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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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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夜里我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覺絕對沒有出錯。他現在還仿佛站在像框里沖著我微笑。
這是一個五官精致的女人,依靠著一棟溫暖的幸福。這個溫和的男人,面上含著溢滿的欣悅。
我疑惑得不知所措。一個看起來稍稍有些凌亂的房間里掩不住曾經的安逸,那縷黑紗卻把連同窗外的陽光襯得也有些寒冷起來。
可是轉身看著這位身旁神情悲戚的女人,卻也同時流淌著往日幸福的影子。
我平日最喜歡聽他在身邊給我唱《愛你一萬年》這首歌,現在人不在了,聽到之后只是徒增傷心而已。她幽幽地嘆道。
我開始懷疑自己前天晚上的經歷。連我自己也有些不相信是不是真的有個男人送了我回家。
哦,對了。大姐,您家的車是不是201314?那天送我回家的車牌號是201314!我有些不甘心。
是的,是201314。他說是要見證我們的感情,特意選了“愛你一生一世”的諧音。但自從他不在了,車子一直停在車房里,誰也從來沒開過。
我們打開車庫的門,里面的車已經蒙了一層灰塵
坐在暗夜里行駛的車里,我緊張得想張口說話,卻吐不出一個字。
就是這個男人!
是他,一年前的那個夜里把自己送回了家。是他,說在結婚周年紀念日給親愛的妻子點播歌曲。是他,那個像框里幸福的男人。依然洋溢出那種難以言表的溫和。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錯,就是他。
剛想開口,男人說話了。
謝謝您去年幫我給我的愛人點播歌曲。您不要害怕,我只是牽掛著她。雖然兩個人不在同一個世界了,但我對她的感情并沒有消逝。我希望她能夠永遠幸福、快樂,擁有一份永遠的愛。
明天又是我們的紀念日,希望她能夠再聽到《愛你一萬年》。
我剛想說什么,車子突然停了下來。車窗外,是我所住的那棟樓。
門自動打開了,我不由自主地輕輕走下車來。轉身回頭,身旁卻是什么也沒有。這里,好象從來就沒有車子來過。望望遠處我們小區的進出口,門衛崗亭的燈是漆黑的。那門,也仿佛一直未曾打開過。
5
后來的直到今天的日子里,我開始喜歡并鐘愛自己所主持的這檔午夜間的節目。
我開始懂得每一個角落里都隱藏或溢滿著愛。我用自己的聲音問候著每一個孤獨或寂寞的人,精選出那些空靈清澈的音樂去慰籍那些奔走在愛的路上的靈魂。
時光轉角處,有種生命潛滋暗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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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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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和深愛的他牽手
眼睛上長了個霰粒腫,忍不住疼痛,做了手術。
就這樣蒙著眼睛在家悶了一周,不能看書,不能看電視,也不能上網,差點把我憋瘋。
拆了線的當天晚上,我就象出了牢籠的鳥一樣出去撒歡,痛痛快快地喝,痛痛快快地笑,痛痛快快地唱。
有光明有顏色有朋友的世界真好!
盡興盡歡后,走出來,天空正飄舞著雪花,柔和的路燈下,白玉蝴蝶一樣翩躚舞蹈。
好美啊!
我張開雙臂忘情地旋轉了一圈,揮手告別朋友們:“哥們,我將要獨自去踏雪,誰也不許阻攔我,886!”
不理會朋友們的呼喚,我象歡快的小鹿在雪地中蹦蹦跳跳遠去。
帶著熏熏的酒意,我在漫天的風雪中徜徉,絲毫不在意路在哪,我在哪,歪歪斜斜地走,然后回頭看自己歪歪斜斜的腳印,孩子般得意地笑。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沒了路燈,沒了任何一縷光線。
怎么這么黑,黑的只感覺到雪飄落臉上卻看不到雪花的影子。
我摸索著走,腳下沒什么障礙,可就是走不出那簡直令人窒息的黑暗。
難道見鬼了嗎?!我恨恨地罵了一句,卻突然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暗暗警告自己要鎮定,莫瞎想,我可是唯物主義無神論者。
手有些顫抖地摸出手機,打開,天哪,快要暈死!手機屏幕居然不亮。
咬牙摸索著撥出了幾個號碼,卻無絲毫反應。
我又沮喪又害怕,淚梗在喉嚨,那樣的凄惶無助。
深吸了口氣,試著再撥峰的號碼,剛才喝酒唱歌的時候我撥過四次,可都說此用戶已停機。當時很納悶也很生氣,臭小子,換號了竟敢不告訴我。
現在處于這種境地,最最渴望見到的就是穿著警服的偉岸的峰。
哦,老天保佑!
電話……通了。
手機的屏幕卻閃爍著幽綠的光暈。
顧不得那么多,聽到峰的聲音的瞬間,我的淚就流了下來:“峰,我在外面,這里好黑!”
“我知道,我知道,瑤瑤乖,不哭,我馬上去接你!”峰柔聲的安慰我。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現在我在哪里啊?”我怯怯地窺視了一下黑的深不可測的四周,只感覺有無數只無形的眼睛在看著我,心中簡直要絕望了,我閉了眼睛哭喊:“怎么辦?峰?怎么辦啊?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你找不到我的!”
“別怕,瑤瑤,我就在你附近,我能找到你!”峰的聲音永遠那樣從容鎮定,“你別放下電話,我都聽見你說話的聲音了,我馬上,我到了!”
峰挺拔的身形仿佛一晃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心在見到他的剎那,放下了踏實了,我撲過去摟住他哭的哽哽咽咽,百般委屈。
他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哄勸著我:“好了好了,峰來了,有峰在,瑤瑤就再也不害怕了,不許哭嘍,再哭就變成花臉貓了。”
我“撲哧”一下破涕為笑,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恩將仇報地反罵他:“你才花臉貓!大臉貓!怎么才來,害得我一個人驚嚇了這么久!還有,你那什么破電話啊,先前怎么也打不通,要是你一起來喝酒唱歌陪我一起走,能出這些事嗎?!不夠哥們!”
聽我噼里啪啦的罵了一大串,峰沒有象往日那樣針鋒相對的和我對陣,只是很難過地一笑,那個笑,讓我的心沒來由的一酸,想哭。
“恩,我錯了,不該來晚。來吧,送你回家,這么冷的天別凍著你。”峰象以前送我的時候一樣拉住我的手,我不禁又打了個冷顫,他的手今天好涼。
牽著手,峰帶我走進黑暗。我小鳥依人一樣的偎著他,百年難得一見的乖。
“瑤瑤,你聽過鬼擋墻的故事嗎?”峰忽然很突兀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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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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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我搖搖頭,摟緊他的胳膊。
“兩年前我有次執行任務時就遇上了一回,想聽嗎?”峰側過臉問我。
我既害怕又好奇,還是好奇心占了上峰,點頭如舂米地說:“聽,想聽,快說吧。”
“那次是個深夜,一個盜竊犯沿鐵路從我堵截的方向跑,我獨自一個人奮力追,追了很遠,那人扔了贓物跑掉了,我就沿著鐵路往回走。
好象突然之間,我一腳踏進了一個濃霧彌漫的黑暗世界,剎時間伸手不見五指,什么都看不見了。
我開始還沒在意,以為天陰了呢,繼續走繼續走,可走了很久之后發覺不對了,怎么走也看不見路,怎么也走不出那種黑暗。
我想起衣兜里裝有一盒火柴,掏出來尋思劃著照亮。可遇邪是真邪啊,一盒火柴劃光了,一根都沒點著。
就在我懵門的時候,一列火車駛過來,超強光的車燈一下子挑破了黑暗,我才看清了身旁的景物,原來我就在鐵路的路基下面一直轉圈子來著,離公路也不遠,路上還有車輛行走,甚至不遠處還有幾戶人家呢,可先前我就是什么都看不見。
等到第二天我特地去那個地方看了看,一點不撒謊,直徑三米的一個大圓圈是腳印踩出來的,還有一圈沒了頭火柴。
那個,就叫做鬼擋墻。”
我的頭發根好象都一根根豎了起來,惶惑地嚷道:“天哪,峰,我剛才就是那樣哎,連手機都不亮,那是不是遇到鬼擋墻了?”
