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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ugene851001

家有鬼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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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昏睡
      极度恐惧之后,杨元斌的承受能力提高了许多,在亲眼目睹了两次鬼异事件后,他反而可以坦然地面对阴森面孔的何月:“何月,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语调如往昔般温柔。
  何月在离他十几步的床脚坐下,显得有些精疲力竭,但面对曾经的爱人,她依旧坚持与杨元斌说话:“是我,但也不是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元斌,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以前一心想把你带入我的世界,其实是很自私的,如果不是青儿阻止,恐怕我们两个都会跌入深渊,超生无望。”
  杨元斌听青儿解释过何月的行为,所以并不吃惊,他不解的是何月的突然出现,遂问道:“记得在坟场时你被青儿驱赶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何月回答:“青儿只是将我的魂魄遣送到无人的荒郊,并没有打入地狱,所以我暂时还是自由之魂,其实这次来,本是想见你最后一面,然后回冥府认罪,再续轮回,结果却看到了……”何月似乎不想说下去,停住了嘴。
  片刻的沉寂后,何月又发出低沉的语声:“那个女孩很爱你,不亚于我对你的爱,也许更甚,所以和我一样,在死后,灵魂因极爱而扭曲,元斌,她现在已经遁入魔道,变成恶鬼,不再是以前的爱人,而且迟早会再来找你,这种情形下,只有青儿才能帮你。”
  杨元斌极度无奈地叹道:“我很想见青儿,但她却完全不知踪迹,一声不响地就从我的世界消失了,也许再也见不到。”
  瞥见东方微微发白,杨元斌连忙转开话题追问何月的一些情况。何月见时间所剩不多,便在身体还未恢复的情况下,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的死后经历。
  几年前,车祸事故造成意外死亡后,何月的灵魂并没有得到安寝,而是被困在一个阴暗空寂的空间,尝尽了孤独与恐寂。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无助的日夜后,有一日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释放,从囚禁中获得自由,化作一个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在爱的渴望中,何月想到了仍在生的男友杨元斌,在极度的空虚里,她渐渐产生了将杨元斌拉到她的世界的念头,于是以鬼魂的形式潜伏在杨元斌的身边,伺机取走他的阳命,好与他地下重逢、鸳梦重温。
  但事与愿违,无论是在公寓卧室,还是在街边宵点,何月每次快要得成之时,鬼仙青儿总会在千钧一发之刻阻止她,并警告她不许再施恶行、违反地律,但青儿的多次手下留情却并未令何月清醒,而是继续等待时机实现她与杨元斌再结情缘的美梦。
  意识到何月的执迷不悟,青儿邀杨元斌来到何月所在的坟场,让他们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见了一面,并以冷酷、决绝的行为让何月认识到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与杨元斌再生瓜葛,他们之间的鸿沟终究无法逾越。
  青儿再次的手下留情,令何月有了进入六道循环的机会,但在永离之前,她想再见杨元斌最后一面,没曾想竟碰上李艳的疯狂索命,最后还挽救了杨元斌的性命。
  无法预料命运的轨迹会如何发展,只是在冥冥之中一步一步向前迈进,眼下咫尺的距离,曾经那么相爱的一对人儿,却一阴一阳相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最终的结局将是彼此形同陌路。
  随着夜色的褪去,旭日的升起,何月的身形在杨元斌面前开始变得模糊,杨元斌吃惊而无力地轻唤道:“何月,何月……你怎么了”
  何月抬起头做着最后的凝视,努力说道:“我不可能像青儿那样,她是鬼仙,有好几百年的修为,可以在阳光下显形,而我们一般的鬼魂却不能在天日下现身,所以你待会会看不到我的,但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话音刚落,何月果真在杨元斌面前消失了。
  杨元斌转动着眼珠在空荡的房间里搜索着,口中依然唤道:“何月,何月,你说话呀!”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上空传来何月的回应:“元斌,我要走了,这是我们最后的见面,如果可以,我想永远记住你。”
  杨元斌翘首望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已经是热泪盈眶,视线完全模糊,他索性闭上眼,向无形中的何月发出最后的告白:“何月,如果可以,我也想永远记住你,我永远爱你。”
  空中再次传来何月带着哭泣的声音:“元斌,记住我,永远爱我!”悲凉的话语回荡在窄小的空间,萦绕良久后,在一抹阳光的照射下,从人间蒸发。
  由于体力不支,加上精神处于崩溃边缘,杨元斌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从墙壁上滑下,倒在阳光照射到的一块地面上,昏厥过去。
  末夏的一抹阳光地照射在雪白的墙壁上,映照出杨元斌极度苍白的面色,刘岩看着已在病床上昏睡三天三夜的好友,急得坐立不安,在床前来回踱着步子,想着医生所说的话,杨元斌现处于极度虚弱状态中,不确定他的昏睡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但如果不尽早醒来的话,恐怕会转变成植物人。就在刚才,刘岩接到杨元斌的母亲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几日里联系不上杨元斌,很是着急,所以就找到他询问杨元斌是否出了什么事。刘岩怕伯母担心,于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声称杨元斌一切安好,还升级加薪了,并解释之所以联系不上杨元斌,是因为他的手机坏了,暂时还没买新手机。
  杨元斌母亲的追查是蒙混过去了,但刘岩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他对着病床上纹丝不动的杨元斌哀求道:“好兄弟,你看在我替你说谎的份上,就睁开眼睛吧,你这样都要把人急死了,醒醒吧,就当是可怜可怜我。”
  杨元斌完全没有反应,沉淀在他的黑暗里,淡淡的哀愁写在脸上。
  这时,刘岩的女友张小芳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见面便问:“醒了吗?”
  刘岩摇摇头,沮丧地说道:“还没呢,真不知这家伙想睡到什么时候。”说着,鼻子一酸,两滴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张小芳是个性情泼辣,为人爽直的活泼女孩,是刘岩的克星,平时有野蛮女友之称,但关键时刻也很懂得温柔体贴。她见刘岩触景伤情,忙转移话题,边打开饭盒边催促道:“你看,今天我给你滶了甲鱼汤,快趁热喝了它。”
  刘岩接过汤,抹着泪说道:“唉,真丢人,被你看见这样,以后又会当成说事的了。”
  张小芳白了刘岩一眼:“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你大男子有情有义的,我怎会拿这说事,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掸,但那也不是绝对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真性情。”
  刘岩被女友一番夸奖,顿时眉头上扬,心花怒放,忙按照张小芳的指示,三下五除二,将满满一盒汤喝得精光。
  张小芳陪着刘岩坐了一会后,拎着空盒离开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刘岩晚上守着时候,不要太劳累,能睡就多睡睡。
  刘岩幸福地回味着张小芳的关怀,这个时候他感觉女友的啰嗦变得可爱而又温暖起来,不由感慨地对着杨元斌说道:“你这个家伙到底没我命好,像你这么专一的男人,到最后却是落到这种地步,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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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鬼袭
      夜晚很快来临,杨元斌所处的单人病房较之其他病房显得格外安静。刘岩无人说话,就坐在床边埋头翻阅报纸、杂志,看到临近午夜十二点时,人已困乏至极,就不知不觉地趴在床上睡了起来。几分钟后,查房的护士走了进来,她简单地瞧了瞧后,就关灯离开了,之后再没有护士查房。
  凌晨一点时分,暗淡而寂静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护士模样的白色身影,悄无声息地飘移到杨元斌的病房门口,稍作停顿后,径直来到杨元斌的床头,瞧了瞧熟睡中的刘岩后,伸手拔掉了杨元斌鼻上的氧气管和手上的营养针,随后用手捏着杨元斌的两腮,强行将他的嘴巴撬开,接着低下脑袋伸出舌头探向开启的口腔,仿佛要吸取什么。
  恰在这时,刘岩从熟睡中被尿憋醒过来,他恍惚中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突然,他一下子愣住,猛回过头,确定了刚才迷糊之中的依稀所见,一个白衣护士正强吻着昏睡中的杨元斌。
  “你在干什么?”刘岩彻底清醒过来,疾呼道。
  被呼声惊忧,白衣护士转过脸,投过一道恶狠狠的目光后,继续低下头张开嘴贴上杨元斌的嘴唇。
  天哪!刘岩顿时傻了眼,吓得恨不得尿都流出来,这不是李艳吗?好一张恐怖的脸,白得如同她身上的衣服一般,没有一丝的血色,还有,她那黑得发紫、泛着邪恶的嘴唇在对杨元斌做什么?
  刘岩的大脑无从思考,但当看到李艳伸出乌黑的舌头,探进杨元斌的嘴里似乎在吸取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那绝不是好事,如果任凭她一直吸下去,说不定杨元斌就此再也不会醒过来。
  刘岩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猛地冲到李艳身后,双手抓住李艳的肩头,使劲向后拉,但不奏效,李艳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她的所为。刘岩急了,一边抱住李艳的腰一边高声叫道:“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李艳被激怒了,翻转过身,顺手一掌,刘岩即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到墙角,还未弄清状况,李艳已经来到跟前,双手掐住刘岩的脖子,任凭刘岩怎么反抗都于事无补,两手只是在李艳白色的衣袖上无助地摩擦。
  看到李艳非人的面目,刘岩在咽喉被扼住、呼吸急促的时刻,拼命地想着,为什么李艳会变成这个样子?即便真是做了鬼,也不应该是这样一个魔鬼呀!
  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李艳闻声收回了双手,凶光在眼中一闪后,突然消失,而刘岩则从窒息的边缘被拉了回来,他扶住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伴着间歇性地咳嗽。
  两名护士跑进了房间,打开灯,同时冲到杨元斌的床前,看到被抽掉的氧气管和输液管,连忙予以还原,再回头看见墙角处刘岩一副憋坏的狼狈样子,同时诧异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其中一位上前探询:“你怎么样了?”
  刘岩摇摇头,走到杨元斌面前,久久注视着,他在想,杨元斌与李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开始相信杨元斌曾跟他说的那些鬼怪事情,很显然,适才的李艳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地地道道的魔鬼,杨元斌的昏迷很可能与她有着什么关联。
  两位护士追问刘岩针管和氧气管是谁拔掉的,刘岩一时愣住了,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因为就算是说了,她们也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他是在胡编乱造。
  护士见刘岩半响不语,同时投来怀疑的目光,刘岩委屈地说道:“你们该不会怀疑是我抽掉的吧!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们别瞎猜。”
  看见她们依然审视着自己,刘岩只好说出了实情,不管信不信,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刘岩绘声绘色的讲述,并未令两位护士产生惊吓的感觉,倒是态度一致地认为刘岩是在痴人说梦,她们一致的结论是,刘岩可能患有梦游症,也许是在梦游过程中拔掉了杨元斌的针管和氧气管,但又觉得似乎有些牵强,于是打算将此事报告上级领导。
  刘岩急了,极力申辩方才所言句句是真,并央求不要向医院领导上报此事,否则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两位护士经不住刘岩的一阵死缠烂打,最后终于妥协,但却将刘岩赶出了病房,不再允许他继续留守,杨元斌则由其中一名护士专门看护起来。
  刘岩出了医院,脑子里乱急了,他想马上回到家,好好地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大约十分钟后,刘岩上了一辆的士,坐在后座上,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李艳凶神恶煞的那一幕,太不明白太不可思议。
  刘岩出神地想着,忽然觉得有一只手搭上了肩膀,一瞬间,他仿佛置身冰寒深水,不可能呀!旁边座位上一定没有人!迅速闪过一念,“不会吧!”刘岩心中惊呼着。
  刘岩不敢回头,身体战栗着向前面的的士司机求助道:“师……傅……看……看……我……身边……”
  的士司机抬眼看了看反光镜,奇怪地问道:“你身边?没什么呀!不就你一个人吗?”
  听的士司机这么一说,刘岩以为自己神经过敏,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他作了一个深呼吸后,遂小心翼翼地扭头查看。
  “啊!”刘岩突然发出一声惊叫,面色苍白,身体强烈地哆嗦着。
  的士司机急忙刹车,回头惊诧地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了?”
  刘岩已经被他眼前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嘴唇由红变紫,不停地颤抖着。面前,曾经美丽清秀的李艳在铺头盖脸的血色中向他展开极度深寒的狞笑,脑门上的一道裂口不断地涌出鲜红的血液,从上而下流到身下的后座上,不停地蔓延,直至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在刘岩的眼里,整个车厢全部被鲜血弥漫,红得阴森,红得惊心。
  一滴滴血珠开始在刘岩身边滴落,滴到脸上,滴到腿上,滴到手中,他仿佛置身于流淌的血液中。李艳伸出一双血手在刘岩的脸上拍了拍,笑道:“谁叫你多管闲事。”
  无论的士司机如何呼唤,刘岩始终如一座生动的雕像带着惊恐的神色定在那里,时间在他的身上停滞不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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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灵异
      刘岩的碑前,张小芳哭成了个泪人,在亲友的搀扶下,勉强起了身,口里语不成调地说着:“你就那么怕我吗?你就那么想躲开我吗?死鬼,这下你开心了,得意了。”
  刘岩的死被医生确定为心脏病猝发而亡,对刘岩身体状况十分清楚的张小芳则一再申明,刘岩生前并没有心脏病,但医生的诊断事实却不由她不承认。
  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刘岩的意外死亡却令张小芳疑惑重重,于是在刘岩入土不久的一个傍晚,她来到杨元斌的病房,想弄清事情发生之前的一些情况。
  杨元斌依然昏睡不醒,被白色的床单包裹着,只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此时他的床边坐着一位护士,正翻看着病情记录,看到张小芳面带忧容地直奔病床,起身问道:“你是……”
  张小芳简单地回道:“朋友。”
  这位护士就是曾驱赶刘岩的两位护士中的一位,她认出了张小芳,笑着说道:“你就是小刘的女朋友吧,我见你给他送过饭。”接着又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个小刘还真就不来了。”
  张小芳听到护士的话,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护士没有隐瞒,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张了小芳,末了问道:“这些天连影子都不见,难道真是心虚不成?”
  护士的话还未说完,张小芳已是泪水涟涟,站在杨元斌的床前哭出声来。那位护士不甚理解地看着张小芳,问道:“出什么事了?”
  泪闸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张小芳毫不顾及地放声痛哭起来,哭声引来了其他值班的护士,大家面面相觑,好奇地看着她旁若无人地痛哭流涕。
  一位年长的护士以为张小芳是因为杨元斌而伤心,遂上前安慰道:“事情还没那么糟,你要往好处去想,别哭了,你这样会影响到其他病人的。”
  张小芳停止了哭泣,抑制住激动的情绪缓缓说道:“他已经死了,就是被你们赶出去的那天晚上。”说完,在众护士的惊讶之下,头也不回地冲出病房。
  其他护士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先前那位护士明白张小芳所说的话,大家散去后,她依然呆呆地立在杨元斌的床边,面色陡变,心中竟生几分寒意。
  午夜十二点,所有的病房都已入睡熄灯,值班的两位护士在查完房后,也回到值班室小作休憩。
  那位几个小时前与张小芳谈话的护士在停下手中的活后,心事重重地趴在值班室前台上,出神地想着什么。忽然,她感觉有一个影子从前台边一闪而过,遂连忙抬头观望,但什么也没看见,于是起身走出值班室查看走道,还是不见任何踪影。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那位护士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回去,却突然看到杨元斌所在的病房有亮光在闪动,她慌忙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亮光又不见了,那位护士一下子神经紧张起来,连忙喊来另外一位护士:“喂,我刚才看见39号病房有光。”
  被喊过来的护士顺眼看过去,见无任何动静,笑话道:“神经过敏了吧,哪有什么光,你眼花了。”说完,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同事的话并没有使那位护士丧失好奇心,虽然心里有些发毛,但她还是独自走向了杨元斌的病房。
  来到病房门口,灰暗的病房并无异样,护士口里轻轻嘀咕着:“明明看到了,难道真是眼花了?”
