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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两二

宜昌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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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3 12: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 过阴之十字路口1


    徐云风和黄坤到了宜昌,一刻都没耽误,向着王八的家里走去。

    徐云风和黄坤进门的时候,看到王八家里果然准备了一桌饭菜,等着他们。大圆摆在饭厅,屋里不仅有王八夫妇,还有方浊,还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妻和策策坐在一起,黄坤知道那一定是策策的父母。

    徐云风一进门,就对策策父母打招呼,“刘院长、陈阿姨,好久不见了。”

    策策父亲——一看就是个官样,站起来跟徐云风握手,“真是好久不见。还好吗?”

    “好啊,好得很。”徐云风说道,然后不客气的做下来。

    “坐这边。”策策指着方浊旁边的空位,“你和我坐一起干嘛。”

    徐云风坐到方浊身边。策策对黄坤说道,“你过来,坐这里。这是我父母。”

    黄坤也跟策策父母打了招呼。

    “他是疯子哥哥的徒弟。”策策对着母亲说道,“他是三峡大学的学生,他喜欢小姨呢。”

    黄坤头都大了,看着策策母亲,的确和陈秋凌的脸型轮廓有点相似,只是策策母亲胖很多。

    这头徐云风低声问方浊,“老严已经……”

    方浊点点头。

    “王八知道吗?”徐云风继续低声问道。

    方浊皱着眉头,示意徐云风不要再说。

    徐云风和王八正好坐在园桌的两端。

    “你没事吧。”徐云风隔着桌子大声问王八。

    “没事,”王八随意的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情。”

    徐云风看见王八说话的时候,眼睛看了董玲一眼,心里有数。就不再多说了。

    董玲说道:“疯子来了,人都来齐了。吃饭吧。”然后在酒柜里拿了两瓶好酒出来对疯子说道,“上次没让你喝,怕你惦记,今天开了吧。”

    疯子看见是茅台,两只手不停的搓。

    董玲给每个人都到了一杯,把两个酒瓶都递给了疯子。

    疯子把方浊面前的酒杯拿到自己身前,方浊笑了一下。

    “你还是不能喝酒,不能吃葱姜蒜吗?”董玲问方浊。

    方浊点点头。找了一个空杯子,倒上纯净水。

    王八把酒杯端起,“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所有人都站起来,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只有疯子一口干了,黄坤也学着师父把酒给干掉。

    大家开始吃菜,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王八和刘院长开始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刘院长已经不是院长了,早就在卫生局当了领导,但是王八和疯子还是改不了口。

    策策就不停地问黄坤,去了趟北京,玩了一些什么地方。黄坤心不在焉,随口跟策策敷衍。

    这边董玲又在给疯子上课了,“疯子,我说你和方浊到底有什么打算,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吧,该想想以后了。”

    陈阿姨也笑着说道:“我看你们两人挺好的。方浊,你这小姑娘,就别当道士了。”

    疯子和方浊两个人都尴尬不已。

    董玲说道:“陈阿姨,疯子估计是看不上方浊,他的老情人要回来找他了。”

    “什么!”疯子大声说道,“我那个老情人啊,我这些年那里找过女朋友。”

    “你不知道吗?”董玲说道,“你们没联系吗?”

    疯子冤枉的说道:“你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那里有什么情人。”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董玲轻蔑的说道,“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策策听到了董玲的话,连忙说道:“别人不知道,王哥可不是这样的人。”

    “他敢。”董玲说道,“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王八对策策说道,“你又在瞎说什么啊。”

    “谁要找我,”疯子追着董玲问。

    “你真的没跟她联系过?”董玲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说你怎么不和方浊有个说法呢。”

    “你说的是……”疯子迟疑的问道。

    “是啊。”董玲笑着说,“就是她,我和她一直都有联系,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一不会上网,二没钱打国际长途。”疯子说道,“我那里有她的消息。”

    “别人找回来啦。”董玲说道,“我看你这人一无是处,倒是挺有桃花运的。早点选好了,别两边都拖着。”

    董玲说着话,眼睛看着方浊。

    方浊低垂着头,嘴里说道:“可别扯上我,我是出家人,别开我的玩笑。”

    这一切,黄坤都看在眼里,看着方浊和师父的表情,知道师父和方浊早就有了那层意思,只是碍于方浊的身份,两个刻意回避而已。

    想到这里,黄坤说道,“师父,干脆你和方姐就成了吧,对付张天然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这句话一说,黄坤就知道犯了大忌。策策用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是的,黄坤第一次到王八家里,策策就专门提醒过,千万不要在这里提起跟道家、鬼神有关的事情。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僵得很。

    “是不是曾婷那个丫头回来了。”刘院长打破僵局,“小徐,那你要好好想想了。你小子运气不错啊,看你自己怎么办……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哈哈。”

    “她现在过的那么好,怎么可能看上我。”疯子说道,“我可不敢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说你没和她联系。”董玲也主动打趣,“你怎么知道她过的好。”

    “我碰见过她妈妈,郭玉跟我说的。”疯子说道,“行不行啊!”

    “那你自己做好决定了。”董玲看着方浊说道,“本来我还担心,既然你们都说没那个意思,我就放心了。”

    方浊脸色有点尴尬。疯子看了看方浊,也做出无所谓的态度。

    董玲的手机响了,董玲把电话一看,笑着说道,“我算着就是这个时间了。”

    然后去门口,按了电子门的开关。

    “她说她很忙,不来吃饭。”董玲笑着说道,“现在来了。”

    “她已经回国了!”疯子差点没把嘴里的菜给喷出来,“她……她……她……”

    刘院长一家三口,王八夫妇,都笑吟吟的看着疯子一副惊慌失措,束手无策的模样。

    不到两分钟,黄坤看到门被推开。

    一个衣着时尚,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口,提了几个名牌化妆品的纸袋站在门口。

    那女子进门后,就盯着疯子看。疯子眼光游移,最后才和那个女子对视。

    “你回来了。”疯子诺诺的问了一句。

    “还是这幅德行。”那女子好像对旁人都视若无睹,只对着疯子说道,“还不过来给我接个手。”

    疯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替那个女子把手中的几个袋子拿到手中。

    那女子突然用手在疯子的肩膀上不停的捶着,“叫你不接我电话,写信也不回,让你上网也不上,我看你躲,看你躲到什么时候,有种的你现在再躲……”

    那女子嘴里骂着,突然把疯子给抱住,“这次看躲到那里去。”

    黄坤看着疯子茫然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所有人都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除了方浊。黄坤看到方浊把疯子面前的那杯酒给喝了。可是黄坤知道,方浊是戒五荤的道士。

    师父有的好看了,黄坤心里忍不住邪恶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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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3 03: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一 过阴之十字路口2


“婷婷。”董玲走到疯子身后,对着女子说道,“这人就是欠收拾,没人管教,现在好了,有你管着他了,看他今后还敢不敢游手好闲。”

    黄坤低声问策策,“这个美女是什么来头?”

    策策看了方浊一眼,凑到黄坤的耳朵边,“这个是疯子以前的女朋友,叫曾婷。在日本留学,看样子回来找疯子了。”

    “师父这么有本事啊。”黄坤惊讶的说道,“有这么有来头的女朋友。”

    “当年他们都很穷的。”策策说道,“现在婷婷姐姐身份不一样了,在日本读研究生呢,她跟董姐聊天的时候说过,她也是念医科的,到时候介绍我去去她们大学去进修。”

    这边曾婷已经松开了疯子,用手摸了摸疯子的脸颊,轻柔的说道:“胡子也不刮……”

    疯子仍旧茫然的站着,好像还没有接受曾婷归来的现实。

    “你是个木头啊。”董玲笑着说道,“还不说句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疯子总算是憋出了一句。

    “过年前就回来了。”曾婷嘴角显着笑意,“早知道你在北京,我就下飞机就在北京等你。”

    疯子讪讪的抠着脑袋,“我在北京也没呆几天。”

    曾婷对着疯子说道,“我们的帐慢慢跟你算。”然后把化妆品的袋子递给董玲一个,“这是你让我带的啊,国内的都是假货。这是给陈阿姨带的、这个是给策策带的,我还带了几个牌子的回来……唉呀,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人呢。”

    曾婷挑了一个袋子出来,让策策拿给方浊。

    策策把化妆品递到方浊面前。

    方浊轻声推辞了,“我出家人,不用这个的。”

    疯子对说道,“这是婷婷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片心意……”

    “真的不需要。”方浊推辞道,“我出家人,出家人用这个干嘛,我是出家人……”

    王八对策策说道:“方浊不习惯用,就算了。”

    策策就把袋子还给曾婷。

    接下来吃饭,就说一些其他的话题。王八在跟刘院长说有个生意伙伴,打算在宜昌开药店……云云。

    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在疯子听来实在是无聊透顶。

    疯子看到方浊的脸变得通红,连忙问道:“你怎么喝酒了?”

    方浊说道:“我们告辞吧,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疯子和方浊就对王八和董玲说要走了。

    王八让董玲和刘院长一家人先聊着。然后送疯子方浊黄坤出门,曾婷看见疯子要走,也跟董玲打招呼说要走了。

    董玲笑着说道:“过两天我们再聚。”

    疯子王八等人走进电梯,曾婷紧紧靠着疯子。疯子浑身不自在。在这个狭窄的环境里,大家都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电梯开了,众人陆续走出来。站在小区里的空地上。

    “你没事吧。”疯子对王八说道,“前几天……”

    “我都说了没事。”王八笑着说道,“你还是担心方浊的事情吧。”

    “你也下巴上有伤痕,”疯子说道,“还嘴硬。”

    “我刮胡子不小心。”王八下意识用手摸了摸下巴,轻松回答,“刀片太快(宜昌方言:锋利)了。”

    黄坤看到王八的手果然是有点蹊跷的,他有两根手指习惯性的弯曲着,看不到指尖。

    疯子笑了一下,“我真的多心了。”

    王八突然把疯子的肩膀给狠狠拍一下,“我说你怎么缺钱,原来真的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秦小敏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安排了,下半年,就可以手术,这事交给我了。你就别惦记了。”

    疯子眯着眼睛看着王八,“你不是说没钱吗?”

    “我这段时间,的确手头紧,做生意嘛,就是这样。”王八突然把疯子拉到一边,正经的问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方浊现在一个人过不来,你该帮的还是要帮。”

    “我知道。”疯子说道,“难道我看着她跟老严一样啊。”

    王八走到方浊这边,“方浊,有些事情,有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完的。如果不想干了,随时来找我。”

    方浊苦笑着说道,“当年你不是烦着我吗,现在不嫌我麻烦了。”

    “怎么会。”王八说道,“想通了就来找我,我给你找个家世好的男朋友。”

    王八说完,又给曾婷和黄坤打了招呼,才走回单元。

    “这人变得婆婆妈妈了。”疯子说道,“他以前没这么多屁话。”

    黄坤问师父,“我们去那里?”

    疯子说道,“我先去问问方浊一点事情。”然后和方浊走到一边。曾婷大声说道,“快点啊,别让我老等着。”

    疯子尴尬的走到方浊面前,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方浊对疯子说道,“来宜昌之前,我去了武当山,他们站在我们这边……”

    “那熊浩呢?”疯子问道。

    “熊浩已经不是武当的弟子了。”方浊继续说道,“南边的门派很多都已经不受控制,里面有些人,是我认识的……”

    “所以你的新领导,让你去游说他们?”疯子回答。

    “估计很难劝说他们。”方浊继续说道,“领导给了我一队人,不是学道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疯子轻声说道,“我跟你去找那些道观,尽量我们自己解决。”

    “你女朋友的脾气挺好的。”方浊微笑的说道,“她急着等你过去,又不好意思催你。”

    “她脾气那点好了,”疯子随口说道,“当年我们可没少吵架……”

    疯子忽然停下来不说了。

    方浊抿了抿嘴巴,然后转身,“我先走了,有事情,我们老方式联系。”

    “你住那里?”疯子问道。

    “宗教局给我安排了地方住的,在二马路那边。”方浊回答的时候,已经不回头了。

    疯子看着方浊孤单的一个人走远,连忙对吩咐黄坤,“送你方姐,陪着她回住的地方。”

    黄坤连忙追上去,和方浊并肩走着。

    “方姐。”黄坤主动说道,“不如你还俗了吧,师父不见得会和他女朋友在一起……”

    方浊没说话,继续走着。黄坤也跟着走到了马路上。方浊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疯子和曾婷正在小区的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坐上去。

    曾婷和疯子坐到后座上,曾婷对司机说道:“国宾。”

    “到底是发达了,住这么高级的酒店。”疯子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曾婷打了疯子一下,“你阴阳怪气的有劲吗?”

    “知道你在日本过的很好。”疯子叹口气说道,“还回来干什么呢……”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回来!”曾婷说道,“连电话都不肯打。”

    “打了又能怎么样。”疯子说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找我了。”

    “所以你心安理得,踏踏实实的做一个神棍是不是?”曾婷说道,“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很怕那些东西,不愿意做这一行的吗?”

    “那我能干什么。”疯子懒懒的说道,“我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干。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你不是经常说我一辈子就这德行了吗。”

    “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这些年没什么长进。”曾婷用手伸到疯子的后脑勺,用力掰着,让疯子的脸和自己对着,“不过我们以后的路,可以自己选择。”

    “你不会是想把我带到日本去吧。”疯子笑起来。

    “为什么不行?”曾婷用力把疯子的脸稳住,慢慢说道,“你真以为我回来,只是看看你的吗?”

    “你在开玩笑吧!”疯子睁大眼睛。

    “我是说真的。”曾婷郑重地说道,“我父母不愿意过去了,他们是不愿意改变环境,你还年轻啊,为什么不试试。”

    “你在跟我开玩笑,肯定是的。”疯子掏出烟来抽。

    “别抽烟。”曾婷把疯子的烟盒抢过来,“跟你说正经事呢。”

    疯子心里一片混乱,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这么好的事情,竟然落到自己的头上。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和自己有什么瓜葛的曾婷,竟然回来了。不仅回来,还要把自己带出国,离开现在的生活环境。

    什么张天然,什么过阴人,什么四大外道……他们和自己马上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疯子的心里激动起来,完全不敢相信,现在的一切,是真真正正的发生的事情。

    出租车到了宾馆里面,曾婷带着疯子进了房间。

    疯子站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手足无措,“你怎么不住在家里?”

    “住家里干嘛。”曾婷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我妈没什么话说,这么难的回来一次,万一吵起来,多扫兴。”

    疯子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是打量房间。房间的空调开得很足。

    疯子身上热得很。

    “热得话,就把外套脱了。”曾婷说道。

    “多不好。”疯子有点尴尬,“有点不好意思。”

    “你就装吧。”曾婷鄙视说道,“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你都忘了,你当年是怎么把我骗上床的,现在又装模作样。”

    “那是很久以前了好不好?”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曾婷把外套脱了,穿着羊毛衫,又脱掉长靴,“那个女道士,一定和你有一腿,别否认了,我看得出来。”

    疯子看见曾婷身材曼妙的样子,忍不住说:“我们以前真的在一起过吗?你那时候好像没现在好看……”

    “你看,你看,”曾婷朝着疯子走过来,“本性出来了吧,还假惺惺的,老实交代,我这几年不在,你找了多少女人……”

    “没有。”疯子垂着头说道,“我一直一个人。”

    “你别骗我了。”曾婷走到疯子面前,用手环抱住疯子的脖子,“不管了……以后我在你身边,你要是乱来,我饶不了你。”

    疯子慢慢把曾婷的腰给搂住,好像这一切就是在做梦,仿佛马上就会醒来似的。太不真实了。

    “想我吗?”曾婷把头凑近疯子。

    “想过。”

    疯子问道曾婷头发上的香味,手抱的更紧了一些,是的,曾婷是真实的存在,就在自己怀里。

    曾婷感受到了疯子的身上的热切,把头靠近疯子的下巴。

    “我……”疯子正想说点什么。

    曾婷却吻了上来,疯子什么都不说了……

    疯子抱着曾婷躺在床上,时间已经是黎明时分。曾婷背靠着疯子的胸脯,疯子打开灯,仔细看着曾婷的脸颊,忍不住用手去抚摸头发。

    曾婷的手把疯子的手握住。

    “你醒了。”疯子问道。

    “早醒了。”曾婷回答。

    “为什么要回来找我?”疯子说道,“我不信你就遇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别得意了。”曾婷说道,“比你更没出息的男人,还真难找。”

    “那是那是。”

    “我在台湾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去了日本读书。”曾婷慢慢的告诉疯子,“这个你应该知道,董玲告诉过你。我一个人在日本,没有熟人,没有朋友,语言也不通。后来渐渐适应了环境,真的,最开始的两年,我一点都没想过你。我也打算找一个新男朋友了。”

    “你找了没有?”

    “找过几个,都是比较优秀的人,可是他们都没你有趣。”曾婷笑着说道,“和他们在一起总觉得很别扭,但是我没觉得是你的原因。”

    “那为什么……”

    “直到又一次我生病了,一个人躺在公寓里,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曾婷翻过身来,手指摸着疯子的眉毛,“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年我胃病犯了,你背着我去医院……那时候我们都没钱,那里住得起医院,我就不愿意去……”

    “要不是我把你屁股给狠狠揍一下,”疯子也想起来了,“你还不肯上医院。”

    “是啊。”曾婷继续说道,“我在日本的生病的时候,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你当时的样子,穷困潦倒的,到处找人借钱,也借不到,不然你不会找到我妈那里……”

    “幸好董玲和王八帮你缴了住院费。”疯子轻声说道,“不然我真的没招了。”

    “可是你因为这件事情,跟着王八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曾婷微笑着说道,“我在日本生病的时候,就想着你坐在病床边,困的不行,最后我们两个挤在病床上,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明白,我在那一刻,就知道,我肯定是忘不了你了……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就认准你了。”

    “其实你离开的那次,我是想用王八的办法,把你留住,”疯子说道,“吓着你了……”

    “别说了。”曾婷亲了疯子嘴唇一下,“我知道,我后来都想明白了……”

    疯子听曾婷说了这些,心里温暖得很。谁不害怕寂寞呢,这些年来,本以为曾婷一定会忘记自己。没想到,曾婷和自己,都没有忘记那段日子。

    “跟我去日本,好吗?”曾婷说道,“我们从头再来。”

    “我不知道我去了日本,能做什么?”疯子沮丧的很,“我什么都不会。”

    “我都在那边读到研究生了。”曾婷说道,“我开始也不相信,我当年在宜昌连高中都考不上的。难道你还不如我……”

    “是啊。”疯子开心的说道,“我怕什么,听说在日本刷盘子很挣钱,我天天刷,天天刷,也能挣不少。够养活你了。”

    “瞧你这出息。”曾婷捶了疯子胸口一下,“不是每一个留学生都去刷盘子的。”

    “说正经的。”疯子说道,“我怎么过去呢,和你结婚?”

    “你别操心这些。”曾婷俏皮的卖了个关子,“谁说我要嫁给你了,到时候你对我不好怎么办,你过去的方法,我已经想好了,不是结婚这么老土的办法。”

    “原来你不想和我结婚啊?”疯子说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有女人向男人求婚的!”曾婷狠狠掐了疯子一下,“你真以为我嫁不出去啊。”

    疯子吃疼不过,按住曾婷的手。压倒曾婷的身上。看见曾婷满脸桃红。

    两人忍不住继续缠绵。

    “现在我相信你没找女人了。”曾婷喘息着说道,“跟牢房里放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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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3 03: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二 过阴之十字路口3


方浊在凌晨五点就起来,宗教管理局安排的酒店就在靠着沿江大道路口。方浊走过沿江大道,天色仍旧黑暗,滨江公园一片寂静。方浊走到长江大堤上的小路上,扶着石栏杆,看着江面。

    现在是长江的枯水期,江面已经退缩距离岸边几十米。河滩上的石头都显露出来。一两个钓鱼的爱好者,正稳坐在石头上钓鱼。

    方浊翻过栏杆,跳到大堤上,走到江边的乱石,站到一个钓鱼人的身后。

    长江的水浪哗哗作响。钓鱼人的鱼竿固定在石头缝隙里,眼睛盯着江面。

    方浊咳嗽一声。

    “别出声。”钓鱼人说道,“鱼都被你吓跑了。”

    方浊等了一会。

    “真的跑了。”钓鱼人回过头来,看着方浊说道,“如果你明天早上再不来,我就不等了。”

    “我想过了,我没地方可去。”方浊说道,“就这样吧。”

    “魏家。”那人说道,“我们需要他们的立场。要不要帮手?”

