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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谢谢

隔世红妆——首饰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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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1-2009 07: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妆匣记第二篇——双生花

枝上柳棉吹又少,墙内秋千墙外绿水人家绕。
  一只水绿色的绣鞋高高的甩起,鞋上的流苏也跟着忽上忽下的没一刻停下,只听旁边一个穿着栗黄色罩衫的老妈子着急大喊着:“小姐,小心些,快下来吧,别打秋千了,老爷见了该骂死我了。”
  “张妈,你急个啥,爹爹不会那么早回来的,今天是展家公子中秀才的大好日子,爹爹总算教出个成气的学生,被展府留下喝酒,正高兴着呢。”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身穿碧绿绣衣,鹅黄长裙,一边打着秋千,一边不紧不慢的和老妈子说着话。
  张妈胆小,不停的催促着小姐下来。
  小姐不耐烦了:“我都不怕,你瞎担心个啥,有事我自己担着。”说着说着,口气又软了下来,带着些央求到:“张妈,你就别催我了,爹爹在家的时候,天天逼我读书写字画画的,半刻也不得闲,难得今天有空,你就放我多玩些吧。”
  正说着话,一抬头,猛地看到墙头上露出了两只笑意盈盈的眼睛,正滴流滴流灵活的转动着。
  “啊……”打秋千的女孩子一个吃惊,稳不住身子,鞋上的流苏晃动更剧烈了,耳上的翡翠坠子也急急的摆动着,眼看就要从秋千上栽下来了。
  旁边的张妈吓坏了,愣愣的站在一旁。
  这时,抢上忽然跃下了一道红影,一把扶住秋千,一串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
  绿衣衫的女孩子看了她一眼,也笑了,正要开口说话,张妈却抢先说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在墙头上?莫非是贼?”
  她家小姐狠狠瞪了她一眼:“张妈,你别自己胆儿小,可别把人人都看成是个贼。”说罢,她抬头看了看墙上跃下的红衫女子,只见她身上是大红的衣衫,配着葱绿的裙子,鲜艳异常,浓眉大眼,轮廓分明,肤色稍稍有些黝黑,眉目间带着笑意。
  绿衫女子笑了:“我叫绾碧,敢问这位是哪家的姐姐?”
  “呵呵……”未开口先闻笑声起,“妹妹叫我赛赛好了,我不是哪家的小姐,只是住附近,正巧路过,看妹妹的院墙上时不时的飘过绿影子,觉得好奇,便过来看看,原来是妹妹在打秋千,不好意思,吓着妹妹了。唉,我小户人家的,不懂规矩,妹妹见谅啊。”
  赛赛一口气说完,满脸笑意,说话声音也是又快又脆,豪爽直白,不拖泥带水,倒是让听惯了“之乎者也”的绾碧大有好感。
  “没事,我一个人正寂寞着,姐姐喜欢秋千,我们一起玩好不好?”说着绾碧便把秋千推了过去,丝毫没看后面不断向她挤眉弄眼的张妈。
  “呵呵,妹妹真是好脾气。”赛赛也不推让,直接坐上了秋千,绾碧顺势一送,秋千便飞了起来,院墙上原本飘过的绿影,一下子变成了一朵红云。
  寂静的院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赛赛又笑又闹着,一刻也不停歇。她送的秋千,也飘的高,比张妈送的可有力多了,绾碧觉得自己一下子飞到了天上,真的像一只鸟一样,自由的飞翔。
  玩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前门有动静,张妈一下子喊了出来:“糟了糟了,老爷回来了。”
  绾碧也立马下了秋千架,急急忙忙整理着衣衫,白忙中还不忘对呆在一旁的赛赛小声说道:“姐姐,不好意思,我爹爹回来了,他不让我出闺房的,更不让我见外人,不好意思了,我得进屋了,不能好好招待姐姐了。”
  “没事没事,我自己翻墙出去就好,以后妹妹一个人寂寞,我就来陪你玩,”说着,还不等绾碧答应,赛赛便一溜烟跳上了墙头。
  绾碧愣了会,还没等她回过神,便一把的被张妈拉回了闺房。
  刚刚坐定装模作样的摊开宣纸拿起画笔,程老爷就推门进来了。他看了看宣纸上画了一半的牡丹,摇摇头叹道:“牡丹虽富贵,但也不适宜这样浓墨重彩的,自古文人讲究个清雅,你这般用色,倒像是个市井暴发户人家的了。碧儿,你明日起,别画牡丹了,改画梅兰竹,这才是你这种书香门第的小姐该练练的东西啊,以后嫁人了,在婆家也能显得尊重些。”
  “好的,爹爹。”绾碧一边答应着,一边有些惋惜的合上那嫣红翠绿的画纸。墨色,永远只有黑白的墨色才能讨爹爹喜欢,虽说清雅高洁,但是,哪个女孩子不想要那嫣红翠绿呢?哪个女孩子,甘心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却付与断井残垣?
  程老爷看看她,又叹道:“可惜你是个女孩子,不能去考功名,不然,以你的天份,肯定不输与那个十五岁就中秀才的展家少爷的,唉,可惜了……”
  “那是爹爹教导的好。”绾碧乖巧的笑着,小声说道。心中却想到这些年来,父亲一直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子,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惜,自己只是个女孩子,虽然父亲也像男孩子一样教她读书写字作画,但是她知道,父亲心中是遗憾的,这是自己永远不能给父亲满足的地方,想着想着,也觉得有些难过。
  程老爷摸摸绾碧的头,脸上带着慈爱,皱纹看似也舒展了许多,他笑着说道:“碧儿,你越来越大了,你穿着这身绿衣裳,可是越来越像你娘了。”
  提到绾碧早逝的母亲,气氛一下子有些冷,大家都有些难受,屋子里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程老爷接着说:“今天展家倒是似乎有些想结亲的意思,展家门第高,也算书香世家,我心里也是愿意的,可是你年龄小,我还真是舍不得你这么早嫁人啊,毕竟,你走了,偌大的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了,所以我便先缓了一缓。”
  绾碧听了有些眼圈发红,她是女儿,终要嫁出去的,以后偌大的房子里,只有爹爹一个人孤独终老,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想着,便想落泪:“爹爹,我还小,可以多陪你几年呢,将来要嫁人,也找个附近的人家,我可是时时刻刻过来照顾你。”
  “呵呵,大户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哪能说出门就出门啊,先别想那么多了,再过几年吧,唉……”说罢,程老爷长叹了一声,最后再次吩咐了张妈照顾好小姐,便缓步走出了房门。
  老爷一走,张妈忙对绾碧说:“小姐,你吓死我了,以后可别出房门玩那么疯了,老爷知道了,可怪罪不起。还有啊,听老爷的意思,过几年你可要嫁人了,更该规规矩矩的,别被人笑话了去,今天来的那个姑娘,野里野气的,莫非是哪个堂子里的?姑娘以后还是别和人家来往了。”
  看着张妈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绾碧又好气又好笑。张妈是她母亲生前的丫头,从小就照顾她饮食起居,无微不至,她从小没有母亲,也把张妈当成了半个妈,但是,张妈的啰嗦和胆小怕事,又常常让她不耐烦。
  “张妈,你就放心吧,那个赛赛姑娘为人直爽,我看不是什么坏人,再说了,堂子里的姑娘,难道个个都是坏人?”绾碧有些不高兴的回道。
  “阿呀呀,我的小姐,你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外人听到,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堂子里姑娘来往的啊。”张妈一听就急了。
  “哎,人家赛赛又不是堂子里的,张妈你多想了。”说罢,绾碧也懒的再说话,自顾自拿起画笔画起了一丛兰草,张妈也无话,知趣的走了出去。
  看张妈走开了,绾碧放下画笔,看着满纸水墨色,不由的怀念那嫣红翠绿的牡丹,那才是如花美眷的生活,想着想着,脑子里不由的想起秋千架上的那朵红云——不知道赛赛什么时候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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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1-2009 07: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esspreso 于 5-11-2009 06:59 PM 发表
好長哦~~~ 看到頭暈哈哈


慢慢看吧,有点像之前的每夜一个鬼故事
但是这个参杂有些爱情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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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11-2009 08: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

展公子真的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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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11-2009 08: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刚爬完 ,来支持下
看完了有点不爽,展存这个男人,真是何德何能值得两个女子为他这样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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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日闺房的生活,写字,读书,画画,绣花,难得再打打秋千,日子过的闲散而悠长,唯一改变的,就是至此之后,赛赛到时不时的翻过院墙来看看绾碧,陪她打发些寂寞的日子,张妈虽然反对,但始终拗不过小姐,就一直替她们瞒着老爷。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转眼,绾碧已经十七岁了。
  一日,赛赛又偷偷的溜到绾碧院子里,两人偷偷的一起打着秋千,一道红影和一道绿影交织着印到了墙上,晃花了墙外少年的眼。
  绾碧和赛赛玩累了,便下了秋千,回道房中。
  绾碧看看赛赛,笑道:“我要是有姐姐眉目的一半好看,我也知足了,最羡慕姐姐如远山般的眉毛,显的整个人也又精神。
  赛赛爽朗一笑:“这有什么,我还羡慕妹妹肤如凝雪,杏眼盈盈如秋水含波呢,眉毛,可以画的。”说着,便拿起妆匣上的黛墨,细细的替绾碧描着眉毛。边画边说着:“你看,这样,你的眉毛也有精神了,妹妹该每天好好的打扮下自己,涂涂脂粉,扫扫娥眉。
  绾碧笑道:“我爹爹不喜欢,他总说这样妖里妖气的,有失妇德,他只喜欢我读书写字做做女红,凡事都要规规矩矩的。我娘又去的早,没人教我这些……”
  赛赛看绾碧眼圈又有些红,忙扯开话题:“没事,下次我偷偷给你带着胭脂花粉来,再给你梳个外面最新式的发髻……”
  绾碧笑了笑,道了声谢谢,说罢在妆匣最底下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赛赛:“姐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赛赛好奇的打开了盒子,一只简单的银耳环,只有头上有一点素雅的花纹,静静的躺在盒底。
  绾碧看了眼耳环,再看了眼不解的赛赛,缓声道:“看姐姐一直穿金戴银的,想必也看不上这些小东西,只是这个是我娘给我的,一共一对,我一个姐姐一个,做个纪念。”
  赛赛推却道:“妹妹,好端端的,我们永远不分离的,说什么纪念呢?说的,好像我就要看不到你了一样,惹人怪难受的。”
  绾碧淡淡一笑,说道:“我娘小的时候,家境贫寒,成天只是荆钗布裙,买不起一点半点的黄白之物,她有个姐妹,两人从小就是邻居,成天在一块。一日,村子走街串巷的货郎来了,女孩子嘛,哪有不爱热闹的。我娘和她姐妹,也一起凑了上去,两人都看上这对耳环,其实现在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对于她们两人,就是天大的东西了。”
  “那后来你娘买下了?”赛赛忍不住问道
  “没有,还是买不起,两个女孩子天天晌午去割草帮人养兔子,整整攒了半年的钱,才一块凑钱买下了这对耳环。想来也是老天成全,这耳环倒是一直没卖掉,也可能是太不起眼了,没人喜欢吧,总之,两人算是达成心愿,买到了,便一人一只的好好藏着,约定,大家要成亲的时候一起戴上。后来,我娘遇上了来村子里当教书先生的我爹,后来便嫁了他,跟他搬到了城里,我爹又考取了功名,村子里人人都说她是飞上枝头了,可是,她的姐妹,却没能来看她成亲,只把这个耳环托人送了来。”
  赛赛诧异道:“为什么不来?病了么?”
