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痛 記煤炭山1948年七一二事件

傷痛 記煤炭山1948年七一二事件
2007/07/15 14:13:45
●黃海生

1945年8月，二戰勝利，馬來亞光復；馬共由于抗日有功，得以瀟洒地首次在馬來亞的歷史舞台遊走，並展開政治工作。為時不足3年，英殖民地政府和馬共間之矛盾，由開始浮上台面到尖銳對立。

英殖民地政府于1948年6月20日頒布緊急法令，馬共于喪失政黨之合法地位後，只好走進森林，進行遊擊戰，對抗英殖民地政府。

1948年6月，迎來了一個動盪的歲月；緊急法令頒布前後，半島各地陸續傳來小膠園主、膠工工頭、國民黨人被槍殺的新聞。馬共總書記陳平在《我方的歷史》中特別提及，1948年7月份發生的三宗事件：7月2日襲擊新山古來新村、7月12日包圍雪州煤炭山、7月17日圍攻吉蘭丹話望生警局。

陳平對古來之役並無好評，認為是浪費資源之舉；話望生之役，警局在300名馬共圍攻下失守，話望生淪陷，成為“馬來亞第一個解放區”（陳平語；英語本頁232）。戰鬥持續5日，在保安部隊援兵抵達後，馬共才撤退。

煤炭山之役，雖只堅持半日，陳平卻讚譽有加，認為是一個經過靈活縝密策劃的遊擊戰，在自傳中，亦特別引述當年代英殖民地政府欽差大臣通過馬來亞廣播電台有關煤炭山七一二事件的講話。

馬共槍殺五名華裔平民

1948年7月12日清晨7時，大約100名馬共遊擊隊員，分批走出森林，朝向煤炭山市鎮進發。最先，市中心警署一巫裔三巡警員欲與離開煤炭山10英裡之萬撓通電，發現煤炭山與外界聯系之電話線被割斷，乃命令其部屬準備不測，旋即聞槍聲數響，煤炭山七一二之役掀開序幕。

事後發現礦場起重機械及重型車輛被破壞，由吉隆坡開往瓜雪屬八丁燕帶之火車亦在煤炭山火車站被扣押（見1948年7月14日《南洋商報》）。

馬共遊擊隊員忙于破壞礦場設施時，暗殺組人員分成小組尋找獵物，結果5名被指為“工佟鋇幕□崞矯癖磺股保□□勒呶□獗□□□叵旅嚎罌擁□號窿書記），于火車頭路煤礦公司文員宿舍前被槍殺；高卓（煤炭山戲院東主），于煤炭山新街場勝利茶室前，在稚齡幼男面前被擊斃。

黃勝（筆者父親的貨車駕駛員），在新街場父母親經營之謙源雜貨店內被殺，筆者時年9歲，是現場兇殺案目擊者；鄔榮華（汽車維修員）及陳錦源（煤炭山國民黨支會書記），二人皆在煤炭山老街場新勝香茶室同時遇害。

鄔榮華血濺新勝香茶室

新勝香茶室座落于煤炭山警署斜對面，相距不到100公尺。另三個案發地點均距離煤炭山警察局不到300公尺。新勝香茶室樓上為國民黨支會辦事處，支會主席為煤礦公司華裔最高層職業員陳俊元，60年代馬來亞廣播電台主任。

鄔榮華胞弟謂其兄遇難的前一晚，在迎賓俱樂部打通宵麻將，未曾回住家，第二天清早，即到箭步之遙的新勝香茶室享用早餐，馬共人員並未到其住家尋人，可見其兄乃橫死槍下。鄔老猶記得中午時分，馬共人員哼著歌，走過其住家，撤返森林。

上述五個人都是在青壯年時淪為槍下冤魂，陳平在其自傳中指出他們是所謂損害人民利益的“工賊”，對死者及其家屬非常不公。

吳炳森身為礦場書記，在處理工友的工作方面，可能引發不滿；黃勝則是涉及個人行為及口舌之爭；高卓、陳錦源及鄔榮華則被標簽為國民黨人。鄔榮華的胞弟說，在記憶中其兄並不是國民黨黨員，他揣測其兄于樓下光顧新勝香茶室後，常到樓上國民黨會所與友好攀談而被標簽為國民黨份子。

無論如何，煤炭山人都肯定五名遇難人士都是無辜者。在那個動盪的年代，在煤炭山先後無故被槍殺或失蹤之華裔人士，有十多個人。

陳錦源遺腹女托養巫人

五名遇難人士都已經成家，陳錦源遺孀邱秀英，稍後產一遺腹女，付托駐紮在煤炭山之巫裔警員收養，取名哈夏（Hasiah），哈夏長大成年後，獲政府獎學金，留學英國，今猶執教于雪州莎阿南工藝大學。2003年，哈夏講師于《南洋商報》尋找親人，筆者助她與年長兩歲的兄長陳瑞慶團聚。

陳錦源幼子陳瑞慶在煤炭山集群華小只讀過一年書，再讀吉隆坡增江華小半年就失學，在工藝界拼搏多年，終有所成。他擅長機械畫圖，曾在一橡膠防震產品公司任生產部經理，亦曾在豐隆機構獲最佳員工獎。

歲月流逝，當年震撼馬來半島的煤炭山七一二傷痛事件，已走過過滄桑的六十年，馬來亞共產主義運動亦走人歷史。國家已獨立50周年，但願這片熱帶雨林，各民族和諧相處，遠離戰火，國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