    “不需要。”方浊回答,“黄家和魏家有交情。黄坤会帮我的。”

    “徐云风呢?”

    “他现在很忙。”方浊回答。

    那人听了,不再说话,仍旧看着江面。方浊站了一会,说道,“其实我打算向你告辞的。”

    “我知道。”那人回答,“老严死后,你就想走了。我看得出来。”

    “你不问我为什么留下来吗?”

    “有什么好问的。”那人笑道,“你的权限没有任何改变,和从前一样。我等你好消息。”

    方浊慢慢走回滨江公园,公园渐渐有了一些人,是早上起来锻炼身体的老人。方浊找了一个石凳,慢慢坐下来,安心的做起功课,凝神打坐。可是方浊心神始终无法宁静,最后只好放弃。

    疯子和曾婷睡到中午起来,两人回到疯子家里。

    一进门,方浊就大方的在家里坐下,疯子的母亲看见曾婷,亲热的很。疯子明白,曾婷一定已经来过家里,而且不止一次。

    “过年都不回来,”疯子母亲数落疯子,“都三十多啦,三十多啦,身边的同学都结婚啦,都有小孩啦,还跟个黄昏似的,不晓得一天到晚在搞什么。动不动就几个月没音信。也不晓得找个工作,也不存钱,过年都没买件新衣服。”

    “你儿还要不要我回来的?”疯子说道,“一回来就唠叨,想回来也不回来了。”

    “你都多大了,”母亲继续说道,“难道一百岁了都靠着我么。”

    “我什么时候靠你们啦。”疯子委屈的说道,“我这几年都没找你们要钱了。”

    “那还长进了。”疯子母亲仍旧不依不饶,“那你存的钱呢,我看你有没有钱结婚。”

    曾婷笑着说道,“没事的,他跟我去了日本,会挣钱的,他说了,刷盘子挣钱。”

    疯子母亲对曾婷说道,“你真的要把他弄出去啊,你们都留在国内不好吗?”

    “那边发展的环境好一些。”曾婷说道,“我上次不说过了吗,我让疯子当课题交流的学生身份过去。”

    “我当什么?”疯子大声问道,“我懂什么啊,还什么学术交流。”

    “我有个同学,学心理学的,申请到了一笔研究资金。”曾婷说道,“他对中国的文化很有兴趣,你可以过去……”

    “别说了。”疯子懊恼的说道,“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情找上我。”

    “别瞎想了。”曾婷说道,“我知道你和王八从前不是专门弄这方面的事情吗,我知道你懂很多的,这是个机会。”

    疯子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了阴霾,也就没什么话好说。

    曾婷让疯子母亲拿了户口本出来,找疯子又要了身份证,去办理出国的护照和签证。

    疯子没有阻拦,但也没有刚才之前那么兴奋。

    黄坤在又去了二马路,方浊正在等他。黄坤看到师父不在,就方浊一个人站在路口。心里明白,师父可能真的就此退出,至少暂时不会参与进来了。

    “魏家的当家和你爷爷当年有约定。”方浊说道,“所以,我们要去一下湖南辰州,你没问题吧。”

    “没有。”黄坤拍着胸脯说道,“师父虽然不在,但是他们把螟蛉给我了,这些事情,交给我吧。”

    “这次还真的要交代到你身上。魏家人本来最不好说话,幸亏有你爷爷这一层交情在里面。”

    “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方浊说道,“到张家界的火车票已经买好了。”

    方浊说着话,手机响了,就接电话。方浊说道,“我在二马路口。”然后电话挂了。

    黄坤问道:“师父吗?”

    “不是。”方浊回答,“是王师兄。”

    两个人站了十几分钟,王八开的车就停到他们身边,王八从车上下来。看见只有方浊和黄坤在,就板着脸。

    “这个混蛋。”王八说道,“连个说法都没有,就把人吊在一边,我就知道他这种人。”

    方浊微笑着说道,“这些年,他也帮了我不少忙,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人……”王八忍不住说道,“真是……真是……我都没法说他!”

    “王师兄。”方浊说道,“我没事的……”

    “你说没事就没事吗!”王八大声吼道,看见方浊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把声音放低,“干脆这样,我劝你也别干了,就在宜昌呆下来,我给你安排个工作,以后都轻轻松松的过。”

    “晚了。”方浊低声说道,“我已经答应了,答应了接手老严部门的人……”

    “我就知道会这样!”王八恨恨的说道,“当年我就知道会这样,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他,真他妈的!”

    黄坤一直在一旁插不了嘴,现在才说话,“放心吧,有我呢。”然后把螟蛉拿出来,显摆给王八看。

    王八看着螟蛉,鼻子哼了一声。

    黄坤顿时尴尬的很,但是在王八面前没法发作,王八的气质和师父完全不同,凭气势就让自己不敢顶撞。

    方浊对王八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跟小黄商量一下。王师兄,你先回去吧。”

    然后和黄坤走向车站,黄坤问去那里。

    “去火葬场。”方浊说道,“先去熟悉一下尸体的味道,免得到了魏家不习惯。”

    王八坐回车上,发动汽车,连续发动几次,都没打着火,车昂昂昂几声。王八用手狠狠的把方向盘拍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给疯子打电话,电话还没接通,就把电话给摔在座位上。

    第二日,方浊和黄坤坐上了去张家界火车。黄坤看见方浊心事重重的样子,对方浊说道:“方姐,没事的,别想太多,我和魏家的当家见过面,他肯定听我的。”

    方浊看着窗外,嘴里说道:“我没想这些。”

    “那你在想什么?”

    “当年你师父和王师兄两个人都在,跟着他们做事,什么事情都是他们担着。我当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会和好,一会翻脸,现在我明白了。”方浊继续说着,“他们的压力太大,常人忍受不了的。”

    “现在他们都不帮你。”黄坤说道,“你就能理解了。”

    方浊叹口气,“可是我没他们那么好的命,他们有退路,我没有。”

    “本来你有的。”黄坤大大咧咧的说道,“只是师父这人,一点主见都没有。”

    “有你这么说师父的吗?”方浊笑着说,“没上没下的。”

    火车到了张家界,方浊和黄坤马上转车去湘西。到了辰州已经半夜,方浊没有住宿的意思,赶夜路去魏家。走到荒野处,黄坤一些村落附近的赶尸客栈越来越多。

    甚至看见了有人在路上慢慢行走。黄坤和方浊就主动的退到路边回避。方浊问道,“你爷爷教过你吗,你知道规矩。”

    “是黄溪带我爷爷走过的。”黄坤老实回答,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到魏家?”

    “天亮前,就能到。”

    疯子和曾婷正在国宾门口的伍圆酒店里坐着,准备吃饭。

    “到底等谁过来?”疯子不耐烦的问道,“我都饿死了。”

    “一个日本的人。”曾婷回答,“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学心理学的朋友。”

    “男的吗?”疯子问道。

    “男的。”

    “哦。”

    “你在想什么啊你。”曾婷笑着说道,“只是好朋友而已。”

    说着话,一个穿着整齐考究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往餐厅内看了一眼,没看到曾婷。就礼貌的问服务员,“我……我的朋友定了位置……在这里……”

    “过来。”曾婷连忙招手,“我们在这里。”

    那年轻人快步走过来,看见疯子了,连忙伸出手,“徐云风君,我经常听说起你。”

    “日本子。”疯子歪着脑袋看着那个日本人,“中国话说得还蛮利索……宜昌话会不会说?”

    “我只会说普通话。”日本人拘谨的说道,“抱歉了。”

    “叫我名字就行了,什么君不君的,我又不是什么太君。”疯子问道,“你贵姓?”

    “那我就叫你云风兄,就不见外了。我姓同断,叫武。”日本人客气的说道,“我汉语说的不好。你多担待。”

    “同断?”疯子好奇的说道,“日本人不都是姓什么本田,松下,铃木吗?”

    曾婷忍不住要笑,咳嗽了一声。

    “别笑,我还知道有姓樱木、流川、赤木……还有谁来着……”

    “云风兄说的是漫画里的人物吧。”

    “对对就是那个打篮球的漫画。”疯子说道,“挺好看的。我都记得里面的人名了。不过你这个同断的姓,有性格。都没听说过。”

    “这个……”同断武说道,“我的姓氏是很少见的……让你见笑了。”

    “他跟你开玩笑呢!”曾婷笑着说道,“他故意的。”

    “我没和外国人打过交道。”疯子笑起来,“你是第一个,别见外。”

    同断武已经坐了下来,“看云风兄就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怎么会见外。”

    “你中国话说的很好啊。”疯子这句话说的实话。

    “我爷爷满洲的日本侨民,撤侨的时候,留下我父亲,我父亲到了八十年代才回国。”同断武正经地说道:“我算是半个中国人。”

    疯子抠着头发,嘴里说道:“原来是皇军的后代。失敬失敬。”

    “不不不,这是两回事,我爷爷不是军人……”同断武连忙解释。

    “你有完没完!”曾婷说道,“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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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3 04: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三 过阴之十字路口4


王八在回到家里,董玲看出来王八的心情不太好。

    “生意不好做吗?”董玲问道,“你和刘院长说了,有个人要和你合作开药店,是不是遇到麻烦?”

    “没有。”王八笑着说道,“生意上的事情很顺利,过几个月就开业,刘院长说办许可证,要拖几个月,但是我们可以先开着,管事的都是熟人,也都吃过饭,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

    董玲说了句,“别太累。”就去做饭去了。

    屋外开始下雨起来,董玲慌张跑向凉台,“早上晾衣服的时候,都还是大太阳……”

    “你跑什么啊。”王八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去收。”

    董玲摸着肚子说道,“又没显怀,你紧张什么。”

    王八走到凉台上收衣服,看到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冬日傍晚的雾气到处弥漫。

    王八看了一会,走到凉台的角落处,拿出一个罗盘,看了一会。然后把收好的衣服拿进卧室。

    “我去楼下买几条烟。”王八把门打开往外走。

    “你不是不抽烟吗?”董玲问道。

    “过几天家里会来些客人,”王八说道,“到时候要招待。抽的时候,你避着点就行。”

    “那有这么娇气。”董玲说道。

    王八没有做电梯,而是走着楼梯通道。在消火栓上拿出一个碳条,没走到一个拐角处,就画一个符篆和一个剑诀。

    王八走到底楼,打开电子门走到空地上。向着小区内种植的一个树走去。然后站在树跟前,站立不动。

    天上的雨仍旧不大不小的下着,不一会,王八的身上的衣服上半截已经湿了。

    “你怎么还不走?”王八对着树木说道。

    没有任何人站在王八面前。

    一个妇女打伞带着女儿从王八身边走过,看见王八莫名其妙的站在雨中。妇女好奇的扭头观望,她的女儿说了一句,“这两个人不怕淋雨吗?”

    妇女大惊,把女儿抱起来,急匆匆的走开。

    现在小区空地上没有人路过了。天色渐渐昏暗。

    王八面前的大树前,慢慢显出了一个影子,一个穿着民国时期服饰的女人,在雨丝中渐渐显形。女人的脸惨白。

    王八上下打量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脚陷在泥土里,只看得到脚踝以上。

    “别招惹我。”王八说道,“用不着防着我。”

    那个女人眼睛上抬,看着王八的凉台。

    王八凉台之外,塑钢窗的上方挂着一个八卦镜,明晃晃的,在灰暗的雨中非常显眼。

    八卦镜镜面的光芒流转,那个女子身上的服饰慢慢腐烂,女子的面部也逐渐化作一个残破不全的尸体模样。

    最后又隐没在雨丝里,消失不见。

    王八一只手摸着额头,低着头忍不住说了一句,“妈的。”又站立一会,才走到临街的烟酒店买烟。

    “这么说来,你父亲会出马,狐狸大仙上身?”疯子吃着菜,对同断武说道,“你父亲是日本子,也会这套吗?”

    “所以我对人的精神力量一直很有兴趣。”同断武说道,“我读大学选修的是心理学。”

    “你的意思就是,你忽悠你们学校,研究什么灵魂课题。”疯子笑道,“拿到这笔费用。”

    “我叔叔有捐赠给学校的。”同断武回答,“我的教授,也支持我。”

    “那我问你。”疯子正色问道,“你是听婷婷说我是干这行的,才来找我。还是你想讨好婷婷,做个人情。”

    同断武没有料到疯子会这么问,一时说不出话来。

    “下雨了。”曾婷看见两个人话说的有点僵,连忙打岔。

    疯子不说话了,就自顾自的喝酒。

    同断武说了两句,疯子没有回答,他也说不下去。

    饭吃完后,同断武先行告辞,他住在半岛。

    疯子和曾婷回到房间。一进门,曾婷就数落疯子,“你刚才什么意思,他可是要帮你出国的。你怎么这么挤兑他。”

    “我看他不顺眼行不行?”疯子不耐烦的说道。

    “他是真的要帮你的。”

    “帮我什么?”疯子把头伸到曾婷的面前,“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就是在讨好你,他喜欢你,我看不出来吗?”

    “瞎说。”曾婷扑哧笑了出来,“原来是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疯子说道,“我就是不喜欢被人耍,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在日本就好上了吧。”

    “你怎么这么说话。”曾婷说道,“我和他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疯子哼了一声,“上床的好朋友吧。”

    疯子话刚说完,脸上就被曾婷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金星直冒。

    疯子看到曾婷眼睛在流泪,知道自己说过火了。但是也不愿意认错,转过身来,来开门走掉。

    方浊和黄坤在湘西的山地里行走,终于走到一个略微开阔的地带。

    黄坤看到这片地方,有些农田,但是很奇怪,现在是冬闲的时候,农田里有人在耕种,三更半夜的干农活。田埂子上还有人在挑水。

    黄坤走到挑水人的身后,“请问,魏家还有多远?”

    挑水的人不回答,仍旧走着。

    方浊对黄坤说道:“应该不远了,这些人,应该是魏家人。”

    “你怎么知道?”黄坤问道。

    “地界上有魏家的标记。”方浊回答,“魏家和你们黄家一样,是地主。”

    “魏家人还真是奇怪了,种田都是半夜做事。”黄坤快步走两步,用手拍了挑水人的肩膀一下,“兄弟,我问你呢。”

    挑水人的肩膀被黄坤拍了一下,扁担一歪,水桶掉到地下。那人身上的扁担和水桶掉了,也不弯腰去捡。愣着站在原地。

    黄坤知道不对劲了。

    挑水人慢慢转过身来,脸对着黄坤,黄坤看见这张脸上覆盖着一张黄裱纸,下巴黑漆漆的。

    魏家驱使尸体干活!

    黑夜里一阵风吹来,把黄裱纸吹的飘起来,现在黄坤看的真切,的确是一张死人脸。脸庞浮肿得厉害。旁边那些站在农田里的人,也都慢慢向着黄坤围过来,走得近了,黄坤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张黄裱纸给贴在脑门上。

    “你看那边。”方浊提醒黄坤,手指着田埂的另一边,黄坤才知道刚才没看清楚,原来田埂的这一头,并不是农田,而是层层排列的坟墓。靠的近的坟头,上面都挖了一个坑。

    黄坤明白这些尸体是从上面地方来的了。

    尸体收了黄坤的惊扰,都没有干农活,而是朝着黄坤的方向走过来。

    这些尸体,有的已经腐烂的只剩下枯骨。空气中弥漫着死人味道。怪不得方浊来之前,要到火葬场去闻一下尸体的味道,不提前适应一下,还真难接受这个死人的气息。

    这些尸体都是没有任何思维的,现在就是本能的朝着活人的气息蹒跚向着黄坤走来。

    黄坤暂时慌乱之后,突然想起,自己是有本事的,爷爷教过自己的一些手段。黄坤把身前两具尸体脑门上的黄裱纸给扯下,尸体顿时倒地。不过黄坤随即用自己的方法,用中指在倒下尸体的下巴上狠狠点了一下,然后嘴里说道,“起。”

    那尸体又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墓地,找自己的坟墓去了。

    黄坤见自己的办法有效。心里得意。

    可是去扯第三具尸体脑门的黄裱纸的时候,那具尸体突然发难,一只手把黄坤的手腕给紧紧拽住。

    黄坤大惊,连忙用左手拿出螟蛉出来。

    那具尸体却呵呵的笑起来,另一只手把自己头上的黄裱纸给撕开,一张黑色的脸显露出来。

    “黄松柏的手艺。”尸体说道,“还真是叫给你了。”

    “你一个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装尸体干什么!”黄坤连忙扭头对方浊说道,“这就是魏家的当家。”

    魏家当家说道:“我当尸体,比当人多,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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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3 04: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四 过阴之十字路口5


方浊看到魏家的当家表露身份,对这魏家唱诺。魏家的当家不敢怠慢,恭敬的回礼。

    黄坤看到魏家当家行的正宗的道教礼仪。不免奇怪,脸上就有了诧异的神色。

    “魏家养尸,虽然是外道。”方浊说道,“可是行的是道家路数。而且是正宗的道教奇门。天下道教,都是同门。”

    “你是方浊,”魏家当家说道,“清静派的门人,正统全真。老严找过我很多次,让我魏家入了籍册,但是我魏家养尸的法子不能上交,这是规矩,不能坏在我魏如喜的手上。”

    黄坤终于知道魏家的当家叫魏如喜。

    魏如喜施了一个法子,那些围过来的尸体,又都回到农田里耕种。

    魏如喜对黄坤和方浊说道:“家里养着东西,我就不请你们进屋了。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然后找了一个坟头,靠着坟堆坐下来。

    黄坤和方浊也只有站在坟边,和魏如喜交谈。

    魏如喜看着方浊,上下打量,“看不出来这么小一个女伢,让凤凰山忌惮。”

    黄坤忍不住说道:“凤凰山放蛊的怕方姐?”

    “是啊。”魏如喜说道,“当年宋家的大姐要对付王抱阳,让方浊不动声色的给化解。宋银花下蛊的本事再高强,和王抱阳谈话之间,不同声色下了十几个蛊,都被方浊给破了。这本事,几个人能有。”

    黄坤不仅回头看了看方浊,他从没看见过方浊施展自己的法术,一直都奇怪方浊这么年轻,又是个女的,怎么会当研究所的所长。看来方浊和师父一样,平时都是深藏不露的角色。

    “雕虫小技。”方浊说道,“那时候年纪小,和王师兄闹着玩呢。”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魏如喜颔首苦笑着说道,“老严还是有本事的,手下的人雕虫小技都能对付凤凰山。”

    “老严死了。”方浊说道,“你能履行当年的承诺吗?”

    “我当年答应了黄大哥的事情。就不会反悔。”魏如喜正色说道,“当我说话是放屁么,我知道老严死了,你当这些天,来找我的人少吗。”

    “那以后仰仗你了。”方浊客气的说道。

    黄坤没有方浊那么欣喜,心里反而沉重,嘴里问道:“能告诉我当年我爷爷和你是什么交情吗?”

    “当年我比你还小。”魏如喜说道,“时局不稳,到处都在打仗。湘人勇猛,因战乱死在外面的人很多。我们魏家赶尸的手艺,在那几十年派的上用场……你爷爷曾经有恩惠于我,我做人记得别人的好处,当时就说了,如果你爷爷有求于我,我一定帮忙。”

    黄坤知道魏如喜不会告诉自己当年黄松柏对他的恩惠。一定是魏如喜不愿意说出来的陈年旧事,既然他不愿意说,黄坤也就不好再问。

    “说证实吧。”魏如喜说道,“我养的铜尸,不能出门。所以现在爱莫能助,铁尸对付钟家还有把握,但是对法其他的门派,指望不上。”

    “你的意思是……”方浊皱着眉头问道。

    “我在种海棠,”魏如喜说道,“这东西非得冬天种,种籽还不能见阳光。种出来后,铜尸就能出门。”

    “还有多久?”

