诵经,但少林的大门依旧紧闭着。
相信我,我比谁都想帮助你们,可是我真的帮不了啊。玄甲爬上围墙,看见人们这般模样,心里十分无奈。可是,即便是护院,又能护多久呢?现在少林寺就剩下我了,守住又怎样啊?
“大师祖,请指点弟子。”玄甲小和尚在心里默默的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门外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反而随着黑暗的逐步到来而越发颤栗。
陈吉的意思是,悄悄从后山溜走,可小和尚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一起走。陈吉跟胡婕已经商量好,反正马上就要天黑了,索性再住一晚,等天亮之后再走。
“小和尚,你真的不走吗?你留在这里只会白白送死的。”胡婕再次劝说他。
“我想走,可我不能走。”玄甲依旧固执。
不走,却并不等于不吃东西。陈吉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要小和尚带他去后厨找点吃的。小和尚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肚子也饿得不行了。
领着他们来到了厨房,小和尚点燃了几只粗大的蜡烛,顿时整个厨房就明亮起来。案板上各种蔬菜都有,可是这却没有厨师。陈吉拿起一个红薯,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说:“好大呀,这个红薯我怕得有一斤吧。”然后又看了看豆腐盆里的豆腐,他想吃麻辣豆腐了。
两个人的目光就一起移到了胡婕身上,小和尚希望这个大姐姐会炒菜。而陈吉,则是带有一点点强制意味的眼神。
“就你来做饭吧。你看,这些菜都择好了,你直接炒就是,也没什么难的。我跟小和尚出去,在四处巡查一下,免得有漏网之鱼。”陈吉半开玩笑的一把搂住胡婕,笑嘻嘻的说。可胡婕却一下推开他:“这里是佛门重地,陈吉!”说完就端起菜盆,洗菜去了。
这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一阵阵秋风不断的抚摸着这座巨大的寺院,和寺院外密密麻麻的人们。陈吉说是出去巡查,实际上他只是和小和尚一起走出了厨房门口,就再没移动步子,两人坐在台阶上聊起天来。
聊着聊着,小和尚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萌生过离开的念头。可是,既然连少林都受到这般威胁,想必外边更是凶险。走,又能去哪?更何况师祖交代过,要守住寺院。”
也许是坐的太久了,也许是不赞同小和尚的话,陈吉一下就站起来,面对着他说:“你师祖可没有要你守住寺院的意思。我想,即便是他们来,恐怕也未必能守得住。”
陈吉还想说点什么,被厨房里传来胡婕的咳嗽声给打断了。两人都朝里看去,只见胡婕捂着胸口,在剧烈的咳嗽着,而她跟前,则是一口着火的大铁锅,火苗在锅里窜的老高。陈吉也吓了一跳,赶忙冲了进去,扶着她连连说:“没事吧,没事吧?”然后就舀起一瓢水,欲往锅里倒,却被胡婕拉住了:“没事,别倒了。一会就好了,你先出去吧,咳咳。”
小和尚笑了:“姐姐真是不会炒菜啊。”
陈吉笑了笑,又坐在小和尚身边:“现在的女孩子,哪会做菜啊。”忽然话锋一转:“小玄甲啊,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去首都,那里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首都?”
怕小和尚没读什么书,不知道“首都”是什么意思,陈吉还特意解释起来:“首都,就是我们国家的心脏。是全国最重要,最重要的地方!”
可玄甲小和尚却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盯着他,不满的说:“解释这么多干嘛?你以为我不知道首都吗?哼!不去。”陈吉就笑了:“哎,我说小和尚,你去过首都吗?大城市你去过没有?”
“大城市?”小和尚的眼睛瞪大了:“是和书上的图一样好看吗?”
“比那些图更好看,有好多的商店,玩具店还有冰激凌店,蛋糕店等等,你想要什么都能找到哦。”陈吉突然也被自己的话吸引了,继续说:“还有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人们吃过晚饭,都会和朋友或家人一起出门,到公园里散散步,或是到五光十色的商业街去逛逛,买点东西,或是一家人溜达到电影院看一场电影,多好呀。”
说到这里,陈吉无比怀念的闭上眼睛,好想再回到过去,回到父母身边。尽管他们很唠叨,尽管他们老骂自己没用,老是找家里要钱。
但有父母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陈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后发现小和尚也在发呆,似乎还很着迷一样。他推了推小和尚:“你发什么呆啊?你又没去过城市,你是想象不到那种景象的。”
小和尚满脸不服的说:“是没去过,但我看过电视啊。”
陈吉有点吃惊,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毕竟是现代社会了。有那么一会会,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穿越到了古代。比如,厨房里还点着的几根巨大的蜡烛。
“有电?那怎么你还点蜡烛啊?真是的。”陈吉高兴的责备道。
“但是这里没有通电,因为我们不可能吃的这么晚啊。哈哈,就算是有特殊情况,这不是还有蜡吗。”小和尚伸了伸懒腰。
“你就给个痛快话吧,你去不去?不去我们天一亮就走,我可告诉你了,这一走,怕是永远都见不着面了。”陈吉也站了起来,一股淡淡的豆腐香味传到鼻尖。
“还在聊什么呢,吃饭了。”胡婕笑呵呵的把最后一盘菜端到桌子上,又随手提起一个椅子放在桌边。陈吉没理会小和尚在喃喃着什么,独自跑了进去。
一桌四五个菜,不是烧焦了就是没熟,不过无所谓,都是些青菜或豆腐。至于咸了还是淡了,都见鬼去吧。
闻到香味,三人的眼睛都红了。
也不顾盐球未散,也不顾烧焦。一顿风卷残云,三人谁也没说话,光顾着吃去了。吃完饭,陈吉摸着肚子,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说:“哎,胡婕啊。你不会炒菜,情有可原。但是,这里又没电饭煲,你这饭还煮的这么好,还真有点让人吃惊啊。”
胡婕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手背擦了擦嘴,呜呜的说:“剩饭,那圆木桶里还有半桶呢。”
“啊?”陈吉吓了一跳:“该不会是......”
“不是啦,”小和尚边吃边说:“是干净的。”
吃完饭,小和尚举着蜡烛,领他们去找地方睡觉。路过围墙边的时候,听见围墙外有动静。是一群人在走动,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知道,他们是希望能够找到稍微低矮一点的围墙,然后翻进来。
小和尚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摇了摇头。是啊,少说也有四五米高的围墙,哪能说翻进来就翻进来的?
在带他俩去厢房之前,玄甲小和尚还特意去到寺院大门走了一圈。大门外已经有人开始砸门了,已经顾不上是不是佛门重地,活着才是硬道理。
听着这越来越重的砸门声,小和尚有点担心的说:“万一门被砸破,那可就不好办了。”
在这漆黑且恐慌的夜里,蜡烛的光亮就显得特别的刺眼了。门外的人或许是从门缝里看见了光线,他们在砸门的同时,嗓子也嘶吼起来:“大师啊,您发发慈悲,让我们进来吧。下边已经有人昏迷了,马上就要尸变了啊。大师啊,慈悲为怀......”
在他们眼中,这一束光线就是最后的希望了,所以更加的抓狂和不安起来。以至于后边仍然在跪拜的人们也纷纷起身,挤向大门,一下引发了巨大的骚动。
哭声、叫喊声、甚至还有神经错乱后的笑声、还有骂声,不绝于耳。此刻,小和尚开始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大门打开,可救一个算一个啊。
“你疯了吗?”陈吉一把拉住了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你现在要是打开门,整个少林寺就都毁掉了。你忘记那些师祖的话了吗?他们已经没得救了。”
“你忘记了吗?当时你们要我带你们上山的时候,是这样的吗?”玄甲满脸悲伤的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个问题正是陈吉在柴房的时候想问玄甲的,可当时不管是时间还是环境都不容许他问出这么没水平的问题。或许是经历了那个该死的游乐场的遭遇后,陈吉的神经变得特别的敏感起来,他甚至有一丝怀疑小和尚当时救他们是为贪图胡婕的美色。——而小玄甲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啊!
“阿弥陀佛!”陈吉为自己内心的丑恶感到深深的羞愧。
听着门外凄惨的哭喊声,小和尚再也不管大师祖的教诲了,决定打开佛门。陈吉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忏悔着,可这一次却是胡婕冲到小和尚身边,一把死死的拉住了小和尚正要开门的手。
小和尚不解的望着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见胡婕泪流满面,不停的摇头:“不要,不要啊。”
“大姐姐,你突然是怎么了?”小玄甲莫名其妙的问,他甚至有点觉得眼前这个大姐姐太没有同情心,心中那个善良的形象轰然倒塌。
胡婕一直死死的拉住玄甲的手,身体甚至颤抖起来,只是一个劲的说:“不要,不要。”
直到陈吉也发现她不对劲,即便让他们进来,也不至于把她吓成这副模样。他走到胡婕跟前,把手轻轻的放在她依然死死抓着小和尚不放的手背上:“婕,你这是怎么了?告诉我啊。”
胡婕一下就扑到陈吉身上,想哭却又不敢哭,全身颤抖着用极度压抑的声音在他耳边吐出几个字:“赵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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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5-2014 02: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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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变态
陈吉在听到那几个字后,立刻就吹灭了小和尚手中的蜡烛。然后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然后拍了拍胡婕的后背,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想的太多了,那个赵强应该早就死在那个什么新安游乐场了。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好了好了,别害怕了,有我在呢!我发过誓,从今往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小和尚更加莫名其妙了,他抓了抓光脑袋问:“你们在说什么啊?赵强是谁?”
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不过现在有的是时间,跟他解释一下也好断了他开门的念头。陈吉扶着胡婕往远处的台阶走去,黑暗中朝小和尚挥了挥手:“你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身在大山中还是因为心如死水,一阵微风吹过,陈吉不自觉的裹紧了衣服。他本来只是想跟小和尚说说关于赵强的事情,可胡婕还伏在自己身上呢,总不能揭她伤口吧。于是他就从自己读大学时候开始说,从开始追胡婕的时候开始说。说着说着,胡婕就笑了,再之后,她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尽管字里行间从没出现过“赵强”两个字,可小和尚却听的津津有味,一度着迷的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面对小和尚这一次的追问,陈吉看了看熟睡的她,咬咬牙,终于说出了新安游乐城的事情来。他每说一段,心就会痛一阵,他恨那个人,挫骨扬灰般的恨意!
当胡婕在梦中听见“赵强”二字的时候,身体猛的动了一下,她是真怕了。陈吉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问:“小和尚,你听得明白吗?”
小和尚已经咬牙切齿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陈吉就笑了,他说,这个世界啊,更坏的人都有。
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里面的死和尚,赶紧把门给老子打开。”虽然一直都有叫骂声,但是这一声显得格外刺耳,因为这一次,陈吉也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就是他,赵强!”陈吉恨恨的说,“若不是佛门重地,我是一定要杀死他的!”
“再不开门,我们就放火烧山了,烧死你们!”外边的声音越加凶狠。
小和尚吓了一跳,他赶忙起身想去打开门,可被陈吉喊住了:“算了,我不阻拦你开门。只是我俩要先躲起来,不然,怕又遭他毒害。”
“嗯,没错。”小和尚说。
在安置好了他们俩之后,小和尚独自一人走到大门前,他的心里在最后一次犹豫不决。依然是举棋不定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汽油味。
“老子再给你们最后三分钟,我就点火了。”赵强嘶哑着嗓子嚎叫道,他的几个手下不停的催促:“快点,快点啊大哥。”
小和尚内心无比苦楚:师祖啊,不要怪我,玄甲实在担当不了护院的重任啊!
