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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变成了我 (第6系列完) 更新于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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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我的宠物是猫妖!
一个孤单又倔犟的小女孩
一只从天而降的黑猫
我变成了猫
猫变成了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移魂大法!!!!咩哈哈哈~
恐怖,悬疑,童真,可爱,这四个词可以共存吗?可以的哈,它们满有共同语言的,相信我!
[ 本帖最后由 tracy_87 于 2-12-2009 10:37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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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1-2009 10:3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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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变成了我
楔子、
三岁之前我是个幸福的小孩。
一般来说,人是记不住三岁以前的事的。而我记得很多。我记得那时我是父母的宠儿,他们都是工人,本身收入很低,却节衣缩食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曾有一件闪光的绸缎的红裙子,蓬松的裙脚,穿的像个公主。那时候别人家的小孩子能吃饱不错了,我却能在每次逢集市的日子里,吃到妈妈给我买的草莓,或是一支当时罕见的奶油雪人雪糕。爸爸偶然也会心疼妈妈买这些奢侈的食品,妈妈总是笑着告诉他:这点钱花的值,这雪糕的味道,她会记一辈子,你信不信。
妈妈说的没错。我长大后吃过无数支雪糕,我对其中的任何一支没有印象。唯独那支雪人雪糕,白的是奶油味,褐色的是巧克力味,冰凉的甜香,凝结在我心里最甜蜜的地方。
那是妈妈的味道。
妈妈离开后的漫长岁月里,我执着的记住那缕香甜的味道,生怕它随着岁月的流逝被淡化,每天晚上将睡未睡时都要强迫自己回忆一遍,那是有关妈妈的记忆,我曾幸福过的证据。
在我三周岁半的时候,妈妈突然离开了我们,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没留下任何一点讯息。
家破碎了,爱不见了,天应该像是塌了吧。可是我凭着自娱自乐的本事,在苦涩的缝隙中不依不挠的长大。我渐渐以为,生活本来就是枯涩的,幸福,那是传说中的神话。
直到一只古怪的黑猫尖叫着闯进我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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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1-2009 10:3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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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天而降的猫
妈妈离开后,爸爸迷上了酒瓶子,仿佛他对妈妈的爱,对我的爱,一股脑移情别恋到了酒瓶子里。整天醉熏熏的,两眼血红。
每当他醉了,我都想方设法不要他看到我,一旦看到免不了揪过去一顿揍。他打我通常用一种工具,一把妈妈从前为我裁衣服用的一尺长的竹尺,坚韧而强硬,一尺下来,背上鼓起一指宽的淤紫,很疼。我曾经把竹尺悄悄藏了起来,侥幸的希望爸爸因为缺少工具而放弃打我,但他原地转了三圈没找到尺子后,抄起了一根烧水的木柴抽了过来。
木柴有很多裂开的木刺,留在肉里,更痛苦,能拔的拔出来,拔不出的长到肉里,按下去又硬又疼。所以我又悄悄把竹尺放回原处了。
我也曾不堪忍受毒打,想要离家出走。但走了半天,走到镇子尽头的西耳河边,天快黑了,河那边是即将被黑夜笼罩的荒野。对黑暗的恐惧终于压倒了挨打的恐惧,我还是回家了。
我渐渐从爸爸打我时的谩骂、乡邻的取笑中明白,爸爸认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才如此对待我和妈妈。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世界上有种叫做亲子鉴定的技术。而爸爸却未必不知道。但是他并没有带我去做鉴定。
很久后我才理解那种复杂的挣扎:如果鉴定我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样面对被他摧毁的家庭?如果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样面对绝望的生活?所以他没做,他宁可让自己活在煎熬的猜疑中。
跟我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小伙伴们甚至特地为我编了歌谣,用韵律的句子嘲笑我可耻的人生,一见到我就跟在我身后唱,一边唱一边用往我头上丢土坷垃或是往我脖子里塞蜥蜴等手段戏弄我,他们人多势众,我只能畏缩的佝偻着身子逃走。
就是这样,我畏畏缩缩的长了一岁又一岁,我七岁了。年龄是一年年的大了,身高却不怎么见长。
一个整天低着脑袋,缩着肩膀的小孩怎么能长高?