    “这种海棠是逆天生长的。”魏如喜回答,“春天就能收了。你们扛得到那天吧。”

    “到时候等你好消息。”方浊说道,“那就告辞了。”

    魏如喜向方浊和黄坤拱拱手,示意告辞。

    黄坤和方浊顺着原路走去,黄坤在路上对方浊说道,“原来张天然那边已经有人提前找过他了,他没答应,难道他不怕被对付吗?”

    “他当然不怕。”方浊说道,“现在两边的势力势均力敌,没到最后的交锋的一刻,都不会使出全力,张天然的说客一定不会得罪他们魏家。”

    “可是魏家除了赶尸,没看见其他的本事啊?”

    “是你看不到而已。”方浊说道,“看看你身边的地下吧。”

    黄坤站立,仔细向着身边的地面上观察。看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身体不远的地方,好几个人都趴在地上,下巴搁在土地上,纹丝不动。黄坤心里一震,看到不远处还有类似的人,都用着同样的方式趴着。毋庸置疑,这些都是魏家养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已经长了杂草,在黑衣里,还真看不出来。黄坤看出端倪,就不一样了,每走几步,都能看到这种伏尸,魏如喜农田方圆半里之类的土地上,到处是这种尸体。他们随时都可以发难。

    “我刚才怎么看不到?”黄坤惊赫的问道。

    “他们是死人。魂魄早没了。”方浊回答,“你当然看不到。”

    黄坤心里好奇,仔细看着距离自己脚边最近的一个伏尸,那个死人的脑壳已经腐烂,白森森的颅骨已经露出一些,嘴里和眼眶蜈蚣和虫豸,爬进爬出。

    黄坤看着发毛,不敢把眼光看远,继续走着,可是心里有了防备,这才看清楚,那些趴在地上的伏尸,都用着残缺的胳膊,在地上缓慢的移动,跟随自己。

    “如果我们刚才和他说话起了争执。”黄坤后怕的说道,“我们就走不回来了。”

    “你怕什么?”方浊说道,“魏家是不会对付黄松柏的孙子的。”

    “现在我们去那里?”黄坤问方浊。

    “去凤凰山。”方浊回答,“离这里也不远。我们早上坐车,下午就到。”

    “我们去凤凰山!”黄坤大声说道,“下蛊的很厉害呢,黄溪中了飞蛾蛊,眼睛都瞎了。”

    方浊低着头走路,不回应黄坤。

    黄坤才想起,刚才魏如喜说过,凤凰山的宋银花最忌惮的人是谁,不就是方浊吗。

    王八在陪着董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没到十点半,董玲已靠着王八的肩膀睡着了。

    王八把董玲拦腰抱到卧室床上,盖了被子,董玲半睡半醒支吾两声,王八说道你先睡,我去洗澡。董玲嗯了一声,又睡着了。

    王八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走到沙发底下,一伸手就把一个布娃娃给掏出来,布娃娃的缝得很粗糙,面目狰狞。王八走到阳台上,把布娃娃的头给拧下来,扬手扔的远远的。

    然后身体够到塑钢窗外,上下打量,看见一个人影贴在窗玻璃上,王八啐了一口,那人影掉了下去,在半空中被风吹走。

    王八嘴里低声骂着,看到楼下的空地上,疯子正站在那棵树前,和自己白天一样,看着树下的那个女人的鬼魂。

    王八看了一会,下了楼,走到小区的空地上,站到疯子旁边。

    那个女人的鬼魂,脸上正在变化,一会妩媚,一会狰狞,但是在疯子看来,都是幻想,疯子看的清清楚楚,这就是个受人控制的冤魂而已。

    疯子看到王八走到身边,说道,“怎么办,他们人越来越多了,还有人有闲暇来看望你呢。”

    “只是在警告我。”王八说道,“让我别搀和,跟你和方浊做的事情差不多。”

    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空气寒冷潮湿。突然天空闪过了一道闪电,夜空陡然明亮,疯子和王八身体都抖动一下。

    疯子不再耗了,地下深处几只黑手,把那个冤魂给拖下去。

    王八看着疯子,暂时无话。

    “宵夜去吧。”疯子说道,“我们有段日子没两人喝酒了。”

    两人走到隆中路,找了一家没打烊的夜宵摊子,坐在宵夜摊子支起的塑料棚子里。点了一个火锅,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没夹菜,只是拿着酒杯喝酒。

    “和曾婷吵架了?”王八问道。

    “你怎么知道?”疯子问道。

    “两人几年不见,大半夜的你跑出来,还能为什么,”王八用筷子指着疯子的脸说道,“脸上还有红印子。”

    疯子连忙用手去摸自己的脸,悻悻说道,“说回来就回来,还说要把我弄到日本去,问都没问我愿不愿意去,就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

    “这不正好,如你意了。”王八说道,“你不是早就想走吗,这么好的机会……”

    “你尽管说,”疯子把筷子放下,“尽管嘲笑我。”

    王八深吸一口气,“我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家里两个人还是顾得上的,我倒是担心方浊,你在这当口要走,方浊怎么办……不过你不走吧,也说不过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疯子回答,“凤凰山的宋银花……”

    王八脸色一沉,盯着疯子看。

    “算了。”疯子说道,“当我没说。”

    “这些人,都还好,”王八说道,“我倒是对那个姓黄的小子有点不放心。”

    “我们当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疯子笑道,“觉得他没轻没重的是不是?”

    “刚好相反,”王八说道,“我觉得他有心事。”

    “他怕呗。”疯子不在乎的摆摆手,“刚上道,当然害怕。”

    “不是,你他妈的是怎么看人的!”王八骂起来了,“他很犹豫,你看不出来吗?”

    “犹豫什么?”疯子说道,“他还要我安心走呢,要我把事情都交给他,心大的很,跟你从前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王八把声音压低,“如果黄家是支持张天然的呢?”

    “怎么可能。”疯子笑着说道,“你忘了我能探知别人的心思吗,这小子每天想的都是当黄家的族长,靠黄家的产业挣钱……”

    “那就怪了。”王八说道,“我看走眼了,反正这人心思不定,你要注意,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都要走了,这些话,你到时候说给方浊听吧。”

    “说起方浊。”疯子烦躁起来,抠了抠头发,“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她,现在要走了,不知道到底告不告诉她。”

    “你的这种破事,就别在我面前说了。”王八说道,“我想起来就想骂你,你这人三心二意的,那像个男人。”

    疯子说道:“那你说我怎么办,曾婷那边都在给我办签证了。”

    “我不管你。”王八回答,“你爱怎样就怎样。”

    “别吵架行不行,好不容易喝顿酒。”

    “方浊带着黄坤去找魏家和凤凰山了,你知不知道?”王八文风疯子。

    “不知道。”疯子说道,“怎么不叫上我。”

    “你这个糊涂蛋!”王八还是忍不住骂起来,“方浊会叫你去吗,难道把你从曾婷床上拉走不成。你什么时候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问题啊。”

    “签证的时间还长,”疯子沉声说道,“我在走之前,能帮多少就多少吧。”

    “那你还真够义气了。”王八忍不住挪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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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3 05: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五 过阴之十字路口6


方浊和黄坤走到附近市镇上,两人吃了点东西,然后坐上去凤凰山的车。两人一夜没睡,上了车,就靠着座位睡觉。车到了终点站,两人才睡醒。

    黄坤跟着方浊到了一个古老的苗家村寨,到处是吊脚楼。这个村寨也在大山深处,寻常很少有外人进来。方浊和黄坤走到村寨里,村人的打扮都是苗家的服饰,都警惕的看着两人。

    方浊走到一个很普通的吊脚楼跟前,站立不动。看着门口。黄坤站着无聊打量着四周。这时候,看见一个老头背着竹篓,走进面前的吊脚楼,老头在进门的时候,肩膀颠了一下,竹篓掉了一个东西出来,那东西掉在地上,慢慢爬动,黄坤看到是一个灰黄色的蟾蜍,背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疙瘩,看着让人发麻。

    方浊继续站着,过了一会,那个老头又从吊脚楼门内走出来,用着土腔很重的口音对着方浊说道:“埃花在等你们。”

    方浊对着黄坤点了点头,示意走进去。二人登上木制的楼梯,一步步拾阶而上。楼梯表面有很多粘液,黄坤几次都差点站立不稳摔倒。

    两人上了二楼,黄坤恨不得马上退回去,地上全是蟾蜍,爬的到处都是,从指甲大小的,到巴掌大的都有,而且花花绿绿的颜色不一,看的让人发麻。

    黄坤看到方浊的眉头皱起,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恶心的很。

    一个中年苗家妇女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正在抽水烟。

    “说来了一男一女,我还以为王抱阳来了。”那苗家中年妇女说道,“这人是谁?”

    “我是黄溪的弟弟,黄坤。”黄坤知道这妇女是宋银花,“来拜访你的。”

    方浊身体没有动,但是脑门在流汗。

    过了一会,宋银花说道:“还是下不到你们身上,你的本事比从前更厉害了。”

    方浊笑了笑,“能不能不再听那个人的?”

    “你是来劝我的吗?”宋银花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方浊沉默一会说道:“我没恶意,就是希望你置身事外,大家都好。”

    “如果是王抱阳来了。”宋银花说道,“我会考虑,可是他怎么没来。”

    “黄溪身上的飞蛾蛊是你下的吧?”黄坤指着宋银花说,“我们黄家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黄家没得罪我?”宋银花笑起来,“黄莲清的帐,算在黄溪的头上,不算过分吧。”

    黄坤不说话了,宋银花跟黄家有仇,而且是黄莲清结下梁子,很明显了。

    屋内的腥气越来越重,方浊拉着黄坤往回走。

    宋银花在身后说道:“如果黄家人单独来找我,你和王抱阳不帮他们,他们赢了,我就服气。”

    黄坤眼睛突然一花,脚下突然空荡荡的,发现自己摔在路面上。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浊用手在黄坤的头顶上摸索,“还好,没中她的招。”

    黄坤惊讶的对方浊说道:“你有这个能力!怎么没看你用过?”

    “没事用这个能力干什么。”方浊说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们怎么对付她?”

    “再说吧。”方浊说道,“可惜王师兄不会来找她。”

    “现在我们怎么办?”黄坤问道。

    “我还是去跟王师兄说说。”方浊苦笑着说道,“只是帮我来说句话,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疯子又到了福利院,去看望秦小敏。疯子已经知道,王告知过福利院的员工,准备给秦小敏安排手术。疯子坐在秦小敏的病床旁边,对着秦小敏说道,“小敏,我问你一件事情……”

    “叔叔陪我玩。”秦小敏正抱着一个布袋熊,这是疯子带来的。

    “你如果不做手术,会不会怪我?”

    “陪我玩。”

    疯子把头给捧住,“你以后跟着黄家的哥哥,还有个大姐姐陪你玩,好不好,那样你就不用做手术了,你要帮他们……”

    秦小敏茫然说道:“他们陪我玩吗?”

    “他们陪你玩,”疯子说道,“但是你要帮他们,帮他们对付坏人。”

    “谁是坏人啊?”秦小敏说道,“叔叔不陪我玩了吗?”

    疯子站起来,用脚把地下的一个痰盂踢得老远。

    “你吓到她了。”王八站在疯子身后说道。

    疯子回头一看,曾婷和王八站在门口。

    “你要是让秦小敏当做人傀,”王八说道,“那你和罗师父有什么区别,还有,你认为方浊会答应你吗。”

    “那怎么办?”疯子说道。

    “别瞎想了,你以为这样就好过一些。”

    疯子叹口气,和王八曾婷走到屋外。

    看样子是曾婷找到了王八,王八知道疯子在这里,带曾婷过来的。

    曾婷憋了半天,对疯子说道:“我和同断武真的没什么,你别瞎想了。”

    “我知道。”疯子摆摆手,“我想的不是这些。”

    疯子把王八盯着看,王八说道:“我答应过董玲……”

    “我们已经对不起过老赵,”疯子说道,“现在又要对不起方浊了。”

    “我尽量劝她。”王八说道,“你该走就走,别惦记。方浊这边我来跟她好好说,让她还俗算了。”

    疯子说道:“你劝得了她吗?”

    “她当年一直听我的。”王八回答,“应该能听我的劝,老严都死了,做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有什么必要。”

    疯子和曾婷跟王八又随口聊了两句,王八接了个电话,先行告辞。

    疯子对曾婷说道,“还在生我气?”

    “我迟早要被你气死。”曾婷说道,“罚你陪我回家,见见我爸妈。”

    “你还是生我的气比较好。”疯子笑着说道。

    曾婷用手捶了疯子肩膀一下,疯子把曾婷的手给抓住,两然算是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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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3 05: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六 十字路口7


方浊和黄坤回到宜昌。黄坤马上要开学,和方浊告辞回到学校。

    黄坤走进校园,看到学校里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在道路上,心里感觉非常奇怪。半年前,自己和这些同学都是一样的生活、学习,可是现在,自己短短几个月,经历这么多事情,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慢慢升起。

    黄坤在校园里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东苑,陈秋凌的宿舍所在。

    黄坤坐在东苑外的草地上,心里慢慢把这几个月的事情,慢慢梳理,可是越是想,心里就越是乱。师父方浊都是没有什么心机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金仲和王抱阳看起来也不是宵小无良的人物。

    可是爷爷当初的遗言却让自己听从张天然的命令。

    自己到底是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还是爷爷的嘱咐。这个抉择太痛苦。最好就是师父跟着他的老情人离开,方浊也还俗,自己把金仲也劝说退出,这样自己跟着张天然,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冲突。这该多好。

    可是……黄坤不仅摇着头苦笑,自己算哪根葱,他们会听自己的吗。

    “黄坤、黄坤……”

    黄坤正在想着纠结的事情,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黄坤顺着声音看去,策策和陈秋凌正从东苑宿舍里走出来。黄坤站起来,走到她们跟前。

    “你在犯什么傻啊?”策策笑着说道,“一个笑嘻嘻的。想什么好事情了。”

    “想到又开学了,和同学在一起,开心不行吗?”黄坤说道。

    “你开心看到我小姨吧。”策策不给黄坤留一点情面。

    陈秋凌笑吟吟的看着黄坤,“我寒假回家了,谢谢你。”

    “没什么。”黄坤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举手之劳。”

    “陪我走走吧。”陈秋凌说道,“我假期借了几本书,帮我拿去还给图书馆。”

    黄坤受宠若惊,连忙接过书。帮陈秋凌拿着。

    “那我呢?”策策撅着嘴问道。

    “你那凉快那呆着去。”黄坤没好气的对策策说道。

    策策看了看陈秋凌,陈秋凌只是笑。策策气的跺脚,向着车站走去,走了两步,对着黄坤说道:“你拽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人说话,你小孩子跟着干嘛!”黄坤很不得策策马上消失。

    黄坤和陈秋凌抄近路走向图书馆,走在小山包上,林间的小路幽静无比,两个人并肩走着,胳膊有意无意的触碰几下,黄坤心一横,就把陈秋凌的手给握住。

    陈秋凌没有反抗,当做什么都发生。黄坤心里狂喜。

    “你会不会嫌弃我,”陈秋凌说道,“从老习俗讲,我嫁过人。”

    “那算什么嫁人。”黄坤不屑的说道,“谁在乎那个事情。”

    陈秋凌因为冥婚是事情,一直没有接受黄坤。黄坤知道,自己和陈秋凌之间没有任何障碍了。

    “先坐一会吧。”黄坤提议。

    陈秋凌找了一个干净地方,两个人放松的坐下来。

    黄坤和陈秋凌肩膀靠着坐着,心里开心,什么张天然,什么凤凰山……这些烦恼,都烟消云散。

    “我跟你说过。”陈秋凌说道,“那些追过我的男孩,都被那个死鬼吓的够呛,然后看见我就躲,只有你,不仅不放弃,最后还帮我把这事给解决了……看来你也不是只会说大话。”

    “那是,那是……”黄坤说道,“我都说了我很厉害的。一个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有什么来性(宜昌方言:出息)。”

    陈秋凌蜷着膝盖,双手支起下巴,凝目看着黄坤,脸上挂着微笑。

    黄坤看见陈秋凌漂亮的脸孔,心神荡漾。

    黄坤正要说一些表露心迹的话来,突然肚子巨疼,下腹跟刀割一样。

    “完了。”黄坤说道,“我一定是中蛊了。”

    “什么中蛊?”陈秋凌奇怪的问道。

    “我肚子好疼。”黄坤说道,“啊呀,啊呀……”

    黄坤头顶冒出黄豆大的汗。腹内疼的厉害,原来是想上厕所。可是这小山上,哪有厕所方便。

    “你到底怎么啦。”陈秋凌问道。

    “我……”黄坤已经忍不住了,准备走了,嘴里说道,“你等我啊,我去去就来。”

    陈秋凌突然意识到黄坤是内急了,用手捂着嘴偷笑。

    黄坤窘急不已。

    “策策这丫头。”陈秋凌笑着说道,“她是架匠,你得罪她了。”

    “妈的这死女伢子,看我怎么收拾她。”黄坤实在是忍不住了,两腿并拢,向教学楼方向走去,走到教学楼的厕所至少要三四分钟,可是现在已经憋得身体发抖。

    黄坤走了几步,回头看着陈秋凌,但又不好意思说话。

    陈秋凌看了一会,才明白黄坤的意思。从随身的坤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扔给黄坤。

    黄坤摇摇晃晃的走了,陈秋凌终于没有忍住,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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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3 05: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七 过阴之十字路口8


疯子和曾婷两个人在国贸闲逛,两人转到一个男装品牌里,曾婷看中一件羊毛衫,让疯子试一试,疯子试了,穿着非常合身。导购小姐也说疯子穿着好,疯子把羊毛衫脱下来,眼睛瞟了一下标签,就拉着曾婷要走。

    “不满意?”曾婷说道,“那我们去别家看看。”

    疯子走了几步说道:“一件毛线衣都要三百多块,我那里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还是买件百把块的吧。”

    “你出国,怎么也要穿件像样的衣服吧。”曾婷说道,“你看王八穿的多齐整。”

    “他一直都讲究,我那能和他比。”疯子笑起来,“当年在学校,都是我借他的衣服穿。”

    曾婷笑了笑,她知道疯子敏感,也就没告诉疯子刚才试的那件羊毛衫其实是三千多块。

    两个人在国贸逛了半天,也没买上一件衣服,人倒是走得累了。今天天气很好,春日的阳光明媚,两个人就在夷陵广场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疯子接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在夷陵广场靠着均瑶这边,然后对曾婷说道:“王八来找我了。”

    王八来了,一起的还有方浊。

    方浊看到疯子和曾婷懒洋洋的靠在一起坐着,看到曾婷打扮入时的样貌,笑靥如花,心里暗自低落。对王八轻声说道:“王师兄,放过风哥吧。让他们好好的走吧。”

    “不行。”王八坚定的说道,“他一定要在走之前,把事情做完。这是他自己选的,是个男人,就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疯子看到王八和方浊,连忙站起来,向他们招手。

    “吃饭没?”疯子问道:“我们去吃必胜客。方浊忌口,必胜客东西方浊肯定能吃。”

    王八说道:“好吧。正好我们也没吃。”

    四个人就走到必胜客去吃饭。

    “吃披萨呢,方浊。”疯子边走边对方浊说道,“西餐不放葱姜蒜,你一定能吃。”

    王八哼了一声,“你自己想吃,别拿方浊做挡箭牌。”

    四个人坐在必胜客的卡座上,王八顿了顿,对着曾婷说道:“婷婷,我来找你们,是有事跟你商量。”

    曾婷脸色马上变了,嘴里说道:“我不知道疯子这些倒底在做什么,可是既然他要跟我走了,能不能……”

    疯子说道:“不是还没走吗。你也说还有个把月时间,签证才办好。”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曾婷悻悻说道,“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疯子对王八说道,“我帮方浊,尽量在出国前,把事情做完。”

    四个人吃着披萨和意大利面,都食不甘味。

    第二日早上,疯子在国宾的房间准备走了,对方浊说道:“方浊和丫头太可怜,别说王八当年发了重誓,就算是他想帮,董玲也有月份了,他也不能走。”

    “别人都有牵挂,王八有董玲要照顾。”曾婷说道,“我就在你眼里就无所谓了,凭什么别人都有理由,就你要去顶包。”

    “别吵架,好不好。”疯子说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再说也没几天了。”

    “就是因为你告诉我,我才担心你。”曾婷红着眼睛说道,“其实还有一些事情,我都知道,你嘴里说过的那个张天然,是什么人,同断武对我说过……我真的担心,我总觉得你有可能不会顺利的和我去日本……我真的不希望你有什么事情。”

    “你电视看多了吧。”疯子打趣说道,“跟《天若有情》里的主角一样,主角准备和女友离开是非之地,却在最后关头死了,留下女友一个人在码头等……”

    “你胡说些什么!”曾婷骂道,“你什么时候能有个正经啊。”

    疯子来开门,“走了,等你把事情办好,我就和你走。”

    “别傻乎乎的去拼命。”曾婷眼睛已经红了,“你也学学王八,知道有人等着你。”

    疯子做的士到三峡大学的门口,方浊和黄坤已经在等着他了。

    “我本不想麻烦你的。”方浊说道,“可是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让王师兄去帮我说服凤凰山的宋银花。”

    “宋银花样子变了没有?”疯子问道。

    “变了,”方浊回答,“和在七眼泉那次不一样,变漂亮了。”

    “女人就只知道看别人漂不漂亮。”疯子笑着说道,“你这道士也不例外。”

    “我说她这么变了样子?”黄坤好奇的问道。

    “宋银花本来就是孪生。”疯子说道,“她姐姐十几岁的时候死了,她炼蛊把她的姐姐给留在自己身体里,平时就用她姐姐的面貌示人,不过到了真要使出本事的时候,还是要靠她自己。”

    “四大家族,魏家和黄家已经联纵。”方浊说道,“我的上司说了,没必要把时间放在南方。我们去北方,去找那些已经投靠张天然的道观……他说了,我们都是道教,好说话一点。”

    “如果说不好,怎么办?”