他闭上眼睛,费力的拉开了门闩,大门就猛地被外边的人群推开了。他们一涌而入,更远处的人群一见大门开了,更是像抓住了救命草一般,没了魂的往门口挤。小和尚可能是没料到这一点,一下竟然被挤倒在地,被踩了无数脚,不知道怎么挣扎才捡回这条小命的。
他就站在大门的边上看着鱼贯而入的人群,本来他还想着看看那个赵强是什么样子,这下倒好,人没看见,自己差点还死在他们的脚下。
仿佛没完没了般,人群不断的往里冲。最先冲进去的人群,发现有些地方还是有尸体,也仅仅只是吓了一跳,随后就安心下来,因为那些尸体基本上都是尸首分离了。
在人们心目中,少林寺里都是得道高僧,对付这点小妖小怪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很快,院子里就挤满了人,大殿里也挤满了人,可大门外的人还是如潮水一般往里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后边的不能再进来了,他们被山下的尸体咬伤了。”
听到这一声高呼,院子里挤出来四五个中年男人,他们一边挤一边骂:“死开些...滚开点!”待他们都走到小和尚跟前,为首的一个男人开腔了:“小秃子,你们的方丈呢?难道没有人给我们弄吃的吗?”
“阿弥陀佛......”小和尚双手合十,低下了头。
“去你妈的,先赶紧把大门关起来再说。”又一个男人说。然后几个人就胡乱的抓着身边不断往里涌的人,十几个人合力将大门再次关了起来,门外随即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声音,并一直蔓延到远处。
当寺庙里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之后,围墙外却热闹起来。
人们或是心惊肉跳,或是六神无主,或许还有人幸灾乐祸的全神贯注的聆听墙外的惨叫声。也有人在哭,立即就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巴,并加以警告。
没有人会去同情外边那些人的遭遇,所有人的心里都装着同一个想法,那就是庆幸自己进来了。人们就是在这种安静的麻木中为惨死的同胞送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天经地义般。
外边渐渐的安静下来,或许外边再也没有活人了吧。那么,如此数量的行尸,此刻就虎视眈眈的守在大门口,或许它们还带着不甘心的愤怒,愤怒到想杀死一切进入院中的人!
小和尚被他们几个中年人呼来唤去,现在又要去为他们弄吃的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放他们进来,小和尚在心里抱怨。可他还是乖乖的往厨房走去,毕竟还有很多小孩和老人也在挨饿啊。
抄起一整袋米,倒进大锅里掏了掏之后,小和尚准备将所有的锅都煮上饭,这样也未必够他们吃一顿啊。
在煮饭的同时,小和尚又跑到大殿前,找到了那几个样子很凶狠的中年人:“我带你们去厢房休息一下吧,一会饭好了,我端给你们。”
他们几人一听,顿时喜形于色:“哎哟,还是和尚学得熟,带路吧。”于是他们就跟着小和尚去了一间厢房。
而在这间厢房的对面二楼上,陈吉的心猛的往下一沉。不一会,小和尚就悄悄来到陈吉的房间。胡婕已经睡着了,陈吉急忙问他:“你怎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啊?”小和尚笑着说:“我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你所说的赵强,所以只好冒冒险了。你听到他们说话了吧?是不是他们?”
陈吉狠狠的点了点头:“你要小心点。”
玄甲应了一声就走了。
陈吉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房间,他们已经把灯打开了,光线一下就洒满了整个院落。虽然是对面,可距离实在算不上远,也就隔了十几米,以至于他们谈话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听着听着,突然,陈吉心一惊。
“哎,老大。你说害我们的那小子会不会也在这里啊?”一个人问,
“不会这么巧吧。”另一个人说。
“老子还希望他在这里呢,害得我媳妇都没逃出来!”这次是赵强的声音:“要是让我找到他们,老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他没有说“拔了他的皮”而是说的“剥皮”。
“不过,想想也不大可能。那小子傻乎乎的,想必早就死在高速公路上了,哈哈哈。”赵强自吹起来。
“还是老大英明啊。”
“要不是老大,我们还傻乎乎的在山下的停车场等前边的那些汽车让路呢!”另一个拍马屁的声音不甘示弱。
一阵沉默后,又响起了赵强的声音:“听着,一会吃过饭,你们几个到前边去弄两女人来玩玩。”
“哎,您真是我们的老大!”
“得嘞!”整个屋子都沸腾起来。
没过多久,小和尚端着一个木桶走进他们的房间里。赵强十分不满的瞪着他问,这是什么东西?小和尚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说了。
“老子问你话,这他妈能吃吗?”望着一桶半生不熟的米饭,赵强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去看看他们在吃什么,要是你他妈把最差的给我们吃,你就死定了。”
一行五人随即摔门而去,小和尚默默的望着地上的木桶,又看了看对面二楼上黑暗的房间,拳头捏的死死的。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想起师傅的话:凡是都要忍三分。于是又默默的用手把米饭捧回木桶里。
当小和尚来到前厅的时候,赵强一行人正在抢夺几名女子,还有一个男人跟他们扭打在一起。小和尚本想上前去制止,可还没等他喊出声,一把尖刀就捅进了那个男人的肚子里,那个男人倒下之前用尽全力的喊了两个字:“禽兽!”
旁边几人笑作一团:“妈的,傻逼!”
“看见了没,你们谁要再不听话,就是这样的下场。一会我还要把他丢到外边,喂僵尸去。哈哈哈。”赵强拿着尖刀在尸体上擦拭着污血。
人们似乎都吓到了,还以为找到了一个避风港,没想到却是狼窝。
“爸爸,爸爸啊——”一个年轻女子在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她越哭的凶,赵强他们就笑的越大声。突然,赵强撕烂了那个女人的上衣,然后一把将她抱起。
他的其他几个兄弟也如法炮制。
小和尚站在不远的转角处全身颤抖起来,他想制止他们,可又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白白送命。送命是小事,问题是他们还会继续残害无辜!而且是在佛门重地。
不可饶恕!
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小和尚肩膀上,他扭头一看,是陈吉。陈吉说:“玄甲,现在不能跟他们硬碰硬,我们未必碰的过他们!不过,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哥,你说,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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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5-2014 09: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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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6-2014 02: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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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毫无预兆的来临了,天刚刚亮起来,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虽然广播中早有通知,可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来的这么猛烈。在房间内尽管不能身临其境的感受到狂风暴雨的肆虐,但甲板却摇晃的诉说着风暴的凶悍。忽远忽近的雷声惊天动地,透过那个大窗户,能看见的仅仅只是从玻璃上哗啦啦流过的雨滴,和一闪而过的雷电。
噼里啪啦的下着,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是无法想象的,这就像是美国大片里的世界末日一般。
而如同世界末日的还有何秀龙的心。
尽管基本上能够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何秀龙却在一刻不断的否定自己,希望自己这次错了。他走到电视机旁边,从柜子上拿出一支烟。
那么,接下来会去哪里呢?他吸了一口:“老朱,你知不知道这艘船属于哪个国家的?”
朱世琛躺在沙发上差点睡着了,他睁开眼睛先是看了看窗外,这才把头扭向何秀龙:“管他上哪去呢,有什么关系吗?不去台湾更好,省的我费劲。”
“英国的。”朱美突然答话,“我曾经旅行也坐过这条船,是英国的。该不会是开到英国去吧?”说完她露出欣喜的表情。
何秀龙抽完烟,走到沙发前拉起朱世琛:“要不你直接去问问船长,我们接下来会去哪?”
朱世琛不耐烦的挣脱了他:“龙哥啊,我的好龙哥。饶了我吧,现在那个黑皮箱都没找到。还问那些问题有什么用啊?”
何秀龙一愣,继而微微低下了头:“那些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朱世琛吃惊的望着他。
“是的!不重要了,我们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何秀龙突然暴躁的咆哮起来,突然,他一下抓住朱世琛的衣领,猛的将他拖了起来:“你立刻去问船长,我们这是要去哪!”
朱世琛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吓住了,在他的印象里,这小子很少发这么大脾气的,至少在自己面前不会。他轻轻的说:“龙哥,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去问,行了吧?”
谁知何秀龙突然又松开了手,一下倒在沙发上,一只手捂着额头说:“老朱,对不起。算了,也不用问了。”
大家面面相觑。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何秀龙不耐烦的起身走进了大卧室:“你们都别出去。还有,别来烦我。”
不用他说,谁也不会出去的。这是怎样恶劣的天气啊?大风大雨的冻死人,搞不好还能把人给摇到海里去,谁没事会跑出去玩啊?
谁也不知道何秀龙在想什么,或许是大家不愿意去想,任由他一个人睡觉去了。
这注定是何秀龙最无助、最挠心的一天。
是的,谁也无能为力,就像外边的狂风暴雨。试问,船上有谁能阻止吗?
黄立无精打采的拿着遥控器在不断的换着画面。尽管卫星电视已经中断了,可电视自带内存中却存有数百部高清美国电影。这么多电影,难道是暗示这场风暴没完没了吗?我们要看到什么时候?朱世琛不知怎么也烦躁起来。
烦归烦,可他没有想何秀龙一样去睡觉,而是从黄立手中抢过遥控器,似乎有意把气撒在他头上一样:“你干嘛换来换去啊?”
“琛哥啊,这些电影我都看过了的,太没意思了,我找找有没有新片子。”黄立笑呵呵的说。
“你看过了?”朱世琛不满的看着他:“你看过,我就不用看了吗?”
朱美被他的话一下就逗乐了:“哎,我说你们怎么像个小孩一样啊?还争遥控器,多大了啊,真是的。”说完也坐在一旁,盯着屏幕。管他呢,随便他们找什么片子,看看就看看吧。
生化危机》?
钢铁侠》?
要不咱们就看《僵尸世界大战》吧?尽管屏幕上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片子,黄立建议看大片。
朱世琛乱按了一通,也找不到想看的片子,或许他根本就不想看什么破电影,只是为了打发这折磨人的时间罢了。他又把遥控器丢给了黄立:“小子,你想看什么就自己找吧。但是,别看什么僵尸片了,琛哥真的看腻了。别说我没警告你,听见没?”
黄立接过遥控器,笑了笑:“琛哥,知道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这小子是越来越顺眼了。当初还以为这小子是何秀龙的情敌来着,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在这种环境中有个人听自己使唤,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朱世琛悄悄的斜着眼睛看了黄立一眼,感觉他傻乎乎的,还在为得到遥控器而高兴着呢。
幽灵船?
这小子可真会选啊。
“我说你小子这是干嘛呀?成心给我添堵是吧?”朱世琛斜着眼睛瞪着黄立说。黄立却笑嘻嘻的说:“琛哥,实在不知道看什么了,都看过了。唯独这部片子比较老,想再看一遍。”说完又扭过头去看了屏幕一眼:“那我再找找看吧。”
“哎,算了。就这个吧,反正我也没看过,”朱世琛闭上眼睛小声不满的说:“看什么都一样。”
朱美笑着提醒道:“琛哥,屏幕下有汉字的,你可以看懂啦。”
朱世琛睁开眼睛:“那就这个就这个。”
画面上,无数的男男女女都在一艘大游轮的露天甲板上唱着歌,跳着舞,吃着西餐喝着酒。华丽的服装,美艳的人。天上无数的星星,预示着今晚海面天气舒爽。看到这里,朱世琛觉得一切都是多么的美好啊。他不自然又朝窗外望了一眼,暴风雨还在继续,真不知道这场风暴什么时候是个头。
无奈的又扭过头来看电视。
一根绷断了的钢索,刷刷刷——从一个女人雪白的脖子抽过,女人惊呆的表情仿佛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接着她的头就从身体上掉了下来,断口喷出漫天的血。接着,钢索又抽过一个穿着制服的老头,这个老头应该是个船长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是个领导吧。从他的腰抽过,接着他的身体就变成了两半。
为什么人们不跑?来不及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电光火石之间,整个甲板上的人群就全部四分五裂了。朱世琛在想,这根钢索有这么大的劲吗?他笑了笑:“太假了,钢索断了怎么会横着抽过去,应该竖着抽过去才对。”朱美白了他一眼:“琛哥,看电视就看电视行吗?别说话。”
朱世琛也没什么心情看下去了:“好好,不说话,不说话。”
朱美和黄立两个人津津有味的观赏着,不时的发出惊呼。他鄙视的分别朝他们俩看了一眼,心里想,要是我是导演,肯定比那家伙拍得好。这连逻辑都没弄清,竟然还能算美国大片,朱美说还上了什么斯卡典礼,颁奖。哼,!这不是笑话吗!朱世琛又鄙视的看了电视机一眼。他一点也不觉得,实际上是他自己没看懂。
“琛哥,你去哪?”黄立从惊悚中回过神来,望着朱世琛的背影喊道。
“我出去看看,你们别出来,外边风大雨大的,别把你们给刮到海里去了。”朱世琛轻轻的拉开了门。
他们还想说什么,应该说,他们确实说了什么。可朱世琛没听见,他关上门就迎着风暴往外走。本以为已经逐渐暖和起来的身体至少能抵御这寒风一阵子,可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就冻得瑟瑟发抖起来,大雨浇在他身上,再加上风一吹,你这不是活该自找的吗?
