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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鎮(荒郊野外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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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09 02: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忘記是第幾次分手,總之,我又坐在圓圓圈,午夜,兩點多。除了一小背后影劇院門口那大排擋有兩三個人在吃夜宵,行人已少。每次分手都是她把所有的屬于她的東西塞進包里之后,就砰地將門鎖上,去她某女朋友家,當然,她總忘記把我塞進她的包里。這一次,在她收拾東西之前,我就提前出門。從九點坐到現在,已抽光身上所有的煙,環顧四周,建行底下居然還有個小店是開著門的。

居然是用蠟燭,難道這個小店不用電的?可真夠省的。外面是煙攤,用塊白布遮著,里間是什么看不到,只是隔著白布,看到里面也是蠟燭,燭火闌珊。一個干瘦傴僂的老頭顫顫伸出枯木一樣的手,翻開白布簾,先看到手,真正走到攤子那時,發現他沒有攤子高,不僅瘦,更重要的是似乎是侏儒。這家店似乎是剛開的,上個月和女友吵架時,這里就不曾有這矮矮的小房子,還有這么個煙攤。這個矮老頭瘦如骷髏,讓人感覺到午夜的陰森。

瘦矮的老頭,聲音干枯,近似呻吟,“要什么?”“哦,石獅”我看著他用只剩骨頭的手顫顫地摸索著昏黃白燭下的煙攤,夾住一包石獅,遞給我,接觸到他的骷爪,冰涼,我一驚,竟沒接好,失手落在地上.

我慌忙低頭去撿,燭火傳動,柜臺底下摸索半天,終于夠到那包煙,起身的時候,猛然發現那老頭正看著我!他的雙眼翻白,沒有瞳孔!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剛才進來買煙的時候,由于他比較矮,沒有仔細看過他的臉.胡亂地掏出一張十塊錢,突然想到石獅要十塊五毛錢,發現沒有五毛,只有五塊,一起扔在那,告訴他,不用找了!飛也似的逃離那里.幸好他沒有追來。

通常這樣的夜晚,都要坐到四五點的,因為不想去哪,也沒什么地方可去。圓圓圈,相對比較熱鬧些.找到原來那個位置重新坐下來,點燃一支煙,落寞隨著清晨慢慢升起,竟然全無睡意,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是否還是離家出走了?為什么總是會吵架呢?出神,看著松臺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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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一輛摩托車飛馳過去,我已經注意到了,好象剛剛開過去幾次了,一輛紅色的豪爵,現在的年輕人真有精神,這大半夜的,還兜風.一前一后,一男一女,前面的男生穿著皮夾,露出手臂的那種,脖子上的金鏈子很粗,在燈塔下,顯得特別耀眼,后面的女生頭發染成火紅,穿著皮裙,裸露著大腿.這些都很正常,唯一,有點奇怪的是,他們似乎缺乏一種生氣,很安靜地就這么兜風,就象兩個玩偶,一前一后坐在那輛豪爵上,不斷地繞著,就繞著圓圓圈在兜風,這才發現,他們只是繞著圓圓圈,不停地轉圈.人多的時候,不會發現他們一直繞著這兒兜,但是現在整個圓圓圈,除了我,沒有別人,街上也幾乎一個人都沒有,他們還是那么安靜地兜著.除了摩托引擎很正常的聲音,沒有任何本來應該有的放肆的笑聲.

正奇怪著,有人拍我的肩膀,我習慣地轉過頭,坐在圓圓圈石椅上的我,轉過臉來時,發現離自己的鼻子不到五公分的地方,是另外一張臉,眼睛沒有瞳孔,全是眼白.”年輕人,找你錢”.是那個賣煙的侏儒老頭,形如骷髏.我不自覺跳起來,他干枯的手遞過來錢,我在想,好怪異,想起鬼片種種,會不會是紙錢?但是,是人民幣.他是什么時候到我后面的我都不知道。”年輕人,不要多管閑事,該回家了.”他很緩慢地機械地跟我說這句話,象極了所有的恐怖片里的老鬼.

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女朋友不在家.不記得昨天晚上回來時她是否在家,好象她不在家,但是,印象中和理論上她應該在家,因為昨天晚上我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使勁想,還是想不起來.忘記了怎么回來的,只知道醒來時,就是白天。昨天晚上我比她先離家出走,那她應該在家.又或者她一個人不喜歡呆在家,又跑去朋友那了?

  我起床洗臉,順手打開電視,古田新聞:

  今早在街心花園發現一對男女青年,騎乘一輛豪爵摩托車,橫躺在街心街道上,全身僵硬,七孔流血,兩人的血已染紅整輛豪爵,摩托車倒于街道中央,仍未熄火。是負責清晨打掃街心的劉大媽發現的現場,發現時已氣絕多時,全身僵硬,處理現場時,工作人員無法從摩托車上卸下二人……
一大清早就聽到這種消息,真的很晦氣。但是,但是好象昨天晚上……我從衛生間探出頭,看看電視,正好是那兩個男女的畫面,兩人臉色發青,七孔流血(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七孔流血,恐怖)。倒抽了一口涼氣!昨天晚上我見他們在街心兜風,感覺不對勁,象兩個木偶。也許我是第一個發現他們的人?也許當時他們已經死亡?據說有人雖然死亡,但是還能重復最后的那個動作。好邪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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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別多管閑事”,是一個老頭的聲音,從后腦勺飄起來,脊梁骨冰涼。我下意識轉身,卻什么都沒有。別管那么多了,等著我的還有一大攤事呢,我的女朋友,唉,沒辦法,反正每次都是我先打電話。但是電話是關機的。有點奇 怪,平時第二天她的電話肯定開機,除了一次因為沒電,但是最后我還是能打通,因為她用朋友的手機,因為怕我打電話找她回來時沒找到她?女人,就是奇怪的動物。但是,這次就是關機。也許昨天我滿身煙味回來時,她有在家,但是被我氣跑了?奇怪了!我怎么就是想不起來我昨天晚上怎么回來了呢?回來了到底做什么了呢?我的記憶,就停留在今天,這么大白天。
外面天空灰蒙,不喜歡這樣的天氣,感覺還沒中午就已經黃昏。沒有胃口,出門的時候,雖然徑直朝小吃店走去。
“真慘,這樣的死法,肯定是撞邪了,半夜三四點還在街上晃蕩,現在的小年輕啊,真不知道……”
“就是街上的小混混了,怎么會這樣死呢,聽說法醫正在尸檢,查不出死亡原因啊。”
……
小縣城就是這樣,一有什么事情,人們馬上奔走相告。
“聽說昨天局下那邊也有一個人死了,死法也是這樣,太慘啦。象連環殺人案……”
聽得人更加沒有胃口,一大早就要講這些,這些人,還讓不讓別人吃飯了。不知為什么,有種不安,非常不安。扔下五塊錢在早點攤上,打了一輛的,直奔東小區小寧家,任憑后面賣稀飯的阿姨大叫“沒找你錢呢……”
小寧是小婷的女朋友。小婷是我的女朋友。她們是小學一直到大學的同學。小婷和我一吵架,總是會將衣柜里的東西都翻出來,將和我有關的東西摔在床上,然后將她自己的東西——其實有些很難分清是我的還是她的東西——胡亂塞進包,有時候一邊塞還一邊流淚。塞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拉她沒用,吵架這種事,很難分清是誰對誰錯。有時候我很生氣,說以后不要回來了!然后將門一關,等她真走了,又跑出去追。有時候怎么拉她她就是要走。但是我記得昨天是我先走的,沒有給她先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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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坐在的士上,突然很后悔,昨天不該那樣就走了,她沒有地方生氣,其實也許收拾東西出走,就是她的一個撒氣的過程,而我就那樣走了,之后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樣。下定決心以后不要和她生氣了,再怎么都要忍了,不要再吵架離家出走什么的——但是實際上每次吵架她走之后,我都如此發誓。

心煩意亂間,車已經到地點了。看計費表三塊五,扔了五塊在座上,開門奪路而走。小寧家在四樓,但是樓道里擠了很多人,上面有號啕之聲,似乎又發生了什么很悲慘的事。四樓!