    “他用他的方式。”方浊说道,“用武力对付,换道观的主持。”

    “是哪一些道观?”

    方浊从身上拿了一个本子出来,递给疯子。

    疯子拿在手上看着,第一页是河南嵩山某某门派,疯子看了,又翻到第二页,是山东的某某道观,第三页、第四页……都是北方的道观。

    “已经有这么多了啊。”疯子叹口气说道。

    “没事,不耽误你。”方浊回答,“你该走的时候就走。”

    疯子仿佛没听见方浊说的话,他已经翻到了第六页,这一页是芮城永乐宫。

    疯子把本子阖上,对方浊说道:“那就开始吧。”

    一个月后,疯子和方浊黄坤三人到了太行山某地,三人在高耸入云的山道行走。山道在陡峭的山崖边,到右边是石壁,左边是万丈深渊。

    天边的红日升起,朝霞在远处的山巅连绵不尽。疯子看着景色,不禁呆住,对方浊说道:“当道士有道士的好处,天天看着这风景,什么俗事都可以放下了。”

    “那是你。”方浊说道,“别人可不这么想,不然我们巴巴的跑这里干什么。”

    中午时分,三人走到了一个山顶,这个道观很小,且破旧。

    方浊首先走院内,对着里面恭敬的说道:“孙师叔吗,我是清净方浊,来拜访你的。”

    说了半响,终于一个老年道士走出来,身上的道袍已经很脏。向着方浊行了一个道家礼数,“真是难为你,我在这里都被你找到。”

    “孙师叔,”方浊说道,“你我都曾经在严师叔的研究所里共事,我是来跟你商量……”

    “别说了。”孙道长摆了摆手,“张真人和我有旧,老严也对我不薄,但是毕竟老严已经驾鹤……你们不必劝我了。”

    “孙师叔,”方浊说道,“在研究所,你对我一直很好……”

    “让你为难了是不是。”孙道长说道,“我也不是没听到消息,你们已经找了四家,一家没事,看来是听从了你们的游说,两家的住持换了,听说是一夜之间不知所踪,道观的弟子也都被遣返原籍。还有一家和你们动了手,是不是,过阴人的手段……哦,还有一个会御鬼的,和茅山的路子都不一样。”

    疯子和黄坤都不说话,都希望方浊能劝说孙道长。

    孙道长垂头想了一会,说道:“其实你们不该来的,你们能想到来找我,张真人也能想到……你们已经连续找了四家了。”

    疯子和黄坤听到这里,都紧张起来。

    小小道观里,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七八个道士,都脸色不善。

    为首的那个年轻道士看见疯子了,唱诺说道:“云风兄,几年不见了。”

    “熊浩。”疯子说道,“你原来一直躲着这里。”

    “记得我们当年说过的话吗?”熊浩说道,“再见面,我们就没交情了。”

    “你放心,”疯子针锋相对,“我不会手下留情。”

(十字路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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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3 11: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八 宅鬼


    先从我自己身上的一件事情说起。我十一二岁的时候,猴贱猴爬,什么古怪无聊的事情都做,比如我有段时间,每天在家里的茶壶里放泡菜水,一天只放一点,把握适当,家里人喝水的时候,总觉得茶水有点问题,但是就喝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异样。故意把穿了好几天的袜子放在父母卧室隐蔽的地方,弄得父母以为家里死了老鼠。过年的时候,香烟的烟丝掏出来,把鞭放进去,再小心翼翼地把烟丝填好,拿给家里的长辈抽,结果那个长辈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看见有人进了公共厕所,就往粪池里扔炮仗……

    估计那时候,父母把我送人的心都有了。当然少不了受一些皮肉之苦。

    一次很巧,照镜子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眉毛两边长的不一样粗细,于是用父亲的刮胡刀,把较粗的左边眉毛给刮去一点,结果手一抖,刮多了。然后又去修理右边的眉毛,手有抖了一下,然后又是左边,然后又是右边……

    到最后,我的眉毛和蒙娜丽莎相差无几。

    父亲看到,二话不说,就是几拐包。

    结果我为此付出了代价。

    晚上父母和邻居在客厅里打麻将。我在卧室里照镜子,看自己的光溜溜的额头。

    看着看着,就凑近了看个仔细,看看自己到底还剩几根眉毛。结果就看到镜子里面,映照出来身后的沙发扶手边有一片白的。开始我以为是沙发上的布,可是转念一想,沙发上的布不是白色的啊。有点好奇,就继续看,然后我就看清楚了,是一个半截人的身子坐在沙发靠扶手这里。只看得见肩膀以下。我心里还在想,这是不是到家里来玩的邻居,进来坐一会的。

    我就回头看看,是谁。但是回头后,去发现沙发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候我还没觉得害怕,但是还是鼓起胆子看镜子里面,镜子里面仍旧有个白色衣服的坐在那里,只是看不到脑袋。就那么端端正正的坐着。

    我脑袋飞快转过去,镜子看到有人的地方,仍旧是空的。

    这下我才被吓住了,但是仍旧仍不住去回头去看镜子,结果镜子里突然就闪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影出来,趴在镜子那头,然后在镜子那头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当时的反应只有一个,就是飞快的冲到卧室门口,一把把门打开,然后跑到正在打麻将的母亲旁边,吓得哭了起来,指着卧室,“鬼——鬼——”

    把父母和正在打麻将的人都吓的够呛。

    但是他们马上就认为我在故意捣蛋。根本不相信我的恐惧。我让父母去看镜子,家里唯一的一个大镜子,同时也是穿衣柜的门。

    我很长时间都不敢去看那个镜子。更不敢去开穿衣柜的门。我总觉得镜子后面有东西。

    当眉毛渐渐长回来,这个巨大的恐惧才消除。后来我知道的事情就多了,才明白,我当时能看到那个东西,和我把眉毛刮了有直接关系。

    眉毛是镇邪的,眉毛越粗的人,鬼神都避得远远的。一旦眉毛没了,脏东西就趁虚而入。

    现在开始说说那些隐藏在家里的东西吧。

    首先是镜子,这个刚才我已经说了,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很有可能在某个晚上,你在家里的镜子里看到。镜子越大,就看的越清楚。

    其次是电视机,如果哪天家里的电视机没来由的自己开了,比如你在卧室休息,突然听到客厅里的传来电视机的响声,一般人都会认为是自己忘记了关电视,但是别质疑自己的记忆力,电视机绝不是你开的。

    冰箱,大家都忽视吧。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算是现在,我都不敢接近冰箱,特别是冰箱的压缩机间歇性启动的时候,发出那种嗡嗡的声音。到了晚上十二点之后,最好不要开冰箱的门。原因很简单——因为冰箱里面温度比房间里别的地方低。

    还有就是床下面了,我听人说过很多类似的情形,小时候,他们躲在床下玩游戏的时候,发现床下面好多人,有的躺着,有的蹲着……要是半夜睡觉,突然发现床沿边有一条胳膊,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没事的,只要不招惹就行。

    现在中国农村很多地方,都是在大门背后,放一个神龛供奉的,就是把那些东西都请到门后。所以你到农村去做客,看见别人门背后有香炉,撒的有米,就别太好奇,任你怎么问,主人家都不会告诉你,那些东西的真实作用。

    客厅的天花板和两面墙之间的夹角,那地方有东西。你要是想看到,也简单,到晚上,把所有的等全部熄灭,越暗越好,然后你拿一个蜡烛,用手掌隔出一个影子出来,把手掌的影子对准我说的那个夹角,你就能看到,一个男人蹲在那个角上。我曾经在一个停电的深夜,点着蜡烛去上厕所,走到客厅,刚好就看到那个夹角有个蹲着。

    现在要说的就是浴室了。一个人户家里,什么地方最恐怖。就是浴室。如果是大众浴室和公共厕所,这种情况就更甚。

    晚上十二点后在浴室里洗澡,大家难道没有莫名惊慌的感觉吗,总觉得浴室里有看不见的东西。但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相信自己的感觉,这是本能,为什么动物能在天灾之前大规模逃避,就是因为动物没有丧失这个能力。而人类也是有的,只是被压抑而已。

    洗淋浴的时候,闭上眼睛,就会不安。现在我说说原因,因为莲蓬头这个地方,是吊死鬼最喜欢的。当你在头发上抹了洗发水,闭上眼睛揉搓头发的时候,吊死鬼的头发也顺着水丝垂下来,和你的头发混作一团。吊死鬼也很喜欢洗头发的。

    如果你没洗头发,热水的蒸汽在头顶漂浮,那就别向上看,吊死鬼的脑袋就搁在莲蓬头上面,盯着你看,等着你洗头发。

    浴室的镜子里也有东西,经常会在你化妆、敷面膜(男人就是刮胡子)的时候,趁你不注意,把梳妆台上的某个小玩意给抓进去,让你怎么找也找不到。但是突然就在某个很熟悉的地方给发现了。

    然后人就又被自己的常识说蒙骗,认为是自己突然忘了,根本就不服从真实的感受——你真的没忘记,拿东西只是被镜子里的东西给拿走,又还回来的。

    晚上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如果你梳头梳得够慢,你会发现一个和你身形差不多的女子,用同样的方式梳头。而且就站在你身边。

    特别是洗澡洗到一半,突然浴室的灯灭了。那我恭喜你,你身边至少站了三四个人。都在抢着用水洗澡。这个时候,你千万别拿肥皂,他们会跟你抢肥皂的。如果你用沐浴露,有可能拿在手上的瓶子,根本就不是你常用的沐浴露瓶子,挤出来的东西,可能是一些粘液,那些粘液就是口水。

    半夜最好不要上公共厕所,男人就在野地里上厕所算了。可女人……我就只能说,最好还是叫上同伴吧。

    好多人都在晚上上厕所的时候,总觉得厕所肮脏的坑洞里有东西,有的人还看到有手伸出来。连续冲水也没用。这是真的,很多东西都躲在哪里。

    我记得我们宜昌版的一个网友就对我说过,她读高中的时候,一个同学晚上上厕所,回来了发现脚背上滴了两滴鲜血。她也没来大姨妈,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两滴血是从那里来的。

    所以,大家千万别认为家里比野外的古怪东西少。

    要是不信,你们和我小时候一样,把眉毛刮干净了,把我上面说的地方都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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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3-2013 02: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九 与时俱进


    记得是在柏杨的杂文里看过他写的一篇文章,大意是欧洲人,在非洲丛林里发现了一个食人族的部落。这个欧洲人为了让食人部落变得开化起来,就把酋长的儿子带到了欧洲文明世界,教这个野蛮人学习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和文明,比如吃东西各种礼仪。教育得非常成功,野蛮人被改造成了一个谦谦君子。

    然后让这个酋长的儿子回到他的家乡,那个欧洲人的目的,让酋长的儿子去潜移默化的改变族人的野蛮习俗。

    几年后,这个欧洲人再一次拜访那个非洲部落。酋长的儿子现在已经是酋长了,酋长大摆筵席,迎接自己的老师。

    可是这欧洲人,发现,筵席的主菜,还是烧烤大活人。

    于是欧洲人就质问自己的酋长学生,我带你到欧洲,让学习那么多先进的知识,让你接受普世价值,为什么你还是这么野蛮,仍旧保留如此落后的风俗,你在欧洲那么多年的教育,都白费了。

    酋长学生大惊失色的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的教诲啊,你看,我们现在吃人肉的工具,都是银质的刀叉,而且吃人肉的礼仪,和在欧洲的方式是一模一样的。我学的很到位啊。

    其实这是个又冷又黑色的段子,但故事让我笑了很久。如果柏杨在夸张点,让酋长学生问欧洲老师,人肉上来是是要七分熟还是八分熟,就更有趣了。

    鸦片战争开始,中国开始逐步打开国门,接受世界领先的科技,开始现代的工业化进程。一百多年过去,很多东西仍旧没有改变。

    比如现在起房子流行的看风水,起的越高,越是地标性的建筑,对风水就越讲究。

    就算是修建高度工业化的工厂,开工前也是要祭神上香。

    算命的在网上到处都是。

    玄学网站,让你只要输入阳历生日,就能把你的生辰八字,人生命运,全部都给计算出来。

    风水大师,都是用笔记本当做计算工具的。

    这就是与时俱进啊。

    现在我就说说,跟电子产品有关的灵异事件。

    台式电脑,都是用小音箱的。从前上网的时候,习惯性把手机放在电脑桌上,当听到音响发出咔咔咔的磁噪声,就知道有人给自己打电话了,然后几秒钟之后,自己的手机就会铃声响起。

    这是很普通过的现象,电磁干扰嘛,稍微有点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

    可是我的一个朋友,偏偏遇到的磁噪,就和别人的不一样。

    我的那个朋友晚上在网吧包夜上网,浏览网页,突然就听见了音箱的咔咔咔磁噪声,于是他下意识的去那手机,可是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他就奇怪,看旁边的座位上,是不是别人的手机的问题。可是自己两边都没有人。他看了看,也没在意,继续上网。

    可是过了一会,音箱的磁噪声又响起来了。

    他就站起来看,就发现,整个网吧只有两三个在上网,一个上百台电脑的网吧,空荡荡的。心里就有点惴惴不安,连忙大声喊网管,要网管过来看看。

    网管过来了,在他的电脑主机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把音箱的插线,拔下又插上。最后说,没有问题啊。音箱也是好的,小问题,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我的同学,总觉得不对劲。反正每隔几分钟,音箱的磁噪声就响起。而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到最后,磁噪声简直是连续不断了。

    我的同学被磁噪声弄得坐立不安,拿出香烟出来抽,可是打火机刚刚点燃,就熄了,连续打了三次,都这样,第四次,他就小心翼翼的慢点按打火机,火苗一出来,就熄灭了,这时候他就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耳朵旁边有人在轻轻吹了一口气。打火机的火苗就是被吹灭的。

    我同学心里想着,这是谁在开玩笑呢,就扭头过去一看,不看则已,一看就傻了,自己的身后的过道上,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人。

    我同学马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古怪了,因为这些人,都是一个模样。然后他看见这些人,慢慢向外面走出去。我同学又看向电脑,心里非常诧异,这时候,电脑音箱的磁噪大盛,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他本来就心里忐忑不安,这下就被吓得跳起来。然后一看,电脑突然黑屏了。他飞奔向收费的吧台,对网管说不上了。可是发现这个网管正在看着他诡异的微笑。网管自己的放在吧台上的电脑,也发出了咔咔的磁噪声。

    现在我同学知道了,原来有很多恐怖的未知东西,虽然自己看不到,但是电脑的音箱能感应到。因为那个网管拿鼠标的手,根本就是一只枯骨。

    后来我同学告诉我的时候,他上的那个在西坝的网吧,在他觉得里面有鬼之后不久,守夜的网管,被人给捅死了,估计是那个半人半鬼的网管。

    现在再说U盘。

    U盘是个好东西啊,体积小,放在钥匙扣上方便的很,走哪里都能下东西装上去,从最开始的几十M,到现在几十G的U盘,科技是越来越发达,U盘装的东西越来越多。而且U盘不仅能装文档,能装歌曲,能装电影……还能装一种东西。

    这也是听网友说的事情。他说他曾经遇到的灵异的事情,就和U盘有关。他看到同事电脑里存的一个恐怖片很好看,就拷了过来。但是一直没时间看,渐渐的就忘了。

    结果又一次,自己上电脑,点开自己电脑里的电影,突然发现,这不是自己找同事拷来的那个恐怖片吗,可是自己明明记得,没有拷到电脑的硬盘里啊。于是他就把播放器最小化,在硬盘里找,看有没有这个电影,难不成是自己从前下过,后来忘了的。

    结果是没有找到。

    他就把U盘插上去,然后查找U盘里的电影文件。果然恐怖片的电影还在。他当时就知道古怪,马上毫不留情的给删了。

    然后很久没有再用U盘,一天他的同事要临时拷贝一个东西,借他的U盘,他借了。过一会他的同事就说,你U盘里怎么一个多G的照片啊,U盘都放满了。他也没怎么在意。

    可是他同事又说,你还真是有毛病,同一张照片犯得着复制这么多吗。

    他就把U盘拿回来,插到电脑上看,果然U盘里,全部都是照片,当他把照片打开的之后,发现照片上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站在一个小区里照的照片。他就呆住了,因为他根本就不认得这个女人。接下来,他滚动鼠标,查看下一张照片,仍旧是那个女人,同样的照片,一模一样。

    后面的事情不说大家也知道了,他U盘里的照片全部是同一张照片。他吓坏了,连忙去删除,可是删了之后,文件又回复。他没招了,就把U盘格式化。仍旧没用。

    里面的照片根本删不掉,但是查看属性,U盘又是空的。他以为是病毒,用杀毒软件去扫描U盘。仍旧没有用,反而把电脑给弄死机。

    更加诡异的是,那个借他U盘用的同事,整个电脑里,全部是那个陌生女人的照片。看来是病毒无疑了。而且是无法清除的蠕虫病毒。

    后来为什么整个网友觉得整个病毒的古怪之处,是因为他换了U盘之后,第一次使用,放在和自己和同事不想干的电脑上。诡异的照片又出现了,照片不同了,人还是那个女人,只是变成了一张车祸现场的照片。那个女人仰躺在马路上,脑袋旁一摊鲜血,鞋子都掉了。穿着还是他以前看到的穿着,样貌虽然扭曲,但是仍能分辨的出是那个女人。

    那个网友以后什么文件都是从网络上发邮箱,再也不用U盘了,移动硬盘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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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3-2013 02: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八十 端公