不是的。他出来其实是因为心里也有一个问题想搞清楚,不过他的问题与何秀龙心里的那个问题相比,就显得十分单纯了。
他是想去找船长,问问他这艘船到底是要去哪?就是这么简单。
他想乘坐电梯直接上到船长的指挥舱去,可电梯还在几百米之外的暴雨中,只是看了看,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抓着栏杆,顶着狂风暴雨往前走。还不能走快,因为根本就没法走快。稍不留神,整个人都可能翻落进正处于暴怒状态的大海里。
今天怎么到处都没有人啊?人都上哪去了?他东张西望的四处搜索着,平时十三号甲板有很多服务员之类的工作人员的啊,都上哪去了?
厨房也没有人做饭。怎么,下雨了,大家就都不用吃饭了吗?
他顺着楼梯往上走。
十四层也没有人......
十五层也是......
十六、十七、十八层......
他一口气上到了十八层,还是没有看见哪怕一个人。莫不是风暴来临,大家都去躲着去了?好吧,无所谓,反正马上就到二十层了。
天色愈加黑暗,狂风在挤过门道的时候发出“呜呜”的尖叫。雷电的光亮不停的闪耀在朱世琛的脸上,而他的脸色也愈加难看起来。
太奇怪了今天,只怪自己的脑袋不好使。朱世琛想,一会一定要好好问问船长先生。
然而,他没想过的是,船长会告诉他真相吗?真相究竟是什么?
何秀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尽管风暴还没过去,但是已经缓和了一些。他走进洗手间,捧起一捧水洒在脸上,擦都没擦就转身问:“他去哪了?”
黄立一个人在看电视,他挪了挪身体:“龙哥,你起来了。快吃点东西吧,中午他们就送过来一点面包,真难吃。也不知道晚餐啥时候来,饿死我了。”
何秀龙眼睛有一点肿,轻轻的揉了揉说:“我是问,老朱上哪去了。”他没问朱美,是因为他路过小卧室的时候看见她躺在床上睡觉。
黄立起身喃喃的说:“琛哥他,他上午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何秀龙脸色一下就变了:“我不是说过让你们不要出去的呢!”
黄立低着头无辜的说:“龙哥,你说我怎么拦的住琛哥啊。”
“那你们怎么不叫我?”
“龙哥,我...我...也不敢啊。”
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这种事情的时候了,何秀龙知道,要是朱世琛真的去找船长,还傻乎乎的问那些问题,那么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不过也不对,刚才黄立说,他是上午出去的,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而中午的时候,还有人来送食物。会不会事情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可能有些许的不同吧,希望那小子还活着。
何秀龙随手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狠狠的嚼了几下就吞进肚子里。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出去找他。窗外仍然是狂风暴雨,只是雷电的声音少了很多。
一连吞下几个面包,噎的脖子直撑的,这时才想起应该倒杯水再吃的。朱美就是在这时候出来的,她似乎还在生何秀龙的气一样,白了他一眼,就端起身边的杯子递给他了。
一口就喝光了半杯水,他问朱美:“中午送面包来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朱美叉着双手:“什么都没说,放下食物就走了。”
“这么急?那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不友善啊?”何秀龙不放心的追问,他接着说:“哎,朱美啊,你不是新闻记者吗?你应该注意观察他的表情啊。”
朱美笑了起来:“那真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注意到人家的表情。”
“真的吗?”
“你在担心什么啊?”朱美看着何秀龙说。但何秀龙没理她,过了一会,她想起什么似的说:“哎,你还别说。你这样一提醒,我还真觉得有点不对劲。”
何秀龙眼睛一亮:“怎么了?”
朱美笑着说:“那个侍应生好像特别的着急,一放下东西就走了。我问他有没有中餐,他都来不及回答的。”
何秀龙边说边往外走:“好了,我知道了。”
“你去哪啊?”朱美喊道。
“你们留在房间里千万不要出来,我一会就回来。记住,千万别出来!”
外边的暴风雨还在继续肆虐,何秀龙走到过道上,凛冽的海风顿时把他的勇气都拂去了。他站在门口不知道要往那边走才能找到那家伙。
说实话,这么大的船,还真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不知道的舱室。更严重的是,还有可能迷路。所以,他仔细的留意着身边的景物或标志性的东西,比如挂在左舷的几艘救生艇。
他不像朱世琛知道船长的指挥舱,只好胡乱的走着。巴望能碰见一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哎,对了,黄立应该知道。何秀龙想到这,就萌生了回去把黄立喊出来带路的想法。可转念一想,朱美也许不会愿意一个人呆在房间。还是算了吧,找个人问问也一样。
朱世琛知道指挥舱在哪里,他不知道;朱世琛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看不见人,他也不知道。一个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时间里,同样的困扰着他们两个人。
“人都哪了?”他心里嘀咕着。在上了一层甲板之后,还是没看见人,于是他对着过道里两排房门大声的喊:“有人吗?”
他敲了敲一个门,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他又重重的拍打了几下,依然得不到回应。
到底是人们躲在舱室里不愿意开门,还是每一个舱室其实都没有人啊?何秀龙失望的垂下头,难道心中所预想的,都会变成真的吗?要真是那样的话,知道真相恐怕会落不到一个好下场。他心中燃起一缕痛苦,闭上了眼睛,狠狠的在钢铁舱门上砸了几下。
找不到真相的。
是的,即便找到了真相,结局也不会很圆满,或许还会很悲惨。但是,此刻要是装糊涂,结果一定会比知道真相要好的多。
算了,回去吧。
“我希望你还活着!”何秀龙吐出几个字就走进了暴风雨里。
直到舱外再也看不见天空,何秀龙才回到房间。朱美吃惊的望着他,问他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黄立则是立刻去浴室里放热水,只说了一句话:“龙哥,泡个热水澡。”再没多问什么。
也许是因为刚起床,身体还没恢复状况;也许是情绪低落导致抵抗力下降,何秀龙竟然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说:“难道是那小子在骂我?”他不想让朱美发现异常。现在,他就是他们俩的主心骨。应该说,他一直就是。所以他不能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免得他们又六神无主,那样只会更糟糕。
所幸的是朱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你就放心吧,没准琛哥正在船长那喝酒吃肉呢。”然后又看了一眼桌子上剩下的两个面包,更加不满的唠叨起来:“真希望他能记着我们,带点好吃的回来。”
何秀龙走进浴室,虽然不希望他们过于惊慌,但是也不能太放松了。于是他提醒道:“朱美啊,你们还真当这是去旅行啊?我们这是在逃命呀。”
浴室外的两双眼神顿时暗淡下来,各自似乎都叹了口气。
泡着热水澡,何秀龙又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这下可好,还真是感冒了。他一直在水里泡着,还指望这些不断流动的热水治好他的感冒呢。
门外传来黄立的声音:“你去大房间睡吧,我睡小的。”
他没心思听他们的对话,脑海中始终环绕着老朱的安全问题。可越想头就越疼,渐渐的眼皮子都有点睁不开了。
“龙哥,我去睡觉了。衣服就放在门口,你也别泡太久了,不然会缺氧的哦。”朱美敲了敲磨砂玻璃门说。
“嗯嗯,我知道。谢谢你朱美。”
朱美笑了一下就走了,接着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外边的灯都关掉了,门外漆黑的。何秀龙洗完穿好衣服之后就躺在沙发上,他觉得好累。想看看电视,却又不知道怎么开。
算了。
拉起毯子裹在身上,闭上眼睛,试着让自己入睡。
可睡了一天的他,此刻还怎么睡得着?就在他开始烦躁的时候,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何秀龙心中一喜,打开门一看,果然是老朱。可是,老朱却一身是血,浑身透湿,一句话也没说就冲了进来,冲进了浴缸里。
不管怎样,回来就好。
等朱世琛洗完澡,裹着一条浴巾走出来的时候,何秀龙急切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上去想问他一些问题。可他却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何秀龙会意的压低声音问:“到底是怎么了?”
“已经弄完了。”朱世琛用同样小的声音回应。
“什么意思?”
“就是没事咯。你还想有什么事啊?”朱世琛满不在乎的一挥手:“一切都搞定了。这回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说完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想睡觉,可他还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何秀龙又怎么可能让他睡得着呢?
“好吧,我就再给你三分钟时间,你问吧。先说好,只三分钟,时间一过,你即便是不让我睡,我也不会说了,大不了陪你坐一夜。”
“只想知道你干嘛去了?”
朱世琛抢过毯子一把搭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说了起来。
他来到船长的指挥舱后,发现指挥舱里只留下了两个操作人员。其实,船可以自动航行,只不过是因为今天有风暴,所以还是留下了两个人密切关注航向。朱世琛跟他们比划了半天,才知道船长带着所有人都去了三号甲班仓。
“三号甲板仓,去哪干嘛?”与其说何秀龙是因为不解而打断他的叙述,倒不如说是因为他想提醒朱世琛别睡着了。
“哎哎,你还听不听我说啊,别打岔啊。”朱世琛有气无力的语气,已经摇摇欲睡了。
来到三号甲板仓,却发现整个舱室的门都被锁死了,且安全人员不让他进去。朱世琛努力的寻找着那个胖子保安,他觉得那小子可能是个小头目之类的。
还真被他找到了,那个胖子就在拐弯处,正个另外三个保安蹲在地上聊天。朱世琛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胖子也高兴的站起来喊了声:“琛哥。”然后问,你怎么来了?
朱世琛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今天所有的人都到这里来了啊?厨师也拿着枪,会不会开枪啊他们?”他藐视的望了一眼远处正一丝不苟的守着一个紧闭着的舱门的厨师,竟然也拿着枪。
胖子笑了,但立刻又严肃下来:“琛哥,三号甲板的人你知道吧?”
“嗯嗯,这个我知道啊。船上没那么多的房间了,剩下的人都集中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吗?”朱世琛似乎也发觉了问题的严重性。
而且这个三号甲板是个全通甲板,整个甲板的杂物都被清理一空,似乎早就是为剩下的人准备的一样。
胖子重重的点了点头:“船长要我们守好每一个出口。尽管他们不可能从里面打开,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我们守着。”
“老朱......老朱......你醒醒,你醒醒呀。老朱......你还没说完呢!喂,你醒醒......”何秀龙不停的摇晃着朱世琛的身体,可怎么摇都摇不醒,他已经发出深沉的鼾声了。
“你这个混蛋!”何秀龙无奈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突然,何秀龙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眼睛发黑,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他辛苦的双手抱着头,步伐蹒跚起来......仿佛全身的力量突然间蒸发了一样。接着,眼睛就一直黑到底,一头栽倒在地上......
