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爱情]坏情人

我在《學海》看到他的文章，
梁漢良──坏情人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hanliang

看了之后可以討論。

klcc 賣swatc手表的女生

[ Last edited by fujii_Itsuki on 18-4-2005 at 11:23 AM ]

fujii_Itsuki

這篇文章你可以不讀，我是說一些前因。之前聽進賀說有很多讀者喜歡閱讀我的文章，對我本人感興趣，想要多了解我。有讀者說我寫《壞學生》的文章是虛構的，難道那個女生這么明顯喜歡你，你還蒙然不知。

其實有些東西我是知道的，但我又能怎樣。努力背生字英文會好、做運動節食能減肥、對人好就會有很多朋友……這些都是真的，但都是鬼話。有時候知道不代表你擁有，不然每個人都能飛，只要你努力拍動你的雙手。

在《學海》寫專欄是出賣自己，回憶就像赤裸裸的咸魚在暴晒、風干，等老的時候下酒。這也不錯。我先要重申︰我寫的東西都是真的；我是一個壞人。希望我寫的垃圾能對大家有點啟發，最低限度勇于面對自己。

我今年23歲，之前是念新聞，現在的工作是“信用卡付帳機器維修員”。不要問我，為什么念新聞會跑去做技術員。有些東西我也想問，為什么中四那年爸爸要離開我。我深信我的文筆好過很多中文系的同學，至少我喜歡寫作和閱讀。

我住在公寓4樓，你很難想象寫作到一半，有人從8樓拋下一包垃圾，發出巨響，把你嚇著，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生活太多瑣碎的事，朋友突然冷落了你，你也會悶悶不樂。或者你只是多疑。

從窗口望出去，可以看見KLCC雙塔。我覺得晚上望著KLCC會很無聊，因為下午我才在那邊的商店檢查信用卡機。我的工作比看TV1還要悶聊，就是確定商店的信用卡機能正常的操作。唯一讓朋友羨慕的是，我可以看見很多漂亮、穿著性感的女孩。但是我都不敢正視她們。

我的愛情交白卷，是我太瀟洒還是太懦弱？不得而知。衣服在商店的櫥窗裡很美，試穿時也瞞是喜歡，當買回家后才覺得我平平無奇。我相信愛情更是這樣，得不到的愛情是最美的。所以我不相信愛情。

有人問我反對中學生談戀愛嗎？我拼命地點頭說贊成，中學時期的戀愛是最甜美的。如果你擔心談戀愛會影響學業，我覺得你很可怕。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學業影響了你的愛情。當然我們在這裡不必討論愛情。切記，無論如何不能和對方發生性關系，那會對自己的生理、心理造成最大的傷害。


台長 ： 漢良

fujii_Itsuki

我不記得我媽媽、姐姐的生日，但是我不會忘記在那一天看見你，就是在那天。廢話、無聊，我真的是這樣，每天想著你。我很老土，我甚至有點討厭自己的老土，所以我要換另一個方法思念你。

那天，我在KLCC看見你。如果每天能看你一眼，我愿意用100個Twins交換。

Twins是香港當紅的歌手，可愛青春無敵殺死人。就在那天，車子駛進KLCC的停車場時，電台正在播著她們的歌《士多啤梨蘋果橙》。聽到一半，線路不清，但是我還是聽見她們青春的喘氣。其實，我和她們的年齡相近，可能是我太老成吧﹗？

踏進SWATCH專賣店，我傻了。她對我笑，露出虎牙，娃娃頭，頭發有一些金色的highlight，胸部是什么罩杯我不懂，但是蠻豐滿的，皮膚白裡透紅，粉紅色的襯衫，英格蘭短裙……我覺得這些形容詞都太俗氣了。我的心跳加速。