“到家了。”
我這才突然發現一切都恢復了正常,我正站在自己家的樓下,天上有星閃爍,旁邊人家的窗子里有燈光溢出。
“瑤瑤,以后別這么晚自己亂闖了,很危險。”峰沒有回答剛才我的問話,我看到他的臉比往日格外蒼白。略猶豫了一下,峰接著說:“我以后可能會很忙,不能再來接你送你了。答應我別在深夜一個人亂走,別讓我牽掛!別讓我擔心!”
他的分外凝重竟讓我心酸難當,也沒了昔日里跟他哥們間的嬉笑怒罵,很認真很認真地點頭承諾了他:“放心!我再不亂走了!”
他開心地笑了,擁過我在我的額頭輕輕一吻,我的心整個都顫抖,他的唇那么涼!
那一夜,我一直夢魘,一直在濃霧里黑暗里奔跑,哭泣,直到峰一次次地趕來將我拉出。
豎日,我病假后第一天上班。早早的到了單位,打掃衛生,打來開水。
收拾完畢,坐進自己的椅子翻看一周沒看的報紙。
翻著翻著,一條新聞中幾個醒目的大字躍入我眼簾,恍如晴天霹靂:
英雄肖峰在緝捕罪犯時壯烈犧牲!
不對!不會是峰!絕對不是他!!!
我抑制不住哆嗦的手臂,就這樣抖動著報紙看完了那條新聞。
是峰!那簡介,那照片,那一直讓我依賴的笑容,都是峰。
報紙是四天前的!我眼前一陣發黑,肝膽俱裂,五內俱焚。
那天,你已經舍我而去了嗎?
那天,你依然為我擔心是嗎?
那天,竟然是最后一次和你牽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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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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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玫瑰心
我的名字叫滟兒,我是一個大溫室里的一朵玫瑰花蕾,聽花匠說我以后將會是這個溫室里最大最純的一朵玫瑰,但只可惜我是一朵白玫瑰,而不是愛情的紅玫瑰,不然我會身價不菲的。與其他玫瑰不同我有著自己的思想,也有著一段許多世以前的記憶。
那時,我是一位公主,一位叫水艷的美麗公主。我17歲時,前來求婚的人也絡繹不絕。有它國的王子,有富豪的兒子,有大臣的子嗣……沒有一個我滿意的。他們所有的人都是那樣的高傲、自負而又平庸。而我早已在上次的出游中愛上了一個叫白樸的普通青年,我要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我不希望自己一生的幸福就葬送在這些自以為是的人手里,可是父王根本不理解我,他居然讓我在自己18歲的生日上一定要找到讓他滿意的一個人嫁出去,不然就要和我斷絕父女關系。可我知道,父王又怎么會看上一個普通的青年呢?
我十分焦急,但卻無可奈何。我的丫鬟欣兒給我出了一個辦法:找一些玫瑰花枝,讓城里所有的青年都種植,誰能在我18歲生日的時候送給我最大最艷的玫瑰花,我就嫁給誰。如果沒有,那就讓我找到自己真正愛的人再嫁出去。而我的生日是在12月,嬌嫩的玫瑰怎么會在大雪紛飛的季節開花呢?這樣,那些求婚者就不會再來煩我了。我還可以和白樸在一起。我把這個想法告訴父王,他居然答應了。他應該想的是,那些有錢有勢的人總會想辦法做到的。而我更希望樸能做到。
玫瑰花枝已經發出去了,城里的所有青年和前來求婚的人都有。他們都努力得種植著分給他們的玫瑰花枝。我的生日也在他們種植玫瑰的時日中到了。那一天,王宮的大門為所有種植玫瑰的青年而打開,外面大雪飛揚。王宮里為我開著盛大的生日晚會,已經過去很久了,還是沒有人來,看來這個辦法真的很棒,不過它唯一的缺陷就是白樸也沒有來。
晚會就要結束了,這時王宮的大門被人敲響,一個青年進來了,他的大衣里好象藏著什么東西。他抖落身上的雪,向我走來,他是白樸!他來到我的面前,從大衣里取出一枝玫瑰,很美,但只可惜那玫瑰是白色的,可是足夠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使玫瑰開花的,可我看著玫瑰,玫瑰也看著我,花兒用美麗訴說了他對我的愛。他看著我和花兒,露出了明朗的笑,他用清澈的雙眸讓我明白了他對我的愛。我會嫁給他,這是多么另人高興的事情呀!
婚禮定在7天后,很奇怪父王為什么不再反對了,也許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找到幸福吧!真是皆大歡喜呀!
今天是結婚的日子,我穿著純白色的禮服,手里拿著他為我種的玫瑰,與他一同走進神圣的教堂。踏著莊重的《結婚進行曲》來到紅衣大主教的面前。大主教說:“你們愿意結……”話還沒有說完,一大隊士兵包圍了教堂,父王走進來,對我說:“水艷跟我回去,這個家伙不配你!”我不敢想象,父王居然出爾反爾!我很氣憤,堅定的說:“不!”父王更為惱火:“不!你和這樣的家伙在一起,簡直是天方夜潭!不可理喻!什么愛情?你是一個公主!這個窮小子怎么配的起你,配的起整個國家?!”白樸聽了,沒有惱火,他平靜地說:“國王殿下,我和公主是真心相愛的,請您成全!”可是,我從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絲絕望。“不可能!”但父王……我一定要嫁給白樸!“父王,請您……”這是我的眼前閃過一道寒光,父王拔出了自己的配劍,向站在我身邊的白樸刺去!我沒有多想什么,一把推開白樸。劍刺穿玫瑰,刺入我心的那一刻又被拔出,好痛。我看見父王和白樸都流淚了,然后“咣鐺”一聲,劍落在地上,父王也離去了。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所有人都走了。我躺*在白樸的身上,他的淚滴在我臉上,淚里還有著他的溫度。我手里仍舊握著玫瑰,看著玫瑰,我笑了,明白了。原來上天是讓我用自己的血來染紅玫瑰,用自己的溫度來溫暖著在冬季盛開的花兒。我拿起血紅的玫瑰給白樸看,他從我手里接過玫瑰,吻了玫瑰,他那滿是淚水的臉上露出了憂傷的笑容,只有他懂我,明白我的意思。然后,花瓣飄落,飄呀,飄呀,落在教堂外的雪地上。純白的雪,鮮艷的血,互相映襯,好美。耳邊他的哭聲越來越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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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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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在上千年前的愛情,只是過去,現在我有著新的一切。聽花匠說,明天將會有人來買走我,因為我已經開花了。我期待著我的買主的出現,可直到晚上他才來。他是一個很英俊的男孩,花匠剪下了我給他。他將我放在大衣里護著,急忙跑了。我貼著他的胸口,能清楚地聽見他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他到了一片草野上。終于,他把我取出,放在一個漂亮女孩的手里。女孩笑了,男孩帶有磁性的聲音說:“欣兒,這是你最喜歡的白玫瑰,我特意去為你而帶來的。”“白樸,謝謝你!”女孩說著,吻了我。
不敢相信,許多世前我的愛人和許多世前我的丫鬟在一起,而我則是他們愛情的白玫瑰!原來在這一世,白樸已是一個有錢人家的獨生子,而欣兒卻是一個家境很不好的姑娘。他們相愛了,但白家不同意兩人在一起,于是他們逃到了這里。
白樸拉起欣兒的手,吻了我,好溫暖的一個吻。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槍聲,他們慌起來。白樸捏住我,和欣兒一起跳上了一起馬,馬兒在廣闊的草原上飛奔著。可是不一會,后面的人追了上來,朝前面開槍打著,十分危險。
白樸用自己的身體護主我和欣兒。突然,一顆子彈打中了白樸,那子彈穿過了白樸的心,穿過了我的花瓣,停在我的蕊上。白樸捏著我,和欣兒都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來追他們的人見自己殺了人,忙跑得不只去向了。欣兒抱住白樸,白樸毫無血色的臉笑著,把我拿起,對欣兒說:“看,愛情的紅玫瑰。聽……聽人說,紅玫瑰……原來就是……用戀人……血染成的……白玫瑰的……的來世……”白樸捏我的手越來越沒有力氣,但他還是努力地舉起我。欣兒接過我,然后拉住白樸的手。她將白樸放平,然后自己躺在他的身邊,我被握在他們緊緊拉著的手中,立在他們中間。兩人互相看看,然后都閉上了眼睛,嘴角浮起淡淡的幸福的微笑。
我,因為他們的愛情,成了這片廣闊草原上唯一盛開的紅玫瑰。
一朵血色的紅玫瑰,一朵有心的紅玫瑰,為他們見證今生的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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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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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鏈
你現在戴著我送你的項鏈嗎?