門口被用隔離帶封閉了。公安局的人員在記錄現場,外面一個中年女人被人抱著痛哭,“寧寧,寧寧啊,這是誰做的孽啊!……”從敞開的門口可以小寧穿著睡衣,正躺在客廳,四仰八叉,臉色發青。我發瘋了,推開門口的人群,從隔離的帶子下方沖進去,公安局的人攔不住我,我奔到各個房間,

“小婷!小婷!……”,但是找遍,小婷不在,稍微心安,但是小寧的慘狀,駭人而同樣讓人心痛。公安人員逮著我要做筆錄,我發呆,看著客廳地上的小寧,前天我和小婷還和她一起吃飯來著,她的臉青白青白,沒有血色,象極了店里的那些塑料模特,眼睛圓睜,血從嘴巴、鼻子、眼睛、耳朵流出來,流出來,玩偶一樣的臉孔,和暗紅的血,形成駭人的對比,第一次在現場見到死人,而且是個很好的朋友,頭腦一片空白。

地上的那個玩偶實際上表情平靜,你看著她,你就會發覺她在盯著你,從什么方向都覺得她在看著你。死去的人,就算睜著眼睛,你也感覺不到她生命的存在,而活著的人,就算閉著眼睛睡覺,你也能感受到生命的火力,這就是死和活的不同。

客廳正對大門的那扇窗戶被風吹開,吹得開開關關,外面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雨,我坐在旁邊的一條凳子上,接受公安人員的詢問,大概了解了小婷和小寧的關系,我為什么進來鬧現場。外面號啕的那個女人,可能就是小寧的媽媽了。她和父母分開住的,她老爸是海員,長期在外工作,父母感情不是很好,小寧經常會要求小婷過來陪住。

做完筆錄從公安局出來,已經是午后,仍然沒有太陽。小婷到底去哪了呢?如果小婷知道小寧慘死的消息……。打過小婷公司的電話,說她沒去上班!

各個她平時都有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過了,甚至逛遍了鎮上的每個網吧,因為之前有一次她賭氣,去小寧那,小寧不在家,她就在網吧待了一個晚上。但是網吧沒有,甚至一些黑網吧我也去過了,沒有。剩下唯一的地方就是她父母家了,她父母住在另一個小鎮上。大概一小時多車程,但是,我如何開口詢問呢?總不可能說,我把她氣跑了,有沒跑回你們那啊?或者這么問:叔叔阿姨,你們好,請問小婷有沒到家了?今天她休息……。

我在我們家樓下走過來,踱過去,實在想不出一個得體合理的提問方式,越來越著急,似乎天慢慢在黑下來,如果一天都找不到她,沒有她的消息,到了晚上,我會恐懼。因為小寧出事了!
實在是再也等不下去了。撥通了她家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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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喂,是叔叔啊,我和小婷好久沒過去看你們了,這周末可能回去啊,想買點水產品回去,你們喜歡什么……”
“哦,不用啦不用啦,人回來就已經很高興啦,好久沒看到你們啦,小婷也是,這么久不回來,也不打個電話。……”

我呆住了,最后的希望破滅,沒打電話時,就好象小婷肯定會在她自己家一樣。象賭徒賭光身上所有,最后輸掉了身上的內褲。電話里小婷爸爸接下來的話我都沒有聽,最后聽他“喂喂”我才說:“哦,哦,好,叔叔,那我掛了。”

據說公安局人在失蹤48小時還是72小時之后才能報警,我也不大清楚,不是很相信警察的效率,另一方面,如果去報警,就真的好象給小婷判了死刑一樣,定了她已經失蹤。又要發瘋了,我在房子周圍邊走邊大聲喊:“小婷!小——婷——……”

晚上六點多才回家,好象一天都沒有進食了。真希望推門進去小婷就在里面。但是屋里沒有燈,門沒有上鎖,難道我剛才慌忙出門沒有鎖好?或者我剛剛回來過,自己忘記了?我回過家嗎?

進屋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人,燈沒打開,我很興奮地走過去,它轉過來,慘白的臉。差異加驚喜!“小婷!”
我趕緊回頭去摁亮了電燈,沙發上一個人也沒有。

我揉揉眼睛,沙發還是沙發,空空的沙發。小婷通常會抱一只小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很專注的樣子,有時候連我回來她都不知道。她很怕黑,甚至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可是,她到底去了哪里,一整天了,入夜,她總該回來睡覺,她沒有去小寧那的吧?那只小布熊躺在沙發的角落,很怨恨地看著我,電視的遙控器扔在旁邊,我順手將它拿起來,開了電視。

正好是新聞時間,地方臺新聞一般不看,但是,我看到自己上電視了。原來是小寧死亡現場。電視臺將小寧的死和早上發現的另外那兩個人聯系在一起,但是死亡原因不明,法醫在做進一步尸檢,現場無搏斗跡象,室內還沒有發現歹徒入室行兇的痕跡,但是死者家族并無人有這種死亡先例,不是遺傳病因,原因這進一步調查中。

法醫尸檢初步結論是,小寧的死亡與早前發現的兩個死者特征基本相同,體內均檢驗到未知化合物,該化合物已送省里進一步化驗。

新聞總是這樣,一些事實加記者的一些添加出來的。可能法醫未敢做出任何推斷,但是記者總將它說成最終結論一般公布。小寧的死,很觸動我的神經,還沒有這樣眼睜睜看過身邊的朋友的死狀的,就象前一刻還和我有說有笑的,后一刻已經看到她黯然倒地,死狀恐怖一般。

同時,小寧的死,讓我更擔心到小婷。早上起床到現在,眼皮不停地跳,左眼跳災右眼跳財?兩邊都一起跳呢?如果在以前,我一定解釋為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但是現在,我卻真的想好好研究一下眼皮跳的吉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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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電視畫面里,我很瘋狂地沖進小寧家的各個房間,大叫著“小婷”。我聽到新聞主播如此介紹:“據了解,該名男子是死者好朋友的男朋友……”我突然想到很可能我已經變成“犯罪嫌疑人”了,但是念頭一閃而過,眼前的畫面卻讓我差點失聲大叫出來!

是小婷!就在鏡頭在小寧家外面圍觀人群那邊掃過去時,我看到了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小婷!她就站在小寧她媽媽的旁邊,象木偶一樣,那樣蒼白的,用手拍著小寧的媽媽的頭,安慰她?那她,那她怎么那樣任憑我沖進去到處找她不著?