卜卜、卜卜……

“你是來檢查信用卡機的嗎？”店裡沒有顧客，只有她和另一位女店員。我正視她兩秒，沒有出聲，只是微微地點頭。她再一次笑。卜卜、卜卜……

我來到柜台檢查機器，她站在我面前，繼續微笑。她的微笑讓我聯想起麥當勞小丑叔叔，兒時看見他都會很開心。“有問題嗎？”我小聲地問她。“有﹗……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她開玩笑地說。卜卜、卜卜……

我大約估計店裡有400多個SWATCH手表，沒有手表的時間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有400多個手表，以不同的時間記載著我們這25分鐘。當然我會把它想像成比王家衛的《阿飛正傳》更浪漫。我們是25分鐘的朋友，你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因為她已變成歷史了。

“借手機，你的。”我心虛地說。“我要檢查信用卡機的服務線路。”卜卜、卜卜……我打了一通電話回公司，偷偷打了一通給自己的手機。“你為什么打兩次電話？”她露出她的虎牙。被她發現了。“哦﹗”這不算答案，我含糊地支吾。

“沒問題了。請在這裡簽名，寫上你的名字。”我遞過記錄單。“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的名字。”她一邊簽名一邊問。她寫上“Niko”。我的臉開始紅，因為我看見她的名字。接過記錄單時碰到她冰冷的手指。卜卜、卜卜……

“我叫良，Niko。”我收拾工具，整理文件。她戴著的SWATCH手表的時間是下午3時15分。我離開專賣店。之后經過唱片店，看見櫥窗貼滿Twins的海報，心情很愉快，她們的樣子也很甜美。我傻笑。

我取車時有了一個結論︰KLCC裡的SWATCH手表專賣店，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叫Niko。我喜歡她。最近，我學會了傻笑。


台長 ： 漢良

fujii_Itsuki

我要專心說我和Niko的故事。是我怕你們會忘記，還是我很喜歡提起她。她是一個很難形容的女孩，就好像你在電台聽到一首好聽的歌，很難向朋友形容，你根本無法哼出。她是Swatch女孩。

如果你問我KLCC有多高，這種無聊的東西誰會記得。Niko的高度剛好到我的耳朵，如果沒有穿“松糕”鞋，應該就到我的下巴。突然很想問大家︰要如何偷拍一個女生。躲在角落、針孔相機、手機相機、派一個勇敢的人去……

那天，在她店裡的柜台看見她的“大頭貼”，真的很想把它偷撕下來。呵呵，我沒有膽量、尾指沒有指甲，如果她能給我一張，我愿意爬到KLCC的頂樓跳下來。我沒有跳下來，因為她沒有給我。

我的同事告訴我，一般信用卡機一年會壞一次，而我公司有30多個同事，難道我要30年后才見到她。白痴﹗KLCC又不是她的，只要我喜歡，天天報到都可以。希望她店裡的信用卡機一星期壞一次，謝天謝地。

我要SMS她了。天啊﹗我真的好大膽。但是我說了一個星期，按了幾十個短訊，都沒有發送過去。常常對自己說，等下就要傳了，不傳的是Mr Bean的咖啡熊。有點像小學生寫作文，寫了幾段不滿意就把作業簿撕掉。

不知道要怎樣開場白，“小姐，你好，我想認識你。”好老土；“你猜猜我是誰？”好無聊；“茫茫人海，不知道我的短訊為什么會在你的手機出現？”沒有創意；“過幾天是星期日，你好嗎？”好“無厘頭”；“沒有什么，只想認識你﹗”好想吐……

“Niko，你不必回我的短訊，我只是想對說一些話，我想認識你？”我覺得這樣的短訊很“霸道”，符合我的性格。92秒過去了，我的手機震動，發出“嘀嘀”，很悅耳的聲音。試問誰收到短訊不會開心、期待。