  那位护士转过身想要离开,可眼角的余光却视觉到了窗前有黑影在晃动,她侧着身扭头看,果然有个人形的影子停在窗前,护士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黑影。
  黑影没有再晃动,而是久久伫立在那里,仿佛正在黑暗中盯着那个护士。护士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战战兢兢地吐出两个字:“是谁?”声音微弱到如影蚊子般哼哼。
  黑影依旧静止,朝向护士的不知为何的面容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在持久而阴沉的对峙中,护士的精神渐近崩溃边缘,最后,她嘴角哆嗦着逃离病房,冲到另一个护士的面前,脸色苍白地说:“39号……有……有东西……”
  另一个护士看到同事被吓坏的样子,也好奇地起身走向杨元斌的病房,过了一会儿,她返回来,气呼呼地对着仍在惊恐之中的那位护士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呀,是不是犯眼病了,什么都没有呀!别疑神疑鬼的。”
  那位护士怔怔地看着同事,良久呆坐着,不知说什么好。
  第二天早晨,那位被困扰了好几个时辰的护士在下班之前来到杨元斌的病房查看他的情况,走到床头,发现杨元斌竟睁着眼睛看着她,“你醒了?”护士惊叫道。
  杨元斌躺在床上问道:“我怎么了?是在医院吗?”看到面前一身白衣的护士,他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
  那位护士欣喜地跑出房去唤医生,不一会,在好几个护士的簇拥下,主治医生满面春风地来到杨元斌的面前:“很好呀,醒来了就没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公司的同事陆续前来探望,但都没有提及刘岩去世一事,为的是顾及他目前的身体状况。
  苏醒后,外表帅气、举止斯文的杨元斌很受护士们的青睐,并得到了她们精心的医护,身体逐渐恢复过来,再加上他本身就年轻力壮,很快便获准出院。
  出院之前,杨元斌向护士们一一道谢,那位曾受到惊吓的护士则将他拉到一旁忠告道:“你以后可要小心一点,你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
  杨元斌一愣,但没有与那位护士多说,只是礼貌性地说道:“没什么的,谢谢了。”
  出院后,杨元斌回到公司上班,因不见刘岩,便向同事打听他的下落,最后从张总的口中得知了刘岩已故的消息。听到好友的死讯,杨元斌刚刚恢复的身体有些承载不起,他悲痛、无奈转而虚弱、无助,强撑着上完一天班后,便向公司请假,但请假的要求却遭到拒绝,原因是公司正与天鹰公司打官司,近日内会安排杨元斌协助取证,但在杨元斌一再的要求下,公司还是批准了一天的假期。
  第二天清晨,杨元斌约张小芳一同上了九峰山祭奠刘岩,看着好友的墓碑,杨元斌悲凉地问张小芳:“他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
  张小芳含着泪水,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埋藏在心里的话。察觉到张小芳的犹豫不决,杨元斌追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告诉我,我是他的朋友呀!”
  张小芳终于按捺不住,道出了那位护士对她所说的话,杨元斌听完后,顿时身子一软,双膝跪在刘岩的碑前,悔恨交集地哽咽道:“兄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张小芳不明白杨元斌话里的话,上前安慰道:“这不怪你,是他自己命不好,你节哀顺变吧。”
  杨元斌清楚了刘岩的死因,但他除了内疚与自责外,没有能力做任何的补救,但他决定了一件事,他要与刘岩对一次话,然而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过阴。
  在以前,杨元斌对过阴这一说法是嗤之以鼻的,但现在他不得不采用这种迷信手法来达到他的目的。
  三年前,杨元斌曾听人说过离市区不远的蓉家村有一七旬老妇,精通过阴,非常灵验,求拜者甚多。那年,他在同事的怂恿下本打算尝试与九泉之下的何月对话,但终因不太相信而放弃,虽未能实践,但杨元斌却对过阴留有了深刻的印象。
  当天下午,杨元斌与张小芳一同赶往蓉家村,到达时,已是傍晚七时,在安静的村子里,他们沿着村民的指引,没费多时便找到了那位老妇的住处。
  受到主人的许可,杨元斌和张小芳走进一间十分简陋的房间,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坐在屋子中间,面前是一张四方木桌,上面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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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过阴
      屋子四面无窗,正中梁上悬挂着一盏低瓦的灯泡,暗弱的光线自然地衬出房间的阴沉氛围。
  老婆婆坐着不动,笑容满面地招呼杨元斌和张小芳就坐:“过来坐吧。”
  杨元斌和张小芳有些局促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就坐到婆婆的两侧。婆婆首先说道:“想必你们也是听别人介绍来的,应该知道我这里的过阴价格。”
  张小芳抢先问道:“我们不知道,是多少呢?”
  婆婆不紧不慢地说:“过一次阴收壹仟元。”
  张小芳笑了起来:“这不贵,只要能让我们如愿。”
  婆婆看着没有吱声的杨元斌,眼中流露出怪异的神情,问道:“你有意见吗?”
  杨元斌摇摇头:“我没意见。”
  三言两语过后,婆婆说时辰未到,让他们先讲讲所要求见的鬼魂的生前情况。张小芳看了一眼杨元斌,示意由他来讲,杨元斌会意,于是将事件的起因始末全部说出,从青儿的出现到刘岩的死去,不曾挪下一个环节。杨元斌之所以这样做,是想通过这位婆婆认识更多的阴阳瓜葛,甚至想由此了解青儿未予相告的隐情,尽管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婆婆还不太信任。
  不单是张小芳听得瞠目结舌,就连见多识广的婆婆也吃惊不小,她表情严肃地说:“小伙子,前世情缘未了,今生又添新孽,你的麻烦很大呀!”
  杨元斌诧异地问:“什么前世情缘?和谁?你是说何月吗?”
  婆婆摇了一下头,说道:“应该不是何月,是那个鬼仙青儿,听你的描述,她可能是千年前的古人,死去后一直没有转世轮回。”
  看见杨元斌傻傻地睁眼瞧着自己,婆婆又说:“她找上你,而且几次救了你,足以说明她对你的情义,如果只是一般的情感,未必能做到这样。”
  杨元斌听完婆婆的话,突然想起青儿确曾称他为安元,当时还责怪青儿说胡话,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自己一直在误解青儿。
  从婆婆口中得知了意外的信息后,杨元斌更加渴望见到青儿,他急不可待地请求婆婆:“让我见青儿,可以吗?我要见她,现在就要见她。”
  婆婆微微笑道:“她是鬼仙,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我可没这个本事招到她。见你的好友倒可试试。”
  杨元斌顿时有些沮丧,张小芳则鼓励道:“别急,慢慢来,说不定她自己就出现了,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婆婆附合道:“这很有可能,鬼仙不同于一般的鬼魂,可以在阳间显形。小伙子,既然有缘的话,自会再见,若缘断了,你怎么着急也是无用的。”
  这时,外屋响起了钟声,敲过十二声后,婆婆正色道:“时辰已到,两位先把眼闭上,暂时不要出声,若途中有什么异样也不要惊慌。”
  杨元斌和张小芳相互看了一眼后,便听从婆婆的话合上眼,双手搁在桌上,忐忑不安地静候那一激动而又心痛的时刻。
  在一片闭合的黑暗世界里,杨元斌看不到婆婆的举止和神情,只听到轻微的念叨声,随后便是一阵令人不由恐惧的沉寂,尽管充满了期待,但杨元斌和张小芳还是为这种临近死亡的气息心生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杨元斌感到好像有人站在了身后,同时一股凉气直逼脊背,“是刘岩吗?”杨元斌在心里叫喊着,随即睁开眼,急切地寻找好友的影子。
  当目光落在婆婆脸上时,杨元斌倒吸一口凉气,在他的面前,适才温和的婆婆正怒张着一双深凹的眼睛盯着他,向外凸出的眼珠仿佛要掉出来似的。
  “婆婆!”杨元斌失声叫了出来。
  “元斌,我是李艳,我又回来看你来了。”婆婆的声音沙哑而阴沉,那张爬满皱纹的脸在微光下露出阴森的笑面。
  虽然见过比这更刺目的场景,但杨元斌还是有些毛骨悚然,他没想到李艳会以这种方式与他再见。
  杨元斌想站起来,不料婆婆用一支枯瘦而有力的手将他的手钳住:“这么不想见我吗?想见刘岩?很可惜,他现在来不了,就让我来代替他吧!”
  杨元斌一边试图挣脱婆婆的手,一边担忧地望向对面的张小芳,他惊现张小芳竟对眼前的一切完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好像睡着了似的。
  杨元斌立刻对着婆婆叫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婆婆依然阴沉地说道:“别担心,她只是被催眠了而已。”
  杨元斌停止了挣脱,极力稳定情绪后,愧疚地对着婆婆问道:“如果你真是李艳,那你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婆婆露出得意之色,老态龙钟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那好呀,让我吸干你的阳气,成为我永远的仆人吧!”说完,伸出另一支手并起身扑向杨元斌。
  杨元斌用另一支自由的手挡住婆婆的侵袭,在勉强的阻挡中,费力地说道:“我可以去死,但绝不是你的仆人。”
  婆婆暂且松开了手,站直身子冷笑道:“哼,你还想着青儿,那个卑鄙的鬼仙吗?不妨告诉你,你别想再见到她,她已经被囚禁起来了,还不如我呢!”
  杨元斌忘了自己身陷的处境,惊慌地问道:“她怎么了?为什么被囚禁起来了,是谁做的?”
  婆婆说到兴奋处,由冷笑转而狂笑:“哈哈……我就是说出来,你也未必认识,总之,你死心吧。”停顿了一下,又冷笑着说:“看来老天还是有眼,让你们爱得死去活来,却生不能逢、死不能守,这样阴阳两隔,真是罪有应得。”
  从婆婆口中说出的话,令杨元斌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不顾一切地冲到婆婆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呀!”杨元斌在叫喊的同时,双手以最大的力量掐住婆婆的脖子,似乎想将答案从她的喉咙里给挤出来。
  婆婆面对杨元斌失常的举动,有些招架不住,她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倒在身后的椅子上,任由杨元斌没有理智地扼住咽喉。
  此时,张小芳突然醒了过来,看见杨元斌死死地掐住婆婆,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前,抓住杨元斌的手臂向外拉,喊着:“快放手,放手呀!”
  任凭张小芳如何使劲和叫唤,杨元斌依旧像着了魔似的,一副致对方于死地的气势。
  婆婆在杨元斌手中渐渐无力起来,苍老惊恐的面部很是吓人,突出的眼珠似乎快要崩出来,张小芳急了,使出全身的力气高喊:“住手!你快要把她掐死了!”
  杨元斌终于停下了手,身子退到一旁,婆婆从他的双手中解脱后,瘫软地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几分钟后,在张小芳的扶助下,渐渐缓过了气。
  杨元斌坐在椅子上,表情无助而又无奈,张小芳上前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掐婆婆?”
  杨元斌盯着婆婆,一言不发,回过神的婆婆看着他怨恨的眼神,解释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她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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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末日
      张小芳赶忙问:“谁走了?”
  婆婆继续调整着情绪,等呼吸平缓后,慢慢道来:“刚才我被那个女鬼附身,小伙子掐住的是她不是我。”
  张小芳惊恐地看了看婆婆,又费解地看着杨元斌,“是真的吗?”张小芳不可置信地问道。
  杨元斌在婆婆和张小芳的注视下,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李艳…..她……她又回来了……”
  张小芳急不可待地问:“她想做什么?刘岩呢?他有回来吗?”
  杨元斌摇摇头:“刘岩没来。”
  张小芳似乎猜到了什么,担心地问:“她是想取你的性命,是吗?”转头又问婆婆:“刘岩就是这样不明不白死去的,婆婆,有什么办法破解吗?总不能老是被她缠着吧。”
  婆婆面露难色,犯愁道:“她是一个厉鬼,很难脱身呀!”想了一会,又说:“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请一位有道行的法师施法驱魔,也许会有些用处,只是如今这样的法师已所剩无几了,有的都是一些捞钱的江湖骗子,害死人呀。”
  杨元斌坐在原位上想着事情,眼睛一眨不眨,婆婆的话也没有引起他的一丝反应,他的脑海被李艳先前的话完全覆盖,字字句句如利刺般刺痛着大脑的每一处神经。
  为什么要说阴阳两隔?青儿身在何处?谁囚禁了她?她不是鬼仙吗?一连串的问题像一枚枚炸弹在杨元斌的心里炸开,他痛苦地抱住脑袋,揪住头发,将头埋在胸前。
  杨元斌的举止引起了身边人的极不理解,婆婆问:“小伙子,你为何这样沮丧?那个女鬼对你说了什么吗?”原来,婆婆在被李艳附身的时候,只知道被另外的魂魄附体,却并不清楚事情发生的始末。
  杨元斌低着头,沉沉地问:“婆婆,告诉我,怎样才能到那个世界去?”
  婆婆惊呆了:“小伙子,你在说什么?你想到那个世界去?”
  张小芳也跟着惊叫道:“这怎么可能呢?杨元斌,你不要被那个女鬼吓倒,只要你意志坚定,她奈何不了你的。”平日里泼辣十足的张小芳,此时表现出了应有的理智与强悍。
  婆婆赞同地点头,但杨元斌却坚持:“我一定要去那个世界。”他抬起头,看着婆婆斩钉截铁地说:“如果只有一死才能到达那个世界的话,那我也只有一死。”
  张小芳没见过杨元斌如此执著,问婆婆:“他是不是中邪了?”
  婆婆站了起来,瘦弱的身形在房中来回摇晃着,她感觉那个叫李艳的女鬼一定是对杨元斌说了些致命的话,以至于他连生死都可以不顾。
  杨元斌期待地看着婆婆,他决定了,一定要亲身揭开所有的迷障,不知什么缘故,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渴求达到了极致,想见青儿的欲望也愈加膨胀,那似乎是灵魂深处的召唤,
  婆婆停下了步子,无奈地说道:“小伙子,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既然降临到这个世上,就要好好珍惜生命,不要一时糊涂而断送大好前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太执著这段人鬼情缘,找个新的女友来迫使自己遗忘过去,消灾免难。”
  听了婆婆的一席话,杨元斌起身道了一声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房屋,张小芳见状,慌乱地从包中掏出十张百元钞票,递到婆婆手中,谢过后,尾随杨元斌离去的背影追了出去。
  屋外,初秋的清晨依然没有裉去炎夏的热温,走在黎明的光辉下,杨元斌和张小芳竟是汗流满面,一个在前疾步如飞,一个在后费力追赶,惹得早起的村民投以好奇的眼光。
  “杨元斌,干嘛走那么快,你是在和谁生气吗?”被抛开好几十米的张小芳高声喊道。
  杨元斌无法停下脚步,他也弄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此刻心中的目标却是非常确定,去李艳所在的坟场。
  走出蓉家村,杨元斌撇下还未赶上的张小芳,拦了一辆的士径直奔赴九峰山,运去的车尾留下张小芳气急败坏的身影。
  杨元斌不让张小芳随行,是为了不让她接触这潜在的危险,他不想再有人因为自己的事而遭受不幸。
  一个多小时后,杨元斌来到了九峰山,何月、刘岩和李艳都长眠于此,“也许接下来就是自己了。”杨元斌边走边想。
  来到李艳的墓前时,太阳已从东方升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李艳的新碑上洒下斑斑光点,冲淡了大理石透出的丝丝寒意。
  在李艳坟前拜了三下,杨元斌说道:“我来了,如果想取我的命,就直管来取吧,我等着。”说完话,他没有多作停留,下了九峰山,径直回家。
  杨元斌回到公寓后,恍然发现手机一直被搁在屋里,里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大部分是公司的信息,还有两个是家里的电话。
  杨元斌按下温暖而亲切的键数,拔通了联接亲人的信号,“喂!”信号那头传来母的问话。
  听到母亲的声音,杨元斌竟有些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强作镇定轻柔地说道:“妈,我是元斌,你好吗?”他在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的通话。
  母亲在电话那头惊喜地喊道:“元斌,你没事吧,这些日子老找不着你,把妈妈急坏了,我正准备到你那去呢!”