  绾碧轻轻叹息了一声:“唉,能同患难未必能共富贵啊,本是没有分别的好姐妹,一个飞上了枝头,一个却前途惨淡,心里不平啊。”
  “可是,可是她们不是好姐妹么?不是应该什么都一起分享的么?”
  “两个人,总是两颗心,贴的再近,也是两颗心。不能说这是人变了,只是世上的事,本就是如此,在不同的立场,想法也是不一样的。”绾碧说罢,还是把盒子递给了赛赛:“姐姐,这个你留着,虽然我们是两颗心,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会不变的,哪怕我们的人变了,至少,心里我还是想记得你。”
  赛赛收下盒子,脸上也没了笑意,过了会才缓缓的说道:“难得人真的就这么复杂?黑白分明的喜欢或者不喜欢,快乐或者不快乐不就行了么?为什么世上有这么多的变化,这么多的立场呢?”
  绾碧一笑:“姐姐,人活着就该如此的,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是仅仅为了自己而活着的,比如我吧,我有一半,就是为了我爹爹活着的,我要照顾他终老,让他平安喜乐,这就是我的责任,哪怕我死了,也要先尽完责任了才能死。”
  赛赛看看绾碧那张平静又坚韧的脸,摇了摇头,叹息道:“妹妹,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是难免的,也是短暂的,我们活着,就该好好的享受每一天,为自己好好活着,活的尽兴。”说罢,轻轻抱了抱绾碧
  “姐姐,我能和你一样无牵挂就好了。”绾碧闻着赛赛身上的脂粉气,觉得温暖而有安全感。她抬起头,又轻轻的说了句:“姐姐,可能我爹爹要张罗我的婚事了,我真的嫁人了,就不能一直见姐姐了……”
  赛赛一听,立马一叠声的问道:“恭喜妹妹啊,就要嫁人了,你知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你见过没?对方和你是否年岁才貌都相当?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呢?像妹妹这样的容貌才情,可不能找个俗人玷污了啊?”
  绾碧脸一红:“哪能见啊,见都没见过,又哪能说得上喜不喜欢啊。这事是爹爹做主的,只要他放心满意,我也就满意了。”
  赛赛急了:“唉,你怎么能把一辈子教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呢?”
  “也未必不喜欢吧,再说,爹帮我挑的人,应该错不了吧……”
  “可是……”赛赛还想说下去,只听张妈急着催促,老爷要小姐去书房议事,绾碧忙慌慌张张的起身,把盒子塞给赛赛,急急的就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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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书房里,程老爷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绾碧不由的心里打个哆嗦。
  绾碧颤颤的问了句:“爹爹……”
  “碧儿,这些年,你和谁在厮混?”程老爷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没有啊,这些年,只有张妈陪着我在闺房里……”
  “到现在你还骗我!”程老爷大声呵斥道:“这些年是不是有个女子常常溜到我们家啊?绾碧,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你也敢带到家里来?万一人家有了祸心,毁了你这一生的清白怎么办啊?”
  “没有,爹爹,赛赛不是坏人……”绾碧弱弱的回了一句
  “她不是坏人,她是不是人还不知道呢!”程老爷又是一声怒喝。
  绾碧惊呆了,心中千回百转那句“她不是人……”,赛赛,这个和自己相伴了最寂寞时光的女子,自己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
  “我去查过了,这附近,根本没人家有这样大的女孩子,而且,她每次来都是翻墙,哪有正经女子这样的啊。”程老爷看绾碧呆呆的,又有些心疼,语气缓了缓:“碧儿,我也知道,你本性及其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只是你太寂寞了,总想给自己找个伴,唉……绾碧,是我没照顾好你啊……”说着程老爷的眼里,也露出无奈而落寞的神色。
  绾碧看了看父亲,鼓起勇气说了句:“爹爹,不管赛赛是什么,我总是觉得,她不会害我的,她始终是我的朋友。”
  程老爷摇摇头:“异类终是殊途……她未必是诚心想害你什么,可是冥冥之中总有定数,异类,总还是少招惹的好,何况,现在已经……”
  绾碧正用心听着父亲的话,忽然,程老爷话锋一转:“碧儿,你大了,该给你找个好人家了,最近方家来提亲……我可能这几日就要给答复了……”
  绾碧虽然心下疑窦:“方家……不是爹爹以前的话语里,一直暗示是展家么……?”不过一个女孩子,这些事也不方便多问,她便点点头,轻声说:“全凭爹爹做主吧。”
  说着,父女俩又唠叨了些家常,便一起用了晚饭,各自回房休息了。
   闺房里,张妈已经张罗着给绾碧梳洗,绾碧却板着脸问道:“张妈,爹爹怎么今儿个会知道赛赛的事?”
  张妈一听这话,知道小姐在疑她,忙说道:“小姐啊,真不是我说的,再说了,我要想告诉老爷,早告诉了啊……”
  绾碧一听在理,便不多言了。
  张妈又凑到绾碧耳边,轻声的说:“小姐啊,那个赛赛姑娘,虽然不是坏人,但是,姑娘还是少和她来往了,我早看出来了,她不像是凡人呐……”
  绾碧看了一眼张妈,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不是偷听了今天我和爹爹在书房里的话?”
  “哎,我的小姐,我只是无意听到的,我以为说的是你的婚事,便想去打听打听,结果,居然老爷说的是方家,我还奇怪呢,论家世门第,怎么都该是展家啊。结果我仔细问了老爷的书童,你猜怎么着?”
  绾碧也有些好奇,是啊,从14岁起,她就一直以为自己会被许给展家,毕竟展家公子是父亲的学生,两家渊源也深些,怎么冒出个方家来了。
  张妈左右看了看,又把声音压低了些:“展家公子,本来要上门来提亲的,结果,走到咱们院墙下面,正巧看到你和赛赛在打秋千。他进门就问老爷,府上有几个小姐?说是要穿红衣服的那个小姐。老爷回了句,说就一个小姐啊,一直穿绿衣服的。展家公子听了似乎有些失望,这事也就搁下来了。老爷觉得奇怪,便偷偷来后面看了看,估计看到赛赛了,所以下午才把你叫去了。”
  绾碧听了,轻道一声:“难怪今天父亲会知道,也难怪父亲今天说要把我许给方家呢。”
  “哎,方家虽说也是大族,但毕竟不比展家。而且方家公子虽然人品风流,性情洒脱,但毕竟不如展家公子那么才德兼备,功名在望啊。能嫁入展家就好了,唉,都是赛赛姑娘误了你啊,不出这岔子事,姑娘终身就有托了,将来还有望妻以夫荣,当个诰命夫人呢。我想,老爷心中,估计也是喜欢展家的,毕竟知根知底啊……”
  看张妈还在絮絮叨叨的没完,绾碧忍不住打断道:“张妈,算了,一切都是命,展家公子不喜欢我,我嫁过去,过的也不会开心的。”
  “你这孩子,喜不喜欢不都是这么过的,成亲前有没见过面,以后处着,日子久了也就喜欢了啊,能嫁个好人家,自己过的舒服,还能光耀门楣,老爷也安心些。”
  “好了,张妈,方家也未必差啊,个人都有个人的命,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安歇了。”绾碧打断了张妈的唠叨。
  “好吧,小姐你休息,我也知道,你嫌我烦,可是过来人的话,不能不听啊。”张妈边走出房,边不忘最后再叨念几句
  绾碧躺在床上,一点没心思想张妈的唠叨,满脑子想的只是赛赛到底是什么人呢?还有,展公子和方公子,不知道都是怎样的青年才俊?是青衣白马还是金戈铁马?以后,会有一个是自己一辈子的丈夫了,想着,不由的脸上淡淡泛起红晕,毕竟,嫁人,是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了。想着想着,连梦里,都是绮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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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一大早,绾碧起床梳妆,还是淡绿色如一汪春水般的衣裳,可是今天,绾碧专门挑了支艳丽些的簪子——镏金点翠镶着粉红色的碧玺,碧玺的红色,配着她脸上淡淡的红晕,让绿色的衣裳也妩媚了起来,更显的杏眼盈盈,秋波流转。她拿起画笔,正要画眉毛,忽就听到那个熟悉的笑声在耳边想起:“呵呵,妹妹今天真好看,衬上一点粉红,整个人都娇艳了起来。来,我来帮你画眉毛,画的细细长长的。”
  绾碧知道是赛赛到了,心中异常的矛盾,没等她开口,张妈进来了,看到赛赛,脸色变了下,正要开口,没想到绾碧却抢先说:“张妈,你先下去吧,我和赛赛姐姐要说些话。”
  张妈无奈,只能先走了出去。赛赛也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便收敛了笑意,等着绾碧开口。
  “姐姐,你不是凡人吧?我看姐姐身上生气盛旺,没有一点阴气,灯下又有影子,应该不是鬼魅之类,又生有媚态,应该是仙狐一属吧?”绾碧平静的说道。
  赛赛暗叹一声:“妹妹,果然是灵秀过人,我也不该瞒你的,不过,我们虽然人狐殊途,但我从没有起过一点半点要害妹妹的心思。”
  “姐姐,我知道,狐族虽然是异类,但我一直觉得万物皆有灵性,也都有善心,没必要惊惶,以己度人,以己类度异类,只要是交心而处,又有什么种族分别呢?”
  “妹妹,你果然与众不同,很多凡俗之人,一听异族就如临大敌,半年没有妹妹的心性洒脱。”赛赛不由的称赞道。
  “呵呵,我与姐姐朝夕相伴,自然不觉的与凡人有异,只是,只是爹爹和张妈她们不允许,唉……”说着,绾碧叹了一声。
  “哈哈,没事,只要妹妹不怕我,我会偷偷的来的。”赛赛又恢复到了自己那爽朗的笑声,“昨天说道哪了?好像是妹妹要出嫁了,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么?”
