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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快来看看....(不懂有没有人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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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2: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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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与第二夜
不知道为何,沈睡得如此之快,仿若先前在火车上的睡眠完全不存在般,而刚才的惊魂却又不能成为玩味而让人的精神振奋,真的就这样一下的睡过去了。
梦境中,我和阿威到了一所寺庙,我总是不对寺庙敢兴趣的,偏就拉著阿威往外走,阿威却不挪动半步,然後挤出来一句话:“那里有树!”梦中的我心里一阵哄笑:本不是自称能耐吗?却又害怕起树林来。
外面很黑,树林的确有一种一样的色彩,然而我却冲了进去,记得那是怎样的摸索,磕磕碰碰,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这是如此复杂的一座迷宫,中间却有一棵极大的树,树枝如蛇一般弯曲著,我环著它而行,步伐十分沈重,心中已经感觉到有一种未知在等著我。
果然,一幅惨淡的景色就在眼前──菲儿,小玲都直挺挺的吊在树上!她们本来迷人的双眼现在已经突出了眼眶,直勾勾的盯著我,此时,一根粗壮的枝干抓了过来,死死的缠住我的脖子,然後尖端的部分插入我的脊梁,然後吸食我的血液和骨髓,那一刹那我感到无尽的失落,眼前甚至出现了好多幻象──是阿威!还有一些学生们,我向他们求救,却没人反应。
姑且算是白天开始了,反正我已经觉得外面天已大亮,外面夜有洗脸漱口的声音,我微微的睁开眼,看了一下摆在床头柜上的闹锺,已经早晨六点了,再仔细一看,并非我们带来的那一个闹锺──是学校为我们准备的,我把阿威推了起来,他迷迷糊糊的,随口就问是不是黄昏了,我笑道,你睡晕了,现在是早晨六点。他突然清醒了,然後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反问道:怎麽可能,我的电子表明明是6:00pm!我凑过去一看,果然。但窗外的景色告诉我,他的表“坏”了。
阿威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然後砸了砸手表,说这块破表还是品牌货呢,那麽快就没电了。
我感到事情颇有蹊跷,然後走到外面问了几个401室的同学,他们都说没有错,他们的表都正常,於是我也回房掏出箱子里的表──没错,是早晨!我为自己的无知和阿威的破表而可笑。
过了一会,学生会的生活部长跑了进来──是一个高个儿的男孩,嘴上洋溢著微笑,十分精神的样子,他说学校要在八点锺搞升旗仪式。
再次於菲儿几人呆在一起,已经是七点五十了,离升旗仪式还差那麽一会儿,我望著小玲那恹恹的样子,笑著说:“怎麽,昨天没有睡好吗?”小玲却摆摆手:“是睡的过头了,你不觉得我们睡了好长时间?”这时我突然明白阿威的话了。
升旗仪式十分的简单,学校领导一一的上台做了介绍,然後我才发现,原来济南是一个很落後的地方,为什麽人人说话都有一股子脱离时代的味道!他们说的都很老套,竟然还牵扯到什麽坚持毛泽东的绝对权威类似於文革的胡话,下面的学生都一片哄笑,此时上面的几个人都要发作,却又强忍著。
不知道是不是学生们都听烦了,一个小夥子吆喝道:“毕嘴吧!”领导们不禁纷纷表示惊讶,但仍就克制著。
上午是没有课的,我与阿威准备出去游一圈,以免在这死气沈沈的高校中闷死,可是传达室的老头却不准,我也是绝不屑与这种人理论的,也许我也很以貌取人,但毕竟那个老头的面目极其可恶,老皮上枝条纵横,不知写下了多少年的春秋,那干涩的眼睛,甚至让人怀疑近些年来他是否有过眼泪。
正在垂头丧气的时候,阿威告诉我可以从学校花园前面的矮墙爬出去,我听了不禁大喜,於是穿过一条杨树小道,就直奔花园而去。一路上,阿威看著两旁的参天大树,悄声对我说:“小冬,看看那些树。”我也仰头观察──那些树,那些依然张牙舞爪的树枝,它们的臂膀互相连接著,仿佛分不清哪棵为哪棵,我猜它们的根也必是相连的,可以归为一宗门派了。但我的心思没有放在树上面,只考虑到如何翻墙。
其实事实告诉我是不用担心的,那里的石凳绝对可以帮我们的忙,我用脚轻轻一凳,然後一个漂亮的翻身就跳到了外面,阿威的体重则高於我,所以爬起来稍稍费事,但也过来了。
外面真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全都是平房,它们建在一条土道的两旁,显得像一座座扩大了的坟墓,我跟阿威说去找一家做小炒的地方,他也欣然同意,於是在土道上朝东走了开来。
一路上,阿威不断跟我讲一些关於校园的鬼故事,例如厕所里的老婆婆,三楼血滴之类的,但最令我受不了的是一个叫做红坎肩的短小鬼故事,既是说一个女生在浴室里洗澡,忽然听到窗外有人问她要不要红坎肩,她就信口回答说要,结果第二天她的皮肤被剥了下来,就像穿著一件红坎肩。人当然是死了的。
其实,最令我不安的是没有看到一个活人,一个问题也在我脑中回旋开来:为什麽两旁全都是民房,而没有人出没呢。我也问了阿威,他耸了耸肩。直到一会儿,看到一个男人从远处骑著一辆旧自行车跑了过来,心里才稍稍平安。可却很奇怪,他看到我们的时候,面目竟然非常惊讶,甚至从自行车上滚了下来,在我们的不远处打哆嗦,我们想过去帮帮他,他却见了神色异常夸张,然後狂叫一声:鬼啊!接著以不是常人的速度跨上自行车,同向逃去。
可能快到中午了,却还没见到小炒店,所以只能返校。当然,还是从花园爬了过去,通过那条杨树道的时候,我的感觉很奇怪,竟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问我的一句话:“冬子,到哪里了?”
枯燥的下午在图书馆里度过的,幸亏没有晚走,因为那里的图书真是同样的糟糕,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小玲和菲儿在夜里跑到我们的宿舍里,兴师问罪的说:“坦白吧!上午出去了吧!外面有什麽好玩的?”我们据实相告,她们俩显然对答案不太满意,菲儿然後又说,今天你们走了不久,学校就让外省学生去领校服了。“我顿时来了兴致,道:”我还是比较偏爱nike.“小玲在一旁讥讽道:”什麽校服。分明是红坎肩!“
我脑中一阵晕眩──红坎肩。
菲儿打了我一拳,道:“挺不错的衣服,我看一楼的女生们穿的都很好看,我们是第三天领衣服,你学习好,就当地方代表吧!”
小玲和菲儿就聊了一会儿就走了,一下去就听见男生们的狂呼,接著听到几声哀鸣,我寻思不知哪位仁兄中了小玲的女子防身术。
阿维在一边走了过来,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不要担心,红坎肩是别人编出来的故事。我也不断的安慰自己,然後躺到床上,开始数羊,但睡眠却又很困难,外面的那棵古树也参入了噪音──今天,它比昨夜不安分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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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2: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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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与第三夜
我又再次坠入梦乡了,与其说梦乡,不如说是梦魇──那个黑白颠倒的世界,阳光总是在地平线上下稍作浮动,而我却在拼命狂奔,我在逃避著什麽?仿佛背後有一个魔鬼总在跟随,我始终是不敢回头,只是这样的跑,从以往无垠的东面向一样无垠的西面跑去,我累了,我决定一搏,於是转过头来──可惜,没有什麽,背後仍然是空白,然而光华如砥的地面生硬的映出三样东西来,我定睛一看,天,我,还有一个物。若光说那物是人,的确是不像的,因为只有它的半边脸上有肌肤,若说光凭人形的躯干就说它是人,则更是不确切的──它的另外半边脸庞分明有著树叶一样的脉络,里面流淌著绿色的液体。此时,它的“嘴”裂开一个极不自然的笑,然後从地的那一面向外冲出来,那一刻我的精神几乎就要崩溃!
梦却也在那一刻恰巧的醒了,我微微的睁开眼睛,桌子上的石英表指向凌晨四点。可我却再也睡不著了。
四周静的可怕,连昨天深夜的老树发狂的声音也荡然无存。这样的宁谧反而让人无所适从,於是只能呆呆的盯著天花板。静静的夜里,这双眼睛独存!
然而耳朵突然接收到一种讯号,那绝对不是人类耳朵能轻而易举接收到的波长,那是一种悄悄的丝丝的声音,有如蛇类吐信,但是却又时而缓时而急,忽然我就联想到小孩子用吸管吸果汁的动静,我有些恐惧了,於是想把阿威推起来给我壮壮胆,可接下来的念头让我更加惊恐不安──阿威昨天打呼噜的,今天怎麽就没有声音了!就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我把头微微抬起,目光投了过去──天哪,他的面孔惨白,旁边有一根细细的如同柳条一样树枝扎入了他裸露在外的臂膀,此时,他却突然睁开眼,他裂开嘴像我微笑著,就如同刚才的那个梦境中的魔鬼的笑,我哇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後就失去知觉了。
我还活著吗?我还活著,我感觉到自己还能呼吸,也感觉到身上颇为温暖──那是阳光的感觉──我还活著。於是我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阿威在一边静静的躺著,肚皮却上下起伏,也发出呼噜声。此时我才知道,原来刚刚连续作了两个梦,阿威也是好好的。
我站起身来,发现窗外有一群男女都列好了队伍,她们都穿著鲜红的坎肩,都默默的排好了队,仿佛要出游似的,但又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聊天。带队的是吴老师。
他甚至都没整队,学生们就跟著他後面出了校门,径直往西走去。
“啪!”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然後回头望去,原来是阿威,他问我为什麽站在这里,我说看吴老师呢,他也往窗外一望,却捶了我一拳,问,哪有人。我用手指指著西边,自己却什麽也没看到,“难道他们走的太快了?”我问自己。
过了一会儿就到七点了,楼下又热闹起来,却没有昨天的声音大,快八点的时候,在三楼的生活部长又来到楼上,跟我们说一,二楼的学生出去郊游了,明天是三楼的,後天是四楼的,所以这三天都不用上课。他一边说话,我也一边端详著这个生活部长,虽说人长的一般,眼睛挺有神气的,给人精神饱满的感觉。
生活部长走了之後,我们去学校的饭堂打饭,这个学校的饭菜实在没有什麽特色,清一色的蔬菜,更没有看到领导来打饭,估计他们都是另开小灶的。
吃完饭後,就去宿舍找菲儿和小玲一起去图书馆自习,说真的,我很讨厌图书馆借书管理员,整个脸都龌龊在衣服里,再加之昨日下午的图书馆格外阴暗,好像就是没头一样。菲儿对图书馆的兴趣显然高於我,阿威和小玲,她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上去,我们让她等等,她都不愿意。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听到一生绝对淑女式的尖叫,阿威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她会被吓到!”於是三人跑到租书处,只见菲儿爬在地上,用手捂著脸,全身打著颤。小玲跑过去想把她扶起来,菲儿一把推开她,小玲说,不要怕,我们来了,於是菲儿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然後菲儿指著租书处的那个男人说:“他!没有脸!”
我们三个人不禁差异非常,但那个男人的头还是埋在衣服里,阿威胆子大,於是走上前,拍了拍桌子,那人抬起头来,阿维不禁十分惊愕,但一会儿又转为笑容,他回过头来说:“菲儿,你的近视镜片又要加度数了。”菲儿疑惑抬起头来,往那人方向一看,那人果然是有脸的。我也瞅了一眼,不禁同样的惊愕了!那皮肤的枝条纵横,那面目的可憎──就是那传达室的老大爷!我明白刚才阿威为什麽感到惊讶了。
下午更是枯燥,我们四个人只好在男生宿舍打扑克,三楼的小夥子们都十分羡慕。
到傍晚六点多锺的时候,我们决定再次从小花园偷偷出校,这一次我们往西边走,因为上次的经理告诉我和阿威东面是没有什麽的。可是往西走了不远才发现往西走是个大大的错误。因为凡我们走过的地方,都是坟墓,天色愈晚,情形就越发可怕,终於到了八点的时候我们准备折回了,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坟墓前烧纸,阿威说,这个人的胆子比我还大,大黑天的都敢来烧纸。
近十点的时候我们返回到宿舍。路过三楼的时候看见那些小夥子挺高兴的,原来他们也发了坎肩,血红的色彩十分显眼。
收拾一下个人卫生,我和阿威就躺在床上睡了,阿威一会儿就坠入梦乡了,看来还睡的很好,可是我就不同了,我的脑子里很混杂,想起老树,想起传达室的老头,想起连根的树木,想到吴老师,想到早晨出去的学生,想到夜晚在坟场的人,脑中又浮现了今晨的梦,十分混杂。直到十一点才有睡意,可是却好想小解,於是从床上翻身起来,往厕所走去。
四楼和三楼是共用一个厕所的,虽然有点害怕,也只能硬撑著走下楼去,经过三楼的时候看到一个宿舍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里面不断传出异样的呻吟声,好奇心驱使我把眼睛贴了过去,天哪!那红坎肩竟然在吸收他们的血液,他们的胸腔上的皮肤也与肌肉逐渐分离开来,渐渐的贴到了坎肩上!我快要疯了,於是也不管什麽厕所不厕所的,踉踉跄跄得上了四楼,然後关上门,躺到了床上,把被子盖过头顶。
我心里万分後悔,我怎麽会来到这个鬼学校!!!!
突然,一个人把我的被子扯开──是阿威,“你要吓死人?”我没好气的说,他说一看我这样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说要我把话告诉他,要不憋在心里闷死人。我想了想便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他又拉我要看个究竟,说如果不搞清楚,今天晚上咱俩就活活的吓死了。
於是我就跟他下了楼,依然来到那个寝室的门口,奇怪,他们现在又完好了,红坎肩摆在床头上,阿威使劲捶了我一下,道:谎报军情,回去好好睡,太累了吧!
我也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产生了幻象,躺在床上慢慢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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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2: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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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昼夜
一阵恐怖的雷声穿过我熟睡的大脑,一下子人便从梦境中逃脱出来,还好不是噩梦。外面闪电屡屡划破长空,留下片刻的白昼,甚至就在那短暂的几秒,我看到了飞翔的麻雀,就如白日一样的活动习性的麻雀。
我对自己的想法无情的嘲弄,我分明是活在这罪恶的暗夜。
四周十分沈闷,似乎刚下完雨似的,刚才的雷电也许就是收尾,我起身把窗打开,在此之前,我瞥了一下闹锺──零点刚过。我依靠在窗棱边,呼吸著窗外泥土的气息,聆听周围的音律,然而,这乡村的夜晚真静,只是阿威轻微的呼噜声不绝於耳。
一会儿,听到了人的脚步的声音,之所以敢判断此为人,是因为这个脚步的干脆还有沈稳,他从一楼逐渐走到二楼,然後又从二楼转到三楼,突然脚步声变得极为轻巧,慢慢的挪移,最後走到楼梯处,缓缓爬上四楼,最後停在我寝室的门前,我当然紧张了起来,心想,大半夜的有谁会来呢。
那人开始敲门,我把阿威喊了起来,阿威一听到敲门声,不禁吓一跳,不过很快又沈稳下来,告诉我,他去开门。
门锁一开,阿威往後摔一个趔趄然後坐到了地上,惊惧的说:“是你!”
我凑过前去,才知道这个人物是具有怎样的恐惧力,这个人就是传达室的老头!也可以说,就是图书馆的那位租书人。他披著一身的蓑衣,黑漆漆的,与周遭的环境混溶。他却先开口了,能让我进去说话吗?我和阿威就给他让了条路,他进来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後对我说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我很疑惑,心里不断的问:他要干什麽?他要干什麽?可是手臂还是伸给了他,他用那干涩粗糙的手挽起我的袖子,阿威在一旁看著,然後笑道:“冬子,你妈还给你手上挂玉佛呢!”那老头也笑了:“我说你们俩怎麽有能耐跑到学校外面。”我一惊,然後问道:“您都知道了?”老头点点头,阿威此时要开灯,老头却摆摆手,示意不妥。然後老头又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还知道。你们以为我是怪物。”
阿威和我脸色都变了,然後附和的笑著。老头并不理会,然後继续说:“那吴老头没发现你的玉佛?”我摇摇头,心里又嘀咕:吴老师才四五十岁的人,这个老头称呼的怎麽这样怪,此时阿威也是疑团迷糊,估计也是因为这个。老头把嘴凑到我们的耳边,说道:“你们必须走,这是一个鬼校!”
我和阿威都恐惧急了,阿威则反驳说:“既然是鬼校,为什麽吴老师在白天都能走动?还有那些领导呢?我看你才最可疑!”老头听後笑了笑,然後往窗外望去,过了许久,才说:“我是一个看坟场的工人,而这个学校的所在地,就是这个坟场,我二十多岁就在这里干活,干了四十多年,其中闹文革的时候,往这埋了不少知识分子,你们吴老师就是其中一个。当时他刚五十岁,我则三十多岁啊!”他顿了顿,仿佛在极力组织自己的语言。“可恶的就是我没发现这里有棵老树,本来它是没什麽问题的,可这血流的多,阴气又重,它便生了妖气。後来便能用枝条将死人策动,让他们到外面寻找新鲜的血液。你们看到的白天正是老树的幻想,其实是黑夜,然而黑夜就是白天了。”
此时阿威浑身不住的颤抖,我则有种想哭的感觉,我问自己,怎麽就不小心掉到一个鬼窝里来了。
老人继续他的话题:“我们现在是午夜刚过,也就是白天的中午,此时树妖的感觉最为迟钝,我这一把老骨头就无所谓了,你们还年轻,你们要逃出去啊!”我又问:“难道楼下的都死了吗?我们何以逃脱?”那老头沈思了一会儿,然後说:“不错,他们都死了,那红坎肩其实就是老树的枝叶啊!你们手中有玉佛,一来可以让树妖难以发现你们的动静,二来,只要你们一离开学校,手牵著手向东面闭上眼睛不断的跑,玉佛是可以送你们回去的,记住,不管何时,心里一定要暗暗示自己要勇敢,要活下去,要成功。还有,记住,不要告诉别人,别人的活命,也许就是你们的死命!”