“Niko不是你叫的，你是哪一只烏龜王八蛋？”發信人︰Niko
“賣Swatch手表的女生好凶。你叫我L吧﹗相信你生氣的樣子還是很可愛。”
“看來你很熟悉我，不要玩了，L先生，你是不是我的朋友？我殺人的樣子更可愛︰P”發信人︰Niko
“我很喜歡看見你吐舌頭，你是一只有虎牙的蛇嗎？城市很無聊，手機是我們的窗口。就算不能看見你，也希望看見一個黑影。*m*”

她被我一連串奇怪的短訊吸引到。這樣，我們玩了一個晚上的短訊。


台長 ： 漢良

fujii_Itsuki

我常有錯覺，以為有人叫我的名字；以為有人敲門；更多時候，我以為手機有響過。

手機短訊的“嘀嘀”聲容易混淆，所以我改成《苦口良藥》的音樂。喜歡陳慧珊的歌聲，討厭許志安哭喪臉唱情歌。第一句歌詞，“沒有燈/尚有人/相擁過亦算好運”，人在屋裡，沒有開燈，應該有煩惱、或自閉，這我最清楚。

有人說，巴士票根號碼加起來等于二十四，許愿會成真。我很久沒有搭巴士，甚至不會從我家搭巴士到KLCC。我希望能抱Niko一下，就那么一下就好。歌詞說得對︰相擁過亦算好運。

我習慣晚上10時傳短訊給Niko
“你還沒有睡？是不是很想我？”10.02PM
“想死你了，正確的說法是︰想你死了。”發信人Niko
“我手機收到你的短訊會唱《苦口良藥》。你喜歡哪一個歌手，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喜歡的歌手，只要歌好聽就行。我喜歡盧巧音”10.16PM
“我喜歡聽自己唱歌，粉好聽的，牛聽了也會數拍子。不是男生都喜歡Twins的嗎？”發信人Niko
“我不是普通的男生。你一定不相信，你比Twins更耐看。”10.30PM
“你以為我是一幅畫，還耐看喔﹗你不是喜歡了我吧？你是誰啊，L先生給點誠意吧。”發信人Niko
“我是良。”10.45PM
“哪一個良。”信人Niko
“那個做信用卡機的人，但是沒有信用，對不起，偷了你手機的號碼。”11.56PM
“沒關系，我明天就換號碼。”信人Niko
“你比螞蟻還好小氣”12.10PM
她沒有回應了。

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身體要掉下床，嚇醒了。坐起來，看看手機有沒有未讀的短訊。
“起身小便。變態佬。”信人Niko
“相信你是半夜醒來上廁所，順便提醒我。”3.02AM

可能剛剛睡醒，頭腦不清醒。“白痴，我不才不在乎你，我只是看過你一眼，我只是無聊時才等你的短訊，我只是……有點喜歡你。對了，我還有點白痴。”3.16AM

Niko沒有回應。她不會掉進馬桶吧。我后悔傳短訊給她，我還是睡覺。好怕，還說自己是壞情人，其實是小綿羊。

一個Niko、兩個Niko、三個Niko、四個Niko……六百七十二個Niko、六百七十三個Niko……呼呼呼


台長 ： 漢良

fujii_Itsuki

我家裡的電腦是中文視窗XP，只要有“中文之星”軟件就足夠了，我可以寫作。人類是用語言來思考，當你在想東西時，頭腦會出現一種聲音，只是沒說出來。

“中文之星”有一個默認功能，只要你打過“lianghanliang”，之后再打“lhl”就出現“梁漢良”。我的名字。呵呵，Niko已換了手機號碼，這是我傳送短訊給她，手機出現“短訊不能發送”后知道的。

今天下午，我接到公司的工作︰KLCC，Swatch專賣店，信用卡機維修。我出奇的平靜，我的車在移動，旁邊的車在移動，路上的風景在移動，不知道我看到的風景是否和他們一樣？