  绾碧脸更红了,轻声道:“好像是方家的。”
  “哈哈,原来是方家的方浣尘公子啊。”
  “啊,原来姐姐知道啊,是什么样的啊?”绾碧虽然害羞,但一想到可能是今后自己的夫君,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哈哈,看你急了吧?”赛赛忍不住打趣,又看看绾碧害羞的脸,忙说下去:“方公子可是城里出了名的风流人物,吹拉弹唱无所不会,长的也是神采飞扬,可惜了,这么聪明的人,就是一直不肯好好用功考个功名,不然,肯定不属于展家的展墨言公子的。”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绾碧心中一动:“原来展家公子名字是墨言,从小听爹爹提到大,倒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绾碧又问赛赛:“那展家公子呢?”
  “哎,我的妹妹,你心里到底喜欢哪个啊?展家公子展墨言,年少成名本就难得了,更难得少年成名但不轻浮,清高但不孤傲,论人品才德,大气持重,都在方浣尘之上,只是,方浣尘公子身上的风流洒脱,又是展墨言万万比不上的,所以,要我说啊,其实两个都很好。”
  “那姐姐喜欢哪个?”想起昨日张妈说的展公子来提亲却看上赛赛的事情,绾碧不由的问道。
  “哈哈,你这个丫头,是你嫁人,又不是我嫁人,我喜欢哪个又做不得数,还是你自个儿去看看吧,看你自个儿喜欢哪个。”赛赛笑个不听,撺掇着绾碧出门看看。
  绾碧心里犹豫着,自个出门,父亲知道了非打断她的腿不可,可是,将来夫君的样子,又是那么的有诱惑力,让她心中极想见见,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
  “走啦,我有本事带你偷偷出去的。再说,今天可是城中诗会的日子,很多世家公子都在城中的远香堂作诗呢,正好一起去看看,你又是那么漂亮,呵呵,哪家的公子看着不动心啊。”说着,拉起绾碧就走。
  绾碧虽然心中犹豫,她刚满十二岁,就被父亲勒令不许走出家门半步,她实在是太想出去了,但是,在房中呆的太久了,又有些习惯了,出门,总是期待又忐忑的。
  不过遇上赛赛,再多的啰嗦也是没有用的,赛赛可可不管这些,拉着绾碧跳上墙头,一溜烟了跑到远香堂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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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丫头,走啊,进去啊,你要见的人在里面呢。”赛赛忙拉着绾碧要进去。
  “姐姐,我们这样乱闯,不好吧,而且……”绾碧又小声说道:“姐姐,我今天漂亮么?”
  “哈哈哈哈……你啊,简直漂亮的就是天仙下凡。”说着,赛赛一把把绾碧拉进了远香堂。
  绾碧和赛赛一进去,所有的目光都不由的扫了过来,远香堂里,可是极少有女子来的,除了方浣尘有时会带些歌妓进来助兴。一些老夫子有些愁眉,直摇头:“现在的姑娘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知道是谁家的,这么乱跑,看着样子,又不像是那些风尘女子……”
  几个轻薄的却已经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两位是哪家的姑娘?今日方公子不在,但是找我们也是一样的……”
  绾碧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赛赛却挡在了她前面,大声斥道:“少胡说,这位可是好人家的小姐。”
  几个少年嬉皮笑脸的说道:“好人家的小姐又偷偷跑来看我们诗会的么?莫不是偷偷的想来看心上人的?莫非那个心上人就是我们?”
  赛赛脸色一变,眉毛一竖,正要开口骂人,却听旁边的一位公子开口说道:“不得无理,这是程家的两位小姐。”
  绾碧不由的转身一看,一位青衣公子长身玉立,眉目清秀,带着股书卷气,一边说着话,一边像这里张望。
  赛赛大方的一笑:“谢谢展公子为我们解围了。”说着,偷偷的捏了一下绾碧的手。
  展墨言忙向她们走来,笑着问道:“两位小姐怎么今天来这里了?这里可是从来没有你们这样的女客的啊。”
  绾碧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倒是赛赛又抢着说:“我家的绾碧小姐,琴棋书画一点不输于男子,今天,她想来看看,城中所谓的青年才俊,有没有能比得过她的。”
  “呵呵,绾碧小姐的父亲是我的恩师,我也算是从小就对绾碧小姐的才情耳熟能详了,不知道旁边这位是?”
  展墨言口里说的,眼睛却一直在瞟着赛赛。
  “我叫赛赛。”赛赛很大方的自我介绍着,冲着展墨言露齿一笑。
  还没等展墨言再次开口,忽然门口飘来了一阵脂粉味,混杂着丝竹之声,一个低沉却又带着笑的声音,懒懒的说道:“呵呵,今个儿我又迟到了,等等在牡丹厅摆酒给大家赔罪,再让小红给大家唱个曲子消消气。”
  绾碧心中叹道:“好大的架子,好大的口气。”想着,忍不住抬头一看。
  门口是个紫衣公子,比展墨言还高些,并且清瘦了许多,脸似刀削一样,但不显得单薄,反而有一种骨子里的洒脱,又加上他那慵懒的话语和满不在乎的神情,活脱一个浊世佳公子,翩然出尘。
  只见门口那人看了眼赛赛和绾碧,又看了眼展墨言,笑着说道:“墨言兄今日难得雅兴,也带了两个姑娘来捧场,看来总算是在书堆里开窍了啊。”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绾碧。
  展墨言听了这话,赶忙正色道:“哪里哪里,方兄笑言了。这两位是程家的小姐,赛赛姑娘和绾碧姑娘。”
  “程夫子的程家?”来人目光盯着绾碧,开口问道。
  “正是。”绾碧轻轻道了个万福,心中想到:“这定是方家公子方浣尘了,果然是风流潇洒。”
  而一旁的老夫子却有些不耐烦了:“时辰不早了,今儿个诗会还要不要开始了?这些个闲杂人等,还是回避下的好。”
  赛赛听了忍不住插嘴道:“不就是个诗会么?我们小姐的文才不输于你们这些八尺男儿的。你们自己是庸才,却仗着是男子,就欺负女人?”
  绾碧虽然也是愤愤,但毕竟自幼被教导男女有些,一看这场景,先红了脸,有些想走。
  这时候,只听那老夫子不依不饶的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去去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这时,展墨言忙上前打圆场:“宋夫子,这两位是程夫子家的小姐,生在诗礼世家,写诗作画原是平常,就让她们呆在这评判评判也是好的。”
  那位宋夫子听了这话,傲慢的抬抬眼睛,说道:“程家的啊,我看程夫子也是老糊涂了,自家女儿放到外面惹人看笑话。你会写什么啊?”
  绾碧再也忍不住了,自己受受委屈没什么,可是不能让旁人这么看轻自己的父亲。她不等赛赛说什么,便大步走上前,对展墨言说一句抱歉,便拿起他的毛笔,在纸上刷刷做起画来。
  只见满堂鸦雀无声。
  几丛兰草,一枝疏梅,跃然纸上,虽然下笔带着些女子的娇媚,少些刚劲,但气韵极佳,掩不住浑然天成的灵秀。旁边又有一行小楷:春风难掩香送远,秋月欲滴浓翠迟。
  展公子对绾碧笑道:“姑娘真是才女,若是男子,我都远远不及,哪怕现在是女子,也是不让须眉,程夫子果然是书香门第啊,”
  绾碧脸一红,回礼道:“展公子谬赞了,小女子担当不起。”说着,看也不看愣在那的宋夫子,拉了赛赛,就要往回走。
  赛赛跑到宋夫子面前,羞了羞他,便跟着绾碧出门。
  这时方浣尘还是慵懒的站在门口,旁边的歌妓却不知所踪了。绾碧走过他身旁,不由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迎着那双含笑的眼睛,又不由的低下了头。
  只听见方浣尘轻轻说了句:“原来我父亲非要让我娶的就是你。”
  绾碧心中一惊:“原来……原来他并不想娶我,只是他父亲的意思……”
  这时,那个声音又飘了过来,还带着三分笑意:“我一直讨厌我父亲替我做主的事情,不过这一次是列外……”
  绾碧走到了堂外,直到被赛赛拉回了闺房,心依然还在为方浣尘最后一句话而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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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赛赛笑着问绾碧:“妹妹,是喜欢展家公子呢,还是方家的?唉,可惜啊,女人不能娶二夫,他们是各有各的好,一个细心稳重,一个神采风流,可都是极好的了。”
  “哪有啊,那展家公子,可是喜欢姐姐的……”绾碧声音轻了下去。
  “哈哈哈,哪有啊,你这种才女和他才配呢,真是才子佳人的佳话,我这种野丫头,才配不上他们的钟鼎世家呢。”
  绾碧一阵脸红,本想告诉赛赛展墨言来提亲时对她的一见钟情,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赛赛还想说什么,突然只见前厅一阵怒喝:“碧儿,你给我过来!”
  绾碧心中一惊,是父亲……他从没这么大声对自己说过话,今个是出了什么事呢?
  想着,便急忙别过赛赛起身去前面了。
  “碧儿,你给我跪下!”父亲盛怒的声音在绾碧心中如闷雷炸响。
  “父亲……”绾碧怯怯的叫了句
  “你……你今天,居然敢出门,哪个大家闺秀,会自己出门的?别说去外面了,就是闺房门也是不出的!更何况,你还去了远香堂!听说你还把远香堂闹得一塌糊涂,把宋夫子的脸都气白了!这是正经女孩子该做的事情么?我们程家的脸啊,算是给你丢尽了!”程老爷是越说越气,话也越来越重。
  “爹爹,我只是去画了副梅竹图,写了句诗而已。”绾碧一边哭着,一边倔强的分辨着。
  “放肆!现在爹说话你也敢顶嘴了?”程老爷越来越气:“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出门抛头露面不说,还如此轻狂,这事,现在满城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绾碧心里委屈极了,哭着说道:“爹爹,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难道一个女子有才情,还不如那些蠢蠢的山野村妇么?再说,我的琴棋书画,都是爹爹教的,爹爹真要不喜欢,又何必自我懂事起就逼着我学这些,辛苦这些年?”
  说着便越想越委屈,大哭了起来,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出这些年她一直最想说的话:“爹爹,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男孩子,可以学富五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可我偏偏是个女孩子,你教的再多,我学的再好,也是没用的。”
  说着,便哭着跑回房了,空留程老爷一人,呆呆的站着,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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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一早,绾碧醒了,张妈给她打来了洗脸水,一边帮她敷着昨天哭红的眼睛,一边唠叨着:“小姐啊,其实老爷说的也对,论理,你快嫁人的姑娘了,是不该出门的,唉,你小时候啊,可乖了,这几年啊,都是跟着那个赛赛,把性子学野了……”
  绾碧恼了,咣当一声,把洗脸盆摔在地上,恨恨的说:“别老是怪赛赛,难道我就不能有些自己的想法,我是个大活人,非要成天呆在家里像个木头人似的,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们才满意?”