黑皮箱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了三号甲板。
人们相互拥挤在一起,或是为了躲避末日的死亡;或是为了回忆人间最后的那些温暖。整个三号甲板一片嘈杂,有哭有笑。更多的人则是静静的坐着,满眼的悲痛。也许是在怀念逝去的亲人或爱人或孩子吧。
有亲兄弟抱着一起在笑;有情侣抱在一起哭;还有丈夫在安慰妻子,或是儿子在安慰半老的母亲,或是小孩子趴在地上哭叫着要父亲回来......如果不是发生病毒危机,想必这些人一生也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吧。
悲伤,或是快乐,都尽情的享用吧。
可他们流的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的眼泪,在末世下注定是没有人在乎的,多余得近似愚蠢。可又有多少人真正能做到铁石心肠?那样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不知道,反正那只黑皮箱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在人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毫无防备的出现了,至少不会发生什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后边的事情只能靠猜想了。
那只皮箱被打开了,爬出来一个幼尸,尽管会有人尖叫、害怕,但仍然无法逃脱注定的命运。当第一个被咬伤的人愤怒的举起它摔打的时候,殊不知悲剧即将降临。
人们想跑,可又怎么跑的了?所有的门都被封死了。再说,跑出去了又能怎样?外边就是浩瀚的海洋,她什么都能吞噬。已经有人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不想再挣扎了。
但是更多的人则是死命的往一头挤,再顾不上脚底下的人苦苦哀嚎。
这种时刻,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领头,杀死那个被咬伤的人,或许他们就不会悲惨。偏偏谁也没勇敢的站出来,只是不断的往后挤,再往后挤。
那个被咬伤的人一刻不停的摔打着那个幼尸,已经将它砸得血肉模糊。一边摔打一边说:“你为什么要咬我?”或许是他的疯狂把人群吓坏了,谁也不敢吱声,都静静的看着他表演,用生命最后一段时间来诠释暴力的美学。
巨大的升降机从天花板上慢慢降下来,船长带着大批的保安出现在了人们的上方,他亲眼目睹了一场饕餮盛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
不过船长确实是出现在人群......不,现在应该改口称尸群了。无数的行尸咬牙切齿的向上方的人群伸着手,无比暴躁的嚎叫着。
这一切朱世琛并不知晓,等他来到三号甲板的时候,船长已经在升降机上了。最后他没办法,只好威胁那个胖保安了,要他带自己去四号甲板的升降机口,他也要去帮船长消灭这些该死东西!
他来到升降机甲板,找来一根绳子,就顺着绳子滑倒了升降机平台上。
“琛,你怎么来了?”船长打完一个弹夹后问。
“船长先生,我也要出一份力啊。总不能白吃白喝呀,杀它们我可在行得很呢!”朱世琛抢过一把冲锋枪,对着下边一顿狂扫。
船长拍了拍他肩膀:“好样的,消灭它们之后,我们喝一杯去。”
朱世琛点了点头,就继续跟大家一起无限的Lang费起子弹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下边已经看不见站着的尸体了。各种枪支打坏了一大堆,子弹壳恐怕要按吨来计量了。船长命令升降机继续下降,派一部分人下到三号甲板舱内清理尸体,朱世琛也自告奋勇的下去了。下去之前,船长拉着他的手,万般叮嘱,千万要小心一点。
尽管再也没有活人,却不能保证没有活尸。不少行尸并没有被打中要害,只是被数量更多的尸体压住了而已。朱世琛一行人的任务就是,遇见还能动的尸体,一律补枪。
下来的数十人中,不时有人被潜伏的行尸咬伤,都被朱世琛一枪一个干掉了,十分干脆。最开始,船长还担心的往后躲了躲,后来发现那些中弹的安全人员都被咬伤之后,他才对朱世琛稍稍放心,并竖起大拇指称赞:“琛,你真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军人,很了不起!”
船长留下一拨人跟着朱世琛一起继续清场,他带另一拨就各自回各自的岗位上去了。按船长的命令,清场之后,就打开左舷的大舱门,将所有尸体全部扔进海里。
不得不说,船长的装备还真是齐全,竟然还有火焰喷射器。五六个家伙背着那玩意,不断的往尸海撒着高温火焰。火焰把**烧的“嗞嗞”作响,让人一阵反胃。还不等适应这种让人恶心的气味,一台小升降机又将几台小叉车放在甲板上。
“怎么会有这玩意?”一看见叉车,朱世琛还有点吃惊。不过,没过多久他就明白过来,这么大一艘船,得有多少货物啊,总不能全靠人力去搬运吧,肯定会有叉车的!
工人熟练的开着叉车,清运着一堆堆的尸体。左旋舱门打开的时候,朱世琛被一阵冷风迎面吹过。当他看见外边仍旧狂风暴雨的时候,仿佛想起了什么:我是来找船长问这艘船去哪的,怎么又忘了?
又清理了一会,估计也差不多了。他把枪往升降机上一丢,然后就回到了四号甲板,还要去找船长呢。
他去指挥舱没找到人,被人带到了船长房间,其实两者也就相隔十几米而已。
“那...那你到底问没问船长,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何秀龙虚弱的问。他昨晚昏倒在地上,后来还是朱美凌晨四点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他的。
朱美叫醒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朱世琛,一起把何秀龙搬到大床上去了,他在发着低烧,口中似乎梦呓:“不...不...不能这样...不...”
一直睡到第二天黄昏才慢慢醒过来,高烧终于褪去。朱世琛见他醒了,从地毯上一下蹦到床上,嬉皮笑脸的说:“龙哥啊,我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啊。”
“快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何秀龙发现自己一身大汗,甚至把床单都浸湿了。他慢慢的从被窝里伸出手,抓住了朱世琛。
“可能要去英国,不过要先去夏威夷补给。你别担心了,我知道。隐藏军人的身份嘛,好了好了,你别替我担心了,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傻。你还是先把自己养好再说吧。”朱世琛说到这,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凑近来何秀龙的耳朵,小声的说:“我给你制造机会,你也得悠着点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长夜漫漫,何必那么拼命?你叫我们这些单身汉情何以堪啊?哈哈哈。”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了,算了。这样也好,至少你还活着。”何秀龙又闭上了眼睛。
朱世琛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感冒了吧。你让我太操心了啊,能让我省点心吗?”何秀龙恢复了不少力气,坐了起来,不一会又靠在了床头。
“那个...尸体都处理完了?这回真的没事了吗?”不等朱世琛说话,何秀龙又接着说。
朱世琛大手一挥:“嗯,都扔进海里喂鱼去了。”
这时门开了,朱美端着一碗汤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了,轻轻的说:“你把这汤喝了。”
“嗯。”何秀龙应了一声,又问:“黄立呢?”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的,谁知黄立突然急忙的跑进来说:“琛...琛哥,不得了啦,就剩下我们了。”
另外三人都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又是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过,应该不会是好事,这家伙只要一害怕,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在瞎嚷嚷什么啊?”朱世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就只剩下我们了?他们...他们都不见了。”黄立依然张大着眼睛说。
“你说清楚一点!”
“这暴风雨不是停了吗?我就到顶层去透透气,可无意中发现,那些跟在我们后边的大船,全都不见了。整个海面上就只剩下我们了。”
是的,另外五条船不见了。其实它们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在暴风雨中失去了联系,什么样的可能性都有。也许也发生了尸变,最后都死光了,船自然偏离航道;也许是去了别的国家,走的另一条水道;也有可能是触礁沉了;还有可能是在暴风里迷航......
何秀龙不知道五条船的消失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却不想也不能表现出任何一丝担忧:“可能走的是别的航线,用鼻子想想也知道,六艘船不可能停靠在同一个港口的。这么多人会给对方的国家带来很大的压力,和威胁。”
他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这样的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朱世琛仿佛知道他的心思,走过去摸了摸黄立的头:“你三岁小孩吗?这也怕那也怕,怕什么?有琛哥在,还有龙哥在,什么都不必怕。”然后在他的头上拍了一巴掌。
可这次黄立并没有得到定心丸,依然颤栗着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啊,可我真的很害怕。在陆地上,至少还能跑,实在不行就到处跑。可现在是在大海里,往哪跑啊?”
何秀龙穿好衣服,下地了:“你还看见什么?告诉我们。”
黄立可能是受惊过度,脸部肌肉突然十分的扭曲,用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嗓音说:“要是我看见了什么,那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关键是我什么都没看见,这艘船上整个就他妈的一个人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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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6-2014 02: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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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此刻正静静的注视着如梭时光。而时光里的人,却在楼上呆呆的看着那轮月牙,不说话。
四周静悄悄的,再没有一丝动响,风儿也含情的吹过。为什么静好岁月突然会变得狰狞下作,为什么勤劳朴素也会变得阴险凶残?
佛祖啊,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四面楼宇,八面来风。
陈吉走了很久,来到一座大殿跟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半夜会突然悲观起来。而且似乎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力量在引导他来到这里的,啊不,那个身影应该是小和尚。
他们无法阻止赵强一伙的卑劣行为,佛祖也没能阻止他们。或者说,佛祖不是没阻止,而是要陈吉和小和尚去阻止,可是,他俩却没有行动。
这无疑是去送死。谁知道赵强一伙在来少林寺的路上杀了多少人?对于这种早已泯灭人性的畜生,他们俩人是碰不赢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或许他们会下地狱,在十八层地狱中受尽剐皮、挖心、油炸、火柱等等各种酷刑。
但现在怎么办?陈吉却不知道。当小和尚用充满悲伤的眼神望着他,问他该怎么办时,他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要小和尚不要冲动,一切还要从长计议。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办法来。虽然见惯了生死,虽然也杀了很多行尸。可对于怎么杀人,还要以弱胜强,他却毫无头绪。
可时间不等人。小和尚说,要是明天还没想到办法,那就只能以死相拼了。他再也不能容忍他们继续作恶,再也不可饶恕他们继续在佛前放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可是越心急,思路就越混乱。
陈吉站在树荫下,看见小和尚虔诚的跪在**上,双手合十,嘴里在念叨着什么。他走过去,想跟着他一起也拜拜佛,好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可走到大殿门口,却发现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炷香,然后就磕起头来。
焚香?向来只有香客焚香。和尚焚香,陈吉还是第一次看见,觉得怪怪的。他刚想喊小和尚,突然又发现眼前这个焚香的人不像是小和尚了。
他心里一惊,这个人是谁?
不过立即就放松下来。毕竟这里是少林寺,没准这个小和尚是玄甲的师兄弟呢,他一直躲在某个角落里不敢出来,直到心理承受不了这一切,才出来焚香叩佛。
这也能解释的通。
“小和尚?”陈吉在他身后轻轻的喊了一声。可是没反应,对方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在叩首。陈吉又走前一步,稍稍加大了一点声音:“小和尚?”
还是没有回应,对方似乎根本就听不见。
难道是个聋子?陈吉想伸手去拍一下他,可刚伸出手就缩回来了。而且还往后退了几步,这家伙该不会已经死了吧?行尸?
但是行尸怎么会来拜佛?解释不通。但是,陈吉想起了一个镜头。那是在议事厅的时候,那一大群大大小小的行尸和尚,不都是痴痴的望着那尊佛像吗?
要是他一转过头来,满脸是血,扑向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陈吉心跳加速,他想离开这里,却又忘记了回去的路。这时他才明白,原来是这个小和尚一直在领着他往这里走。
既然带我到这里来,为什么有不说话?陈吉在心里纳闷,他再次上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和尚,确定他不是行尸的信心源自于小和尚的嘴里又念出了一大串世人无法听懂的经文。
要是行尸还会念经,那就太扯了!于是陈吉鼓励鼓勇气,终于大声的说话了:“小和尚,你认识玄甲吗?”这一次这么大声,除非他真是聋子,不然不可能听不到。
可对方依然不理不睬。
陈吉开始有点生气了,可他还是不敢太过于接近对方。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微小的声音,好像是谁摔倒在地上。他回头一看,一只行尸正在慢慢靠近,这下陈吉惊诧的合不拢嘴了,因为这次出现的行尸,和原来的有很大的不同。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行尸?不可能!