當然了。
嘻……我愛你。
那你現在戴著我送你的手鏈嗎?
嗯。
我也愛你。
他第一次送我禮物,應該是他自己用手折的帆船吧。
以后我們買真的船,一起遨游世界。
我低下頭,頭抵著書桌,怕別人看到我流淚。
我們的手在書桌下緊握,那一年我們十七歲,在念高二。
我那晚送給他第一個禮物,在學校后面的樹林。
你閉上眼,我送你好東西。
他乖乖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一顫一顫。
我的唇離開他的臉,問他。
好嗎?
他睜開眼沒有回答,只是抱緊了我。
不用回答,他的嘴唇已經在告訴我了。
大學里,我足足一個星期的不眠。
只是為了在圣誕節送他一條自己織的圍巾。
你的脖子又長又直,戴上圍巾一定好看。
結果他一直戴著它到春天,早早脖子上竟然生出痱子。
他拉著我的手,給我戴上桃核手鏈。
我卻看見他手上滿是傷痕,那是做手鏈時被弄傷的。
你的手戴上手鏈真漂亮,以后我送你水晶,與你皮膚一般晶瑩。
后來聽說他被學校批評,因為他爬遍學校的桃樹只為摘幾個桃子。
從此,我讓定他是我的一生一世。他說我是他一世一生。
愛,一直愛著。
雖然貧窮,一直貧窮著。
可是快樂,一直快樂著。
大學畢業,我們彼此都有了工作。
卻依然貧窮,但總不忘送對方禮物。
那是我們的愛。
第一個月工資,除了生活開銷,我拿出所有錢,給他買了一條項鏈。
臉紅地把它戴在他脖子上,是因為興奮。
你的脖子還是那么直,那么長。戴上這項鏈真漂亮。
臉紅地坐在家里面對爸媽,是因為不好意思。
爸媽,這個月不給你們錢了,下個月再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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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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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黑水晶手鏈戴到我手上時,我快樂地幾乎暈倒。
只是它太大、可是又沒有想像中那么重。我開始懷疑它的成色。
這個……是真的嗎?
他笑笑,臉瞬間紅了。
這個月錢不夠用了,這個是我在地攤上買的玻璃的。
心中有些不平,仿佛他的愛一下子打了折扣。
不過還是抱緊了他,抱得緊緊的。
那時,我們工作之余,就給對方電話,第一句總是。
你現在戴著我送你的項鏈嗎?
當然了。
嘻……我愛你。
那你現在戴著我送你的手鏈嗎?
嗯。
我也愛你。
第一次把自己給他,水到渠成。
我躺在他懷里,手指繞著他胸前的項鏈。
這個項鏈就是我,它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了。
我突然坐起來,直直地看著他。
無論什么時候,你都要戴著這項鏈,不許丟掉,丟掉了我們的愛情就完了。
他微笑著點頭,伸手摸我手腕。
那我送你的手鏈呢?你弄丟了我也不要你喲。
我啊地一聲大叫,沖進洗手間。
沒習慣洗澡時帶著東西,就連耳環都要摘掉。
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一直過下去了吧。
可是偏偏不能。
就是不能。
他有錢了,他變胖了,他的脖子也不是像以前那樣又長又直了。
那項鏈戴在他脖子上,就像項圈。
我老了,變丑了,手腕的皮膚也不像以前那樣又光又滑了。
感覺那個假黑水晶手鏈也變得越來越重,我想摘掉。
卻怕那愛情也跟著被摘掉。
他不再看我,他想摘掉那項鏈。
我不依不饒,大哭大鬧。
你敢摘掉那項鏈!
雖然我知道他現在一件襯衣就是那項鏈的五倍價錢。
突然發現有錢了以后,我們都忘了買給對方禮物。
洗完澡,看見他在床上。心里嘆口氣,還是躺在了他身邊。
他把玩著手里的黑晶手鏈,看也不看我。
我冷笑不已。
怎么還記得你送我的玻璃手鏈?
他訕訕遞給我,關燈睡覺,不說一句話。
我戴上手鏈,第一次發現它扎得手疼的睡不著覺。
黑暗里睜開眼,愛情原來如此。
不過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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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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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在他車上,兩個人依然無語。
我舉起左手,水鏈在腕上晃來晃去。
原來愛情就像這水鏈,便宜貨始終還是便宜貨。
他緊閉雙唇,眼睛看也不看我。
我索性轉過身看著他。
為什么你現在這樣對我,你以為說的話跑哪去了。
我伸手扯他襯衣,他沖我吼。
你想干嗎?開車呢!
項鏈呢?我送你的項鏈呢?
他愣了一下,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
咦……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
他的冷漠讓我傷心。你的身子不住顫抖。
我說過,那項鏈就是我,丟了它便是丟了我。
他越來越不耐煩,神色急躁。
你不要亂鬧。
我不依不饒,多少時間積聚的怨氣瞬間爆發。
兩只手在他身上打來打去,心想哪怕你說一聲對不起也好。
他忍無可忍,轉身抓住了我的手。卻沒有看到對面飛馳過來的卡車……
我醒過來,只看見自己滿身是血,他已經倒在身邊沒了聲息。
我們的車被撞得滾下山坡,倒扣在山腳。
電話?找不到了。
車門?開不開
車窗?已經壞了,降不下去了。
怎么辦?手來回地摸索,卻找不到一樣硬物。
除了下手腕上的黑色水晶手鏈。
我摘下手鏈,用絲巾纏在手上,抓著手鏈用力向車窗打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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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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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過來,已經躺在醫院里。
醫生與警察都站在我的床邊。
我除了一些擦傷和手上的傷以外,并無大礙。
警察告訴我他被方向盤嵌入了胸腔,剛到醫院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我無力說話,感覺自己好像被抽空了一般難受。
那個年輕的女警把手里的黑水晶手鏈遞給我,一臉地羨慕。
這黑晶手鏈真美!!