  “小姐……你这孩子……如今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哟……”张妈知道绾碧的性子倔,也不敢强劝,便只能把满地的狼藉给收拾了。
  绾碧也不理张妈,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看着镜子里有些浮肿的眼睛,忍不住拿起一旁的黛墨,开始画眉毛,边画边想着,昨日远香堂里,那个紫衣翩翩的公子,不由的,嘴角有了些笑意,心也不由的有些跃跃,想着,今日赛赛在做什么呢?展家的墨言公子又在做什么呢?还有,方浣尘,他又在做什么呢?
  绾碧站起来,走到房门口,推了推,心中一惊——门被锁住了!
  她大声的喝道:“张妈,门怎么锁了?”
  “小姐,这是老爷关照的。”
  “怎么,这下连自家的院子我都不能去了么?”绾碧恨恨的说道。
  “小姐,这是老爷的意思,估计这一年,你的亲事也该定下了,你就忍耐些,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啊。”张妈还是耐心的劝着。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绾碧叫的一声高过一声,哭着闹着,砸着门,可是门,就是纹丝不动。
  门外的春光柔柔的洒了下来,抚了抚绾碧的脸,只是,闺房里依旧清冷,如梅如兰,但是永远,不会有牡丹的温暖与张扬。
  现在方浣尘是不是还是拥着美貌的歌妓?展墨言还在临窗读书?赛赛呢,她怎么还不来?难道他们所有的人,都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而只有自己,在这个紧锁着门的小屋子里,独自哭泣?
  绾碧死命捶着门,可是门就是死死的紧闭着。如果这门,一直都是闭着的,那她也就死心了,可偏偏打开过了,就像溜进来的春光一样,门关的再紧,也遮不住。
  时光却是不等人的,绾碧闺房里的时间像停了一样,可是外面的世界,却依旧在春光中来去匆匆,转眼一天就过了,天色已晚,绾碧的心也沉了下去,赌气不吃晚饭,背着身子睡在床上,闹了一天也乏了,朦朦胧胧的闭了眼。
  恍惚间,只觉的有人在推她,绾碧不耐烦的往里缩了缩,嘴里嘟囔着:“张妈,我就是不吃饭……”
  “哈哈哈,不吃饭饿瘦了可是有人心疼的啊。”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绾碧立马睁开了眼:“赛赛,你怎么现在才来?”
  “今天我正巧碰上了方公子,他约我出去游船,顺便又叫上了展公子,我们三个玩了一天呢,可惜你不在。”赛赛眉飞色舞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绾碧有些泛白的脸色。
  绾碧心中翻滚着,“方浣尘,展墨言,还有赛赛,唯独没有自己。
  赛赛一脸兴奋,语气中带着点得意:“本来啊,谁都请不动展公子的,他眼里只有那些个四书五经是正经,哪肯在旁的事上浪费时间啊,结果今天方公子和我去一约,他立马出来了,一点都没有迟疑。”
  “我就说嘛,展公子喜欢你。”绾碧轻轻的说了句,不知怎的,心里却有些微酸。
  “哈哈,哪有啊,妹妹你什么时候学会取笑人了。说道喜欢啊,我看方公子确实很喜欢你呢,今儿个一直说下次要把你约出来呢。正好,他们方家来提亲了,我看,你们是一对呢。”赛赛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
  听到这里,绾碧有了些微笑:“还不知道爹爹对我的婚事怎么想呢。”
  “呵呵,看来你心里是愿意了吧,我就说呢,方公子人物俊俏风流,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啊。”
  听了赛赛的话,绾碧一愣,轻笑一声:“是啊,哪个女孩子不喜欢他呢?他身边的狂花浪蝶,恐怕够多的了吧。”
  赛赛拍了拍绾碧:“你啊你,怎么,连这点都怕?女人要对自己有信心。男人真喜欢你,再多的女子在边上,他也不会看一眼,若是真的不喜欢你,哪怕这世上就剩下你一个女子,他还是不会喜欢你。”
  “呵呵,姐姐倒是很想的开。”说着,绾碧又问道:“那姐姐呢?姐姐有喜欢的人么?你活了这千百年,总有自己惦记着的人吧?”
  “我一直是一个人,或者说,一直是个旁观者。我喜欢人,喜欢人间的热闹,但是我知道,我始终是异族,而且我更知道,有时候,悲苦往往来自欢乐,而欢乐,又往往来自情感的纠葛。我很怕自己悲苦,因为我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千百年必须独自承受悲苦,所以,我宁可不要那么快乐,还有快乐背后的情感。”赛赛说着,脸上带着的,是从来没有过的,淡淡的悲伤。
  绾碧紧紧抱住了赛赛,轻轻的说了句:“至少,这个百年,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这份寂寞。”说着,抬起头看了眼赛赛,笑着说:“我们是好姐妹,说好了,将来出阁的时候,要一同戴着那副耳环的。”
  “哈哈,是你出阁吧?”赛赛又笑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黯沉:“妹妹,我觉得,方公子和展公子都是不错的,我们约好了三天后一起去城外的兰溪喝酒吟诗,你也一起去吧,有一个说不定是你未来的夫君呢。”
  绾碧的脸色一沉,心想着:肯定是出不去了的,多好的日子啊,可是自己偏偏没有这个命。为什么自己就要过的如此的黯淡,而赛赛,却可以活的这样的多彩。
  这一刹那,绾碧突然觉得,有时候,她的家,她的父亲,张妈,她的一切,都是种牵绊,反而不如赛赛,这样一无所挂,一无所绊。
  绾碧淡淡的说了句:“我是想去,只是不知道爹爹会不会放行呢?”
  “这有何难,我偷偷带着你溜出去不就行了?”赛赛笑着说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呵呵,你的方公子肯定高兴坏了。”
  绾碧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心却早已飞到了兰溪,她没从去过的兰溪,那里的春光,一定很明媚,也许,可以照到她的心底。
  只是,在人的心底里,总有些角落,是再明媚的春光也照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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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天后,兰溪,清波荡,柳丝长。
  赛赛依旧是一袭红衣,在青山绿水间,更显的夺目。绾碧在她身旁,看着自己身上绣着墨竹的豆绿色短衫和浅黄色织锦回纹裙子,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起眼。
  方浣尘和赛赛都是爱说笑的人,一路上谈天说地的讲个不停,绾碧和方墨言只是默默的在后面跟着,看他们说到兴头上,插不上半句话。方墨言和绾碧相视一笑,墨言摇头叹道:“呵呵,看来我们两个的话,都被他们两个给说尽了。”
  绾碧也笑了,可是看看和宴宴谈的兴高采烈的方浣尘,心里又不由的有些酸意,暗想道:“今天我巴巴的溜了出来,可是他却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
  这时走在前面的赛赛突然转过头,大声对绾碧他们喊着:“你们两个快来看啊,别故意走在后面谈情说爱的啦~”
  绾碧看了一眼墨言,脸一红,头一低,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放快了。
  展墨言也有些尴尬,便也急急的走了过来。
  “啊……”看到眼前出现的美景,绾碧不由的叫了出来。只见一条清溪蜿蜒流下,溪旁漫山遍野的开满了映山红,万紫千红,倒是把赛赛的红衣,也比了下去。
  “姐姐,这就是望帝啼血所化的杜鹃么?”
  “怎么,你以前连映山红也没见过?”一旁的方浣尘突然问了句。
  绾碧头一低,默默在一旁不言语了,过了会抬起头,脸上带了点矜持,正色道:“我们程家书香门第,女孩子哪有在外面野的,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认识这山上的野花也是常情。”
  方浣尘还是那样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只是眼里的笑意里似乎带着些讥诮:“那现在程家大小姐不就是跟着我们这帮子粗人野在外面吗?”