我盯著畫面,等著鏡頭再次掃到那邊。但是討厭的記者這時候在采訪一個警察。直看到新聞里說“關于這幾起奇怪的死亡事件,稍后將在我臺視點欄目里為您做詳細報道 ……” 然后是廣告。

我呆坐在沙發上,難道小婷不肯原諒我?連這種情況下都不想叫住我?實際上一般吵架,過一小時,準會和好。我等著后面的“視點”欄目,也許是我看錯了。

視點欄目開始了,首先是采訪小寧媽媽,顯得很蒼老,之前沒有見過小寧的媽媽,但是聽說她有外遇的,而且據說風采很好的。是的,女兒死了,再好的風采,也會被銷蝕,有人一夜白頭,就是這個道理。小寧的媽媽哭哭停停,說幾句又哭。我覺得電視臺的人比較殘忍,既然那么傷心的人,為何還要去采訪她?讓她說這些事情,等于在撕她的心。之后,就到了當時的現場。

又是那個掃視周圍圍觀人群的鏡頭,但是,我沒有看到小婷!這次沒有看到小婷,之前看到小婷的那個位置,是空著的,根本什么都沒有。鏡頭連掃了兩次,沒人,沒有我的小婷站在那里。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頭痛哭。遙控器從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電池四散跳出。為什么,為什么昨天我竟然忍心把她一個人扔在家里,僅因為我生氣嗎?……
  
我靠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是悔恨么?其實也沒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因為這樣的事已經發生過很多遍了,只是之前吵過之后,都能找到小婷。記得有一次和她和好之后,她指著我的鼻子說:下次如果你還敢那樣對我,我就消失,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

我記得當時她說這話時假裝認真的可愛神情。永遠找不到她?永遠是什么概念?永遠有多遠呢?其實也許她只是真的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這次和之前的吵架,沒有什么區別呀。也許我本身就是個神經過敏的人,想象能力極強,就好象小婷真的是永遠讓我找不到她了。

  就這么躺在沙發上,點著煙但是沒有抽,以至于被燙到手,我猛地坐起來,煙灰缸就在離手不遠處的茶幾上,打算將煙屁股放進煙灰缸,卻沒有碰到煙灰缸,我定睛一看,小婷!!她象往常一樣,蹲在地上,將我的煙灰缸里的煙灰倒進垃圾桶,筘幾下,還是穿的昨天那淺藍工作套裝。我驚喜,叫起來:小婷!跳起來沖過去,象找到丟了好幾天的錢包,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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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她背對著我,我沒有看清她的面色很蒼白,有點發青,眼神?眼神很空洞。她很機械地做著事情,把煙灰缸倒完,站起來,直接去放到茶幾上,我抱著她,她卻好象沒有感覺到我的存在,也沒有掙脫,而是象沒有我的抱一樣地執行她的一系列動作——她通常生我氣的時候,我一抱,她就要很用力掙脫。

我突然很想她用力掙脫我,甚至很生氣地對我說:“少來這一套!”但是,沒有,什么也沒有,她象沒有感覺到我存在一樣,就這么倒完煙灰缸,放回茶幾。臉色慘白,發青,象鬼片里的那種化妝,她的眼神空洞,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雖然象找到了丟了好幾天的錢包一樣撲向她,卻發現她好陌生,就象我撲向的這個屬于我的剛找到的錢包里不剩一分錢一樣。她的動作不算緩慢,但是我感覺她的動作好機械。是傷心過度嗎?唯一讓我感覺到安慰的是,我終于找到她了。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我找到她了,這就好,這就好。

  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發現遙控器在地上,她彎下身,去將電池撿起來,裝上。很安靜地看電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她選來選去,選到福建八套,停止選臺,福建八套,那是她最喜歡的臺,里面有個娛樂節目叫:娛樂急先鋒。

可是已經兩點多了,電視里一片雪花,她還是那樣坐在那,看著電視里的一片雪花。我用手在她的眼前晃晃,她沒有眨眼睛,只是用空洞地眼神看著電視。

平時她生氣了,通常也會這樣不理我,我就一直逗她,她半個小時內保證理我。可是今天,我沒有逗她,她寒氣逼人,不象我的小婷,很有脾氣,就算不理我,也會掙脫我,然后斥責我,可是她都沒有。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理我,不單單是沒有理,而是一種讓我感覺到寂寞的不理,她象是根本都看不到我的存在。我甚至,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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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下意識地看看門的方向,門是鎖著的。小婷的眼神,小婷的面孔冷清。她生氣時總是板著臉,這是不錯的,但是她的嘴巴會撅很高,做事時動靜會特別大,經常會在廚房里把所有的東西弄得乒乓響。但是今天沒有。

我和她說話她都沒有理我。平常生氣時,我最好不去碰她,在我沒想到好的辦法逗她開心之前,都不能貿然行動,否則都會被她臭罵。但是今天她一點都不象生氣的樣子。目無表情,坐著看電視。

電視已沒臺。她卻仍然那么看著。我坐她旁邊,又點燃一只煙。不知道拿她怎么好,因為好不容易回來了,我找了她一天。心里憋得很,但是卻無從問話。

“你去哪了,一整天”我實在憋不住了。她象沒有聽到我問話。象是我和她隔著一面墻。窗戶外面不遠處高樓上的燈透進來,透過她的臉,把我映在她影子的輪廓里,她的臉泛著冷氣,在光線下特別明顯。她的臉,她的臉,就好象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冰棒冒著看得見的冷氣。

過分盼望她出現,以至于她出現之后,我都沒有注意到這些怪異,她身上很冰冷。剛才抱著她時,明顯感覺到透過來的寒冷。

我慌忙抓起她的一只手,冰涼!不是冬天時她怕冷而喜歡我握著時那種冰冷,而是透骨的冰冷。

我驚訝,比剛才找到錢包卻發現里面已經沒有錢的感覺還驚訝,探手到她泛著冷氣的額頭,冰涼,沒有溫度?不知道沒有溫度是什么溫度,我唯一的感覺是,沒有溫度。這種感覺我象在哪有過?在哪有過呢?對了!象早上在小寧家!象木偶的感覺。冰冷的木偶。雖然她活生生在這,就坐在我旁邊,我卻感覺房間內空無一人的感覺,寂寞的冷。我的關于生命的觸角探測不到她的存在。陌生、冷清的感覺。

可能是恐怖片看太多了,突然非常害怕。但她是我的小婷,她是真實的小婷。我找了一天的小婷。我過去把電視開關摁了!站在電視前面,對著她慘白的臉,空洞的眼睛,大聲對著她叫起來:小婷!是我,你聽到我說話了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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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并沒有看我,一眼都沒有看。直接坐起來,樣子很緩慢,比平時的行動節奏慢半拍,進衛生間,我跟了進去,接著在她旁邊大喊,她仍然沒有反應,開了衛生間的燈,她象以前一樣對在洗臉盆那刷牙,她以前偶爾還會對著鏡子擠一擠青春豆的。

但是沒有,我站在她側面,看著她,她的臉色發青,泛著冷氣,冰冷。一下一下地刷牙,動作遲鈍,象極了恐怖片里撞邪之后的主人公。這兩天真是撞鬼了,連同在圓圓圈那里見到的那個跟老鬼一樣的賣煙老頭、還有死去的小寧,象過電影。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時是什么心情,看著變成這樣的小婷,不知該哭該笑,她到底是怎么了。我抱著刷牙的她,大哭,“小婷,小……婷……,你這是怎么啦,你說話啊”她不為所動,就那樣繼續一下,一下,刷牙。
我突然發現有不對,哪里不對勁?鏡子。

鏡子里的小婷還在擠豆豆,不不,她臉色慘白,站在那,一動不動,緩慢刷著牙,不不不,她是在擠豆豆,鏡子里的景象一會兒是很鮮活臉色紅潤的小婷在擠豆豆,一會兒是臉色全無血色,泛著冷光的小婷在一下一下機械地刷著牙,我抓過臉來看小婷,她已刷完牙,木木地走出衛生間,再回過頭來看鏡子里,一個人都沒有。我沒有了恐懼的感覺。

因為小婷已經離開衛生間,我沒有時間在衛生間里停留來追查為什么我們家的鏡子到底為什么功能失靈。小婷關了客廳里的燈,往臥室走去,剛才不遠處高樓的燈這時也滅了,周圍安靜,充滿凌晨的清冷,外面的夜里的天光泛進來,小婷慢慢走去臥室,并沒有脫衣服,她就那樣躺進被窩。

她象一個冰快一樣躺在床上,我腦袋一片空白地躺在她旁邊,抱著她,輕輕問她:“你冷嗎?”回答我的是一片寧靜。我腦袋一片空白,空白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沒有鼻息,我用手探到她的鼻子底下,沒有鼻息!我的小婷沒有鼻息!