    其实宜昌民间管那种驱鬼镇邪的能人叫端公,而不是我在小说里写的“神棍”。神棍的称呼带一点贬义,那是我为了符合小说里人物心理写的称谓。

    端公,就是宜昌农村里会法术的人,一般不是正规的道士出身,都是年轻的时候和师父学艺,然后一辈子靠这这点本事吃饭的闲人。还别说,到了深山老岭里面的村落里,端公的地位还不低,平时村人有什么古怪灵异的事情,都是找端公解决。

    别说,我还真认识一个人,他跟我讲过一件端公捉鬼的事情。

    这个人是个俗家弟子,在某个道观拜了师父,挂了名号。很年轻,就叫他清墟吧。

    清墟又一次去向下摆放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就是当地出名的端公。他在端公家里,喝酒聊天。说着话的时候,端公的儿子回来了,把端公喊到一边,说了几句话。

    清墟虽然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可是看他们的表情,知道说的事情肯定很重要,应该是有什么大事要处理。清墟就好奇的问出了什么事情。

    端公说,邻村某个地方在闹鬼。他们要去解决一下。

    清墟就问,这种事情常有吗。

    端公回答,也不是经常有,想这么厉害的更是少见。今天总算是到时候解决了。

    清墟本身也是有点本事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说要一起去看看。端公答应了。

    然后端公的儿子就把闹鬼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说是这半年来,没到月圆并且月亮四周长毛的时候,村里就有个女人,走到某个人家门口,对着门喊那家人的人名。

    如果家里人多,去开门的时候,就会发现门口一个人人都没有。如果家里只有一个人就麻烦了,会被这个女人迷惑,跟着女人走。走到苞谷地的时候,那女人就变了身,身体变得魁梧,把来人倒插在苞谷地里面,刚好是把人的脑袋插入土里半截,留下嘴巴在外面。倒插在田地里的人,身体僵硬,就跟个木棍一样,栽在地里。

    如果时间长了,这人的血液倒流,就会死掉。这种事情发生过,有人就看到一个死人僵硬的倒插在自己的田地里。

    不过基本上被整到的人,都及时被人发现了,毕竟是在田里,去的人多。那几个被解救的人回忆道,晚上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就听见门外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自己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然后就去开门,看见外面站的女人是自己认识的熟人(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那一个了,可能是被鬼迷惑,把陌生人当做自己的熟人),那女人就说自己家里有什么什么急事,要帮忙。于是就跟着走了。

    走到田边的坎子上,那个女人突然就变了,面目狰狞,而且力大无穷,把自己倒栽在土里。整个过程,一点放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等着别人来解救。

    这种情况在好几个人身上都发生了,可是硬是没有一个人记得那个女人样子,到底是谁。

    这个端公已经查这件事情很久了,可是他在几个村里查的时候,又相安无事,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好像是那个女鬼知道端公在找她,不敢现身。

    现在就是那个端公的儿子说,已经找到是那一家的女人了,是另外一个端公找出来的。现在那个端公正在村口等他,一起出镇鬼。

    于是清墟和端公,还有端公的儿子,走到村口,看到另外一个端公了。他们一起向另外一个村子走去。在路上,两个端公就边走边说话,说的都无关痛痒的话,时不时还笑出声,很开心的样子。路上有人的碰到,还以为他们是去什么地方吃酒席去的。

    当他们走到另外一个村子里的时候,就突然都不说话了。脚步也变轻。然后就拐了一个弯,走到一个村户的门口。那个村户的房子很旧,门板上的油漆都掉的差不多了。

    四个人站了一会,端公的儿子就飞腿去踹那个大门,可是门是门闩很严实,踢不开。

    村户的屋里就叮铃哐啷一阵乱响,端公的儿子就在门口念一些古怪的东西,清墟听着像道教的咒语,但是具体的词语又不是。

    闹了一会,门还是没开。

    这个村里其他的村民,被这个动静惊动,陆陆续续来看热闹。看见两个端公都站在门口,都七嘴八舌的说,这家里是不是闹鬼。

    端公就气愤的说,这个家的寡妇,上次在说家里喂的羊子走掉了,到他家里问羊子在那里。他告诉寡妇,羊子卡在山涧里某个石头缝里。那个寡妇本来说要给他一百块钱。可是找到羊子之后,这么多天了,还不给钱,不给就不给,总要有句话撒。现在钱也不给,话也没得,儿子就有点生气……云云。

    然后两个端公就带着儿子和清墟往回走。

    在路上,清墟就问,这么不说实话。

    端公就说,那个女的,白天的时候,就和正常人一样的,下地干活什么的、如果直说的话,她会被同村子里的人嫌弃的,那样她就不能在这生活了。再说了,收的只是跟着那个女的一个鬼而已,如果闹大了,鬼现在没收到,到了第二天,那个女的,就不会再有人理她或帮她了。本来就是个寡妇,蛮可怜,就不要这么把人逼上绝路了。

    后来那个端公还是事情解决了。他在白天大中午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走到那个寡妇身后,突然就一声大喊,那个寡妇被吓得倒在地上。然后旁人就看到,那个寡妇的身体里就跑出一个人影,飞快的向前飘,端公就拼命的追。把一个田埂都跑完了,端公也没追到那个人影。后来那个人影飘到一个堰塘边,就消失不见了。

    端公马上叫人拿水泵来抽水。抽了一个下午,把那个小堰塘的水给抽干。于是大家就看到堰塘底的淤泥里,一条一米长的鲇鱼在挣扎扭动。

    村里人就说,怪不得这个堰塘扔了鱼苗下去,捞不起来鱼呢。原来都被这条鲇鱼给吃了。端公就说,幸好这鲇鱼现在被找到了,等这条鲇鱼再长一年,就要拖入下水了。堰塘里的鱼虾都被它吃干净。接下来就要吃人。

    于是大家把鲇鱼抓了上来,放在地上用锄头给砍死。然后把鲇鱼给砍成几段,才发现鲇鱼肚子里好多鱼子,都是黄豆大小。端公就后悔的说,早知道还有两条,就不该这么冒失了。现在迟了,那两条鲇鱼已经钻到地下,无论这么抽水都找不到了。

    我还听说另外一个端公的事情。是宜昌文联的一个前辈,严铭和我吃饭的时候,跟我讲的。

    严铭是长阳人,土家族,他跟我说的就是他老家的端公的事情。

    说是他老家的一个富庶人家,放在家里的值钱事物莫名其妙的丢失,每次都只丢一点,无论这家人把这点首饰钱财放在什么地方,隐藏的再好,仍然一点点变少。

    这家人的当家男人就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在捣乱。就请了附近的端公来看情况。

    那个端公就看了看家里的情况,然后闭上眼睛想了一会事情。然后就走出门,算着路走,结果走了一半,就不走了。然后又回头。回到那户人家的家里。

    回到屋内之后,就在门框上挂了一个东西,对那户人家的男人说道:“如果是黄鼠狼、壳马精之类的东西作怪,就没事了,它们要是再来,一定死在你家门口。”

    结果过了几天,那户人家的愁眉苦脸的又来找他。原来是他家的儿子脖子上缠了一根细线,箍的紧紧的,怎么扯也扯不断,剪子家剪不断,人都快断气了。

    端公一听,大惊,连忙跑到那户人家的家里,施了法术把那个细线给送开。

    端公就埋怨,自己儿子不成器,就说清楚嘛,差点出了大事。搞出人命来,都麻烦。

    于是这家人,有反过来给端公赔不是。

    说实话,我觉得这些端公都很有人情味。蛮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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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3-2013 05: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八十一 洋装(上)

    这两天又看到门户网站有关于外贸衣服是洋垃圾的新闻。就想起了我九六年短暂的练摊日子。因为那时候,我练摊主要卖的商品就是衣服,而且大部分就是洋垃圾衣服。

    九六年,我从学校毕业后,没有找到工作,在家里吃闲饭。我们一起在沙市读书的四个好朋友,其他两个找到了正式单位。还有一个华哥和我一样,宜昌的毕业办不给我们分配,因为那时候宜昌的工厂很多都倒闭了,我们学的专业,又是工科,所以分配不出去。

    华哥的头脑很精明,很快在商场找了一个差事,推销冰箱和空调。我整天无事,就陪着他在商场里聊天,为我们的前途长吁短叹。结果聊着聊着,就谈到了做生意上面。

    当时沙市的经济比宜昌强很多,那时候沙市红门路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很厉害的。川东鄂西的小商品集散地,就在沙市红门路市场。那时候宜昌的长江市场和金东山市场都还没影子,金山银海小商品市场,还是以食品为主。跟沙市的红门路市场相比,差得太远。

    我们就商量着,从沙市的红门路市场进货,然后在宜昌卖出去。卖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华哥家附近的东门市场,一个是我们宝塔河的合益市场。当时有一种红色的水货羊毛衫在宜昌很畅销,我们给沙市的马老板打电话,让他在红门路打听进价。就发现,那个红色的羊毛衫在红门路市场批发价是十八块一件,我们在宜昌可以卖到四十块一件。两个人当时就兴奋起来。华哥马上在商场辞职,我们各自在家里找父母拿了一千块,作为本钱,开始做三道贩子,开始我们的富豪梦想。

    我们第一次进货,就奔着那种红色的羊毛衫去的,我们进了八十件,然后在东门菜市场找了个地方,给市场一天管理缴两块钱的费用。用钢丝床摆上进来的羊毛上,吆喝着四十八一件卖,然后顾客还价,卖到四十。

    半个月我们卖了六十件,两人第一次做生意就挣到钱了,开心的很。然后就又去进货,这次进货,心里有了底气,就不像第一次进货那么执着了,而是在红门路市场里到处转悠,看有没有更多的商机。

    结果,我们别一家批发门面里的花花绿绿的衣服给吸引住了。

    都是上好的布料,样式也非常新颖。关键是价格非常便宜,从五块一件到十二块一件不等。当时我们就被打动,两个人商量一会,然后不进那种水货羊毛衫了,把手上的钱,全部买了那些衣服,整整四五包。等我们晚上回来后,把衣服整理好,准备第二天再去市场卖的时候。刚好,我们另外的两个哥们来看,结果在国贸上班的燕子,马上就指出来,这种衣服是二手货,是外国人不穿了,倒卖到中国来的。

    我和华哥面面相窥,两千多块的东西,买了几包垃圾回来!

    当时我们真的不知道,就觉得这衣服样式不统一,而且成色的确不那么新,就是没想到是外国人不穿了的旧衣服。

    没招,两个人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卖。

    还别说,这衣服能挣钱。卖得比水货羊毛衫更加好。十来天就卖了七七八八,而且利润比水货羊毛衫高得多。

    我和华哥尝到甜头,于是又去进货。再进货的时候,我们就基本明白了,这些衣服真的是从国外进来的洋垃圾。

    为了保留一点道德感,我们把每一件衣服都仔细洗了一遍,洗的时候,用巴斯杀毒液浸泡,然后晾干再熨整齐。

    而且其中几件衣服特别好,样式和版型都很不错。

    我和华哥舍不得卖,就留下自己穿。

    华哥选了一件布料柔软,而且很厚的衬衣。在秋天的时候,穿在身上很拉风。还选了一件休闲西服,天冷的时候,就套在外面。

    我就选了一件夹克,披在身上。

    倒霉的事情就开始了。

    多年后,我回想活很多次,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华哥穿了那两件洋垃圾衣服,我们也许就真的慢慢练摊,然后把生意做大了,走上做生意的路子,现在也许早就衣食无忧。

    事情就从华哥穿上那件衣服开始。

    华哥很喜欢自己挑选的那件衣服,每天都和我练摊的时候,都穿着。早晚冷一点,就把西服给穿上,中午热了,就把西服脱在一边放着。

    两个人同时一个用扩音器吆喝,另一个就和顾客做声音。吆喝累了,就轮换。

    可是华哥也真是太喜欢这两件衣服了,一连穿了好多天,他都不换。我就奇怪,这衣服总是要洗的吧。穿这么多天了,每天还在穿。

    我把我的疑惑给华哥说了。

    华哥不在乎的说道,“洗,我明天就洗。”

    结果第二天,我们出摊的时候,他仍旧穿着那件衣服。

    华哥身上的衣服已经很脏了,衬衣是深色的,可是领子已经看得到黑色的污渍,西服的袖口已经泛出污垢的亮光。

    我忍不住提醒华哥,华哥回答就不耐烦了,“我就爱穿着,管那么多干嘛?”

    我就不说了。

    有一天,和往常一样,我和对顾客推销衣服,让顾客试穿。华哥拿着扩音器喊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接下来就应该是“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

    可是我正在把衣服拿给顾客的时候,突然听到扩音器的声音变了,华哥在扩音器里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顾客也听到了,对我说道:“你的伙伴,会说外国话呢。”

    我仔细一听,华哥说话,果然和卡通片里的日语差不多,而且说的很顺,一点都不滞涩。我正在奇怪。华哥的声音又变成了,“大家都来看一下,外贸进口的衣服,南朝鲜的、日本的都有……”

    我连忙对华哥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啊,你什么时候会说日语了?”

    华哥说道:“没有啊,我怎么会呢。”

    我要招呼客人,就暂时不追问。把生意做成之后。等顾客走了,才又问华哥:“你刚才明明说了日语的。”

    “是吗——”华哥把头扭过来,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陡得一紧,华哥仍旧是华哥的样貌,可是他的表情绝不是他平时的表情了。

    华哥从那天开始,我就发现他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厉害。有时候收摊的时候,还对我说,“辛苦了。明天继续努力。”

    我晕,这家伙什么时候,用这种强调跟我说话了。

    国贸上班的燕子又来了,我把华哥的事情跟他一说。燕子说道,就知道你们卖的衣服很不是好东西。我说怎么啦。

    “这些衣服的来历,你们知道吗?”燕子问道。

    “不就是洋人不穿的旧衣服嘛。”

    “这都是八成新的衣服。那里很旧了。”

    “外国人有钱呗。穿了两天就扔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燕子接下来的话,就把我吓坏了。

    “这些衣服都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每一件都是一个死人身上脱下来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埋怨燕子。

    “我以为你们知道啊。”

    燕子抽了抽鼻子,就觉得你们这些衣服味道古怪。

    我的确问道这些衣服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味,但是我一直以为是运输过程中,衣服闷在集装箱里一种霉味,但是又不是潮湿的霉味,很难说的一种味道,谈不上是臭味,而且还有点香味,但是闻着又觉得不舒服。经过燕子的提醒,我猛然想明白了,这个是一种用来掩盖尸臭的劣质香水味道,但是尸臭虽然掩盖了,但那种沉闷的味道,还是没有消失。

    我目瞪口呆。

    一定是华哥的衣服有古怪。

    再来说华哥吧,我们挣了一点钱,两个人分了。我还在考虑怎么把钱用来进货。可是华哥不一样,华哥买了一个游戏机。那时候最流行的家用游戏机——土星。

    华哥每天白天跟我练摊,晚上就打游戏机。白天的时候,就打瞌睡。看样子是通宵打游戏机了。我就不乐意,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做生意,他偷懒呢。

    两个人话不投机几次,就闹翻了,然后我出钱把他的那一份货给买下来,自己继续做生意。而华哥就乐得自己去不分白天黑夜的打游戏去了。

    这时候,华哥已经把那两件衣服穿了一个多月。

    我一个人练摊,又要搬钢丝床,又要搬货,吃饭上厕所都没人轮换。搞了几天,实在是没招了,就又去找华哥,希望能说服他,不要打游戏了,两人合伙做生意。

    那天我收了摊,到华哥家里去找他。刚好他父母出去有事,就对我说,华哥自从不做生意了,天天就呆在家里打游戏,不是办法,让我劝他。

    我说我就是来找华哥跟我回去做生意的。

    于是我进了门,客厅灯亮着。可是华哥卧室里没开灯。就说电视机亮着,华哥坐在地板上,正在专心致志的打游戏。

    华哥的背影对着我,他的脑袋对着电视机,根本就不知道我来了。

    我走到华哥的背后。看见华哥正在玩一款通关游戏。华哥打的非常投入,边打边兴奋的说话。

    我听到华哥说的话,心里透凉。他说的是日语。

    接着我看着电视机上的游戏画面。我看清楚之后,差点没吓得喊出来。

    那个通关游戏应该是《合金弹头》,游戏本身没什么,可是里面是两个角色在配合双打!

    可是屋里只有华哥一个人啊,我头皮发炸,看着华哥的身边,另一个游戏柄,就放在他身边不远的地上,我实在是不敢去想,那个游戏柄是不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作游戏……

    华哥现在穿着那件衬衣,那件休闲西服,正放在一边,那个游戏柄的后面。那股古怪的味道非常浓烈,比我练摊时候,所有的垃圾服装放在一起更加浓烈。本已经习惯那种味道的我,胃部一阵又一阵的犯恶心。

    我心里害怕,就把华哥卧室的灯给打开。

    “你干什么?”华哥一跃而起,把我推开,然后把灯给关了。

    结果我看见你电视里的游戏画面,上面另外一个角色,没有了控制,一动不动,很快就GAME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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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3-2013 05: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八十二 洋装(下)


华哥把手柄给放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我看见华哥的脸,心里说不出来的惊愕。我随即又把灯给打开。看到华哥的脸色苍白,皮肤看着跟一张透明的纸一样,网状的红色血丝在皮肤下看得很清晰。

    华哥沉默一会,对我说道:“疯子,我好像被鬼缠住了。”

    “你自己也知道啊?”我说道,“一定是的,跟你穿的那件衣服有关系。”

    华哥眼睛向地上的那件西服看了一眼,我忍住心中的恐惧。慢慢把那件西服给拿在手上,慢慢翻看。看了一会,发现在西服内侧,有两个文字,是用黑色的丝线,人工绣上去的。这两个字很好认,是汉子。

    “武藏”

    我嘴里念了出来。

    华哥点点头,原来他自己早就发现了。

    “这个人是自杀的。”华哥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的?”我问道。

    “我穿上这件衣服之后,就知道了。”华哥说道,“可是我没办法,每天早上我就忍不住要穿这件衣服。”

    “我帮你把衣服给烧了。”我说道。

    “那个武藏,生意失败,自杀的。”华哥说道,“上吊死的。”

    我背上开始流汗了。忍不住向头顶看了看。果然看见天花板上吊着绳子。

    “已经好几次了。”华哥说道,“昨天最凶险,幸好绳子不结实。”

    “你怎么不给别人说!”我对着华哥大声说道,“你怎么出来找别人看看。”

    “他不准我出去……”华哥终于说出来了,“我拦着我。”

    华哥说话的时候,看着我,但是他的眼光表露巨大的恐惧,而我站的地方,正好是门口。

    我身上的皮肤开始战栗,我能感觉到有人站在我旁边了。错了,不是人,而是那个自杀的武藏。

    我顾不上许多,一把把华哥给抓住,把他往卧室之外拖。当把华哥拖到门口的时候,华哥尖叫起来,怎么也走不出卧室的门。他用脚把门框给抵住,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拉不动他。

    我手上抓着华哥的衬衣,拼命的往外扯,华哥继续大喊。最后,我发现华哥的叫声,是因为他很疼痛才发出来的。

    我手上更加用力,把华哥身上的衬衣给撕破一点,这时候,我才明白华哥为什么不肯脱掉他身上的衬衣了。他根本就不是喜欢这件衬衣,而舍不得脱掉。而是那件衬衣已经和他皮肤紧紧粘连在一起。衬衣撕裂,他的皮肤就露出了通红的伤口,但是没有流血。

    我被华哥身上的古怪给吓住,再也没有胆量拉扯华哥了。

    于是,我和华哥都静静的站着。屋内日光灯光亮变弱,然后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我隐约就看到,那个西服慢慢撑起来,飘到卧室中央。

    “看看……”我用手指着那件衣服。

    华哥对我说道:“就是他,他就穿着西服,整个晚上就站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一直站到天亮,再把衣服披到我身上。”

    我手足无措,华哥央求我不要走,陪着他。我们就一直等到他父母回来。华哥的父母看到华哥身上样子,也吓傻了。马上去送他到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一看,就说道:“又是这种皮肤病,这是一种真菌感染,我已经见过几个这样的病症了。不难治,就是把衣服扯下来的时候,有点疼。”

    医生边说,就用碘酒慢慢从华哥的颈部开始擦拭,边擦洗,边把衬衣给撕下来。华哥疼的呲牙咧嘴。

    等把衬衣完全扯下来,华哥身上皮肤全部是通红的赢痂,斑斑驳驳。

    “每天打抗生素。”医生开始开药了,“一个星期就好。”

    我又陪着华哥和他父母回到他家里。发现华哥卧室里的那件西服,已经挂在阳台的一个吊钩上,随着风飘动。

    华哥想都没想,用撑衣架把那件衣服捅到阳台之外。

    我回去后,把那些洋垃圾衣服全部给烧掉。我和华哥第一次做生意的本钱就全部赔了进去。然后我就找单位去上班,没有做生意了。想起来真是倒霉。

    如果不是那件可恶的衣服,现在我也许把生意做到国贸的大卖场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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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3-2013 06: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八十三  过阴之永乐宫1


    黄坤看了看双方的人数,心里掂量,自己和师父还有方浊到底有没有胜算。看样子那个董浩和师父有打过照面,从他们交谈的语气,可以知道董浩的本事和师父是差不多的。至于那个孙道长就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方浊的长辈。他们都是熟人,却因为立场的分歧,成为敌人。如果不是老严和张天然的龃龉,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关系融洽的好友。黄坤心里混乱,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在纠结,师父和方浊是什么人,已经看得很明白,可是如果有一天,自己和他们站到了对立面,该怎么面对?