來到Swatch專賣店，Niko真的不在了。我說“真的”，是因為我猜對了。我以為我會變開朗，沒想到她的離開，我並沒有用“下雨”來形容天氣，只是我變回原來的我。

我不知道另外一個女員工叫什麼名字。這不重要。“有什么問題？”“壞了。”她的聲音很輕。檢查后，我換一架新的信用卡機，重新設定程序。機器、電腦有問題可以Format，我相信人腦也是，而且我是一個壞壞的人。

“好了。”我拿單子給她簽，之后收拾東西。“給我一張名片。”她對我說，還是很輕，有一點戰抖。我從口袋掏出名片遞給她。

之后我經過賣面包的檔口，濃濃的咖啡香味，是墨西哥面包，叫“Roti Boy”。我的手機震動，“滴滴”的聲音，是最原始短訊響的鈴聲。“我叫芷，是Swatch專賣店的女孩。你好酷，第一次你好靦腆。我想和你做朋友，唯一的條件是，我們見面時假裝不認識對方。”一串莫名其妙的電話號碼，我知道是她。

有人很白痴，喜歡用味道形容思念。思念彌漫在空中，Roti Boy的咖啡味也彌漫在空中；咖啡味包圍著我，我的思念卻包圍著咖啡味。我買了兩個Roti Boy，回到專賣店，她忙拿手表給顧客看。我放下一個，迅速離開。她可能有喊我的名字，因為她的聲音真的很輕。

“謝謝你的面包。我會永遠記住Roti Boy的味道。我以后會買Roti Boy，但我不會吃，因為我怕，我怕吃了過后，會忘記Roti Boy的味道。”發信人︰芷

我不明白她說的話，就像一些小說的句子，不必明白意思，但是感覺很有味道。
我一邊吃Roti Boy一邊走去取車。我會買Roti Boy給她只有一個原因──假裝不認識對方。和永遠“不認識”的人交朋友，對我來說沒有壓力。

fujii_Itsuki

我朋友的爸爸死了，用“死”這個字眼不尊重他？難道上帝、菩薩就有尊重他嗎？為什么把他的爸爸帶走。

“今天好嗎？”發信人︰芷

“我朋友的爸爸離開了我們。”我回複她的短訊。心情不會很沉重，還可以開玩

笑。但事實上，我很少開玩笑。Uncle死了，我沒有理由哭天泣地、痛不欲生。有一種感覺很難說出，說出了會不見。

“你的意思是他死了嗎？”發信人︰芷

我中學才認識他，記得一次到他家玩，隨手拿起一根笛子吹，吹不出聲音。剛好他的爸爸回來了，對我說︰“吹沒有聲音？”“沒有﹗”“拿一個木塞塞住屁股，不會漏風，就可以吹出聲。”“﹗”我很驚訝。我還記得那天，uncle是穿一件淺灰色的上衣，他是在洋灰廠工作的。

“我不知道人死了會到哪裡？我沒有宗教信仰。但活就要好好地過。”發信人︰芷
我沒有看見他哭，不一定是他堅強。因為當他哭的時候，我們不懂安慰他，他不要讓我們不知所措。有時，我們會不經意地為別人想，變得不自私。

他還向我開玩笑說，他爸爸很會修理洗衣機，可能天堂的洗衣機壞了，叫他去修理。我說很快就修好回來。他說爸爸忘記帶工具去。我說天堂上面有工具。他還說，天堂的一天等于人間的一年。

有人喜歡騙女生，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如果我說，我不見你，就好像他爸爸到天堂修理洗衣機。你會感動嗎？我不會這樣沒有人性，只是思考而已。
“希望你的朋友會比從前快樂。”發信人︰芷

人很難會比從前快樂，從前是代表無知、天真、單純，現在長大了，懂得人情世故，反而不開心時很少哭了。活，今天比昨天痛苦。如果要把小提琴拉得好聽，要注入感情。當他的眼淚滑落在小提琴上，小提琴還是不懂。小提琴是死物，人是活的。手指已經無力按弦，拉不出聲音。