有一次,一个顽皮的男孩趁我只顾低头逃跑,点了一个小爆竹插到我乱蓬蓬的发辫里,砰的一声,头发直竖,头发烧焦,头皮流血。我尖叫起来,头拱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四周的男孩开心的大笑。
突然一声闷响,那个恶作剧的男孩被人拎着后领丢了出去,闷响正是他屁股着地的声音,然后是号啕大哭。
见义勇为者扶起了我,是位陌生的叔叔。
“可怜的孩子!”他抱着我抚慰个不停。
我很久没被大人安慰了,不由自主的偎到他的怀里。
“摇摇啊!”他叹息道,“可怜的没妈的孩子!你知道吗?你的妈妈死了,是他杀了你的妈妈!”
“你说什么?”我坐直了身子。
叔叔正视着我,眼睛里有烈烈的仇恨蔓延过来,仿佛想把这仇恨传递给我。
“是他,你的爸爸杀死了你的妈妈。”
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猛然伸出我尖利的小爪子,狠狠刺入他的双眼。
他大叫一声把我扔在地上,捂着眼睛怒吼不止,眼角渗出血丝。
“小王八蛋!认贼作父!不识好歹!……”
我冷冷看着他原地跳脚,转身走开。
离开陌生叔叔后,我在街上茫然的游荡了很久,好像丢了魂一样。回家时天已经很晚了。
进门后,吃惊的发现爸爸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做烂泥状,虽然仍是酒气熏天,但居然是醒着的,还是坐着的。
他冲我呵呵的傻笑。
我慢慢走到他身前。
他凑近我,酒气喷到我的脸上。
“我听说,你今天差点挖出他的眼睛?”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
“呵,好,好,这才是我的女儿!哈哈哈……”
“我妈妈是不是死了?”
爸爸的笑声嘎然而止,通红的两眼瞪着我,仿佛没听清我的话。
“我妈妈是不是你杀死的?”
爸爸的两眼鼓了出来。
“你把我妈妈的尸体埋在哪里了?”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甩过来,这次殴打没来的及找工具,手足并用,拳脚齐下,爸爸疯了,他的眼神比任何一次打我时都疯狂。我想,他杀了妈妈,现在要杀我了。
我本能的护着头,任拳脚落在身上,却倔强的大睁着眼,瞪着他,瞪着这个凶手。我想清清楚楚的看着他如何杀死我,希望体会妈妈被杀死的过程,一点恐惧,很大痛苦,无限企盼。
突然一个黑影从屋梁上落了下来。
准确的落在了爸爸的头上。
只见不明天降物牢牢抱住爸爸的脑袋,一阵猛挠。爸爸惨叫一声,抓住头上的东西奋力往下扯,好不容易扯下,狠狠的摔出。再看他的脑袋,血痕纵横,就如一颗绣球一般斑斓多彩。
定睛看地上那个袭击者,居然是只黑猫!皮毛光滑,双眼碧绿,此时正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可能是摔伤了,站立不起。
爸爸没有犹豫,一脚就踩过去。
眼看黑猫就要被踩的五脏俱裂,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扑过去把它抢在怀里,两个小家伙拥抱着,两双眼睛愤怒的盯着那只脚,一对眼睛碧绿,一对眼睛漆黑。
爸爸的脚悬空刹住,愣愣的盯着这两个拚死保护对方的家伙,忽然笑了,转身到镜子前,咧着嘴端详了一下头头是道的脑袋,倒吸一口冷气,愤愤的进了自己房间,不再理会外面那两个刚才还打算英勇就义,现在已是一头雾水的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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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1-2009 10: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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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古装婆婆
黑猫的左后腿爪腕处可能是骨折了,站立时不敢着地,而且一直颤抖,很疼的样子。但它分明想赶快离开此地,一把它放到地上,就想用其它三条腿溜走。赶紧捉住了它,它为我而负伤,我可不能让它瘸着离开。把门关紧,防止它做好事不留名的溜走,把它抱到里屋,放到床上请它躺下,它脸上居然还挂着一付不情不愿,恼火又无奈的表情。
猫有表情吗?当然有的,我坚信不疑,因为我分明看到并了解了它的表情。
找来木条和布条,给它的爪子上了夹棍。我平时鞋带都系不好,打结笨手笨脚,一定把它弄疼了,但黑猫很坚强的忍受了我这个庸医,一声没吭,只是在包扎过程中浑身僵硬,爪子抓进了床单里。
搂着猫咪睡着了。它黑缎子一般的皮毛光滑温暖,身体柔若无骨。拥抱着它,仿佛抱住了世界上仅有的一点温情,梦境很温暖很温暖。
睡梦中,突然感觉一阵柔滑从臂弯溜过。立刻意识到那只猫要溜,眼都没来的及睁开,一伸手,就拉住了它的尾巴。
“猫咪,不要走。你受伤了,腿好了再走。”
黑猫扭头着看我,碧绿的双眼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尾巴依旧扯的笔直,用身体语言告诉我:“我一定要走,三条腿不成问题。”
“猫咪,你留下来,做我的朋友,保护我。”
听到这句话,黑猫眼睛里突然满是恐慌,它一定是想起了爸爸的大脚。保护我?它会不会死定了。更加奋力的挣扎,爪子抓得床单嚓嚓响,一副宁可把尾巴扯断,也要离我远远的架式。
唉,我说错话了。
为了不把它的尾巴扯断,使它伤上加伤,最终松了手。黑猫如遇大赫,用三只脚灵活的跳到床下,一路小跑跑向门口。
我的小床的位置可以看到外屋的门口。
门关着,我看你怎么出去。我暗暗得意。
攸的一声,黑猫消失在门前。
我目瞪口呆。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它不见了。它出去了。尽管是夜晚,尽管它有保护色,但月光明亮,我清清楚楚看到黑猫的头,身体,尾巴,依次消失在门里。
它穿门而出了!门对于它形同虚设!它会穿墙术!