以前曾經有想到,在和自己的伴侶相伴幾十年之后,兩個人漸漸老去,總有一天,她或者我,會在一覺醒來之后,發現躺在身邊的我或者她沒有鼻息,那將是怎樣的凄慘。

小婷沒有鼻息,不是在幾十年之后,就是現在,她沒有鼻息!沒有呼吸的聲音,沒有進出的氣。

著火的時候,據說有人會喊,掛119啊,掛119啊,我要撥119啊,是什么號碼?忘記了119實際上就是自己要撥的號碼,以為119是火警卻忘記了119就是火警號碼。

我猛地掙扎起來,撥119,突然發現不是119,119是火警,我撥120。我從來沒有撥過119也好120也好110也好,我沒有撥過,我從來沒有撥過!我從來沒撥過!所以在我撥了119之后,傳出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城空號。

我撥0593119。我很著急地撥0593119。仍然是您所撥打的是空城空號。空城,空號?什么意思。我撥120,我撥0593120,還是空城空號!空城么?空城空號這種說法,讓我覺得好荒涼。我似乎忘記了119或者120是永遠不可能會空城空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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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又撥911,撥210,撥001,撥到最后,電話那頭總是:“空城空號”。電話壞了!我家的電話壞了。我起床,邊用手機撥120邊開了門沖下樓找醫院,我家離醫院不遠。

手機里仍然是傳出:您所撥打的電話的電話無人接聽。我急得發抖,一個踉蹌,差點滾下樓梯,但是硬是一步跨好。所有的人,在最危急或者最無助的時候,最想打電話給的肯定是最親密的人,我呢?我打給誰,我是孤兒,我最親的人就是小婷。小婷家的號碼在最早談戀愛的時候背得爛熟,但是撥了之后,仍然是空城空號。
空城空號!空城空號。

從來沒有這樣孤獨過,整個小鎮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霧氣,靜悄悄,連最會叫的狗也沒有絲毫動靜。本來向醫院去的腳步,不自覺放慢了。夜色中,離我最近的小巷里,出來一個穿藍灰色長裳的面色全白的老頭,嘴唇深色,佝僂著身子,動作緩慢地向我招手,一下,一下。

鬼,雖然我從來沒見過鬼是什么樣子,但是它散發過來的感覺,讓我感受到了鬼的信號。動作如此緩慢,有氣無力,但是又一下一下地那么向我招手,很小的時候,在福利院,我晚上一個人睡覺,都不敢把頭伸出被子,因為害怕被黑夜里出現的鬼發現,而我又閉著眼睛,被鬼侵犯,所以,要么就睜大眼睛,瞪著實際上什么也看不見的黑色空氣,要么就把頭包進被窩,但是后來長大了,其實覺得這種想法極其幼稚,因為鬼既然是有魔力的,那么它難道就不會將我的被子掀開……人們說只有在很衰的時候才能看見鬼,我是很衰。

鬼是有魅力的,我曾經想,鬼魅用的手段類似于催眠,他在向我招手,但是我并沒有向他走去。我仍然向醫院走去,雖然醫院那邊全無燈光,在前面一個巷口,是一個女人穿著繡花衣服,低頭坐在一家的門口哭,吟吟地哭,竟似在唱戲!難道這也是個鬼嗎?我情不自禁地走過去,心情孤獨凄慘,看到有人如此哭泣,盡管知道她也許是鬼,可是她哭的聲音,象是一只幽幽的手,不斷撥到我心里最憂傷的那根弦,不,也許就是她哭的聲音,和我心中的孤獨頻率相同,共振,共振,越振越強,我走過去走過去,不,她的哭聲象一個人,她的哭聲象極一個人,象誰呢?象誰呢?誰呢?我不自覺地靠近她,拍拍她的肩膀,失神地問:你為什么哭啊?

“我并沒有哭,我哭了嗎?”繡花衣服的女子轉過頭來,一張怎樣的臉?早上見過的。小寧!早上已經死去的小寧!她在哭,在哭,眼角慢慢流出血來,沿著嘴角,流淌下來,幽幽地一遍又一遍向我問道,“我哭了嗎?我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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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連忙將手抽回,嘴張很大,卻說不出話來,如果之前看到的一切,是精神衰落的話,那我拍到肩膀的這個女子,確實是小寧,我手拍到她的肩膀,她是鬼魂,那我卻真實地拍到她的肩膀。

早上躺在地上可怖死狀的小寧不同的是,她沒有七孔流血,但是,就在轉過頭來時,她臉色慘白,白里透青,冒著冷氣,她的臉上一點血都沒有,不但沒有血色,也沒有了白天的那些血,但就在她幽幽地對著我說話時,她的眼眶里,滲出血,象滲出的淚,越來越多,鼻子也漸漸流出血來,慢慢地滿臉鮮血,我張大嘴就那么看著她這些變化,前后也就幾十秒的時間。

但是,我忘記時間的前進,全身的毛孔起立,一致向小寧敬禮。我就那樣看著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耳朵,流淌出濃黑的血,滴在地上,一滴,一滴……聽見她血滴在地上的聲音,

“咚,咚,咚……”,很慢很慢地滴著,每一下都象敲到我的心里,她的臉冒著冷氣,象剛從停尸房里走出來……也許她早上剛被放進去?

“你是……”我終于還是問她了,“小寧嗎”。人在過分害怕之后,就不在害怕。
“小寧?”她發呆,“小寧是誰?”
“我是阿木啊,你忘記了嗎?”我提醒她,我不相信有鬼魂。
“我是小寧,我是小寧……”小寧轉過身,慢慢地走進對面的巷子。
我沖上前,問她:“小寧!小寧!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她停住,轉身,象換個人似的,象一個老朋友,說話也靈巧起來,不再慢吞吞象鬼,迎面嬉笑著蹦跳到我面前“阿木!你怎么會在這里啊?怎么沒有回去陪小婷啊?晚上有什么活動啊?”

她的臉上仍然泛著冷氣,但是表情如此輕松,象平常小婷很活潑地和我說話時的情態,就象一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可是我昨天確實見到她躺在地上,七孔流血。

“我……”她的冰涼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那樣笑著問我,讓我不知所措。
“到我家坐坐吧?”小寧拉著我的手,透骨的寒冷。我使勁甩開她的手,我怕我的手要凍僵。“怎么,不喜歡我嗎?想著小婷?”小寧的臉色驟變,開始哭。

對不起,我要去醫院,失陪了。”我想逃離詭異的小寧,我要去醫院找人救小婷!
小寧從背后抓住我的衣服:“阿木,你真的愛不愛我?”
小寧,小寧問我愛不愛她……我轉身準備說“莫名其妙”的時候,看到的是小婷!一個完好無損的小婷,活潑光鮮,她在問我愛不愛她。她怎么一下子好了?怎么會到這邊,小寧呢?我抱住小婷,深深地在她耳邊說:“我愛,當然愛。你好了就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是嗎,你真的愛我嗎?嗚嗚嗚……”她伏在我背上哭,我扶正她,是小寧!黑血從她的眼睛流出,濃黑濃黑。

我有暈血癥嗎?因為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因為暈了,為什么我感覺剛剛的記憶還是小婷靠著我的肩膀,扶正時發現是小寧,并且看到她眼睛里流出的濃黑的血呢?暈血?驚嚇過度昏迷?現在醒轉?