老头看了看台子上的闹锺,然後说:“马上就要一点了,树妖的官能又要发作了,你们一定要在今晚的十一点三十分开时向外逃,此时树妖便不能发现你们,动作一定要快,从花园的出口走!记住我刚才提醒你们的事情。”
我和阿威点了点头。
我和阿威待他走後,商量还是告诉菲儿和小玲,然後一夜无眠。等天亮了,两人一溜小跑下了楼,准备去找菲儿和小玲。下楼的时候却看见三楼的学生正在往下走,他们的目光呆滞,面色惨白,後来我也发现了生活部长,可是他的形状也同他人。
我们找到小玲和菲儿之後,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菲儿当场就哭的不成人样,然後小玲气得扇了她一个耳光,说道:“我们要成功,如果你这样,我们是绝对逃不出取的。”阿威点点头,然後说:“今天你们就不要回女生宿舍了,我们在男生宿舍等待时机。”
中午四楼楼长走进屋来,手里拿了四件红坎肩,分给我们两件後,还笑盈盈的,出门时还说:“刚开学三天就搞对象。”我不禁苦笑,这三天对於我来说,像活了一辈子。
我们四人一直都没有去碰那红坎肩,也一直沈默著,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我们开始往外走。
阿威打头炮,轻轻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我紧跟其後,菲儿小玲则在我後,大家手握著手。刚走了几步,我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那奇怪的波长,就如同用吸管吸吮果汁的声音一样。我心头一阵发麻,但我也知道他们也听见了,因为他们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我也突然明白了看门人的话,如果我们把这些事情告诉401寝室的人,树妖便会发现有人要逃走了,这也就是所谓的别人的活命就是我们的死命,此刻却成了,402的活命就是401的死命了。
大家顺利的走出了宿舍,然後往通往花园的小路上走,两边的杨树发出了摩擦的鬼音,突然我的背後传来一阵哭泣──菲儿哭了,她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恐怖了,我们知道此时说一切都没有用,毕竟,菲儿是一个柔弱的女孩,你如何强求她呢?
杨树之间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在通风报信。
阿威上前搀住菲儿说,快走。我和小玲就先走在前,他和菲儿就在後了。快到那个围墙了!我说,小玲也笑了,道,终於可以逃脱这该死的地方了。然而菲儿却哭泣的更加厉害。我终於明白为什麽电影中的女人总是制约胜利的工具。
小玲突然指这杨树小道的那一头说:看!那是什麽?
我只好用著4.4的近视眼努力望去,渐渐看清楚了──一条疯狂扭动的树枝,以疯狂的速度向我们袭来。我向阿威叫道:“快走,它来了!”阿威转头看清楚了情势,立刻连拖带拉的把菲儿向前拽,然而速度却快不了多少。
那根树枝向菲儿身上扫去,阿威却一把推开菲儿,自己被树枝卷走了。我大声狂叫,然後跑上前狠狠的打了菲儿一巴掌,说:“看没看见,阿威让你害死了!你不活反而把别人害死!你有没有良心!”菲儿沈思良久,然後抬起头,抹了抹泪,说:“我要活下去!”於是我抓起菲儿的手就向前疯狂的奔去,小玲已经翻出了学校,她在外面大喊:“你们一定要成功。”
我和菲儿都感到脑後正在有一股旋风形成──它又来了,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跳出围墙,和小玲一起向东奔跑。菲儿小玲一边跑,一边回头,我知道那物快要赶上来了,於是我说,牵住我的手,闭上眼睛,心神一定要坚定。
幸亏此时两个女孩都很配合,小玲握住了我的左手,菲儿握住了右手,三人闭上眼睛向东奔跑。
我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反正醒来已经在青岛自己家的床上了,母亲正在烧饭,然後对我说,明天就去看榜了,是不是很激动?我则很惊讶,然後对母亲说,济木学院呢?不是说了要去那个地方吗?母亲走过来,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脑袋,说我睡傻了。
我也混沌了,也许自己真的做了一个时差颠倒的梦。
然而阿威,小玲,菲儿的电话号码还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於是先给小玲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我颇为释然,但我又说请找小玲,她竟说等一会儿。
小玲接过电话,道:“冬子,这不是梦,我刚才也很奇怪呢,但是打电话给菲儿,还真的有菲儿呢!我也估计你会打电话给我。”我又问,阿威呢。电话那边一阵沈默,然後小玲忧伤的说道,他在家里死了,据说是心脏病发猝死。
我坐在凉台上看著夕阳的晚景,前面的草场上有许多孩子在玩球,我问自己:“这是否是一场梦。”
後记,你的学校有老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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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2: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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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
怪胎
医生说我的预产期就在下周,但从上月开始,我已感觉不到腹中胎儿的动静了。
死了也好!我冷冷地想,这本是不受欢迎的孩子。如果不是我期待已久的报复,而且还可以光明正大地避开明的骚扰,我早在它还没成形的时候就已把它做掉了。
明应该早看出我的企图了吧,否则不会苦苦哀求我生下孩子,甚至还说我替他生下孩子后,就会放我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哼,我的幸福?我哪里来的幸福,我是个充满仇恨、极度自私到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想要的女人,这样的我怎么会有幸福?又有什么样的幸福是我想要的?我想翻个身,硕大的肚子却让我行动不便,我暗暗咒骂着,用手扶着床头的小几缓缓转过身侧卧下来。
有人说,女人只有在极爱一个男人的情况下,才会甘心为他生孩子,却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在深恨一个人的时候,替他生下孩子,做为折磨他的工具。
暗夜,明又用他的大手抚上我高高隆起的肚皮,充满柔情、充满父爱,我皱着眉头忍受,但最后终于耐不住佯装翻身避开他。明在身后叹口气沉默了。
白天我去医院检查过了,我没有告诉医生胎儿已好久不动弹了,医生在例行的B超、听诊后竟然也也什么都没发现,然后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医生在那张检查单上写上胎儿正常。
走出医院我开始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死了吧,都死了吧,我连孩子都不留给你。
医院花园里幽静的小道上,一片白光在长凳上闪烁,我越过的时候,漠然地低头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婴儿,闭着眼晴在睡觉。转过头我准备走开了,我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而且生死由命,谁也不能替天做主。但是在我回过头的一瞬,婴儿突然睁开眼,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好对上我的视线,我心里一震,多熟悉的眼神。
他静静地看着我,我也专注地看着他,他笑了,甜美得近乎于神秘。我不由自主抱起他,撩开他身上的单子,想仔细检查一下。婴儿很轻,羽毛一般没有分量。
如我所想,这是个男婴,光溜溜的身上,皮肤滑嫩,我轻轻地摸上去,感受着一种原始的母爱。
然而我渐渐感到手的触感不对劲了,低头望去,只见随着我手的移动,男婴鼓鼓地肚皮上,竟然显出一张人的面孔。我惊叫着,拼命想缩回手,但是手却象被胶住了一样,与他的皮肤分离不开。男婴发出得意地怪笑声,吱吱地一声声刺进我的耳膜,在我手的触摸下,他肚子上的面孔已经全部呈现出来了,竟然也是一个婴儿的脸,在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我更加惊呆了,那同样是我熟悉的眼神,然而已快晕过去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是属于谁的眼神了。
男婴愈发得意,挥舞着四肢,表情恐怖而怨恨,竟用成年男子的声音喊道:看你做的好事!
我用尽全力挥动胳膊,终于把男婴甩到地上,然后拨腿就跑。男婴发出老鼠一样的尖叫,凌厉而悠长,猛地又蹿到我的身上。我拼命地要挣脱他,他却紧紧扣在我的肚子上,任我拍打拉扯,牢固地如天生一般,我无助地大哭起来。
怎么了?小菲醒醒!明按住在床上大汗漓淋、不停扭动的我,焦急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一时不知在哪里,看着周围熟悉的家具,才明白刚才是个恶梦,喝了一杯明递上来的水,又躺回床上,缓缓平静下来,却再也睡不着了。
方才梦中的境界还清晰得象在眼前,那个男婴狞笑着的脸,还有他肚子上那张无奈的脸,二个同样熟悉的眼神,交替地在我脑海中出现。
明体贴地拧小了床台灯的亮度,又伸过脸来小心翼翼地查看我是否睡着了,我瞪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直视他的眼睛,他显然被吓了一跳,尴尬地笑笑,为我抻抻被角,转身躺下了。
明的眼神带着默许与宽容,默默地纵容我的一切。对了,开始那个男婴如此吸引我,就是因为眼神中那抹听天由命的熟悉,明明就是明的翻版啊。那他肚子上的脸呢?我想得头疼,针扎一样的疼让我冒出冷汗,我曾对针扎都失去了痛感的,而现在这种疼痛却让我无法忍受。
那时我也是这样躺在床上,不听不想不看,心随着伦的逝去而逝去,心里的痛盖过世上的任何疼痛,思维停止了工作,连针头扎进肌肉的本能反应也不会再在身上体现了。所有人都认为我的生命终止了鲜活的成份,不可能再活下去了。只有明坚持不懈,不让医生停止抢救,时刻陪在我的身边呼唤我的名字,而我竟然挺过来了,只是从此我失去了笑的功能,变成了冷血的女人。我知道自己活下来的力量只有一个,就是报复。
报复的对象就是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明。
那天如果不是他硬拉着伦出门,伦不会离开我们即将成为新房的小屋,也不会从此再也不能回到我的身边;如果不是明要去的那个地方偏僻冷清,伦不会把车开得飞快,也不会在转弯的时候迎头撞上对面的汽车,可怜对面那辆汽车的司机-一个年轻的女孩,可能刚约会回来,身边还放着一束漂亮的鲜花,就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撤手西去。而明,这个事故直接导致者,竟然在这场两车毁、两人亡的车祸中毫发无损,泰然地站在我的面前,鼓励我勇敢地活下去。
是的,我活下去了,而且在失去了最爱的伦后,毅然嫁给了明,不顾亲朋好友惊愕地不解,不睬明欣喜若狂的激动,我嫁给了我最恨的人。
现在我要生下仇人的孩子了。
腹中开始绞痛,我咬着被角不出声,就这样闷死他吧!
冷汗不停地落在枕巾上,殷湿了一大片,我无声地扭动身体,下体开始流出混浊的液体,不要弄脏床单,我挣扎着起身去卫生间。明已快速爬起来,镇定地扶我穿衣服,拎起早已准备好的住院用具,拖着我上车去医院。
我咬着牙不肯叫出声,明也咬着牙,却稳稳地开车。医生简单地查看一下,就叫护士开始准备手术。
明怜爱地看着我痛得变形的脸,眼中写满了内疚与敬爱,轻抚着我被冷汗浸透的头发,喃喃地叫我坚强,而他自己已红了眼圈。
我清醒地看着护士把我推进手术室,平静地等着麻醉师把粗大的针管推进我的脊椎,冷冷地听着医生说还是开刀吧,直到那个鲜红的小东西被取出来时,周围一片惊叫声响起,才让我感到这一切并不是与我无关。医生皱着眉头把那个肉团重重地放在盘子里,我撑着扭头去看那婴儿为什么不哭,难道他与我一样坚强,骤然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也不会感到畏惧?
可是托盘里的是什么怪物啊,我好奇地看。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一个小小婴孩,竟然从肚子上鼓起一个大包,隐约地露出另一张五官可辩的面孔,我沙哑着笑了。
医生问我是不是按时来做体检,我点头,医生又问什么时候发现异常的,我无语,医生不满地瞪着我,如果你早点对医生说实话,这种情况是可避免的,明狠狠地盯着我,我又笑了。
医生说你为什么要自已吃药打胎,我鄂然。医生说上次打胎没有打干净,又没得到及时的处理。我更加糊涂了,我没有打过胎啊?
医生以为我当着明的面不敢承认以前打过胎,加重了语气,有不少年轻女孩怕被别人知道怀孕,又不敢去大医院诊治,就私自坠胎,结果很可能落下病根。
我真的没有,以前是怀过一次,但是自然流产。
我辩解着,却迷惘起来。在伦死前不久,我确实怀了孩子,为了让我们的爱情结晶幸福合法的降生,我和伦一直在抓紧时间办婚事。但是可能是劳累过度,孩子自然流产了,当时我很伤心,伦安慰我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还会有小孩的。难道说那次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给我服下了坠胎药?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我的头又疼起来。医生无奈地站起身,明护送医生出病房,临出门时看了我一眼,眼神痛苦而怨恨。
伦也在忧怨地看我,伸出满是鲜血的手,乞求我的原谅。我原谅你什么呀,伦?我糊涂,我不想思考。伦缓缓地摇头,身影渐渐淡了。不要走啊!伦!我叫,惊醒在病房。
心口很疼,重似千斤压在那里,好象要疼过腹上的刀口,第一次醒来身边没有明,我焦虑地抓向胸口,却摸到一封信,是明写给我的。
他在信中说,他知道我一直在恨他,他娶我不是因为同情我,更不是在赎罪,如果要说谁有罪,那个人也应该是伦。
伦爱上另外一个女孩,在准备与我提出分手时,我却喜滋滋地告诉他怀了孕,伦有苦难言,无奈地接受事实,痛苦地与那个女孩分开,开始筹办我们的婚事。而那个女孩没有说任何怨言,只是偷偷塞给他一包打胎药。在爱情与责任的二选一中,伦终于放弃了责任,把药倒进我的水杯,导致了那次的流产,也暗藏了这次的祸患。
然而恶有恶报,时隔不久,为了避免我的怀疑,伦求明打电话约他出来,去和那个女孩子约会。然而在偷情的欢愉下,他们忘了一切,车被迎面的汽车撞了,两人当场死亡,而当时明因为在约定的地点等他们回来,所以毫发无伤。
明替伦隐藏了这件事,自觉对不起我,又被我对感情的执着而感动,叹息上天对我的不公而发誓要让我得到真正的幸福,尽心尽责地照顾起我,后来又娶了我。
而被事实蒙住双眼的我,却由着想像胡乱猜测,把他当成了仇人,一门心思去报复他。
现在事情搞到这个地步,他很伤心,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却无力改变什么,他要给自己留一个空间,去考虑以后的路。
明的信简明扼要,我却看了一天一夜,才终于看懂信的内容。明一直没有回来,他留给自己的空间离我很远,远到我无法去寻找,但我真的有话想对他讲,我要他宽恕我的恶毒,我要乞求他的原谅,在共同生活的日子里,我已经不能没有他的陪伴,但他却不再给我这个机会,他倦怠得已不想再听到我的呼唤。于是我只能让悔恨把自己千刀万剐,让自己淹没在泪水的世界里。
我的思绪在暗夜里燃烧,突然听到有小孩咯咯笑的声音,这么晚怎么会有小孩子在医院里瞎跑的?我慢慢蹭到窗台下,推开窗户,楼下是医院的花园,然而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声音明明响在耳际,我又探出身子去看,天一下就亮了起来,原来是两个小男孩趴在长凳上正玩得开心,小小的脸上满是汗水,我痴痴地看着,沉浸在他们的快乐中。一个男孩突然抬头指着我的窗子叫:妈妈,妈妈下来哟,另一人小男孩也跟着喊妈妈。
我恍惚起来,真的好象是我的孩子,熟悉的眉眼,亲切的挥手叫着妈妈的童稚声音。等着我,我的孩子!我回复着,急于拥抱我的宝贝们,微笑着纵身跃下。
黑暗中,一片白蝶飘落地上,瞬间绿地开满红色的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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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2: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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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
肉饼奇香
A小区大门口忽然来了一个摆摊卖早点和晚餐的老太太。
老太太大概有七十岁的样子,瘦瘦的,有些驼背,还有些干瘪,在人群中从来不会引起注意。她经常对来买东西的人说,以后就喊我常婆婆吧。没有人知道常婆婆的来历,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卖茶点的老太太,根本没有人想知道她的家世,想买给她钱拿东西走就是了。
常婆婆的早餐也没什么新鲜东西,无非是一些油条、牛奶、豆浆之类的,她的晚餐基本上也是这些,只是多了一只用白布毛巾盖的严严实实的筐子,却很少有人见她打开过
茜茜的家就在这个小区里。
由于爸爸常年跑运输经常出差,妈妈又在离家比较远的纺织厂上班,每天的早餐茜茜基本上都是自己买给自己——在小区大门口随意买点早点带到学校吃。自从常婆婆来到这里之后,茜茜偶尔也买常婆婆的牛奶、豆浆或油条,每一次,常婆婆都会慈爱地看着茜茜说,上学还早,吃完了再去也不会晚。每天放学回家的时候,茜茜都会看到常婆婆对她和蔼地笑:“喷儿香喷儿香的肉饼,拿几个回家尝尝吧?”茜茜总是很礼貌地说,谢谢婆婆,改天吧,今天不饿呢。
爸爸出差足足有三个星期了,茜茜做梦都想爸爸能早点平安回家。妈妈说接到爸爸的电话,说今天晚上就回到家了,并嘱咐茜茜,晚上纺织厂要她值班,先买点吃的给爸爸,自己晚点回来做饭。
放学了,茜茜立马回家,比平时要迅速的多。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又碰到常婆婆。和往常一样,常婆婆笑着说:“孩子,喷儿香喷儿香的肉饼,拿几个回家尝尝吧?”茜茜想爸爸马上就回来了,家里又没多少现成的东西吃,正巧买点肉饼回去,于是就答应说,好呀常婆婆,给我三个吧。“四个都给你吧,就剩下这几个了,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四个就四个吧,茜茜想,反正爸爸又累又饿。
常婆婆慢慢掀开白布盖着的筐子,一股奇异的香味猛地窜了出来,把茜茜呛了一下——四个金黄透红的肉饼被常婆婆拿出,装进一个厚厚的纸袋里。
“这肉饼可香了,一般人还不卖给她……”常婆婆嘀咕着,用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和平时不一样的目光对着茜茜,“晚上吃几个肉饼,闻着香,吃着香,睡得也香……”
茜茜没功夫听常婆婆唠叨,提着香透纸袋的四个肉饼回了家。看到冰箱里还有些肉和菜,茜茜就没有再买什么。茜茜边等爸爸边琢磨,常婆婆的肉饼里面用的什么材料,怎么会这么香呢?她把四个圆圆的肉饼子拿出来,摆在一个硕大的盘子里看个究竟:金黄的四个肉饼透着红色,散发出奇怪的香味,瞬间充满整个屋子。四个肉饼每一个都不一样大,厚薄也都不同,但都是一样的香。茜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真想先吃上一个。
晚上八点多,响起了门铃声。茜茜打开门,果然是爸爸回来了。
“哇,好香呀,”爸爸一进门就嚷道,“给爸爸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这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似乎真的饿急了,这次出差去大同运煤,车一开就是好几天,吃不好睡不香,更累的要命。
茜茜说是自己特意买的肉饼。
“真香呀!”爸爸拿起一个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放回盘子,“衣服都快帖身上了,整个人都快成垃圾桶了,先洗个澡再说……”
爸爸进了浴室,茜茜便将这四个肉饼放进微波炉加热。肉饼一遇到热,香气顿时升腾起来,并且越来越浓烈,香得简直让人窒息!在浴室洗澡的爸爸都闻到了这奇异的香味,并产生一种奇怪的眩晕感。
肉饼热好了,爸爸也从浴室走了出来,他披着浴巾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不声不响。茜茜感觉有点奇怪,平时爸爸洗完澡都会到房间里换衣服,一换就是半天,今天这么会这样呢?是太饿了吧!“爸爸,饿坏了吧,你……”
爸爸没有理会茜茜,一把抓起一个肉饼,三下五除二吞下,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但第四个吃到一半,又放回了盘子,然后一声不响地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茜茜更感奇怪,爸爸平时是最疼自己的,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先让她吃个够,有时候爸爸自己甚至都不吃一口。今天是怎么了?这样好吃的东西,爸爸竟然都没理自己就给独吞下去了!