    “我一直以为他出来后,附在你身上。”疯子对熊浩说道,“看来没有。”

    “我不是好人选。”熊浩笑嘻嘻的说道,“你就别装糊涂了,他看中的是你,还有方浊。不过他是不做你的指望了,你已经和他一样,成了过阴人。”

    “方浊吗?”疯子说道,“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熊浩说道,“其实大家都把事情往宽处多想想,你和张真人那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张真人一直对你手下留情,而且对你有一些恩惠……”

    疯子哼哼两声,不屑于顾。

    “你学的杨任的法术,可是张真人教你的。”熊浩继续说道,“还有那笔钱,张真人都不跟你计较,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把钱给了王抱阳做生意,听说生意不错……”

    “你给我听好了!”疯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熊浩说道,“要是你们再去招惹王八和他家人,我跟你们拼命!”

    “你现在能赢得了我们吗?”熊浩摆摆手说道,“说这些空话是没用的。”

    双方剑拔弩张,疯子已经情绪失控。连黄坤都看出来,是熊浩在故意激怒师父。

    疯子冲到熊浩跟前,熊浩身边的人立马布了一个阵型,用长剑指着疯子的身边的几个方位,他们都是有能耐的道士,看得出来疯子布偶的方位。疯子的布偶,纷纷化作稻草。

    疯子的行动受了控制,一时施展不开。

    孙道长这边在劝说方浊,“别和张真人作对了,我们各走各的,何必要拔剑相向……”

    方浊碍于情面,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过了一会,方浊说道,“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这样……”

    山门外冲进来一群人,全副武装。把孙道长和熊浩等人团团围住。

    “你真以为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来自投罗网的吗?”疯子说道。

    “接手老严部门的人,做事很绝啊。”熊浩脸色变了,“真是不留余地。”

    “你们都暂时别动。”疯子对那些全副武装的人说道,“就让我和他之间来个了断。”

    “这个不符合计划。”全副武装中一个领头的人对疯子说道。

    “我不管。”疯子不耐烦的回答,“现在听我的,我说了算。”

    那人看向方浊。

    方浊慢慢点了点头。

    佩带武器的几个人都紧张的看着领头人。领头人对方浊说道:“你不是闲云野鹤的道士,你要记得你的身份。”

    方浊不再理会那个领头人,示意旁人都离开疯子和熊浩一段距离,然后用脚尖在地上,慢慢的划出一套印记,划了一个方圆二十几个平方的圆圈,把疯子和熊浩框在里面。

    黄坤暂时还不动方浊的用意。

    那个领头人并不死心,向着圆圈走去,可是他的脚就是迈不过那个印记。领头人脑门上渗出汗水,看着方浊,腮帮咬紧。无可奈何的推开。黄坤就知道方浊用她的能力把这个圆圈的空间给隔离开来。

    所有人就看着圆圈里的疯子和熊浩。

    疯子对黄坤说道:“把螟蛉给我。”

    黄坤拿出螟蛉,心里想着该如何把螟蛉递给师父。心里正想着,手中就空了。再看去,螟蛉已经到了师父手上。

    疯子拿着螟蛉,螟蛉的火焰发出炙热的白光,疯子随即手臂横在在胸前,炎剑的火光耀眼无比。

    熊浩说道:“我不带鬼的,你拿这个对付我没用。”

    疯子手腕抖动,炎剑的剑尖,顶到了熊浩的下巴。但是疯子停止了动作,炎剑静止在熊浩下巴下方,连火焰都凝固。

    站在疯子面前的已经不是熊浩,而是赵一二的模样,赵一二对疯子说道:“为什么非要和我一样呢,难道一辈子都背着愧疚生活吗?”

    “你不是赵先生。”疯子喊道,“你以为变成赵先生的样子,我就手软了吗!”

    “那你怎么不动手?”赵一二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婆婆妈妈!”

    疯子手中的炎剑不停抖动,赵一二就面前说话,“还是让王抱阳给我报仇吧,你做不到的。”

    疯子咬紧牙关,炎剑猛的向前刺去。可是力道已经弱了,熊浩手中多了一把软剑,水光流动,软剑把炎剑隔挡,水火交融,众人耳朵里听到嗤嗤的声音。

    疯子没想到熊浩早有准备,找到克制炎剑的武器。一时愣住。

    熊浩的软剑翻转,刺向疯子的胸口。疯子左手把软剑的剑锋给捏住,一条长蛇顺着剑锋蜿蜒爬行到熊浩的手背,然后狠狠的咬了熊浩的手背一口。

    熊浩的软剑掉落在地上。

    长蛇继续向着熊浩的身体缠绕,熊浩的身体也边做一条大蛇,一黑一白两条长蛇相互纠缠,在地上翻滚,各自吞噬对方的尾巴。

    正在纠缠扭曲的时候,两条长蛇突然分开。疯子化为平常的模样,仍旧拿着螟蛉。

    但是熊浩的已经变成了一个瘦小的老妇人,头顶戴着一个破旧的草帽。草帽的帽檐宽阔,老妇人的脸只露出下半部,那是一张惨白的脸。

    疯子又犹豫了,熊浩探知旁人的内心的本领,远远超越了疯子和金仲。他非常敏锐的探知到疯子内心最愧疚的地方。然后表露出来,让疯子无可是从。

    这就是熊浩最为拿手的本领。

    疯子的炎剑无法向草帽人砍去,虽然疯子知道草帽人是假的,但是仍旧无法摆脱内心的纠结。

    熊浩化身的草帽人突然头扬起来,草帽飞开。一张脸煞白的脸全部显露,上下颚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张开,整张脸都变成蛇头。

    疯子不再迟疑,炎剑直刺入蛇吻的中部。

    熊浩看到疯子的脸色变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躲到一边。疯子炎剑刺中的只是一个草帽而已。

    疯子的眼睛红了,反手用炎剑向熊浩砍去。

    这次却是方浊愣愣站立不动,看着炎剑向自己挥过来,方浊嘴里说道:“风哥,你真的要去日本吗?”

    “你变成方浊也没用。”疯子继续用炎剑砍向方浊。方浊的方位突然变换。疯子愣住,只有方浊能有瞬间移动的本领。

    “假的,假的。”疯子对自己说道,然后追着方浊的身影砍杀。

    方浊抬起一只手臂,护住头部,“你走了,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疯子的炎剑已经看到方浊的胳膊。但是硬生生的停止。

    疯子回首向圈外看去,寻找方浊。

    看见方浊正在圈外焦急的看着自己。情知不妙,已经迟了。

    熊浩哈哈一笑,把疯子的手臂狠狠踢了一脚,炎剑从疯子的手中掉落,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熊浩的手指已经把疯子的七寸给捏住。

    疯子的信子垂在嘴边。喘不过气来。

    熊浩手指用力,疯子身体瘫软,不能反抗。熊浩弯腰把炎剑拿在手上,炎剑已经化作知了壳子,熊浩仔细打量,螟蛉突然在手心消失。

    熊浩一看,螟蛉已经回到了黄坤的手中。

    方浊对孙道长说道,“你们走吧。”

    熊浩明白方浊的意思,放下疯子,头也不回的和孙道长向山门外走去。那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把门拦住。

    方浊说道:“风哥输了,我们答应了他们,不能反悔。”

    领头人在摇头。

    “如果你们还需要我们帮忙,就让开。”方浊声音突然变大。

    领头人拿出电话,拨通后,说了几句现在的状况。然后不说话,听着电话里的指示。当听完后,把电话挂掉,领头人懊恼的摆摆手,熊浩孙道长等人,走了出去。

    那些一直跟着方浊疯子黄坤的军人也从明处消失,他们重新隐蔽起来。

    疯子方浊和黄坤从太行山下来,向着下一个目标走去。

    下一个地方,就是芮城的永乐宫。

    走在路上,疯子一脸的沮丧。方浊的脸色却很轻松。

    黄坤看到师父落败,心里可惜,他看到熊浩的本事其实平平,比自己强不到那里去。可是师父每次胜算在握的时候,就偏偏手下留情。

    疯子对方浊说道:“也许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了,我太没用了。”

    方浊说道:“你是怎么输的,我看得清清楚楚,谢谢你。”

    “都坏了你的事了。”疯子摇着头说道,“你还谢谢我干嘛。”

    “你知道为什么。”

    黄坤看见脸色复杂,不知道是在苦笑,还是在懊恼。

    “还记得你当了过阴人,隔了几个月才七眼泉出来的那次吗?”方浊说道。

    “记得。”疯子回答,“我不敢去见王八,是你天天陪着我,嘴里说的是要我陪你去游玩,其实是你在陪我……”

    “我们去了好多地方。”方浊笑着说道,“幸亏你地理好,知道哪里好玩,带我们玩了个遍。”

    “可惜我们缺钱。”疯子想起往事,兴奋起来,“我们好多次都是偷偷蹭别人的车。”

    “有一次。”方浊格格的笑起来,“那个司机看见后座突然坐了两个人,吓的差点没把车开到山崖下去。”

    “那怪我,”疯子也笑起来,“我喝醉了,忘记告诉司机车上没人。”

    “那是你不愿意蒙蔽别人的心思嘛。”方浊笑道,“你和熊浩都有这个本事,他可是把这能力当做看家的本事了。”

    “我还是用这个本事做了坏事的啊。”疯子挠着头说道,“在深圳,你说你想吃海鲜,我们就大方的在餐厅好好吃了一顿,后来给了一叠废纸给老板……”

    “我没说我想吃啊。”

    “你盯着别人餐桌上的龙虾,看了半天。”疯子说道,“难道不是想吃啊,一千多块一只,可我们身上连十块钱都没有。”

    “那次我们是去干什么来着?”方浊问道。

    “去帮老严找一个会下降头的人嘛。”疯子说道,“可是那个人去了香港。”

    黄坤听着师父和方浊回忆着往事。这么多天阴霾的气氛,终于变得开朗起来。

    三人到了芮城,找了地方吃饭,然后投宿。疯子和方浊不停的说笑,说着一些好玩的事情。黄坤也听着有趣,原来方浊最开始和王抱阳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可是王抱阳几个月都不知道方浊是女孩。但是疯子第一眼看到方浊的时候,就问方浊是不是王抱阳的女朋友。王抱阳才知道方浊是女的。当年的情形,历历在目。

    这么多天以来,黄坤都看到师父很沉默,很少说话,更遑论说笑。不知道师父今天是怎么了,净和方浊说一些开心的事情。难道是师父的签证已经下来了,他已经要走了的缘故吗。

    师父一定有话要说。

    黄坤推测的非常正确。

    果然,饭吃完后,疯子突然脸色又变得冷静。方浊问道,“你怎么啦,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现在又变的这么个样子。”

    “方浊。”疯子慢慢的说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在骗你。”

    “你也会骗人吗?”方浊不在乎的说道,“我有什么你好骗的,是不是曾家姐姐的事情,没事的,我早就听董姐说起过。”

    “不是这件事情。”疯子语气仍旧很慢,“你不是让打听一件一件事情吗?我一直告诉你,我没打听到……”

    “你打听到了,”方浊脸色也变得冷漠起来,“什么时候?”

    “你忘了我是过阴人吗?”疯子说道,“活人这边我问不出来,我可以问死人……”

    “死的是那个?”

    “你妈妈。”

    “哦。”方浊轻松说了一声,“她果然是死了,不然她不会不来找我的。”

    “你父亲……”疯子欲言又止。

    方浊看着疯子,嘴巴慢慢撅起,“你不是第一次来芮城?”

    疯子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方浊站起来,哭着说道,“到现在这个状况了,才告诉我。”

    “我一直在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只是遇到好的时机。”

    方浊一个人走向餐馆门外。

    疯子要追过去,但是走了两步就站住了,然后回到座位上,对着黄坤说道,“小子,陪我喝酒。”

    “你找到方姐的亲人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怎么说,”疯子说道,“难道告诉她,她的亲生父亲是一个道观的住持,她母亲被骗财骗色。”

    “这是方姐的命运。”黄坤说道,“她应该能接受……”

    黄坤这句话一说出来,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惊讶得说话都开始结巴,“原来、原来,方姐的父亲是不是、是不是就在永乐宫……”

    “而且是方浊的对头张天然的得力手下。”疯子沮丧的说道,“换了是你,你会说吗?”

    “别问我。”黄坤说道,“我那里知道。”

    马接舆在道观后的松树林里辟谷静坐已经十天。永乐宫自从在他接手当了住持,二十多年来一天比一天兴旺,香火旺盛。马接舆以为自己就这样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马接舆自己和一贯道没任何瓜葛,他不欠张天然的人情。可是永乐宫当年被日本人霸占,当做临时指挥所,是张天然暗中帮助,让日本人退出道观,并且是张天然出资重建永乐宫。五年前,当熊浩拿着永乐宫老主持和张天然的书信找上马接舆的时候,马接舆就知道,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马接舆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老严和熊浩都来找过自己,马接舆一直摇摆不定,老严开出的条件是进入道教协会,当一个常务理事,这是个很不错的位置。熊浩则暗示马接舆,如果天下人知道香火鼎盛的永乐宫主持当年是靠什么聚敛钱财的,永乐宫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香火……

    当得知老严去世的消息,马接舆下定了决心,答应了熊浩。但是老严的部还有人,他们也不好得罪。但是权衡两弊,选其轻,也只能这样了。

    熊浩一个月前,警告过马接舆,要做准备了,老严的一个部下,和过阴人联手,更有另外一个部门的势力,在剪除投靠张真人的道教派别。以永乐宫的声名,绝对是躲不过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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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3-2013 06: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八十四 过阴之永乐宫2


马接舆在道观后的松树林里辟谷静坐已经十天。永乐宫自从在他接手当了住持,二十多年来一天比一天兴旺,香火旺盛。马接舆以为自己就这样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马接舆自己和一贯道没任何瓜葛,他不欠张天然的人情。可是永乐宫当年被日本人霸占,当做临时指挥所,是张天然暗中帮助,让日本人退出道观,并且是张天然出资重建永乐宫。五年前,当熊浩拿着永乐宫老主持和张天然的书信找上马接舆的时候,马接舆就知道,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马接舆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老严和熊浩都来找过自己,马接舆一直摇摆不定,老严开出的条件是进入道教协会,当一个常务理事,这是个很不错的位置。熊浩则暗示马接舆,如果天下人知道香火鼎盛的永乐宫主持当年是靠什么聚敛钱财的,永乐宫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香火……

    马接舆本能的意识到,张天然这次卷土重来,必定很有把握,于是断绝了和老严的往来。不过马接舆也不敢过多的得罪老严,张天然几次相邀,都找了借口推脱,静观其变是他最好的选择。

    当得知老严去世的消息,马接舆下定了决心,答应了熊浩。虽然老严的部还有人,权衡两弊,选其轻,也只能这样了。

    熊浩一个月前,警告过马接舆,要做准备了,老严的一个部下,和过阴人联手,更有另外一个部门的势力,在剪除投靠张真人的道教派别。以永乐宫的声名,绝对是躲不过的目标。

    马接舆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从前一样,安心的当一个道观住持,对外界的事物不闻不问。而且熊浩已经托人带来消息,很有可能,老严身前的部下和过阴人,马上就要来了。

    马接舆再也不能首鼠两端,该要面对的事情,已经躲不过。

    熊浩只是带了个消息给自己,并没有援手的意思,马接舆明白的很,自己太小心了,也没得到张天然的信任,到了这个关头,也得不到张天然的帮助。摇摆不定的后果,已经显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击败来对付自己的老严部下和过阴人,完完全全的站到张天然这一边。毕竟大形势在这里,老严死掉,天下道家门派,已经没有人能和张天然抗衡。

    马接舆早有准备,已经打听到老严的部下,叫方浊,清静派的执掌。过阴人仍旧是诡道的门人,和上一任一样,是个半路出道的人物。马接舆想到上一个过阴人——赵一二,心里矛盾。

    马接舆曾经和赵一二有过一面之交。赵一二是个厉害人,能够接替他的诡道门人,一定不会差到那里。

    马接舆从松林回到道观,吩咐道观的道士,院内搬动香鼎,摆成九宫的奇门。道观里的道士卖力搬动,搬了一半,马接舆突然让他们都离开道观,包括来上香还愿的香客,都好生相劝,离开永乐宫。

    马接舆的大徒弟问道:“对头很强吗,为什么不留下道众帮忙?”

    “没用的。”马接舆苦笑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永乐宫的道士没有斗法的本领。留下有什么用。”

    道观内一片狼藉,所有人都慌乱收拾,几个弟子都在遣散道士和香客。大厦将倾,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严峻的气氛。

    马接舆在道观里慢慢行走,道观在自己刚接手的时候,破败不堪,二十多年来,自己的苦心经营,道观得意重新修缮。已经有了当年香火鼎盛时期的气势,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接舆叹叹气,回到自己修行的丹室。坐下静坐。慢慢等着老严的部下和过阴人的到来。

    天渐渐黑了,最多再有两个时辰,他们就会来了。马接舆知道,过阴人的本事在亥时之后,最为强盛。他们肯定会在那个时候找上门来。

    马接舆在蒲团上打坐,静心吐纳。

    大徒弟进来了,看着马接舆。

    马接舆睁开眼睛问道:“把他们都安排走了吗?”

    “正在劝说。”大徒弟回答。

    “那怎么不去安排,来找我干什么?”

    “有个人要见你?”

    “什么人?”

    “有个小丫头。”大徒弟迟疑一会,才说道,“她说是来……”

    “来干什么的?”马接舆笑着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怕什么事情?”

    “她说是你的女儿。”

    马接舆忍不住身体震动一下,“把她打发走吧。”

    “可是……”大徒弟犹豫的说道,“她已经进来了,她是个女流,我也不能用强赶她走。”

    马接舆对大徒弟笑了笑。

    “师父。”大徒弟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入道之前真的有家眷吗?是不是来讹诈钱财的?”

    “那就给她一点钱财,让她走吧。”

    大徒弟说道,“那就听师傅吩咐了。”

    大徒弟正要走,可是听见丹室门外几个小道士正在大声呼喝,“都说我们道观有事,师父不见人的,你怎么还是闯进来了。”

    大徒弟把丹室的门打开,马接舆看见说话的道士都追着跑着向丹室过来,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女孩正扶着丹室的木门,看着自己。

    大徒弟对那个女孩说道:“师父有事情,请回吧。如果要钱的话,我给你。”

    女孩没有理会大徒弟,脚跨进丹室。仔细地看着马接舆,看了很久。马接舆的弟子正要把女孩拉扯出去,马接舆说道:“你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去。”

    弟子们都退去。丹室里就留下马接舆和那个女孩。

    “你马来人”女孩问道。

    马接舆点点头,心里烦躁,这关头了,却来个女孩认亲。

    “你当年为什么要丢下我妈?”女孩问道。

    “小姑娘。”马接舆说道,“如果你为了钱来的话,我给你一笔钱,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是不是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来找过你?”