  绾碧一时语塞,脸上带着些恼怒,带着些委屈,拂袖离去了。
  这时展墨言走了上来,对绾碧一笑:“如此山明水秀的地方,程小姐出来吟诗作词,岂不比闷在家里做针线要多几分才情?也算是一笔闺房佳话了。”
  绾碧知道墨言是为他解围,心中感激,可是转念又想到父亲的话,不由又有些心酸,不禁暗叹一声:“唉,我父亲要像展公子这么想就好了,他老人家一直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
  “呵呵,自古女诫上也确实是如此……”展墨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赛赛打断了:“哎呀,我说你们啊,这么大好的风景,还要那么迂腐的掉书袋,又要吟诗,又要作词的,这么累,还不如回家歇着去,对着白墙,想吟多少首就吟多少首去……”
  “呵呵,赛赛姑娘说的极是……”展墨言脸红了,一叠声的迎合着赛赛,答应陪她去溪边抓泥鳅去。
  绾碧一个人站在一旁,看着满山的映山红,风轻轻的吹着,可是总也吹不走她心中的烦乱,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里总是堵堵的。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身边。
  方浣尘没有说话,只是低下身子,把一个带着映山红的草编戒指,仔细的戴在了绾碧手上。
  绾碧愣愣的,看着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靠她那么近,都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下,那亮若星辰的眼眸。
  直到方浣尘直起身子,她才发现,他的白衣上沾了些星星点点的绿色草汁,想必是帮她摘花的时候沾上的。
  “你……”绾碧开口了,但只是你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喜欢么?这是映山红,每到春天的时候,就如火如荼的开的漫山遍野,放肆的炫耀着,为自己盛开着,为自己灿烂。”方浣尘淡淡的说着,目光看着远方。
  绾碧听了这些话,脸色苍白,她依旧冷冷的说道:“可我不是这样的映山红,我活着,也不是为自己而活的,哪怕我想死,都不能为自己而死,我一辈子,无论生死,快乐悲伤,都始终不能完全的由着自己。”
  方浣尘转过头,看了眼绾碧,眼里的笑意中带着点怜惜:“我知道,生在一个世家,我们就不能只做自己,我们必须为太多太多的责任而活着。可是,绾碧,我从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和许多女子不同,绾碧,你有一颗水做的灵秀的心,有着自己的想法,我喜欢这样的你,也想你一辈子可以为自己而活着,永无牵挂。”
  绾碧的心中像是什么东西被融化了似的,柔柔的,湿湿的,却又很温暖。她站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着他,喃喃的低语道:“浣尘,原来,你是懂我的。”
  方浣尘一扫眉目间的调笑,低低的说了句:“若是我们……我一定让你做回你自己,为自己生,为自己死。”
  绾碧嫣然一笑,春光仿佛在她脸上荡漾了起来,她的心也荡漾了起来,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日子了。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指间的映山红,眼波似水,轻声道:“浣尘,幸好是你,要不然,随随便便的嫁人,生子,这样的日子,活着又与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方浣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些人这样活着是不会觉得痛苦的,因为他们是没有心的,可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是这样的。我想让所有的人都做回自己,包括你,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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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只听道赛赛在大呼小叫的让他们过去,绾碧怕磨磨蹭蹭的又被赛赛笑话,忙急急的和浣尘跑了过去。赛赛一会要捉鱼,一会要打兔子,嬉闹了一下下午,直到绾碧急了,才不甘心的带着绾碧回了家。
  还好,进了房门,程老爷还没回家,只是张妈急了一天了,看到她们回来,不停的抱怨着。
  “姐姐,怎么不坐一会,陪我讲讲话再走?”绾碧有一肚子的话想拉着赛赛说
  赛赛却托却道:“你是大小姐,非要急急的回家,我们难得出来一次,还没尽兴呢,展公子和方公子约了我,晚上去杏花楼喝酒呢。”
  绾碧听了,脸上僵僵的笑了笑:“你们好好的玩吧。”
  赛赛却浑然没发现绾碧情绪的低落,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又理了理鬓角,脸上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与绾碧话别,径直出了门。
  绾碧一个人坐在窗前,心里只觉得堵的慌,可是又哭不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在怨什么,怨宴宴?不,她没有错。怨张妈?怨自己的父亲?还是怨自己?怨自己不是天上的飞鸟,不能自由的飞出去,只能在这小小的宅院里,虚度自己最美好的年华。
  这时候,只听门吱了一下,张妈端了一盆杏子进来了。
  “张妈,谁让你进来的,也不说一声,吓了我一跳。”绾碧心情本来就差,很不耐烦的说了张妈一句。
  张妈心里想着:“这小姐是怎么回事,回来还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变了脸?”嘴上却还是叨念着:“小姐,这是时鲜的杏子,我刚买的,帮你洗好剥了皮,你来尝尝吧。”
  绾碧看着杏子,都是张妈仔细帮自己侍弄好的,又在上面整整齐齐的插了银牙签,想着,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自己还能怨什么呢?便心头的怨气又下来了几分,脸色也好了很多,对张妈说了句:“放下吧,我自己会吃的,你出去吧。”
  张妈放下杏子,没有出门,只是伸手把窗关上了:“小姐,这窗外面的花架子招虫子,到了晚上尤其厉害,还是把窗关上吧。”
  绾碧看到,随着窗子观赏,窗外最后一丝夕阳下的春光也没了,心里不由的又恼怒起来,语气又便的很不耐烦:“张妈,你就出去吧,别这么啰里啰嗦的,我想一个人呆着。”
  “好好好,我走。”张妈一边往门外边退着,一边不忘最后吩咐道:“小姐你对我这样没事,对老爷可要态度好些啊,近日来老爷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呢。”
  回到房里,绾碧本想铺开画纸,再画些墨竹平平心境,可是,脑海里却总想着杏花楼的热闹,觥筹交错,还有方浣尘眉目间的笑意,想着,便扔下画笔,赌气撕烂了画纸,这时,门又不合时宜的开了。
  “出去,张妈,你出去,别来烦我了。”绾碧赌气的说道。
  “碧儿,你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坏,哪能这么讲话呢?”程老爷有些怒气的说道。
  看到是父亲,绾碧低头不言语了。
  “碧儿,这些天父亲管着你,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将来出阁的时候被人笑话。”程老爷的语气放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碧儿,你的婚事,我又考虑了下,方家……不合适。”
  “什么?”绾碧心中一惊,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程老爷语重心长的说着:“方家门第家世,与我们都算般配,只是,方家公子方浣尘,是个浪荡子。成天宿花眠柳,四书五经一概不读,看样子,他这辈子功名无望了,你也这辈子没指望当上诰命夫人,光耀我程家了。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让我放心的把你托付与他呢?”
  “可是,可是父亲,我听见方家公子素来名声不错啊。”绾碧无力的辩白着。
  “唉,是有一帮轻浮小儿,夸他是什么浊世佳公子,说他斌性通灵,人物风流,可是,可是这些,都不是过日子的啊,我怕你以后会受苦啊!”程老爷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其实,还是展家,是我最中意的啊。门第不说。墨言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稳重踏实,有才学,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明年开科考试也是前途光明,难得他又厚道,心眼好,这样的人,才是过日子的啊。”
  绾碧面色苍白:“可是,爹爹,展公子不是不愿来提亲么?”
  “哪有,他只是一时有些事牵绊了下。展家的家长,其实几年前就有这个意思了,今天我遇到展老爷,他还在念叨着呢。我看,展家再次来提亲是早晚的事了。”程老爷说着,脸上有了点喜色。
  “那方家呢?”绾碧最后不甘心的问了句。
  “方家,方家我已经回绝了。”程老眼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绾碧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大声的对父亲喊道:“不,爹爹,我不要嫁到展家,我要嫁给方嫁公子!”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你,你,这些话,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说的出口啊?!”
  程老爷大怒:“这些年,我对你疏于管教,把你惯成这个样子,都没了女孩子的本分了,婚姻大事,怎能由的自己做主?”
  “爹爹,这些年,你只知道不让我出门,让我读书习字,你可曾知道,我到底喜欢的是什么?”
  “绾碧,爹爹是为了你好啊……你以后就会明白爹爹对你的心了。”说着,程老爷一边走出屋子,一边把门给锁上了。
  绾碧最后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句:“爹爹,若是我有娘在,她肯定不会让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的……”
  但是门外面静静的,一点声音都再没有了。
  绾碧心如死灰,恍惚间,她想到了宴宴,对,宴宴一定有办法的。在以前的日子里,她难受时候有宴宴给她说笑话,她闷了有宴宴陪她玩,她想起她早逝的母亲流泪时,有宴宴温暖的拥抱……对,宴宴一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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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而在杏花楼,则是喧闹了一夜。三人都喝的大醉,展墨言举着杯子对赛赛直笑:“赛赛姑娘,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也是第一次这么开心……”赛赛脸上飞起了两朵桃花,望着墨言,吃吃的笑道:“展公子,说真心话,你喜不喜欢绾碧?”展墨言脸一下子红了,又看了一眼赛赛的眼波,鼓起勇气说道:“绾碧姑娘是很好,我从小就一直听家里人常提起绾碧的名字,她的父亲又是我的恩师,我很喜欢她,但只是喜欢她而已……,不过,我对赛赛姑娘……”说着,他就倒了下去,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赛赛看墨言醉了,步履蹒跚的走上前去,摸着他头上的方巾,小声的说道:“你就是个呆子。”说着,也醉倒了。
  方浣尘没有醉,他独自一人,举手酒杯,望着里面如琥珀色的醇酒,目光变的清冷而寂寥,低吟着一首小曲:“春风里,赏花忙,秋风起,落花无人葬。豆蔻弹指过,青丝成雪一朝望。佳人何方?独自凭栏,携月和酒咽惆怅……”说着,举起杯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
  
  
  “绾碧,你怎么啦?怎么瘦成这样?”几天后赛赛一见绾碧,就惊呼起来。
  “姐姐……”绾碧刚开口,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赛赛忙上面抱住绾碧,拍拍她的肩,却没有开口再问什么,她知道,这次一定是什么天大的事,不然以绾碧这么要强,是绝对不可能在她面前哭成这样的。
  过了好久,绾碧才缓了过来,小声哽咽着说:“姐姐,我爹爹想把我许配给展家。
  “什么?“赛赛听了也是惊呼起来:“妹妹,你不是喜欢的是方公子么?”
  “是啊……我是比较喜欢浣尘。”绾碧带着些害羞的小声说着。
  “那你跟你爹爹讲了么?”
  “讲了,可是听爹爹的语气,似乎很不喜欢浣尘,他骂了我,还把我锁了起来。而且,而且,他都把方家给回绝了,难道我们家再凑上去不成?”绾碧一边说着,一边越想越伤心,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赛赛听了也是一脸焦急:“妹妹,总是有办法的,你不可以就这样一辈子跟着自己不喜欢的人啊。”
  绾碧抬起头看看赛赛,说道:“是啊,姐姐和展公子才是一对,我又怎么能夹在你们中间呢?”
  “傻丫头,你瞎说什么呢?”赛赛又好气又好笑:“我和展公子真没什么的,要是你真喜欢他,你们在一起也无妨,只是,你喜欢的是方公子啊,我想,你可以真正和自己想要的人在一块,过上自己真正想要的日子。”
  赛赛又接着说道:“妹妹,你可要自己想明白了,女孩子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错过了就再没了,实在不行就私奔吧!”
  “私奔……”绾碧脑子轰的一声,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情,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到这一步呢……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字又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她的心一阵的翻滚。
  “姐姐,我想想吧……这几天,你多来陪陪我好么?”绾碧小声央求着赛赛。
  赛赛笑着答应了,然后便抱了抱绾碧。绾碧突然觉得很温暖,温暖而踏实,就像小时候她想念自己的母亲时,赛赛给她的拥抱一样。
  此时,绾碧不知道,她心爱的人,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隔壁的书房里,方浣尘跪在程老爷面前:“程伯父,浣尘希望程伯父再慎重考虑下吧。”
  “方世侄,谢谢你对小女的厚爱,不过请回吧,我们程家只有这一个女儿,还是希望她这辈子有诰命之福的。”
  然后便是咣当一声门响。方浣尘佛袖而去。这个骄傲的男人这样的走了,这是他第一次低声下气的求人,也是最后一次……
  
  绾碧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虽然她心里也一直在反复着私奔这个念头,可是,真要她就这么走了,始终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可是,她更受不了诱惑,自由的诱惑,还有情欲的诱惑。眼前时不时的闪过浣尘的脸,还有赛赛,他们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梦里的他们,像是不断的在对她说着:“走吧,走吧,走吧,永远的自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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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天后,赛赛来了,麻利的帮绾碧收拾着东西,要带她走。绾碧默许了,她拿出那出那个放耳环的锦盒,贴身收在身上,最后看了眼自己5年没有离开过的闺房,跟着赛赛走了。
  在酒馆里喝的酩酊大醉的方浣尘睁开眼睛,发现站在他眼前的身影正是他日日相思买醉的绿衣女子。不由的喃呢道:“绾碧……真的是你么?还是梦?”