茜茜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诧异。见爸爸回了房间,茜茜拿起爸爸吃剩的半块肉饼放在嘴边,更奇怪的是,放在嘴边的这半块肉饼并没有半点香味,仔细闻一下,甚至闻到有点生肉的腥味!茜茜感觉有点不对劲,心里骂道:这个常婆婆,竟然卖给我不熟的肉饼,还说好吃!她走到爸爸的卧室门前叫了几声爸爸,里面没人答应,茜茜想,爸爸太累了,肯定是睡着了。
茜茜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妈妈下班回家。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茜茜的妈妈还没下班回来。
茜茜的爸爸忽然打开卧室门走到大厅里,将吃剩的那半块肉饼端到自己屋里。他将盘子放在桌子上,两眼紧紧盯着那肉饼和盘子,一眨也不眨,好像要从饼和盘子上找到什么东西。
他呆呆地坐在桌旁,盯着这半个肉饼一动也不动!忽然,他发现被他吃掉的那三个半肉饼又回来了,又重新回到了盘子里,和原来自己没碰过一样,原原本本地摆在那里!而且,他分明看到,从这四个肉饼上、盘子的底部和盘子的边缘,慢慢渗出许多鲜红的血一样的液体来,同时,刚刚还弥漫在屋里的奇怪的肉的香味,也被血的腥臭味代替了,迅速充满了整个卧室!
从那四个肉饼、盘子底部和盘子壁上渗出的鲜红的东西越来越多,随后慢慢从盘子里溢出,流到桌子上,然后又从桌子上淌到卧室的地板上!随即,地上的红色液体越来越多,一点一点地淹没了床腿、床面、被子!浓烈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四个金黄透红的肉饼浸泡在鲜红血腥的液体里,渐渐膨胀起来,膨胀起来……慢慢地,这四个肉饼变成了和人一样的形状,和人一样大——但也不怎么像人,因为它们都是瘪瘪的,扁扁的,简直是一张张薄饼!
茜茜的爸爸呆住了,他被浸泡在这血红血红的液体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连他的手,他的脸,他的头都被浸透了,像刚才洗澡时一般!
他伸手抓过一个人形肉饼——有些凉,但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热气,他把它抓到眼前仔细辨认——竟然真是个人,只是身体都扁了,眼睛瞪着他,还眨了几下……他又去抓另外三个,也都一样,有的只不过脑袋也是破碎的!
他惊恐万分!鲜红血腥味的液体越来越深,快要没过他的头顶了,他在液体里拼命挣扎,在液体里胡乱抓着,想要抓住一根能救他上“岸”的救命稻草,但他每次抓到的,都是被撕裂变形的肺,心,肠子……
鲜红鲜红的液体淹没了他。他继续拼命挣扎。他再也不能呼吸,好不容易发现一片透明的地方,他拼命扑了过去……
“哗啦…… 咕咚……”
晚上十点二十三分,A小区传出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和沉闷的物体撞地声,接下来是呼天抢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嘈杂的人声,以及救护车警车的尖啸声。
……
“娘哎……这……不是十三栋六楼的宋大仓吗?怎么了这是?”
“这是做什么孽!”
“天!太KB了……”
“怪事,六楼掉下来,人能成这样?都成肉饼了……”
……
人们议论纷纷。
除了死者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经历了什么。
某年四月十三日晚上十点,一辆满载木材的大卡车在一条偏僻的公路上疾驰。十点十五分,大卡车飞奔到公路某交叉口处,恰巧这时一辆农用三轮车从侧面的马路上开过来。卡车司机见有车过来,急忙刹车,但已经晚了——“轰”随着一声巨响,大卡车撞上了农用车!
农用车顿时翻倒,车上有四个人,还有一车韭菜。
农用车上的人都受了伤,都发出痛苦的呻吟。
大卡车由于体积庞大,又是对农用车侧面直接撞击,并没有受到多大损伤。
司机走下车。
“哎……吆……救命!……”农用车上的人呻吟。
卡车司机几乎傻了,呆呆站着说不出话来!
“救命呀!”一个受伤稍微轻一些的人说,“送我们去医院吧,求你了,要不救我们都不行了!”但他也站不起来。
卡车司机还是一言不发。
“你跑不了!记住你的车牌号了……”那个受伤轻的人说。
“啊?!”听到这句话,卡车司机像被电击了一下一样。
接下来,他先后把每一个人都拖起来,并排放在马路上,放在卡车的前面。
“对不住了,我有老爹老娘,老婆孩子……赔不起你们呀……”
十点二十三分,大卡车从四个受伤的活人身上反复碾过!!
……
这条公路很少有人走,直到第二天,人们才发现一辆农用机动三轮车翻进沟里,公路上一字排开四具死尸,被白布盖着,但似乎并不是立体的!路上和路边有大片大片还没有彻底凝固的血液……血腥的场面让人恶心!
第一个发现车祸现场的人说,他刚来时,看到路上横躺着四个人,血溅的满地都是,令人恐惧的是,死尸排列特别齐整,齐齐地横在路中央,而且四具尸体都被碾成了薄饼……
有人说死者是某村姓常的一家四口,他们是做批发韭菜生意的,准备一早到县城摆摊,赚个早卖个好价钱。
据说收尸的时候,由于四具尸体都成了肉饼,内脏被轧出来,飞得老远,所以分不清谁是谁的,后来,又从水沟边找到一块人的肺,胡乱放在一具尸体上。
这个案子一直没有破,肇事司机也没有找到。
那个肇事司机就是茜茜的爸爸宋大仓,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自从茜茜的爸爸死后,再也没人见过那个常婆婆,也再也没人对茜茜说“喷儿香喷儿香的肉饼,拿几个回家尝尝吧……”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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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2: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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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
漂亮衣服你要吗?
我的奶奶去世的时候,还不到60岁,很年轻!
奶奶的死因,是心脏病~~!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她去世前,最后一次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半夜三点,是我的爸爸守夜,那天晚上,医院很静,大家都睡的很熟。突然,我的爸爸在蒙蒙胧胧中,听到奶奶在叫,清醒过来,听到她在喊:“不要~!不要~~!你们走吧,走吧~~~!我真的不要!”
爸爸一阵欣喜,知道奶奶从长长20多天的昏迷中醒了,立刻冲到她的床头,奇怪的很,奶奶的神色很清醒,一点也没有长期昏迷过的混沌,她指着门口,紧紧抓着爸爸的手说:“看!就那两个穿红背心的!硬要我从他们带来的箱子里挑件衣服!”爸爸顺着奶奶的手指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爸爸用力的按了奶奶床头的叫人铃,一边大声的对奶奶说:“妈,你醒了吗??认得我吗??”奶奶回过神,冲爸爸一指:“啊~!你一说话,他们就走了~太好了~~走了!”爸爸莫名其妙的问:“谁?”奶奶深深吸了口气,这时才显出混沌的疲惫神情,说:“你不知道,刚才来了两个穿红背心的,抬了个大箱子,里面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他们走我面前,一个尽的让我要,我不要呀,我就叫他们走,他们不愿意,缠着我,直到我生气了,大声的叫,然后看见你走过来跟我说话了,他们才走了,诺~就我刚才叫你看的那两个人,我看到他们走到隔壁了!”
爸爸一楞:“人?什么人???我刚刚什么也没看到啊??”
“你……”奶奶正要说话,护士已经走进来了,正在奶奶的情况,隔壁病房突然也响起了叫人铃,护士放下奶奶到隔壁去了,一会隔壁就传来了哭声……
等护士再回到奶奶的病房的时候,告诉奶奶:“老太太您很幸运,隔壁的跟您同一天进医院的老太太,刚刚过逝了~!就在您醒来的同时,突然断气了……”
奶奶一听,突然脸色一白,不再开口了。等护士走开,她对爸爸说:“幸好,你知道么,是你救了我一命~!那两个穿红背心的,是来带我走的……他们让我要的衣服,就是寿衣……如果……如果不是你叫醒了我……如果,如果我要了那里面的衣服,那么……那么……”
爸爸一惊,大声说:“妈,别胡说!”
“不……我知道……我看见了,看到他们到隔壁病房去了……隔壁的老太太,一定……一定是要了他们箱子里的漂亮衣服了……他们想带我走,想……”奶奶很无奈,闭着眼睛喃喃……
一个星期后,奶奶还是去了,在一次心脏梗塞的以外中……我不知道,她,是否又看到了那两个红背心的索命人,是否……这次,她选择了箱子中,漂亮的衣服……
“漂亮的衣服要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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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2: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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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
食材惊魂寒假即将结束,我和另外三个大学同学一起前往广州,在开学之前痛快玩了一星期。最后一天中午,我们宿舍的“头儿”张炳忽然神秘兮兮地说,要带我们去吃一顿不一样的午餐。
一顿带来灾难的午餐。
穿过七转八弯的小路,终于,我们来到连招牌都没有的饭店,门面不大,有点破旧,而且好像没有卫生许可证的样子。“这里可以吃点有特色的。”张炳说着把我们带了进去。
“特色?肮脏的特色?”忻美,环顾四周后问。她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可以这么说吧,”张炳有点尴尬,“这里有卖非法的东西。”
他这么一说,忻美这个大胆的女生开始兴奋了:“非法的东西?”
“是的,有卖野生动物,不过价格很贵。”张炳开始点菜。
我有点担心:“还是不要这样的好。万一吃出问题怎么办?”
“陆业说得对。”另一个女生白丹丹赞成我的说法。或者说,她从来不反对我,她是喜欢我的,我知道,虽然她没有表白过。
“没关系的,”张炳点好了菜,“尝尝新事物也好嘛。”
这家店里除了我们一桌之外,还有一桌六人。他们好像已经吃了有一会儿了,而且有几个人还酩酊大醉。看来这家店的生意还算不错,不过正因为生意好,才让这家店显得“罪孽深重”。而且,虽然店里开着灯,隔壁那桌还吵吵闹闹的,但不知为何,总绝对这家店——
阴森森的。
错觉吧。
这时,隔壁的醉汉向我们这边走来,口吐酒气。
“嘿嘿,漂亮的小姐,来喝一杯吧。”那个酒糟鼻居然是来向丹丹和忻美搭讪的。丹丹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
没办法:“喂,不要这样。”我走上前拉开他。
“臭小子,你干什么?!”
眼看酒糟鼻要打我了,他的同伴过来把他拉走:“对不起,他喝醉了。”
终于上菜了。第一道菜叫“黄金大脑”,据说是猴脑。除了我和丹丹,其他人都开始吃了。我看着觉得恶心。忻美见状,说:“尝尝看,味道还不错的。”张炳也开始劝我,在他们的循循善诱之下,我终于也没能抵制诱惑,尝了这罪恶的一口。
好恶心!
我冲到厕所,呕吐——不停呕吐——
十分钟之后,我才缓缓从厕所走出。这顿饭肯定没法吃了,就向他们打了个招呼,打算回宾馆。
“我陪你。”丹丹站起来。
“没关系,你吃饭吧。”我见她似乎一口都没吃。
“不要紧,我不是很饿。”
回到宾馆,我早早睡了。丹丹就一直坐在旁边陪着。其实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人就飞回上海,准备开学。
离开学还有两天,同学们都纷纷回到学校。我也收拾好东西,打算下午就去。这时,电视新闻里报道了一条骇人的消息:
“×月○日上午,广州市××地区的一家无名饭店的老板被发现死于家中。据报道,该男子死状甚惨,腹部被切开,小肠被挖出……”
电视上放出饭店的全貌。嗯?这家饭店不就是我们那天吃饭的地方吗?×月○日,是我们回上海的那天。怎么会……?
“该男子死因奇特,被认为是凶器的菜刀上只有死者的指纹。另外,在死者房中,发现一具已经被肢解的儿童骨架,经法医鉴定,死亡时间离男子死亡的时间只相隔一天左右。”
骨架?
“该男子经营这家无名、无证饭店,非法贩卖野生动物。目前该店已被警方查封……”
×月○日,无名、无证饭店,离奇死亡,骨架……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很快就开学了,也没时间给我想太多。刚开学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忙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晚上可以休息了,张炳忽然走过来说:“你前天在电视上看到了吗,我们去吃饭的那个店的老板死了。今天又有人死了。”他指着电脑。网上报道了这事:
“继无名饭店老板离奇被杀之后,广州又发生一起离奇死亡事件。手段和前一宗案件相同腹部被切开,小肠被挖出,而凶器上只有死者的指纹。警方认定这是同一人所为,可能是一系列连环杀人。”报道中还贴出死者生前的照片。
怎么这个人这么眼熟?
之后的一周网上几乎每天都报道有人死于“连环杀人”。直到第六人死亡,我在看照片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他不就是在广州饭店里向丹丹和忻美搭讪的酒糟鼻吗?!
我又查看了其他死者的照片,又认出了几个人,果然都是去饭店吃饭的人!
老板死了……其他客人也相继被杀……
那么接下来……
“陆业!喂!”忽然,一室友冲进来,气喘吁吁,一脸恐惧,语无伦次:“图书馆、那个……‘头儿’在,死掉了!!”
张炳!!
我冲到图书馆,挤进围观的人群,找到面目全非的他。只见他躺在两个书架之间,鲜红的血还在流淌;衣服连同肚子一起被割开,小肠被掏出,卷曲地暴露在外;手上紧握着一把小刀,刀口上还残留着人体组织;唯一和网上报道不同的,是他的头,太阳穴被割开,脑浆几乎已经全部流出。
叫人恶心!
“不——!!!哇啊啊啊啊啊——!!!!!!”
我跪倒在地,胃里的东西全都翻腾出来。
默默回到宿舍,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张炳的尸体,还有他血肉模糊、写满惊恐的表情。
恐惧,从我的脚底,涌上心头。
那天店里的人,都逐一被杀死了。
从广州开始,蔓延到上海。
是惩罚!是复仇!
死灵!!
张炳死了。
他吃了脑子,所以太阳穴被割开。
下一个也许是忻美,也许……
我,不要再往下想了!
也许就是明天……
不要!不要再想了!!
乱七八糟地睡了一夜,刚醒来,噩梦还在脑中盘旋。窗外,大雨磅礴,阴沉沉的。天气还没有转暖,雨天更是阴冷异常。宿舍里的其他人都不在,昨晚好像也没有听见其他人回来。他们一定知道“广州连环杀人”事件,再加上发生了张炳这样的事,想必别人是不敢住了。只有一个人,复仇者比较容易下手吧。手机忽然响起,是白丹丹打来的。她的声音带着害怕与哭腔。
“陆业……你快来啊,救我……”
我吓了一跳。难道她也出事了?她那天明明什么也没有吃。
“忻美、忻美她……呜呜……”
“啊……”
忻美也死了,在她和丹丹的宿舍里。她横在上铺的床上,尸体的状态和张炳一模一样。我看了尸体两秒,就紧紧闭起双眼。
我,不敢再看了!
丹丹躲在我怀里哭泣。她的身体冰凉,一定是太害怕了。不过,现在最想哭的,是我啊。
下一个就该是我了!!
我也吃了那个猴脑!!
不行!!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冲回宿舍,翻箱倒柜,把锋利的东西全都找出来,一个不剩地扔到校外。
“我让你杀我!!我看你用什么杀我!!!”
回到宿舍,静静地坐在床上。“你不是要杀我吗,好,我等你。管你是猴子也好,鬼也好,反正都是躲不掉的。”我开始自暴自弃了,泪流满面。“来吧,快点!”
雨越下越大,房间里也没有开灯,昏暗的气氛笼罩了整个空间。
忽然,随着一声响雷,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在微弱的光线下,我看清了他的相貌。是一个小男孩的外形,大约五六随,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面无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我来了。”他说,语气出人意料的天真,“来要回我的东西。”
不知怎么,我异常平静,对他说:“你,就是那猴子?”他摇摇头:“不是的,我活着的时候是,人。”
人?
一个新闻片断在我脑中闪过。
“……在死者房中,发现一具已经被肢解的儿童骨架,经法医鉴定,死亡时间离男子死亡的时间只相隔一天左右。……”
难道……?
“那天在爸爸的店里,”他说,“爸爸将我打死了,还割下我的肉,卖给来吃饭的人。然后又挖出我的脑子……”
“不要再说了!”我伏倒在地,跪在他面前,一股酸味已经从胃里涌上来。
那天我们吃的,不是什么猴脑。
是人脑!
他盯着我,眼神纯真的可怕:“那么,把脑子还给我。好吗?”
“我这里没有!”我已失去冷静,“那天我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他有点委屈的样子,说:“你不要骗我嘛!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找!”
刹那,他消失不见了。走了?不对!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起来,走到书桌前!
他,在我的身体里!
“不要!不要啊!!”
“我”在书桌上翻找什么,从嘴皮里发出不属于我的声音:“刀子呢?怎么没有?那就用这个代替!”“我”挑中一支圆珠笔。随即,“我”手里握着的笔,狠狠朝自己的肚子戳来!
“啊!!!!!!!!!!!!”我疼痛地大叫。幸好衣服穿的厚,否则肚子一定被戳穿了!
张炳和忻美就是这样被杀死的吗?!即使肚子已经被割开,小肠已经被掏出,身体已经死去,依然不停用刀割自己,挖出脑浆,感受疼痛,直到那鬼魂立刻吗?!
“啊——哇啊——!!!!!”圆珠笔又在我肚子上捅了几下。衣服已经被捅破,最后的那记戳在我的肉里!
“嗯……”我流着泪,又惊恐的的脸,挤出一个苦恼的表情,“弄不出来。这样的话,直接取你的脑子吧。”
“不!!!!!!!!!!不要!!!!!!!!!!!!!!”
圆珠笔朝我的太阳穴捅来……
完了——
“住手!!!!!”女人的声音。
是白丹丹!
在戳进太阳穴前的一瞬间,手停下来了。
“我”斜眼瞧了丹丹一眼,转用相当城府的语气说:“是你啊,你走吧,不要在这里碍事。我不想为难你。”
“那你就放了陆业!那天他真的把脑子吐出来了!后来也没有吃东西!”
“骗人!”
“没有骗你!”
“我”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弛了,又如同小孩一般挠挠头:“真的?是我弄错了吗?”
他居然相信了丹丹的话!
“放了他吧!去你该去的地方!”丹丹有点着急地看着“我”,“你杀了那么多人,也该消气了吧!”
“好吧。”“我”居然笑了,“我走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的!”