  杨元斌愧疚不已,极力安慰母亲:“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您年纪大了,不要随便出门,我这里一切很好,过几天,我会回来的。”
  电话里,母亲有些激动的声音变得平静,随后千叮咛万嘱咐,令杨元斌哽咽得不能言语,只是间断地轻声嗯上两句。
  与母亲通完话后,杨元斌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西装,然后以饱满的精神来到了公司,他要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做好最后一件事。
  取证是一个繁琐的司法过程,对杨元斌而言,既紧迫又艰辛,但在末日的驱使下,杨元斌在一天的时间里,以掌握的全部技术和最大的热情配合公司及法院,顺利完成了主要的鉴定工作,毕竟这个被窃的项目凝聚了他半年的心血,对它的每一个细节了如指掌。
  晚上十一点,杨元斌推掉了公司的饭局,拖着疲乏的身体行走在罕有人迹的偏僻街道上,他期待着李艳的出现,也已做好充分的准备,随时迎接那个世界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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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自杀
      微弱的灯光下,杨元斌孤单的身影飘移在黑色的柏油路面上,看着自己忽长忽短的影子,他在想像那个世界的样子。
  初秋的夜风从身旁飘过,轻轻卷起一些过早凋零的树叶,在寂静的空间发出离散的悲音。随着风速的加快和落叶的增多,杨元斌感到死神已经临近。
  这时,空中发出一阵低泣的哭声,接着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杨元斌知道李艳大驾光临了,他停住脚步,抬起头望着上空,心里说着:“来吧!”一点也不清楚是什么驱使自己如此执著,面对死亡竟会是如此地坦然,青儿,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一切的谜底也将会揭开。
  李艳的鬼魂没有显形,只是在杨元斌的周围盘旋,发出一声声阴寒的嘲笑声,杨元斌没有丝毫畏惧,平静地说道:“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怎么?犹豫了、心软了?”
  李艳的鬼笑声停止,阴沉地话语从前方直贯耳中:“好勇敢、好有魄力的男人,难怪我会那么喜欢你,可惜呀,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只要能让你痛苦,我都乐意去做。”
  杨元斌睁大眼睛,怒斥道:“你怎么变得这么邪恶,你不再是我认识的李艳,你已经把灵魂卖给了魔鬼,从我身边滚开!”
  杨元斌的话说完后,四周果真变得安静,他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本想拿话刺激李艳,却没想到她并不上当。
  等待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杨元斌举步继续朝前走,在确定李艳确实消失了以后,他直接回到了公寓。
  躺在床上,被黑暗包围着的杨元斌想到了自杀,这个念头一闪现,他就径直来到厨房,拿起了一把水果刀,这时,客厅里响起手机的铃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呼叫着。
  杨元斌来到客厅,没有理睬铃声的召唤,而是坐到沙发上,将右手中的水果刀慢慢移向左手的腕颈。
  水果刀在暗淡无光的屋子里忽闪着冷冷的寒光,固定在一个地方发出致命的信号。杨元斌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青儿的影子,灿烂的、忧郁的、冷秀的、凄美的,还有她消失之前那挥之不去的苍白。
  锋利的水果刀在黑夜里划出一道转眼即逝的银白弧线后,一股热血随之喷射而出,在水果刀掉落地面的同时,飞溅四处,落在杨元斌的胸前、腿上,然后如泉涌般顺着沙发边沿流到地面,在黑夜里无声地哭泣。
  杨元斌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在生命的血液流失之际,他居然没有什么遗憾,倒是有一种解脱的妙感,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呢?这样的不顾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带着微笑,杨元斌遁入了无声无息的世界。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没有得到回应后,屋外的人踏着急步离开。大约过了五分钟,屋外又响起几个人的脚步声,一阵撬门的声响后,闯进三男一女,在摸索中打开电灯后,站在最前面的张小芳捂着脸惊叫了起来,其他三个警察则快速上前,查看杨元斌的伤情,在确定他还尚存一息后,将杨元斌带上警车火速奔向最近的医院。
  原来,从蓉家村回来后,张小芳觉得杨元斌在婆婆家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于是回到家后,给杨元斌的公司打电话询问是否上班,在得知杨元斌在外协助调查时,张小芳松了口气,并打算晚上去杨元斌的公寓找他,再谈谈过阴的事情。
  因为有事被耽搁了,张小芳在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才给杨元斌打电话,由于半天没人接,她开始紧张起来,于是一边赶往杨元斌公寓一边给创宇公司的张总打电话,当从张总口中获悉杨元斌早已回家时,张小芳莫名地产生一种不祥之感。
  在屡按门铃未果的情况下,张小芳忙在保安的提醒下拨打110找来了正好就在近处的巡警,没想到,事情果真出她所料,杨元斌躺在血泊之中。
  在急救室的红灯还未熄灭的时候,候在室外不停啼哭的张小芳突然看见,穿着一身黑衣的杨元斌就站在急救室的门口,正左右张望。
  张小芳顿时傻眼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好像没事似的?她不相信地用手揉了揉双眼,再定睛一看,杨元斌不见了,是幻影吗?张小芳愣愣地一直盯着适才出现杨元斌的地方。
  过了几分钟后,医生从急救室内走了出来,告诉张小芳,杨元斌因失血过多,现处在极度昏迷之中,接下来的两三天将是非常关键时期。
  守在杨元斌的病床前,张小芳的脑海不停回想着刚才看见的情景,她甚至开始怀疑面前躺着的杨元斌是否已经死了,因为那所见的瞬间影像可能就是杨元斌出体的魂魄,而此时的他不过是支躯壳罢了。
  在杨元斌的肉体还有生机的时候,有什么办法可以招回他的魂魄呢?张小芳有些不甘心地琢磨起来,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蓉家村的婆婆。
  杨元斌走在医院的楼道上,看着身边经过的医生和病人,好奇地四处张望,原来眼前的世界并不是一片黑暗,难道自己还活着?
  杨元斌走出医院,来到露天下,他看到了同样的天空,看到了熟悉的街景,一切好像没有任何变化,怎么回事?他抬起左手看腕上的割痕,很奇怪,居然没有一丝伤口,难道是做了一场梦吗?
  正满腹疑惑之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小伙子,你在看什么?”
  杨元斌扭头一看,一位全身白衣的老人正微笑着看着他:“看样子你和我一样了,唉,没办法,夹在生与死之间,上不了天,也入不了地。”
  杨元斌走过去,好奇地问:“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老人叹了口气后,继续为杨元斌解释道:“我一个星期前就是这样了,因为阳间的命还未断,所以暂且停留在这里,至今还无法归宿呀。”
  杨元斌明白了老人所说的话,意思是他还没有完全死,所以成了个暂时流浪的鬼魂,一旦真正死亡,脱离阳间,最终的归宿就会呈现。
  杨元斌有些气恼,如果不能去那个世界,就这样一直漂泊,那他的自杀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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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自杀
      微弱的灯光下,杨元斌孤单的身影飘移在黑色的柏油路面上,看着自己忽长忽短的影子,他在想像那个世界的样子。
  初秋的夜风从身旁飘过,轻轻卷起一些过早凋零的树叶,在寂静的空间发出离散的悲音。随着风速的加快和落叶的增多,杨元斌感到死神已经临近。
  这时,空中发出一阵低泣的哭声,接着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杨元斌知道李艳大驾光临了,他停住脚步,抬起头望着上空,心里说着:“来吧!”一点也不清楚是什么驱使自己如此执著,面对死亡竟会是如此地坦然,青儿,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一切的谜底也将会揭开。
  李艳的鬼魂没有显形,只是在杨元斌的周围盘旋,发出一声声阴寒的嘲笑声,杨元斌没有丝毫畏惧,平静地说道:“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怎么?犹豫了、心软了?”
  李艳的鬼笑声停止,阴沉地话语从前方直贯耳中:“好勇敢、好有魄力的男人,难怪我会那么喜欢你,可惜呀,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只要能让你痛苦,我都乐意去做。”
  杨元斌睁大眼睛,怒斥道:“你怎么变得这么邪恶,你不再是我认识的李艳,你已经把灵魂卖给了魔鬼,从我身边滚开!”
  杨元斌的话说完后,四周果真变得安静,他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本想拿话刺激李艳,却没想到她并不上当。
  等待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杨元斌举步继续朝前走,在确定李艳确实消失了以后,他直接回到了公寓。
  躺在床上,被黑暗包围着的杨元斌想到了自杀,这个念头一闪现,他就径直来到厨房,拿起了一把水果刀,这时,客厅里响起手机的铃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呼叫着。
  杨元斌来到客厅,没有理睬铃声的召唤,而是坐到沙发上,将右手中的水果刀慢慢移向左手的腕颈。
  水果刀在暗淡无光的屋子里忽闪着冷冷的寒光,固定在一个地方发出致命的信号。杨元斌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青儿的影子,灿烂的、忧郁的、冷秀的、凄美的,还有她消失之前那挥之不去的苍白。
  锋利的水果刀在黑夜里划出一道转眼即逝的银白弧线后,一股热血随之喷射而出,在水果刀掉落地面的同时,飞溅四处,落在杨元斌的胸前、腿上,然后如泉涌般顺着沙发边沿流到地面,在黑夜里无声地哭泣。
  杨元斌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在生命的血液流失之际,他居然没有什么遗憾,倒是有一种解脱的妙感,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呢?这样的不顾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带着微笑,杨元斌遁入了无声无息的世界。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没有得到回应后,屋外的人踏着急步离开。大约过了五分钟,屋外又响起几个人的脚步声,一阵撬门的声响后,闯进三男一女,在摸索中打开电灯后,站在最前面的张小芳捂着脸惊叫了起来,其他三个警察则快速上前,查看杨元斌的伤情,在确定他还尚存一息后,将杨元斌带上警车火速奔向最近的医院。
  原来,从蓉家村回来后,张小芳觉得杨元斌在婆婆家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于是回到家后,给杨元斌的公司打电话询问是否上班,在得知杨元斌在外协助调查时,张小芳松了口气,并打算晚上去杨元斌的公寓找他,再谈谈过阴的事情。
  因为有事被耽搁了,张小芳在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才给杨元斌打电话,由于半天没人接,她开始紧张起来,于是一边赶往杨元斌公寓一边给创宇公司的张总打电话,当从张总口中获悉杨元斌早已回家时,张小芳莫名地产生一种不祥之感。
  在屡按门铃未果的情况下,张小芳忙在保安的提醒下拨打110找来了正好就在近处的巡警,没想到,事情果真出她所料,杨元斌躺在血泊之中。
  在急救室的红灯还未熄灭的时候,候在室外不停啼哭的张小芳突然看见,穿着一身黑衣的杨元斌就站在急救室的门口,正左右张望。
  张小芳顿时傻眼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好像没事似的?她不相信地用手揉了揉双眼,再定睛一看,杨元斌不见了,是幻影吗?张小芳愣愣地一直盯着适才出现杨元斌的地方。
  过了几分钟后,医生从急救室内走了出来,告诉张小芳,杨元斌因失血过多,现处在极度昏迷之中,接下来的两三天将是非常关键时期。
  守在杨元斌的病床前,张小芳的脑海不停回想着刚才看见的情景,她甚至开始怀疑面前躺着的杨元斌是否已经死了,因为那所见的瞬间影像可能就是杨元斌出体的魂魄,而此时的他不过是支躯壳罢了。
  在杨元斌的肉体还有生机的时候,有什么办法可以招回他的魂魄呢?张小芳有些不甘心地琢磨起来,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蓉家村的婆婆。
  杨元斌走在医院的楼道上,看着身边经过的医生和病人,好奇地四处张望,原来眼前的世界并不是一片黑暗,难道自己还活着?
  杨元斌走出医院,来到露天下,他看到了同样的天空,看到了熟悉的街景,一切好像没有任何变化,怎么回事?他抬起左手看腕上的割痕,很奇怪,居然没有一丝伤口,难道是做了一场梦吗?
  正满腹疑惑之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小伙子,你在看什么?”
  杨元斌扭头一看,一位全身白衣的老人正微笑着看着他:“看样子你和我一样了,唉,没办法,夹在生与死之间,上不了天,也入不了地。”
  杨元斌走过去,好奇地问:“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老人叹了口气后,继续为杨元斌解释道:“我一个星期前就是这样了,因为阳间的命还未断,所以暂且停留在这里,至今还无法归宿呀。”
  杨元斌明白了老人所说的话,意思是他还没有完全死,所以成了个暂时流浪的鬼魂,一旦真正死亡,脱离阳间,最终的归宿就会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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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巧遇
      就在杨元斌为无法进入死亡世界而犯难之时,老人问道:“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为何就上了这条路呀?”
  杨元斌不想贸然说出自己的死因,就谎称是遭遇了车祸。老人听了后,没有丝毫怀疑,反而颇有兴致与他谈论起来:“天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命不由已呀!就说上个星期吧,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糊里糊涂地就死了,死后就急着离开这里了,说是去看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唉,我也想走呀,可走不了,说不定哪天又回到阳间去了,若干年后又得再受一次死罪。”
  杨元斌好奇地追问:“什么样的小伙子?他有说过朋友的名字吗?”
  老人摇摇头说:“不知道,看他着急离开的样子,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
  杨元斌忽然联想到老人所说的小伙子会不会就是刘岩,接着又问:“那您知不知道像他那样的鬼魂会去什么地方?”
  老人还是摇头:“这种事情还真不知道,没经历过,不晓得他们这样的鬼魂会被安排到哪个世界。”想了想又说:“听其他同伴说,人死后若心存牵挂,就不会马上去另外的世界,一般会在人世逗留一至三天,期限过后,自然会有所属的那个世界派来的使者来接应。”
  杨元斌听得半清半楚,正想再多问一些情况时,老人突然从眼前消失了,他惊诧地四处寻找,却仍一无所获,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不同于阳世的灵异空间,于是,不再好奇,走出医院来到大街上。
  此时处于黎明的前夕,大街上车辆行人寥寥无几,空旷而又清冷,杨元斌站在街道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以为只要眼睛一闭就可以到达自己想去的世界,但眼下看来,并非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你在那发什么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杨元斌闻声转身,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正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望着他,悠然自得地笑着。
  他能看见我,莫不也是个鬼魂?杨元斌一边猜想着,一边走向那年轻男子。
  杨元斌走到那男子跟前,见是一个书生气十足、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孩,约莫二十出头,一双深褐色的眼睛诡异难测,杨元斌礼貌地问道:“刚才你是在问我吗?你可以看见我?”