    “没有。”马接舆否认,“你是第一个。”

    “哦。”女孩不说话了,继续顶着马接舆看。

    “丫头。”马接舆说道,“我今天有事,如果你真的有事要问我,可以改日再来。”

    “我今年满二十七了。”女孩说道,“马上就二十八,你真的没印象吗?”

    马接舆不动声色,脸色凝重,对女孩说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是为什么,你要丢下我和我母亲。”女孩问道,“还有,我母亲到底是什么人?”

    “你问错人了。”马接舆说道,“我只是个清修的道士。”

    “你是我父亲。”女孩说道,“你的本事根本不是靠修行来的,而是你天生的能力。”

    “你打听我多久了?”马接舆问道。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是我父亲。”女孩轻轻的说道。马接舆发现自己身下的蒲团已经离地一尺。

    “你认错人了。”马接舆说道,“天下有这个本事人,不计其数。”

    女孩仍旧不死心的说道:“我妈妈到底是什么人,我从来没见过她……”

    “我帮不了你。”马接舆硬着心肠说道。

    女孩不问了,反身走去。

    马接舆看到她走到丹室门口,终于问道,“你姓什么?”

    “我姓方,”女孩回答,“叫方浊。”

    马接舆目瞪口呆,看着方浊慢慢走了。

    “姓方。”马接舆嘴里喃喃说道,“姓方……”

    方浊走出山门,看见疯子和黄坤正站在一棵树下,斜斜地靠着树身。方浊走近疯子。

    疯子苦笑道:“既然看见了,也就死心了吧。”

    “你知道他不会认我?”方浊说道,“是不是?所以你一直瞒着我。”

    “他苦心经营这个道观这么久,”疯子说道,“当然不会为了陈年往事,把自己得到的地位毁于一旦。换了我,也许也不会认你。”

    “我不止一次听老严说起过他,”方浊说道,“知道他有和我同样的本领,可是我从来没想过,我的本事,和他有什么联系。”

    “现在我们怎么办?”黄坤问道,“继续等。”

    “恩。”疯子回答,“等道观的人都走了再说吧。”

    夜色越来越浓。道观黑沉沉的,只有一个房间还有灯光。

    永乐宫的道士和暂住的香客开来已经走完。

    疯子和方浊黄坤,向永乐宫走去。一直走到那个亮着光的房间,也就是马接舆的丹室。

    方浊和马接舆见面又离开,仅仅几个小时,再看到马接舆的时候,马接舆原本光滑红润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苍老。

    “这里地方太小,”马接舆看到疯子三人,说道,“换个地方吧。”

    黄坤心里正想着,凭什么你说换地方就换呢。

    结果瞬间,黄坤就四个人突然就站在了开阔的场地上。场地上稀稀落落的摆放着几个香鼎。

    现在黄坤明白刚才方浊和师父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马接舆同时把四个人从丹室内移动到这个场地上,而且一点都不着痕迹。这就是方浊天生的能力,黄坤在凤凰山见识过方浊使用这一本领。这本领原来是会遗传的,父亲传给了女儿。

    从马接舆的神色和刚才没有什么两样,黄坤心里打鼓,看来他的能力比方浊更加精湛。

    疯子身体非常紧张,疯子黄坤方浊三人每个人都化出了几个化身。团团围着马接舆,马接舆分不出,那个真身。

    “只有会算沙的人,才有这个本事。”马接舆闭着眼睛说道,“当年赵一二只能化出幻想。可你不同,你能做到每一个都是真身,每一个也是幻想。”

    每一个疯子都戴上了草帽,每一个黄坤都拿出手中的螟蛉炎剑。

    “赵一二的算沙是死的。”马接舆继续说道,“你不同,你能做到不停的变化,永不止歇。你叫徐云风是不是,你才是真的会算沙。”

    黄坤脑袋里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是师父的声音,“动手。”

    七八个黄坤身体旋即把手中的长剑砍向马接舆。随即发出叮当的金属碰撞脆响,七八个黄坤的身体都分散开来,长剑都砍到香鼎上面。

    疯子趁着马接舆的能力用在黄坤身上,几个分身都化而为一,站到马接舆身前,两个胳膊都化作蛇形,把马接舆给缠绕。

    马接舆的身体立即换了方位,疯子的蛇身,也被移动空间,缠绕到旁边的一颗小树上。

    “方浊。”疯子大声喊道,“把他拖回来。他没力气了。”

    方浊站着不动,马接舆现在就站在她的身前。

    马接舆不停的变换黄坤的方位,让黄坤的炎剑始终砍不到他的身上,疯子的蛇属不停的地在场地上寻找马接舆的身体,可是每次缠绕到马接舆身上,马接舆都换了个香鼎给他。

    疯子急了,不停叫方浊动手。

    方浊看着马接舆站在自己身前。对马接舆说道:“当道观的住持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马接舆说道,“当年我和你母亲都要回城,名额只有一个。我把名额让给了她,为了让他死心,我就当了道士。”

    “你为什么不找我?”方浊说道。

    “我不知道有你。”马接舆回答,“今天看见你施展了那个本领,才知道。”

    “那我们都不要当道士了。”方浊热切的说道,“我们都走了吧。”

    “晚了。”马接舆苦笑着回答,“来不及了,两边都不会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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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3-2013 07: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八十五 过阴之永乐宫3


方浊慢慢终于动手,马接舆再也没有力气移动疯子和黄坤,躲避攻击。

    疯子紧紧的把马接舆给摁住。然后用力盯着马接舆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

    “放了他吧。”方浊说道。

    疯子不肯松手,“他刚才对你说的话,隐瞒了很多事情,这人心思太深,你别心软。”

    “那又怎样?”方浊说道,“难道我为难自己的父亲。”

    “他当年是骗了你妈妈,”疯子说道,“他让你母亲回城不假,但是你母亲是回城后两年,才怀上你的。”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方浊哭起来,“我又不想知道。”

    “他到了这里用他的本事装神弄鬼,”疯子继续说道,“你母亲的钱都给了他……他要钱就是为了讨好前任住持。”

    “你能不能不说了。”方浊喊道。

    “他不止你母亲一个女人。”疯子没有理会方浊的情绪,继续说道,“你妈妈知道了……所以把你扔在道观门口。这人没他说的那么无奈,他贪钱好色,已经被张光壁收买了。”

    方浊不哭了,对着疯子冷静的说道:“松开。“

    疯子退开。和黄坤站在一起。

    马接舆说道:“你会读心术,又会算沙。的确是很厉害了。”

    疯子不做声,站着喘气。

    “但是你如果和我单打独斗,”马接舆说道,“你有把握胜过我吗?”

    “没有。”疯子说道,“你虽然心术不正,而且胆小怕事,但是,你的能力绝对是顶尖的。我打不赢你。”

    “那你认为张真人的本事会比我高出多少。”

    “个人的本事再强。也经不起人多势众,张天然的本事不仅仅在法术上面,他能召集无数教众。”

    “原来你知道。”马接舆说道,“论道术,张天然的远强于我;论势力,你们诡道就两三个人。你凭什么打算和张天然到守门人那里决一胜负。他根本就不需要搭理你。”

    疯子沉默一会,说道,“有个人说过,有些事情,总是有人要去做的。”

    “可是你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理由。仅仅因为,张天然无死了赵一二。且不论你和赵一二到底有什么交情,赵一二的死,难道真要算到张天然的头上吗?”

    疯子被问的哑口无言。

    “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马接舆说道,“这就是你和我不同过的地方,无论我和方浊的母亲当知青的时候,还是我来永乐宫当了道士,进而当了住持,我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了什么生活。而你呢,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人生的目标是什么,所以你只能把和张天然决斗作为你生活的目的。却忘了究竟是为什么。”

    疯子已经没有任何话讲了,击败一个原来靠言语就能做到。

    “我想知道我妈妈叫什么,是什么身世。”方浊对马接舆说道。

    “死都死了。问这些干什么。”马接舆回答,“就是个普通人,鼻子像你。身体不太好。”

    “她姓方吗?”

    “是的。”

    “好吧。”方浊说道,“我不想和你动手。但是别人对付你,我就不管了。”

    “我在这里呆不下去了。”马接舆说道,“几十年的心血都白费了。方浊,以后自己多小心。”

    马接舆说完慢慢走了。

    疯子和黄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接舆走掉。方浊不出手,谁也拦不住马接舆的身形。埋伏在永乐宫外的人,更做不到。

    黄坤没想到是这个局面。

    马接舆是肯定要找张天然,他过惯了悠闲富足的生活,受不了清苦。

    方浊看着父亲走远。找了一个台阶坐下来。

    疯子坐到方浊的旁边,从口袋里掏出烟,抽起来。

    黄坤看到师父和方浊都是颓废无比的表情,心情低落,心里堵得慌,就走到门外。靠在山门外的高墙,看着天空。黄坤心里想着,世界上的事情,实在是变幻得太快,爷爷当年的立场放到现在,还是正确的吗。

    疯子一根烟抽完,叹了口气,又拿出一根续上火。

    方浊喃喃的自己说起来,“我曾经设想过和父母见面的场景,想过很多种方式。比如,我是他们无奈放弃的女儿,多年来也在找我……”

    方浊随即苦笑,推翻自己的想法,“这当然不会,他们若是真的要找我,早就到道观找到我了。或者是他们离婚都不愿意养我,把我当累赘。当我见到他们,就质问他们为什么要丢下我。”

    方浊愣了一会,继续说道:“可是刚才,我一点都没恨他的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恨不起来。”

    “他是你父亲。”疯子说道,“你身上流着他的血。”

    “每一种场景的结局,”方浊轻声说道,“都是他们最终和我相认,我就有父母了,就算是只有一个也行。”

    方浊就自顾自的说着多年来对父母的想念。

    疯子却另有心思。打断了方浊,说道:“方浊,我们回宜昌吧。”

    “是啊。”方浊说道,“曾家姐姐应该把你的签证办下来了。你该走了。”

    “我在想你父亲刚才说的话。”疯子说道,“我就在想,我留下来干什么。真的,我不知道我留下来到底有什么用,其实我对张天然已经没有什么怨恨。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非要和他作对。也许是因为我抢了王八的过阴人身份,就想延续他的道路吧。现在我想通了,我的路是我自己的,我不想为别人活。”

    疯子说完,站起来长长的舒一口气,然后说道,“回去吧。”

    疯子和方浊黄坤回到宜昌。曾婷的确已经把疯子签证办好,就等着疯子回来订机票。

    王八看见他们都平安归来,在颐和尚景设宴,一个算是给他们接风,另一个也算是为疯子和曾婷饯行。

    席间仍旧是过年的时候那些人,只是多了一个日本人同断武。

    同断武现在和疯子坐在一起,不停的询问疯子过阴的事情。疯子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就过半酣,王八举杯对疯子说道:“疯子,你去了日本,好好干。别灰头土脸的回来。”

    疯子把手中酒杯扬起,一饮而尽,“那是一定的。”

    刘院长一家也给疯子敬酒。疯子一一回敬。

    当黄坤向疯子敬酒的时候,疯子说道,“小子,以后多帮你方姐了。”

    黄坤一言不发,只是点头。

    疯子慢慢拿起饮料,倒在方浊的面前的酒杯里。可是落入酒杯的可乐,却是白色的酒液。疯子迟疑一会,仍旧继续倒着。

    倒满之后,方浊和端起杯子,和疯子一起对饮。

    王八说道,“疯子,事已如此,就不再担心方浊的事情。”

    疯子一听到王八这么说话,眼睛愣愣的看着王八,又看了看董玲。董玲现在已经显怀,腰身浑圆。

    王八笑着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反正你别担心就行了。”

    一场酒宴下来,大家都喝得沉闷。除了同断武,都没有什么话说。

    然后各自散了。

    刘院长一家先走。黄坤回学校。

    方浊跟着王八和董玲回家。

    同断武的酒店近,他自己走回去。

    疯子和曾婷送完众人,准备回酒店。

    疯子拉着曾婷的手说道:“能不能到了日本,不让我跟着那个同断武再搞什么鬼啊魂的?”

    “行啊。”曾婷说道,“你不是说要刷盘子吗,去了那边,干什么不行,我也不愿意让你再接触这个。”

    疯子和曾婷走在发展大道的路上,走了几步,疯子把曾婷的肩膀给揽住,两人在路灯下的身影合作一团。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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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3-2013 07: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八十六 过阴之永乐宫4


接下来的时间,疯子和曾婷一起和两边的家人道别。

    一个星期之后,疯子和曾婷在首都机场准备登机。候机厅里,曾婷坐在椅子上,摆弄她的笔记本。疯子坐在旁边,沉闷的坐着,看着对面。

    对面的椅子,坐着方浊和黄坤。

    方浊递给疯子一个东西,“王师兄走不开,他让我带着个东西给你。”

    疯子把那个东西拿到手上,仔细看了看,微笑着说道:“原来他一直藏着这个东西。”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水里捞出来的?”方浊说道。

    “这东西没什么用。”疯子说道,“只剩下这么一点,里面的石灵都散出去了。”

    “那他给你干嘛?”

    “王八这人就喜欢做这种事情,拐弯抹角的暗示别人。”疯子轻声笑着说道,“当年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我和他先后当了术士,现在他把这东西捞出来给我,就是在提醒我,万物有始有终,我们都该退出了。”

    方浊说道:“保重了。”

    换登机牌的时间到了。

    曾婷站起来,和疯子每人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向登机通道。

    黄坤和方浊站着,看着两人走进通道。

    疯子对曾婷说道:“当年你在火车站,我就是站在外面,看着你走进人群,那时候,我觉得我这辈子就一个人永远生活下去了……”

    “我不是回来了吗?”曾婷轻松的说道,“我可从没像你这么想过。”

    疯子干笑着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方浊和黄坤,走出机场,站立一会,才拦了一辆的士坐上去。机场上一辆飞机起飞。黄坤在车窗里看着飞机升到空中,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飞机。”

    方浊和黄坤回到市内。

    两人走在街道上,黄坤知道方浊现在心情很不好。但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劝说。

    “方姐。”黄坤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不觉得他们对你,都太过分了吗……”

    方浊歪了歪嘴巴,轻轻地说道:“我习惯了。”

    疯子和曾婷走在通向飞机的甬道里面,疯子走着走着,就停下了。

    曾婷看到疯子,没有说话。同断武走在前面,看见疯子和曾婷站在甬道里不动,就催促他们快点。旁边的旅客不理解的看着他们两人,从他们身边挤过去。

    曾婷了解疯子,疯子一直在犹豫,不到最后关头,疯子是不会做出选择的。曾婷不说话,就等着,她知道只有让疯子自己去权衡,才是最合适的。

    疯子想了好久,终于说话了,说出来的话,让曾婷差点气死。

    “我肚子疼。”

    “飞机上有厕所。”曾婷说道,“你忍忍,起飞后,就能上厕所。”

    “我怕做飞机。”疯子说道,“我不敢上去。”

    “你不耍赖会死吗?”曾婷跺脚起来,“为什么不说你真实的理由。”

    “对不起。”疯子说道,“我现在才想明白,我走不了。”

    “你再想想,”曾婷说道,“我不会再有机会带你离开了。”

    “我知道我会今天的决定后悔。”疯子垂着头,不敢看曾婷的眼睛,“但是我想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曾婷知道疯子已经下定决心。

    曾婷伸出手,轻轻抚摸疯子的脸颊,“这次真的是分手了。”

    疯子看见曾婷虽然努力保持平静,但鼻子在不停的抽吸,眼睛不停的眨动,在忍着眼泪。

    同断武走了回来,好奇的问道:“云风君,怎么了?”

    “没什么。”疯子说道,“我不走了。”

    同断武不明所以,“为什么?”

    “曾婷在日本没什么朋友。”疯子无意识的用着同断武的口气说道,“她就拜托你了。”

    同断武对疯子突然的变卦,感到惊讶,但是时间紧迫,机场的工作人员已经走过来,询问他们什么情况。

    “再见。”疯子向曾婷摆手。

    曾婷知道没有任何转机了。苦笑着说道:“何必这么说,你也知道我们不会再见了。”

    疯子看着曾婷和同断武走进飞机前端的入口。然后向回走去。工作人员追着疯子,“什么情况?你要跟我去一下警务室。”

    飞机延迟半个小时后,终于起飞。

    同断武做到曾婷旁的空位上,对曾婷说道,“他以前也是这经常这样的吗?”

    “他早就决定好了。”曾婷摸着飞机的窗口,“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方浊和黄坤走到寻蝉家门口。按了门铃,寻蝉把门打开了。

    黄坤看见师父坐在寻蝉家的客厅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疯子看见方浊,对方浊说道:“我想了一个办法,可以找到张天然到底附在谁的身上……”

    疯子的语气和动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方浊靠在门口,看着疯子,隔了很久才说话,“真跟王师兄说的一样,你就是个傻瓜。”

    (永乐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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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3-2013 07: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八十七 采莲船

    我们这里每年正月十五的时候,有个民俗传统是在街上舞蚌壳精和采莲船。表演者站在制作的缤纷艳丽的蚌壳和船身中间舞蹈。看起来很有趣。

    这个风俗的来由我就不不知道了。

    宜昌靠着长江,辖内的水库和溪流众多。所以有很多朋友都喜欢钓鱼,其中一个叫盛林,这个人我在主线故事里提起过。现在要说的就是他自己的经历了。

    盛林这个人脾气不太合群,不喜欢操心,所以三十几了还没女朋友。他的爱好是看卡通和漫画,还有那种没有书号的网络小说,合订本的那种。

    上次提起盛林我也说过,他以前的工作是在照相馆里上班。虽然照相馆倒闭后,他不再吃这碗饭,但是照相作为一个爱好,还是保留下来。

    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钓鱼。

    而且这两个爱好一点都不冲突。

    盛林后来找的工作不累,算是比较清闲的,他就经常到宜昌周边的水库去钓鱼。自己骑着摩托车,往大山里面骑,骑到偏僻的水库了,就下车,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把折叠鱼竿、小马扎、盛器等专业用具都给收拾好,开始钓鱼。

    其实盛林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经常就坐在水库旁,边钓鱼,边静静的看他自己带来的漫画书,觉得累了就躺下休息一会。到了傍晚就收杆,骑车回宜昌,找到朋友,把他钓到的鱼给烹饪。这种单身生活其实很惬意。

    一个早上,盛林仍旧骑着他的那个摩托车,从伍家区向当阳的方向骑车,过了新场之后,走到一个小路上,这里还是丘陵山区,里面还是有很多水库的,甚至还有跟湖泊一样的大水库。盛林去的那个村子和水库的名字我就不说了。总之那个地方,除了钓鱼的,和喜欢到处跑着旅游的,基本上不会有别的人去。

    盛林去那个地方是第二次了。他觉得那个水库,第一是安静,四周都是丘陵小山,树木繁茂。居民居住的地方很分散,靠近水库的也不多。就是一个养鸭子的在水库旁边住着。

    第二,那个水库里的鱼很多。但是水库并没有被人承包。盛林在那里钓鱼,也没有旁人来干涉。安静的很。

    盛林第一次去的时候,就看见水库里有船。只有一艘船,那艘船距离盛林所在的岸边有大几十米,盛林也没怎么在意。水库里有小船没什么好奇怪的。

    第二次去的时候,盛林就看到那艘船飘到岸边附近了。

    盛林近距离的看到了小船,就来了好奇心。原来这个小船,就跟我前面说的没到正月十五在街上舞蹈的采莲船的样子差不多。船身都色彩斑斓的,红红绿绿。船的棚子上还吊着一些装饰用的坠子、灯笼。

    盛林就想啊,原来这东西真的是有原型的。正月十五的那些竹条和彩布扎的船,还真有真实的原型。

    盛林好奇,看见船距离自己近,就涉水爬了上去。

    爬上去后,就看到这个船已经很有年头了。木头都开始腐朽。

    我之所以能把那个水库和这个小船的模样给描述出来,是因为,盛林随身都带着他的那个傻瓜相机,他当时把这些场景都给拍了一张照片出来的。

    盛林上了船,照了一张船上的照片。小船上的木头的确很旧了,木头有的都残破到半截。

    船不是依靠机器发动的,而是放了两个桨在上面。盛林钓鱼久了,看得出水里那里的鱼多,他就发现水库的中间,鱼更多。于是他就又下船,把渔具都拿到船上,自己划船到水库中间,坐在船上钓鱼。

    果然不多时,连续钓了几条大鱼上来。

    他正在开心的时候,岸上突然站了一个人,拼命的对着他喊。盛林以为是当地人,阻止他钓鱼的。只好又把船慢慢的划回到靠近岸边的地方,然后上岸。

    在把船划向岸边的过程中,盛林发现,岸边的那个人在不停的后退。等盛林走上岸的时候,那个当地人已经距离岸边十几米。

    盛林对着当地人说道:“我不知道这里不让钓鱼。我现在就走。”

    那个当地人就说:“把你钓的鱼都带走。快点走。别在这里呆。”

    盛林虽然很奇怪,还是带着他钓的鱼走了。

    盛林带回来的鱼,在家里一个人吃不完,就送人。结果送到他的一个亲戚家里的时候,那个亲戚一看到鱼,就大惊失色,连忙问盛林,“你从那里钓的鱼?”