只觉得身体一热,我又恢复了自我。
我,还活着——
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丹丹走过来,蹲下,搭着我的肩膀,说:“太好了,你没有死。”
我一把抱住她,抱的很紧:“谢谢!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她好像有点不知所措,也缓缓搂住我,低声说:“陆业,我、其实……”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是的。从现在开始,让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
她感动的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抱着我。忽然,我觉得——
她的身体,好冷……冰冷……
“陆业,既然你已经许诺要不和我分开,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我现在——
“是鬼!”
什么?!
“我早就死掉了,被那孩子杀死的。在广州,你睡着之后不久,张炳和忻美就回来了。他们把持剩的东西打包带回来,我太饿了,就把打包的东西都吃了。后来那小孩杀了我,尸体还在体育馆后面的空地上呢。
“你说好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那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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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3: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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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
红杏出墙的女人看后别再做了
桌上的电话响了,箐慧慷懒地拿起话筒。
“慧慧,我今晚要加班回不来了,你一个吃饭好吗?”
“死鬼,你真没劲,怎么整天要加班!”
箐慧生气了,用力挂了电话。
其实老公对她挺好,千依百顺的,要什么便买什么,只是人忒老实,不懂浪漫也赚得不多。箐慧一向自视颇高,觉得自已不应该过这种生活。
百无聊聊中她上了QQ,这几天她一直希望见到一个人,就是那个网上认识的漂亮的小伙子,比她小6岁呢。他们已经出去吃过几次饭了,每次小伙子都夸她成熟漂亮,有风韵,并且会带来一点新奇的小礼物,箐慧喜欢这种小小刺激的感觉,仿佛她又回到了恋爱年代。
果然,小伙子的头像在QQ上不停地动着。
“姐姐,今晚有空呣?这几天没见你,怪想你的。”
“好弟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很重要吗?” “当然,我喜欢你。”
“好吧,你来我就告诉你,我在香格里拉等你。”
箐慧搞不懂这个年轻小伙子怎么就会又帅又有钱,仿佛占尽了天下的好处。
她也弄不懂自已对他是什么感觉,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得她多想了。
箐慧匆匆地化了妆,换了件漂亮的衣裙,到镜子前确信自已是漂亮的之后,便叫了计程车往香格里拉去。
我叫阳明,姐姐说这个名字好听吗?阳明边说边切下一块牛排,很斯文地往嘴里送。
“好听”
这样的环境下箐慧有点心醉,她觉得自已都不会说话了,是否恋爱中的女人都会变得很傻?
阳明温柔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箐慧有点激动而发抖的手。
“不如姐姐今晚不要走了,你看今晚的环境多衬我俩?”
阳明牵着箐慧的手上了电梯,那房间似乎是他早就订好的,箐慧走进房间前还有点犹豫,老公毕竟自已那么好,自已怎么就轻易走出了背叛这一步呢?
可是等到阳明深情款款地来拥抱她时,她神智有点不清晰了。
箐慧身上的真丝衣裙缓缓地落下,伴随的还有两只14厘米的高跟鞋。
那都是阳明为她买的。
她跟她老公还真的从未有过这种*****
“阳明,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真的”
看着不断呻吟像是得到极大满足的箐慧,阳明笑了,笑得有点邪。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阳明再次牵起了箐慧的手。
“姐姐,你真的什么事情都肯为我做?”
“决不反悔。”
他们俩来到了阳台上,箐慧的神智似乎还在飘荡。
“姐姐,让我们一起飞吧,我会带你到一个很美丽的世界.....”
箐慧看了看天空,天上的小鸟仿佛在向她招手,诉着说天上世界多么美好。
她再也不用和老公过那种枯燥的生活了.....
箐慧的尸体躺在香格里拉酒店大厦下产水泥地上,身上没有穿衣服,头部也支离破碎,一只眼睛掉出来,惊恐地看着早晨的一切。
然而此刻,阳明正在他的屋子里阴阴地笑着。
“姐姐,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吗?
所以我留下了你的灵魂,你不会超生的啦。今后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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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3: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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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
遗书
这个故事是以前看过保存滴~不过没看到这里有,所以发过来哈~如果大家看过了千万别扔西红柿丫~俺也是好心哈~
这不是一篇小说,是事实。
我是一名高考落榜生,其中滋味有所经历者都能体会。世事多迁,造物弄人,多年的苦辛化作黄粱一梦。于是乎终日恍惚郁闷,累累然若丧家之犬。炎炎的夏日本是年轻人欢乐的假期,而今却落得个凄凄惨参切切。
无意间落目于旧时书桌,十年寒窗,挑灯夜战历历浮现眼前。多少汗水,多少辛劳,深更的明月可为我做证。忽而想起李煜的名句:"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对我而言,除了绝望还有什么呢?
为了逃避双亲叨人的埋怨,为了躲闪同学讥讽的眼光,更为了隐藏心中的阴影,我迫使自己沉浸在电脑网络上。然而梦寐总是挥之不去,不时得从角落里窜出来,笼罩我的全身,封冻我的心灵。
我拼命打开各种网站,以此来寻求刺激,从而使神经麻木,暗淡于一切烦人的悲痛。直到有一天——回忆此事我是多么的后悔,当时真是傻极了——被我发现一所奇异的网站,生活就此改变。我以为苦恼的日子该结束了,可谁知恐怖的岁月就此拉开了序幕。
那是一个风雨的深更,霎间的闪电勾勒出远方古墙狰狞的轮廓;震天的雷声仿佛来自远古的猛兽在嘶吼。我漫无目的胡乱打开任何一所网站,并不断的关闭不时弹出的广告。
啪——又跳出一个广告,黑色的网面。广告语写地占了网页的大半,行间参差不齐,字体也有大有小:"你生活烦闷吗?你是否活得无趣;你想寻求刺激吗?你是否想逃避生活;请加入亡灵之站吧。"字体散出幽幽绿光。一定是哪个无聊鬼在吓人——我当时想。不过,话说到了我的心里,我正是要寻求刺激。于是我按下了鼠标。
一样的黑色,一样的绿光:"放弃一切希望,加入灵魂倒计时行列。"旁边是一个骷髅的图案,写着:"放弃希望,加入。"我移动鼠标向着加入键,然后罪恶的一按。
于是现出了平常见惯的履历表,只有姓名和出生年月日,旁侧有一句话:"生不逢时,活也枉然。"我写上真实姓名:赵秉真。胡乱填一个数字。
"与生死簿上记载不符,重填。"跳出一个对话框。
还真像有啥事,我心想。老老实实改填真实的年月,随后按确定。现在想想,当时是多么愚蠢啊!
跳出一行字:"你已经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子夜的钟声敲了一下;我忽而想起了浮士德,不觉浑身一阵哆嗦。
绿光渐渐隐暗,浮现出行行字体,惨白的。定睛一看,都是人的姓名,出生时日。有中文的,也有洋名。打开下一页,仍是如此。无聊得很,一点也不刺激,我心想。
接连打开了几十页,无任何变化。我想:要是下一页再是姓名时日,就关了它。
仍是失望,唯一的差异便是惨白的字体突变成血红。我看了看血红栏里为首的名字:李达金,1962,8,21.接下来的网页一成不变——姓名和时日——但都是血红色。我看好像永无止境,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一下子关闭了这骗人的亡灵之站。
第二天,我就忘了昨夜干了什么事。高考落榜的阴影仍就笼罩我的心灵,挥之不去,驱之不散。父母的训斥整日在耳边回响"民办没钱读,复读又不愿,以后怎么办?"我记得以前的训斥末尾句都是:将来怎么办。"将来"改称"以后"使我感到事情越发紧迫,我想起饿死街头的惨像。
当我看到新闻里巴勒斯坦难民时,就想到以后自己的生活是否会更惨。正在想,新闻却变换了。长头发的播报员道:"今晨中韩班机坠毁,死亡17人,伤53人―――"屏幕上滚动着伤亡者的名单。然而我被所见嚇住了:名基电脑公司广州分部副经理李达金,40岁,抢救无效,上午8点死亡。我回想着似曾相识的名字,忆起了昨夜的事情。
慌忙打开网站,用鼠标点了好久才找到那红白相间的所在。奇怪的是红间的起首并非李达金,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我于是往下找,还是没发现。
猛抬头,却看到一个惨白色的李达金,奇怪,他的名字列在白间的末尾。我用鼠标欲将他拉到红色的行首,然而无用。无意间手一滑,红行里的人名却被我调动了一下,紧贴白行的是一个唤徐景卞的人。
我是一个不大喜欢看报的人,尤其见到刊登的高校录取人名更不是滋味——其中永远没我。可是近来几天晚报一来我就抢着看,我的感觉终于灵验了。讣告栏有言:"二十二中徐某,不堪数学老师重责,跳楼身亡―――"我打电话给二十二中同学,问死者的名字。话筒那边传来声音:徐景卞。据说徐某原想爬上阳台吓唬骂他的老师,不知怎么的失手摔下来了。
我打开这亡灵网站,徐景卞的名字变成了白色,枯骨的白色。我开始预感到不妙。我终于找到了所要的刺激,然而这是何等样的刺激啊!高考的阴影与之相比是何等的渺小啊!
我发疯似的往下翻网页,搜寻着不想见到的名字。在几个小时之后,最末一行:赵秉真,1983,6,18.滚动着鼠标,欲删去,可无论如何也不管用。我沮丧得很,发觉身上湿漉漉的——出了一身冷汗。我暗暗的安慰自己:没事的,纯属巧合罢了。其实心里根本不自信。但如今,在看那网页,那幽幽的底色,不觉起了一阵莫名的恐惧。我想起《驴皮记》里的主人公,一个出卖灵魂的家伙,可是我实在比他逊色得多——我连一张换取享乐的驴皮都没有,仅剩绝望的死亡的等待。
这几天,新闻里一有暴死惨死的消息,我就急着对人名,只要不寿终正寝的,总十有八九对的着。红名字不断地被染成白色,似乎是魔鬼吸干了血液,化作具具干尸。看到继我名字之后,又系上一大堆新名字,我替他们悲哀,像我一样为寻求刺激,却不知死之将至。而我的名字越来越向红白交夹处挺进,为了延缓这最后的审判,我不断的把我后面的名字拉到前面,寻找替死鬼,从而使我总落在红档的末尾,远离那恐怖的死亡线;并默默为拉上的名字祈祷:原谅我,宽恕我。我害怕上网了,尤其是深夜十二点过后,亡灵之战会突然跳出来;然而我必须每月上一次,挪后我的名字。用这种办法,我偷生了好长时光,眼看别人一个一个的死亡,我神经麻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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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3: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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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同学章锦陶的生日聚会上,大伙儿热闹得很。
"小赵,你不舒服吗,脸郁闷的样子,不会是因为考不上大学吧?"锦陶问道。
"没事,哪能呢!"于是锦陶加入其他同学的谈话中去了。饭后大家围着一圈讲鬼故事,唬得锦陶的小妹玉琦藏在了哥哥的背后直打哆嗦。
"怕什么,都是假的,吓唬胆小鬼。"贾隆彦嚷嚷,他是我班里出名的胆子大,诨名贾不怕。
"我倒遇见一件事,蛮诡异的,只是——"锦陶插话。
"是女鬼吗?""是不是有人背后喊你名字,回头却不见人?""不是,不是,其实也没什么好害怕的。"锦陶咽了咽唾沫,"一个网站,子夜才出现,名唤:亡灵之站―――"我的脑袋嗡的一下,莫非―――,以下的话再也听不进去了。
"―――就这样,都是名字,有红有白,我翻得手都酸了,还没到底。""没劲,这种网站真无聊。"大伙儿喊着。
"大家快看,小赵吓得面如土色,哈哈哈。"贾不怕指着我说。
我并不争辩,待等席散之后,大家都已归去,我凑近锦陶说:"你真填了真实姓名和出生时日?""没有。"我松了一口气。
"我填了妹妹的名字和时日。""该死,你什么时候填的?""一月前吧。"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来不及了,快上网!"现在是11:57,我们熬过了漫长的三分钟。当十二点最后一声余音消散之后,可恶的网站便窜了出来。章玉琦,1988,3,27.天哪!正在红白相间处,名字是红色的。还好,有救,我用鼠标把她往下挪。出人意料,竟挪不动。然而名字在变色,由血红至朱红,由朱红至淡红,再粉红,突然红起来了,红得变紫,转青,微微泛黄,然后淡下去,变白,一眨眼的工夫,骨灰似的颜色呈现于眼前。章玉琦被白色恶魔吞没了。
"这是什么意思,小赵?""你再也见不到你妹妹了。"叮铃铃―――锦陶拿起了电话:"喂?啊,是我锦陶,叔叔吗―――琦琦九点走的,什么?现在还没到家。―――"我和锦陶出去找他妹妹,路上讲了亡灵之站的事。
一夜无眠。
笠日,小河里找着了章玉琦的浮尸。章玉琦曾夺取过市运动会女子游泳锦标赛少儿组亚军。
午后,我打电话给锦陶,接电话的是他妈妈。说锦陶发烧躺在床上,嘴里一直念着:是我害了她。兄妹俩自小感情很好,弄成这般地步,真让人伤心。
那天晚上,又是我月底挪名字的时候到了。奇怪?我的名字已被挪好了,在最远离红白生死线的地方。谁替我挪过呢?抑或魔鬼动了菩萨心肠?
我翻到了红白相交处,看到了玉琦的名字,我要向她忏悔;我挪动名字,加速了她的死亡,本来时间应该来得及救她。突然我发现玉琦下面一个名字在变色,定睛一看,吓一大跳。变的是:章锦陶,1983,9,28.锦陶死讯的传来我早有准备,医生说是突发心肌梗塞而亡,只是这么小就发病很罕见。只有我知道,锦陶对于自己的错误不能原谅,便上了这该死的网站,挪自己的名字于妹妹的名下,一道身赴黄泉。而我名字的挪动也就好解释了。白色的名字挪不动,是因为人死不能复生。
现在最苦闷的人是我,我想把这事告诉别人,谁会相信我呢,一个高考落榜生,一个游手好闲的痞子,一个不务正业的社会渣滓。贾不怕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他不会嫌弃我的,对,告诉他。
我拿起了电话,没想到造了一个罪恶深重的孽。
贾不怕听了我的诉说,哈哈大笑,说我神经过敏。我说开头我也不信,事实的发展由不得你不信。
"我今晚看看去,瞧你被吓得这样子。""看看行,千万别加入啊。""好,好。"贾不怕挂断了电话。
半夜里铃声响了,电话那头是贾不怕:"不瞒你说,我加入了,就方才,章锦陶的下面。我倒要看看能把我怎么样。"我能说什么呢,只有祝告上苍,饶恕我的罪过。
早晨来了电话,我想该是死讯到了吧。
"我是贾隆彦,怎么样,没事!""你真没死?""我死不了,来我家,我可要好好教导你。"消息真让我喜出望外,难道摆脱魔咒了,难道一切都是假的,是巧合?是有人恶作剧,先看见报上刊登了亡者的名单再使名字变白的?
到了隆彦的家,他亲自来迎接我,身体好得很。他家住的是公寓房底层,密布着防盗门防盗窗。我说:"贾不怕,你还是怕强盗哦?!"他笑了笑,"我鬼不怕。""是啊,分明是那阴阳簿见你怕。"哈哈哈。我的心终于能轻松起来。一个念头突然进入我的头脑:"你不会骗我说你加入了,从而安慰我吧?""哼,你不信任我,我确实加入了。"他详细地给我描述了网站的样子,我彻底相信了。
天气很热,我去外面买两份珍珠奶茶,临行,贾不怕锁了防盗门,我说:"我一人出去,有你呆在家里,怕什么。""现在盗贼多,谨慎些好。"我一边摇头一边走出去,心想:什么贾不怕,分明假不怕,是真怕。
附近的店都卖完了,没有冰冻的,我只得穿过本市主干道莫邪街去买。
回来的路上,只见一股浓烟冲天,路人喊着:"失火啦!"浓烟密处便是贾不怕的寓所。诅咒灵验了,我手一紧张,两杯珍珠奶茶不知扔到了什么所在。
湮灭了,留下一堆废墟。贾隆彦的尸体,黑乎乎的,被人带了出去。从公司赶来的贾父贾母哭得死去活来,满眼狼藉,一片凄伤。
贾隆彦的死应由我负责,我们太幼稚了,以为逃脱了灾难。其实是时机未到,魔鬼是无孔不入的。而贾家的防盗设备阻止了贾隆彦跳窗破门的企图,是某种不可知的力量使贾隆彦开不了锁,也是同样的力量使锦陶猝死,玉琦淹死。这股邪恶的力量也正威慑着我,我是它长线上的一条鱼,虽则不会马上脱水,却早已上钩了,我的命运已不在我的手中,他何时拉网我的生命就何时结束。
结尾:我的好朋友是我害死的,死得很惨。我更能体会到锦陶当时的心情,我决定步他的后尘。这个该死的网站不知害死了多少的生灵,我应该把它公之于众,让世人再不受欺骗,灵魂是不能出卖的。虽则世人知道真相后,不会再登入了,这就意味着我找不到替死鬼往上挪,我的生命就很快得完结,然而我在所不惜。我是一个于家于国都无望的人,死我一个有什么了不起。我知道若把这事告诉父母或其他人都不会信,我想到网站,编成小说就会有人来看,上网的人都不是死脑袋,会信我的。
我只想提一个忠告:千万别加入陌生的网站!!!!!!