月光下,一只将近三米高的行尸正在朝他走去。速度很慢,却是悄无声息。要不是刚才它一脚踩到台阶上,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陈吉有点埋怨玄甲了,怎么放这么大的人进来啊?不过也不能全怪玄甲,即便他没放这个巨人进来,四米多高的院墙对他来说,也只是区区一跃。
一点一点的接近中,陈吉也慢慢的往后退,而身边这个小和尚还毫无知觉的在继续念他的经。
他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这个巨人的嘴巴大张,呈一个下弦月的形状,也就是说,它在笑。陈吉头皮一麻,这个笑容何其相似?这不就是在胡婕家,她奶奶的那副表情吗?
而且这个行尸,双臂像是杨柳一样在随风飘动着,好像没有丝毫的重量。
纸?没错,就像是两条用纸做成的手臂。
没看清的时候虽然怕,但不至于胆寒。这下看清了,陈吉似乎连跑的勇气都没有了。行尸,怎么能笑?太恐怖了。再说,这世上有这么高的人吗?那些篮球运动员恐怕也没这么高的吧?
难道是...难道是行尸吃人之后会长大?
荒谬!
陈吉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再也顾不得认不认识这个小和尚了,一把搭在他肩膀上。由于用力过度,他一个趔趄,差一点扑到在地上。怎么会这样?眼前这个和尚怎么会......
竟然也是毫无重量一样,他的身体竟然支撑不住陈吉的一只手。
巨大的行尸已经飘到了大殿门口,并堵死了大门。一种无力的绝望感迅速充斥在陈吉身上,他想躲进黑暗里,可黑暗真的能掩盖住他的恐惧吗?恐惧自古多源自黑暗啊!
眼前的小和尚似乎不是一个人了,或者说,不是人类应该有的肉身,而是......
他竟然也跟门外那个巨人的手臂一样,像是纸做的。没错,陈吉一下竟把小和尚弄倒在地上。
纸人?就像烧给地府亡灵的纸人!
陈吉吓出一身冷汗,心中哆嗦着:完了完了,碰到鬼了!躲哪都没用了。
眼前的这个纸人,虽然躺在地上,可他的姿势却那么的怪异,僵硬无比。陈吉再也不敢看了,这个纸人的脸颊,还涂着腮红,而且双眼竟然还有眼神,分明是一种期待的表情。
你期待什么?你期待,但你干嘛要笑啊?陈吉全身冰冷,他无法再让自己镇定下来。是的,这个纸和尚也在笑。陈吉慢慢的往后退,他要退进黑暗中。他心中曾有那么一瞬间想冲上去和巨人拼了,因为当他看见两人都在笑的时候,愤怒过一瞬。
也仅仅只是一瞬,之后就再无勇气。
纸人也站起来了,它站起来的姿势也是那么的诡异。而巨大的行尸,此刻也挤进门了。它们一起慢慢的向陈吉靠近着。
陈吉被吓过头了,慢慢的往后退,表情突然放松下来,竟摇着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慢慢往后退。黑暗中,一只手抵在了陈吉的背上。
是一尊如人体大小的佛像。
趁它们还没抓住自己,陈吉转身面对着佛,轻轻的说:佛啊,救我。
当它们一起扑在陈吉身上的时候,他就吐了。
是的,吐了,吐得一塌糊涂。也许是闻到了行尸身上的腐臭味,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陈吉吐的床上一片狼藉,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已经满头大汗了。
胡婕被惊醒了,她轻轻的抱住他,问她怎么了?可陈吉不说话,还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望了望窗外,天已经快要亮了,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是不是做噩梦了?”胡婕轻轻的用手抚摸着他的前胸,“别怕...别怕...只是一个梦哦。”
在胡婕不断的安抚下,陈吉终于平静下来。他觉得她按的很舒服,至少不再那么心惊胆颤。陈吉再次闭上眼睛,准备继续享受这种福利。
等等,等等......
陈吉突然想到,胡婕是个护士。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她是护士啊,也算是半个医生了。想到这,他的双眼就再也闭不上了,睁得大大的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你在想什么呢?”胡婕突然停止了按抚,凑到他耳根轻轻的问。
“嗯?你怎么知道我没睡?”陈吉笑了起来,同样轻轻的回应道。
“告诉我。”胡婕不悦的说。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哦?什么梦?”胡婕好奇的问。
“我想,我可能找到对付赵强他们的办法了。”陈吉似乎并没有理会胡婕的问题,而是直接说出了结果。听到这里,胡婕就再不说话了,只是紧紧的抱住了陈吉。
天色已经开始亮起来了,朝阳将整个寺院都披上了一层袈裟,神圣、庄严!但是在庄严神圣的外表下,却藏污纳垢,肮脏不已。
但是,污垢总会有人来清理,即便那个人再怎么卑微。
星火一经点燃,便要杀尽人间罪恶!
当天亮的时候,陈吉看见小和尚提着一桶饭菜进了赵强他们的房间,没过多久又出来了,可能是去跟难民们分发食物去了吧。他兴奋的几乎差点就开口喊住了小和尚。
是的,胡婕不仅仅是个护士,且是省中医院的护士。如果自身不够优秀,再怎么找关系也是进不去的。所以陈吉欣喜若狂的告诉胡婕自己的计划。
而胡婕也觉得很不错。
那么,下一步就是等玄甲小和尚了。等他来,带胡婕去药房拿药。虽然少林寺都是中草药,可这对于胡婕来说,并不算是很大的问题。
在房间里憋了一上午,小和尚才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房间里。他一进来就小声问,有办法了吗?陈吉神秘的点了点头,问小和尚:“少林寺的药房在哪?带我们过去。”
玄甲有点摸不清头脑:“药房?去哪干什么?”过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没用的,少林寺没有毒药。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啊?”
陈吉呼了一口气,走到玄甲跟前说:“**药。”
玄甲一听,眼睛睁得老大:“哥啊,你真是电视看多了。我在少林寺这么多年,可从没听说过那种药啊。”
陈吉见他仍不明白,有点生气了。这时,胡婕说话了:“小和尚,你带我去药房就行了。后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陈吉加了一句:“你带我们去药房之后,再去找几根结实的绳子,你的任务够简单了吧。”
玄甲还是不明白,看了看陈吉,又看了看胡婕:“可,可是,万一要是成功不了。又该怎么办啊?有没有更靠谱一点的办法?”
这时,陈吉已经没多少耐心跟小和尚解说下去了,他不耐烦的说:“叫你带我们去,你就带我们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我说了,一定会成功的。”
见小和尚低头不说话了,陈吉似乎觉得自己语气有点重,于是又耐着性子说:“小和尚,你姐姐可是一个草药高手,什么药到她手里都能变成毒药。”
胡婕不悦的掐了一下他:“别瞎说。”
一听说毒药,小和尚又有点担忧起来:“毒药?这样会不会不好啊?我只是想把他们赶出少林寺,并不想取他们性命啊。”
陈吉再也没耐性了:“少屁话了。赶紧带路吧,趁他们还没回来。”
原来小和尚昨晚的咬牙切齿都是一时冲动,冲动过后又不想夺人性命了。毕竟是佛门弟子,或许真的一时接受不了吧。
小和尚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就小心翼翼的带他们出去了。
原来赵强他们又去了大殿,把人群都集中起来,在训话。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敢反抗他了,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听他说话。
弯弯绕绕的来到一栋两层的小阁楼上,玄甲说,这里就是少林药局了。所有的药都在这里,要是找不到所需要的,那就证明少林寺并无此药。
陈吉点了点头:“小和尚,你快回去。要是太久看不见你,他们回起疑心的。”
玄甲再次不放心的叮嘱:“如果真的有你所说的**药,请千万不要夺取他人性命。弄昏就行了,我只想把他们......”
还没等他说完,陈吉就打断了:“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出人命的。不然我要你去找绳子干嘛啊?笨。你记住了,要找几根结实一点的绳子,要是不结实,我们就只能杀死他们了。那就是你杀死他们的!”
小和尚的脸上突然就堆满了笑容:“阿弥陀佛,小僧知道了,知道了。”说完就转身离去。
药房的药柜很大,药柜上有几十个抽屉,每一个抽屉上都贴着药名。这些对于陈吉来说,无异于天书,可在胡婕眼里,这里却是稀世珍宝一般的存在。
刺五加、大金香炉、青蒿、刀豆壳、七叶莲、白花蛇舌草、金线兰等等,名目繁多,不一一赘述。陈吉又看不懂,只见胡婕独自在大药柜边上爱不释手的搜寻着,那么聚精会神,好像这是一柜子黄金一般。
“陈吉,这几味草药你可以吃一吃,大补哦。”胡婕回过头来望着陈吉笑。
“省省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们是来找毒药的,你专业一点行不行啊?别光看补药啊。我身体好着呢,不需要了。”
“这些草药都没有迷幻成分啊。怎么办?”胡婕转过身来,无奈的说。
“怎...怎么可能?”陈吉有点不相信,想了想,提醒般的说:“你别光只看迷幻成分啊。镇痛的也可以,只要是内服的,只要镇痛的,就行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胡婕又笑了起来,“反正这个药柜是没有的了,去那边那个药柜看看吧。要是还没有,那就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胡婕在另外一个药柜前搜寻了一会,突然眼睛就定格在了一个小抽屉上。陈吉仔细看了看那个抽屉上的小方块字:洋金花。
他见胡婕继续盯着抽屉发愣,就去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干嘛?洋金花是吗?这玩意能弄死他们吗?”
再说小和尚,他又在被赵强一伙呼来唤去的,无非也就是做饭和端水。对此,小和尚也尚能忍受,可他不能忍受的是他们的龌龊。
训完话,赵强的手下又在开始物色女人。这一次相当的顺利,再也没有一个男人敢闹事。可男人们不闹事,并不代表女人也不闹。
被选中的几名女子中,其中有一个疯狂的挣扎着,口中尖叫着:“你们这些天杀的,你们不得好死!”可不管她叫的怎么撕心裂肺,人群依旧冷漠着,只有施暴者那狂傲的大笑声。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话是这样说,可是又有什么用?现实中谁能帮她们?有人吗?
有!
玄甲小和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奋不顾身的冲上去的。他一脚踢翻了一个毫无防备的男子,转身一肘子狠狠的击打在旁边另一个的肋骨上,只见第二个被击中的人,身体立即就萎顿下去,倒在地上哇哇的乱叫着。而第一个男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并骂骂咧咧的冲向小和尚。
他就这样与两个大汗厮打着,也并不落下风,还狠狠的打了他们几个狗吃屎。
可惜的是,又来了两个人。小和尚以一对四,怎么打得赢?他再怎么厉害,始终只是个小孩子,几拳头打在别人身上,并不足以击垮对方的战斗意志。
“大家快点来帮忙啊,把这几个坏蛋赶出去!大家快来帮忙啊!”小和尚不停的呼喊着,希望人群里能有人勇敢的站出来。
没有,一个都没有。现实是,他被四个大男人打的鼻青脸肿,一时再无还手之力。其中有一个阻止了另外三人,并将小和尚弄起来了,他拔出尖刀,在小和尚头上蹭来蹭去:“小子,你要明白一点,我们随时可以干掉你!但老子可怜你,看你是个孩子,还跟我们端茶倒水,也就算了。只是,你可千万别误会,以为我们不能杀死你!告诉你,要么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干点活,要么老子就剖开你的肚子,砍下你的狗头,拿出去喂僵尸。”说完就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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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把将小和尚丢在地上。
在人群冷漠的眼光中,小和尚明白,只能靠自己,他们绝不会帮忙的。这一刻,小和尚甚至有点恨他们。这种冷漠,说穿了其实就是罪恶的帮凶!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小和尚动了动嘴巴,吐出一口污血,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时,那个刚开始拼命挣扎的女子趁那些人不注意,一头冲向大门的方向,口中喊着:“你们跟外面那些僵尸有什么区别?都不值得活了!”