  绾碧也一直觉得是梦,自己怎么就这么的……私奔了呢?这真的不是她了,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爹爹,张妈,自己的家,就这么跑了出来呢?简直是个噩梦,可是,为什么心里又那么的高兴,似乎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一样。
  方浣尘酒也醒了,忙带着绾碧去城郊租了个干净的小院,安排她和赛赛住下。
  第一个在家外面的晚上,绾碧有些隐隐的不安,甚至有一丝悔恨:“唉,平日这个时候,张妈肯定稍好饭菜等我和爹爹吃饭了,爹爹会一边吃饭一边跟我说些他在外面的见闻。唉,今日我走了,爹爹该急死了吧……”
  没等她接着想下去,一旁的赛赛就打断了她的思绪:“妹妹,我看,方公子对你可真是够好的了。他这样一个浪荡公子,居然为了收拾屋子忙立马忙外,把一切都收拾的妥妥贴贴的,甚至细心的去屋外采了束野花插在瓷瓶里,放在你的窗前。”
  绾碧的脸上也有了点喜色:“是啊,一直以为他只知游乐,现在看来,他还是很顾家的啊,而且一见天色晚了就告辞了,一点也不轻薄。说不定日子久了,爹爹也会渐渐喜欢他了呢。”
  “呵呵,妹妹,想这么多干什么,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了。”赛赛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摸了下自己头上的簪子。
  “呵呵,姐姐,这个是展公子给你的吧?”说着,绾碧便从赛赛头上拔下,在手里细细端详起来。只见簪子头上一点鲜红夺目的玛瑙,倒是很配赛赛的红裙子。
  “姐姐,这个真配你,一色鲜红,没半点杂色,看来展公子,对你也算是有心了。”
  看到赛赛不言语,绾碧又接着说:“姐姐怎么不说话,这可不像平时的你了,似乎每次说道展公子,你都不言语,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啊?”
  “唉……”赛赛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他对我这样,我又怎么会不懂,怎么会不感激呢?只是,我们毕竟是异族啊,又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可是,姐姐,你刚还跟我说,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异族又怎么样,我和姐姐,不就是好姐妹么?”
  “呵呵,妹妹,所以我喜欢你啊,因为你从来不嫌弃我是狐。可是,男人是不一样的。我们族中,多少女子,找了人间的男子。起初,男人贪图她们貌美,千依百顺的,后来知道了是狐,便反目了,再不理睬的,苦苦哀求要离去的,甚至是找道士做法要打要杀的,半点不计往日的恩爱。这么多年来,我看的心也冷了。”赛赛说着说着,眼里的神色也越来越冷。
   “姐姐,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展公子?”绾碧又问道。
  “呵呵,在乎,又怎么能不在乎,可是,现在越是在乎,将来分离的时候,也越难过。”赛赛忽然话锋一转:“妹妹,你下来想怎么办?”
  “我还是想劝劝浣尘,和我一起去爹爹那好好说说。”绾碧小声的说道。
  “可是,唉,你爹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他毕竟总是我爹爹……”绾碧答了句,见赛赛没回话,估计她睡了,看看也夜深了,便也在不言语,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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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一早,方浣尘就出现在了小院里,手里还提着一笼刚出炉的小笼包子:“绾碧,今天我特地给你带着乾泰祥的小笼包,喜欢么?”
  虽然张妈给绾碧买过无数次小笼包子,但不知怎么的,绾碧吃着浣尘带来的,总觉比以前的美味的多。
  “绾碧,今天我带你去游船,明儿个我们去爬山……我要把你这么多年没玩过的都补上……”方浣尘笑着说道。
  “好啊……这是我一直想的呢,对了我们叫上赛赛吧。”
  当绾碧和浣尘要出门的时候,却找不到赛赛的人。
  “呵呵,估计她怕打扰我们,躲着了吧。”说着,浣尘就拉着绾碧出了门。
  直到他们远去了,赛赛才从书上跳了下来,独自低语道:“绾碧,有人陪着你了,你这辈子不会寂寞了,可以快快乐乐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了吧,也许,你将来,也会渐渐忘记我了……”说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右耳上的耳环——她和赛赛一人一个的耳环。
  不知不觉,这样逍遥的日子,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绾碧很快乐,只是渐渐的,快乐一点点的少了,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安。一日,看着身上张妈亲手给她做的打籽盘金绣荷包,突然觉得眼里湿湿的,虽然平时总是嫌张妈啰嗦,但是,如今见不到了,也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
  这一日,当浣尘再次约她出去玩的时候,她摇摇头:“浣尘,今个我不出去了,我们说说话,好么?”
  “怎么,你身体不舒服么?”浣尘关心的问道
  “不,我只是有点想家了……”绾碧小声的说着,偷偷抬头看了看浣尘的脸色,果然,他的脸立马绷紧了。
  绾碧知道,浣尘似乎很反感绾碧说想家的事,但是她这次鼓起勇气,对浣尘说道:“我真的很想家,我想过了,我的家始终是我的家,我爹爹也始终是我爹爹,他始终还是对我很好的……”
  “绾碧,他不让你出门,不让你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让你嫁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你还口口声声的说他是对你好的呢?我知道,那个父母不爱子女呢,但是有时候,他们自以为是的爱,往往是一种伤害啊!”浣尘说完这些话,突然,眼里有了些温柔而悲哀的神色,他柔声道:“绾碧,绾碧,我也是对你好的啊……”
  “浣尘,我知道啊,我想,我爹爹总有一天也会明白你对我的好,所以,我想……我们去求求他,让他成全我们吧……”绾碧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水盈盈的杏眼,望着浣尘。
  方浣尘很想答应绾碧,尤其是看到她的眼睛。可是那日在程宅的那一幕又在他眼前浮现,这是他第一次求人,也是第一次受辱,多少个晚上,他都暗暗发誓再也不让自己的尊严受一点点伤了,可是,绾碧又……
  绾碧看着浣尘的脸色,似乎有些松动,她又轻轻靠了靠他,低声说道:“浣尘,其实我爹爹也是想你认真读读经书,你那么聪明,下苦功夫看看书,科考的时候,未必会……”
  “绾碧,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么?我自己不愿做的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读书,科举,真的那么重要么?比和自己爱的人在一块还重要么?绾碧,原来我以为,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些话……”
  方浣尘越说越气愤,居然扔下绾碧,独自走了。
  绾碧愣了很久,才委屈的哭了出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人人都会思念自己的父母,这是人之常情。至于读书,科举,她是不在乎,可是,爹爹在乎啊,再怎么说,毕竟也是自己爹爹。
  绾碧心中又悔恨,又委屈,一个人哭到日头下去,看到赛赛回来了,才擦了擦眼睛,迎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方浣尘就出现在了小院里,手里还提着一笼刚出炉的小笼包子:“绾碧,今天我特地给你带着乾泰祥的小笼包,喜欢么?”
  虽然张妈给绾碧买过无数次小笼包子,但不知怎么的,绾碧吃着浣尘带来的,总觉比以前的美味的多。
  “绾碧,今天我带你去游船,明儿个我们去爬山……我要把你这么多年没玩过的都补上……”方浣尘笑着说道。
  “好啊……这是我一直想的呢,对了我们叫上赛赛吧。”
  当绾碧和浣尘要出门的时候,却找不到赛赛的人。
  “呵呵,估计她怕打扰我们,躲着了吧。”说着,浣尘就拉着绾碧出了门。
  直到他们远去了,赛赛才从书上跳了下来,独自低语道:“绾碧,有人陪着你了,你这辈子不会寂寞了,可以快快乐乐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了吧,也许,你将来,也会渐渐忘记我了……”说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右耳上的耳环——她和赛赛一人一个的耳环。
  不知不觉,这样逍遥的日子,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绾碧很快乐,只是渐渐的,快乐一点点的少了,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安。一日,看着身上张妈亲手给她做的打籽盘金绣荷包,突然觉得眼里湿湿的,虽然平时总是嫌张妈啰嗦,但是,如今见不到了,也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
  这一日,当浣尘再次约她出去玩的时候,她摇摇头:“浣尘,今个我不出去了,我们说说话,好么?”
  “怎么,你身体不舒服么?”浣尘关心的问道
  “不,我只是有点想家了……”绾碧小声的说着,偷偷抬头看了看浣尘的脸色,果然,他的脸立马绷紧了。
  绾碧知道,浣尘似乎很反感绾碧说想家的事,但是她这次鼓起勇气,对浣尘说道:“我真的很想家,我想过了,我的家始终是我的家,我爹爹也始终是我爹爹,他始终还是对我很好的……”
  “绾碧,他不让你出门,不让你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让你嫁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你还口口声声的说他是对你好的呢?我知道,那个父母不爱子女呢,但是有时候,他们自以为是的爱,往往是一种伤害啊!”浣尘说完这些话,突然,眼里有了些温柔而悲哀的神色,他柔声道:“绾碧,绾碧,我也是对你好的啊……”
  “浣尘,我知道啊,我想,我爹爹总有一天也会明白你对我的好,所以,我想……我们去求求他,让他成全我们吧……”绾碧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水盈盈的杏眼,望着浣尘。
  方浣尘很想答应绾碧,尤其是看到她的眼睛。可是那日在程宅的那一幕又在他眼前浮现,这是他第一次求人,也是第一次受辱,多少个晚上,他都暗暗发誓再也不让自己的尊严受一点点伤了,可是,绾碧又……
  绾碧看着浣尘的脸色,似乎有些松动,她又轻轻靠了靠他,低声说道:“浣尘,其实我爹爹也是想你认真读读经书,你那么聪明,下苦功夫看看书,科考的时候,未必会……”
  “绾碧,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么?我自己不愿做的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读书,科举,真的那么重要么?比和自己爱的人在一块还重要么?绾碧,原来我以为,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些话……”
  方浣尘越说越气愤,居然扔下绾碧,独自走了。
  绾碧愣了很久,才委屈的哭了出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人人都会思念自己的父母,这是人之常情。至于读书,科举,她是不在乎,可是,爹爹在乎啊,再怎么说,毕竟也是自己爹爹。
  绾碧心中又悔恨,又委屈,一个人哭到日头下去,看到赛赛回来了,才擦了擦眼睛,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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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姐姐,浣尘他……走了……”绾碧一见到赛赛,就急急的诉苦。
  “怎么会呢?你们刚才还好好的呢。不过,小情人之间,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啦,明日里,包你们俩就好了。”赛赛笑着一叠声的说。
  “可是,浣尘他,他似乎一点也不想我爹爹同意,我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偷偷摸摸的吧?”绾碧有些恼恨。
  “哎~,日子久了,你爹爹也就认了,现在多想这有什么用呢?”
  绾碧还要说下去,忽然,门口晃进了一个人影。
  绾碧和赛赛同时一扭头,看到展墨言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没等他开口,赛赛先发话了:“墨言……你,你居然跟踪我!”
  “我也是没办法,这几天,你怎么也不肯告诉我绾碧去哪里了!你和浣尘也真是的,像个小孩子一样,那么任性,就这样撺掇绾碧离家出走……”
  展墨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赛赛打断了:“我不告诉你,是为了绾碧好,可以让她得到幸福,你为什么来破坏?再说,你居然跟踪我,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赛赛越说越急,脸上也没了以前的笑意。
  展墨言更是板着脸,带着些怒气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随着性子胡来!”说着,转头对绾碧说道:“你快跟我回去!”
  赛赛更怒了:“凭什么你说回去就回去啊?!”