这篇文章一发表,我的日子就不多了,将这作为我的一份遗书,贡献与生者的面前。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万万要避开亡灵之站,那么,我的心愿也就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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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3: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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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
玻璃刀
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姚平就到房子后面的樟树林散步。冬天到了,树林里很冷清。在树林里走了一会,姚平觉得有些冷,正准备回家,忽然隐约看见有一个人,正在一棵大樟树下忙活。过了一会,那人起身,朝四周看了看,又用力朝地上跺了几脚,这才离开。姚平很好奇,走过去一看,地上的土还是新的。蹲下身来,用手挖开泥土,发现一个皮包。
姚平拿出皮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叠的百元大钞。姚平心跳加速,血往上涌,赶紧把包揽在怀里,像是怕谁抢去一般。看看四周无人,急急忙忙的赶回家去。
回到家里,姚平赶紧关上门,拉好窗帘。取出皮包里的钱,数了数,居然有20万。看着桌面上一叠叠的钞票,姚平又紧张又兴奋,心里盘算着怎么用这笔钱。
夜很深了,姚平吃了两片安眠药,才勉强睡着。睡梦里只见一叠叠的钞票在眼前飞来飞去,正在开心,钞票忽然变成一个恶汉,黑衣黑裤,脸上一团横肉,目露凶光,朝自己猛扑过来,叫道:“快把钱还给我”。姚平转身就跑,却发现动弹不得,老头越来越近。姚平紧张得透不过气,拼命挣扎,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直喘粗气。姚平醒过来,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钱呢?”,急忙爬起身来,发现藏好的钱原封不动的躺在衣柜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姚平一起床,就去看收藏好的钱,准备存到银行里去。打开皮包一看,心里像是被刀绞过一般疼,巨大的失落感涌入心头。一叠叠的钞票变成了灰烬,一阵风吹来,纸灰纷纷扬扬,像是下了一场黑雪。
到手的钱化成了灰,姚平的精气神像被抽空了,整个人成了霜打过的茄子。如果真是一场梦,自己何不多睡一会。美梦落了空,生活还要继续,姚平到了公司,无精打采的和同事打着招呼。昨晚一叠叠厚实的钞票抓在手里的感觉,还铭刻于心,一想起来,心里一阵阵抽搐。打开电脑,脑子里想着心事,手指漫无目的敲打着,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把钱还给我!”。姚平看也没看,随手删去。进入文件夹,打开没写完的计划书,脑子里仍是懵里懵懂,一行字也看不进去。计划书上的字一行行的变化着,“把钱还给我!”“把钱还给我”。姚平休息片刻,一看电脑,魂不守舍,电脑屏幕正不停刷新,“把钱还给我”一行行的滑向屏幕上方。姚平猛然想起梦中的黑衣恶汉,只觉得后脊梁冒着凉气,毛骨悚然,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站起身来一看,公司里的同事都无影无踪,十几个黑衣大汉凶狠的向自己逼过来,嘴里叫着:“姚平,把钱还给我”。
声音一遍遍传来,在耳边嗡嗡作响,姚平吓得魂飞魄散,嘴里喃喃:“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没有拿你们的钱”,转身向门外冲去,不巧正撞在玻璃门上。只听见“哗”一声巨响,姚平摔倒在地。
一块巨大的玻璃像刺刀一样插在姚平背上,一颤一颤的,“哗啦啦”玻璃又断成数截,刺进姚平的身体里。鲜血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染红了地面,宛如一张猩红的地毯。
姚平的同事后来说,当时姚平看着他们,脸上满是惊恐,嘴里不停地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没有拿你们的钱”,疯了一样向门口冲去,最后撞在玻璃门上。整个脸上都是玻璃,眼睛睁得大大的,死状极恐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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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3: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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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
宿舍恐怖夜
挣开眼睛醒来时,窗外笼罩着粉红色的升腾着的水气,渐渐的,又被阳光蒸发而去,于是数缕阳光清晰地折射到我的床边,我想这是我三天四夜以来最真实的阳光。
只是头还很疼,但我是明白,自己是活过来的,我缓缓的撑起身,向已经打开的奶白色的窗外的世界望去,哪里是那么的美丽平静,我甚至开始怀疑,刚刚结束的那一场厄运的真实性。
小屋的门扉被轻轻扣响,轻轻的被拉开,是母亲,她端了一杯牛奶,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轻坐在我的身旁,我知道她只是给她的女儿送早点了,但我对此情此景是尤为赶上的,眼眶中积满了滚烫的泪,于是依偎在她温暖的怀中,任凭泪水肆意的流,母亲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说道:“玲儿,不要伤心,明天无论你的高考分数如何,妈都是不怪你的。”
我听闻此句,心中不尤的一震,我问自己,今日是哪天?我向床边的电子日历望去,上面赫然写着2001年7月27日,我也终于明白,那天的四夜三天毕竟不是一场梦。
母亲将早餐摆好在我的桌案,交待她是要去上班的,父亲也是,于是八点后,家中就剩下我一个,我难以下咽,只是在痴痴的会议,回忆起菲儿,阿威还有冬子,想起那树影婆娑的地方,脑中显现了两个号码。我拨通其中一个,电话的那端是一个温柔的少女的声音,其间还有很赶上的味道——是菲儿。她也很快听出我的声音,她又说,她已经给阿威打过电话——“阿威死了,猝死!”到此,她的声音开始颤动,哭了。
后来冬子也打来电话,我们终于知道那段经历,我们的确走过。
高考成绩仍然还是那个样子,于是母亲给我联络了一所高校,长安科技学院,那所学院还是很不错,只是在我眼里。
那所高校处于一个叫做翠碧山的背面,山终年是绿的,大概山名也因此而得。其实翠碧山是属于千里秦川的,整个山脉都是温柔的一碧。
我分到了女生的223宿舍,同宿舍的有5个人,安徽的张菁,江西的李兰,还有一个来自青岛的老乡于斐。于斐与菲儿来自同一个学校,所以我们很能说上话,但她又很差异,不明白她所认识的菲儿何时于我这个外校生认识的。
宿舍的房间还算宽敞,但让人不快的是对着碧翠山的北部,总让人感到寒意,每每入夜,峡谷中总是萧萧做响,那大概是夜风的缘故,北部的山坡上有一座塔,人称卧龙塔,晴天的时候,也可以从窗口望见。
第一天晚上的宿舍是颇为热闹的,几个姐妹从熄灯后就不断聊,天南地北,直到把一天的平常事说尽,张菁就躺在床上邪乎乎的说道:“你们可不要在长安科技大学乱说话。”李兰问为什么,张菁便又说:“这女生多,山也阴,很容易出怪事”
我从窗子望到今天的碧翠山,山的背面果然是很阴森的,有时传来几声神秘的鸟叫,手中的漫画树我是不再想看了,于是将它抛到铁架床上去。灰白色的阳光将上面夸张的美术体字映的十分清晰——“一年C组恐怖会议”——李兰昨天借的,她还一脸无知的小,说此事只是一种娱乐,只是吓唬一下自己罢了。但她又怎么知道这是虚无的事情?
我又想到了济木学院,那棵参天的妖树,想到死去的阿威,这种事情,有人拼命的想,有人拼命的逃!
就如这个漫画,开场只是一个学生之间无聊的试胆大会,但最后却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鬼事。
平静中,舍门被推开,于斐和历来一起涌入房内,手中拿了一块已经有了铜绿的镜子,上面粘了一层灰,一见便知道是有历史来由的东西。
李兰把镜子在我面前挥了几下,尘土立刻飞扬起来。她颇为自豪的说:“怎么样,卧龙塔里找到的。”
我接过镜子端详了半天,那是一把很像《大话西游》中周星驰从菩提老祖那弄来的照妖镜。
李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道:“你不知道这镜子摆的好高哦!害的人家爬上取才拿得到!”我对此轻声笑道:“你拿了人家的宝,人家不追你?”她却很自然的说,那是空塔。
晚自习放课后,夜漆黑无比,宿舍管理员又说要停电,于是李兰索性到小卖部买了一捆蜡烛,说要回宿舍点。
后来,我们点了五支蜡烛在桌面,镜子放在蜡烛跟前,这样就会有十根蜡烛的效果,寝室变得有点光亮起来,我们四人就在这样微弱的光下洗完脸,爬上床。
李兰爬上去后不久,又跳了下来,在桌子前后左右摆了四把凳子,道:“我们也来个试胆大会。”于斐很是同意,我也无所谓,但张菁却很为难,李兰却把她拖到桌前。
李兰诡秘的说:“既然是我发起,那么就由我来讲第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发生在我们学院话剧社的故事。——这是我听大二的学长讲的,我们学校的飞力话剧社你们都知道吧!然而就是这个话剧社,在几年前就发生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时候,话剧社里有一对被大家称作金童玉女的拍档。女的叫小惠,五官十分的周正,男的叫徐城,两个人认识后,就火热的恋爱开,最为徐城喜欢的是小惠那一头齐腰的秀发。但小惠却因为一初话剧的需要,把长发剪掉,徐城便很不愿意了,说要与她分手,小惠从那一天,就神秘的消失了。
直到四天后,徐城在演完话剧后,突然在后台看见了一个长发的女生,虽然她背对着他,但徐城心里明白的很——那是小惠,那身影,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徐城就赶忙跑了过去,但那女子却一路跑走了。
那夜很黑,徐城跟着那飘动的秀发穿过人群拥挤的地方,跑过矮矮的灌木丛,一直来到艺水河边。
那女子停住了脚,徐城也停在了离她不远处,慢慢走了过去,小心的问:“是你吗?小惠?”
那女子却不应他,四周一片沉寂,偶尔听见低沉的风声与未名的鸟叫。
徐城从那女子背后缓缓的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用鼻尖在缕缕青丝上嗅过,上面有小惠熟悉的味道。“我爱你。”徐城说,“小惠,我真的爱你,原谅我,好吗?”
女子背对着徐城,幽幽的说:“无论我怎样,你都会爱我?”
他坚定的点着头。
月亮收入了厚厚云层中,万物遁入黑暗,小惠把头转了过来,深深的埋入徐城的怀里。徐城把她的头缓缓的抬起,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可他摸到的却是头发,就如还没有剪断前的手感,他把头发向两边拨去,却又是头发。
一丝月光从云中撒下,徐城接着光——看清了!他手中抚摸的分明是一个头发攒成的球!他不顾一切的用力甩开,向反方向跑开。一边跑,一边听到后面凄惨的叫声:“你不是说——永远爱我的吗?”
其实在这天早晨,在艺水河的下游,人们就发现了一句尸体,可是没人认出,那是小惠。
李兰收了口气,道:“讲完了!”让后吹面了第一根蜡烛……
张菁不禁吓的大叫出来:“干嘛吹蜡烛呀!”
李兰倒很不在乎的拿起漫画,答道:“它教的啦!上面说当吹灭最后一根蜡烛的时候,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哦!”
“真的!”于斐爬在桌子上惊恐的问,眼中满是慌张。
四人沉默了一阵,我知道各自心里都在想着什么,我从前反正是对“此类”无聊的说法持否定态度,但经过骇人的四夜三天后,这类邪门的说法便能使我很动摇了。
“骗你的啦!为了增强一下气氛!”李兰在沉闷之后蹦出这样一句,终于使别人解放了。
此时,墙上的挂钟告诉我们时间已是晚上11点了,外面没有月光的黑夜显得十分黑暗。但还可以依稀看到翠碧山玄黑色的影子。
于斐埋下发丝,凑道昏黄的烛光下,说“我来为大家将第二个故事吧!”
——这是一则发生在卫校的故事,我初中的同学伊美就在那里读书,这是她的学姐讲的。
当时有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睡不好,黑眼圈好重,并且喉咙每天都痛,直到一天晚上,她们宿舍都睡下了……其实班长也与她同舍,最近牙一直痛得厉害,这晚尤甚,结果到半夜还没睡着。
又过了一会儿,该班长发现那个女生悄悄的起了床,拿这一瓶暖壶,再轻轻的走出宿舍,班长看着表,一直到凌晨1点,那个女孩还没回来,她对此很不理解,那女生这几十分钟到底去哪了?
第二天,班长讲此事告诉了睡在她上铺,一直公认为胆量最大的学习委员,学习委员说:“我们疑惑什么!跟着去看看不久得了!”
于是二人在当天夜里,一直保持着清醒。
待到半夜,那女生果真又悄悄的起来了!拿着暖壶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不是班长和学习委员立刻从床上翻了起来,尾随着她。
哪女孩川过狭长的走道,一直来到解剖室,待那女孩进去后,二人藏在门后要看个究竟。没想到前面的景象让二人惊惧不已——那女孩竟然跪在那里吃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腐尸!她讲那死人的肉一片片撕下来,慢慢的吃掉,然后又用沸腾的热水灌入自己的口中!——那大概是为了消除味道!
学习委员看到这里,忍不住大叫一声,那女生听到后,缓缓的转过头来,痴痴的望着她,两眼发出像猫一样幽幽的绿光,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好吃呵!你尝尝吗?你尝尝吗?”
学习委员拽拽班长的衣角,可班长却一丝不动,她低头一看,原来班长整个人瘫在那里——活活的被吓死了。
于是学习委员调头猛跑。把熟睡的管理员喊了过来,到场时,那女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班长静静的躺在那里。
过后的第二天,那女生就转校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剩下这个恐怖的故事在流传。
于斐讲完古时候,又吹面了一根蜡烛……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四面涌来一股阴风……待续……
此时张菁的脸色发白,好像真的被吓到了,眼神发直,良久才缓过劲来。然后我们说她上厕所。她刚一带上门,李兰就笑了:“还真是呆瓜丫头!有什么可怕的呢?尿都吓出来了!”我也笑了,对自己说,这只是讲故事罢了,有什么恐怖?于是我说:“既然张菁上厕所,那么就由我来讲第三个故事吧!——多出来的人!”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某大学男生十人宿舍,半夜熄灯后,一男生起来上厕所,于是就走到了阳台的厕所,厕所门竟然推不开,他很气恼,杂在门上,嚷道:“该死的!憋死了!快出来!”然后就又进了寝室。寝室的大老问道:“你大半夜的嚷什么?”男生回答:“厕所有人!”大老很奇怪:“我刚才一直没睡着,就只见到你去阳台了呀!”那男生数了数屋子里的人数——刚好9人。
李兰很惊讶:“这么短?”我一笑:“是啊!短小精悍!但是是男生宿舍传过来的啊!你暗恋的小一也在那哦!”
我往椅子后一仰,申了个懒腰!然后蓄了一口气,将第三根蜡烛吹灭,此时,寝室变得昏暗了,只有镜子中和现时中的两点烛火,一跳一跳。张菁从厕所回来,“就剩一根!我可不讲故事!还是赶快睡觉吧!”张菁说完就往床上爬,突然甩起袖子将最后一根蜡烛碰到,火苗顿时熄灭,寝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可是,很奇怪,寝室里没有惊叫,我原来以为她们都是很胆小的,于是说:“真的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读,大家先睡觉。”于斐和李兰都应声了,然后分别爬上自己的床。
李兰睡在我的下铺,一开始还挺稳,但过了一会儿,我就觉得床架让她弄得左右摇摆,我说:“李兰!睡吧!不要想那么多!”李兰轻声道:“我睡不着,你不觉得很奇怪?还不到12点,整个走廊都那么安静。”
“我也觉得是……”于斐应道。
“你们别说啦!很容易误导人啊!”这毫无疑问,是张菁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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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3: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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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女生宿舍常常到凌晨一、两点都很热闹,为什么今天就那么沉默呢?
——突然!就那么一瞬!我听到走廊里有那么一种声音,凄惨委婉,慢慢靠近——那是什么?我问自己。“你们听没听到什么?”我问她们。大家都回答是。我感觉李兰从床上坐了起来,半哭丧的说:“别是小惠……”于斐道:“你别胡说八道啊!”“是呀!会吓到人的!”张菁附和着她。
“不是!漫画书的结局写着如果蜡烛试胆大会一旦没有结束,那么所有讲的鬼故事都会在我们身上应验!我一开始还以为……”李兰那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凄惨的哭声,然后是悲哀的呻吟——“你不是说爱我的吗?”
——“是小惠!”张菁吓得从床上蹦了下来!然后冲到阳台去拉厕所,我知道她又要吓出尿了。——“门开不开!谁在里面!”
张菁的这一问,差点没把我击倒,“第三个鬼故事也……”于斐开始哭了。
没听这个故事的张菁自己也好像意识到了问题,声音略带颤抖的问道:“是谁……”里面传来一阵类似于咀嚼的声音,然后一个脆弱的回答——“好吃呵!你尝尝吗?你尝尝吗?”张菁往后一跳,躲进寝室,道——“是,是那个女生!”
此时的寝室乱作一团,大家又都从床上爬了下来,外面的呻吟声里寝室越来越近,阳台上的厕所门也好像随时既要打开!我说:“大家一定要镇静!说不定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摆脱这厄运!”
李兰说:“对对!我记得镜仙可以帮我们!只要午夜在黑夜中对着镜子削苹果,苹果皮不断开,就可以让镜仙实现自己的愿望!张菁!你削苹果最好!你来!”
张菁很吃惊“我来?”“对啊!”李兰从床下的箱子里掏出一个苹果又从枕头下拿出铜镜,一起递给张菁。
她哆嗦的接了过来,在黑夜里就削开了苹果……
门突然被扣响,厕所门发出吱嘎的声音,整个宿舍就像要被恶魔侵占的暖巢。
“削完了……”张菁叫道,李兰在黑夜中对她说“许愿啊!让这些东西走啊!”……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望到今天的碧翠山,山的背面果然是很阴森的,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早上七点了,大家都还在床上睡着,桌子上很干净,没有蜡烛,没有镜子,大家的睡相也好平静,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但我看到——张菁的手上,明显的一道用水果刀划开的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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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4: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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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
噬童学校
一、第一个孩子
强强丢了。
强强是南区一小的四年级学生,独生子。他的家长发疯一样地寻找,亲戚发动了,学校发动了,同事朋友全发动了,就是没有找到。
十天后,身心疲惫的强强父母决定到学校讨个说法。他们认为强强是在学校失踪的,因为放学的时候,强强的爸爸一直守在学校大门口,直到人流散尽,也没看到自己的孩子。
林校长新上任还不到半年,就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他是教育学博士,但博士科目中毕竟没有怎样应对丢了孩子的父母。他有些迷糊,不仅仅因为强强父亲的怒喝与强强母亲的哭泣,主要的,孩子确实在学校失踪。
南区一小是重点学校,但因为地处闹市,寸土寸金,所以校区一直没有能力扩张,几千名师生挤在不大的空间内,连踢一场像样的球赛都要到外校接场地,要不是看在重点学校这块金字招牌,很多家长早就把孩子转往他处了。
林校长最终还是无奈地面对赔偿事宜,他知道非金钱不能弥补了,至于校内责任,那是后话。目前最近要得就是要当事人马上降低调门,以免吓跑其他家长,学校的名声要树立,可能百年都不够,要损害他,一天足矣,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公安部门在第一时间就介入了,但是他们的功效并不比那些临时发动起来的寻人亲友团更强,经过大范围排查,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排除了嫌疑,无论是年级主任还是班主任,他们都没有过错,也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如果就这样直接把责任推给伺机动手的人贩子,似乎有些草率和武断,但确实没有其他更合理的推断了。
最后,当事家长领到了一笔丰厚的补偿金,虽然悲痛异常,但也算不再找学校麻烦了。公安人员也撤离了校区,开始进入正常的追踪程序,期望各地的同行能够帮忙搜索走失的孩子。
突然地,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学校努力封锁消息,连地方媒体都知会过了,所以社会影响并不大,或者说基本没有。学生们每天都平平常常地上学放学,有一点不同的是,老师们在放学时都要认认真真送到校门口,看着孩子们上车的上车,排队的排队,平安离去才放心。
如果这个夏天一直这样平常下去,也许南区一小丢孩子的事情就此没有几个人能记得了。
林校长也在暗自念佛,希望这件事情能经过时间的洗刷,淡化再淡化。背点处分没什么,他更在乎的是学校这块牌子。
二、血迹
尖叫是早晨从二楼厕所门口传来的,长久而尖锐。
保洁员董花花丢下拖布没命地跑起来,差一点将早来的年级主任冯志远撞处三米开外。
冯志远来不及发火,他能从董花花的尖叫中掂量出事件的分量。当他们凑够三个老师去看现场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厕所门口几乎被血迹糊满了,地上,墙上,门上……有些像手印,有些像脚印,但是被勾划得太过模糊,像一张非常肆意的行为艺术创作。血干了,呈现一种惊心的褐色。血量之多,差不多等于学童的标准血量的一半尚多。
凌乱的血图中,丢着一个小书包。
二楼厕所左右三十米都被封锁了,这是冯志远在第一时间下达的死命令,之后从校长处又得到了再次验证,封锁区更扩大到了半个楼层。上课铃还未打响,公安们沉重的脚步打破了学校已死撑不住的伪平和。
校长如丧家之犬,年级主任如丧家之犬,班主任亦然。
那书包被证实是强强的,血型也相同。
强强的父亲在怒吼中将带钉子的唾沫飞溅到林校长脸上,林校长没有闪避。
事情终于被曝光了,大量摄影镜头和闪光灯对准了充满神秘气息的南区一小,从这一刻起,每一名学生在放学的时候,必须经过家长接领才能离开。
林校长在会上发了狠话,谁再弄丢一个孩子,他就掐死谁,然后自己上吊。
学校不惜血本雇用了八名保安,将防区划分得细而又细,这些人日夜巡视着,不知是为了恢复平静,还是为了遇到下一次惊变。
强强的尸体没有找到,但从他的书包和血迹来看,无疑凶多吉少。强强的父母在焦急和悲痛中相继住院,暂时没人和林校长大吼大叫了。
公安又撤退了,在失踪案上外加了一庄谋杀案。
可都是无头案。
三、一个传说
有人敲门。
林校长停止对镜子里的自己挤眉弄眼,他觉得这些天突然苍老了很多。
进来的是学校里的元老教师胡炳忠,目前再没资格比他还老的教师了,其余不是退休就是死掉。
胡炳忠一改往日严谨的态度,相反有些神神道道,林校长瞪着这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前辈,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胡炳忠在沙发上搓了一阵手,终于开口道:“校长,我来和您说一件事情,很早以前的事情。”
林校长打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胡炳忠像做了很大决心似地,咕咚吞了一口吐沫:“是这样,早年有个许老师,不知您有印象么?”