  那男孩双手叉胸,一副轻松悠哉的样子,笑道:“这周围只有你和我,不是你还会是谁?”盯着杨元斌瞧了几眼后,继续说:“看来你还处在半阳半阴之间,想去哪里?“
  杨元斌猜想或许又遇到了一个同命相连的游魂,遂问道:“想必你也和我一样吧?”
  男孩放下手臂,将双手插进裤兜,摆出一副随意闲散地样子,笑道:“你怎么认为我和你是同类呢?我是负责这片地区的鬼仙,如果你要捣乱的话,我就可以收伏你,明白吗?”
  杨元斌心头一惊,竟情不自禁地抓住男孩的双肩焦急地问:“你也是鬼仙?那你告诉我,青儿在哪里?她现在在哪里?”
  男孩一时怔住,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抽出双手将杨元斌的双手从自己的肩上挪开,毫不吃惊地说:“原来你就是那个杨元斌呀,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听到男孩念出自己的名字,杨元斌更激动了:“你认识我?是青儿告诉你的吧?那你一定认识青儿了,快告诉我,我要见青儿。”
  男孩无言地注视着杨元斌,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神情,而他专注的眼神也令杨元斌镇定了一些。
  杨元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请你不要介意,但我真的很想见到青儿,帮帮我。”
  男孩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问道:“你是自杀的吗?只是为了见青儿?”
  杨元斌点点头:“是的,我想见她。”想到李艳的话,便问男孩:“青儿现在被关了起来,是这样的吗?”
  男孩惊奇地看着杨元斌:“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从男孩的字里行间里,杨元斌越来越肯定李艳所说的话,而意外地面对青儿的同伴,他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于是将关于他和青儿的事情说了出来,以求男孩给予帮助。
  男孩听完杨元斌的叙述,表现得很平静,好像对杨元斌话中的大部分内容早有所知似的,他毫不动容地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份,你能做什么呢?不要忘了,你现在只是个游魂。”
  杨元斌没有放弃,坚持道:“既然你是鬼仙,一定可以帮助我见到青儿,我只要见到她就可以了,无论什么风险我都甘愿去冒,请成全我吧。”
  男孩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接着无奈地笑道:“你以为有足够的勇气就能做到吗?事情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你完全不应该自杀,安安份份地渡过一生不是挺好的吗,何必自找罪受。”
  杨元斌反驳道:“我知道我现在没有什么能力,但我不愿像你说得那样苟且偷生,我只要有一点力量,都会使出来,现在不是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吗?我坚信我会见到青儿的。”
  从杨元斌坚毅的眼神中,男孩看到了他内心无比的热情,感慨地说:“你果真如此,我倒可以帮你个小忙,不过,要冒一定的风险,到时看你的造化吧。”
  男孩终于妥协,令杨元斌兴奋不已,他感激地连声道谢,男孩则摇着手:“不必谢了,未必能帮成。”
  男孩答应了杨元斌的请求后,便带着杨元斌去一个叫空厦的地方,同行的路上,在杨元斌的询问下,男孩大概地说出了他与青儿相识的过程。
  男孩名叫龙安,在地界已做了三百多年的鬼仙,同青儿的职责一样,管治和收伏捣乱阳间的孤魂野鬼,只是分管的地区不同。
  在初为鬼仙之时,龙安首次见到了青儿,并接受她的鬼道传授,从而知道青儿原来已有千年资历,是众多鬼仙中的精英,并从其他鬼仙口中得知,青儿在做鬼仙之前曾是一名古时的宫廷舞女,好像死于非命。
  “宫廷舞女?死于非命?”杨元斌打断了龙安的讲话。
  龙安解释:“我是听其他师兄师姐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而且我也纳闷她为什么不愿重新投胎转世,却一直做鬼仙,要知道,做鬼仙可是很苦的差事,费力又不讨好。”
  杨元斌继续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青儿提起的吗?”
  龙安很有耐心地回答:“青儿是我的师姐,我们分管的地区又靠得很近,所以有时会碰上,大家聚面的时候,她向我说了一些你的情况,看得出,她很在乎你。”说完后,龙安看了一眼身旁的杨元斌,眼中露出淡淡的羡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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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灵梯
      杨元斌听了龙安的话后,面见青儿的欲望愈加强烈,他预感到他和青儿有着极深的宿缘,深到千年之后都不能摆脱,无法泯灭。
  总说爱没有理由,也无需理由,但其实无论怎样的爱都有其根源,只是世人皆沦陷于今生今世的迷障中,在无形的枷锁下忘却了久远的情义与恩怨。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对于李艳的恨,杨元斌很清楚理由,那是今生的孽果,但对于青儿平淡背后潜藏的深情,杨元斌无法明白,但已经逐渐体会到了,她千年的哀伤,正因为如此,杨元斌热切到不顾一切地去寻找那哀伤的源头。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圆柱形大厦,周身泛着黑灰色,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以前没见过有这样的大楼?”杨元斌翘首仰望着大厦入云的顶端,惊呼着。
  龙安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处在的已不是你活着时候的空间,虽然周围有熟悉的景象,但已无法触及了,这幢大楼叫空厦,是联接这里和那个世界的桥梁,你以前在世时自然是无法看见了。”
  杨元斌重新认识到自己已不再是人类的身份,便不再多言,怀着紧张的心情随着龙安进入空厦。
  虽名为空厦,但楼内却是异常热闹,如同世间的百货大楼。入楼便见,大楼的中央耸立着一座圆形的柱状建筑,从下而上直达顶端,高不可瞻,其四方在每层楼之间分别延伸出四个天台,连接着四周的拱状楼层,仿佛是一条中枢通道。
  每层天台上游走着许多身影,全部是由楼层至圆柱的方向,似乎是被输入到圆柱建筑物内,源源不断。
  龙安指着中间的圆柱建筑解释:“这个是灵梯,所有的鬼魂都由这里进入地界,但你是半阴半阳的游魂,所以暂时不属于他们的行列。”
  听龙安一说,杨元斌才恍然明白那些看上去和自己并无异的人原来都是鬼魂,于是感慨地说:“原来是这样的,很有气势啊。”
  龙安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很有气势?等到了那个世界,看你还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杨元斌不再言语,安静地随着龙安来到底层的一间小房子,房内四壁空白,只备有一张黑漆的桌子和一把黑漆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双手搁在桌子上。
  见杨元斌和龙安进来,那中年男子首先和龙安打了个招呼,接着奇怪地看着杨元斌,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
  龙安对那中年男子说:“他是个游魂,没有去处,所以把他带到这了。”停顿了一下,看中年男子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便将他拉到一旁,避开杨元斌说话。
  也不知龙安说了些什么,那中年男子听完话后,竟对他投来温和的目光,然后主动上前对着杨元斌说:“游魂本来不可以进入灵梯,但对你还是网开一面,只是有一点切记,你在地界只能停留五日,期限过后必须回来,否则就惨了。”说完,拿出一颗白色丸子递给杨元斌:“吃了它,不会有谁发现你是游魂。”
  杨元斌接过白色丸子,看了一眼龙安,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安心吃下。
  临走时,那中年男子将杨元斌和龙安送到了门口,脸上始终挂着笑,对中年男子的突然转变,杨元斌费解地问龙安:“前后一百八十度转变,这是怎么回事呢?”
  龙安笑了起来:“他是这空厦的管理员,就是保安,负责维持空厦里的秩序,手上有那么一点点小权,像他这样的在空夏有好几百个,我只是和他比较熟而已。”
  还未到达灵梯,杨元斌就看见有许多各模各样的鬼魂井井有条地排着队等候进入灵梯,他们的容颜和在阳间时并无异样,如果不是事先知晓,根本就不会认为这些都是已经死了的人。
  龙安和杨元斌走到队伍的尾端,也跟着排起队,其间,龙安又为杨元斌解释:“空厦有一百九十九层,每层汇集着不同性质的鬼魂,然后分别由灵梯输送到阴间不同的地区,自己死后到底该去哪里,由这里的判官根据鬼魂生前的行为和地界的律令来裁定,这里也是轮回的必经之地。”
  “那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哪里?”杨元斌赶忙问。
  龙安说:“底层是通向阴间的修罗区,那里是鬼仙云集的地方,你不是要找青儿吗?先到那里去吧。”
  杨元斌一边点着头,一边口里念叨着“修罗区”,此刻他的心情越来越激动,甚至开始憧憬见到青儿的情景。
  “你知道我对那个管理员说了什么吗?”龙安突然问。
  杨元斌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只是本能地摇头,其实事先想问,但却没机会问出来。
  龙安带着不太情愿的表情说:“我跟他说你是青儿的相好,冒死要见青儿。”
  杨元斌胶口而出:“你告诉他实情了?”
  龙安有些不太高兴地说:“这算实情吗?我只是编给他听,如果不提青儿,就算是我,他也未必给这个面子。”接着,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崇敬和向往之情继续说;“青儿在这空厦非常有名,很受大家的欢迎,谁都会买她的帐。”
  杨元斌看着龙安脸上难掩的倾慕之情,不由地问道:“你喜欢青儿?”
  龙安忽然愣住了,看着杨元斌不知所云。这时,他们已不知不觉来到了灵梯的入口处,只听见入口两旁的看守催促道:“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听到吆喝声,龙安从怔忡中回过神,对着杨元斌说:“走吧。”
  他们并肩走到灵梯的入口,这时,入口的黑色金属门向两侧分开,呈现出一个漆黑的四方世界,龙安在一旁解释道:“很简单,就像坐电梯一样,只是里面没灯光而已。”
  正如龙安所说,当他们步入那漆黑一片的世界里时,两侧的门瞬息自动合上,紧接着便感觉得到身体在一种平缓的运动中被载向高处。
  沉默的黑暗中,杨元斌感觉身体是在一条黑色的隧道里穿越,那种飞翔的感觉不由地令他心潮激荡起来,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不可能,因为愿望之门正向他敞开,梦想正在一点点实现,快到了,就要见到了,青儿,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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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入界
      黑色金属门打开后,面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白色通道,龙安率先走出灵梯,杨元斌尾随其后。一段沉默的路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那里聚集着众多被输送至此的鬼魂,看他们有序地排列在一个个窗口,好像是在做入界前的登记。
  龙安带着杨元斌越过前面的队伍,径直来到一个窗口,与台前的男子说道:“他是张统管要见的候选鬼仙,临时登个记吧。”
  那男子瞟了一眼杨元斌,木无表情地问道:“什么名字?”
  龙安回头看着杨元斌,示意他自报姓名,杨元斌立刻意会:“杨元斌。”
  男子打量了一下杨元斌,接着便要求他伸出手,并用手指在杨元斌的手心上点了一下,就在轻点的一刹那,杨元斌感到有什么嵌入了手里,龙安在一旁解释:“这是临时登记标志,出了这里会自动消失,但在这里作用很大,可以利用鬼道找到你。”
  男子随后在一张厚厚的登记簿上记录着什么,看那情形,八成是将杨元斌载入了鬼魂史册。
  登记完后,龙安又和杨元斌顺利通过检查,然后踏上了一条长长的自动输送带,他们站在上面,被缓缓载向未知的前方。
  在缓行的间隙,杨元斌问龙安:“张统管是谁?”
  龙安一样有问必答,只是表情有些奇怪:“他是鬼仙的头,把他搬出来会比较顺利些,毕竟这里是鬼仙的地盘。”
  杨元斌本想再多问一些事情,但看见龙安明显有些不悦的神情,只好将满腹疑问埋在肚子里,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行到尽头,看见一辆古怪、类似火车的列车停在面前,敞开的窗口显示上面已经进入了不少鬼魂,有些还探头探脑地向车外观看,那情形就好像人们乘坐火车外出的景象。
  “这是载魂车。”不等杨元斌开口相问,龙安自行解释道。
  “载魂车?这名字很直白。”杨元斌跟着说道。
  和其他鬼魂一样,他们一先一后地上了载魂车,上去之后,杨元斌才发现,原来车内竟没有一个座位,所有的乘客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站着,相互之间也不言语,车内安静沉寂。
  龙安对此没有作任何解释,只是随便找了个位置,与杨元斌一同并肩站着。
  过不多久,载魂车开始启动,起初平稳而缓慢,但渐渐地,便觉得它如疾风一般飞驰起来,车外的景象完全是一片模糊的画面,看不清是怎样的世界。
  车内依然平稳,没有一点晃动的现象,杨元斌斜视着龙安,只见他神情凝重,不似最初那般自然和轻松。难道是自己的那句话让他不悦了吗?杨元斌心里这般猜测着,想开口问,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约莫十几分钟的时间,载魂车停止了飞行,车内的鬼魂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自行依次下车,杨元斌和龙安也随着队伍的移动走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让杨元斌愣了好一会儿。蔚蓝的天空下,一座怪兽状的巨大红色建筑高高地耸立在前方几百米的地方,深红的色彩在蓝天的映衬下,像血液般浓烈而炫目,既诡异又威严,此时,一条长长的鬼魂队伍正向着红色建筑缓缓流入。
  杨元斌发呆之际,耳边响起龙安的声音:“这是修罗区的执政大楼,烈云楼。到此区来的所有鬼魂可以在这里寻求落脚的地方,我们进去吧。”
  杨元斌激动地说:“真没想到会如此壮观,鬼斧神工啊!”
  龙安回头奇怪地看着杨元斌,费解地说道:“真奇怪,难道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这个地方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吧?”
  杨元斌看着龙安,感慨万端地说:“我也想知道我的过去,但我什么也记不起来,就连青儿说出的那个名字我也没有印象,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龙安迟疑了一下,接着说:“一切命里注定,你和青儿的缘份也许已进入了另一个轮回,终究是断不了的。”
  杨元斌敏感地问:“什么另一个轮回?”
  龙安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小小的鬼仙,好多的玄机我只是一知半解,说起来,青儿倒是很通晓这些道理,张统管就曾说过,她的资质颇高,大有踏上仙路的机会。”
  一听到关于青儿的事情,杨元斌明显兴致高涨,他请求龙安多给他讲讲青儿的故事,但龙安显然不太热情,总是话到关键的时候就停住了,好像有意在回避青儿的话题。
  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烈云楼的入口,这幢修罗区的最高行政楼好似一个巨兽正张着大口吸食着不断涌入的鬼魂,像一个贪婪的巨型吸血鬼。
  不知为什么,一进入烈云楼内,那喧嚣的鬼魂之声,以及楼内本身发出的诡奇之音,令杨元斌心生从未有过的憎恶,他的眼光忽然变得锐利,面容冷峻,用一种轻视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一切。
  龙安只顾前行,没有注意到杨元斌异变的神情,他领着杨元斌穿过热闹的大厅,又与杨元斌一同乘坐电梯来到了第九层楼,进入了一间标识着户阁的房间,那里端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手里拿着报纸模样的东西,正仔细地看着。
  “林户管,我带了位朋友过来,给他选个位置吧。”龙安一进入屋子,开门见三地说道。
  被唤作林户管的中年妇女抬眼瞧了瞧面前的来客,随即露出笑脸,举止优雅地依靠在坐椅上,说道:“什么朋友让你亲自走这一趟?”
  林户管说完后,又转眼看着杨元斌,顿时怔住了,接着又问龙安:“龙安,你这个朋友是从哪找到的?”