    盛林心里本来就有疙瘩,听那个亲戚这么一问,就懵了。这个亲戚是懂一点道行的。

    盛林老实的把在水库钓鱼的事情说了。

    那个亲戚想了一会,就问盛林那个水库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盛林就说那个船很怪,花花绿绿的。

    他亲戚就说,“那就是了。”

    然后盛林的亲戚把鱼给剖开,盛林这才看到,鱼腹里鼓鼓囊囊的好多鱼子,而且那些鱼子全部是黑色的。鱼子一碰就破,流出黄色液体,腥臭的很。

    那个亲戚就问盛林去了水库几趟,上了船几趟。

    盛林说就去了两次,只上了一次船。

    那个亲戚就说,那你还要再去一次。

    盛林就问,“不是说那个水库和船有古怪吗?怎么还要回去一次?”

    亲戚就解释,“那个船不是随便就停在那里的,你上去了,魂就掉在船上。那个当地人是好心,叫你下来,也已经迟了。所以你要回去把魂给喊回来。”

    盛林听了之后,将信将疑。还不敢确定亲戚说的是确有其事,还是在跟他开玩笑。

    于是盛林的亲戚就开始跟盛林说那个船的样子,什么什么颜色,说的和盛林说的一模一样,跟亲眼所见一般。

    盛林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亲戚没有骗他。

    那个亲戚就告诉他,那水库当年肯定是几十年前大兴水利建设的时候建设出来的。而且当时肯定死过人,死的人还不少。估计不是溃堤,就是塌方之类的。

    这个采莲船就是个补救的法子。

    盛林就问,“为什么是个补救的办法。当时为什么不把事情搞清楚。”

    那亲戚就说,“当年的情况,那里有人敢做这些事情啊。当然只有等到事后很久,当地人在请人弄的。这事情有点麻烦了。”

    毕竟是亲戚关系。盛林就带着他的那个亲戚去水库附近的村子打听情况。

    盛林的亲戚很会问人,就在附近的田地找到一个老头子问了。

    问出来的情况,果然和盛林的亲戚差不远。

    当年修这个水库堤坝的时候,有几百个人。都是附近村子里抽来的劳动力。也不知道当年修水库的总指挥脑袋是不是有问题,还是根本就不懂施工各项事宜。几百个工人休息的工棚,就修建水库堤坝的下游。当水库即将结束,开始蓄水的时候。突然晚上就下了大暴雨。结果就溃堤。

    洪水深夜从堤坝冲下来,把还在工棚里睡觉的工人淹死了几十个。总指挥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反而把修建水库的艰苦事迹和伤亡的事件当做政治资本给大作宣传。死人的事情却无人过问。

    后来这个水库就奇怪了,根本就无法起到灌溉的作用,挖好的水渠明明地势比水库低,但是水把水渠灌满之后,就成了静水,无法流通。而且水库里的鱼都不能吃,捞上来了,把鱼剖开,内脏都坏的。

    又过了十来年,村里人都知道这事情的毛病,于是偷偷的请了一个懂这方面的阴阳。那个阴阳做的法术,就是让村里人打造一条船,一条采莲船。

    因为当年修水库淹死的人,死的都有怨气。那条采莲船,就是专门给死人留下的。

    盛林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那条采莲船,竟然是一个安放死人怨气的棺材。盛林当时就吓到。亲戚连忙安慰盛林,说这个事情能弄。毕竟那个采莲船是个很厉害的法器。本来就是镇邪的。盛林误上了这个采莲船,也是意外,在船上把盛林的魂给喊回来就好了。

    盛林只好和亲戚又去水库那里,去找那艘采莲船。两个人绕着水库不停的找。最后看到那艘采莲船竟然搁浅在一片石滩上。这时候,盛林看到,船体下部,竟然是方方正正的,就是个棺材的样子。采莲船真的就是个棺材,只是漂在水面上的时候,只能看到修饰后的上半部。

    亲戚拿了个辟邪的镜子在采莲船上,仔仔细细的大量了半天。最后对盛林说道,“你要到水中去站着。露出头顶就行。”

    盛林不干了,盛林是真的害怕了。

    他的亲戚就骂他,自己一个人到处野(宜昌方言:乱跑),看到这种蹊跷东西也不知道避讳。

    盛林被教训,只好听亲戚的安排照做。慢慢走到水库里刚好能淹没脖子的地方。好在盛林会游泳,在水里游了一会才找到这么合适得水域。

    盛林脚在水底打探,准备站稳,可是脚下好像触到什么东西,软软的,有弹性。盛林浑身发麻,拼了命的游上岸。亲戚问他怎么了。盛林就说:“水里有东西,好像是有死人睡在水下!”

    亲戚听了之后,愣了好大一会,才说道:“看来比我想的还厉害。这些死人都是附近淹死的,魂被采莲船给吸住了,船漂到那里,尸体就跟到那里。而且那些尸体都是漂不上来的,不知道死了多久。”

    盛林急了,追着亲戚问,该怎么办。

    亲戚想了一会说道,“幸好这船搁浅了,水里的尸体跟不上来。还是用老办法。”

    盛林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又回到刚才的水域。他想换个地方,不让自己的脚碰到水下的尸体。可是他连续移动,都发现,脚下全部是尸体。

    最后盛林没招了,只好把脚踩在一个尸体上面。

    这个时候,盛林的亲戚就站在采莲船上面,把镜子摆放好,然后开始烧纸钱。还把纸钱往水里抛洒。嘴里念念有词。

    盛林在水里呆久了,身体冷的发抖。可又没办法,只能等着。

    亲戚在船上突然喊了一声:“盛林!”

    盛林听到后,马上大声回答,“哎,我在。”

    这是亲戚和他商量好的,在水里喊魂。

    这第一声一喊出来,盛林就觉得水下有动静。空旷的水库上方到处都是“盛林、盛林”的回音。水库是在山间,有回音是正常的。

    可是这个回音一时半会并不消失。

    盛林发现这些声音隐隐的是从水下面发出来的。盛林慌了。

    亲戚看到盛林在水里乱动。连忙打手势,让盛林安静。

    然后亲戚往天空撒一把,那些纸钱还在空中飘浮的时候,亲戚又喊了一声:“盛林!”

    盛林连忙接着回答,“哎,我在。”

    第二声一回答,盛林就看到好几十黑乎乎的东西飘浮到水面上来,争相飘向那些落向水面各处的纸钱。盛林仔细看了,那些黑乎乎的东西都是飘散的头发,而且夹杂这水草。

    亲戚连忙又喊了第三声,“盛林!”

    盛林答道,“哎,我在。”

    这个时候,亲戚就飞快的拿着镜子跳下船,对着盛林大喊,“快上岸、快上岸。”

    盛林那里还敢犹豫,脚就在水里蹬,想走上岸。可是脚下已经是空的,站不到水底上了。盛林就拼了命的游泳,一直游到水浅的地方,跑着上了岸。

    亲戚等到盛林上了岸之后,连忙把扎好的纸人给扔到水面上。

    那纸人就在水面上滴溜溜的转圈圈。然后水面下伸出几只肿胀惨白的手,一下子就把纸人给拉了下去。

    亲戚这才长舒一口气。对盛林说:“你运气不错,算是把这件事情了结了。”

    盛林惊魂未定,看着那艘采莲船,现在已经又慢慢的退回到水面上,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退回去的。那艘采莲船,漂浮在水库里,慢慢飘动,四周都是黑色的头发。

    自从这件事情后,盛林再也不一个人去偏僻的水库钓鱼了。他若是想钓鱼,就去郊区的农家乐去钓鱼。而且见不得水面上有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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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3-2013 07: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八十八 母亲


    每个人都有母亲,我的母亲虽然脾气不太好,对我管教很严厉,但是从小到大,我从没缺失过母爱。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好运气。

    比如我的小学同学,侯启强。侯启强是我小学同学,那时候他的家还是郊区。家境很不好,所以侯启强的一直都是又脏又瘦、营养不良的模样。刚好他姓侯,我们就叫他猴子。

    猴子的父亲是个力工,每月的收入很低,但是他的家境窘迫的主要原因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个病人,那现在的医学名词应该是一种癫痫。那时候,我们都说是母猪疯。

    猴子的母亲清醒的时间很少。基本上是疯的。

    所以猴子从小就要自己在家里做饭洗衣服,他父亲要上班。这些事情都落在他身上。从我认识他,我就看到猴子一个人提着衣服到家附近的河沟里洗,还要自己做饭。那时候他多大?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应该有七岁,还是八岁,我记不得太清楚了。

    我经常到猴子家里玩,每次都等着猴子把家里事情做完后,再照顾他的母亲,然后才能和我一起去玩。

    猴子的母亲清醒的时候,就不让猴子做这些事情,趁着短暂的时间,做饭、收拾,还能替猴子缝补衣服。不过这种时间很少。

    很奇怪的是,猴子和他的父亲都不愿意他的母亲清醒。

    为什么呢?

    因为猴子的母亲在清醒的时候,喜欢偷钱。偷猴子父亲的钱,偷邻居的钱,甚至偷猴子可怜的零用钱。

    猴子的母亲脑袋不清白嘛,所以她偷钱的方法很弱智。比如她喜欢直接走到邻居家里,掏别人家的抽屉,那时候,社会治安比现在好,每家每户都是直接把钱放在抽屉里的。而且出门的时候,经常不关门。

    如果猴子的母亲脑袋没有病,她就应该会趁着别人不在家的时候,去偷。可是她脑袋糊涂,很可笑的躲在邻居家的稻场附近,看到邻居家里的人背过身,就悄悄的走到别人家里翻柜子。以为别人看不到。

    结果就是邻居把猴子的母亲拉到猴子家里,等着猴子的父亲下班后扯皮。

    猴子的父亲经常就为这事打妻子。把妻子打的哭天喊地。然后病发晕厥,口吐白沫。邻居看着也不好意思,还要反过来劝说猴子的父亲。可是到了下次猴子的母亲偷钱,这种场面就重复发生。

    猴子的母亲也偷猴子父亲的钱,那年头,人手上的钱都不宽裕。猴子父亲口袋里仅剩的一点几毛几分的小票,如果少了,很容易看出来。等猴子的父亲发现后,对妻子拳打脚踢,但是妻子这时候已经回复到了疯癫的状态,怎么也问不出来,钱到那里去了。等猴子的母亲下次清醒的时候,又对上次清醒时候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猴子不喜欢他的母亲,从他出生,他的母亲就是个疯子——母猪疯。

    他的母亲很少对他有母亲的责任,除非清醒的时候,但是清醒的时候实在是太少。

    而且猴子的母亲因为有母猪疯,让猴子在伙伴和同学面前很没有地位。我记得有段时间,他走到那里,就有同龄的同学和伙伴骂他,说他妈妈是母猪疯。当大学生欺负他,这也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最让猴子对他母亲不满的事情,就是每当他母亲清醒的时候,也会偷他的钱。

    猴子很可怜的,他的父亲每次吃饭的时候,要喝酒。然后数落他,说要供他读书,每年要交一两百块的学费。还要供他吃喝。骂着骂着,就大发脾气,忍不住打猴子几下。猴子的母亲若是清醒,就会护着猴子。大部分时间,却是笑嘻嘻的看着猴子挨打。

    所以猴子是没有零用钱的。但是小伙伴在一起,要买洋画,要买小零食,要买一点奢侈的学习用品,比如有着精美画面的笔记本,比如一支钢笔……

    猴子没有这些钱。所以他就经常去到附近的汽修厂偷废铁,换钱。

    钱不多,每次偷废铁了,就只能换到几毛钱。

    就这么点钱,他的母亲都不放过。

    猴子不止一次的对我表达他对母亲的不满,“肯定是偷偷把钱拿到小卖部给买糖吃了。我看到过的,一定是的。”

    我经常见到猴子的母亲,是个丑陋枯瘦的女人,眼神浑浊。平日里就坐在他家的屋里,一动不动。清醒的时候,我也见过。就是不停地扫地,要猴子把衣服拖下来,要帮猴子缝补衣服。

    但是猴子他的母亲面前,没有当儿子的谨慎,他每次都拒绝了母亲的好意。而且下意识的把衣服口袋捂住。他认为母亲是以缝补衣服的借口,想偷他的零钱。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把钱寄放到我这里,再把衣服给他母亲缝补。

    猴子的母亲在我们上五年级那年死掉。

    我还记得猴子母亲下葬的场面。那天猴子没上学,中午,我听到我的外婆说起猴子的母亲死了。在河沟里洗衣服的时候,掉入河沟里淹死的。

    外婆就说,猴子的母亲也是的,好不容易清醒一次,怎么就想着要洗衣服,蹲在河沟的青石上,洗着洗着,突然病发,倒入河沟,刚好旁边也没人,就淹死了。

    一个疯子淹死,真的不算什么事情。从猴子家人的立场来看,也许还是个解脱。

    但是我还在走到下葬的山坡上,毕竟我是猴子的朋友,我认为猴子会很伤心的,不管母亲是疯癫,还是正常,都是母亲啊。

    可我看到猴子的时候,猴子一点都没有伤心的表情,他看见我了,还把山坡上的巴网子(一种类似于芦苇的草),撕开两边,然后搁在左手食指上,右手飞快的把叶片一拉,巴网子中间的茎秆就如同箭一样,射出去。

    我和猴子经常玩这个游戏。看到猴子还有这个心境跟我玩这个,我总觉得有点不好,但是也说不上来那里不好。我那时候还小,没有什么忠孝节义,丧葬礼节的概念。

    猴子对我说道,“今后好了,没人偷他的钱了。”但随即黯然,又说道,“自己若是偷父亲的钱,他父亲也不会认为是他母亲偷的了。”

    我好奇的问,“难道你故意冤枉你母亲吗?”

    猴子无谓的说,他母亲肯定是偷的,自己不偷,他母亲也会偷。他母亲连自己钱都偷。

    看来猴子对他的母亲真的是没有感情。

    后来我和猴子没有上同一所初中。联系就少了。后面的事情,是长大后和猴子偶遇到我才说给我听的。

    猴子上班后,城市扩张,这个郊区渐渐就成了城中村,猴子家里慢慢的富足起来。开始是租房子给外地人。后来一个单位就征地,其中也有猴子的家。补偿费不菲。猴子靠这笔钱起了新房子,剩下的钱,还能悠闲的过完下辈子。

    拆老房子的时候,猴子才发现了一个秘密。

    猴子拆房子是自己动手的,旧房子的砖还能卖钱。拆到他母亲睡觉的床边的时候,猴子在墙里面发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种糖盒子,铁的。

    猴子看到的时候,那个铁盒子已经锈迹斑斑。猴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铁盒子打开。

    铁盒子打开后,猴子捧着铁盒子,跪在地上。开始的时候,是慢慢流泪,后来就嚎啕大哭。

    那个铁盒子里,全部是破旧的零钱,一分的、两分的、最大的是两毛,连一个五毛的都没有。

    猴子是看到铁盒子里还有一堆发霉的水果糖,还有一个结婚用的彩纸“喜喜”才明白了一切。

    这些糖,都是村里人从前结婚,他母亲去讨要回来的。他的母亲是在担心他结婚,没有糖,给他悄悄收集起来的。

    当然那些零钱,也是他母亲同样的理由,放到这个铁盒子里的。

    猴子的母亲知道无法在平日里照顾猴子,她在清醒的时候,就只想着一件事情,给儿子结婚存钱!存钱还不够,她看见别人结婚是要发喜糖的,他怕儿子结婚的时候,没钱买喜糖,就慢慢的在别人的婚礼里收集糖,那些糖从八十年代初的高粱饴,到八十年代末的大白兔都有。他的母亲收集了很多年。

    还有那些零钱,也都是猴子的母亲慢慢偷来收集的。猴子清点了那些钱,一共有三十多块。很大一把。

    猴子在拆房子的废墟里捧着那一大把零钱,哭的稀里哗啦。

    他终于感受到了母爱。但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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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3-2013 07: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八十九 灾星王八


现在讲讲王八的事情。

    这个是真的王八,我的好同学,故事里的王八和真实的王八还是有点区别的。我只是用了现实中王八的生活背景和性格,构造了这么一个角色。

    今天说的王八是他现实生活中的事情。

    王八其实不是宜昌人,他是沙市人。他的父母都在沙市。

    一九九八年,长江百年不遇大红水,水位上涨到了非常危险的高度,威胁到长江中下游的大部分城市。其中武汉九江形势都很危急。最危险的城市,就是沙市,也就是荆州。荆州大堤成了国家抗洪一线的重中之重。

    到了最紧急的时候,国家决定炸开荆州大堤的公安段分洪。于是几十万分洪区的百姓都从家乡转移,迁徙到附近的城市,这个城市,就是沙市。

    王八写信对我说,从没见过这么多逃难的人浩浩荡荡集中在一个地方。那种悲悯的感觉,让他印象非常深刻。

    后来王八到了北京求学,然后在北京工作一段时间。

    二零零三年非典肆虐,王八租住的单元楼有感染者,于是王八很无奈的被隔离在房间里一个月,每天都有人送饭到房间,整天无所事事呆在家里上网,在网上跟我说他每日里惶惶不可终日。看着北京的疫情蔓延,心里百般滋味。所幸他最后身体检查完全健康,虚惊一场。

    王八在北京呆了几年之后,开始自己做生意。因为工作的原因到了四川成都发展。

    我和他一直保持联系,四年前的今天,我突然从同事口中听到,家里地震了,我吓得够呛,连忙给家里打电话,原来还好,家里就是屋里晃动了两下,没什么危险。

    接下来几个小时,就逐渐知道地震是在四川,但是地区不明。然后得到的消息是成都附近。我一听,心里就想到:我靠!王八不就是在成都吗!

    于是连忙给王八打电话,结果就是怎么也打不通。就知道肯定有事。

    我在第二天终于打通了王八的电话,王八第一句话就说:“死里逃生啊,死里逃生啊,你真不知道我当时的感受。”

    王八说,他感觉到房间震动的时候,立马就知道地震了,然后从他七楼的住所向下跑。他说他跑下一级又一级的台阶的时候,觉得楼梯好像是无穷无尽,没有尽头。而且边跑,楼房还在不停地摇晃,随时都倒塌的可能。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让他终生难忘。

    我们后来见面后,我和王八谈起地震的事情。我就笑话王八,你说你是不是个灾星,走那,那里就赶上天灾人祸。十年里几件大灾都让你给赶上了,你是不是扫把星下凡啊。

    现在王八回到荆州家里了,最好不要祸害家里人。呵呵,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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