我不知道,那我現在是在哪呢?從情形來看,只能是一個地方——我自己的住處,被單我很熟悉,還有女主人我也很熟悉。小寧正端著一個托盤過來,和往常一樣,里面是早點,一塊夾芯蛋糕加一杯熱過的早餐奶,邊走過來邊說:“懶蟲,該起床啦,來,乘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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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很疑惑地看著她,她并沒有臉色慘白,我看著她將早餐放在床頭柜那,拉著她坐在床邊,仔細端詳她,問她:“你沒事吧?”
她微笑著對著我說:“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怎么啦,不認識我啦?是不是我今天特別漂亮啊?”說完咯咯笑起來。

我發現自己失態了,但是忍不住問:“前兩天你去哪啦,還有昨天晚上……”
她很自然地回答我:“我公司派我出差,臨時通知的,我沒來得及告訴你啊……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怎么了?呵呵,能有什么事?你的精神狀態最近有點差啊,是不是神經衰弱啊,我等下去弄點中藥給你進一進補……”她很關切地說道。

“神經衰弱……”我嘟囔著重復她說的,“也許,我真的是神經衰弱了……”不由出神。
“對呀,神經衰弱啊,一定要好好注意身體哦,”她端起早餐盤,“來,親愛的,快吃了這些,準備上班……我去給你拿衣服”
“親愛的”?她以前是這樣叫我的嗎?可能是?可能不是?好象她一直都叫我“木頭”,我還一直說她不解風情……搞不清楚,女人就是這么容易變得,你最好順著她的意思走,你如果一定要去追逐原因,你的腦袋要燒掉的。

我一手往嘴里塞夾心蛋糕,一手套好內衣,還是忍不住想,因為我總覺得有點不一樣,到底哪里不一樣呢,說不出來,以前是這樣的嗎?她以前有這樣做早餐的嗎?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吃東西別那么快,小心噎到,對胃不好……”她拿衣服過來,看我滿嘴的蛋糕。
也許我真的精神衰弱了,連以前生活的細節都這么沒印象。我以前早上起床都是這樣的吧。不過今天她叫我“親愛的”,我感覺特別受用,呵呵,男人的弱點啊。

腦子里不斷旋轉,雖然害怕真的精神衰弱,但是還是不斷地去想,我習慣如此,越想不出的事情越要想,盡管現在的狀態是也不知道我要想什么事情,是想哪里有什么不對嗎?

走出所住大樓時,呼吸新鮮空氣,吸氣然后說:“空氣是多么新鮮”,呼氣然后說:“生活是多么美好”,這樣做了幾遍,然后走去公司。

街上依舊熙攘,如我之前每個上班的早晨,每個人依舊都沒有空抬頭看一看天氣,埋頭朝自己的目的地往前趕。天空有些陰郁,讓人壓抑,但卻是個睡覺的好天氣——作為古田這樣一個巴掌大的地方的小職員,如果有的選擇,我想在床上度過這樣一個早上,躺在床上,愛睜愛閉我的眼睛,庸懶得捏不死一只螞蟻,睡個天昏地暗,管它白天黑夜日出日落。

我就是這樣,喜歡在上班的路上幻想一些無聊的東西,也許你會說上班的路上可以看看美女,可以留神路上是否有一疊錢在前面等。對于我來說,這些問題是不存在的,首先,古田的女人就那么多,這條路我走了好多年了,所有的女人我都認識,毫無新鮮感可言。同理,多年實踐證明,這條路上不可能會有一疊錢,就算有,也早已經有人在我前面撿了,所以我不必擔心地上是否會有一疊錢將我拌倒,于是,我可以安心的在路上幻想一個可以在被窩里睡覺的一個陰郁的庸懶的早晨。

在這樣一個事業單位,從部門領導到我這樣可有可無的小人物,盡管大家都西裝筆挺,嚴陣以待,時刻準備著為人民服務。但一天也沒有等到一個人民上來辦什么事,于是人多的辦公室里,男女搭配著聊聊晚上的牌局,互相打打情罵罵俏,安排在人少的辦公室里的女人們一個辦公室到另一個辦公室地竄門。對于我,比較難熬,我對麻將不感興趣,對和那些一說話臉上的粉就啪啪往下掉的大媽們打情罵俏更是無法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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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1-2009 02: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坐在辦公室最靠里面角落的那一張桌子,仿佛與世隔絕,一杯茶,一張報紙,我研究報紙,中縫我也從不放過。太陽光可以透過旁邊的窗子射在我的桌子上,可惜,今天是個陰郁的天氣。我今天早到了二十分鐘,單位里還沒有人。已經有人將今天的報紙放在了進門的那張桌子上。

我順手拿了一張,就在位置上看了起來。周圍很安靜,有點不習慣,我的印象里,我沒有早到過,單位允許遲到十五分鐘的,我一般都是在遲到后第十五分鐘那個點上踏進單位,將簽到卡打好,絕不浪費一秒鐘。

古田本地的報紙,四版,我看報紙喜歡瀏覽,但是今天的內容好象沒什么好看的,本來就是,古田這么個小地方,你總不可能指望它每天都發生國家大事吧。有點失望之際,我被印在第四版的三個五號字給吸引到了。

那是報道一起交通事故的。是接著報道前日發生的交通事故的后續報道的,有兩天沒來上班了,沒有看到這個交通事故的消息吧。主要講的是一男一女騎摩托車和一個男子撞到一塊,結果三人同時死亡的離奇交通事故,離奇的地方大概就是此文點到的三人都七孔流血,而現場并未分析出過分猛烈的撞擊,摩托車上的一男一女可能是當場死亡,另外那名被撞男子至今還在昏迷當中,癥狀是七孔流血,已止住流血,但是能否生還仍然是未知數。

這些交通事故要邪門有邪門的,再離奇我也不會覺得離奇,因為,死亡和災難某種程度上本身就是和離奇分不開的,如果不是離奇,它還不會發生呢。吸引我的不是它的離奇,而是那個昏迷男子的名字報紙中如此提到:被撞男子趙曉明仍然處在昏迷之中……,“趙曉明”三個字吸引了我。卡耐基說得不錯,人們都有自戀和自私的傾向,你腳上磨破的一塊皮也許比日本發起第三次世界大戰更能引起你的注意和關心。

“趙曉明”是我的名字,一字不差。不過我付之一笑,小平這個名字也很多人叫,全國那么多人都叫同一個名字。不過有點晦氣,和我同名的這個怎么會昏迷不醒的,而不是國家元首什么的呢?我還記得某次在如廁時,看到一個專治男科的廣告里舉的一個例子就有某患者名字和我的名字就差一字,叫“趙小明”,但是還是被我一眼看見,當時我一手將它從墻上撕下扔進廁所。不過這個“趙曉明”,一字不差,還昏迷不醒,一大早的,看得我很郁悶。

突然打了一個冷戰,前天晚上,前天晚上我在哪呢?我怎么毫無印象呢?七孔流血,我看到七孔流血這幾個字,怎么會莫名地神經質一般地打個冷戰呢。邪門,這么一個陰郁的早晨,看到這樣一份晦氣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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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09 12: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對了,我是趙曉明,前天晚上,我在哪兒呢,不單前天晚上,昨天晚上呢?象是腦袋里有一層布圍著,我在哪呢?在做夢嗎?七孔流血,我想起來了,小寧的濃黑濃黑的血,滴在地板上,之前呢?之前?好熟悉的感覺,但是只有零星的片段,把整件事情,把昨天,前天晚上的所有的事情連接起來的那個功能好象喪失了。

如果剛才沒有突然去想趙曉明,想我是誰,也許會很自然地繼續規律地吃飯走路上班,一切都按照平常的計劃進行——不知道諸位讀者是否有這樣的感覺:當你很自然地去做一件平時經常做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情時,正常進行,你都不會有絲毫停頓猶豫,但是如果你突然想它為什么或者想它來龍去脈,你會發現根本無法繼續,因為你一下子迷失了。

你就感覺這些東西這些事情這些問題的答案就在你的身邊你的不遠處,或者一直你就知道的,但是你想去觸摸它卻觸摸不到——但是我突然想,我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在做什么?