我輕笑了一聲。
假的。
假的!怎么可能,你用它把打碎了車窗才能逃出來。有好事的同事特地去珠寶行問了,這個可是貨真價實的黑水晶。
我接過手鏈,無語……
回到家里,事過人非。
一張雙人床,再沒有人陪我度過。
我撲倒在他曾經躺過的地方,大哭。
打開他的床頭柜,想找到他的痕跡。
卻看見另一條黑水晶手鏈,左數第五顆水晶已經殘缺一角。
那是我有一次不小時碰掉的。
他換了我的手鏈,我竟然不知道。
我卻還以為他不愛我。
可笑!
可悲到可笑。
我打開自己的床頭柜,那里也放著我曾經送他的禮物。
那條項鏈!
那晚是我偷偷摘掉了他的項鏈,其實只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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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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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續前緣
那是一個酷熱的夏日午后,怡雪在林陰小路上散步,突然聽見后面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怡雪轉身一看,一輛自行車從后面急馳而來,當她正不知所措之時,只聽見“咚”的一聲巨響,自行車在她腳跟前倒了下去,車上的人摔翻了天。
怡雪半睜開眼睛,瞧了一下那個人,那個人扶起自行車罵罵咧咧地走開了。怡雪憤憤地低聲罵道:“差點撞到人,連聲對不起都不說,小心別摔死你!”
怡雪剛說完這句話,前面自行車就撞到了一輛小汽車上,這自行車就是剛剛差點撞到怡雪的那輛,車上的人頓時撞得頭破血流。“糟糕!看來又靈驗了,趕快走吧!”怡雪朝相反的方向跑去,直到跑回家才停下來,大口地喘著粗氣。坐在鏡子面前,她很懊悔,自言自語起來:“你呀,這張烏鴉嘴,老是壞的靈,好的不靈!總是管不住。這么多年了,還是改不了一吐為快的習慣!”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怡雪的思路:“怡雪,是我!”
“劉菲?是你呀!怎么?今天有空打電話給我啦!”怡雪半開玩笑地說。
“怡雪,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事,今天那場車禍不會又是你干的吧!”劉菲在電話那頭說著。
怡雪瞪大眼睛,吃驚地大叫道:“怎么?你知道?”
“我今天正好在那邊商場買東西,出來看見你,正想跟你打招呼,就見你匆匆忙忙地跑了,所以我就猜想……”
“你別說了……”怡雪顯得很激動,“劉菲,難道真有鬼在保護我嗎?”
“我不知道,我都說那個和尚說得話很準,你就是不信……”
“好了,你別說了!我已經感覺到他就在我身邊,而且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半步!我都快被他逼瘋了。劉菲,明天你陪我去趟寺廟吧,我想找到那個和尚,如果他說的真的沒錯,或許他可以幫我!”
“我可不敢陪你去,自從上次陪你去寺廟安神以后,我就差點沒被高空扔下來的花盆砸死……”
“就當我求求你吧,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呀,都十幾年了,連這個忙也不幫我!”怡雪眼睛內閃動著淚花。
電話那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好吧,我就再幫你一次,也許真是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命都可以給你了!”“那好,明天我來你家,然后我們就一起去!”
晚上,怡雪做了一個怪夢。在夢里,怡雪看到一個面容模糊卻又熟悉的男人對她說:“我會永遠守護著你,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你不要為難我好嗎?”
怡雪從惡夢里驚醒過來,已經是早上七點多鐘了,她擦拭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如果真是這樣,我還要為難他嗎?不,他這樣守護我,只會讓我喘不過氣來的,我會被他逼瘋的……”怡雪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出發了。
怡雪在劉菲的陪同下來到了那個寺廟,這是她第二次來這里了,她的內心反而變得不平靜起來,痛苦地咬了咬嘴唇,想說什么,看著劉菲用心良苦的份下,又把話強壓了下去。
怎么了?你不舒服?”劉菲關切地問道。
怡雪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沒,沒什么,只是有點緊張?……”
劉菲滿臉狐疑的看著怡雪,“緊張?緊張什么,都已經來到這里了,怎么?想走?如果你想讓他一輩子都纏著你,那我們就回去吧!”
“不!”怡雪突然嗓門提高了幾十分貝,這讓周圍所有來上香禮佛的人都大吃了一驚,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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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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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姐,這里是佛門清修之地,請你聲音不要太大!”一個年青的和尚在怡雪面前突然出現,怡雪本能地向后退了幾小步,倒在了劉菲的懷里。
“怡雪,你沒事吧!”劉菲輕輕推開怡雪,把她拉到了一旁。
“對不起,我太過于激動了!”怡雪一臉的無助與落寞。
“這位小姐,我已經等你很久了!看來,我們還是很有緣的!”老和尚看也沒看她們一眼,閉著眼睛靜靜地在禪房里打坐。
“大師,你幫幫她吧!你說得沒錯,她身邊確實有不干凈的東西.”劉菲主動搭話,她知道怡雪說不出口。
老和尚睜開眼睛,起身迎面過來,走到怡雪面前:“我知道小姐有很多疑惑,或許我可以幫你解答。”
劉菲扶著怡雪坐在桌旁,對老和尚說:“你算到我們今天會來找你?我不相信,這也太神了點吧!”
老和尚爽朗地笑了起來,捋捋下巴的胡須:“當初與小姐初次見面,我就知道還有下一次的見面機會!”
怡雪一句話也沒說,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她不知道是不是該來這里。
老和尚似看出了怡雪的心思:“小姐,你心里還很矛盾。是不是在想這次來,是對?還是錯!是不該來?還是該來!”
“你怎么知道?”怡雪驚異地望著老和尚。
“看來你與他還是緣分未盡呀!我想你還是回去考慮清楚。這樣吧,你先告訴我你的生辰八字。或許,我是找錯人了。”老和尚拿出了筆和紙,準備好了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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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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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雪猶豫了半天,還是把生日告訴了老和尚。老和尚寫下之后,仔細地低語算著,在怡雪眼中似懂非懂,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過了半晌,老和尚對怡雪說:“你還是回去吧,也許你們緣分未盡,他不會這么輕易地離開你的,我現在還幫不了你!”“什么意思?我不懂,大師,到底這是怎么一回事,能否清楚地告訴我呢?我真的好想知道!”怡雪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全都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你別激動,我先告訴你一個故事,等你聽完這段故事,你就會明白了。”老和尚嘆息了一聲,眼神凝視著門外,然后又看了一眼怡雪和劉菲。“那是在很久以前,有一對很相愛的戀人,他們彼此深愛著對方,正當他們要海誓山盟,決定相守一輩子的時候,事情發生了突變。女孩的父母為了巴結一個當地的富商,把他們的女兒許給了一個已經三妻四妾的男人。這對戀人得知后,曾經苦苦哀求,但女孩的父母并沒有答應他們,因為男孩家里實在太窮,根本拿不出女孩父母提出的嫁妝。女孩痛下決心要與男孩私奔,卻被富商的家丁給抓了回去,把男孩右腿打成了殘廢,然后扔到了荒野,就在那
天,女孩嫁給了那個富商。男孩憑著自己堅強的意志活了下來,就是為了再見女孩一面,幾年后,男孩終于通過自己的努力富裕了起來,回到那個曾經令他傷透心的地方,就為了與女孩再繼緣分。然而,得到的消息卻是,女孩嫁給富商后,從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相反,被富商的妻妾們毆打、凌辱。女孩再也經不起折磨,選擇了跳井自盡。男孩傷心欲絕,跑到女孩的墳前哭了七天七夜,發誓來生不要女孩再受到一絲傷害,終于抑郁而終,死在女孩的墳前……”
老和尚說完故事之后,眼睛里隱隱閃現了一絲淚水,轉過身,好像是在擦拭著。
劉菲和怡雪早已經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了。“好感人的故事呀!”劉菲嗚咽著說。
怡雪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激動地抽泣著:“大師是想說明什么?你說的那個女孩是不是就是……我?”