幾天過后，經過一個櫥窗，看見一件淺灰色的衣服。吞了一口口水，眼淚緩緩地流下來。隱隱約約聽到小提琴的聲音。我突然想起，他的爸爸會彈鋼琴，而且是無師自通。

fujii_Itsuki

“小時候，我們被教育要問為什么，爸爸買了很多《十萬個為什么？》的書給我看。這個時候，我只想問為什么，為什么我會喜歡你，我一直找不到答案，就算我問了十萬次。”發送人︰芷

我在KLCC另一間店維修信用卡機，收到芷的短訊。哦，芷終于向我表白。上班時偷偷玩短訊，有很大的快感。當手機收到回複時發出的第一聲，我會趕緊用手蓋住手機。手指熟練、快速地按了幾個鈕，就可以閱讀你的心情了。

“你喜歡我的原因，我猜，你第一次看見我時，你的心跳加快，臉紅。你對我笑，我沒有反應。你生氣，覺得我沒有禮貌。我怕對你笑，我的臉比法拉利跑車還要紅。我就在你店附近。”

芷東張西望，沒有看見我。傻笑，用手蓋住嘴巴。“不要以為你很利害，你猜錯了。我說喜歡你，是玩你的。哈哈。”發送人︰芷

我也趕緊蓋住手機，怕她聽到聲音。“哦，你把傻笑也寫進短訊。有顧客看手表，你沒有去服務，最好給老板看見，把你關進放手表的玻璃櫥。”
發了短訊后，我離開KLCC，趕到另一地方工作。

其實，我覺得芷也是很可愛。我也不懂為什么會喜歡上niko，十萬個為什么裡沒有答案。有時發了短訊，對方沒有回，我會生氣。以前，我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嗎？人真的很別扭，為自己劃了一個地盤，然后告訴別人，我並沒有約束自己。我是一只超級矛盾的滑鼠，為什么？明明是老鼠，還叫“貓是”。

晚上，很累。早上10時工作，8時就要出門，因為“塞車”這個東西，你完全無法捉摸。“是不是等我的短訊？我真的被老板罵，店裡有東西不見了。”發送人︰芷
原本我想作弄她，知道她被罵，心裡不是滋味。“活該，上班不專心。什么東西不見了？”

“是一個叫良的壞人，偷了我們店裡最漂亮、最珍貴、最可愛、最善良的人……的心。哈哈，你中計了。”發送人︰芷

這個死八婆，騙我。“哦，你真沒有創意，你的笑話很冷。不能怪你，因為你是沒有心肝的人。問你一個問題，怎樣才能邀請你去看戲？”

“為什么我要答你？是不是答對了就請我看戲？要很有誠意播電話邀請喔﹗哈哈。你請我看戲，我請你吃雲。”發信人︰芷

哦，我到底敢不敢播電話給她……

fujii_Itsuki

我打電話給芷，約她去看戲。

“哦，請問是芷嗎？我是良。”

“不是，我是漂亮的芷。哪一個良？是哪個壞人良嗎？”

我有點生氣，好像家裡沒有米要向她借。“我約你去看戲，要就去，不要就睡覺。”

“你這么沒有誠意，你去‘早抖’啦。本小姐不得空。”

看來我要用激將法。“哦﹗是你不敢去看吧。怕看鬼戲被嚇到、看悲情戲會哭出來、看戲劇沒有幽默感。”

“本小姐不怕鬼只怕你就算你因為救我而被車撞倒也不會掉一滴眼淚反而會笑這就叫幽默感。”

她一口氣說這么多話不會喘氣。女生被激怒后是不可思議的。“哦，你以前是馬拉松選手嗎？”“你怎么知道？”我繼續說：“看什么戲都可以，只要你大小姐喜歡。”“這樣才像話。”她在偷笑。