  龙安走上前,嘻笑着回答:“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反正是朋友了。”
  林户管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告诉我,他是从哪来的?”
  龙安感到林户管有些反常,这在以往她不会多问什么,总是很给面子,不为难他们这些鬼仙,但今天却一反常态,大有不刨根问底,绝不罢休的意思。
  龙安走到桌子前,手撑桌面,弯下腰,将头凑近林户管,诡笑着说:“林户管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不给面子,改天请客弥补一下好了。”
  林户管也将头凑过来,正眼看着龙安说:“你不觉得你这个朋友很奇怪吗?”
  龙安哈哈笑着:“怎么奇怪了,他就是这个样子呀,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帅的鬼魂?可别把眼睛看爆了。”说完,回过头欲与杨元斌说话,但在转头的刹那,他的笑容僵硬了。
  身后一言不发的杨元斌似乎来了个脱胎换骨,曾经温和的面容变得冷若冰霜,两眼寒光闪烁,神情不可一世,这哪里是先前的杨元斌,虽然容貌不改,但浑身却透着一种嫉恨的强劲气势。
  尽管有着几百年的鬼仙经历,但龙安也感到迷惑了,他开始不确定他将杨元斌带入这里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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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突觉  
      “杨元斌,你怎么了?”龙安不解地问。
  杨元斌什么话也不说,径直走到林户管的面前,如同眼镜蛇盯着目标一般,对着禁不住有些发抖的林户管说:“鬼仙北区。”
  林户管愣愣地看着,没有及时接上杨元斌的话,只听杨元斌又说:“再说一遍,鬼仙北区。”
  身后的龙安惊疑地注视着杨元斌的背影,努力分析着他转变的原因,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性?
  林户管被杨元斌强劲的气势逼得无言以对,她紧张地看着龙安,史无前例地寻求着一个鬼仙的帮助。
  龙安看到了林户管眼中的惊慌,遂走上前拍了一下杨元斌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杨兄怎么了,初来乍到的,这么不给面子。”
  龙安的话刚说完,杨元斌转过脸,以一张冷峻之极的面孔对着他,语气不再谦和,带着十足的霸气:“这已经很给面子,叫她这么做吧。”
  龙安吃惊不小,这样的气势太不同非常了,准确地说,面前的杨元斌似乎不再是杨元斌,仿佛一个彻底回魂的体,他那样的霸气就是在鬼仙精英中也不多见。
  杨元斌提到了鬼仙北区,令龙安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曾涉足过修罗区,而且熟悉鬼仙地区的分布,更巧合的是,鬼仙北区就是青儿所属的区域。
  龙安面向林户管,向她使了个眼色:“您就为他安排一下吧,回头会有一个交代。”
  林户管为难地看了看龙安,又望了一眼杨元斌后,很是不安地在面前一架貌似电脑的机器上输入着什么,尔后由机器打出了一张铂金色的卡片,上面显示着一排数字:北3978196。
  龙安拿过铂卡递给杨元斌,说道:“这是你在修罗区的身份证,千万别遗失了。”
  杨元斌接过铂卡,看着上面那个属于自己的代号,冷谈地说:“实在丢失了,再来找林户管,对吧?“说着,斜眼看着林户管,那神情不容置疑。
  林户管紧绷的脸上掠过勉强一笑,难堪地说不出话来,她是自坐上这个位置以来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她居然会被一个入界的鬼魂所威逼。
  为了不惹出事非,龙安谢过林户管后,带着杨元斌匆匆离开。出了户阁,他们坐上另一辆载魂车, 在飞驰中奔向鬼仙北区。
  在载魂车上,龙安很想问问杨元斌为何会有如此转变,但看到他极度冷漠的脸,便没有上前搭讪,只是与他隔着一段距离,时不时地偷看几眼,脑子里猜想着他与青儿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很快,载魂车驶入了鬼仙北区,待杨元斌和龙安走出车厢,一片银楼林立的景象便映入了眼帘。
  黑色的瓦银白的身、高度统一的楼房均匀地分布在群山环抱的平原之上,在万绿丛中,带着古朴的风韵也抹着一层淡淡的神秘。
  在杨元斌的视野里,这些似乎既熟悉又陌生,因而他的表情显得很怪异,那水墨画般的景色好像揪起了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青儿在这里吗?”杨元斌突然问。
  龙安愣了一下,接着回答:“我属南区,她属北区,但我听说她一直没回来,被什么带走的消息也是从禹教官那里听到。”
  听到龙安的话,杨元斌眼里立刻露出嫉恨的目光,凶狞的面目让一旁的龙安也不由胆寒,但紧接着,杨元斌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叫声,挺拔的腰身弯了下来。
  龙安唤道:“杨兄,你怎么了。”
  杨元斌继续弯腰抱着头,痛叫声由高变低,由急变缓,最后在断断续续的呻吟中直起腰,抬起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随后,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
  意识开始恢复时,杨元斌躺在不知为何的地方听到了两个声音的对话。
  “他到底是青儿的什么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听青儿说过,是他以前的恋人,很久以前的。”龙安的声音。
  “哪世哪代的?”
  “这个青儿没有透露过,不过,按青儿鬼仙的资历来推算,也应该是千年以前了。”
  “这个我比你清楚,但青儿在做鬼仙之前有过好多世的轮回,问题是是哪个轮回里的恋人。”
  “这谁知道,我看只有阎王才知道。”
  “这种小事怎么好问阎王呢!”
  “我看这事不小,你没瞧见他先前那副架势,和张统管有得一比。”
  “是吗,你小子吹的吧。”
  “要吹吹我自己,我犯得着帮别人吹吗?”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见识见识,等他醒了,让我看看有没有你说得那么玄。”
  “看你,还是不相信我,待会就让你见识。”
  对话最终停了下来,接着便听到临近的脚步声,一会儿,门被打开,两个身影进入到房间,向杨元斌压近。
  杨元斌已经彻底醒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但顿时感到头晕目眩,不得已,又倒回床上,双手捧着头,表情痛苦。
  “小子,别逞强,最后吃亏的还是你。”适才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杨元斌勉强侧头看过去,在模糊的视线里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站在床头,是怎样的表情却无法辩明。
  “是啊,这可不是阳间的感冒发烧,是你阴间的魂魄出了问题,大意不得。“龙安也随之发出警告。
  杨元斌听进了他们的话,便不再挣扎,只是安静地躺着,嘴里问着:“请问我这是在哪里?”
  听到杨元斌温和的问话,龙安有些奇怪地问:“怎么?恢复原态了?”带着些许失望。
  杨元斌明白龙安所说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也有所感觉,在昏倒之前,自己所发生的怪异转变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流露,绝非刻意,他甚至现在还可以体会到心中那份不知从何而起的仇恨。
  中年男子说话了:“我看还是让他再休息一会儿,等彻底清醒后再说也不迟。”临走之前,丢下一句:“小子,好好养着,我还想看看你的实力。”
  龙安也跟着离开,留下杨元斌独自躺在房中,在门被合上的那一时刻,他的心也同时陷入深谷,记忆,他要找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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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惊梦
      “兰青!”
  “安元!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就来了。”
  “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还有我哥哥,他去见太子了。”
  “原是来见太子的,只不过是顺便瞧我,还说……”兰青靠在一棵杏树上,小嘴微微噘起,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满。
  “不是的,我是想见你才跟着过来。怎么会是顺便呢?你这样看我吗?”安元急着解释,并直直地站在那里,紧张地看着兰青。
  兰青嘟起的小嘴顿时嘴角上翘,呈现一道美丽的弧度,一双水汪汪的凤眼得意地瞅着这位容貌刚正、英气十足的武将,只是笑着,不言不语。
  安元上前几步,趁兰青不备,迅速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同时说道:“故意逗我的?”
  兰青一时愣住,等明白过来,白皙的鸭蛋脸顿时浮上一片红云,她羞怯地看着安元,支支吾吾地质问:“你……你……你怎么可以……”
  安元温柔地笑着:“怎么不可以,到时候成了我的新娘,我天天这么刮。”
  听到“新娘”二字,兰青的脸更红了,像抹了一层浓浓的胭脂,煞是妩媚动人。
  看着浑然仙色的兰青,安元激动地箭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细语道:“兰青,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第一次被安元这么无所顾忌地搂着,兰青有些慌了神,但偎在他宽厚温暖的胸膛里,心中却满是幸福的滋味,尤其听到安元那句爱的告白,更是整个身心随之融化,仿佛飘浮在云彩之上,美妙得难以言喻。
  当兰青闭着眼睛陶醉在安元的怀抱里时,她得到了安元炽热而深情的吻,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肌肤之亲所带来的灵魂上的升华,在心灵飞翔的时刻,兰青决定了,如他所言,生生死死都在一起,除了这个怀抱,别无所求。
  “回去后,我就跟母亲说,我要娶你,只娶你一个。”安元依然搂着兰青,坚定地说。
  兰青仰起头,看着安元眼里的浓情蜜意和一脸的坚决,喜不自禁地主动送上一吻,尔后双手勾住安元的脖子,害羞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将军府里,听完儿子的一番言语,将军夫人诧异地看着儿子:“元儿,你是认真的吗?”
  安元点着头很肯定地回答:“母亲,我是认真的,我非常喜欢她,我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个女子。”
  将军夫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元儿,你可以喜欢她,但不能娶她,她是宫廷舞女,这样的身份不能进我们将军府。”
  “为什么身为宫廷舞女就不能进将军府?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比任何女子都要贤淑聪慧,如果您见到她,一定会赞同我的看法。”安元在母亲面前极力辩解。
  “不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要娶的是尚书大人的千金,这才是门当户对的姻缘。”将军夫人下了最后的定论。
  安元傻傻地呆立在母亲面前,被这突如其来的婚讯熄灭了心中的那份炽热,震惊中,耳畔再次响起母亲冰冷的声音:“忘了那个舞女,权当是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可以吗?可以吗?……安元在心里不停地这样问着自己,随后对着母亲哀求道:“母亲,我是真心喜欢她,绝不是玩弄她,请答应我吧,我只想娶她,只想和她在一起。”
  将军夫人开始不耐烦了,她厌恶地念道:“到底是个下贱的舞女,居然把我的儿子迷成这样,八成是狐狸精转世。”随后对着表情痛苦的安元说:“死了这条心吧,我可不会让一个狐狸精踏进将军府一步。”
  安元终于抑制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兰青不是狐狸精,她只是从小被送进宫里习舞而已,身为舞女不是她的错,也没有错,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就算最好,她也是个舞女,我堂堂将军府怎么可能让一个下等身份的宫女进来呢?”一个威严而冷酷的声音从安元的身后传来。
  “父亲!”安元回过头看着走上前的将军父亲,无力地喊出这两个字,看着他面上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兰青!兰青!”杨元斌激动地呼唤着,当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依然是躺在原来的房间里,原来,是梦,好真实的梦。
  兰青?安元?杨元斌猛地翻身坐起,这一次他没有感到头晕目眩,而是强烈地愤恨,眼里全是血腥的杀气,随后,一阵难忍的剧痛在全身蔓延开来,像千万条毒蛇啃噬着肉体。
  “兰青呢?兰青去了哪里?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元儿,你就死心了吧,尚书千金挺不错的,你会喜欢的。”
  “你真喜欢她吗?如果把她玷污了,你还会这么喜欢吗?”
  “不许你们碰她!”
  “哈哈……原来杀人会变得这么痛快,哈哈……”
  …………
  就在杨元斌痛苦挣扎的时刻,一些奇怪的影像和声音在脑海里翻腾和回响,像恶魔般缠绕不去。
  杨元斌开始发狂,他丧失理智地摧毁着周围的一切,俨然一个觉醒的恶魔,顷刻间,房内所有的物件面目全非,一片狼籍。
  短暂的魔性过去后,一切恢复了平静,杨元斌瘫坐在地上身心俱疲地看着面前被自己捣毁的一片残骸,痴痴地轻声念着:“兰青……”很久远又很熟悉的名字。
  意识回归后,杨元斌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间隙性地出现那么疯狂的一面,他反复回想着适才出现的影像和声音,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如果那个梦中的主角是他和青儿的话,那他们的悲剧还会延续到什么时候?
  杨元斌站起身,走出了房间,他想好好看看青儿曾长期驻留的地方,这里有着她许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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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半解
      出了房间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在一幢楼房的顶楼,站在楼台,放眼望去,面前全是一座座十层楼高的楼房,地面上行走着均是黑衣裹身的男男女女。
  杨元斌顺着幽暗的楼道下了楼,在楼区前四处张望,认知着眼前的一切,并好奇地打量着身边匆匆而过的男女,只见他们统一穿着黑色紧身风衣,脚蹬黑皮高靴,个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不用猜,一定是北区的鬼仙。
  杨元斌一时性急,拦住一个女子,开口便问:“请问你认识青儿吗?”
  被拦住的女子奇怪地看着杨元斌,问道:“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吗?”杨元斌点点头。
  “你认识青儿?”女子不解地问。
  “认识,我就是专程来找她的,能告诉我一些情况吗?”杨元斌实话相告。
  女子更加惊奇地看着杨元斌,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杨元斌脱口而出:“恋人。”
  女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杨元斌,张着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想必杨元斌的坦白直言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女子呆滞了一会儿,说道:“你跟我来吧。”
  杨元斌心中窃喜,看来问对了,遂满怀期待地尾随那女子来到了一另一幢楼房的第三层楼,进入标为306号的房间。
  “露姐,我们这里来了个新报到的鬼仙,到处找青儿。”那女子一进门就朝着屋里的另一个女子嚷道。
  屋内的陈列摆设很是现代,与外面的景观风格有些不同,随着那女子的话音稍落,屋内右角处,一位坐在红色沙发上的女子抬起头朝杨元斌看过来。
  “这样我们五分队的队长露姐。”那女子为杨元斌介绍道。
  面前这位被唤作露姐的女子看上去比青儿年长一些,同样身着黑衣,相貌端庄,有一种成熟女性的风韵,却没有青儿那般脱俗出尘。
  露姐从沙发上起身,疑惑地看着面前这张谦和之中带着一股韧性的脸,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找青儿做什么?”
  杨元斌猜测这个露姐一定知道很多关于青儿的事情,于是直抒来意:“青儿是我久远以前的恋人,现在我要找回她,就是这样。”
  “够坦率,还真是少见。”露姐淡淡地笑了一下,对杨元斌的话并不感到惊奇。
  “娟子,你到外面去,我们有话要谈。”露姐对着站在一旁的那个女子说。
  娟子心领神会,很快就离开了房间,留下杨元斌和露姐正面直对。
  “你是安元吗?”露姐突然问道。
  听到“安元”二字,杨元斌浑身颤动了一下,显然,一些零碎的片段渐渐相互连接起来,过去和现在即将重合。
  杨元斌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就是那个安元,看来您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露姐苦笑了一下,那笑里仿佛蕴含了许多辛酸和无奈,她重新坐回沙发,并示意杨元斌就坐,随后一直以审视的目光盯着杨元斌看。
  杨元斌坐下后,面对露姐投射而来的异样眼神,直截了当地问:“需要验证我的身份吗?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我?”