我光着脚跑到门边,在它“穿”出去的地方仔仔细细摸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缝隙,连个虫洞都没有。
呆呆的蹲在门边。年仅七岁的头脑物理知识尚不丰富,但一只猫不着痕迹的从门上穿过,显然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是黑猫吗?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猛的跳起来,撞门而出。
抬眼一望,愣住了。
皎洁的月光下,我看到院子中央站了一位年老的婆婆,穿着奇怪的衣服,好象是小人书上古代的女子装束,一头银发盘成大大的发髻,手里,倒提着那只逃跑的黑猫。
此时那只黑猫被拎着尾巴,一付垂头丧气的样子。
古装婆婆笑咪咪的看我一眼,把黑猫拎高了一点,凑到它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些啥,黑猫脸上立刻露出惊恐的神情。拚命挥舞四个爪子想要逃跑。无奈尾巴被人抓住,挣扎全是图劳。
只见古装婆婆换了一只手抓它,这次掐住了它的后脖子,右手从腰里掏出一支细细的银色挖耳勺。
“来,摇摇过来。”古装婆婆朝我招招手。她的语气柔和,又象长辈一般不容违拗。
我呆呆的走到她面前。仰脸看着她。
“伸出手来。”我依言伸出手去。
古装婆婆慈祥的对黑猫说:“不要乱动啊,挖聋了耳朵不要怪我。”。
黑猫果然不敢动了。只见古装婆婆小心的用挖耳勺挖黑猫的右耳。扑的一声,一颗晶莹的小珠子落到我的掌心,散发淡淡的光晕,滴溜溜滚动。
古装婆婆继续挖,珠子接二连三的从黑猫耳朵里被掏出来,直到古装婆婆说声“好了”,我数了数,一共八颗。
黑猫瞪着绿眼睛死死盯着这些珠子,恨不能抢回来。
古装婆婆的银挖耳勺朝着珠子们轻轻一挥,珠子就像被指挥棒唤醒的音符,攸然飞起,随着银挖耳勺的挥舞在空气中排着队轻盈的跳舞。银挖耳勺突然朝着我的耳朵一指,珠子象听到指令的士兵,冲着我飞来,嗖的一下钻进了我的耳朵眼儿!
就像一串凉凉的水珠冲进了耳朵里,在耳膜上撞出轻轻的扑扑声。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拿手指掏,却什么也掏不出,耳朵里转瞬已没了任何异物感。
“莫怕莫怕。”古装婆婆轻轻拍着我的背,“那是这只猫的东西,暂存在你那里。你记住,假若这只猫有个三长两短,快要断气了的话,一颗珠子就会出现在你的耳朵里,你用指甲掏出来喂给它,它就能活过来!”
我惊喜不已,这位婆婆给我的莫不是传说中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她把黑猫递到我的怀里。“回屋吧,抱你的猫去睡,它不会再逃走了。”
我抱着猫乖乖的转身往屋里走。跨过门槛时又停住了,回头看着她:“婆婆,你是神仙吗?”