我是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呢?我為什么一直是這樣的?我每天早上都是那樣起床,那樣享受小寧照顧,那樣裝束整齊地出門……,這么自然的一切,最后,我還問了自己一個這樣的問題:我為什么會想這些無聊的問題?不由聯想到成龍的《我是誰》,還聯想到一些失憶的電影主人公,不過我以前也經常這樣追問自己,我是誰,我到底為了什么而活著,我屬于那種覺悟比較高,比較追求超我的人吧,呵呵,我對自己笑了笑。

我看了看表,八點了,我們這個單位,八點十五分是最后期限,我們的主任會在八點十五分準時到達——實際準時的上班時間是八點,但是大家有默契,八點十五分之前必定會到達,否則這個月的考勤獎就沒了。

今天有點奇怪,按數理統計的概率來講,星期一的時候,八點之前到的人數占總人數的百分之九十,辦公室里總共十個人,主任是八點十五分準時到達的那一個;從星期一向星期五下滑,到了星期五,幾乎所有人早上上班時間都在八點之后十五分之前。今天?星期一,不過我的手機通常時間不準吧,又也許今天是星期五?為什么今天要是星期一呢?好神經質,我怎么老提這種中學時語文老師稱之“詭辯”的問題呢,我又對自己笑笑。

但是,確實沒有人來上班,十六分了,也沒有一個人出現。窗外的天空很陰涼,樹木在風中搖晃,有一些落葉,風卷著飄過窗戶。難道今天放假?我怎么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呢?這群人。

我隨便拿起旁邊的電話給主任打了個電話: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號碼絕對沒有錯,他的號碼太好記了,3*95487,“3*”是我們這個地方統一的號碼開頭,“87”我們的方言就是白癡的意思了95487,“就我是白癡”。大家曾經因為主任的這個電話號碼,明白了我們主任的苦心,我們主任是個非常低調的人,連電話號碼都這么的謙虛謹慎,大家不由對他更加崇敬,這個號碼我是不會記錯,但是,空城空號。這個老小子,不知道又改成什么更加謙虛的號碼了,竟然沒有通知。

太過冷清的地方我不愿意呆,收拾了一下包,回家。去街上買點菜吧,小寧下班回來,如果我已做好飯菜,就是一個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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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09 12: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出了辦公樓,街上竟有微雨,霧氣沉沉,街上沒有行人,生冷的街道。很少去買菜,只記得在快到家的那個十字路口過去一百米有一個菜市。但是菜市里居然也空無一人。大白天的,菜市空無一人!都干嘛去了?想買點菜回家制造驚喜的心情被打擊了。但是,菜市怎么會沒有人呢?也許是我已經多年沒有來買過菜,這里搬遷了?

冒著微雨,夾著公文包回家去。上樓,正要掏出鑰匙,門卻已經開了,小寧圍著圍裙,在門里面,笑盈盈撲上來給我一個擁抱,說:“老公你回來啦?!”我一陣錯愕,稀里糊涂就進了屋,被她脫去大衣,拿走公文包,拉我坐到沙發上。她好像從早上就一直沒停忙到現在的樣子,俯著身子,按著抹布來回抹,我沒從錯愕中醒過來,她已經抹到我的腳下,抬頭沖我笑笑:“老公,你讓一下。”

我失魂落魄了,感覺一切都好舒適,但是又覺得哪里出錯了,把腳往沙發上縮了縮。她繼續抹過去,我看著她能干的俯在地上抹地的背影,覺得好陌生。站起來,對著她說:“讓我來抹吧,你先休息一下。”她回頭對我微笑說:“不行,這不是男人干的事,我會把一切都做得很好的,你看電視吧。”她的話讓我想起了日本女人,好像,小寧的祖父還是誰是日本人。

可是,她一直都是這樣溫柔的嗎?我總感覺到哪里不和諧,似乎是反差。在我的心里,似乎我的女朋友還應該是另外一副樣子,另外一個人的影子,但是仔細回想,卻好像只有小寧了,她一直都是這么溫柔的嗎?

她站起身,把電視開了,并且將遙控遞在我手里,然后繼續抹地。電視卻沒有信號,我連換幾臺,都沒有信號。怪事了,難道是閉路電視的錢沒有交到期了?這是經常有的事,在我們這小地方,如果沒有及時交電費,電會被停,你只能摸黑,如果沒有及時交閉路電視的這個費,一樣也會在沒有通知你的情況下被斷。

她抹完地了,我還在換臺,換來換去,她看了看電視,也發現沒有信號,快速地走過來,一把奪過我的遙控,一邊說,“怎么會這樣……”一邊不斷使勁地按換臺鍵,一臉驚慌的樣子,竟有點著急,倒是我反過來安慰她說:“可能是我們沒有交閉路費,到期啦,被掐掉,明天我去交下費就有了。”

她還是在使勁地按著換臺鍵:“怎么會這樣……”一直重復這句話,急得快哭了的樣子。閉路被掐掉,有必要這么擔心嗎?

我在心里笑笑,有時候天大地大的事都不管的,有時候會因為一部酸得掉渣的電視劇哭得死去活來,這就是女人,不能用正常的邏輯來推斷的。我站起身,扶住快被她按爆了的遙控器,說:“沒事的,不是遙控器的問題,我明天一定去交費。”她自己也感覺到失態,回過神來,抬頭恢復笑臉,對我說:“老公,電視沒有信號,我去做飯給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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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09 12: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著小寧系上圍裙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好陌生,我怎么突然找不到記憶了,也許人有時候會找不到那種熟悉的感覺吧,腦子一下子短路的情況,只是從早上起床到現在,好像太不熟悉了吧。

想到了成龍的那部《who am I》,很老的片子了,但是我似乎有點明白他的感受了,我是誰,我這是在哪里,我的一切是我的一切嗎?要一個人推翻自己,推翻自己存在的一切,或者的出結論說,我不屬于這里,或者這里不屬于我,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也許每個人都會有某天早上睜開眼睛,問自己,我在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面對好像熟悉的妻子,熟悉的兒子,熟悉的早餐,卻要問自己,我是誰?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你正處在一個精神分裂的邊緣。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處在精神分裂的邊緣,我只是覺得我只是個平凡的人,我不可能是什么特工,更不會被扔在沙漠,我知道我是一個每天固定時間,夾一個其實只放著一本只是偶爾做樣子用的工作筆記和一支水筆的公文包,到固定的那個可有可無的小縣城某辦事機構上班的小公務員,升遷無望,看看報紙喝喝茶安祥度日。

我莫名其妙地覺得小寧不對勁,我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和她一起很開心,記憶里從來沒有爭吵過,我拼命的回憶過去,我的過去,在沙發上呆坐著回憶過去。