  露姐不胜感慨地说道:“青儿的事情,在我们这里没有谁会直接说出来,都是暗里议论,唯恐会招来事非,你这满处的询问,还真是添乱啊。”
  “为什么?”杨元斌心里猛地揪紧。
  露姐看出了杨元斌眼中的真挚和急切,遂露出一丝欣慰的笑,继续说:“看来青儿没有白白付出,只可惜你们的前世孽障太大,无法逾越,所以才落得阴阳相隔,再续无望。”
  杨元斌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什么阴阳相隔、再续无望,我不相信我不能改变这一切,告诉我真相,我怎样才能见到她。”
  露姐摇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凭你无权无势,就这么赤手空拳能做到吗?如果那样的话,青儿早就成功了。”
  杨元斌不由地握起了拳头,压制着暗涌的激越,语气变得冰冷:“告诉我实情,我要的是真相。”
  眼见杨元斌那副即将暴动的气势,露姐也不再遮遮掩掩,道出了一些实情。
  修罗区共有东西南北四个鬼仙区域,共有鬼仙一千三百个,其中精英汇聚的北区就拥有四百九十个鬼仙,被均等地划分成十个分队,青儿是第九分队的队长,拥有很强的鬼道,是精英中的精英,收伏过很多捣乱的鬼魂,其上层表现深受张统管的青睐,曾推举她为副统管,但被青儿拒绝了。
  对于简单的事件,青儿很少亲自出马,但不久前,她却不顾张统管的阻止,毅然孤身前往阳间,处理一件本不该她亲力亲为的事情,最后竟是一直未回北区。
  起初,青儿的失踪在北区曾有过不小的波澜,但后来在张统管的戒令下,大家便不再明里谈论此事,而是暗地里相互打听。
  露姐称,青儿无故失踪后,在一次四区队长集合会上,她从张统管那里间接了解到,青儿好像是被修罗区的某位神秘高层带走,很有可能遭到了禁闭。由于事关高层,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因而身为青儿上司的张统管对此也无能为力,为了不扩大影响,他只好下令不许再议青儿之事,实则也是为了保护青儿。
  话说到这里,露姐盯着一脸惆怅的杨元斌说道:“其实鬼仙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现身阳间,而青儿却执意在阳间呆了那么长时间,要知道一个鬼仙在阳世呆得太久会消耗大量的能量,因而攻击和防御能力会大大降低,可能正因如此,才会被轻易带走。”
  听着露姐道出的真相,回想起青儿故意制造巧合留在他身边保护他的情景,杨元斌的心沉痛无比,他毅然抬起头,向露姐投去充满斗志的眼神:“带我去见张统管。”
  露姐怔了一下,接着说:“得到许可才能见到张统管,这事还得先请示禹教官才行。”
  已经迫不急待的杨元斌紧跟着问:“禹教官在哪?”
  露姐回道:“既然你是新报到的鬼仙,那很快便会见到他,不用着急,回到你先前呆的地方,到时自会有其他鬼仙来通报。”
  听露姐这么一说,杨元斌顿时领悟,谢过露姐后,他便径直向着适才出来的那幢楼房往回赶,但不想途中却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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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半醒
      一阵乱撞乱碰之后,杨元斌也不知自己是否找对了位置,就稀里糊涂地进了一幢楼房,沿着楼道向上攀行,只记得是最顶的一层,于是只顾埋头向上走,并没有留意周边的事物。
  不知上到了第几层,突然由上传来两个男子的私语,声音低沉却清晰入耳。杨元斌好奇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留心倾听。
  “袁龙,龙安那小子跑我们北区来干什么?”
  “回昆老,听说带来个新报到的鬼仙。”
  “我们北区的事怎么由他来管?”
  “详情不知,好像禹教官与那个鬼仙已见过面了,据说那新来的小子还昏睡着呢。”
  “昏睡?这里面定有蹊跷,袁龙,你去探听一下,莫不是想捣鬼。”
  “好的,我这就去。”
  对话结束了,接下来便是悄无声息,杨元斌没有多想,迈开了脚步继续向上走,不料,过了拐弯处,竟迎头遇上一个年轻男子,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那双眼睛显得特别黝亮,闪着犀利的光芒。
  杨元斌与那男子面对着,彼此不相言语,但气氛却格外紧张。“不用猜,你一定是那个新来的,喜欢偷听吗?”男子盛气凌人地问道。
  听着男子带着挑衅的语气,杨元斌心中顿感不畅:“听了,你想怎样?”他不想解释,只觉得内心有一种冲动在翻涌。
  那男子眉头一皱,正想再说什么,却听适才出现的那个声音响起:“袁龙,不要惹事,有什么问题让禹教官处理。”
  那个被称作袁龙的男子冷眼瞟过杨元斌后,听从那声音的指示,转身就要离开。
  “这就走了,你不就是想找我吗?我就在这里,想探听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杨元斌冷语叫住袁龙。
  袁龙被杨元斌的反击吸引住了,他又回转身,不屑地看着杨元斌,表露的神情仿佛是在说:“小子,你想怎样?”
  袁龙的无视,催发了杨元斌的斗气,唤醒了他体内的狂野,很快,他转变回先前那副冷峻的气势,眼中的寒光直逼袁龙。
  明知杨元斌的气势在自己之上,袁龙还是不服输地迎了上去:“你以为这样就了不起了?在我们这里,还容不得你撒野。”
  “哦,是吗?”杨元斌冷笑着,并在袁龙毫无预料的情况下,闪电般扼住他的脖子:“是不是把你的脖子拧断了,你才能不那么多废话。”
  杨元斌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老者即刻出现在杨元斌面前:“年轻人,还是不要这么冲动的好。”
  一听声音,杨元斌便认出是适才那个未出面的昆老,话语虽柔和,但浑身散发的气势却是非常强劲,如果杨元斌有所举动,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猛扑过来。
  杨元斌轻蔑地看了一眼袁龙,然后迅速收回了手,对着昆老说:“您是这里的长者,应该好好管教他们才对。”
  话一说完,杨元斌掠过昆老的面前,径直从开放的楼道上翻身跳了下去,直落地面,然后朝前后面的楼房走去。
  站在楼道上的昆老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道:“看来我们北区又要热闹了。”袁龙一边摸着仍有些疼痛的脖子一边问道“听您这么说,他以前在这里闹过?”
  昆老苦笑着回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只是听张统管说过,并没有亲眼所见,如果真是他,那就是故地重游、旧戏再演了。”
  袁龙甚是不解地看着昆老,昆老没有再作解答,而是望着杨元斌远去的方向,有些沉重地说:“希望这家伙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袁龙继续摸着脖子,很是愤愤不平:“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绝不让他得偿。”
  杨元斌从楼上安然无恙地坠落后,轻车熟路地穿行在楼层间,那移动的脚步仿佛是在飞行一般,不费多时,便来到他寻找的目标地,一幢标识着1号的楼层。
  毫不犹豫地进入楼内,杨元斌径直来到楼层的最高层,未有请示,便直接步入一个房门虚掩的房间。
  宽敞古朴的房内龙安正和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看见杨元斌不请自到,均是一脸的惊奇,那中年男子更是疑惑杨元斌身上的那股狂气:“龙安,你说的就是这副气势吗?”
  龙安盯着杨元斌,点点头:“他好像又转变了。”
  “禹教官吗,告诉我青儿在哪里。”杨元斌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
  面对杨元斌有些莽撞的行为,禹教官哈哈笑道:“你怎么认定我就是禹教官?你又怎么肯定我知道青儿的下落?”
  杨元斌面无表情地回答:“住在这间房子里的除了教官,还能是谁?”
  禹教官转而浅笑道:“看来你一定认识前任教官了,难道你就是那个曾经大闹北区的安将军?”
  杨元斌没有否认禹教官的说法,但对往事似乎仍不能完全回忆,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朝前行,心底里那股莫名的狂野究竟缘自何处,他并不十分明白,唯一的目的就是见到青儿,将她从深渊中解救出来。
  龙安走上前正式为杨元斌介绍:“这位就是北区的禹教官,他可以为你引见张统管。”
  杨元斌没有客套,硬生生地说道:“那就有劳禹教官了,我们这就去见吧!”
  禹教官表情严肃起来,摇着头说:“我看现在还不行,以你目前的状态还不能见张统管,到时惹出什么乱子,我可担当不起。”
  禹教官的话令杨元斌暂时冷静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在禹教官和龙安的注视下,渐渐将那股难抑的暴动压制了一些,虽然依旧是一双冷面,但明显平静了许多。
  “是不是只要事关青儿,你就无法抑制呢?”禹教官坦言相问。
  杨元斌拾回了一些理智,对禹教官承认:“你说得没错,我只有一个愿望,必须要回青儿,绝不允许谁再欺侮她。”
  龙安看着杨元斌坚定的神情,面露一丝愧色,看来能解救青儿的果然也只有他,为了青儿,他可以由神变魔,由魔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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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5: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囚禁  
      修罗区是地界的主要区域之一,是除了冥府之外的强权之地,有阴间第二冥府之称,烈云楼明里遵照地律办事,暗里却由修罗区的最高权威杜光所操纵,因而也就有了第二冥王之称。
  杜光的宅府天竺殿座落在修罗区最为险峻的天竺峰上,四周全是形态古怪的山岩,像一个个凶面獠牙的恶鬼,其富丽堂皇的府坻共有鬼仆五百余个,其中三百多个均是身手不俗的护卫,他们的本事不在鬼仙之下。
  天竺殿的地下设有专门的牢房,为杜光私刑所用,一处起居设施较为齐全的牢房里,正被囚禁着一个相貌冷美的女子,身着白色风衣,坐在精雕的木椅上,看似悠然,但眼里的哀愁却掩藏不住,如此的忧美,还能是谁?青儿。
  牢房四壁无窗,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也嗅不到芬芳的花香,整个的被包围在冰冷的岩石里,尽管这里什么都不缺,但孤独与寂寞却时刻煎熬着青儿的身心,尤其令她担心的还是杨元斌目前的处境,她预料到李艳没能逃过那一劫,接下来的势态只会是向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房门打开了,进来一位比青儿年轻的女子,手里端着一大盘食物,那都是青儿常吃的东西。
  “青儿姐姐,进餐了。”女子一边摆放食物,一边提醒没有丝毫反应的青儿。
  青儿懒懒地说:“玫儿,搁着吧,想吃的时候再吃。”
  玫儿走到青儿的身后,劝道:“还是先吃吧,不然,杜王爷会责怪我的。”
  青儿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木椅,随后坐到食物前,勉强吃了起来,虽然都是喜爱之物,眼下却如同嚼蜡。
  玫儿站在一旁专注地看着青儿进食,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因为青儿的关照,她由此少受了许多的责难。
  强迫自己吃了一些食物后,青儿慵懒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想要休息。玫儿什么话也不说,收拾好盘子,安静地离开,她熟知这是青儿自被关进这里以来,渐渐养成的一种习惯,除了吃饭、发呆外,唯一打发时间的就是睡觉。
  玫儿走后不久,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黑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径直迈到床前,看着床上的青儿。
  青儿伏在床上,背对着男子,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她睁开眼却没有理睬,因为这样的问候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次,已经不足为怪。
  “你进食越来越少,是不合口味吗?”男子柔和地问道。
  青儿依旧不语,将眼睛重新闭上,她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提问,其实他很清楚这里面的原因。
  男子绕过床沿,转到青儿的正面,看见她合着眼睛,笑道:“你看你,吃得这么少,连说话的劲都没有了,这可不行,看来,我得给你换食物了。”想了想,又说:“换橡皮鬼吃得那种东西,怎样?”
  听到橡皮鬼这三个字,青儿睁开了眼睛,向男子投去厌恶的眼神,然后翻转身子,又将后背对着男子。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毫不避讳地弯腰贴近青儿,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就喜欢你这么任性,再执拗我也能制服你。”
  青儿一下子翻身坐起,怒骂道:“你变态!”
  男子冷下脸,激动地扬起手准备朝青儿挥过去,但手举到半空却停下了。他气愤地盯着青儿,本来端正斯文的面容由于懊恼而恶相暴露。
  男子还是没能挥过去,他不想在青儿白晳的脸颊上留下粗粗的手印,如果真把她弄出点事来,那游戏就没法做下去。
  男子重新恢复了平静,温和地对着青儿说:“说得这么过份,我有强迫过你吗?我身边美女如云,你却是最受优待的一个,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青儿不屑地看着男子,讥讽道:“不稀罕你的优待,把我关在这里就不算是强迫吗?可见你就是……”本想再次说出“变态”二字,但唯恐真的激怒了他,反而会对自己不利,青儿只好停止了后话。
  虽然没听到青儿说出那两个字,但男子明白她嘎然而止的原因,于是满脸的不悦:“你是唯一敢顶撞我的,如果换了别的,我一定叫他好生难过,但你不要太肆意,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青儿不再言语,重新躺回床上,说道:“我要睡觉了,你请回吧。”
  男子又俯下身,贴着青儿的耳根说:“睡吧,下次我再来看你。”
  男子说完话,带着笑容离开了,而又一次陷入孤独的青儿却无法入眠,每次男子的到来总会令她恶心上一段时间,这一次自然同往常一样。
  这个男子就是这天竺殿的杜王爷,地界的第二冥王杜光,青儿虽被囚禁在此,但有一点却是非常安心,那就是杜光从不表现出任何有所侵犯的行为,他曾经说,要青儿自己投怀送抱,绝不勉强。
  想起杜光说那番话时的得意神情,青儿就忍不住想吐,尽管杜光也是英俊之相,但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和一副唯我独尊、至高无上的样子,实在令人无法喜欢。
  青儿从一开始就知道杜光囚禁自己的目的,绝不是什么娱乐消遣,更不会是置她于死地,而是另有其目的。其实他最大的不痛快就是杨元斌,早在千年前就已结下仇怨,除了当事者自己,恐怕谁也无法解开。
  “安元,你现在到底怎样,千万别再误入歧途。”青儿躺在床上,两眼看着头顶的岩石,痴痴地念着。
  脑海里,一幅久远的画面清晰显现。
  依然是那颗杏树下,金灿灿的叶子飘落了一地,艳丽的色彩在那个深秋的时分透着清冷的韵味。
  兰青手拿一片从地上拾起的杏叶,注视着那光滑的叶面,对着一旁的安元说:“看,多漂亮,可惜再美也会枯萎,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这么绚丽,没有生就没有死,没有快乐就没有痛苦,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说着说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适才,安元对兰青道出了父母反对他们在一起的事情,话一说完,就目睹了兰青伤心落眼的这一幕,本打算和她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共渡难关,不曾想却让佳人泪湿衣襟了。
  自认为太不体贴的安元连忙抱住兰青,频频抚摸着她的头,心疼地安慰道:“对不起,都怪我太粗心,早知你会这样,我就不说了。”接着又说:“很早就决定了,只要你一个,所以,我一定要说服父母,让他们答应我们在一起,放心好了,就让我来解决这件事吧。”
  兰青在安元的怀里停止了哭泣,心里却是无比的悲哀,在她看来,尽管安元说得那么坚定,但事实绝非这位年轻将军所能预料,门第之见,贵贱之分,是他们所属的这个朝代的绝对传统,孤身一人的他如何能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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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6: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献舞
      回想到伤心处,青儿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抱膝,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洁白的床面,尽管不愿去想,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还是不受控制地浮现脑海。
  宫廷乐坊里,众舞女正随着优美的乐曲翩然起舞,她们婀娜的身材,优美的体态,加之轻盈曼妙的舞姿,令一旁闲看的太子不时地露出笑容。
  眼前裙袂飞扬的舞姿中,太子注意到了面色清忧的兰青,与其他姝丽的舞女相比,她显得很是与众不同,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袅娜风流。
  太子眼里闪过惊艳,随后对着候在身边的仆人问道:“你知道中间那个舞女是谁吗?我怎么没见过?”