婆婆微笑着说:“算是吧。”
我笑了,露出洁白的小牙。进屋,关门,门慢慢闭合,婆婆的身影越来越淡,合上的一刹,她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爸爸在他的房间里睡到人事不知,根本不知道自家院子里来过一位真正的神仙。
我微笑着爬到床上,紧紧抱着黑猫。
几个小时以前,我还感觉这世界已生无可恋。本来打算激怒爸爸,让他打死我,好去见妈妈。就算是打不死,我也要自杀。
然而现在我见到了神仙,还拥有了一只黑猫。这个世界还是充满惊喜的,我舍不得死了。
那只黑猫却在郁闷不已,把它毛茸茸的嘴巴凑到我的耳朵边嗅啊嗅,一脸愤愤不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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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3-11-2009 10: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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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黑猫晃晃
早晨醒来,第一个想法就是黑猫还在不在,往被窝里看了一下,它正把身体蜷成一团,拱在我怀里呼呼大睡。
松了一口气。昨天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平常的事。刚刚睡醒的脑筋慢慢转,对了,古装婆婆,黑猫耳朵里的珠子。不由的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这些事真的发生过吗?还是仅仅是个梦?
我的动作惊醒了黑猫。它从被窝里钻出来,先是把身子弓成一张弓,然后再用力伸开,把身子拉的老长,背上的毛都耸了起来,狠狠伸了个懒腰,甩了甩头,懒洋洋的蹲在枕边,半眯着眼睛,身子摇摇晃晃,似乎又要打盹了。
清晨的光线下,我仔细打量着它。它毛色通体漆黑发亮,一丝杂色也没有。身子细长,线条流畅,看上去非常敏捷矫健。眼睛看上去不再是夜间的碧绿色,而是黄色的眼珠,黑色的瞳孔。因为清晨光线不强,瞳孔又黑又大,清澈无比。
我正出神的看它,它突然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
好像怪我的目光太无礼了一般。
我乐了,这猫咪还满有性格的。伸手抚抚它的背,它躲了一下,好像不喜欢我碰它。我不依不侥的把手伸过去,一转手腕,探到它脖子底下,挠了两下,它立刻就软啦,尽管不太情愿,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往我手上靠过来,鼻子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哈,这可是猫咪的死穴。
“还不起来做饭!”
一声怒吼响起,爸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头发又脏又长的蓬乱着,眼里布满血丝。
我赶紧离开黑猫,飞快的穿衣下床。爸爸还要上班的,他若是迟到了,有我好果子吃。
大约从五岁时我就开始做饭了。因为爸爸经常懒的做饭,从外面买回来馒头和咸菜疙瘩爷俩啃,吃得两个人面如菜色。有时候他干脆只记的买酒,忘记买饭,我就只能饿着肚子过夜。终于饿急了,试着去点蜂窝煤炉,我比炉子也高不了多少,火苗燎焦了头发,烟灰涂黑了脸蛋,经过十几次试验,成功的引燃了煤球。锅里添上水,丢进去两个红薯,煮的半生不熟就迫不及待的捞出来,啃一口,有点硬,但香甜可口。还分了一个给爸爸。
之后慢慢的学会了煮面条,炒鸡蛋,炒青菜等简单的厨艺。手小刀沉,切菜切到手指,炒菜让油烫到是常有的事。因为个子矮,经常踩着小凳子做饭,邻居看见了,有时候会同情的掉下泪来。我自己倒不觉得什么。我会做饭了,不用挨饿了,高兴还来不及。
爸爸很快发现了我的厨艺天分,于是做饭的任务就落在我头上了。
把热腾腾的玉米糊糊端上桌,又摆上几个馒头,一碟咸萝卜条,两只煮鸡蛋。
爸爸和我面对面坐在桌前吃简单的早餐。
爸爸吃下一只鸡蛋,瞅了一眼剩下的另一只。
我飞快的伸手,把那只鸡蛋拿到自己面前。
“摇摇,怎么不把鸡蛋吃了?”爸爸问。
他很少跟我有这种父女间正常的对话的。所以我认为他并不是关心我,而是在打我的鸡蛋的主意。
“我等一会再吃。”我警惕的把鸡蛋抓在手里。
爸爸突然对我笑了一下。我小里小气的样子的确可笑,但他的笑容是如此别扭,尴尬至极。我更加警惕了,把鸡蛋揣进了兜里,以防万一。
“摇摇。”爸爸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等他说话。
“你的妈妈,是离家出走了,到了别的地方生活。不是死了,更不是我杀死的。”
我默默不语。
爸爸也沉默了一会,起身离开,出门上班去了。
我立刻拿着鸡蛋跑到里屋,找到那只正在窗台上发呆的黑猫,把鸡蛋剥了壳,掰碎了放在手心,送到黑猫嘴巴前。
“猫咪,吃鸡蛋,可香了。”黑猫看了看鸡蛋,忽然抬眼看我,我正把口水收进嘴里的小动作落在它眼里。
黑猫定定望了我一会,转身跳到床上,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我奇怪极了,难道这只猫有鸡蛋恐惧症?掀开被子,正看到黑猫慌忙的把头扭过去。那一刹,我一定是眼花了,分明看到了它眼里盈盈的泪花。咦?这只猫居然让鸡蛋吓哭了!