“哪个许老师?”林校长脑海中浮现出很多面孔,姓许的老师确实不少。
“许继深,许老师。”胡炳忠瞪瞪看着林校长,弄得他有些不大自然。
“恩,是不是以前病退的那个?”林校长毕竟过来时间短,仅仅有所耳闻。
胡炳忠一点头:“是,您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这还真不大清楚。怎么?”林校长弄不明白这个一向严谨认真的老教师为何追寻起故人的死因来了,这和当前工作有什么联系么?
“他当年也丢了个孩子,这您知道么?”胡炳忠的语气越发神秘起来。
林校长对这段历史确实一无所知,似乎从未有任何他提起过此事,他没有打断胡炳忠,胡就继续下去:“当年许老师疏忽了,有个孩子就在大天白日走丢,后来家长不干,天天闹,许老师处分也受了,岗位也丢了,派出所还总查他案地,结果最后弄到抱病在家。他是个要面子好强的人,论学识论能力,我们这辈老家伙没一个能比的了他。这可倒好,什么前途、业绩,全都没有了。”
“哦,病休?”“对,但是丢孩子的家长不依不饶,隔三差五上门去闹,闹到最后,病情加重,没一年就病死了。”
“哎,都是为了孩子……”林校长自怨自怜地叹一口气,但他仍不知道胡老师讲这些有何作用。
胡炳忠突然把距离凑得很近很近,低低的声音问道:“您知道他临死说了什么么?”
林校长被他的奇怪状态吓了一跳,出于礼节才没有连连后退,也低了嗓音问:“说什么?”
“徐老师一直说话声音很低,病了以后更没动静了,那天突然大喊起来:你们都不信我,好啊,我变成鬼也要吃几个学生,到时候要你们好看!”
“阿!”林校长一哆嗦:“然后呢?”
“然后许老师就死了,前后不过几分钟的事情。”
“谁能证明?”
“他的家人、邻居都听见了……”
“你是说……”
胡炳忠突然站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看林校长:“本来,每届新校长都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您来得晚,大家认为这事很远了,就一直没说。但现在发生这些,我不能不告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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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4: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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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两个孩子·血·疯了
真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在学校从不惹事。他爸爸是个公司老板,每天开了宝马七系在校门口等着他放学。学校丢孩子及以后的惨相,真真爸爸只是略有耳闻,他是个不信邪的人,不怕在他目光封锁下的校门,真的能走失孩子。
这是个阳光很足的午后,孩子们像一群激动过分的小鸟,铺铺张张从校门一团一团涌出来,真真爸爸瞪圆了眼睛,四处寻找着儿子。远处的一个小孩子服装似乎是真真的,可帽子不同,他恍惚地盯着,那孩子跟着另一个同样花色帽子的小孩上了一辆捷达,车子很快开走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儿子的衣服。之后的两个小时内,他和校长、老师、保安疯狂地搜遍了学校。
真真不见了。
林校长是被别人扶回家的,年富力强的他突然衰老了十岁不止。
差不多后夜一点,他连吞了几片安眠药才勉强把自己安顿在床上,还不到五分钟,电话铃响了。
这次是值班老师打来的,巡夜的时候,他和保安在小操场上发现了一滩血,还有真真的书包。
林校长激动中将电话线的水晶头拽脱了,他也不想再接上,安眠药的作用完全失效了,他开了宝莱发疯一般赶往学校。
后半夜的十字路口竟然有车,林校长的宝莱和一辆红色出租车狠狠咬上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却未能惊醒四角红绿灯慢吞吞闪动着的黄光。出租车司机似乎死掉了,趴在方向盘上长久不动,林校长想下车,突然觉得身体不听使唤,看看,腿撞折了。
第二天早上有三十多个学生没有上学,还有二十多个家长围在教务处申请转学,大群学生叽叽喳喳堆在教室门口不肯上课,老师的脸都呈灰色或者绿色。更讨厌的是,在保安的严密监视下竟然还混进了三四个化装成学生家长的记者,南区一小的问题已经不能用曝光的程度来形容了,简直是爆炸。
看热闹的老百姓在外面传说省长马上要过来现场办公。
…………
林校长在病床上看着腿上的石膏,还有匆忙买来的花篮,花有些懈怠,不是早上的鲜货。
校领导班子除了穷与应付近乎发疯的家长之外,派了几个闲职领导看望他,寒暄过后,林校长一言不发。大家也不好叨扰,赵副校长想说一句很得体的安慰话,却捅了一个更大的篓子。
“校长,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公安机关找回这三个孩子。”“三……三个?”林校长的眼睛快要努出眼眶。
肖助理顾不得身份,在背后狠狠掐了赵副校长一把,但已经拦不住了,赵副校长唯唯诺诺道:“这个,下午,又少了一个孩子……”
大家没等到林校长发作,他一直没有发作。
他突然喃喃道:“吃了……被他吃了……”
肖助理过去用手在林校长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他不停气地念叨:“吃了……被他吃了……”
大家围过去一看,林校长的眼神已经散了,嘴角慢慢流下绵长的唾液。
“护士!大夫!有人么?来人呐!”赵副校长突然像泼妇一样狂喊起来。
五、我叫郎小飞
“我叫郎小飞。”一个高高瘦瘦的警察把手伸过来,和臧副校长握了握。
第三个孩子的血迹是在医务室发现的,涂满了玻璃柜门,从那天起,南区一小学生的出勤率急剧降低到一半一下,很多班级不得不合并上课。
公安厅替换了几拨侦破不力的警察,最后派来了一个抽调各地精锐组建的专案组,郎小飞是组长。
臧副校长临时顶替林校长的位置行使最高权力,不过这几天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很多票子上不停签字签字,因为很多家长要求退学费和转校,校方根本找不到合适理由拒绝,均一概退之。
这个月教职员工谁也没发奖金。
郎小飞看着臧副校长凌乱不堪的桌子,竭力忍住笑,这个时候谁笑得出来?
整整一个上午,他的笔记本上写得满满的,都是同各位老师、校方领导和学生的谈话纪录。臧副校长看看时钟指向十二点,陪笑道:“时间不早了,就在我们这吃口饭吧。”“我回单位吃。”“不行,哪能让你来回跑呢,这样,学校附近有一家……”“算了那和回单位没区别,你这有食堂吧?”“有。”“就食堂吃。”
郎小飞明显听到臧副校长肚子传来的咕咕声,终于忍不住歪了歪嘴,算是笑容,听任臧校长电话里安排吃食。
学校食堂很干净,学生们早已用餐完毕,只有零星的几个老师在角落里拖拖拉拉地吃饭,还低声议论着什么。见校长来了,也不管吃没吃完,端起托盘就走。
“前任校长说不搞特殊化,我们这就没设单间。”臧副校长解释道,郎小飞也没客气,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不多时几个专案组同伴也纷纷从校园赶来,五个人凑了一桌,饭菜简单但很可口,看得出是专门预备的。
臧副校长五十岁上下,不算健谈,除了尽地主之谊,并无过分殷勤,郎小飞也是个爽快人,见他不打扰就闷头扒饭。
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警察同志,我有情况要反映。”
臧副校长一皱眉,但不好当面呵斥,那人是胡炳忠。
“哦?什么情况?”郎小飞放下筷子,看着这个一本正经到有些滑稽的老头。
“胡老师……”臧副校长拉长了脸,“不要总反映一些无关东西嘛,以前的警察同志也……”
“哈,我倒有兴趣听。”郎小飞打断了臧副校长的话茬:“在这儿?操场?你找地方,方便说话就成。”
郎小飞掏出笔记本,扭头看看臧副校长:“我吃好了,多谢款待!”
他看到那张布满风霜又不失保养的脸在慢慢变绿。
六、我听见鬼了?
胡炳忠的情况介绍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其实类似的说明他已经向前几拨警察都表达过了,但未引起足够的重视,或者说没人肯信这个耸人听闻的死誓。
郎小飞饶有兴趣的听他用一种十分严谨的学术态度讲完这段玄妙的经历,他很佩服这个岁数的人还能够将科学与迷信很好融合起来。他自己不信,不过,作为案件的一个线索,不能用自己的信与不信来衡量,姑且记下了。
也许臧副校长会给他个处分?郎小飞看着他略驼的背影有些疑惑。
学校门口的保安不知何时已经换成派出所的片警,家长们如临大敌般认真地核对孩子,哪怕是接到手中了,也要好好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南区一小门口简直成战场。
郎小飞在二楼的一间偏僻教室悄悄注视找这一幕,这间教室在学生合班后就不再用,现在被放上简单铺盖和矿泉水、面包火腿肠。
他没打算走。
保安的脚步缓慢而有节奏,九点钟过去一次,十点钟又是一次,然后是十二点。学校的大钟当当当地敲过午夜。保安的脚步声消失了,郎小飞却精神起来,悄悄打开教室门,轻便胶鞋踩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厕所。
这是第一现场。
走廊没灯。郎小飞用厚棉袜子包了电筒,那束光看上去似乎是黑色的。
黑色的光柱,黑色的走廊,黑色的郎小飞。
一楼很平静,三个保安在值班室,一个在看监控器,一个看电视,一个在床上看着什么破烂杂志,封面很庸俗。
郎小飞的黑光轻轻扫过值班室的窗子,那仨没一点反应。他笑着摇摇头。
二楼是血案的第一现场。
远远看去,出事的那扇厕所门关了,但不知是否上锁。
郎小飞一点点挨过去,渐渐看清了,门没锁,似乎还有一拳宽的门缝。
门口地上早已冲洗干净了,那扇门上的血迹也被强力清除,但多少有点残余,在微弱光线下,跳荡起伏的残留血线血块,仿佛一张充满谶语的邪教诅咒图。臧副校长白天和他说,这扇门最近要换掉,如果公安方面再无侦察价值的话。这个图案对学生刺激太大了。
“阿!阿!”一个童音从厕所里面传出来,一声比一声凄厉,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狂笑道:“你们都不信我,好啊,我变成鬼也要吃几个学生,到时候要你们好看!”
郎小飞被惊了一个趔趄,他没想到会有如此突变,等他拔枪踹开厕所门冲进去的时候,大人与孩子的声音都没有了,厕所里一片漆黑。
哗啦啦,一个蹲便的坑正在冲水。郎小飞摸索到厕所等的开关,按开,厕所里空无一人,但冲水蹲便的那个单间,门是关的。
“谁!出来!”郎小飞枪口对准小门,里面不应,哗啦啦的水声分外刺耳。
咚!门被他踢开了,里面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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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4: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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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我的对手是谁
郎小飞和助手们仔细搜遍了整个厕所。没有任何值得研究的痕迹。唯一可能有问题的通风道气窗,窗口过于狭窄,郎小飞试探着钻了一下,除了弄一鼻子灰,连肩膀都进不去。
“这里通向哪儿?”郎小飞拍拍身上的灰问总务处长,处长想了想:“通向这个楼层的很多地方,不过……”“不过什么?”“这也钻不进去人阿,多窄。”
“万一我们调查的不是人呢?”郎小飞临走丢下一句话,总务处长像被雷击过似的,呆在那不动了。
臧副校长的工作更多了,不仅有家长来要求退学费,还有老师来辞职。南区一小现在已经从犯罪黑暗区变作了鬼城。
这都是那些快嘴保安白话出去的,臧副校长除了威胁要扣工资,没有开除任何人,他知道开除这批,恐怕再没人敢来应聘了。
“许老师的家在哪儿?”郎小飞直接去问臧副校长。臧副校长愣愣地看了足有十秒,才结结巴巴道:“同,郎同志,你,你也信……”
“在没查清事情真相之前,我不会相信任何事情,包括我自己。请您告诉我许老师的家在哪里。”郎小飞的语气不容置疑,臧校长的脸再次泛绿。
许老师的家找到了。
一个大大的白色“拆”字写在山墙上,这一片的房子都是。想找个老人问问都不容易,铲车的轰鸣在不远处烦躁地反复着,间或有墙壁倒塌的声音。
屋子没有锁,也没法上锁,因为一半门扇已经没有了,这是那种解放初期修建的平房,除了红砖水泥再无装饰。屋里空荡荡的,根本找不到什么,墙上生满了绿色的霉菌,水泥地面龟裂得不像样子,郎小飞看了十分钟,失望地退了出来。
咯吱,似乎踩到了什么,拿起来看看,是一根小小的空心玻璃管,玻璃管很旧,糊满了灰尘,里面还有白色的结晶体薄薄地附了一层。在鼻子下嗅嗅,没什么味道。郎小飞出于职业习惯,掏出塑料袋将它放了进去。
拆迁区还是有几个人的,郎小飞抖落满身的灰尘从屋子里钻出来,正赶上几个拆迁户在往三轮车上装破东烂西。
“大爷,跟您打听点事情……”郎小飞对岁数最大的那个打招呼。
几个人齐齐扭过头来,看见他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二话没说,推的推骑的骑,在几秒钟内就把三轮车弄出好远。几个人在百多米外才回头向他张望,逐渐减慢速度。
“怪人。”郎小飞揪了揪下巴,这是他的习惯动作。
“问啥阿,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郎小飞一惊差点揪下几根胡子来。
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夹了几条破编制袋子站在他身后:“还问啥呀,你们这些个人,活了不照顾,死了来瞎折腾。”
郎小飞听出话里有话,连忙陪笑道:“大娘,我想问这家人……”
老太太没正面回答,也没停留,一面捋着编织袋子的边边角角,一面迈开小步超前挪:“造孽阿,孩子丢了,大人也死了。造孽阿。”
郎小飞没有打断她,躬着腰像只猫一样跟在左右,老太太兀自叨念:“大人活活冤死,孩子没错阿。大人活活冤死,孩子没错阿。”
“那女人好毒阿,男人死了,立马就走道。”(改嫁)
“赔上自己,搭上孩子,跑了老婆,没了家阿……”
郎小飞后来没再听,因为老太太开始第四遍重复同样的内容。
那孩子呢?他决定去派出所查一下。
八、突如其来的梦境
片警没有给郎小飞更多的答案。
资料表明,许老师死后,老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改嫁了,是个外地人,在这个城市做生意,他们不久就回了南方不再有音信。
户口上许老师是有一个儿子的,叫许同,但是没有迹象表明,她的母亲跟南方人走的时候,一起带了他走。
这个孩子失踪了。
“赔上自己,搭上孩子,跑了老婆,没了家阿……”郎小飞的脑海中浮现出老太太的喃喃絮语。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没有再闹鬼。市区的搜索已经告一段落,没有三个失踪学生的任何消息。学校的纷乱层出不穷,不过这些和郎小飞的调查无关,他依然在校园内细细巡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睡觉的教室又换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
郎小飞是个单身,家在遥远的一个小县城,他没有女友,没有亲戚,是个彻底的光棍。蹲坑的这些日子,面包就是他的老婆,矿泉水就是他的兄弟。
闹鬼的事件又发生了两次,一次在三楼走廊,一次在四楼的厕所。有两个保安辞职了,连工资都没要直接走掉。剩下的保安到巡夜的时候要三人同行才肯出门。臧副校长给他们涨了工资,看在厚厚的工资袋面上,他们还是敢于巡夜的。
晚上十点,他去厕所小便,没开灯,也没打电筒,借着窗口的微弱光亮轻轻吁吁完毕,楼里死一般寂静,偶有没拧紧的龙头发出滴嗒声。
回到教室,郎小飞悄悄掀开窗帘看看外面,校园一切如故,简单的设施,大大的红白字,一切都在沉睡。
他抄起矿泉水瓶子猛灌了几口,借着隐蔽好的灯光,打开《刑侦学理论文集》读起来。
奇怪,平日很熟的页面怎么模糊起来了?
郎小飞的脖子扭成一种奇怪的角度,搭在膝盖上,他想用手拢一下头发,右手猛地直撞过来,打在腮帮上弹了回去。
迷糊,还是迷糊,他努力去睁眼睛,眼皮却像三峡水电的千斤闸,死活抬不起来。
墙壁似乎在四周倒塌,黑板横飞了起来,课桌椅子到处乱窜,整个世界呈现一种不可思议的活力,一种怪异的冲动,郎小飞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更控制不住奇异的感觉。
白天遇到的老太太嗖地穿墙而出,又穿墙而入,嘿嘿冷笑着,浑身披满破烂的编织袋子。推三轮车的人看似向他走来,却越推越远,人越来越小……
“你们都不信我,好啊,我变成鬼也要吃几个学生,到时候要你们好看!”一个声音大叫道,有教师模样的人背冲他一声接一声地喊着,突然转了过来,郎小飞吓了一身冷汗:那人没有脸,头上是一片空白!
“啊!!!!!!”一个浑身是血的学童向他扑了过来:“你吃了我,是你吃了我!”“不,不是……”郎小飞分辨着,他为这种荒唐的梦境而感到无所适从,但是这个孩子却分外真实。
那孩子用血淋淋的小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很冷很冷,然后转身跑掉了,背上的小书包一跳一跳。
…………
宏大的上课铃声将郎小飞惊醒,他从没有如此睡懒床的时候,竟然已经8点多了!