  仆人听到问话,连忙寻找太子所言之人,根据对太子平日喜好的掌握,他很快将目光停留在了兰青的身上,然后,极尽献媚之态:“殿下好眼力,极品呀!”
  太子不耐烦地催问:“不要说这些废话,就说你认不认识。”
  仆人立刻纠正自己的举止,谨慎卑微地说道:“回殿下,只知道她叫兰青,很小的时候就进了乐坊,不但容貌出众,而且舞技超群。”
  “兰青?嗯,这名字好听。”太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兰青的舞姿,口里念着兰青的名字,心里在悄悄动着心思。
  三日后的一个下午,兰青与其他姐妹在排完舞后忙着更衣时,管治她们的老宫女秦娘叫住了她:“兰青,你先别换衣,一会儿还有节目。”
  兰青停下手,诧异地问:“什么节目?我一个人吗?”
  秦娘走上前,独自对着兰青说:“就你一个人,告诉你,是太子要看你独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他相中了你,兴许日后会成为嫔妃、结束舞女生涯了。”
  兰青本是一脸的愁容,听了秦娘的一番话,更是愁上加愁:“可以不去吗?我一点也不想做嫔妃,换其他的姐妹去吧。”
  秦娘怨道:“傻姑娘,你想一辈子做宫廷舞女吗?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只要你抓住了太子的心,日后荣华富贵就都有了。”
  兰青有感而发,自嘲道:“您太高看兰青了,我这种身份连嫁到宫外的福份都没有,还谈什么荣华富贵,再说,我也不稀罕。”
  秦娘不理解兰青话里的寓意,继续开导她:“如果是未来的皇上看中,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就去吧,况且,拒绝太子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兰青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由秦娘送出了乐坊,然后由太子身边的那个仆人领着来到了了太子府。
  太子早已候在府中的一处楼阁之上,也备好了伴舞的乐队。此时,阁内香气萦绕,乐声悠扬,四周轻纱随风飞舞,营造出一个绝好的起舞之境。
  兰青上了楼阁,看见乐师们已候在那里,便径直走到太子的正对面,即刻在繁花锦绣的地毯上摆开了舞姿,不看太子一眼,也未言一句问候。
  对于兰青有些不敬的举止,太子没有计较,在他看来,既然与众不同,自是有些不太一样,如果能博他欢心,那些宫廷礼节也就能免则免了。
  随着舞乐的悠悠四起,兰青一时之间红衣飘飘,身形尤如风吹柳,舞姿轻盈如飞燕,其鲜妍妩媚的仪态撩拔心扉。
  在兰青星眸流转之间,太子已为她的万种风情所迷醉,等曲终舞罢,他依然痴痴地看着,俨然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态。
  兰青跳完舞,正欲离去,却听太子说道:“太没礼貌了,来无语去无声,你以为这是哪里,难道哑巴不成。”
  兰青自知失了礼节,便低下头弯腰行礼,口中念道:“请恕奴婢不敬之罪,适才有些……”此刻的兰青恨不得立即飞出这楼阁,因而一时心切,竟不知如何编话将事情搪塞过去。
  太子起身离开座位,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欲扶屈背的兰青。兰青感到太子的靠近,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二步,令太子落了个空。
  “怎么,是害羞还是害怕?”太子依旧带着笑问道。
  兰青依然低着头,两手紧紧拽着袖角,极不自然地回道:“是……不是……”接着又慌忙说道:“殿下,奴婢告退了。”说完,侧过身,又企图离开。
  见兰青一副逃离的样子,太子沉下了脸,不悦地说:“这么急着离开,是为什么?怕本殿吃了你吗?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太子的语气明显威严了许多,在他的命令下,兰青极不情愿地抬起了头,转过身正面对着太子。
  由于太子很长一段时间呆在宫外,兰青第一次得见了他的尊容,一脸的帝王之相,貌似斯文儒雅,但其实呢,还不是和其他庸俗之类一样吗?这是兰青对太子的初步印象。
  近距离注视着兰青,太子看到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颜,更甚的是美人脸上那对凤眼中流露出的不羁之神,这让见过太多胭脂美人的太子不由地心花怒放起来,他立刻转怒为喜,声音温柔了许多:“叫兰青对吧,以后我就叫你青儿如何?”
  兰青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应答,青儿?这么称呼,是合适还是不合适呢?兰青呆在那里苦恼不已。
  太子等不急兰青应声,就接着说:“就这般了,青儿,再舞一曲如何?我还没有尽兴啊!”
  兰青有些慌了神,她知道再跳下去,很难保证后面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很早就进了宫,所以很清楚宫中的事情,在腐朽阴暗的宫廷,但凡有些姿色的宫女,只要是被主子相中,都难逃一劫,到最后也只能是忍辱偷生。兰青身为宫廷舞女,虽容貌出众,舞技超群,但因其外柔内刚的性情,加之她暗里与安元相好的传闻,所以一直平安无事。
  眼下面对的是太子,未来的皇上,如果得罪了,就算躲过这次,日后也恐难平安,兰青陷入了苦思,该如何脱身呢?
  太子见兰青半响不语,收敛了笑容,说道:“怎么,不给本殿面子?看来传闻一点不假,果真是个倔性子,如果不是我长期在外,想必我们早就认识了,你说对吗?青儿。”
  太子说青儿这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调。青儿听得懂他言语里的画外之音,却佯装不知地为自己辩解道:“哪里,奴婢只是一个舞女,岂敢对殿下不敬,只是身体有所不适,恐难再舞,恳请殿下让奴婢恢复后,再献舞吧!”
  兰青说话时极其娇羞可人,显得楚楚可怜,太子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抵不过她乞怜的眼神,答应了兰青的请求:“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勉强,若伤了你,日后就没有尽兴的了。你回去好生休养,三日后再来我这,届时可不要再让我失望。”
  兰青心里骂着面前装模作样的太子,嘴里却说道:“谢谢殿下,奴婢先告退了。”
  出了楼阁,兰青飞也似地向着宫廷乐坊回奔,此刻她最想见的人是安元,那种渴望达到了顶点,她第一次深深地感到安元对于她的重要性,他是胜过自己的存在,超于一切的存在。
第三十四章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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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6: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出宫
      从太子府回来后,兰青一直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秦娘向她问及太子府献舞的过程时,兰青全盘托出。
  秦娘劝说兰青顺从太子之意,先博取他的欢心,然后再伺机脱离舞女身份,荣升尊贵之位。
  兰青向秦娘直言,她早已倾心安元,一心只想成为他的妻子,对其他男子,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
  秦娘询问兰青安元有否向她提过亲,兰青没有隐瞒,也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将军府将她拒之门外的实情。
  秦娘摇着头,开始规劝兰青:“兰青,与安将军断了吧,他的父母绝不会答应你们在一起,长痛不如短痛,你就依了太子,相办法在后宫立足才是。“
  兰青断然说道:“安元已经在想办法说服他的父母,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我也只钟意于他,况且,后宫深似海,那不是我栖身之所。”
  见兰青如此坚决,秦娘有些担心地问:“如果将军府不容纳你,怎办?”
  兰青愁云满面,根本不知如何回答,她很清楚,极其注重名誉的将军府很难接受她,尽管她纯洁、美丽、才华横溢,但毕竟身份低微,为贵族所不容,即便有些豪门公子极尽垂涎之色,却都没有真心相待的,只有安元,给了她天长地久的感觉。
  然而让兰青更为着急的是两日后再赴太子府的事情,她向秦娘求救:“后日就要再赴太子府献舞,这如何能脱身呢?您为兰青想个办法吧!”
  秦娘重重地摇着头,说道:“你要面对的可是未来的皇上,他的一时喜怒就可以决定你的生死,而且,安将军最终会屈服于他的父母,自保前程,兰青,听我一言,放弃你的爱情,为自己的余生多着想吧。”
  兰青的眼睛开始湿润起来,喃喃道:“不会的,安元不会背弃我,他绝不会,他是真心爱我的,我感觉得到,那是真的。”
  秦娘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傻姑娘,别把事情想得过于美好,就算他是真对你好,但父母之命不可违呀,断了吧!”
  兰青含着泪,执意道:“不能断,我不要断,我就要和安元在一起,如果他父母不答应,我就和他一起远走高飞,无论到哪里,我们都在一起。”
  秦娘终于放弃了说服兰青,最后留给兰青一句话:“傻姑娘,别被你的爱情理想冲昏了头脑,三思而后行啊。”
  随着献舞日子的临近,兰青想见安元的心情愈加强烈,为什么他还不来见她呢?这个时候她是多么需要他的出现,只有他才能给她安全和幸福。
  第二天就是与太子约好的时间,兰青急得茶饭不思,人也明显消瘦了一些。秦娘见此情景,没有安排兰青练舞,而是特许她呆在屋里休息,虽然她并不理解兰青这种固执的行为,但也给予了一定的同情。
  躺在床上的兰青,人是静的,心却一刻未静,她不停地胡思乱想,想像着安元不来看她的各种理由,最后,在万分焦急之下,她决定冒险出宫一趟,求见安元。
  兰青瞒着秦娘,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找到了一位相熟的太监,给了他一些贵重的金银珠宝,请求帮她出宫一次。太监收了兰青的好处,自是帮着办事,便领着兰青通过他所掌握的隐蔽通道,混过关卡,将她送出了王宫,临走时,再三嘱咐兰青要在翌日清晨之前赶回。
  兰青顺利地出了王宫,这是她自入宫以来第一出宫,因而既兴奋又恐慌。走在繁华而陌生的街市上,出于自我的保护,兰青用身上的抖篷将自己裹得很严密,整个脸掩藏在黑色的帽檐下,看着那些开心吆喝的商贩和自由行走的路人,她开始憧憬着有朝一日也能与安元这样携手走在京城的繁华街市上,如此般地快乐,如此般地幸福。
  一路打听下来,兰青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安大将军府,站在府前,仰首看着头顶上威严的匾文,兰青的心不由地紧张起来,她因将军府那高高在上的气势而心虚,适才的一腔热情瞬间凝固
  看着将军府门前盛气凌人的守卫,兰青心生胆怯,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的身份才能顺利进入府中,但想到安元就在那一面红墙的里面,她的心又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正当兰青犹豫不决地在将军府门前徘徊时,从门里走出两个女子,看衣着打扮就知是府中的丫环,她们有说有笑地走下阶段,谈论的话语由远及近地飘入兰青的耳里。
  “这两天夫人高兴坏了,就连我们这些下人做错了事都不计较。”
  “是呀,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我听夫人说李尚书的千金小姐长得很漂亮,和安将军是天生一对呢,过几天嫁到了我们将军府里,夫人就更开心了。”
  “不过,大公子还没迎娶,安将军就先办喜事,好像有点匆忙啊。”
  “这有什么,这可是大将军亲自督促的,谁叫我们安将军年少英雄呢。”
  …………
  两个丫环的声音渐渐远去,而兰青的双脚却再也无法移动,她整个人陷入了黑暗,心在那一刻,被这意外的消息震得四分五裂。
  安元要与尚书千金结婚?他要结婚了?他不要兰青了?他真得背弃了她?他……他真的……真的……
  兰青的脑子里产生了一连串的问题后,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没有哭,没流一滴泪,但眼中充斥的却是比泪水更为辛酸的绝望,这一天还是来了,她变得一无所有,她永远失去了那个温暖宽厚的胸膛。
  从将军府门前消失后,兰青披着黑色的抖篷像一个孤魂般走在已经清冷下来的街市上,不知道何去何从,尽管王宫已出现在双眼可及的地方,但此时心灰意冷的她却不想再踏进那里半步。
  兰青随便选择了一处街角,孤苦无助地倦缩在墙根下,在寒冷的秋夜里回想着太过温馨的过去,终于,往昔的点滴激起了她泉涌般的泪水,她在无人的街道上,在黑暗的笼罩下,放声嚎哭起来。
  “难道我注定得不到吗?我必须认命吗?不,上苍,我不想认命,给我机会吧!我一定会做得很好!”一声凄凉的呐喊之后,兰青虚弱地倒在了地上,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她希望自己最好就此终结,永远不必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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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6: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 执著
      虽闭着眼睛,意识却已经复苏过来,兰青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秦娘的声音:“兰青现在重病在床,恐怕今日不能为太子献舞了,有劳您向太子说明实情,待她身体恢复后,一定尽全力答谢太子的厚爱。”
这一定是秦娘在对那个太子府的仆人解释情况,为自己推脱。不对!怎么是秦娘的声音?难道……难道已经回到王宫里了?兰青猛地睁开眼,努力撑起上半身,是的,她真真切切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十几年来不曾改变的锦织牢笼。
一阵眩晕袭来,兰青支撑不住倒回了床上,感觉身体软绵绵地,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没有一点力气。
躺在床上,兰青很不理解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宫的,这时,秦娘轻轻走到床前,坐在了她的身旁:“真是个傻姑娘啊,干嘛要这么作贱自己。”
兰青努力转过头,在看到秦娘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底徒然涌起无限悲凉,酸楚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打湿了两鬓的秀发,也浸染了枕巾一片。
“听秦娘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一心一意服侍太子,为自己留个好前途吧。”秦娘轻声宽慰道,虽然不知兰青经历了什么,但兰青的现实状况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还有泪流,说明自己的心还有感觉,兰青清楚在她那冰凉的心底还存留着最后的一点希望,这点微弱的力量支撑着整个脆弱的身心。
兰青嘴唇微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死也不会。”
秦娘悉知兰青外柔内刚的性情,见她说出如此决然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愁绪满腹。
沉寂了一会儿后,兰青问:“我是怎么回来的?”
