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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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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2-2004 10:2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次看见刺猬是在学校三楼的凉台,那天很冷,她只穿了一件大衣,手缩在袖子里,踏着很大的拖鞋站在那吓人。后来我问她那一天为什么站在凉台上,她告诉我她在想从三楼到地面有多高。我建议她从上面跳下去,那样测量比较简单。她说怕砸坏了楼下的草。我告诉她下面除了有块比她脑袋更硬的地板外什么都没有了。她用手托着下巴望着我说,有的。

    说的很平淡。

    高二文理分课时,班里进了一些新生。一个个把书抱在胸前,一副含羞带色的样子,其中还有几个是男生,差点没把我吓歇菜。刺猬是最后一个走进教室的。穿着齐漆的马裤,手插在口袋里,听着耳机,头发已剪的很短,看起来到更像一只刺猬。上去自我介绍时说了一句“我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就从上面走了下来,老班赶紧补充道,这位学生真幽默,当时脸色比猪肝还难看,最后大方的叫她到后面任意选个位子。她直径走到最后一排,坐到了我的左边。后来我问她那一天为什么会选中我,她说所有人都在写字时只有我抬头在笑,笑的很孤独。

    但我想不其自己何曾笑过。

    高二开学的第一个星期,我开始失恋。其实也不算失恋,就是那个从初中暗恋到高中的女孩终于牵着体育队里那个长的酷似姚明的篮球队员,在九月30多度的高温下,双双跳入爱河避暑去了。一段从没开始的感情也无所谓结束,只是那天胃酸分必过剩,有些不舒服,决定逃课一天。我写了一张纸条给刺猬,对她说等老班点名时再交上去。她望着我说这样不好吧。我说我都失恋了还有怎样。她不说话,仍是望着我。最后我也认为这是件不好的事便拉了她一起逃课,从教学楼下来时,楼口很静,地面散了许多水,我拉着她的手往下跑。

    后来刺猬对我说那种感觉像逃亡一样。

    以后逃课成了我们每日的必修,学校的南边有一棵古老的银杏树。我和刺猬第一次一起去那儿时,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树间泄下来的细碎的阳光。刺猬问我这棵树有多大了,我说一两千年了吧。她沉默了一会道这棵树一定很寂寞,一个人走过了两千多年,那些种过它的人,站在树下仰望过它的人都走了,它还留在这里,像个固执的老人,守着着片土地不肯走。以后我们常来到这棵树下,刺猬对我说,她希望这片草地的草可以开出花来,我认为她很傻,草怎么开花呢?躺在草地上时,她告诉我总有一天,她会一个人离开这坐城市,我说那你一定要带好布娃娃,小灵通,剩的迷路时又哭起来。她点头道连家里的那张喜梦思也背去,过了一会又道,知道吗?我怕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我突然感觉风萧萧吹过草地,叶沙沙作响。她史劲的拍了我一下肩说,骗你的啦。我想起很久以前,她说我是个爱做梦的男孩,遇到什么困难总喜欢把自己藏在自己编的梦里,脆弱的像一跟芦苇。

    不去草地时,我们便在街上毫无目的的游荡,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刺猬告诉我像我们这样每天无所事事,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我问她那怎么办。她找到一张纸,从教导主任到班主任,从学校看大门的到扫厕所的一一列出来,祈祷他们能够上天堂。在县城的北边有一条小路通到坝子,平时少有人走,我和刺猬常去听鸟叫。有一次下着很大的雨,我和刺猬站在树下,雨顺着头发淋下来,身子不停颤抖,手缩在袖子里全没有了知觉。

    后来刺猬告诉我她感觉那不是她的手。

    回来之后,我开始感冒,流鼻涕。花了几十快钱不说,连家里的几卷卫生纸也陪进去了。以前看电视,凡是女孩伤心落泪时总会有一个男孩及时的递上卫生纸,让她在那几万元一件的西服上哭的唏哩哗啦的,从此两人感情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我的却拿来擦了鼻涕。

    本以为刺猬见到我的样子,一定特感动,柔情似水的对我说,都是我连累了你,谁知却被她无情的嘲笑了好几天。以后刺猬总会起早,在楼下叫我和她一起跑县城北边的跨河大桥。说是锻炼身体,自己却骑个车子。但不久我就的起早,在楼下等她,因为她的嗓子太有杀伤力了,有几次我睡的迷迷糊糊听见楼下有人大喊大叫,差点把锅碗瓢妁都丢下去,我是有点近视,十之八九砸空,但我可不敢保证这坐楼的人都有近视。

    八月十五时,我和刺猬逃棵一起去开烟花。我们买了许多零食,边吃边看月亮。那天的月亮并不圆,但很明亮,发出幽蓝的光。当零食吃到一半时,天空突然放起了烟花,在空旷的大地上肆意绽放,然后沉沦。刺猬告诉我,这世上有一种花,从来不开的,从来不,要开只开一次,开后就会永远的凋零。我说也许有个地方,那里的烟花可以再开。她沉默了许久,突然对我说,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好吗?这次她没有在拍我的肩。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一便又一便默默的说,好的,好的,好的……

