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紫罗兰——为人权的呐喊演讲稿<--- 全文
大家好,我是中国女作者冷玉,我曾经留学大马,在这里完成了我的硕士学位。我很高兴来今天有幸来到美丽的槟城,来到久违了的言论广场发表一段关于呼吁尊重人权的演说。 大马是个风光旖旎,景色优美的国度,可是这个国度却曾经给我留下了人生最大的阴影——因为一次KTV会友,被警察不分青红皂白当做妓女抓走,让我无辜入狱8天。毫不夸张地说,大马的扣留所是一个摧毁人类一切尊严的地狱。虽然问题的出现,不乏是因为由于一些警察的滥权与腐败,但是我认为归根结底是因为偏见与歧视造成的。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源于歧视带来的灾难。问题的症结在于一些当地人,尤其是当地的一些华人,对来自于中国的同胞,尤其是中国的女子,总是带着有色眼镜。 想起大马的一位时评作者在他的文章中写的一段话,他说,“最近在学院上课时,尝试问问学生对中国人的印象。不出所料,他们普遍上认为中国男性‘像骗子’;对中国女性,则一律视为‘小龙女'。再问他们这样一种刻板印象是怎么来的,十之八九说是报章媒体,也有一些只是道听途说。” “陆女必有卖淫之嫌,陆男定有行骗之忧。”仿佛成了中国人在大马的标签。身处在马来西亚的中国人也许每时每刻都能遇到这类对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国人先入为主的观点。我们不否认这样的观点在某种程度上是拜曾经来过这里的自己的国人所赐,但是我们依然有权利去抗议人们以某些人单独的个体行为去判断和评价一个国家。 马来西亚有很多人对中国和中国人存在误解,很多马来西亚人一辈子没走出过这里,所以固步自封,殊不知外面的世界突飞猛进。中国,一个拥有十几亿人口的960多万平方公里国土面积的泱泱大国,岂是贫瘠之地?2004年东南亚海啸,中国人民慷慨解囊。在首批援助金额高达近1100万马币的基础上,又承诺向受灾国增加2.5亿马币的援助。后来中国政府又响应联合国的呼吁,决定在已有承诺的基础上,再提供2000万美元,用于多边救援和重建。 记得在大马读书的时候,当我第一次到槟城旅游的时候,那座气势宏伟的跨海大桥,令我印象颇深,在夜色中,它如同一道云端彩虹,散发着迷人气息。正在建设中的槟城第二跨海大桥,完工后会成为东南亚最长的跨海大桥。但是这里的人们是否知道,2007年,中国向槟城第二跨海大桥的建设提供8亿美元的偿还期限为20年的软贷款,以示友好。 在吉隆坡的时候,曾经有位当地的华人指着破烂不堪又很少准点的KTM小火车挑衅地问我的中国同学:“你们中国有这样的小火车么?”真是令我们哭笑不得。当我的同学回答他我们有磁悬浮列车,有高速铁路,自己研发的动车等。对方膛目结舌地说了一句:“Impossible.不可能。” 但是我们又何必和某些井底之蛙争论呢。我只期望这里能有更多的人能客观地去评论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国民,不应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我也有读到过当地的一些中文作者经常用成见颇深的口吻写一些文章,用自己几十年前到过中国的一些过时经历,把中国写得如何不堪,误导了马来西亚的读者,让他们感受不到中国的日趋强大和繁荣。在她的文章中,中国人连过春节都只吃咸菜,难得吃上几回肉。如此诋毁,实在令人震惊不已。 我也是一名作者,我曾经在槟城人熟悉的《光华日报》写专栏。但是犀利不是我的文风,我也不是那种靠骂人或与人对骂吸引眼球的作者,没有毒蛇猛兽那样的攻击性。但是面对这么多肆无忌惮辱我同胞的言辞,有一点骨气的中国人必会给以有力反击,所以今天我站出来替我的同胞们来澄清一些一直被大家误读着的事情。 不过在马来西亚被误读的不仅仅只有中国人。一些傲慢的大马人把歧视的目光洒向了诸多发展中国家和第三世界国家。 尼日利亚人,在大马人眼中是声名狼藉的,但是我的眼中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并非人们想象中那样。 我的一个同学,名叫努户,来自尼日利亚,成绩优秀,为人谦和,良好的教养,不俗的品位。他的父亲曾是尼日利亚驻日本东京的大使,现在调任到其他国家做大使。我们因为一次小组作业而熟识,因为他不懂得如何制作网页,我帮助了他。后来他知道他这科的考试成绩得了“A”之后,第一个打电话给我,向我表示感谢。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他却很重视。 另外一个博士朋友也来自尼日利亚,在这里做语法老师。他很喜欢中国文化,记得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是,一套中国广西桂林山水的明信片,实在是微不足道小礼物,他却连连道谢。 他们都是那么彬彬有礼的人,但是他们也同样感受到了这个国家的许多人对他们的异样眼光,尽管他们从来就没有做过为非作歹的事情。 曾经有一次,努户因为家里银行转账拖延了,而向我借过一次钱。当我从ATM自动取款机取出现金后,就要直接递给他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 他惊慌地说道:“你不能在这里给我钱。他们会以为你从我这里买毒品。