老和尚微微點了點頭,轉過身正對著怡雪,臉上顯露出似很慚愧的表情。
劉菲細細推理了一番,說:“也許就是因為他的那句誓言,所以才會一直都留在你身邊,至于你身邊發生的那些奇怪的事,我看就可以解釋得過去了。”
聽了劉菲分析的這番話,怡雪變得狂燥不安起來。老和尚平靜地說:“沒錯,也就是因為他的那句誓言,所以一直不肯投胎,他就是要這樣一輩子地守護著你,不讓你受到一絲的傷害。不過,他這樣做,他會永世不得超生……”
“你?你這句是什么意思?”怡雪激動的眼淚又一次涌了出來。
老和尚搖了搖頭,嘆息著說:“因為他太在乎你,所以犯了很多錯事,你應該還清楚地記得很多發生在你身邊的事情。也許你可以跟他談談,讓他離開你,或許還有機會投胎做人,我可以念經為他超渡。”
怡雪哽咽著說:“那我應該怎么做?你教教我,我應該怎么做?我不想他這樣,更不想他因為我而灰飛煙滅,我不值得他這樣做!”
老和尚不動聲色,拿出幾張靈符和一個招魂鈴,說:“你把這個拿回去,今夜十二點以后,把這幾張符貼在你的門前、廳里,然后點上三支香,設一個簡單的法壇,搖動這個招魂鈴,然后說你想說的話,他也許會出現在你面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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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4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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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雪接過老和尚遞給她的東西,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劉菲的陪伴下回到家中。“讓我陪著你吧!怡雪!”劉菲剛要走又返回來。她害怕怡雪過不了這關,作為她唯一的好朋友,這個時候是需要她幫忙的。
怡雪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并沒有回答劉菲。劉菲知道怡雪的心里一定不好受,所以很小心地陪伴著,整個房間顯得很寂靜,靜得連墻上掛鐘秒針的走動都聽得很清晰,一種像似等待死亡降臨時的靜默。時間在默默地流逝著……
劉菲看了看時間,輕輕地推了推神情呆滯的怡雪:“時間差不多了,怡雪,開始吧!”
怡雪慢慢站起身來,走到早已設好的法壇面前,拿起打火機,點燃了三支香,然后朝四周拜了拜,插進香爐里。接著,怡雪有些遲疑了,手在顫抖著,剛剛伸出去,輕輕碰了下招魂鈴又縮了回來。
“怡雪,怎么了?趕快呀!”劉菲有些心急了,催促道。“我?……我很怕!劉菲,我看還是算了……我?真的好害怕!”怡雪仿佛全身都在不
停地顫抖著,顯得是那么激動和害怕。
劉菲輕拍了一下怡雪的肩頭,故作鎮定地說:“怡雪,既然做到一半了,就不要放棄,你看看他也好呀!”說著,把招魂鈴拿起來送到了怡雪的手心里。
“我?我始終都辦不到,我好像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怕見他,我怕失去他!我……”怡雪內心的痛苦與矛盾使她顫抖著向后退去。“怡雪!既然你這么想見我,我就出來見你好了!”一個聲音從空氣中彌散開來。“誰?誰?……”劉菲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慌亂地朝四周環視了一片。“是我!學誠!”這時,在怡雪頭頂前上方出現一團藍紫色的煙霧,接著一個似隱若現的身影出現在怡雪面前,那是一張多么熟悉的面孔,怡雪并沒有因第一次與他相見而感到陌生,反而是久違的那種感覺。
劉菲瞪大了眼睛,驚呼了一聲,昏死了過去。怡雪急忙跑到劉菲面前,把她扶到沙發上, “她不會有事吧?”“你放心,她只是暈了過去,過段時間就會醒的。這樣也好,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學誠飄到怡雪面前,仔細地看著這張再也熟悉不過的面容,輕輕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學誠?這個名字好熟悉!在夢里我能感覺到你!”怡雪試探著把手伸過去,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
愛火又重新燃了起來,兩人重溫舊夢,緊緊地抱著對方,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告訴我,我的前世叫什么名字?學誠!”怡雪偎依在學誠那沒有溫度的懷里。“如夢!”學誠平緩地吐出這兩個字。“如夢?好美的名字,以后你還是叫我如夢吧,這樣我會感覺跟你更近些!”“恩,我會永遠守護在你身旁,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的!”學誠加重了說話的語氣,表示他有這個決心。“不!”怡雪失聲叫道:“這樣我會害了你的!學誠,我想起來了,我今天去了寺廟,那個大師說你不能再留在我身邊,如果再為了我而傷害別人的話,你會魂飛魄的……”
學誠用手輕輕地捂住怡雪的嘴,低聲說:“沒關系,再怎么樣我也要守護著你。我愛你,
你也愛我,對不對?我要一輩子都這樣守護著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不讓你受半點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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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4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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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雪扒開學誠的手,拼命的搖頭,淚水再一次涌了出來:“學誠,我知道你很愛我。可是……可是你不應該這么做,你這樣我很難受的!”“如夢,我就是因當初沒有好好的保護你,所以才讓你經歷了那么多磨難,我發誓這一輩子都會守護著你了。”學誠更加堅定地說。
怡雪低下頭,長嘆了一聲:“我現在到底該怎么做才能讓你去轉世投胎呢?”學誠慢慢托起怡雪的臉,深情地看著:“如夢,就算我會灰飛煙滅我也不怕,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陪在你身邊,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我并沒有因為處罰那些傷害你的人而后悔過,他們都該死……”“不!”怡雪突然推開學誠,向后退去,拼命的搖著頭,哭吼著:“我不要你這樣,學誠!我不要你這樣……你知道嗎?每當你做一件事,我都好害怕……真的,我好怕呀……學誠,你不能因為他們傷害了我,就對他們處于懲罰,讓他們死,你沒有這個權利,我更加沒有。你知道你傷害了多少無辜嗎?……他們都是一條人命呀!”“我?我并沒有全部都害死呀!我只是覺得……”“你別再說了,我……我不想聽你的理由!”怡雪全身顫抖著。學誠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緩慢地睜開眼,望著怡雪:“如夢,你是在怪我嗎?我真的就那么令你感到恐怖嗎?”“是,真的很可怕!你這樣做并不代表你就愛我,你手上那些無辜慘死的人都有生存的權利,而你都做了些什么?”怡雪盡力地控制著情緒,放緩呼吸的頻率。“我在你眼里真的就只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鬼嗎?”他開始質疑怡雪對他前世的愛。“是,你根本就是!”怡雪加重了語氣,“你本來就是魔鬼,我不需要你來保護。你走,
好好地投你的胎去,別再煩我了!”學誠驚訝地望著怡雪,在他看來,這一刻,她是那么的陌生,感覺那前世的愛變得模糊起來。
“我煩你?我是魔鬼?如夢!我?……既然你那么討厭我,那我走好了!”學誠沒有再看怡雪一眼,眼眶里溢滿了淚水,一轉身,消失在空氣中……
怡雪身子漸漸癱軟了下去,坐在了地上,她此刻有著從未感覺到失落與痛苦,像是整個世界都消失了一般,陷入無盡的黑夜之中。“怡雪!他走了嗎?”劉菲醒過來發現一切如常,走到怡雪面前說。
怡雪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動也不動。
劉菲推了推怡雪,關切道:“怡雪,你怎么了?到底發生什么事啦?”“他走了,他真的離開我了,我能感覺到他走了!”怡雪說話的聲音似有似無,神情恍惚。
劉菲朝四周望了望,回頭看著六神無主的怡雪:“他真的走啦!你很傷心,對吧!”,劉菲陪著她坐在了地上。“其實我不想他走的,可是如果我不這樣做,我真的怕他會灰飛煙滅的,他害的人實在太多了。想想看,就因為我受了點小傷害,死的人實在太多了。我不想他再繼續作惡下去,我真的好怕,好擔心他!”怡雪無奈地說。