沙發擺在窗戶的旁邊,窗戶外面的天空起了變化,早晨灰蒙蒙的陰天,烏云被風吹得翻滾濃重起來,一下子如黑夜降臨一般變得伸手不見五指。突然,一道閃電劈開了烏云,迅速地跟著一聲炸雷!小寧從廚房跑出來,抱住我,我攘她入懷。女生怕閃電,好正常的……

過了好一會兒,不見小寧動靜,我低頭看她,她不讓我看,小聲幽幽說道:“我好怕……”我遲疑了一下,說:“不就是個閃電嗎,怕什么?”她把頭埋得更深,兩只手更用力地抱緊我的腰,竟然有點哽咽地說:“好怕失去你,好怕你不理我……”越說越小聲。莫名的很心疼的感覺,我也抱緊她,輕輕吻她的頭發,安慰她說:“怎么會呢,傻瓜……我這不是在這里嗎?別怕。”

周圍近乎黑暗,我就這么抱著小寧,看著窗外,烏云翻滾,閃電一下接一下的,雷聲不斷。一個又一個炸雷。感覺整座樓都在震動,窗外不遠處有棵樹被閃電劈中,正劈里啪啦燒了起來,那是街道邊一棵槐樹,枯黃的葉子在黑暗中詭異地燒著,照得街道邊的矮房的墻慘黃慘黃。街道黑得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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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09 12: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一道閃電,將離我們這座樓不到百米遠的一座建筑攔腰斜劈中,那是一座6層高的住宅,半截斷開,滑落到地上,震耳的轟鳴坍塌聲,煙土彌漫開來,只剩半截仍然突兀地立在那。

這是什么閃電,如此的威力!但我沒有時間思考,幾乎同時,在另外的兩邊,又有三四座建筑被閃電劈中!轟然倒塌的聲音,和雷聲混雜在一起,在無邊的黑暗的窗外回響著,我們這座房子就象處在地震之中(我沒有經歷過地震,但是地震也不過如此),樓板在顛簸著,窗外塵土飛揚,才不過五六秒時間,就在此起彼伏的閃電中變得空曠了——周圍的建筑只剩殘垣斷壁。 塵土飛揚之后,閃電突然完全停止,四周重新陷入黑暗,靜寂,死一般的。

如此大規模的事故,卻沒有聽到任何生命奔逃,慘叫的聲音,黑暗之中,感覺起來,就象事故發生的太突然,人們來不及呼救甚至慘叫就被滅了,不過,更象是這些建筑本來只是建筑,根本就沒有人在里面一樣,面無表情地被閃電一個接一個劈掉,不發出任何與活物有關的信號。

這時小寧在黑暗中突然探出頭,借著微光,我看到她在看著窗外發生的一切,突然,她掙脫我的懷抱,到窗邊。從第一道閃電開始也不過過了十幾秒,我實在是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呆了,我這才突然想到我們應該逃離這里,至少到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去,也許是地震?也許是雷擊事件,超級雷擊事件。

不管什么,先逃再說,我上前拉了小寧的手,拽著就要跑。卻拉不動,反而被小寧反手拉過去,緊緊摟住,她也不說話,抬頭看著我。

我好詫異,小寧的力氣怎么突然這么大,但是情況危急,我來不及多想正要抱著她快走。但在寂靜的黑暗里的微光中,抱著她,對著她的大眼睛,突然我的心也變得安靜,溫情滿滿,她胸脯起伏不停,吐氣若蘭,攝人心魄,“老公,你喜歡我嗎?”黑暗和寂靜中,你的女朋友這樣在你的懷抱,并且抬頭嬌滴滴又溫柔地問你這個問題,然后閉上眼睛,你會什么反應?不過難道她不知道剛才窗外發生了什么嗎?難道不害怕閃電,不害怕……

我的思維漸漸模糊,情欲漸漸上升,小寧把手摟到我的脖子上,嘴唇碰到一起,二舌自然交纏……昏暗的客廳的窗前,被小寧點燃的我,閉起眼睛,情欲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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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09 12: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覺窗外吹起了風,吹得窗簾噼啪響,越吹越勁,突然,一只玻璃杯被風吹得從桌子上滾到客廳瓷磚地板上,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清脆的一聲響,破了寂靜,也把我從情欲中驚醒。推開小寧的舌,拉她的手說:“我喜歡,但是不是現在,我們快走!”

但拉不動小寧,她沒有說話,臉頰很燙,不再看我,幽幽地看著我“這樣也無法讓你喜歡我嗎?”馬上她又重復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黑暗中,她的大眼睛好媚……起伏的胸膛,不知道什么時候圍裙已經褪去,薄薄的短裙,男人的一些感覺在某些時候,就算光線很弱,也天生的敏銳……只看著小寧的眼睛,我又不再說話,每個毛孔都透著情欲。

我發誓我不是普通的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是,看著小寧的眼睛,就在這個時候,我就是一只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一只只要小寧一眨眼睛我就能山刀山,下火海,沖鋒陷陣的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好媚的大眼睛。一種我很喜歡的感覺,誘導著我的手,和我的唇……就象……就象我之前從來沒有和小寧親昵過一樣……這一切,都好陌生,但又很刺激每一根神經,也許……也許我真的和小寧沒有親昵過……我的記憶中沒有這些,我是誰?我是誰……我淹沒在迷亂和情欲之中。

突然一道華麗的閃電不解風情地閃過,之后跟著又是一個炸雷。這一次劈中的是我們街道正對面的一座七層高的樓,直接塌在我們窗前,重重的撞擊我們這座樓,沙土飛揚,我拉著小寧臥倒在沙發上。小寧飛快地站起來,拍一拍頭上和身上的灰塵,眼神卻泛著果斷的神采,堅定地看著我說:“老公,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這都什么時候了,女人啊,這個時候還問這樣肉麻的問題,但是我果斷地點點頭說:“會!”然后拉起她,準備往門外走。

“我們不要走,我們就在這里,安全的!”她拉著我的手,我發現她的力氣好大呀。
“不行,我們必須要走!這個房子也要塌了!”我拉著她要走,但是居然動彈她不得……
她拉著我,說:“老公,如果想和我永遠在一起,我們繼續……”
“繼續?”我疑惑不解,一下沒有明白。

她一副害羞卻確實不知道怎么說的態度,我明白了,她是要繼續親熱。
“老婆,什么情況下做什么事呀,現在這情況,我們逃命要緊啊。我們以后有的是時間繼續啊……”我仍然堅持。

她一邊拉著我,一邊看著窗外,又一道閃電劃過,她突然很慌亂,說:“老公,我們沒時間了……,一切都晚了……”

我不再拉扯,因為根本掙脫不開,她這時候卻放開了我的手,我順著她看去的方向,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呀,街道中,是建筑物的廢墟。

當又一個閃電劃亮黑暗時,我終于看見了,在樓下的街道廢墟中,一個枯瘦的老頭子從塵土飛揚中猛的出現在窗外不遠處。

烏云籠罩下的街市只有微光,但是每道閃電劃過,都將一切瞬間照成慘白的顏色,我們在四樓,街道對面的建筑被剛才的那道閃電重創之后,只剩下三層,以上的部分突兀參差,一道刺眼的閃電,從窗戶看過去,那個老頭竟然就象在窗臺底下那般近,他沒有頭發,頭頂眼窩深陷,腮幫子深深塌陷進去,面部就是一副骷髏頭骨!皮包不住骨頭的棱角凹凸,面部突兀。

閃電一劃過之后就恢復黑暗,但是我感覺到什么,電光火石般的瞬間,我在想,我好像見過他,緊接著又是一道閃電,他深陷空洞的眼窩突然睜開,一雙在閃電***別凄厲的眼珠,以至于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和我對視,對!我見過他,我知道他!凌晨、小賣鋪、枯瘦的骷髏手指頭、陰沉的聲音、小婷、小寧……天旋地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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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09 12: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寧?我轉過來看著這個在我身邊慌亂的女孩,小寧,我記起來了,小寧,她是小寧,這個叫我“老公”又如此溫柔不同于小婷的女孩是小寧!她為什么會在這里。小婷小婷呢?!