他弄了条毛巾搭在肩上想去洗把脸,推开教室门,迎头碰到一个拿着大三角尺的漂亮数学老师,他友好地打了个招呼,那老师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雪白的小手捂住嘴巴。
郎小飞以为那老师不知道这空教室住人,抱歉地笑笑,匆忙赶去洗手池。
扑鲁扑鲁冲了几下脸,他突然觉得手上多了些什么,是褐色的碎块,再摸,是从脸上来的。
郎小飞心跳骤然加快了,他跑到中厅大镜子前……
他的脸上满是褐色的干涸血迹,似乎被两只小手均匀地揉搓过,涂抹过。
那梦,那是梦么?那个尖叫的孩子……
九、我要放假
和领导沟通过以后,郎小飞很久才放下手机。
领导又给他派来几个同志,晚上值夜变成了三个人。
郎小飞可以暂时离开了,领导给他放了两天假调整一下。白厅长觉得这个得力手下被“鬼”折腾得有些神魂迷离,因为他的工作汇报不时变成语无伦次的恐怖小说,他可不想让这个警界高材生很快变成林校长的样子。
他移交了案件调查记录,走出居住了好多天的南区一小,校舍依旧庄严而富有朝气,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情。
他没有睡觉或者逛大街,而是匆匆吃点东西后去了退休教师马立民的家。他的资料显示,马立民是当年和许老师关系比较亲近的,也许那里有点线索也未可知。
马立民岁数确实不小了,除了不均允的老年斑,多少还有点老年痴呆,身体也很虚弱,暖暖的天气竟在膝盖上搭了条毯子。
马立民的女儿给他冲了杯茶,轻轻悄悄地走开了,她没有工作,唯一的职业就是留在家里照顾年迈的父亲。
马立民并不是个话匣子,郎小飞用了好大力气也没有把话题拖到关键地方,马立民虽然糊涂,但是对那段丢失孩子的记忆却异常清晰,郎小飞感觉他心中有一块无法化解的坚冰,堵塞了二人的沟通。
一个小时之后,他起身告辞。
他们的话体只进行到许老师如何丢的孩子,而这恰恰是一笔有名的糊涂帐,加上马立民的老年痴呆,根本就没有说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唯一的一点东西,是和许老师的儿子许同有关系的,据说当年许同身体状况不佳,发育不良。他的母亲对他态度很一般,有时甚至不像亲生母亲。而许老师却视他如掌上明珠,毕竟,这是他40岁以上才得来的唯一孩子,在那个时代,简直是万里挑一的境遇。
走在大街上,阳光有些肆意地刺眼,郎小飞深深呼吸着城市的喧嚣,看着各种各样的车流人流交错往来。他在一座天桥上足足站了一个多小时,默数经过身下的汽车,从1到100,然后归零重数。
这起案件究竟是个什么?
多年以前的一庄无头案真的能影响到20多年后的校园?
鬼?如果说是无稽之谈,那自己遇到的又是什么?那血迹,那尖叫,那声许老师临死的有名诅咒,难道这都是幻觉么?
一帮黄绿头发的年轻人叽叽喳喳走过,有的将空可乐杯子扔下天桥,有的将包零食的报纸顺风放飞。郎小飞十分侧目,他最讨厌这些没有公德心的所谓新人类,猛地,一张就报纸兜头盖住了他的视线。
他一把扯下报纸正要发作,却又生生收了回来,报纸上有一条耸人听闻的消息:《注射过的饮料迷奸美女 现代化流氓手段升级》。
注射?饮料?他哗地将报纸扔下天桥,也顾不得什么公德心不公德心,立刻打车回去南区一小。
住宿的教室已经收拾干净,三个同事正在重新布置厚窗帘和灯光。
“水,水呢?”郎小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同事哈哈笑了,扔过来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郎小飞急道:“不是不是!我昨天喝过的那瓶呢?”
“你这人真抠门,那么半瓶水还要干嘛,公家不给报销咋的?”同事玩笑中揶揄他,郎小飞喊道:“那里面可能有迷幻药物,我就是……瓶子呢?快说瓶子去哪里了!”
三个同事这才紧张起来,前后找找,一摊手道:“扔了,清洁工弄走了。”
“快去截住他!”郎小飞猛地从还没全掩好的窗口看到,一辆蓝色的大垃圾车正在缓缓驶出校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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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4: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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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给我一个做鬼的理由
化验结果出来的时候,郎小飞已经换好了新衣服,听着洗衣机嗡嗡的闷声歌唱,为了这个瓶子,他们差不多把垃圾车翻了个底朝上,不过也没少招惹臭气怪味。
瓶子里确实有一种迷幻药物,剂量不很多,但足够他做一个丰富多彩的梦。
那么,那带血的孩子究竟属于梦幻,还是趁他迷糊时候从外面跑来的呢?
是真的,他如何从封闭的大楼逃掉?是假的,血迹怎么解释?
还没松口气,他就领着几个人又彻彻底底走了一圈校园,企图找到什么意想不到的缺口。
新来的助手叫齐宝明,是市里的射击冠军,没事总想和郎小飞比试比试,在侦查上也处处不服输,明面是郎小飞在领导,实则二人倒像在争功。
走到小操场上的时候,郎小飞的手机响了。是白厅长的电话。
“你去找马立民说什么了?”白厅长的口气异常严厉。“没说什么啊,我去打听一下当年丢孩子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自杀了!”
“啊!什么时候?”
“你走后不久,他女儿出门买菜,回来时发现马立民吊死在厕所里,你快去现场吧!我要听你的解释,但不是现在!嘟嘟嘟嘟……”
电话断了。
………………
在白厅长的办公室,郎小飞还没有忘掉马立民女儿那怨毒的眼神,似乎所有事端都是因他而起。白厅长没有过多批评他,反倒为刚才的过于严厉而道歉。
案情的复杂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无论对谁,批评都是无足轻重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尸检结果随后出来了,马立民确实属于自缢,可是理由呢?难道仅仅触及到那段敏感的历史,他就选择了自杀?未免太脆弱了,也太牵强,或者,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隐藏着?
胡炳忠……他脑海里跳过这个名字。为何他要主动提出这段历史来?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其他讳莫如深的形成很大反差。
“我要去找一个人,不过现在不敢找,怕再捅漏子。”
“谁?”
“一个知情的老师,不过我怕他也自杀了。”
“扯淡,哪有那么巧的,你还记我仇呐?去,查好了算你的,查不出来查出漏子都算我的。”
“白厅,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臭小子!”
胡炳忠没有自杀,相反精神头还很足,他将那些陈年旧事又说了一遍,然后是第二遍。
“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郎小飞的笔记本上一个字都没写,他对这段历史已经倒背如流了。
“这个……你看,都是丢孩子……”
“哦?你觉得有联系?”
“那你看……我琢磨着怎么也……”
“胡老师,您可是说话一贯不带停顿的,怎么突然犹豫起来了,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么?”郎小飞觉得一扇大铁门被撬开了很小很小的一条缝,但是那缝的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未知。
十一 大白天的鬼
胡炳忠忸涅着,出现了和年龄不相符的表情,额头上浮现了一层薄汗,郎小飞微笑了,他知道有些东西快浮上水面了。
胡炳忠最后还是打破了沉默:“这个,许老师是有个儿子的。”
“嗯,据说下落不明。”
“不是,是他的母亲把他给送到……”
阿!!!!!
走廊里突然传来孩童的尖叫声,郎小飞提抢就闯了出去,声音正来自上次出事的厕所,不过,这可是大白天阿!
厕所门是开的,郎小飞跑进去的时候,尖叫声又没了,但地上有一摊血。
是鲜血,鲜红鲜红的,刚刚撒上的血。
走廊里乱套了,老师们看管不住心惊肉跳的小学生们,乱叫乱喊的小学生们冲出教室,在狭窄的走廊里挤成一团。
郎小飞不想让孩子们看到那血迹,用力撞上厕所门。他被孩子们挤在门上动弹不得,不是不敢动,是怕碰倒了一个,会踩上来一群。
也就在这工夫,询问胡炳忠的教室门悄悄关上了……
当老师们奋力将孩子一个个抓回教室安顿好,郎小飞和手下取好了现场,他才一拍脑门,想起了还在傻等的胡炳忠。
推开教室门,没人。
能去哪里了呢?这个老头会不会也帮着维持秩序去了?
10分钟内他们没有找到胡炳忠。
10分钟后有人给110打电话,说有死尸挂在南区一小教室的窗户外面。
就是那间教室,套住胡炳忠脖子的绳子拴在窗框上,尸体顺到窗外。从窗口望去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方才郎小飞没找着。
弄走尸体的时候,至少有二百个市民在学校外面对那扇窗户指指点点,这还不包括惊魂未定的孩童们和无孔不入的记者。
郎小飞挥起拳头,却不知道要砸什么。他烦躁得像头狮子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四周是手足无措的师生。
南区一小要放假了,这是臧副校长的临时决定,至于假期有多久,没定,这要看警方的成就。
白厅长的车停在校门口,厅长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他在车里默默看着成千的学童被家长小心翼翼地接走,学校重新静寂下来。
“我该给你放假,还是该给你停职。”白厅长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面前是抓衣角的郎小飞。
“省政府、政法委一天三个电话,催问我案件进展,我说什么呢?说死人越来越多的进展?”
郎小飞的衣角被搓成了个滚滚,他从来没有被厅长这样训话,也许是以前的工作太顺了,未遇到如此困境的缘故吧。
“我真的,想休息一下了。”他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哼了一句。
“好啊,你休息。不,你去做厅长,我来做专案组长。我就不信了……”白厅长拍拍屁股上的灰,起身抬头看看学校楼顶飘扬的国旗。
“大天白日的,有什么鬼!有种你出来,跟我掰扯掰扯!我就不信正不压邪!”
铃!!!!!!!!宏大的铃声突然炸响,吓了两个人一跳,学校都没人了,这算什么铃呢?
十二、保护老家伙?保护自己
没有查到是谁打铃,也许是鬼吧,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白厅长立即命令手下按照教职员名单,当年许老师的同事全部保护起来。
人事科列出的名单上大约有35人,其中10人已去世,2人刚刚死亡,9人旅居海外,7人定居外地联系不到,剩余7人,都在懵懂中被集中到了市里的一家三星宾馆。白厅长亲自和他们讲述了情况,7人中最小的也有60岁了,各个虽有惧色,但还拿捏得住。
临出门,白厅长向郎小飞一叽咕眼睛:“人都在这儿,看你的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郎小飞向七个老教师展开了没完没了的询问攻势。结果是不够理想的,除了个别模糊的关节被敲定,并没有太多新东西。大家一致认为死去的马立民应该最了解情况,当年他和许老师私交甚厚。至于许老师的妻子,他们说法不一,有的说那个女人好高鹜远,有的说那女人靠不住,还有的说她和学校某某有一腿但无法证实,总之没有什么好的形容。至于许老师的孩子,大家只知道那是一个瘦弱的男孩,可能发育不好,也可能是他母亲没有好好照顾的关系。
至于丢失的那个学童,大家说法更花样百出,但最终责任多半也还是落在许老师身上。孩子家长在孩子走失一个月后就悄然搬家了,大家说他们已经心碎了。具体搬到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大家开始还有些拘谨,对一些忌讳话题少谈或者不谈,慢慢放开了,也扯到了两个近日蹊跷死亡的人身上。大家给胡炳忠的评价是谨慎、城府,有谋略但都用在了小地方,多年来也还是个普通教师,毫无建树。马立民则有些野心,早年还有希望角逐校长职位,后来被上面的官派人物顶了,再后来岁数增大精力不够,学历也落后,从此校长的皇冠与他越来越远,终究黄粱一梦。
学校那面很太平,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连老师都放假了。臧副校长倒清闲起来,有时间还能去精神病院看望偶尔发作的林校长。
郎小飞再三嘱咐在宾馆负责警卫的同事后,又去了南区一小。
他要彻底看看这里到底有何古怪。
齐宝明自信地对他说所有角落已经全部搜查完毕,连学校里有多少只耗子他都弄得清清楚楚,郎小飞歪着偷看了他一会,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在训练中总能得射击第一,在实战演习中却不行呢?”
“我没你经验多呗!”
“错,是你太过于自信了。”郎小飞径直走进教学楼,把齐宝明晾在那儿。
郎小飞看了厕所的位置,又看了胡炳忠缢死的教室,其他人员在搜寻操场。他一屁股坐在教室前的讲台上,想从二者中寻找到什么相同之处。
天渐渐黑下来,郎小飞还在看拴绳子的窗框,视野已经很模糊了,他不想开灯,按着了火机继续搜找蛛丝马迹。等到实在看不清楚了,才去按着灯管开关。
教室后部的灯管亮了,前面的却突突跳了几下,没亮。郎小飞跳上讲台,用火机凑近灯管去看是否镇流器出毛病,火苗突然抖了一抖,郎小飞摒住呼吸,火苗还在抖。他仰头去看,有阵阵微风来自灯管基座附近的通风道口。
郎小飞弄亮了灯管,刚跳下讲台猛地又窜了上来。
只有通风道,只有通风道才是连接厕所和教室的第二通道!他差点喊了起来,用力去摇晃通风口的铁栅,铁栅并不很牢固,三晃两晃就掉了下来。郎小飞用电筒向里面晃,漆黑的通道狭窄而闭塞,勉强能放进他一个头和半个肩膀,不要说来回行动,就连口都进不去,难道凶手是一根大面条不成?他又用手探了探,里面满是灰尘,似很久没有清理过了。
他把灰尘凑到眼前看了看,是普通的,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只是这味道……郎小飞突然迷糊起来,还没等找好平衡,就一头从讲台上栽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郎小飞才从花样百出的噩梦中醒了过来,头还是很痛,一摸,脑袋上裹了一大圈纱布。
“别动!”一个圆脸小护士把他的手从头上拿了下来:“伤还没好,你不能动。”
“我这是在……”“医院阿。”“我怎么……”“别提了,好多警察把你弄进来,我还以为公安部长来检阅呢。”
“你叫什么?”“我?丁叮,不过在这你最好叫我丁护士,要不我打吊针的时候要你好看!”丁叮一挤鼻子,收拾好医疗器具放进一个大托盘出去了,对外面的人说:“他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了。”
郎小飞笑了,就喜欢上了这个小护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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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4: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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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我爸爸的清白
郎小飞住了三天院就跑了出去,丁叮说他伤还没好利索,对他发了一顿脾气,郎小飞像得意的海豚,向她扬了扬记有她电话的纸单:“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在电话里我叫你丁叮,不是丁护士!”
“去死吧!”丁叮啐了一口,把一包药扔给他:“记得吃,不然我追你单位去打吊针!”
…………
白厅长的脸像秋天的霜打白菜,他瘪着嘴看了郎小飞足有三十秒:“我说伤号,下一步你准备咋办?”郎小飞不好意思地摸摸纱布:“白厅,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人钻不过通风道,而通风道里又猫腻儿,不能排除凶手使用巧妙的机械手段来放置MI药,我想全面清查通风道,看是否有凶手作案时留下的痕迹。”
“怎么查?你钻进去还是我钻进去?”白厅长特意顿了顿自己的将军肚,把郎小飞逗乐了:“我可以用红外摄像头连带光纤伸进去,外面接显示器,就像做胃镜一样把通风道看个通通透透。”“少跟我整广告词儿,去弄吧!缺啥东西跟科技处要,他们不给我就踢他们处长的屁股。”“是!”
探测结果令他们大吃一惊,厕所到体育用品仓库的通风道被磨得溜光,到郎小飞中MI药的教室也有东西行过,灰尘被打开了很宽的一面,只是在出口处有一部分灰尘比较集中,就是郎小飞最初摸到的那块。
是什么东西呢?不可能是人,人怎么可以从这么狭窄的通道钻过,难道……是某种动物?但肯定不是什么鬼!
郎小飞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齐宝明也过来帮他拍:“你真行,你要不说,这块疑点不定什么年月才能查到了。”“你现在还敢说知道南区一小有多少耗子么?”
大家都笑了,弄得齐宝明很不好意思。
电话又响了。
是专案组办公室打来的,说马立民的女儿来了,情绪不大对头……
“说吧,怎么了?”郎小飞坐到了马立民女儿马银花的对面,给她推一杯水过去。
马银花没有喝,眼圈却红了。
“有什么困难,要求,建议,尽管说。我知道你父亲的去世很突然,看看我能为你解决什么?”
“我父亲是个很好的人,我一直都那样相信他。”马银花的眼泪掉在水杯中,郎小飞又递了块纸巾过去,他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女人要表达什么。
“有件事情,说出来,我对不起父亲。不说,也对不起他……”马银花掏出一个小小的黑皮笔记本来,并不交给郎小飞,却在手中揉搓。
“是,什么事情呢?”