劉菲點了點頭:“你也是愛他的,是吧!看得出來,你們前世的愛是那么的深,可惜他沒有投胎,說不定今生你們可以在一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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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4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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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雪閉上眼,眼淚慢慢地流了出來,“我能感覺到我對他的愛和他對我的愛,雖然我什么都已經忘了,但是我知道在內心深處還是有些記憶的。”怡雪哽咽地說著,雙手捂著了眼睛,刻意讓眼淚不要再流出來,可是還是控制不了眼淚滑落下來。
正當兩個人唉聲嘆息時,門鈴響了起來。“會是誰呢?這么晚了會是誰?”劉菲開始緊張起來。怡雪的情緒沒有一絲好轉,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像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似的。
劉菲見怡雪沒有反應,只好壯著膽子站起身來,朝大門的方向走去。“誰?到底是誰在外面!”聲音很顫,顯得很害怕。“是貧僧,你們今天在寺廟里見到的那個!”門外傳來很平緩的聲音。
劉菲狐疑地朝貓眼看了看,確實是今天在寺廟里見的那個老和尚,于是心情稍稍平緩了一些,問道:“大師!你來這里有什么事嗎?”“你先開門再說吧,我又不會害你!”聲音聽起來顯得有些著急。
劉菲立刻醒悟過來,打開房門,迎老和尚進來,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怠慢了!請進!”老和尚進門之后,在四周轉了一圈,然后來到大廳,看見怡雪坐在地上,像丟了魂似的目光呆滯。“小姐一定是見過他了吧!”老和尚自信地說著,然后盤坐在離怡雪不遠的地上,與怡雪正視著。
怡雪回過神來,慢慢吐出一口氣,“大師,他已經走了!我現在心里好亂!”
“我能看得出來,小姐內心還是不舍!畢竟你與他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老和尚話中有話,像是在表達什么,但劉菲卻總是聽不明白。劉菲怪異的眼神望著他們,但也插不上什么嘴,只好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
只有怡雪明白老和尚在說什么,嘆息一聲,望著天花板,流著淚說:“大師,我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他會恨我嗎?”“不!我不恨你!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走!”一個聲音響徹整個房間,讓劉菲嚇了一跳,但這一次并沒有昏過去,只是全身顫抖,四處張望,想一看聲音的來自何方。
學誠話音剛落下就出現在了怡雪的面前。怡雪激動而難過,她快速站了起來,緊緊地抱住了他:“學誠,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回來!”學誠一手抱著她,一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感慨地說:“我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
老和尚感慨萬千,走了過來,“也許這件事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你們不能再這樣繼續糾纏下去了,對你、對她都沒有好處!”
學誠看了一眼老和尚,頓時發怒起來:“原來是你!沒想到,真的沒想到竟然會是你!”怡雪對學誠突發的怒氣有些莫名其妙:“學誠,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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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4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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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誠憤怒地看著老和尚,加重語氣,一字一句地說:“如夢,我們能有今天,都是這該死的老禿驢造成的!天意,真是天意呀!我今天就要你的命!”說完,發動意念,桌上的水果刀剎時飛到了半空,向老和尚閃電般刺了過去。
老和尚沒有驚慌,念念有詞,水果刀在空中停了下來,“咣當”一聲掉到了地上。學誠并沒有停止對老和尚的進攻,伸出手向老和尚的脖子掐去,老和尚還是面不改色,手勢變作蘭花指在空中劃了個圈,學誠的身子向后彈了出去,撞在墻上掉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溢出了膿血,由此可見傷得不輕。
怡雪嚇得慌了神,跑到學誠身邊,扶起他,惡狠狠地望著老和尚:“你干嘛要傷害他?……學誠,你沒事吧!”學誠抹掉嘴上的血,怒視著老和尚,好像已經沒有什么力氣,顯得很吃力。“阿彌陀佛!看來是貧僧出手太重了!罪過,罪過!”老和尚雙手合十,低頭說。
劉菲走到老和尚面前,一臉的疑惑,“大師,你和他有仇嗎?為什么他看你的眼神那么兇?”
學誠沒有待老和尚回答,怒氣沖沖地說:“你們都不知道,他前世是什么?讓我來告訴你們好了,他就是那個把我們活活拆散的富商。如夢,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們不會這么凄慘,不會過著生離死別的生活,更不會有今天這種陰陽相隔的痛苦。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怡雪瞪大眼睛望著老和尚,似乎想得到一個滿意的答復。老和尚緩緩吐出一口氣,慚愧地說:“沒錯,我的前世就是那個拆散你們的富商。也許正是因為前世造孽太深,今生才會出家做和尚,來彌補自己前世所做的錯事。”
學誠被怡雪扶著站了起來,兇狠地望著老和尚,眼神卻帶有一絲無奈:“彌補?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彌補嗎?哈……”學誠發出一陣令人心寒的大笑,讓人毛骨悚然。
怡雪望著學誠,想說些話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能望著他,默默地流著眼淚。我知道無法彌補,但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你繼續錯下去,我會盡我的能力讓你重新投胎做人的!”老和尚走到學誠的面前。“不用你假好心!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怡雪看出學誠情緒波動很大,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沒有說什么,她只能這樣一無反顧地支持他。在一旁的劉菲覺得這件事從頭到尾她都不是太懂,但作為怡雪的好朋友,也不能置身事外:“學誠,怡雪!你們都不要太激動,事情還沒到不可轉換的余地。我們應該聽聽大師想說些什么吧!”
怡雪望了一眼學誠,再看看老和尚,然后說:“那好!就聽聽大師怎么說吧!”“怡雪?你怎么也……”學誠對怡雪突然轉變態度表示很不滿。“學誠!不管怎么樣,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怡雪會意地點點頭,堅定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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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4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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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用手滾動著佛珠,心平氣和地說:“我知道這些都是無法彌補的,但最主要的是現在,如果你再這樣作惡下去的話,你一定會灰飛煙滅的。事情還是有轉機的,只要我念經超渡,你就可以轉世為人,到時你們就可以延續這份情緣了。”
劉菲點了點頭,會意地說:“沒錯,怡雪,學誠。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如果你們再這樣下去,還是人鬼相隔,到不如讓學誠投胎做人,你們還有機會再見面的,不是嗎?為了你們的將來,就答應大師吧!”