等它再转过头来,已恢复了懒洋洋的老样子,一付别理我烦着呢的表情,摇摇晃晃从门口走了出去。
既然它这么害怕鸡蛋,那我只好自己干掉了。伸出舌头,三下两下,把手掌舔了个干干净净。
我是吃饱了,可是给黑猫吃点什么呢?跑到厨房里左找右找,一转身,看到黑猫又摇摇晃晃回来了,嘴里居然叼了一只肥大的老鼠。
哈,鸡蛋老鼠,各有所爱。我瞎操心了。大白天的,它居然找抓的到老鼠,真有它的。同时注意到,它的脚伤已经好了,夹板不知被它甩到哪里去了,走起路来丝毫看不出伤痛的样子了。好的可真够快的。
它走起来摇摇晃晃的样子看起来媚态横生,万种风情。
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喂,猫咪。”我喊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叫晃晃。”
黑猫从死老鼠身上抬起头,看了我一会,似乎在思索这个名字起的好不好听。过了一会,露出个“将就着吧”的表情,继续埋头苦吃。
它真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黑猫晃晃,给我孤单的心一个温暖的倚靠,为我惨淡的童年带来毛茸茸的温暖。
我突然想起昨晚它穿门而出的情景。是梦吗?分不清。我很希望它再表演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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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1-2009 06: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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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1-2009 09: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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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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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1: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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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长的。。。
我自己也看了3天才看完
加贴了。。。
猫变系列之一 骑在老师脖子上的女孩
一、骑在老师脖子上的女孩
等晃晃吃完了它的老鼠大餐,又从爪子开始,仔仔细细把全身的毛舔了一遍,直舔到油光水滑。
看它已做完了清洁工作,我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冲着它招手:“来,晃晃,过来。”
晃晃狐疑的看着我,坐在原地不动。
“过来嘛。”
它干脆把头转向窗户,看着外面枝头的小鸟发呆。
我索性走过去,把它拦腰抱起,放到门前。
晃晃疑惑的仰头看我。
“晃晃,乖,再表演一下你的穿墙术,穿到门那边去,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听到这话,晃晃使劲翻了我一个白眼,转身就走,却被我抱住了屁股。
“来嘛来嘛,就表演一下下!”
晃晃使劲蹬了几下后腿,企图把我踢开。小样,就凭它这小细腿。
见拗不过我,晃晃扭头朝我委屈的“咪呜”了一声,我听懂了,它在说:“好吧好吧,讨厌。”
见它答应了,我赶紧松开它。激动的等着奇迹再一次发生。
只见晃晃走到门边,蕴酿了一下力气,忽的前爪跃起,在门缝上卡卡卡一阵猛扒,终于扒开一道缝,然后用鼻子用力把门缝挤大,哧溜一下钻了出去,出去的同时还回头给了我一记鄙视。
然后径直到院子里的阳光里躺下晒肚皮了。
啊——它在耍我!
哼哼,明明在跟我装傻,我是不会擅罢干休的!跑到院里,再次把它拦腰捉住,抱到里屋,打开盛被褥的大木箱,把它放了进去,跟一脸恼火的家伙摆摆手道:“我在外面等着你哦。”
然后扣上沉重的箱盖。坐在箱前,等着它穿出来。
等了好大一会,箱子里毫无动静。心里突然一紧:“坏了,不会是闷死了吧。”
跳起来掀开箱盖,定睛一看,晃晃四爪伸直躺在被褥上,一动不动。
“晃晃,晃晃!”我赶紧去抱它,后悔的要死,立马就要号陶大哭。
[ 本帖最后由 tracy_87 于 14-11-2009 01:57 A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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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1:4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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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还没碰到它的身体,只见它一个打挺鱼跃而起,直接跳到我的脑袋上,充满弹性的一踩,远远跳出去,直奔院子那棵大树,三下两下爬了上去,蹲在树枝上,洋洋得意的看着我,表情在说:这下子抓不到我了吧。
天哪!我又被耍了!