冲到门前,死命的拉着门闩,她想放它们进来。这一次,人群大惊起来,纷纷起身。要么是想去阻止她,要么是准备逃命。
那个拿着刀的男人见状,一把扑了过去,狠狠的一刀从那个女人的后脖捅了进去,女人的门闩还只拉开了一小半,就一声不发的倒在了地上。
人群这才松了一口气,有的人说:“吓死我了,幸亏门没开。”
众说纷纭......
刀却没从女人身上拔出来,而是...而是依旧在她身上往下拉。小和尚闭上眼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却被另外几个人强行撑开眼皮,非要他看。
那个男人硬是用尖刀将女人的后背剖开了,血流一地......他竟然把女人的脊椎骨剔出来了,森森白骨,夹杂着些许脂肪的血肉......然后,男人拔出刀,用舌头tian了tian上面的血迹。
门外的僵尸仿佛闻见了这香喷喷的血腥味,越发的狂暴起来。甚至还有几根手指试图顺着血液,从大门下的小缝隙里钻进来......
人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顾不上任何人了,即便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只要此刻还活着,就这么苟且的活着吧,还没轮到自己之前,好好的喘口气。
当小和尚出现在陈吉面前的时候,他俩正在商量着要怎么才能把洋金花放进饭菜中。要知道这可是一味中草药,不可能让人毫无知觉的吃下去的。
“你怎么了?”俩人同时看见小和尚,一起问。
小和尚粗略的说了一下,看了看胡婕手中的洋金花问:“这药能毒死他们吗?”
胡婕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能。小和尚眼中竟显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又无助的看了看陈吉,再次低下了头。陈吉见气氛有点失落,轻轻的擦了擦小和尚嘴角的血丝,然后开玩笑的说:“哎呀,要是七步断肠散,或是鹤顶红之类的毒药就好了,杀人于无形,无色无味。小和尚,你再想想,真的没有吗?”
谁知小和尚并不领情,眉头深锁着:“那样太便宜他们。”
胡婕有点吃惊:“啊?”
小和尚拳头捏的死死的说:“要碎尸万段!”
整艘船的甲板上再也看不见一个人了,天知道在何秀龙昏迷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黄立所描述的,朱世琛早就已经知道了,也不觉得奇怪。所以,他只是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黄立的肩膀,叫他不要害怕,没事的。
然而何秀龙却并不觉得已经没事了,反而他更加觉得危险在靠近。他将朱美和黄立支了出去,然后对朱世琛小声说:“情况有点不妙。”
朱世琛一愣,问怎么了?
何秀龙说:“你说我是昨晚昏倒的,一直睡到现在。这不说有二十四小时,起码有十**个小时了吧?”
“没错,怎么了?”朱世琛依然没明白的问。
“而你是在我昏倒之前回来的,我当时还拉着你问一些问题。是这样吧?”何秀龙右手按了按右太阳穴,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昨晚的事情一样。
“哥啊,你就直说,别绕弯子了行不行啊?”朱世琛有点着急,不耐烦的说。
“昨天晚上,你们已经将那些行尸都消灭干净了。那么那些工作人员就应该各自归位,为什么黄立上顶层甲板,一路上一个人也没看见?”何秀龙扭过头来看着他问。
“你问我?”朱世琛扑闪扑闪的眼睛仿佛要冒出烟来了:“怎么了?”
“说明又出事了。”
“不应该啊,出事的话,船长没有理由不呼叫我的。”
“三号甲板出事的时候,他呼叫你了吗?”何秀龙盯着他冷冷的说。
没错,三号甲板出事的时候,船长确实没通知他,而是他自己找上门去的,还顶着狂风暴雨。经何秀龙这样一说,他也觉得可能自己还有一些事情没弄明白。
“阿龙,我怎么感觉你的意思是,船长一直在玩什么阴谋啊?”
“老朱,”何秀龙无力的说:“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只需要明白一点:活下去。”
今天一早上送来的食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中午和晚上没有人再来送东西。这更加肯定了何秀龙心中的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何秀龙拿着手电,就和朱世琛一起出去了,他要看看隔壁左右的邻居们都在干什么,或者说,他们还在不在。
寒风依然刺骨,在朱美的强烈要求下,何秀龙又加了一件大衣才被允许出门。他们走到一个舱室门前,用力的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情况跟昨天下暴雨的时候是一样的,何秀龙以为是人们在里面不愿意,也不敢开门。这次,他一连敲了七八个舱室的房门,竟无一例外。
他关掉了手电。在黑暗的船上慢慢的行走着,依靠天上点点星光,也能依稀的辨认出方向。有些话他很想对朱世琛说,可他又不敢说。怕他一怒之下去找船长算帐,那样一来......
朱世琛拿起对讲机,希望能得到解答,可对讲机里除了杂音就再无其他。
二人就这样满怀心思的寻找着,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个人,那样至少能否定何秀龙心中的部分不安。上了几层旋梯之后,忽然发现前边有个人影。
何秀龙心中一喜,对旁边的老朱说了声你就站在这等我,就走了过去。朱世琛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慢慢走近那个身影的时候,何秀龙就感觉到事情可能不是这样子的。或许是听到了声音,那个身影动了一下,慢慢的转过身来。何秀龙打开了手电筒,光亮打在那人的脸上:“朋友,请问......”
不对啊,对方还是没什么反应。雪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十分淡然的对着光线也不避让,只是慢慢的走了过来。何秀龙又喊了一声,朋友!
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若不是知道行尸走路是一摇一晃,何秀龙从这个人身上还真无法看出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它走到何秀龙身边的时候像是没发现他一样,完全没有异常反应,那种嗜血的念头并没有打开。可这时候朱世琛不合时宜的喊了一声:“小心!”
这下,它就像一个机器人突然被通了电一样,顿时抖擞起来,呲牙咧嘴的扑向朱世琛。何秀龙在它背后给它来了一刀,一颗人头就滚落到了朱世琛的脚下。
这种程度的危险,对他们来说已经算不上威胁。只是,黄立说的对,这里要是发生大规模尸变,恐怕连跑的地方都没有。
污血喷洒在何秀龙身上,他还依稀能感觉到一点点人类的余温。
“该不会整船的人都尸变了吧?”朱世琛冷峻的望着他。对于脚下的脑袋,他只是狠狠的一脚,将其踢到海里去了。
“三号甲板能出事,那么这艘船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出事。”何秀龙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又关掉了手电,这样比较安全一点。他走到朱世琛身边,接着说:“你忘记了吗?那个黑皮箱,我们根本就没找到。”
“三号甲板没准就是那只黑皮箱惹的祸。”朱世琛面朝大海。
“你错了,三号甲板一定是人为的。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只是你也不愿相信。”何秀龙碰了一下老朱,意示他跟上来:“不然的话,你但是为什么打手语告诉我黑皮箱没找到?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船长?”
他们打算不再寻找什么了,一切已经清清楚楚,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再找下去,只会再出现一个悲剧。当然了,这个悲剧也仅仅只限他们四个人。
在回到门口的时候,朱世琛又问:“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箱子放进了三号甲板?”何秀龙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只是拉开了门。
一进门,竟然突然就停电了。
一切归于黑暗。这原本豪华的套房,仿佛一下又变成了大舅家房间里的情景。朱美尖叫了一声,慌张不已的跑到何秀龙身边,一把就抱住了他。
时间就如同黑暗一样沉寂着,如果说刚开始只有何秀龙一个人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那么现在,随着黑暗的降临,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这艘船有多么的安全了。
如果没有对策,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等死。
可说到对策,如今人心惶惶,个个心神不定的,又怎么能集中全力去想对策呢?何秀龙一手紧紧的搂着朱美,另一只手则是把舱门关上并反锁了。刚才那层甲板上能出现行尸,也就意味着任何地方都可以出现。
那一刻,何秀龙甚至不希望船长联系朱世琛。因为不联系他,至少说明船长还有足够的力量自保。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他轻轻的抚摸着朱美的头发,安慰她不要害怕。
四人都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想说话了。历经千辛才来到这艘船上,本以为可以逃离这种噩梦一般的地方,却没想到跌入更深的噩梦里。
“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何秀龙站了起来:“都别胡思乱想了,等天亮再出去找船长吧。”
外边黑灯瞎火,还有行尸在乱转,现在出去实在是不明智。他说完就把他们三个都赶起来,不耐烦的要他们快点去睡觉。
“我一个人好好想想,你们就不要打搅我了。”何秀龙对他们说。见三人都各自回到自己房间,何秀龙这才关上了手电。
想了一阵子,还是没有个所以然来,何秀龙沮丧的摇了摇头。
休息一下吧,思维太紊乱也想不出什么对策,着急是没有用的。在黑暗中,他也慢慢的眯上了眼睛。
他也想过拉老朱一起再去找船长,可现在确实是太危险了。虽然那些死尸不会攻击自己,但是保不准船上的那些安全人员会把自己当成行尸,冷不丁的朝脑袋上来一枪。说不定这艘船上已经尸横遍野了,不,不是说不定,是一定!
海上的夜晚,静悄悄。朦朦胧胧中好像听见了枪声,又似乎不是。
何秀龙脑海里全是这样的画面:
船上的保安正在和尸群作最后的斗争。或许刚开始时,一切都在船长的掌握之中。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自信终于变成了自大。于是,尸群终于登场了。
内心终于再次回复平静。何秀龙躺在沙发上,这才慢慢的明白一个道理。
是的,即便没有V病毒危机,船上所有人的结局也好不了多少。一艘本只能承受三五千人的游轮,一下子装了五六万人,而且食物只够两三天。
如果真的登陆台湾,那么情况会好的多,但是台湾可能承受不了。改航去夏威夷,没有个**上十天是到不了的。那么,食物吃光了,接下来怎么办?
当饿红了眼的人们恨不得吞下一切的时候,怎么办?会发生什么情况?这个问题何秀龙想都不敢再想。
一转眼,天就亮了。何秀龙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有点迫不及待的要出去摸清状况了,这种未知生死的感觉,把他折磨的够呛。
他原以为整艘船都会密密麻麻的站满行尸,可眼前依然还是看不见人或尸。他不知道船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把船弄的这么干净。
这时,传来一声巨大的汽笛声。
“太好了,至少说明还有人活着。”何秀龙来到了顶层,也就是黄立被吓坏的地方。这一次,何秀龙跟黄立的遭遇十分的相似,可又有那么一点不同的地方。
本来只是想稍稍观赏一下太阳从海面上升起的魅力,却不想看见了让他目瞪口呆的景象,那种震撼的感觉,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在朝阳升起的方向,来了一支气势恢弘的庞大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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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6-2014 02: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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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让何秀龙有点不自然。他有点不适应美帝的大舰队耀武扬威的样子,即便这一刻他们可能会拯救这艘大游轮。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于是,内心就再次的强大起来,强大的可以跟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舰队相抗衡。
但是,任你再强大,仅凭区区肉身也不可能抵挡得住一粒小小的子弹。
“砰——”传来了一声枪声,在这个多愁却美丽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何秀龙警觉的往旁边一跳,躲在一个障碍物背后。
难道枪口对准的不是自己?不对啊!他分明听到子弹打在离自己五六米开外的甲板上的声音。
果然有人在放冷枪,幸亏昨晚没出来,也幸亏这个枪手不合格。不然的话,恐怕自己现在已经在慢慢变冷。
何秀龙高声喊:“嘿——嘿——朋友,别开枪。我是...我是琛哥的朋友。琛哥...”他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直接喊这两个字管用:“琛哥——琛哥——”
对方喊了一串英语,可惜何秀龙一个单词都没听明白。他只是不断的大声喊出那两个字,以期望他们能听出来。
虽然枪声再也没响起,可他还是不敢贸然出来。
没过多久来了两个人,都很紧张的用枪口对着何秀龙,其中一个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就用中文喊起来了:“你不是琛哥,说,你是什么人?”