“哦，明天下午1點，在廣場Nike店前面等。隨便穿就行，不必打扮成灰姑娘般去參加舞會。”她馬上搭話：“對，又沒有白馬王子，明天見。”她生氣中帶點喜悅。
她真的是參加馬拉松，因為不輕易認輸。

那天她穿了一件卡通圖案的背心，內衣帶還跑了出來（應該是這樣的穿法吧），短牛仔褲，運動鞋。我對穿衣沒有心得，只要不是裸體就好了，穿了一件長袖毛衣，老土死了。

今天我不會作弄她，因為只有我們兩個人約會，不必引起她注意；因為她很可愛，就算我是冷血殺手，槍口又怎樣忍心對準小白兔。“你今天不可愛。我說反話。”我不知道要如何贊美她。

“無聊，你很帥哥。我也是說反話。”我嗅到她身上噴了一種叫“青春氣息”的香水。

我們一邊走去戲院，一邊聊天。經過唱片店，正播周傑倫的新歌，她說她喜歡他。我說我會唱他的歌，她說︰“你白痴啊﹗”

“我去買票。”我對她說。“這樣，我去買零食，不要占你的便宜。”我們好像很有默契，都不問彼此要看哪一部戲。看戲對我來說已不重要，要緊的是能和她“享受寧靜的時間”，劇情快速飛逝，時間卻靜止。

電影播到一半時，我感覺到她感覺冷。她小小聲說︰“干嘛不看戲？，偷偷瞄我。”“因為不能光明正大看你啊﹗你也有看我，不然怎知道我瞄你？你冷嗎？”她沒有說話，專心看戲。為什么她能專心？我卻不能。

我在等勇氣，我的勇氣就像在冬天起火，一直都起不。突然，她冰冷的小手抓住我說︰“我……有點……冷。”我遲疑說︰“哦﹗”

我這個“哦”不是那種不屑、了不起，而是我全身結冰了，呼出一口冷氣。
可能她無法抵擋我的長袖毛衣，有時老土是蠻管用的。


台長 ： 漢良

fujii_Itsuki

芷一直預測電影幾時播完，因為她要故意不經意地放手。她的小手很冷，如果她穿毛毛衣，也一定會很好看。

她算得蠻準，她放手抓一抓自己的臉，電影就結束了。我認為最好聽的電影配樂，是播映機本身發出的聲音，有一種時代的感覺。想起以前和哥哥去神廟看酬神戲，門口還貼著︰今日上映/《黃飛鴻》/XXX合家贊助。

扯遠了。我和芷走出戲院。我打算請她吃一頓，以報答她勇敢地抓我的手。“你要減肥嗎？要不要去吃飯？”我兩個手晃著問她。“你看我需要減肥嗎？如果你請，可以。”她兩個手扣著放在肚子前面，好像小學生要上台唱歌般。

“我看你用手按住肚子，我以為你很餓，或減肥過度而胃痛？”我說。

“你知道我有學過空手道嗎？只要找到你頸項的關節，就能……”

我馬上用手護著頸項。“你不要打我的臉，我是靠臉吃飯的。”“你要吃什么？”
她笑了。“都可以，只要不是辣的。”

“沒問題，我們去吃東炎火鍋。不會辣的，只要你多喝水。你皮膚很好，絕對不會長痘痘。”我嬉皮笑臉對著她說。

“我不大會拒絕人，都可以。”她真的像兔子，就算你拉著她的耳朵，她還是會對你著微笑，瞇起眼睛。

我是很壞的人。第1，吃火鍋可以吃很久；第2，可以間接和她接吻，吃到她口水嘛﹗第3，吃火鍋可以看出她平時有沒有做家務，因為有些食物有先后次序；第4，我想看她流汗的樣子。

廣場有冷氣，吃什么食物都不會流汗。沒有理由抓著她的手，拼命地繞著商店跑。她是馬拉松選手，我滿頭大汗、斷氣了，她可能連氣也不喘。可能你會罵我變態，為什么喜歡看女生流汗？流汗之后身體還會有異味。你才變態，哪裡有人會趨前鼻子嗅人家的身體。