我有點接近瘋狂了,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感情,要哭?為什么哭?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我的腦袋里蒙著一層紗布,我卻伸不進我的手去扯開它的羈絆,好難受!我用近乎看著妖怪一樣的眼神看著不知所措的小寧,使勁地抓自己的頭發,我想把那層令我難受的紗從腦袋里抓去,抱著頭痛苦著。小寧看著黑暗中的我,不知所措地伸手過來扶我的臉,被我甩開,她的手停在半空,失神地說:“不,不,不,不要……”

她突然轉過臉去對著窗戶那邊的那個老頭歇斯底里地喊道:“爺爺!!你不能這樣做!!我不能失去他的!”緊接著,她對著窗戶閉上眼睛,伸開兩手舉過頭頂,劃了一個圈,從兩邊收回到胸口,雙手合十。瞬間她的身體籠罩在藍紫的光暈中,這個光暈慢慢擴大,蓋過我,蓋過我們所處的這一層,漫出屋子。我恢復安靜,竟然呆呆看著她出神,在藍色光暈中,竟然發現她的下巴有一顆淚珠滴落,晶瑩剔透,她哭過的吧,多年之后回想,這種眼淚,叫做癡情淚珠吧?

“死丫頭!居然用先天之氣和我對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這樣值得嗎?!”對面那個老頭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卻明顯感覺是他在說話。他說話的時候,小寧的光圈已經彌漫出窗外,越往外越淡,呈現淡藍的光暈,類似保護圈。讓人說不出來的安全舒適的感覺,就象小寧叫我“老公”的時候那種感覺,又象……說不清楚,就象被保護在溫暖陽光中,通體被陽光照耀,沒有黑暗點的感覺。

那個老頭居然被這個光圈逼得連退幾步。老頭著急地喊:“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這樣就算犧牲了你自己,也救不了他的!好好好,我答應你不傷害他!唉,先收起先天之氣好不好?!爺爺什么都答應你!”

小寧的小臉蛋在她自己的溫和的光暈中好寧靜,我的腦中滿是驚嘆號,先天之氣,淡藍色保護圈,犧牲你自己,救他,爺爺,小寧……

聽到她爺爺的話,小寧仍然雙手合十,但周圍的光圈慢慢從窗外收回,周圍恢復黑暗。窗外的烏云卻也慢慢退去,天空露出白色,遠處竟然有夕陽,正西下的樣子。從之前的烏云密布,到夕陽斜照的詳和,真是瞬息萬變。本來我們這個層屋子是不可能看到夕陽的,但是之前的閃電幾乎破壞了整個小鎮的建筑,我們窗戶之前,全無遮擋,竟可以看到遠處的小山,夕陽照在窗簾上,照進屋子,柔和的微風吹進屋子。

小寧慢慢睜開眼睛,一臉疲憊,但眼中透著亮麗神采,扶在窗戶上,對著對面那個皮包骨頭的骷髏老頭喊道:“爺爺,你說的是真的?!”我看著對面那個老頭,在夕陽中,他的光頭映著金色的光暈,不再那么陰沉可怖,相反有點慈祥,雖然他和小寧的對話我一點兒也不明白,但是感覺就是一種感覺,就象迎面走過來的每一個人,都會給你一種感覺,你甚至不認識他或者她,但是你能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對方所散發出來的氛圍。那個老頭的手中多了一根拐杖,佝僂著身子,點了點頭,又低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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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09 12: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寧轉過臉來看著我,雖然臉色蒼白,但臉上女孩子特有的象桃子表面那樣的絨毛在夕陽中,嬌艷欲滴的樣子,她仰著頭看我,露出了微笑,“只要我爺爺肯出手……”突然眉頭一皺,一下癱軟下去,我趕忙扶住她,“丫頭,怎么樣?”骷髏老頭,小寧的爺爺不知什么時候竟然一下到了我們跟前,他不由分說抱過小寧,把我推到沙發上,他扶著小寧對著窗戶盤腿坐在地板上,左手按在小寧的頭頂,小寧的頭頂在他的枯瘦的手掌按著一會兒之后,冒出白氣,老頭才收手,長出了一口氣。

然后蹲下身,扶著小寧,我剛被他推到沙發上,半天動彈不得,這會兒才站得起來,走到跟前,老頭轉過臉來打量著我,他頭上滿是汗珠。小寧逐漸睜開了眼睛,虛弱地對著老頭子叫了聲“爺爺”,老頭關切地轉過頭去,應了一聲,扶她到沙發上坐下來。

“這小子有什么好啊?為了他你敢和爺爺對抗了都!”老頭輕聲責怪小寧,又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繼續和小寧說,“你不是答應只是來看一看他就回去嗎?怎么布起了結界?!只有在什么情況下才能布結界?你為了他,連祖宗定的規矩都忘記了呀!難道你想在這里和他生活一輩子啊?!有沒有想過爺爺啊?”骷髏老頭越說越氣的樣子。

小寧恢復了精神,掙起來,對著骷髏老頭跪了下來:“爺爺,我不是想破壞規矩的呀!您罵我吧,打我吧……什么懲罰我都接受。我本來,我本來都沒有想過真會找得到他,但是他真的讓我找到了!爺爺,我不想失去任何救他的機會,爺爺您也告戒過我,我們服部……”小寧說到“我們服部”,轉頭看了看我,頓了一下,“我們秦氏一族,只要確立了目標,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所以,如果無法救他出去,小寧甘愿和他一起在這里生活……”小寧說到這里,頭重重地點了下去。

小寧姓秦么?她要救我?救我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嗎?她是小婷的好朋友,可是,我的印象中,小寧好象死了,是了,我見過她,四仰八叉躺在她家的客廳,我記得……我記得?小婷,對了,小婷呢?就這一時之內,我的思想在飛快地轉動,所有的記憶所有的邏輯都調動起來,思緒混亂!頭疼。我抓頭發,瘋狂地抓頭發,痛苦地抓頭發,倒在沙發上打滾,好痛的頭。

只聽小寧焦急地對她爺爺說:“爺爺,求求你救救他!爺爺,救他!如果不救他,我也不愿意出去!求求您了,爺爺!……”她跪在地上,開始給她爺爺磕頭,一下一下……

“丫頭,丫頭,”骷髏老頭扶著小寧,“快起來,快起來,你剛用過先天真氣,快起來,爺爺的小心肝哦!哎呀,怕了你了,快起來,爺爺什么都答應你了!”

小寧繼續磕頭:“爺爺你不答應我救他,我就起來了。”小寧繼續磕頭。
“不是爺爺不肯救他呀,實在……”爺爺在猶豫,一只手拄著拐杖,一手扶著小寧。
小寧繼續磕頭,磕在地板上很響。
“好好好,爺爺答應了,救他!哎呀,小祖宗哦,快起來吧……”小寧這才停止磕頭,被爺爺扶起來,重新坐到了沙發上。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這整件事似乎和我有關,但是我卻只能象一個旁觀者一樣提問,我的大腦中有斷點,就象大夢初醒卻不知身在何處。小寧是小婷最要好的朋友,小婷是我的女友,唯一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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