何秀龙慢慢抬起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胖子,他高兴的站起来,想冲过去拥抱一下对方,却被胖子用枪顶住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何秀龙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介绍自己,按理来说,这个死胖子应该认得自己啊,为什么装作一副从未见过的表情?
“我啊,我是龙哥啊。”何秀龙比划着,却发现只能这样介绍自己了。
“龙哥?”胖子皱了皱眉:“什么龙哥?”
“琛哥是我的弟弟。”何秀龙想破了头终于想到这句话了。
胖子仔细的盯着何秀龙的脸看了又看,表情就慢慢缓和下来了:“原来是你,我的朋友。对不起,我还不能很好的分辨中国人的面孔。对不起,你还好吗?”胖子伸出手与何秀龙的手握在一起。
“没关系,我也是觉得外国人都长得一样。”何秀龙笑着说,其实他还想说:“但是我能区分外国人的体形。”但是想想还是忍住了后半句。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我们还以为你是僵尸,出来咬人的。”胖子松开手,带着何秀龙往指挥舱走去。
“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昨晚我们杀掉了一个僵尸,没来得及洗澡。”
说着说着,就来到了指挥舱。这次,何秀龙终于看见船长了。
只见船长正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周围的人十分的忙碌,不时有人对着送话器大喊着什么。船长看见何秀龙,双手大张,就要上来拥抱他。
寒暄了几句后,船长说:“朋友,请你随便看看。我要忙着恢复游轮的电力供应和动力系统,不能陪你参观了,抱歉。”
“没事没事,您忙先。”何秀龙想象过无数次与船长见面的场景,甚至想象过朱世琛要杀船长的画面。可真正见了船长的面,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同。
他永远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永远!即便他上一秒钟才刚刚杀死几万人。
何秀龙注意到,指挥舱里的许多仪器都像是被子弹犁过一样,还有些许血迹,想必这里也闹过尸灾吧。是哪里出了差错,导致连指挥舱都出现巨大威胁呢?
汽笛声又响起,随着汽笛声响起的还有时远时近的枪声。胖子从何秀龙身边经过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住了:“我想知道,船上的尸体都清理干净了没?”
胖子神色也不再紧张,表情很自然的说:“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星星的丧尸,成不了什么气候。”说完拍了拍何秀龙,嘱咐他不必紧张,因为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胖子还告诉他,是船长联系了驻美领事馆,希望美国海军来援助。现在,美国的大舰队就在眼前,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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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何秀龙纳闷的是,援助一艘游轮而已,干嘛要出动这么大一支舰队?竟然还有六艘航空母舰。而伴随母舰的还有几十上百艘大大小小的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和无数后勤运输船。
难道他们又是想去南中国海耀武扬威?现在正值国难当头,如此一来......恐怕将是国门大开啊!何秀龙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从想像中恢复过来:“谢谢你朋友,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到哪了?”
胖子耸了耸肩:“具体位置我们也无法确定了,因为昨天晚上电力中断。不过据我多年经验来看,现在我们应该在太平洋。”
这话说的,完全就是等于没说。何秀龙尴尬的笑了笑:“谢谢你,我的朋友。”
温暖的阳光再次洒到海面上,风和日丽,就差一群群的海鸥飞来飞去了。在这么平和,这么和平的上午,却出现了一支可能并不是为“和平”而来的邪恶大舰队。
这已经开始让何秀龙坐立不安起来,这绝对不是只为救援而来。而且,第七舰队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航母编队,恐怕这是美国整个太平洋舰队的所有舰只了吧。
那么,他们倾整个帝国一半的军事力量,剑指何方?救援已经只是一个借口。难道真的是去落井下石的?或者说,演习?集结如此规模的舰队,演习什么?南中国海的海啸救援?
不用多想了,这分明就是去灭国的!
何秀龙咬牙切齿的瞪着远处的美国海军,真是一帮无耻之徒。可是想一想,千百年来,每当祖国强盛的时候,别国总是低声下四,唯唯诺诺;可一旦国家稍有危难,那些领国就开始蠢蠢欲动,总是千方百计的想置华夏于死地。历史是何其的相似,而这一天终于不幸的又来了,还被何秀龙亲眼看见。
游轮再次鸣起了长笛,这一次格外的长,好像是在热烈的欢迎对面的亲戚一样。甲板略微的颤动了一下,游轮就开始慢慢的动起来,朝着太阳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看来一切都恢复运转了。
这些败类,这次是整个人类都将面临的末日灾难,他们还有精力去霸占别国领土。何秀龙突然之间觉得那些资本主义国家都极其愚蠢,怎么能这样不分轻重啊?
邪恶的资本主义!
何秀龙望着远方的海面,还在想怎样才能阻止他们。难道这样的想法不可笑吗?这真的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了。
他们都忘记了我们还有东风21D吗?忘了我们还有核武器吗?在核子武器面前,任何常规武器都不值一提,核裂变将会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一切的一切。
可我们有,他们也有啊!
那么最后的结果是......哼哼......最后的结果将士全都变成粉尘,断己杀人,灰飞烟灭。
悲哀!人类的悲哀莫过于此,或许人类最终还是这样自相残杀而毁灭的吧。卑微的我们自以为有多么的伟大,能有多伟大啊?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在宇宙中充其量连一粒沙子都算不上,一颗粉尘而已。
而寄居在这颗粉尘上的生物,在屠杀完了其他的物种之后,终于开始自相残杀起来,还美其名曰: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多么可笑的言论,更可笑的是,这种言论还被各个国家当作至理名言。大家在这种尔虞我诈的游戏中穷尽脑汁,且还是那么的乐此不疲!
如果有上帝,啊不,如果有外星人,他们肯定也不会派军队来侵占地球的。何秀龙闭上眼睛,脑海里呈现一个有趣的画面。
如果我是外星人,我一定会静静的看着你们人类,看看你们到底能玩到哪一天?而且我会跟我的伙伴打赌:你们这些可笑的人类灭亡的原因百分之百是因为自相残杀!
我们不干涉你们,我们只会静悄悄的在一旁看着你们玩!
还一天到晚研究什么太阳几十亿年之后将熄灭......宇宙多少多少万亿年之后也将会毁灭,省点心吧,何必呢?你们的劣根未脱,即便让你们制造出飞船,即便你们最后逃离了宇宙的大灾,当你们躲过危难,重新在一个星球重建家园的时候,你们还是会你争我夺,不死不休!因为你们脑海里始终认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如果有地狱,那么制造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撒旦派来的!
不过,当何秀龙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不这样想了,他还是乐观的认为,或许人类经历过巨大的灾难和损失之后,也许会慢慢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道理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四个字足够描绘:天下大同!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他要回去告诉老朱,美国人来了。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表情,但何秀龙知道,他一定也跟自己一样愤怒。
我去年买了个表!
当何秀龙急忙的跑回房间之后,才发现他们三人都对着大落地窗发呆。他喊了一声,竟然没人回应。
落地窗外,是美国的星条旗。这支舰队庞大到连位于游轮侧面的舱室都能看见。何秀龙再次说话了:“你们都傻了吗?都在想什么呢?回过神来!”
朱世琛合不拢下巴的转过身来:“这是...怎么回事啊?”其他两人也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了何秀龙的存在。
“怎么回事?你看不见吗?美国人来了。”何秀龙没有好气的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再没心思去观赏舰队的雄姿。
“不是啊,阿龙啊......”朱世琛的语气有那么一点让何秀龙觉得不对劲,但想想,他老朱一辈子也没亲眼见过这么庞大的舰队,被震惊,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理会老朱的惊诧。而是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起来。
抽了两口,何秀龙又骂了起来:“这些该死的美国人,就他妈知道趁火打劫!”然后狠狠的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这次是朱美的声音,她走到何秀龙身边,拉着他:“你再看看。”
为什么朱美会这样说?何秀龙还真的有点好奇了。他走到窗户前,大略的望了一眼,转身就对朱美说:“怎么了?美国人啊,他们来了,我知道啊!”
“你再看看,仔细的看清楚了。”朱世琛深锁着眉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安。
大家这都是怎么了啊?不远处就是美国人的军队,不会有错啊。每一艘军舰上都飘荡着星条旗,那么醒目,怎么会错?
“你们不会都被吓傻了吧?”何秀龙有点烦躁起来,又朝外边望去。而这一次,他才看明白。
整个舰队的军舰,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往前行驶着。莫不是这些军舰也变成了行尸?没错,视线里的这些军舰,竟没有一艘姿势正确。都是歪歪斜斜的往前行驶......而且,更远处还有几艘军舰撞在了一起,发生了一次规模不大的爆炸,慢慢的升起并不算粗的黑烟。
他们都怎么了?难道说,所有的军舰都没有人驾驶吗?不可能啊,没有人驾驶,怎么会集结在一块的?都是变形金刚吗?还是说,军舰上的人都已经死了?
何秀龙突然有点幸灾乐祸:“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竟然把山姆大叔的大棒给折了。”他并不是一个爱幸灾乐祸的人,但是刚才还沉浸在被美国侵略的想象中,突然发现这种情况,也不由的在心里小高兴了一把。
可高兴过后,就剩下一个相当严峻的问题了。
美国怎么了?
难道也爆发了生化危机?也仓皇而逃了?电影里的画面不停的在何秀龙眼前播放着,美国政府将受灾民众安排到海上。当然,他们不用像中国征用几乎整个周边国家和地区的船只。他们只是征用了部分民航,然后就出动了眼前这只巨无霸,就轻松的运载了整个城市的幸存者。
运着大量难民舰队会往哪里去呢?该不会是运到中国来吧?
也许会是那个地方——阿拉斯加!
那个冰天雪地似乎与美国并无多大瓜葛,要不是安克雷奇挂满了星条旗,没人看的出那里是美国的国土。这是一片极度寒冷的飞地。美国历届政府都不大重视这块与本国大陆并不接壤的土地,导致这里显得相当落后。不过,也不一定是阿拉斯加,也有可能是夏威夷。
这一切都不需要何秀龙来担心,他此刻关心的是美国是怎么发生这种病毒危机的?难道是中国传过去的?不可能啊,美国政府不可能不知道中国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会封锁国境,断绝与境外的一切来往。
“难道美国也发生了尸变?”朱美紧张的拉了拉何秀龙的衣角,表情着急的就要哭起来了:“你别这样子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黄立也吞了一口唾沫,沮丧着脸:“怎么办啊?”
与大舰队的距离不停的拉近着。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连这样的超级大国的超级舰队都变得如此落魄,恐怕再也没有一个国家是安全的了。——如果病毒是从中国传出去的话。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美国所发生的一切灾难与中国无关,都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最后落得不可收场。何秀龙靠在玻璃上,背对着灾难:“眼前的这一切,未必跟我国有关。”
“那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朱世琛也有点不敢相信的说。
作为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超级大国,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军事上,或者科技上,都要比中国高出一大截。既然中国在研究这种生物科技,那么美国没有理由不研究,没准成果还在中国之上。
就像当年的苏联,在得知美国拥有原子弹后,是多么的惊慌失措!勒紧裤腰带,全民不吃不喝也要弄出原子弹,而且还要变本加厉的弄出氢弹。你有的武器,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要有!