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我诧异道:“为什么?” “因为当地人对我们尼日利亚人有偏见,他们认为我们都是毒品贩子。”努户说道。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感到很难过。”我对努户说道。 于是我们不得不找个安静的咖啡馆,我用一张纸把钱包起来偷偷地递给努户,搞得仿佛真如毒品交易般小心谨慎,然后我迅速打车逃离了现场。在出租车上我回想刚才的情景,真是哭笑不得。明明是朋友间一次很简单很普通的借钱,怎么搞得如此惊心动魄呢?我当时还嘲笑努户的太过谨慎,现在终于知道在这里,这是必要的。 而这个道理居然是我在牢里领悟出的。那时身陷监牢的我,心酸过,心碎过,心痛过,却没了眼泪。在那里,我无从判断,谁是无辜冤枉的,谁又是罪有应得的,但是我知道,在审判之前,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们都只是嫌疑者,不是罪犯,不该遭受这样的待遇。在那里,身为中国人,尼日利亚人,印度人,泰国人,印度尼西亚人,越南人,菲律宾人,哈萨克斯坦人,我们已经身负原罪了,还如何声嘶力竭地呐喊什么人权,在许多人的眼中,觉得我们都是跳梁小丑,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我一个弱质女流,从不想做什么人权斗士,我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我只想用我泛滥的同情心,尽我的绵薄之力,说几句公道的话。的确,这些国家的一些人来马来西亚从事不良职业,贩毒,卖淫,非法劳工,打抢等等,但是这不足以成为人们带着有色眼睛看这些国家所有人的理由,使许多合法旅游者,留学者,经商者,工作者和合法婚配者都无端受到歧视。 在无辜被扣留的8天里我见识了诸多丑恶,也感受到了黑暗时刻的真情。我还记得入狱第一天的晚上,是一个来自尼日利亚的黑人女子分了半条毯子给我,那一刻辛酸且温暖。 同时我也结交了那些和我一起入狱的中国女子。我要承认,最初的时候我对她们并无好感,何况是她们连累我无辜入狱。那时我觉得这些女子之所以会走上这条路,主要是贪慕虚荣,就像我的一个女同学说的一样,那些女孩明明自己停留在买普通背包的档次上,偏要买LV包包,所以只好走偏门。但是后来通过接触之后,我才明白事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她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有情有义的,不幸的命运造成了她们的颠沛流离。 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有着不幸的家庭背景,每个人的故事里,都有血,都有泪。 她们寄予无数厚望于我,希望我出去之后可以为被蹂躏的人权呐喊,她们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什么,因为她们都是夹缝里讨生活的人,但是她们愿意默默地支持我。 我想说的是,不管妓女作为一种职业,在许多人眼中是多么令人不耻,作为并不是极少数人的一个社会群体,她们毕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她们也应该有她们的基本的尊严和需求。她们中有多少人是因为生计才走上这条路的,有多少人衣食无忧会去甘于做个妓女呢?如果深究责任,可能有社会的责任,政府的责任,家庭的责任,嫖客的责任,可是到最后,承担责任的却是她们这些处在社会最底层的弱势群体。 一位学者曾经说过一段经典的话:在高度商品化的今天,什么都可以拿出来卖,窘迫者出卖自己的肝脏器官,为官者出卖自己的灵魂,经商者出卖自己的诚信,出卖自己的婚姻……唯有小姐,为什么不能卖自己的肉体,自己的性生活?话虽然有些尖刻,但是确实发人深省。 被扣留8天之后,我无罪被释放。如今也没有听到一句正式的道歉,更不用谈什么赔偿。其实,时过境迁,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大马警察是不是会为误抓我的事情最终给我一句“So sorry. 真抱歉。”对我来说真的不那么重要。我身体上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财物上也没有什么大损失,我可以一言不发,直接选择让时间作一副良药,最终让我淡忘一切。但是,就当是我骨子里的那点民族尊心和同情心在作祟吧,我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中国女子都和妓女划上等号,同时也希望看到牢里藐视人权的情况略有改观。 虽然也有一些国内的朋友劝我选择缄默,讲一些诸如“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之类的道理给我听。我知道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我考虑,可是性格决定了命运,我的选择完全是个性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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