秦娘叹了口气后,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兰青,对她说出了事情经过。
原来,在兰青出宫后不久,秦娘便来到了她的房间,想探问一下情况,看到兰青不在屋内,起先以为她到花园散步去了,遂前往花园寻找。从花园无果而返后,秦娘又在兰青的房间候了一段时辰,但终未见到她的身影,这个时候,秦娘感到了不妙,她突然意识到兰青很有可能私自出宫去寻找安元,于是,她暗地里向那些与兰青相熟的宫女和太监打听兰青的下落,最后找到了那个送兰青出宫的太监。
那个太监起初不予相告,但听到秦娘情急之下嘀咕了一句“这下事大了。”后,遂向秦娘追问原委。秦娘没有细说内情,只说是太子在四处找她,事情紧急。那个太监在得知事情牵扯到太子后,顿时有所害怕,他唯恐惹祸上身,遂带着秦娘从暗道出了宫,一同去寻兰青。
在前往将军府的路上,他们沿途搜索,竟意外地发现了昏倒在街边的兰青,于是两人合力将兰青带回了王宫,并相互提醒保密此事。
兰青听了秦娘的讲述,勉强地露出一丝苦笑,她凄怆地说道:“到底还是逃不出这个牢笼,就连死的权力都不能拥有。”
秦娘很无奈地抚摸着兰青微凉的额头,最后一次告诫兰青不要再执迷不悟,并提醒她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想办法应付太子,求得生存。
秦娘的苦口婆心,兰青并非不理解,但她只认定安元,那股倔劲任十头牛都拉不回,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让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如此锲而不舍地追逐它,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虽然与安元长厢厮守的愿望破灭了,但兰青的执著依然没有改变,她仍旧从心里拒绝太子,对她而言,除了安元,她不想把自己给予任何一个男人。
兰青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之时,太子府里的那个仆人再次光临,并带来了一位太医,说是太子担心兰青的病情,特找来高明的太医为她医治。
兰青对太子之举没有丝毫感激之情,她认为太子为她看病是假,探明她是否装病才是真。好在她是真的病了,而且还非常虚弱,所以就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太子的好意。
那位太医为兰青诊断完病情后,为她开了一处药方交予秦娘,嘱咐好生调养,然后出了乐坊径直来到了太子府。
太医将兰青当前的身体状况向太子作了如实的汇报,说明兰青的身体的确很虚弱,需要好好补充营养才能有所好转。得知这一情况后,太子倒真生出了怜香惜玉之情,遂吩咐府中的厨子为兰青专门制作补品,并派人及时送去。
眼见太子如此体贴关怀,秦娘又开始旁敲侧击地劝说兰青,要她识时务,就此依顺太子。
起初,兰青不愿吃太子派人送来的食物,但在秦娘再三的劝导下,勉强吃下,可一想到等身体彻底恢复后,就要面对不可预知的事情,兰青还是无法振作起精神,因而,虽吃了不少强效补品,却仍不见有所好转。
其实兰青无法振作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安元,她甚至开始不注重身体的健康、生命的长短,在她看来,如果能早点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对于兰青连日进补却未见好转的情况,太子感到费解,在询问过太医后,他觉察到兰青的不愈可能出在心病上。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太子派人查询有关兰青的一切事情,最后,他得知了兰青与安元相好的传闻,而且也听说了安元与李尚书的千金成婚在即的消息。
费了一番心思后,太子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兰青得的是相思病,病根就是安大将军的二儿子安元,当朝的年轻将军。随着事情的水落石出,太子的心里生出无名的妒意,在一股嫉恨的驱使下,他强行召见兰青。
当太子派去的仆人来到乐坊向秦娘说明来意时,秦娘很是惊讶,她向那个仆人极力解释兰青仍在恢复之中,暂时还不能跳舞。但仆人却说太子一定要看兰青跳舞,并要求她即刻动身前往。就这样,在完全没有自主权力的情形下,依旧身体虚弱的兰青被抬着送进了太子府。
还是那幢楼阁,兰青被安置在曾翩然于上的绚丽花毯上,纤弱的身体瘫软在太子的面前,像一朵遭遇了雪袭霜打的梨花。
一身白色素衣的兰青,就那么无助地躺在那里,样子凄清怜人,她看见太子向着她缓缓靠近,由下而上看,高大却又阴沉。
太子站在兰青面前,由上而下俯视着她,微笑着说:“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我已经等不急了,这样请你过来,实在是非我所愿呀!”
看见兰青无言地注视着自己,太子蹲下身,似笑非笑地说道:“起来吧,我知道你能起来,你病的是心,不是你的肉体,所以你没有理由不起来跳舞。”说完,站起身,回到座位上,摆出一副等待观舞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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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6: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魂飞  
      在太子的紧逼之下,兰青勉强支起半个身子,双手撑着地面,抬起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太子,努力说道:“太子就是这样的心胸吗?如果天下人知道他们未来的天子是一副威逼弱女的尊容,不知会做何感想。”
  兰青的话激怒了太子,他命阁内的两名宫女将兰青从地上架起,然后冷笑着说:“今天你不想跳也要跳,不能跳也得跳。”
  兰青被宫女架着双臂,无比凄苦地笑道:“兰青何德何能,竟让太子如此抬举。”
  太子看到兰青在如此虚弱无助的境况下,还是那般韧性,不由收敛了怒气,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也由此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却没想到见识了兰青倔强而睿智的一面,不免心生爱怜,但怀有的嫉恨却并未消散,为什么她会对安元这般执著?难道我这个当朝太子还不如一个年轻的将军吗?太子的心里又爱又恨。
  在乐师和其他宫女面前,太子不好收回已说出去的话,他坚持要兰青跳舞一曲,但眼神却明显柔和了许多。
  兰青没有察觉到太子眼中的变化,她横下一条心,推开身边的宫女,站稳身子,少有地冷笑道:“既然太子这么抬爱,兰青就舍命相陪了。”
  兰青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话一说完,精神焕发地对着乐师说:“还是那曲满江红吧!”
  太子感到有些怪异,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兰青,感觉眼前的她好像从病痛中完全解脱了一般。
  优美的音乐缓缓响起,激发了兰青的舞兴,她随着此起彼伏的乐曲卖力地跳跃着,带着淡淡的醉人笑靥,像冰山上的一朵雪莲,绽放着只属于她的无睱之美。
  舞蹈中的兰青仿佛忘记了身边的所有,忘情地投入到她跳动的世界里,在最后的尾曲部分,她不停地在红色的地毯上旋转着洁白的身姿,轻衫飘舞,长发飞扬,展现了最为炫耀的一面。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时,兰青停止了旋转,然后硬生生地向后倒去,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她已面无血色地躺在地毯上。
  乐师和宫女们全部惊呆了,傻傻地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探明究竟。而太子在兰青倒下去的时候,还陶醉在她最后的绝尘舞色中,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当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他慌忙起身,奔到兰青的身边,半跪着叫道:“青儿!青儿!”
  看到兰青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太子急了,伸出手去抱她的头,当手接触到兰青落地的后脑时,他心里猛地揪紧,接着将手抽回,定睛一看,双手已沾染了鲜红的血液,一股血腥扑鼻而来。
  看着满手的血,太子顿时傻了眼,这不是他想要的,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呢?愣了一会儿后,太子一边叫着“青儿”一边用一只血手去试探兰青的鼻息。
  在热切的期望中,太子的手指并没有感触到一丝呼吸,而在他眼里,兰青像是沉睡过去的样子,平静的面容抹着淡淡的苍凉。
  太子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爆发出一声嘶叫:“叫太医!”
  太医很快就赶到了太子府,来到安置兰青的房间后,在太子的虎视眈耽之下,紧张地察看兰青的病状。
  不费多时,太医放弃了诊断,冲着太子摇摇头说道:“殿下,兰姑娘已经……”接下来的话,太医谨慎地未敢吐露。
  太子一直候在床边,听到太医所说的话,他低着头轻轻地问道:“死了,是吗?” 太医点点头。
  太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极不自然,又像是哭,他退下太医和屋内其他人,独自坐到兰青的身旁,两眼紧紧地盯着她永久平静下去的美丽面容,品味着那残留下来的淡淡忧丝。
  太子的身后,站着一身白衫的兰青,脑后如瀑的长发闪着黝黑的光亮,面色如昔,美丽依然,看着床上的那个自己和一旁黯然神伤的太子,她露出了浅浅地微笑,接着,如烟消逝。
  太子将兰青悄悄地葬到太子府花园的一处幽角,没有立碑,却在坟头上植满了一种名贵的兰花,算是意会为兰青长眠之所,而从那以后,这处隐晦之地也成了禁地,除了太子本人,谁也不许踏入半步。
  安大将军府里,此时正全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是迎接安将军的凯旋归来,二是为安将军即将到来的婚娶做前期准备。
  出征而返的安元回到家中后,并未因轻而易举就获得的胜利而高兴,因为此次出征的目的只是平定地方的小乱,完全不需要他这个驰骋沙场的将军出手,但身为父亲手下的将员,他不得不听从将军大人的指示。
  多日不见兰青,安元急着想入宫去会她,但一回到家中的他就被庆宴给堵截,无力抽身。
  在庆宴上,安元终于知道了家中张灯结彩的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即将成为李尚书的乘龙快婿。想到出征之前,父母对他提出的要与兰青结合的恳请不言不语的平静反应,安元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早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包括所谓的出征,这番用心良苦,其实都是在阻止他与兰青的结合。
  了解真相后,安元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愤然离开宴席,想要出府前往王宫,但还未走出几步,便被将军父亲喝住,并命家仆严守各门,不许安元出府。
  当着众人的面,安元忍着没有与父亲对峙,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胸中的怒火发泄到屋内的物品上,在一阵杂乱的声响过后,他的房间已是狼籍一片,凌乱不堪。
  就在安元在房内来回踱着步子、焦燥不安之时,哥哥安坚走了进来,俊郎的面容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入门便说:“元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苦执著她一人呢?”低头看着满地破碎的陶瓷,颇感惋惜地又说:“瞧你这性子,这些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上等货,眨眼就被你毁成这副模样,唉,真是可惜呀!”
  安元反感地回道:“这些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有多少我砸多少。”
  安坚好笑道:“你有再大的气也不能这么发,终究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你的婚事吧。”
  安元停下急躁的脚步,接着一个箭步冲到安坚的面前:“哥,你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你的主意最多,帮帮我吧。”
  安坚想了想,说道:“事已至此,你必须娶李尚书的女儿,否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那样会牵连到整个家族,既然你如此喜欢兰姑娘,我看就说服父母让她做小妾吧,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安元明白安坚所说的道理,如果不娶李尚书的女儿,本来相好的两家会因此结怨,实在不利于家庭的繁荣安定,但将兰青纳为小妾,安元还是不能接受,他摇着头说:“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兰青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我怎么能让她做小妾呢,不行。”
  安坚继续劝说:“小妾怎样了,对你们来说,只要能够在一起不就行了,你又何必去在乎什么名份呢,我相信兰姑娘一定会理解,再说,你也没有别的法子,难道你真想与父母成仇,祸及家族吗?”
  安元无法回答安坚,脑子里混乱不堪,在满腔激愤无处发泄之际,他挥拳砸向墙面,顿时鲜血溅红白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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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4-2009 06: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章 新婚
      在安坚的极力劝说下,也唯恐安元闹出事来,安大将军及其夫人勉强同意了安坚提出的建议,为了抑制住安元潜在的暴动情绪,顺利完成这桩已筹备好的婚事,他们准许兰青踏入将军府,但条件是,一年以后才能迎娶,且不能走将军府大门,而是从偏门进入。
  对于父母提出的苛刻条件,安元愤愤不平,不予应允,但在安坚的调和下,终于与父母达成协议,翌日与李尚书的女儿完婚,一年后再迎娶兰青,且允许她堂堂正正地从将军府大门进入。
  尽管还要等待一年的光阴,尽管不会有喜庆的迎娶仪式,但这样的结果换来的却是一生的长相厮守,想到这一点,安元燥动的心略微平静了一些,同时在心里不停地向兰青忏悔:“兰青,对不起,虽然我娶了别的女人,但我只爱你,原谅我的无能吧,这是能够让我们在一起的唯一办法,兰青,等着我,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新娘。”
  黑夜过去,晨光又一次普照着大地,年轻英俊的安将军从将军府出发,骑着高大的白马,身披红花,带领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前去迎娶李尚书的千金李圆圆,但在路人的赞叹声中,却不见一身红装的新郎展露一丝的笑容。
  黄昏时分,太阳西下,大地重回宁静,而此时的将军府却是热闹非凡,大堂里,前来祝贺的人们拥挤在一起,将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安元和顶着红盖头的新娘身上,赞美之言一声高过一声。
  面对高居堂上的双亲,安元面无表情。在拜过天地、拜过父母、夫妻对拜过后,他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将不知何面的新娘牵入了洞房。
  极尽喜庆的洞房里,安元无心揭开新娘的盖头,只是与新娘并肩坐着,等待这新婚之夜快快过去。
  新娘静静地坐着,一直等待着新郎掀开她的头纱,但安元的迟迟不动,令她开始焦燥不安了,许久过后,她终于忍耐不住,自己揭下了盖头,露出一张白净秀丽的面容,劈头盖脸地质问安元:“你打算整夜蒙着我吗?”
  安元扭头看见新娘的面目,不由一愣,原来,新娘李圆圆原是模样标致的女子,随即,安元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愧疚感,因为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在他这里将得不到应有的疼爱,因为兰青已占据他的全部身心,再也容纳不下别的女人。
  第一次见到安元的李圆圆也愣了一下,因为面前的新郎就如媒人所言,五官俊郎,一身英武,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鲜有的不羁野性。
  李圆圆没有继续质问,而是心猿意马地眼瞅着安元,期盼着他的拥抱和深情。但遗憾的是,安元没有作出任何亲昵的举止,而是平淡地对着李圆圆说:“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李圆圆失望至极,面对安元的冷淡,心生莫大的委屈,她想指责,却无从指责,无奈之下只好裹着外衣气呼呼地倒床而睡。
  李圆圆性情有些娇横,但对她而言,新婚之夜虽然无趣,甚至遭受了以往从未经历的冷遇,可对安元的一见钟情,令她这个娇贵之身也不得不为之折腰,在她看来,所受到的冷淡只是暂时的,不管怎样,他已是她的夫君,没有人可以夺得走。
  安元与李圆圆的洞房花烛之夜在平静中渡过,一个坐冷凳,一个卧冷床,两个人都是一宿未眠,这是安元的悲剧,也是李圆圆的不幸。
  第二天一大清早,在大将军夫妇还未起床之时,安元就已卸下新郎装,丢下新婚妻子,走出洞房,急着奔赴王宫,他想念了兰青一宿,他要将所发生的一切向她说明,求得她的谅解。
  进入乐坊,安元悄悄来到兰青所住的地方,看见房门紧闭,他猜想兰青一定还在睡觉,于是,候在房外等待她的苏醒,并不停地想着如何面对兰青。
  到了午时,兰青的房内依然没有动静,那扇门就是不见开启,这时,安元急了,他站在门外喊道:“兰青!兰青!我是安元!你在吗?”
  屋内没有任何反应,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见此情景,安元未加思考,欲抬手推门,而就在这时,他低头细看,原来门上赫然插着一把铜锁。
  怎么回事?安元马上感到了不妙,他顿时变得手足无措,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事不宜迟,安元急速寻找秦娘,但从其他舞女口中得知,秦娘已离开王宫返乡了。再打听兰青的下落时,众舞女皆是摇头不知,但从她们有些怪异的神情来看,安元感到兰青一定出了什么事。
  四下打听无果后,安元的心慌乱不已,他再次来到兰青的栖身之处,明知屋内无人,还是大声叫唤她的名字,最后,万般无奈之下,安元沮丧地坐到门口的台阶上,期待兰青的突然出现。
  夜幕降临,安元依旧守在原地,却没有等来兰青的身影,在黑暗的包围下,他强烈地预感到有什么不幸已经降临了,随着这种感觉的加剧,安元的整个身心被恐惧占据。
  安元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兰青的住处,披着星光、带着质疑回到了将军府,此时,双亲正候在大堂等待着他的归来,而他们的身边除了哥哥安坚,比平时多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新婚妻子李圆圆。
  原来,安元一大早就撇下新婚妻子外出,令李圆圆懊恼不已,本想等安元回来后再自行质问,但眼见安元迟迟不归,便一气之下找到公公婆婆哭诉,将洞房之夜的情形也一并说出。
  大将军夫妇听了李圆圆道出的委屈,自是心知肚明,他们没有说出实情,但为了给儿媳一个说法,便有了适才那一幕,准备向安元兴师问罪。
  看到父母一脸的怒意,安元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愧色,在二老还未开口责难之时,他首先发问:“兰青呢?兰青去了哪里?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大将军夫妇一时之间被安元突然的质问给怔住了,安坚在一旁也是万分的莫名,而李圆圆最初是一头雾水,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安元口中所说的这个兰青一定是他旧时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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