    很久以后,我一直想着那一夜的烟火。但唯一能回忆起的只有一次次的炮炸声,在黑色的大地上延伸开来,再迅速被淹……

    刺猬比我大了2个月零4小时(不知她是怎样计算的),她常以此让我喊她姐,我也不客气直接叫她大妈。也许她认为这样叫我太吃亏,就不在提。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我开始喊改口叫她姐,到现在还没弄明白。

    不逃课时,我和刺猬常拿本漫画看,我和刺猬都喜欢漫画。有一次我们合钱买了一套《天使禁猎区》,准备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把它看完,可第三天就被语文老师借去了,当时他惊讶我们的智力竟降到只能看漫画的地步,于是我们用剩下的四天时间骂老师。

    以后凡上语文课我们就可以叙话,传纸条,记得她给我说了个故事:

    从前森林有只寂寞的刺猬喜欢上了小涣熊,有一次,它对小涣熊说,你能抱抱我吗?小涣熊说你生上那么多刺会刺痛我的。小涣熊听后伤心极了,第二天就把刺拔了下来。

    说到这,她突然问我知不知道最后小涣熊怎么了。我问她有没有提示,她说先请她吃顿饭,于是到最后我都不知道那只倒霉的刺猬有没有追上小涣熊。

    那一天,我们上到海子的诗《面对大海,春暖花开》。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说,这首诗表现了生活的美好,和诗人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刺猬突然站了起来,很大声的道,你什么都不懂。教室一下变的很安静,所有人都望着她,老师的脸比猪肝还难看。我拉了拉她的手叫她坐下,她用劲甩开我。倔强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我感觉她很陌生。老师边砸桌子边骂,有些学生只会破坏课堂的纪律。什么浪费他一分钟就是浪费全班一小时(全班59人)自己却骂了几十分钟。最后让刺猬到外面罚站。下课时我看见刺猬一个人站在窗口,眼睛有些呆涩。我对她说别在意老师的屁话,她突然问我,老师又在说什么坏话。我听后差点没歇菜。后来她告诉我她在想为什么海子死时会抱着一本圣经。

    她说她想不通。

    这件事不知怎么被老班知道了,他果然不负众望,以一举三把我们平日里逃课,看漫画,穿纸条的恶行一一公布于世,并大方邀请父母来校参观。于是不到半个小时刺猬她妈就坐在了办公室里。

    下课时,刺猬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随后的还有她的母亲和班主任。她走到我面前很大声的问我喜不喜欢他。我感觉所有人都在望着我,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她倔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眼睛灰白,没有神色。最后突然道,我真的很傻,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说完回头就跑,身子撞到桌子上纸撒了一地,我想叫主她,但却一句话说不出来。我想起她告诉我的那个故事:从前森林有只寂寞的刺猬喜欢上了小涣熊,有一次,它对小涣熊说,你能抱抱我吗……

    我并不知道那天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我常常会假设它,但每次都被我推翻了,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后来我发现自己很无聊。

    以后的几天里都没有看到刺猬。偶儿的一次,我路过教学楼,看到了那株草,生在比较暗的地方,顺着墙角往上伸,却没有开花。

    不久刺猬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她要搬家,我说那好呀,恭喜你了,要不要我敲锣打鼓的欢送你。她不说话,过了许久问我,可不可以去送她,她说到了陌生的城市里也许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突然感觉胸口有些痛,头依着墙,望着窗外碎裂的天空,哽咽着想哭。

    挂了电话,我想给自己到杯水,却把杯子打翻了,水撒一地,我拿起布要把地麻干,可擦了一半就开始哭起来,身子顺着墙角,一点一点的往下缩,头埋在两膝间,不停哽咽着。

    刺猬走的那一天,我一直在逛街,毫无目的的游荡。从上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空荡的街道旁,昏黄的路灯下,没有人驻步对我说,太晚了,你该回家了。也没有人对我说那个你要等的女孩不会再来了。

    我常想到她走的那一个晚上,一个人在哭,哭了一个晚上。

    高三的日子总是匆匆的,我开始感觉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每当我一个人从喧嚣中,从吵闹中沉静下来时总感觉她会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走吧,我们去那个烟花可以再开的地方。

    深秋的某一天早上,那个男孩突然醒来,站在落地的玻璃窗旁,在季节与梦的深处,看着黑色的秃枝刺破碎裂的天空,树叶落尽最后的繁华。他恍然想起那个女孩,想起很久以前女孩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在那荒凉的季节中,繁华落尽的城市里,男孩一个人不知所措。

    终于有一天,男孩去了女孩所在的城市,他并不知道女孩住在哪,但他想当他回头再望时可以看见女孩站在茫茫的人海中,在穿流不息的人群中,城市起伏的喧嚣中,对着他一个人孤独的笑.可他找了许久,依然没有找到。最后他来到一个倒塌了一半的泥墙根,无力的坐下。他想起那是很久以前,他们总喜欢去那颗古老的银杏树下,望着树枝间泻下的细碎阳光,女孩老哼着刘若英的歌: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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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2-2004 12: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女孩在爱情幻灭时,都喜欢听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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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3-2004 05:5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邻居,不错哦!我慢喜欢这故事的,而且美子超喜欢由贵香的毒伯爵该隐。
可是我失恋不会想听后来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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