怡雪思慮了半天,望著學誠說:“學誠,我想……”
學誠立刻打斷了怡雪的話:“如夢,我不會離開你的,我要守護你。我還要殺了這個死禿驢為我們報仇!”說完,又開始發動意念進行再一次的進攻。
怡雪慌亂地抓住學誠的手,盡全力阻止著:“不,學誠,不要呀!大師說我們還有續緣的機會,我們不能再錯過了。學誠,答應我,去投胎吧,別再做傻事了!”學誠并沒有放棄的意念,推開了怡雪。房間里的燈光開始忽閃著,氣氛變得異常緊張,老和尚雙手合十,并沒有反攻,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怡雪知道自己并不能阻止學誠,突然腦海中閃出一個念頭,她飛快地跑到水果刀掉落的地方,拾起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學誠,你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死在你面前!”學誠對怡雪突如其來的舉動,頓時變得手足無措,“怡雪,你要干什么,放下刀,快放下!”
怡雪早已經淚流滿面,望著自己深愛的男人,她只能做出這個無奈的選擇:“學誠,為了你,也為我,別再殺人了!大師可以幫你再投胎做人,我們就一起去吧,這樣我們就不會分開了。大師,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你真的想彌補你當年所犯下的錯,就請你幫我這最后一個忙,讓我和學誠來世能夠幸福永遠地在一起。”話音剛落,怡雪倒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吼出最后一聲:“學誠,我們來世再見!”說完,用力地割破了自己的喉嚨。“不!”學誠撕心裂肺的吼聲響徹天空,回蕩在無盡的夜色中。當他摟住怡雪時,她已經變成了一具尸體。“不要,不要離開我!……怡雪,為什么?老天爺!……這是為什么?”……
二十年后的一個下午,劉菲靜靜地坐在公園一角,看著公園里談情說愛的男男女女,心里不免有些感傷起來。她現在已經是將進五十歲的人了,一直等待著一個奇跡出現。
這時,一個年青貌美的女孩走了過來,俯身在劉菲面前,親切地說:“媽,你又來這里了,我扶你回家吧!”
劉菲看著這個越來越像怡雪的女兒,心里有著萬分的感慨,正當她起身要走的時候,一個帥氣的男人走到了她們面前,這讓劉菲心里為之一震:這,這不就是學誠嗎?劉菲越看越像,激動而興奮的淚水從眼中流了出來。
女兒看見母親奇怪的反應,笑著說:“媽,你怎么了?為什么哭了?”
劉菲輕輕抹著淚水,微笑著說:“沒什么,這是?”“哦,這是女兒的男朋友,忘了給你介紹了,他是朝陽!朝陽,這是我媽!”
劉菲知道,怡雪和學誠終于可以再續前緣了,欣喜的目光看著這對幸福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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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你們眼前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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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4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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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
草長鶯飛的三月我在夢里遇見了一個女子,青衣素面,蒼白的容顏。
姑娘能否幫我縫制一件嫁衣?粉色緞面,忍冬繞肩,蘭草滿袖。她和我說話,眉目間沒有待嫁女兒青澀的嬌羞,只是愁,無邊絲雨細如愁。
而我也被她三言兩語的概述吸引。我是一個專為別人做嫁衣的女子,慣了用鮮紅的綢緞做底色,也從來都是繡些鴛鴦鳳凰,粉色忍冬蘭草,會不會成就一段不一樣的風情,或者愛情?所以我著手了,在一個夢的指引下飛針走線。我想也許是有什么契機的,否則不該如此,玄妙到湊巧。
這天,院子里的玉蘭花開得最艷的時候,陌生的男子造訪了我的繡坊。
宋姑娘是嗎?他問我,頎長的身軀清淡的五官還有溫柔的微笑都在我抬眼的時候陳列出來,絕對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我點頭,說是,又不好把眼神放他身上,就偏了頭望那一株白色的玉蘭。
我想找姑娘幫我做一件新娘的嫁衣。
你的新娘?我脫口而出。話一出來就覺得唐突了,不是他的新娘,一個大男人何必往這繡坊跑。于是我趕忙笑笑,轉移了話題想掩蓋自己的窘迫。好的,當然可以,你現在就要挑選布料和花式嗎?
不用了,她說要粉色的緞面,肩上繡半開的忍冬,衣袖以蘭草做邊。
看來新娘的要求你都能倒背如流了。我低下頭笑,慶幸他沒有對我剛才莫名其妙的發問太在意。可是,忽然的忽然,我愣了。粉色緞面,忍冬繞肩,蘭草滿袖。竟和那夢中女子的托付一模一樣!
宋姑娘,有什么問題嗎?他許是見我神情有些僵硬了,也跟著緊張起來。
風起,一片玉蘭單薄的花瓣墜下來,輕飄飄掠過我眼角的劉海。沒什么。我笑。我會盡快做好了衣裳送去府上的。
有勞姑娘了,我會親自來取的。他頷首,末了,又補了一句,我叫商寂。
我說你可以直接叫我伊憔,或者,宋伊憔。
然后我又開始做嫁衣,針針線線糾纏得生死難離。奇怪的夢,奇怪的商寂,同時在心頭錯節盤根。我想,將有什么會發生了。
我以為我會對這個男子從此念念不忘,遭遇一種叫愛情的東西,天上人間地等。可是,沒有。我終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期待他的出現,心湖依舊是波瀾不驚,不想念也不淡忘。我想愛情不該是這個樣子,也許他注定要與我擦肩。
三天之后商寂又來了,帶足了做嫁衣的銀子,沉甸甸擱在桌沿。手里,還抱著另一件女子的衣裳。
他摸著自己的腦門,孩子似的笑容明媚,我真糊涂,不把惜然的身段大小告訴你,做出來的嫁衣怎么合身。
惜然,很好聽的名字。我放下手里的嫁衣去接他遞我的衣裳。可她怎么不親自來呢?這樣也許更好一些。
這話當然是有心才出口的。我想知道,嫁衣背后的新娘究竟是什么模樣,柳眉杏眼,會不會真是我夢境的訪客。又或者,這場奇遇,內藏了波瀾壯闊的隱情,只等時機破繭。——這世間連鬼都能安居樂業,已經沒有什么是我不敢想象的了。
她,病了,一直病著。商寂說話有些吞吐,收斂了笑容,剩下落寞,憂郁,在皺緊的眉間。
對不起。我望著他,苦澀地笑,她會好起來的,是不是?
惜然唯一的心愿就是成為我的新娘,商寂說。
我知,這男子神色凝重,想必惜然的病不會是一場漣漪。而他們彼此深愛,這就足夠,足夠讓二人除了婚姻,心無旁騖了。又想起初見商寂時我天真的幻想,愛或不愛在這一刻涇渭分明。那種感覺不可以突兀,它應該有山無棱天地合的信仰。而對于商寂,欣賞或嘆息,都是我于愛情望塵莫及的幻象。
商寂走后我打量著他送來的衣衫-,這才想起,自己竟也是頭一回忘了尺寸大小的問題。更恍惚的,是嫁衣竟完全照了夢中女子的身段縫制,滿腦子,也只有她著上這一席粉紅,病如西子弱柳扶風的模樣。不由得笑了。
笑過之后寒意頓起,兩件衣服居然是門當戶對!窄肩,細腰,尺寸一致的巧!又一次翻起了最初的疑惑。究竟,夢與醒的背后,還有什么是我不能預想的,它帶來什么,又會帶走什么,看來,只好在嫁衣做成之后,再等謎底揭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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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4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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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忍冬和蘭草,是比縫衣服更費力的活,我足足用了七天的時間,在玉蘭花與風的摩擦中浸著,伴星辰日月。
這是我做過最滿意的一件嫁衣了。簡而不繁,雅致無塵,看得久了也不由得我心生向往。若能因著所愛的人,配上這一身彩衣,紅燭下的自己,會不會是這一生無與倫比的美麗?