  墨言急了,一跺脚,狠狠的说道:“出大事了!程老爷快不行了!”
  一听此言,绾碧也急了,忙问道:“我爹爹怎么了?怎么才这几日的功夫就……到底怎么了,墨言你告诉我啊?”
  展墨言一面催绾碧快走,一面说着:“都是找你惹出来的啊,快走吧,边走我边告诉你!”
  绾碧连忙跟着墨言出了门,留下满面恼怒的赛赛,跟着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绾碧一踏进程府,就被张妈拉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小姐啊,你总算回来了,急死我了,老爷他……唉,你快点去看看吧!”
  绾碧一路上已经听展墨言讲了,她父亲见她不告而别,急的连夜出门找,找遍了城里,也没见她人,折腾到了四更天,天色最暗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摔到了沟里,受了重伤。本就年龄大了,心里又急又气又挂记着绾碧,一下子人就倒了,眼看着就不行了,这几天,一直在用参汤续命,就是想最后再见绾碧一面。
  推开父亲卧室的门,只见程老爷骨瘦如柴,面如死灰的躺着,绾碧大哭着扑了上去:“爹爹,爹爹,我回来了,是我对不起你,爹爹,只要你好好的,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程老爷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看到是绾碧,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笑意。
  绾碧握住父亲枯瘦冰凉的手,泪如雨下。
  程老爷很艰难的摸了摸绾碧的头,开口说道:“碧儿啊,你回来就好了,我可以放心了。”
  绾碧边哭边说道:“爹爹,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只要你病好了,我天天在你身边陪着你。”
  “傻丫头,你要嫁人的啊,我怎么能耽搁你的终身大事呢?碧儿啊,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方家公子,心里狠爹爹任意为你做主,其实,爹爹也是为了你好,墨言这孩子,才是你一辈子值得依靠的人啊……”
  程老爷的话没说完,绾碧就一叠声的说着:“爹爹,我再也不怨你了,只要你好了,无论让我嫁谁,我都愿意!”
  “孩子啊……爹看人看了这么多年了,总是比你老道些,方浣尘,虽然风流倜傥,但真的不是可以托付的人啊,他这样的浪荡,又不知进取,万贯家财终有散尽的一天,到时你的日子就苦啦!我是怕你一时任性,误了你终身啊。墨言哪怕没有功名,守业总是不成问题的,你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唉,你娘,就是年轻时过的太苦了,落下了病根,所以才……唉,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我对不起她啊……所以,我不能再看着你也受苦啊……”
  程老爷一边艰难的说着,一边安慰着泣不成声的绾碧。
  “爹爹,我都知道,你一直是为了我好的……”绾碧一边哭着,一边回思着:是啊,其实爹爹真的是很爱她的。娘死的早,爹爹其实一直想要个儿子,其实那时他年纪不大,完全可以再娶个或者纳个妾,但是爹爹却这么多年一直独身,养育着自己,把所有的宠爱和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
  程老爷一口气说着这么多话,有些累,歇了歇,又接着说道:“绾碧啊,展老爷来探望我的时候,我已经跟他说了,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麻烦他在我去后照顾你……你不要怪爹私自为你做主啊……”
  “爹爹,我不怪你,是我害了你,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的……”绾碧一听到爹爹说了句“去了”,顿时觉得心如刀绞般的痛,怎么会这样呢,一直以为这一幕离她很远,她从未想过,她的爹爹,会真的“去了”……
  “傻丫头啊……唉”程老爷摸了摸绾碧的头,又问她:“听说是墨言送你回来的?”
  绾碧点了点头,程老爷欣慰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孩子,你回来就好张妈自你走了,也是天天的落泪啊,你去看看她,随便把墨言叫进来,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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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绾碧依言出去了,交待完了墨言,便去找张妈。
  一见张妈,虽然平日里绾碧嫌她烦,但此时此刻,看到张妈就像见了娘亲一样,哭倒在了她怀里。
  张妈擦擦自己眼角的泪,抱着绾碧,一叠声的劝她:“小姐,生死有命,大家都不会怪你的,你回来,我们就放心了……”
  “可是,爹爹他是我害死的啊!”
  “小姐,你别往心里去,这真的不怪你。你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别再折腾了,就是给老爷最大的安慰了。”
  “可是,爹都看不见了啊……我不要爹爹死,我要他永远和我一起活着。”
  “小姐,有件事,我想了半天,还是跟你说了吧……”张妈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事?”绾碧立马抬起头问道。
  “就是那个赛赛姑娘,她是个狐仙!”
  “张妈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个有什么用!”绾碧有些失望。
  “小姐啊,你听我说完,我一直听到一个传闻,说是狐仙可以续命,就是可以救将死的人,小姐,你和赛赛姑娘一起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她肯不肯发发善心,救救老爷呢?再说,这次你出门,也是她撺掇的,老爷的事,她也有责任啊,我想……小姐你要不去求求她?”
  还没等张妈说完,绾碧便急急的起身,披上件外衣,就要出门,一面往外走,一面吩咐张妈:“我这就去找赛赛,家里的事,张妈你先帮我照顾着啊。”
  
  到了她们暂且安身的小院,绾碧走了进去,看到赛赛还在,送了口气。
  赛赛一见是绾碧,神色慌张,眼睛都哭肿了,也知道出了大事,忙问:“妹妹,你爹爹怎么了?”
  绾碧一把拉住赛赛:“姐姐,我爹爹不行了。我听说,狐族可以续命,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就救救我爹爹吧,我发誓,这辈子都报答你!”
  赛赛听了,脸色一沉,一阵沉默。
  绾碧看了她的脸色,心一寒,颤声问道:“姐姐,你……不答应?”
  赛赛默默的摇了摇头。
  绾碧如落深渊,她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姐姐,我求求你,你就救救爹爹我,你是不是怕我爹爹好了要把我许配给墨言?那我答应你,只要你救了我爹爹,我一辈子不嫁人,做尼姑去!”
  “妹妹,不是这样的,我是不能救啊……”赛赛也是满脸焦急。
  “不……为什么会这样?若不是姐姐让我私奔,我爹爹也就不会出事……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赛赛一听这话,也急了,说道:“妹妹,我让你出来是为了你好,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住口!真的为了我好,为什么不救我爹爹?姐姐,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你是知道的。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在你心里,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们的姐妹之情么?你心里,真的在乎的只有你自己,还有你的墨言么?”
  看绾碧越说越气,赛赛也急的快要落泪了,她忙说:“妹妹,不是我不肯,是……”
  还没等她下面的话说出口,绾碧已经哭着跑开了,留赛赛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风里,看着绾碧的身影越来越远,似乎自己的灵魂,也跟着远去了。
  绾碧一个人走在路上,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原来她是满怀希望的出门,像是捞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结果,当最后一点希望也走了的时候,心也死了……在这一天里,浣尘走了,爹爹快不行了,赛赛,却又……
  绾碧一边走,一边流着泪,不觉间天色已晚,当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展府的时候,只听里面传出一阵哭声,夹杂着一声哀嚎:“老爷去了!”
  绾碧忙跌跌撞撞的往里冲,到了程老爷的卧房,扑在床上,拉着程老爷尚有余温的手,大哭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爹爹的手,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绾碧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只是绾碧不知道,墙外有着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她的泪,也同样无声无息的,让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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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天后,程府设了灵堂,一身素白的绾碧,呆呆的站着,哪怕看到方浣尘走了进来,神色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绾碧……”浣尘轻唤了她一声。
  “方公子”绾碧冷冷的答道,哪怕心如刀绞,嘴上也依旧是冷冷的,她怨这个男人,当初不为了他私奔,爹爹就不会去世,如果他肯好好的带她回展府向爹爹认罪,爹爹也许就不会在又急又气中加重病情,如果,他肯告诉她爹爹出了事,至少,她可以在爹爹面前多陪伴几天,如果……
  “绾碧,我知道你难受,不过,生死自有天注定,也不是我们这种凡人可以更改的。”方浣尘低低的柔声劝慰着。
  “多些方公子好意了。”绾碧轻轻道了个万福,就要往后走。
  “绾碧,我……”方浣尘一把上前抓住绾碧:“那日,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的赌气离去的……”
  绾碧依旧冷冷的,一把推开他的手:“方公子请自重。”说着便进了内堂,直到看方浣尘怅然远去的背影,才哭出声来。她心里,又何尝不想他,想他着他的肩膀哭泣,可是她不能,她心里知道,他们注定会陌路。
  过了一小会,张妈走进内堂,小声对绾碧说:“小姐,程府一家来吊唁老爷了,小姐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绾碧忙擦干泪,又起身整了整衣服,看看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才跟着张妈急急的出去了。
  到了前厅,只见一个微微发福的白面老者在灵前行李,而墨言则扶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富态夫人正要上前,绾碧知道这一定是展家老爷和夫人,忙上前拜见。
  展家夫人啊见绾碧拜倒,忙一把扶起,仔细打量着她:只见绾碧通体孝服,一色素白,连头上都是素簪,倒是把她的人衬得更加的清秀,一双杏眼半含着泪,水灵的很。夫人一面心中称赞着,一面说道:“姑娘太多礼了,快起来吧。”
  绾碧起身了,谢过老爷夫人,又偷偷望了望墨言,低下了头。
  寒暄了一会,展家老爷便先告辞了,展夫人又和绾碧唠了些家常,问问她的女红针线,随手拿起她桌上绣了一半的扇套,不由的夸道:“好鲜亮的活计,这鹅黄的花配嫩绿的叶,又点了几处粉蝶,颜色配的真好看。”说着,拉着绾碧看了有看。
  绾碧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轻声道:“夫人过奖了,随便做做的东西。”
  展夫人笑着说:“你针线做那么好,改天进府来帮我做些活计,顺便陪我说说话,也省的你一个人呆在这,又寂寞,又睹物思人惹得心里难受。”
  绾碧忙赔笑道:“蒙夫人抬爱,绾碧求之不得呢,只是到时候,别嫌绾碧手笨啊。”
  展夫人听了更喜,又坐了会,起身告辞了,临走时还没忘了关照身边的墨言:“言儿,你以后,可要多照顾照顾程姑娘啊,她一个女孩子,以后当家不容易啊。”
  等展家告辞了,在备弄里的张妈忙走了出来,带着喜色的说:“小姐,你看,展家的意思,八成是想娶你过门呢!”
  绾碧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如此吧,这样,爹爹在地下也能安心了。”说着,又想起了浣尘,不由的一阵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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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晚上,夜阑人静,绾碧支开张妈,一个人坐在窗前。今天她哭了很多次,也陪了很多次笑脸,可是无论哭或者笑,总不是为了自己。
  这时,窗外出现了一个红衣身影,一声绾碧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又响起了:“妹妹……”
  绾碧知道是赛赛,她抬起头,神色木然的看着她:“我爹爹已经没了……”
  “妹妹,我知道,我是想跟你说……”
  “不,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你说的再多,我爹爹也不可能回来了。”绾碧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寒冷。
  “妹妹,那你,那你以后怎么办?”赛赛又问了句。
  “以后,我会安安心心的嫁人,就像爹爹希望的那样。”
  “什么?妹妹,你不想和方公子在一块了么?”