“这是整理父亲遗物时找到的,是一封事先写好的临终遗嘱,他知道我从来不翻他的东西,所以就放在抽屉的最上面。”
“关于什么的?”郎小飞关切起来,他这才知道那女人并不是来向他哭诉的。
“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想好,既然带来了,你就帮我参谋吧,我实在……”马银花的眼泪将纸巾变成了一团白糊糊,郎小飞立刻又递了好几张过去,换过了那个黑皮笔记本。
这是一个被感情折磨了半辈子人的苦涩心路历程,与其说是遗嘱,不如说是日记。只有在最后几行,才提到自己死后的事情。作者的字体工整圆润,颇有大将风度,抛开内容不谈,单就字面令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原来,当年的马立民和许继深在能力和水平上,在校内为一时瑜亮,二人表面私交甚好,实际上,许继深胸无城府,真诚待人,而马立民则私心很重,时刻想到要向上攀登。这一年恰好有机会能够向校长宝座发起冲刺,但通过多方面了解和比较,许继深无论在人品还是才学能力上,大家的口碑都要优于马立民。在马立民眼中,许继深成了拦路虎、绊脚石。
这是他和胡炳忠正打得火热,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将胡炳忠像跟班一样经营,不过在小伎俩上,马立民还是不及胡炳忠刁钻。竞争校长的最后关头,胡炳忠出了一个毒辣异常的绝招,让马立民耳热心跳,又让他坐卧不宁。
这个招数太狠了。
马立民有家亲戚,不算太远,也常走动,他的孩子正在南区一小就读,就在许继深的班上。因为工作关系,这家亲戚近期要远迁外地,胡炳忠的馊主意正扣在这个“走”字上,即让那孩子寻机偷偷溜出学校,其家长藏好孩子后来学校大叫大闹索要孩子,当然孩子一定是找不到的,责任就全落在许继深的身上了。一个月后那家亲戚伪装心碎举家迁移,偷偷将孩子也带走,再无踪迹。许继深受了处分,自然没资格升迁,马立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登临校长宝座。
这计策让马立民想了好久好久,始终无法做出决定。但,最后他还是同意了,于是就发生了大家已知的那一幕。但之后许继深暴亡、妻离子散都是他无法预见的,马立民没想到那条计策会引起如此严重后果。而更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微笑着要接受校长权杖的时候,上面硬性指派了一位校长过来,而他的升迁机会,就在一片混沌中消磨了,淡化了。
朗小飞深重地叹了一口气,跳过中间若干梦魇般的絮语和忏悔,想直接阅读最后的章节。
十四、寻找失踪的世界
郎小飞的目光落在笔记的最后几行,马立民的遗嘱很明白,死后要女儿公开自己的身世,将深深的忏悔公布于世。最后一行是他潦草加上去的,字迹颜色、年代与前面都不相同:他们来调查了,我不能活着让大家知道这件事情,我没有这份勇气……
马立民不是他杀。
那么胡炳忠呢?以他个人的力量,是无法独立做好这么高难度的死亡秀。郎小飞送走了马银花,在令人疑惑的阳光中,她的背影有些脆弱。郎小飞在想是不是找个合适时机去看望她,以抚慰这个精神世界突然出现巨大空洞的女人。
郎小飞拿出那截玻璃管把玩着。化验结果出来了,那层白霜只是普通食盐,但这个管子至少有二十年的历史。前几天的调查中,许同当年的班主任还记得这孩子,直瞪着那截玻璃管看了好久。
“这孩子绝对是个好苗子,好学。”那老师现在已经是私立学校的副校长了,坐拥几百万资产,仍然一幅学究样子。郎小飞指着玻璃管道:“这,是他的么?”“应该是,这孩子没事就喜欢鼓捣点试验,别看才几岁,聪明着呢。”
“能不能说说他最后是怎么……”那位副校长扫视着郎小飞身上熠熠闪光的警徽警衔胸牌,很久才说道:“他有个狠心娘,我想,他不是死了,就是给卖了。”之后再不说什么,开始翻阅厚厚的案卷。
他不是死了,就是给卖了。
这句话在郎小飞的脑袋里转了七十七圈带零头。他觉得这件案子里最有资格做“鬼”的不是死掉的许继深,反倒这个许同有很大嫌疑。
人海茫茫,到哪去找这个可能已经不存在的“孩子”呢?如果是他在“显灵”,那么牺牲者绝不仅仅是胡炳忠。郎小飞在办公室里闷坐了好久,最后喊来负责信息的焦彤彤,让她查查最近各地的命案,尤其是自缢、勒毙的。
焦彤彤要他请客才肯查,在厅里,焦彤彤喜欢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经常成为大家的谈资。郎小飞拍了她的帽子一下:“就你事多!”
结果很快出来了,近期的命案还真是纷繁复杂,郎小飞很快就埋头于成堆的死亡简介中,从六点到八点,从八点到十点,从十点到半夜。最后圈定了三起比较奇怪的命案,一个是全家五口自尽,一个是有人吊死在公园的拱桥栏杆上,最后一个更蹊跷,先是儿子在学校的研究生楼自尽,然后是父亲在家上吊,最后,母亲发疯,整日悼念报应一类的词语,最后淹死在公园的河里。
郎小飞的手指在这三起案件上重重地敲了几下,拿起电话就打,那面很久没接,他突然笑了,原来已经是早上三点。
第二天详细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第一家灭门的是走投无路的下岗职工,第二个是个失恋小青年,只有第三个,既没有合理解释,也没有相关线索。
“查这个,把他祖宗八代都翻出来!”郎小飞再次重重地敲了敲那张薄薄的纸页。大约三个小时后,一个长途电话打进办公室,对方是死者所在地派出所,他们详细介绍了这个家庭的基本情况,还发来了一大叠户籍方面的传真件。
“乖乖,跟我说说你是谁?”郎小飞看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突然想起马银花来,既然当年阴谋的合作方是马立民的亲戚,马银花当年虽小,但多少也会有点印象,应该叫她来指认一下才对。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电话那面始终没有应答,一般情况下马银花是不会随便出门的。
郎小飞突然扔下材料,对离他最近的伙计大喊一声:“快!跟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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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4: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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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死亡加速度
马家大门紧锁,郎小飞在门上使劲擂了一顿,依旧毫无动静。他贴近闻了闻,惊道:“煤气!”同事急了,掏枪就要打烂门锁,郎小飞连忙压住他的枪口:“你疯了,煤气见火就炸!”说罢掏出一条曲曲折折的铁丝来,门用的是老式暗锁,没几下就被弄开了,郎小飞回头不忘奚落:“学着点吧,你。”
郎小飞一面命同事去打开所有门窗,一面看马银花。马银花正坐在旧藤椅上,膝盖上摊开一本大相册,似乎在阅读,可眼睛是闭上的,头轻轻歪在一边。郎小飞摇她不醒,用手试试还有鼻息,连忙背起来弄出门外,叫手下给120打电话。
………………
灶上的煤气被关掉了,一个水壶被烧成了破布团的样子,看上去像马银花忘记烧水而导致煤气泄漏。
郎小飞仔细看过每个角落,这是个独院,书房、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在一楼,卧室在二楼。马立民生性简朴,房子毫无奢华的痕迹,相反已经很老旧了。
“有人作案,这是谋杀。”郎小飞重新回到客厅,坐在马立民的椅子上。“怎么?”“天气这样温和,她不会把门窗都关得死死,这是一。另外她是看影集而非睡觉,对煤气味儿不可能没觉察,这是二。”
“真有你的。”方才被他奚落过的手下赞叹道,可依旧有疑惑:“窗户是带栏杆的,门有锁,罪犯是怎么进来的呢?”“难道他就不能像我一样……”郎小飞被自己脱口而出的推断弄愣了,难道对方是职业高手?”
马银花醒了,她看郎小飞的眼神也温和多了,不过她的回答却让郎小飞吃惊,水是她烧的,窗子也是她关的,郎小飞的一切推断全都回归为零,难道真的是意外不成。马银花慢声细语地解释道,自己有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到这个时候都要烧水给父亲泡茶,父亲喜静,午间时分总要关一会窗子。父亲去世后,这个习惯一时改不掉,也还是烧水泡茶。郎小飞对她的救命感谢表示羞赧,但对结果却十分失望,这真的成了一起意外,似乎独立于案情之外了。
“你怎么睡过去了?”“是啊,我也奇怪,可能是看影集看得困倦吧。”
郎小飞突然想起自己在学校中MI药的事情来,问:“烧水前后你吃过什么东西,喝过什么饮料么?”
“哦,没有啊,对了,家里院子有葡萄,我每天这时候都摘一点来吃,别的,好像再没什么了。”
郎小飞立即跑出医院,一边开车一边给还在马家侦查的同事打手机,要严查那串葡萄,和院子里所有的葡萄。
结果出来了,葡萄上果然被喷洒了MI药,似乎就在上午时分,且基本没怎么挥发。郎小飞满意地晃晃脑袋,同事过来凑趣道:“怎么,对这家的有兴趣?”“兴趣你个头,你说说,你要是罪犯的话,会怎样摸清这家的生活规律?”“好办,跟偷窥狂一样拿望远镜瞅呗。”“对,望远镜……”郎小飞叉腰在院子里寻找能够窥视马家的最佳观测点。最后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栋烂尾楼上。
郎小飞大步流星带着几个手下一路跑上烂尾楼的顶层,探头看向马家,摇头道:“不行,太高了!”这个角度果然不够理想,太高了,只能看到马家的房顶,于是大家气喘吁吁地跟着郎小飞一层层试验,都不大理想,最后下到了第六层,那个被奚落过的手下抢先一步到了没有任何遮拦的楼边,只看了一眼就兴高采烈回头对郎小飞喊道:“这里了,这里合适!”
郎小飞还没来得及要他小心,那人脚下突然咔嚓一声,水泥板奇迹般的断裂了,那张年轻的面孔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就慢慢向外面倒下去。
咚!
他摔在楼下一大堆建筑垃圾中。郎小飞没有去看,凭声音,他知道那人已经完了。
十六、你是谁的谁
白厅长出奇的平静,他没有批评任何人。追悼会后,大家按部就班继续侦察。
摔死人的水泥板经查事先动过手脚,只要放上重物就会坍塌。谁会特意在此设埋伏呢?答案只有一个,观察马家的神秘人物,也是给马银花下MI药的人。与其说他要陷害追查的警察,还不如说是直接对郎小飞来的。
他已经开始对郎小飞感兴趣了。那,郎小飞到底踩到了他哪根神经呢?
马银花在警察的保护下认真看过了灭门一家的资料,最后确认了案件的重大突破口,那家人就是当年马立民的亲戚,死掉的研究生是当年假装走失的孩子。“立即追查最近从那个城市来此地的人员,一个不能放过!”郎小飞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将找得到的当事人都保护起来,他们有情绪不怕,就当蹲拘留了!”
郎小飞打电话给臧副校长,没人接。他直接驱车去南区一小,要找臧副校长要另外的扩大名单,生死攸关的名单。
臧副校长是少数还没有撤离学校的人,他每天在办公室应对各种善后问题。残缺不全的领导班子没有研究出到底是这学期停学,还是暂时停课。郎小飞闯进他办公室的时候,臧副校长还保持着很矜持的姿态,身体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并列在黑色的真皮记事本上,直直的眼神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校长,我要一份名单,有关当年许老师事件的详细名单。不仅是当时的……校长你怎么了?”郎小飞发现自己说了一大堆,臧副校长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悄悄走到近前,臧副校长始终保持那种姿态不动。
“死了?”郎小飞心里一沉,轻轻探出手去,臧副校长鼻息稳定,还是活人,可是那眼神……郎小飞有些发虚,不知不觉减退后一步。“郎警官,请你过来一下。”臧副校长突然说话了,声音平直不带一点感情色彩,郎小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校长,你真会开玩笑,我还以为……”“郎警官,请你过来一下。”臧副校长还是那句话。
郎小飞一面察言观色一面重新贴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臧副校长猛然抓住他的衣领硬生生拖上了办公桌,臧校长以五十之躯,力气却大得惊人,郎小飞措不及防间竟一点对策都没有,被死死压住了。
“知道我是谁么?”臧副校长突然变得恶狠狠,狰狞的表情活像突然发作的疯狂臧獒,郎小飞被压得不能动弹,只能勉强出声道:“臧,臧校长,你……”“哇哈哈哈哈……我不是什么校长,我是许继深,我要找回我的孩子,我的事业,还有我的命,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哈哈哈……”
臧副校长的疯狂丝毫没有玩笑的痕迹,眼见他铁钳般的手逐渐勒紧郎小飞的脖子,窒息的感觉逐渐占据了郎小飞的大脑。
鬼魂附体??!!
郎小飞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他觉得自己的视野慢慢变成一种无法生存的紫色,他用尽全身力气猛然做了一个勾踢。咚!双脚结结实实蹬在臧副校长的脸上,臧副校长手一松,但随即抓住了郎小飞的警服领带。
“哈哈哈,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臧拂晓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支配着,疯狂地拎起领带将郎小飞举到了半空,郎小飞吃不住力气双脚乱蹬乱刨却毫无办法。领带的环节收得紧紧,郎小飞觉得马上自己就要蹬腿见阎王了。慌乱中他猛然看到了校长办公室棚顶的吊灯,顺手拉住那组结实的仿古青铜灯,顺势将身体向上一纵,臧副校长突然抓了个空,还没等回过神来,郎小飞悠起身子凌空一记飞脚,臧副校长被踹出五米开外,摔倒在地毯上。
“我认为这不是为人师表的一部分!”郎小飞大口喘着气,跳回地面用枪对准了臧副校长,臧副校长口中念念有词,并不理会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号叫着冲了上来,郎小飞当空打了个旋子,臧副校长扑空,一头撞在自己的办公桌角上,晕过去了。
闻声而来的几个警察冲开房门,郎小飞一指地上的臧副校长:“把他铐上,不,得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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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9 04: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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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最后的演出最精彩
臧副校长被催眠了,这是郎小飞再次彻底搜查校园之后,公安医院医生给他的答案。
齐宝明惭愧地低下头,众多警察护卫的空校园,校长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催眠。郎小飞拍拍他肩膀:“我就不和白厅说这事了,你把学校给我看死!我去查旅馆。”齐宝明点点头,不知是感激还是从命。
郎小飞和手下查了百多家大大小小的旅馆,从那个城市来的客人很少,且都有正当理由。郎小飞大半天没吃饭了,肚子很虚,出了门没上车,坐在台阶上晒太阳。手下叫曹剑的很乖巧,跑去卖店弄来饮料面包,郎小明也不客气,吭吭地吃起来。
街上车很乱,一些新手把相当不错的车开得毫无章法,不时有堵车的地方,出租司机愤怒地用喇叭向那些不学无术的准同行示威。郎小飞笑了:“这帮假司机,我要做考官,一个都通不过!”面包吃完了,郎小飞掐着半瓶饮料站起身,脖子还有些猎猎的疼,臧副校长在那里留下了不少的外伤。
哇!!!!一声孩子的大哭从旅馆里传来,郎小飞神经质地立刻想到闹鬼事件,不过这次不是鬼,是一家房客要结账出门。听孩子的哭诉,似乎在本市的旅途中还有一场马戏没看,她在埋怨父母过早上路。母亲是个耐心的年轻女人,劝慰道:“宝宝乖,马戏团到处都有,妈妈下次带你去北京看好么?”“不嘛,这个马戏团不一样,它有小矮子钻火山的节目,别的团没有!”母亲一时语塞,孩子则不依不饶:“都是你,非要买衣服,本来昨天能看马戏的,今天是马戏团最后一场演出了……哇……”
郎小飞摇头笑笑,和曹剑上了车。“小矮子……哈……那是什么节目呢?”郎小飞最听不得孩子哭闹,希望把车开得越远越好,边开边走神,小矮子,小矮子!
卡哧!!!!一记急刹车,警车刹车跑偏几乎横在路中央,后面几辆车差一点就撞上了,司机们纷纷摇窗大骂。他们很难找到犯这样低级错误的警察,可下有了发泄的出口。“怎么了郎哥?”曹剑弄不明白郎小飞长为何如此失态,郎小飞不回话,几把舵就将车子调过头来,重新开回旅馆,他车门也不关扑通扑通跑进去,一分钟后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郎哥?”曹剑彻底糊涂了,他害怕郎小飞也被催眠,特意向后座躲了躲。
郎小飞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彤彤么?帮我查一下,现在市区各大公园的马戏团演出情况,快!没时间开玩笑!恩!”
………………
郎小飞坐在驾驶位置上手急速地敲击着驾驶台,半天才回答曹剑的问题:“知道我们最大的盲点是什么么?”“不明白?”“小矮子!小矮子可以钻过通风道,去闹鬼,去杀人,去下药!我们光注意体格正常的人了!”曹剑一拍脑袋:“对,对阿!”
电话响了,焦彤彤的。
市区目前只有文化公园有马戏表演,而且是和园方合同日期上的最后一天。
“就是他!”郎小飞粗野地把车子开上公路,吓得各路车辆纷纷闪躲,他已经顾不上谦让了。
文化公园的空场绿地上支起了一顶巨大的五彩帐篷,扩音器里正在播放节目单,一批观众刚刚散场出来,孩子们兴奋地叫着,大人们似乎也很满意,看来是比较成功的演出。郎小飞和曹剑各买了一张票,十元一张,找钱的时候,郎小飞看到了一张海报,上面是个小人在钻火圈,火圈窄小无比,烈焰腾腾,小人的表情却颇为轻松自然,如果不是画工太过拙劣,倒是幅奇景。
帐篷里空间颇为广阔,帐篷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几个粗工正在打扫场地,进场的观众不超过十人,听广播说下场演出要半个小时以后。郎小飞坐了一会,跟曹剑悄声道:“我去后台,你在这罩着点。”曹剑一点头,眼角标着陆续进场的观众和场内的员工。
郎小飞从看台下面的铁架子立悄悄向后台蹭,这地方十分隐蔽,打扫卫生的工人并没有看到。郎小飞传过两道账幕,潜入了后台的一大堆道具箱子中间。不远处,几十号演员工人正在吃饭,不时有起身添饭的,有喝水加咸菜的,很少有人说话,个个都很匆忙,看来舞台生涯并不轻松。
“谁看见锉子开了?”一个高而胖的黑大个突然从一个布幔围成的单间走出来,嘴里还刁着半根黄瓜。
没人应他,胖子骂了一句:“妈的,哑巴了?赶着吃散伙饭怎么的?李贵贵,你说,锉子开到底去哪了?”胖子用黄瓜屁股指点着一个扮小丑的瘦子,瘦子努力咽吓一口馒头起身道:“团,团长,我真没看见,昨晚我睡的可死了……”
原来这粗俗胖子是马戏团长,郎小飞在箱子中间慢慢挪动身体,尽力再接近一些。
后面的话似乎价值不大,团长一味地问锉子开去了什么地方,大家又偏偏都不知道。如果再不找到他,那么今天所有矮人的表演项目就都得取消,团长粗话连篇,团员们却浑不在乎,似乎已经听惯他的污言秽语,演出时间也差不太多,饭也吃完了,个人开始手自己的行头道具,牵狗的遛马的拴狗熊的也开始忙活起来。
郎小飞慢慢退了回去,因为他看见有机警的狗儿开始向这里吠叫。
演出开始了。
黑胖子团长满面红光的和大家见面,不过粗话似乎精简了十之八九,大致意思是说路过贵市多谢照应,这是最后一天的演出,一定要使出看家本领来鸣谢观众。郎小飞冷笑一声:“你的看家本领就是骂人。”
节目开始比较大众化,传帽子,顶大缸,都是老掉牙的传统节目,观众的掌声并不卖力,大家昏昏欲睡的时候,报幕小姐终于热情推荐了一个精彩的,高层叠罗汉。十几个大汉身穿紧身衣,大喊大叫几声后开始一层层地叠上去,开始是两层,然后三层,四层……大家终于被精彩演出所感动,报以热烈掌声,掌声中那一面人墙似乎有所松动。
郎小飞看到至少三个“罗汉”眼神在迷离,没等他喊出不好,罗汉阵哗啦啦垮下来,“罗汉”们有的一头栽倒在地不动,有的痛苦地呻吟挣扎着。观众们不知这是不是节目的一部分,谁也没动,有的还在兀自鼓掌。
郎小飞拨开人群跳入场地,拉起一个“罗汉”,“罗汉”的鼻孔和嘴角慢慢流出一点血来,除了倒气什么都说不出来,再抓起一个还这样。观众们这才如梦初醒,大部分惊叫着涌向出口,个别胆大的留下围观,但没有人上前帮忙。
曹剑冲入后台,随即大喊起来:“他们都倒下了!快来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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