可惜当今的中国远没有二战时的美国研究原子弹那般的幸运,而美国也没有当年的苏联研制氢弹那么的顺利。
两个国家都没有制造出这种能使人类基因突飞猛进的生物病毒,却让全世界承受失败的后果。
这似乎已经是人类生物科技的瓶颈,这一关怎么也过不了。然而有些人非要逆自然规律而行,要知道,在科技储备还远不足以支撑的时候,逆自然规律而行的后果就是灾难。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朱世琛低下头,无力的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另外两个人则是用着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何秀龙。
“想必船长此刻也一定知道对面的情况了吧。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的航线将会改向白令海峡。”何秀龙走到朱世琛跟前,像是安慰一般的碰了碰他。
“白令海峡?难道我们真的去欧洲吗?或者说,去英国?”朱世琛抬头看着对方:“到了那里又有什么用?美国都成这样了,一个小小的英国......”他语气中尽是瞧不起。
何秀龙笑了,在他头发上乱摸了几下:“那可不一定。”
三人的眼睛顿时一亮,十分利索的盯着何秀龙的一举一动,只听他接着说:“我估计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种病毒危机了。大家都知道了,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我就不说了,好处就是,生活在岛上的人们可能比大陆上的人要安全得多。”
何秀龙开始度起步子:“而且像那种小国,无论是财力还是科技,都不可能支撑他们去研究这种病毒的。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被外来者感染,否则的话便不会有威胁。”
朱世琛突然插了一句:“不一定啊,行尸在水里可是漂浮的。万一飘到岛上了呢?那岛上的人们将比大陆上的人要惨的多啊,岛上又没吃的,又缺少各种物资......那就只剩下两种情况了。第一,被行尸吃光或是变成行尸;第二,饿死。”
“因为根本就没地方跑,而且没有物资。”朱美惊恐的睁大了双眼:“那不是比我们现在还要危急?至少现在我们还有食物。”
何秀龙耐心的等待他们说完之后,才慢慢反驳起来:“要是加强海岸警备。是完全可以防止外来感染者的。你想想,一个国家倾全国之力去守护国境线,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不是特别难?”朱世琛无法想像那漫长的国境线要如何去守的滴水不漏。
“整个英国才多大啊?要是他们把所有的海空力量全部用在海岸线附近,是完全可以的。还可以在沿岸建立数百个观测站,每个观测站配备数百个高清摄像头,和相对应的武装力量支援,可确保万无一失。”何秀龙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实在不行,还可以学学《僵尸世界大战》那部片子啊,建造围墙!”
这样说来,岛国还真比大陆要安全,希望之火又重新的烧到了几个人的心中。
可能是兴奋过头,朱美竟一把抓住何秀龙的手臂,说:“对对,龙哥能想到的,英国政府未必想不到。啊不,一定也能想到的!”
可是何秀龙没告诉他们的是,这一切都仅仅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可他不这样说不行,他们三人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就连朱世琛也似有似无的表现出这种意识。
所以说,不管多大的危难,自己是千万不能第一个倒下的!
还没等他们兴奋一会,巨大的游轮就来了一个紧急左满舵,一种违和感顿时让他们四个都不安起来。何秀龙毕竟不是海员,毕竟只是一个陆地特种兵,否则的话,不会疏忽掉这么个严重的威胁。
游轮现在已经深处超级舰队的包围之中,稍有不慎便会和那些军舰撞在一起。要知道,它们都是些武装到了肚子的蛮家伙,惹不得的!
所幸的是,操纵着这支超级舰队的军人已经死去很久,从舰队稀松的阵型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一支刚刚死去的部队。
即便如此,幸运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临在游轮身上。如果再站高一点会发现,相撞只是时间问题,游轮如此这般的避规,那是因为小看了超级舰队的规模。
如果看清了对面的真实规模,想必船长也不会选择避规了——多此一举。
“哐——”终于,一声迟到的巨响把几个人都震得摔倒在地上,随后便传来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的声音。
夜晚再次降临在少林寺。
纷纷扰扰的人群,让整个寺院不再显得那么沉寂。——尽管门外还有无数的尸体在饥饿嚎叫着。
在陈吉的劝说下,小和尚再次回到了赵强身边,并对今天的事情向那几个受伤的人道歉。小和尚煮好了饭,还胡乱的炒了几个菜,一并端到了赵强他们的房间里。房间里还有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捂着被子在流眼泪,而几个男人则是在一旁有说有笑的玩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一副扑克牌。
当然了,随着饭菜一起来的还有胡婕特制的中药,胡婕说,这药的主要成分就是传说中的曼陀罗花。对于这个大姐姐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小和尚的心也是摇摆不已的。
小和尚把饭菜放在另外一张小桌子上,还没喊他们来吃,心就已经七上八下了。虽然药并未放在食物中,但是万一他们不配合或是发生什么意外......小和尚闭上眼睛,不敢想象后果。
“哎哎,饭菜来了。吃吃吃,吃完再接着玩。”一个叼着烟的家伙说。
“不行不行,这把老子赢定了,打完再吃。哎哎,你们都别走啊!操!”另一个人可能是输了,不停的阻止其他两人离场,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最后他看了看小和尚,骂了一声就去吃饭去了:“小秃子尽坏我好事。”
待他们吃到一大半,小和尚热情的凑上去说:“我拿来了庙里的跌打散,你们都擦一点吧。”这个跌打散,其实就是胡婕花了一整下午调制的,其实是一种麻痹人体神经系统的中药,即使是外敷,也能浸入神经系统。
“行了,一边去,这点小伤算个球。”一个人边吃边说。
小和尚心跳加速,他无意中看了一眼对面的床上坐着的那个女孩,心跳就更快了。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被另一个粗壮的声音打断了:“小秃子,别他妈高看自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有几分力气?还跌打酒......”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关切的问:“你刚说什么酒?”
“跌打散。”
“滚蛋!”
离开房间的时候,小和尚又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心里泛起一丝涟漪,但迅速被自己扑灭了,并双手再次合十:“阿弥陀佛。”
小和尚动了凡心。啊不,后来他怎么也不肯承认,他说,当时我只是想救出她们!
要是寺里有酒就好了,把他们全都灌醉,然后绑起来完事。可在少林寺里找酒,可就太难为玄甲了。他再次茫然的来到了陈吉的屋子里,希望这次能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
一阵冷风从窗户吹了进来,陈吉打了个寒颤,突然就灵光一闪:“有了。”
按照陈吉的意思,等到他们快要睡觉的时候,弄上几大盆热水,弄进去让他们泡脚。而水里则放着这种药,让热水一泡可能效果会更好。
而玄甲也是这样做的,当他把水端进去的时候,几个大男人竟然争着要泡。小和尚十分开心的将门口的热水桶一一都提进来了。
可是,这里只有四个人,还有一个人去哪里了?
玄甲本想问问他们,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免得他们多心。他关上门,躲到后边的窗户上悄悄的看着他们四个人。起先,他们都大呼过瘾。在这寒冷的夜里,能泡一泡脚是多么的惬意啊。
不过,他们对泡脚水为什么是黑的产生过疑问,当时小和尚给他们的解释是:祛瘀活血功效。大家看了看小和尚,也没再多说什么。
但是,泡着泡着,有一个相对瘦弱一点的男人突然就开始抽筋了,把小和尚也吓了一跳。要是另外几个人察觉水里有异常,那这一切都白费了。
但是另外几个人并没有觉得稀奇,对那个抽筋的男人骂骂咧咧:“又他妈犯病,我说你他妈还不如变成僵尸,活的自在。”
这下玄甲松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后,屋子里的人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药效不仅仅只从皮肤进入血液中,那翻滚的热气也被大量的吸进了肺部,这样不昏才怪。
小和尚又进屋确认了一遍,才慢慢的走出来,往对面的二楼丢了一颗小石头。
早就准备好了的绳索,早就急不可耐的复仇。在这些因素的驱使下,这四个恶贯满盈的人都被捆的跟粽子一样了。陈吉这才放下心来,一巴掌打在一个人的脸上,很响亮。吓得旁边的几个女人不停的往床里头靠。
“你们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他们都被捆起来了,你们都走吧,快去找你们的亲人。”胡婕对那几个女人说。她们千恩万谢,就差没跟胡婕磕头,然后迅速的穿好衣服就离开了。
陈吉提着柴刀,想揪出那个在心里已经被自己千刀万剐无数次的人,可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这才发现,只有四个人。
“还有一个没在。赵强呢?”他扭头问小和尚。
“这...我也不知道啊。”
得知还有一个主要的坏蛋没有被抓,胡婕有点害怕了。她甚至想拉陈吉先去躲着,可陈吉给了她一个坚毅的眼神。他把柴刀丢给小和尚:“你不是说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的呢?现在动手吧。”
“啊?”小和尚有点吱唔:“动...动手?”
“是啊,不是你说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的吗?就是现在,快。”陈吉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在他心里,希望小和尚能破了杀戒。否则的话,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危险。而且,并非是来自行尸的威胁。
如果说小和尚虽然斩杀行尸已经完全没有心理负担,那么在杀人这个问题上,还真没有准备。即便刚开始的时候说的咬牙切齿,可一旦真的要他杀人,心中还是难免有罪恶感。
现在,陈吉就是要打破他的这种无聊罪恶感。
“我...我...我只是...说说而已。”小和尚低着头不敢看陈吉。
“你又反悔了?那我就把他们放了,让他们继续在佛门作恶!”陈吉说罢就蹲下去装作要解开绳子的样子,一手捏着绳子一手拿着刀,他抬起头看着小和尚:“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为民除害?这一次,你要是再摇头,我就真的解开他们。然后,”又看了一下胡婕:“我们就趁着夜色离开少林,你就慢慢陪他们玩吧。”
小和尚这下可真着急了,在旁边走来走去。他原本以为陈吉只是吓吓他,这样一来,还真有可能。因为那几个混蛋都还昏睡着,即便解开了,也无法阻止任何人离开。
见小和尚仍然不说话,陈吉就解开了一个人的绳子。然后准备解开第二个的时候,小和尚终于开口了:“不要,不要解开。”
陈吉站起来,把刀递到他面前。小和尚的额头上已经冒出汗珠,他伸出手,又缩回去:“哥啊,要不,要不你动手吧,我真不行啊。”
“我来教教你吧。”陈吉猛的将刀举过头顶,回身对着被解开绳子的男人,狠狠的一刀砍在对方的肩膀上,刀身没入胸腔,没发出一点声音就死透了。
点点鲜血飞溅得到处都是,陈吉一脸是血,表情看起来就更加冷酷和血腥,他压低声音,狠狠的说:“快点!”然后一把扯过小和尚,扯起他的手,将刀放在他手里:“我们没多少时间了。赵强还没来,他手里有枪!”
“大哥啊......”
“快一点!”陈吉很不耐烦的吼了起来,再也不顾会不会惊动到谁。可小和尚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拎着刀。
就在这时,门被一脚踢开了,一个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正是赵强。他猥琐的笑着说:“原来你们都在啊。”
陈吉的眼睛再次冒出火星:“你个王八蛋,老子要活剥了你!”说完就冲上去。他的举动吓坏胡婕了,她尖叫了一声:“不要啊陈吉!”
赵强开枪了,一颗子弹从陈吉的手臂上擦过。陈吉毕竟没受过训练,子弹擦过他手臂的时候,他只觉得肩膀一麻,然后就传来了钻心的痛。而且,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枪里还有子弹。
作为军迷,陈吉是知道子弹会翻滚的。他想象着子弹从自己手臂里翻滚而过,跟一台小型绞肉机一样在自己手臂上穿过。
其实,是陈吉想多了,子弹只是瞬间从他皮肤上擦过,只是让他出了点血而已。
赵强在开第一枪的时候,不对,应该是赵强在举起枪的时候,小和尚就反应过来了。怎么说也是少林弟子,虽然力量不及大人,但是反应速度却比大多数人要快,而且快的多。
枪还没响,小和尚手中的刀就已经飞出。
陈吉中弹的同时,那把柴刀就直直的插进了赵强的腹部。可那赵强竟然强忍着剧痛,跑了。像他这样的伤势,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你们两个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去追他。”陈吉从地上站了起来。
“嗯。”小和尚点了点头。胡婕被刚才的状况吓了个半死:“陈吉啊,别追了,看那样子他也活不了了。”
“等我回来。”陈吉丢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
赵强已经受了重伤,不可能跑的很快。但是,陈吉出来的时候,他竟然不见了。不要紧,地上还有血。在夜光下,本应是鲜红的血,此刻也只是黑乎乎的。
他怎么能跑这么快?陈吉看着地上的血迹,迅猛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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