如果你去看Twins的演唱會，她們唱了多首歌、蹦蹦跳跳，喘著氣向你們問好，臉上閃著汗光。你一定會很感動、喜歡。芷的外表可愛，給我一種健康的感覺。我覺得生活沒有重心，沒有動力，她剛好給到我這些。我很沉靜，她很活躍，就算她沒有說話，我也感覺到她在我身邊哼著歌曲。

“呼，很辣哦？”我一邊擦汗一邊吃一邊對她說。我很忙。我想“誘敵”，故意說辣和做擦汗的動作，影響她。沒想到我上當了。“辣嗎？我以為吃的是清湯。本小姐吃辣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她一邊說一邊沾辣椒。

如果她說的都對，我肯定栽在她手上。“不能吃辣就不要吃。”她遞一包面巾給我。我被魚丸燙到舌頭，用手扇風進嘴巴。她笑得很開心。如果她喜歡看、開心，我可以表演吃火炭。

火鍋店計劃失敗。我們去停車場取車。在車上，我話變少了，可能舌頭麻了，還是不舍得說拜拜。“你的嘴巴還有事嗎？不然冷氣開大一點，舌頭伸出來涼涼。哈哈。”她東張西望看著風景。“我不是小狗。”我不能看風景，專心開車。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之后她蓋上眼睛休息。約會開始時很開心，現在好像在一盞燈下拉著二胡。“前面紅綠燈轉左。”來到她家門口。“謝謝你請我看戲，請我吃火鍋，載我回來。”“哦……”“沒有話要說嗎？拜拜﹗”“哦……”

“碰”一聲小小聲的關門聲。她開門進屋裡，轉身關門，對我微笑，門關了。其實我想說，謝謝你請我喝可樂，謝謝你請我吃爆米花，謝謝你抓我的手。還有，我今天很開心，希望下次再見。下次我要抓回你的手。


台長 ： 漢良

fujii_Itsuki

我有一個壞習慣，聽完的CD沒有放回原位，從CD盤取出，放入另一張，隨手就放在唱機上。有些CD已經不見了，或許藏在另一個軀殼裡。

“信用卡機維修員”是世界上最無聊的工作，我從來沒有聽過，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了，已經是工作了4個月。如果我活在外星人的空間，我想我的工作是“智慧晶片維修員”，這個工作眩很多。外星人會把我設計成一個無情無義的機器人，躲在一個角落，靜靜地監督著愚蠢的人類，生活在一塊手表下。

我相信芷和我的關系最好，因為她是賣手表的。他被我們訓練成很會推銷手表的“人”，她潛意識不懂。如果計劃順利，我們很快可以控製人類。故事往往發展成老土的流行曲，我會愛上芷。我被上司知道了，他要重新灌輸我的晶片。沒有感官功能的我流下一滴眼淚，拼命地記住一個號碼︰11。

我醒來后，所有的“記憶”都沒有了，加了功能更強的程式。我沒有變，還是機器人，只是換了另一個任務。我不會忘記“11”，這是一個沒有意思的號碼，就像“2046”一樣，除非你懂得解碼。

我約芷一起到唱片店逛逛，順便告訴她，到工作到這個月尾。她沒有出聲，沉默是最好的和音，一步一步隨著音樂架走動，偶爾翻動CD，但沒有認真地看。

“為什么你不要做了？”芷放下CD，問我。“人就像一張CD，永遠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我對她說了一連串的音符，連我自己也不確定意思。“你是說不知道誰會把CD買回家，買了回去常常聽，還是躺在櫥上看金子被陽光照耀？”我們說的話開始模糊了。

“當你的CD越來越多，你就很少會聽CD。”我們走到去電影原聲帶區。“我不明白。”她說。“你有覺得我少說'哦'了嗎？因為我的話多了。如果你只有一張CD，你就會死心塌地去聽。多了就會東挑西選。”我手上拿著周傑倫《七裡香》的CD，她看了我一眼，俯視看見CD，對我點點頭。我也對她點了一下，“這張送給你。”