商寂再來的時候我把疊好的嫁衣交給他,說,你拿好了。
謝謝。商寂又笑了,他是一個樂觀的男子,我以為,微笑是常有的記號。但我仍然憂心忡忡。惜然的病好些了嗎?我問他。
商寂沉默,輕撫著嫁衣如絲的緞面。良久,他抬頭問我,伊憔,你能來做我們的主婚人嗎?
我?詫異之極。
是的,現在。商寂,肯定的答復,請求的眼神。
我沒有拒絕。新娘的真面目一直是我渴望見到的,事情有了前因,不見后果,終究會遺憾。
所以我跟了商寂,往城外的霧獵山走去。那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因這方圓六百里過逝的人,幾乎都葬在山里,墳冢林立。陰森,是里面最大的傳聞,所以除了清明,很少有人進山。
商寂怎會住這樣一個地方?又或者,他與惜然,是為了逃避家人的反對,私奔到這里的鴛侶?不得而知。
我想他總會給我答案的,否則也不會讓我隨行。所以一路上我只默默跟著他,看他略顯孤單的背影,對著層層林木的陰影,盛放在我們輕柔的鼻息之間。
走到一座木屋面前的時候,商寂停下了。靠崖而建的木屋,背后有嶙峋裸露的山石,一直向上,延伸到我目不能及的地方。原來我們竟走到了霧獵山的谷底。
你就住這里?很大程度上我的語氣不帶疑問。
商寂回過身來,對我點頭,這兒離那些墳冢很遠了,你不要怕。
我忍俊不禁。一路走來我都沒有退縮,更何況現在。惜然,你的新娘呢?我迫不及待。
商寂指著木屋右面那一小片空地,說,在那邊。
我走過去的時候有鉆進山谷的風撩動我的裙擺,似乎還夾著忍冬若有還無的微弱清香。我心醉,心醉之后旋即心碎。
因為我看見,愛妻許惜然之墓。
蒼白的墓碑,蒼白的謎底,回眸,還有蒼白的商寂,悲哀泛濫。
她今天十九歲了,她說過十九歲那天要穿自己最喜歡的嫁衣,做我美麗的新娘。商寂一面講述,一面把嶄新的嫁衣搭在墓碑上,展開,裙身蓋著墳堆濕潤的泥土,鋪一地繁華。可是一年前她死了,得很重很重的病,咳得可憐。之后我就來這里陪她。
一次死亡,一場摯愛,虧空了兩個人的心。沒想到我牽腸掛肚的謎底,竟是這樣。酸澀洶涌,但我知道,我該做的只有安慰。她會明白,她也會因你而感動。
是的伊憔,商寂灰暗的眼里忽然有了光亮,明明欲絕,也讓我稍稍松了一口氣。伊憔,我昨天在夢里見到惜然了,她說今天會回來和我成親。我知道我已經不可能和她相守,我只想,完成這個我們都盼了一生的儀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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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10:4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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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相思成災了我想,若我是惜然,生前能有一個男子如此待我,即便死了,也要極力回來填彼此一個完整。可我終不是惜然,我給不了商寂所要的期待。但不知道,數日前我的那個夢境奇遇,是否真是惜然婉轉的暗示?接下去,還有什么?
我陪你一起等她。我對商寂說,我相信奇跡。
等待,竟如此憔悴。
商寂在惜然的墳前,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他等待的女人,望斷秋水也沒有出現。我那樣看著他,好象那越等越孤寂的背影,正在緩慢被絕望融化。
她不會回來了,商寂忽然說。伊憔,是我太思念她,胡思亂想了,真抱歉讓你受累。
我忽然笑了,笑靨如花。我狠狠地盯著墳冢背后的樹林跟商寂說,她會來的,她既然托夢讓我替她做嫁衣,她就一定還想和你成親。除非,她是虛情假意。
別那樣說她伊憔,她已經死了,回不來了。商寂的坦然,叫我意外,如果情到深處無怨尤,連絕望都可以被麻木蓋過,還有什么是不能一笑置之的。
可是許惜然還是出現了,其實從我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看見她站在樹林里,青衣素面,蒼白的容顏,果真和我夢里所見一模一樣。商寂命懸一線的希望,因許惜然的出現,回光返照。
惜然。
商大哥。
他們只是彼此喊了對方的名字,對視的目光里有千帆過盡的滄桑。沒想到兩個人從生盼到死的一刻,竟成了無語凝噎,千言亦無言。他們行禮的時候商寂一直握著許惜然的手,如果可以,他會愿意這樣握她到老,我相信。
只可惜了紅塵弄人。
許惜然穿著那件粉色的嫁衣,雖然依舊有眼底眉梢的郁郁,卻給了嫁衣無以復加的靈氣。我想到繡坊的玉蘭花。
宋姑娘,謝謝你。她和我說。
這嫁衣很配你。我莞爾一笑。但為什么你要我替你來做這嫁衣?
因你相信夢境,不拘泥于俗塵。我常聽他們議論你,還有曲涼。
忽然之間,像有浮萍蕩漾,在百感交集的心底落下一粒塵埃,生根,很牢很牢地種下。我瞬息沉默。
我想我不僅是要躲開這凄美的纏綿,剩他們在天地間執手相看淚眼,也是因為那么突兀地就想起了曲涼,和一段若即若離。
曲涼是一個鬼差。人死之后魂魄離開軀體,就由鬼差用追魂鎖鎖了帶回地府。而我,自始至終未讓商寂知曉的身份,是一個眷戀紅塵的女鬼。曲涼與我有過兩次交涉,他要帶我回地府接受輪回,我不愿。這花樣的年華死去本就是冤枉,人間還有如此繁華的春秋沒有被我經過,我不甘心。所以我選擇了與命運抗衡,我要讓曲涼見識我的倔強。
曲涼第一次來鎖魂的時候,我負隅頑抗。打斗中我傷了一條腿,很痛苦地痛。我拿半恐懼半仇恨的目光盯著他,很不友好地說,放過我,我還不想離開。
曲涼說放了你是我的失職。
那你能不能讓我再逗留一段時日?說話的時候我依舊強硬,但已忍不住淚,眼紅了一圈。當時我看見曲涼僵硬的面部有了些許猶豫,就趁其不備略施暗算,在他眼皮底下化為一陣煙逃走了。但我知道世間沒有一個鬼的行蹤可以瞞過鬼差,我以為曲涼隨即又會拖了追魂鎖尋我而來,哪里想到這擔驚受怕的日子竟維持了七個月之久,風平浪也靜。
七個月之后曲涼找到了繡坊,跟我說寬限的日期已到,我必須隨他回地府待命。
我知道自己逃無可逃了,但仍不放棄一線希望。曲涼冷漠的外表下其實并不是一塊頑石,從七個月前的猶豫中我就看出來了。所以我選擇了最愚蠢的辦法,色誘。我是一個對愛欲似懂非懂的女子,我以為我可以靠肉體做他的掌控。因為我聽說,男人與女人,是水與火的纏綿,遇到了,就在劫難逃。
白日里我除去層層衣衫,不遮不掩把自己暴露在這個見面才兩次的男人面前,冬的氣息殘留,我禁不住發抖。
曲涼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沒能把眼光自我身上挪開。但他畢竟是修煉多年的鬼差,短暫的驚詫后,曲涼依舊是曲涼。他拾起衣服給我裹上,手不小心觸到我的肌膚時,我記得自己有了羞澀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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