  绾碧看了看赛赛,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我要向父亲希望的那样,嫁入展家。”
  赛赛如晴天霹雳,呆呆的站着,许久才问了一句:“是因为你恨我么?”
  绾碧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拿出一个妆匣,立面装满了这些年赛赛从外面给她带来的小玩意。她看也不看这些,径直推到赛赛面前:“还你,从此,我们就再不相欠了!”
  赛赛收起东西,默默的走了。
  过了许久,绾碧突然大哭起来。赛赛,浣尘,这些都是她最美年华里最好的回忆,就这样的,都被她自己亲手埋葬了。一下子,她觉得她自己灵魂已经老了,只想着,活着,好好的,像爹爹希望的那样活着。
  此时,在酒馆,方浣尘依旧大醉,旁边依旧歌舞升平,赛赛走了进来,看了他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是一样,每个人,依旧过着自己要过的日子,谁也没有逃掉……”笑着笑着,泪流了下来。赛赛没有陪浣尘在喝一杯,她离去了,依旧带着笑意。她知道,他和她的灵魂,一样的孤寂。只是他,是人,可以在喧嚣中暂时得到一点藉慰,而她,是狐,永远只能在黑暗中,自己舔着伤口,一无所挂。只是,有一个锦盒,她永远会贴身藏着,那是绾碧给她的唯一的想念,时刻提醒着,她们之间曾经的誓言,还有曾经的希望。
   从此,赛赛再没进过程家的宅院,而绾碧,也再也没有提起过赛赛,只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她床下珍藏的锦盒,素素的银耳环,还是那样,永远不会明白,它的另一半,已经回不来了。而方浣尘,则在头七的时候又来过一次,看绾碧仍然是冷着脸色,也就心死了,渐渐的,也没了动静。倒是展墨言,还时不时过来帮她打点下家事,有些要男人出面的人情世故,也帮着张罗些,城里上上下下的,都传言展家公子,八成是要娶程家小姐了。
  时光匆匆,一晃,已经过了五七了,程老爷也下葬了。一日,展墨言又来到程府,见过绾碧,寒暄了几句,便说道:“绾碧,明儿有空的话,我娘请你去府里坐坐。”
  绾碧笑着答应了,又问了他一句:“墨言,今日你和赛赛怎么样了?”
  “唉,自从那日我说了她,她就再没来见过我,我心里也很懊悔,问什么要说话说那么重,把她气走呢。绾碧,若是你碰到赛赛,可要好好帮我说说话啊。”一说到赛赛,墨言的话也多了起来。
  绾碧心中有些暗暗失落,嘴里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赛赛去哪了,我也没见着她。墨言,你要是喜欢赛赛,你就赶紧的回家和你父亲母亲说说,他们若是同意,你就把事早早的定了,免的夜长梦多。”
  “是,我这就回家和母亲说去,明天我娘要是问你,你就帮我说说话。”墨言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呵呵,一定的,赛赛是我的姐姐嘛。”绾碧说罢,又长叹了一声。
  “绾碧,你有心事?”墨言关切的问道。
  “是啊,我羡慕你和赛赛,不像我和浣尘。唉,我爹爹就是被浣尘的事气死的,浣尘至今又还是天天在烟花柳巷喝酒厮混,你说我怎么能安心嫁他呢?”绾碧一边说着,一边垂泪。
  墨言从来是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尤其是绾碧一身素装,楚楚可怜的样子,忙劝到:“绾碧,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个好人家,你爹临终的时候,托付我照顾你,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展公子说的简单,现在城里,人人都在传,我和浣尘私奔,气死了父亲,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说着,绾碧越哭越厉害。
  墨言有些手足无措,在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个帕子,递给了绾碧,又劝道:“绾碧,你别伤心了,若是有人提起这事,我一定担了,就说是你来我们展府小住了。”
  绾碧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墨言,轻轻一笑:“那谢谢公子保全绾碧名声了。”说罢秋波一转,看的墨言不由的脸一红,说了一会,便告辞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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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11-2009 06: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日,展府的轿子果然如期停在了程府的花厅,绾碧带着张妈上了轿,直奔展府而去。
  路上,绾碧偷偷掀开帘子,望着大街上,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方浣尘。他还是没有变,翩翩公子,正在酒楼的二楼,被一群歌妓簇拥着饮酒作乐。绾碧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但是再痛,也必须放下了。绾碧扭头不去看他,脑子里,却回忆起远香堂初见的那一幕,那风流倜傥的紫衣身影,那曾经神情的话语,还有一身红衣的赛赛,还有墨言,如果,一切都停留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每个人都是那么快乐,纯粹,都仅仅只是想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到了展府,一进门,展夫人便开始夸绾碧,素白的衣服剪裁合身,滚边处又细细的绣上了柳绿的缠枝莲,头上一只素银镂空一丈青,耳朵上一对象骨翡翠坠子,衬得人清雅脱俗。
  展夫人挽着绾碧进了内堂,两人做了一会女红,又闲扯了一会,展夫人突然问道:“绾碧,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做赛赛的?”
  “是啊,不过她不是我姐姐,只是一直和我作伴,所以亲如姐妹。”
  “那你知道她是谁家的姑娘么?”展夫人又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绾碧叹了口气道:“以前爹爹总是觉得她来历不明,反对我和她来往,但是赛赛真的对我很好,我觉得她一点不像坏人,便也没有深究她的来历。”
  展夫人听了微微有些皱眉,口里叹道:“孩子,你真是好心,随随便便的便会对人这么好心。”说着,又有些奇怪道:“我上次来你们展府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她呢?”
  绾碧有些担忧的说道:“唉,自从我爹爹去世后,赛赛就再没出现过。”
  “咦,你们不是好姐妹么?她怎么也不帮你料理料理,害的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瘦了这么一大圈。”展夫人有些埋怨的说道。
  绾碧的头垂的低低的,轻声道:“有些话,绾碧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哎,有什么话就说啊,孩子,就当这是你自己的家。”展夫人劝慰道。
  绾碧又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那日,我和爹爹有些口舌之争,赛赛便劝我离家出走,没想到这一出门,爹爹就因为我的事……,所以想来赛赛也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是她害了我爹……”绾碧越说越小声,眼里含着泪。
  展夫人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样野的女孩子,随随便便的便劝姑娘家离家出走,看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说着,又低声嘀咕道:“言儿怎么看上这样的姑娘了呢。”
  绾碧听到展夫人的嘀咕,忙说:“展公子似乎是对宴宴姑娘有些意思,夫人你要不就帮他们定下吧。”
  “哎,这可不行,我们展家,怎能让这样的女子进门呢,言儿他,定是一时糊涂了!”
  “赛赛姐姐人很好的……”绾碧小声的说道。
  “绾碧,你心眼真好……要我说,言儿要娶,也非得是你这样,又知书达理,又温柔善良的大家闺秀。”展夫人又夸起了绾碧。
  绾碧嘴上谦虚着,心里却在暗暗冷笑:“赛赛,你真的只在乎你自己么?那么墨言呢?你在乎么?你让我失去了我最在乎的人,我也要让你失去你最在乎的人。”
  两人坐着又说了一会话,展夫人起身吩咐旁边的丫头:“珠儿,你带程姑娘花园里逛逛去,她陪我坐了这么久,都腻了。”
  “哪有,能陪您说话是我的福气。”绾碧一边谦让着,一边跟着珠儿往外走。
  绾碧出了内厅一路向西,绕过一座假山,豁然开朗,只见中间是一个水池,基本上都挤满了荷叶,时不时有一尾红鲤鱼跳出水面。旁边点缀亭台楼阁,花木郁郁葱葱,期间老妈子,丫鬟,络绎不绝。绾碧心中不由的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呢。
  这时一阵香风飘过,迎面走来了一堆人。小丫头珠儿忙上前行礼:“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好,丁香、桂香两位姨奶奶好。”
  绾碧抬头打量了来的四人,都是穿金戴银,满头珠翠,知道是府里的女眷,又听珠儿这么说道,心里明白其中两个年轻的估计是展墨言的两个嫂嫂,那两个年纪大些的,估计是展老爷的侧室。绾碧恭敬的道了个万福,珠儿忙介绍道:“这是程府里的小姐。”
  打头的大少奶奶瞥了眼绾碧,说道:“就是三弟先生家的女孩子吧。”还没等绾碧回答,二少奶奶立马接口道:“就是说是要许给三弟的?”
  大少奶奶看也不看绾碧一眼,轻蔑的说道:“就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就配给三弟了?”
  绾碧心中的怒火直窜上来,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的父亲。
  绾碧不卑不亢的正色道:“我是程家的,我父亲也算是中过举人的。虽然不敢高攀展家这样的门第,但也算的上是书理世家。”
  这话一落,后面的两个姨太太就笑了起来,其中三姨太桂香年纪最小,也最轻佻,立马就先开了口:“我怎么听外头人传言,程家的小姐是跟人私奔了,这才把程老爷给气死的呢?”
  绾碧气的脸色发白,可是又不好意思反驳。
  这时,只听二少奶奶忍不住说道:“原来诗理世家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的啊。”说着,便和大少奶奶一同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挖苦道:“看来我们这些人家,才是不知书达理的,做不出这样的事。”
  绾碧不知如何反驳,一瞬间她想到了赛赛:若是赛赛在,肯定是第一个忍不住替我出头的。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两位姨娘别听外面的人乱嚼舌头,绾碧哪是私奔,只是来我们家小住了几天,程老爷也是偶尔得了病,不干绾碧的事。”
  绾碧很感激的看了眼走过来的墨言。
  “哎呀,三弟啊,你看,人都没过门呢,你就先帮人家说话,是不是怕我们欺负了你娘子啊?”二少奶奶呀尖嘴利,说的墨言也红了脸。
  这时大少奶奶开口了:“三弟,你说,程姑娘那些天在咱们家,怎么我们都没见到呢?”
  展墨言一时语塞,涨的脸通红。
  二姨奶奶丁香毕竟年轻稳重些,忙出来说道:“说不定人家程姑娘过来是偷偷和三少爷作伴来着的,我们就别说话了。”
  其他几人忙笑着应道,二姨奶奶则笑着问墨言:“三弟偷偷藏了这么个漂亮姑娘回家也不告诉我们,你们的好事准备什么时候办啊?”
  墨言脸红红的,又不好意思反驳,只得低头不语。
  绾碧看呆下去更尴尬,忙拉着珠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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