她的笑容很僵硬。我們離開唱片行，她的手上多了11首歌。我沒有開車，一起乘搭輕快鐵回家。輕快鐵很輕，我的心卻很重。以后沒有理由到KLCC，她對我的期待會一天一天的死去。王家衛說“2046”的意思是50年不變的承諾；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之前的新聞，周傑倫說︰“只要我往前一步，就沒有我要的東西。”

我不敢再往前，我的想象力很豐富，所以我會變壞。

fujii_Itsuki

故事還沒有結束，但時間到了。就好像在電腦上寫作，寫到一半，有人叫你，你暫時離開座位，寫下這行字：故事還沒有結束。

我知道和芷很難再發展下去，為什麼？可能她是一個賣Swatch的女孩，而我就快要失業了。感情就是一塊芝士蛋糕，最好吃的部份，是還沒有吃與吃的第一口，因為期待。我期待愛情，但更害怕受傷害。我怕傷害了芷。我想起芷的小手，好冷。看戲時，她按了手表一下，是藍色的夜光。

回到家，我發了一個短訊給芷。“你有聽《七裡香》嗎？”她告訴我，她剛剛哭過。或許正確的說法是流淚，在輕快鐵上，你輕快地流淚是一件你很痛苦，我很滑稽的事。“你很自私﹗”發信人﹕芷

我從來沒有說我是一個偉大的人，我還常常強調自己是一個壞情人。“請原諒我的自私，你是一個可愛的人。多年以後，周傑倫出了好幾張專輯，希望你還會記得〈七裡香〉這首歌。”一個信封從我的手機飛去你的身邊。

“可能因為你的關係，我開始討厭周傑倫。你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嗎？這算是我的奢求。”發信人﹕芷

理由是我喜歡你，但是我害怕，我不知什麼原因。我走出輕快鐵，看你遠去的背影消失在軌道中。有人不知道愛和喜歡的分別，就好像我分不清Putra和Star輕快鐵的路線。

小學時候，老師常常說，如果學生不聽話，老師要見家長。老師從來沒有見過家長，但是同學們還是很害怕。

你不會問小鳥為什麼會飛？你不會問魚為什麼會游泳？你卻問我為什麼不喜歡你。你有聽過小鳥愛上魚的故事嗎？我罵自己不要岔開話題，正視面對自己和你。

在輕快鐵時，對面玻璃有你和我的倒影，看見自己陌生的臉，你的臉有點蒼白，可能是太冷吧。在我還沒有向你說再見或分手前，我想牽你的小手。我們前面坐一對情侶，聽隨身聽，不知道他們在聽什么歌曲。

我一直沒有告訴芷，今天是什么顏色。當我開始亂用形容詞時，是我不想再說話。
芷打電話給我，要求我一件事。“你可以說話嗎？”。
“哦。”

不知道我們相愛的時間是否長過一部戲？這時腦海突然閃過，戲院里一片藍色的時間，是我們靠得最近。

*在《學海》的版本已結束，之后會整理一個完整版的。

fujii_Itsuki

fujii是被贴子的题目吸引进来的。搂住的题目有点不恰当哦，
最字不可以随便用的，它是一种权威。

不过看到马华文学的支持者这么落力，fujii当然要推崇这个帖子了。
希望马华小说的未来是一片晴天。

+视觉系+

刚刚看完才发现被你转贴了……
有没有报告台长啊？

你不會問小鳥為什麼會飛？你不會問魚為什麼會游泳？你卻問我為什麼不喜歡你。

所以当一个人说不喜欢你的时候，你最好保持沉默？
听过人家说，男人经常在一段关系要开始还没开始时，或者才刚开始的时候会临阵脱退，
现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