不过刚才它装死的确把我吓坏了。
我很后悔,为了自己一个奇怪的梦,就去这样折磨晃晃。
“晃晃,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穿墙术了。你下来,我们一起玩。”
晃晃扭头看着远处,没有下来的意思。它不相信我了。
我有点难过。自己真是太过份了。既然它不要理我,那让它单独呆一会好了。
趴在树下看蚂蚁,把它们的蚁洞堵住,看蚂蚁们围着堵住洞口的小石子团团转,互相碰着触角讨论这个天降巨石是否来自外太空,开心之极。而晃晃只是蹲坐一边,不屑的看我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有时晃晃会突然冲出去,因为看到了落在地上觅食的麻雀,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人家飞走。它才幼稚好不好,人家可长着翅膀呢。
玩累了,抱着晃晃,坐在小椅子上晒太阳,阳光在它黑亮的毛皮上闪动,温暖而活泼。
我的心里暖洋洋的,充满了从没有过的快乐和满足。
中午爸爸是不回来吃饭的,他在厂里吃。我自己简单的吃馒头啃咸萝卜。晃晃对于我送到它面前的一块馒头嗤之以鼻。它早晨吃的那只老鼠还没消化完,肚子还鼓鼓的,好像还不饿。
饭后,想到外面玩。“晃晃,跟我出去玩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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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1:4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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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肚皮朝天晒太阳的晃晃眼也不睁一下。但我知道它醒着,因为它的耳朵在不由自主的转动。显然它是不想出去的。
我有些失望。
“晃晃,我要出去玩了,门我要锁的,你想进屋从窗户进去。不要打碎碗哦,爸爸会骂。”啰里啰嗦对它嘱咐了那么多,对一只猫来说或许太复杂了,但我感觉它听的懂。它一直听得懂我的每一句话,我也看的懂它的每一个表情。
出了门,把大门也锁上了。
走了几步,忽听后面有声音,一回头,正看到晃晃从墙头上跃下,一路小跑跟了过来。
“晃晃,”我开心极了,“我们一起去玩。”
我和晃晃在街道上游荡了一会,不知不觉的,又绕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小红花幼儿园。我七岁了,却从没上过幼儿园。爸爸去上班时,我就在家里或是街上玩耍。他可能从没担心过我会走失。我猜他在暗暗希望有一天我出去玩就再也不回来。
往常我都是一个人扒在幼儿园的铁栏门上,脸抵在两根栏杆中间,羡慕的望着里面的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跳舞,唱歌,做游戏,玩滑梯、转椅、和跷跷板。
今天有晃晃陪我,我抱着它,一起张望。
“晃晃,你说,如果我也能到里面上学,该多好呀。”
“你看,那个跷跷板,多好玩。”
“小朋友们今天学新歌了,你听。”
晃晃懒洋洋的趴在我怀里,快睡着了。
小朋友们从教室里蜂涌而出,到室外活动时间了。他们跑跳着去争抢滑梯,咯咯的笑着。两名女教师站在小朋友中间维持着秩序。
我常听到小朋友们喊她们“刘老师,董老师”, 所以认识年龄大些老师的姓刘,年轻些的姓董。刘老师四十出头的样子,眼睛弯弯的,很慈祥。董老师胖胖的,矮矮的,皮肤有些黑,两只眼睛特别大,却不清澈,总给人大而无神的感觉。
看着她们时而阻止小朋友的危险动作,时而拉开两个打架的家伙,时而哄哄摔疼的孩子,时而对某个小朋友灿烂一笑,我非常的羡慕,甚至她们斥责做错事的小朋友的时候,我都希望那个受批评的孩子是我,被看管着,被约束着,被重视着。
这时我感觉我像个流浪儿。
起风了,大片的阴云移动过来,遮住了太阳。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突然发现,有个小女孩骑在董老师的脖子上,两只手环住她的头,手指紧紧抠住她的眉心。
好玩,我头一次看到董老师这样扛着小朋友。
隐隐又感觉有些异样。这个女孩很面生,从没见过。她的头发很乱,蓬蓬的披在肩上。皮肤青白,而不是通常小朋友那种白里透红的肤色。表情木然,两只眼睛不看别处,只定定的低头盯着董老师头发分开的缝隙,那里露出一线白白的头皮。
然而董老师行动如常,脚步轻快,似乎肩上根本没扛个小孩。
真是奇怪。
女孩突然抬头向我看过来。
她本来一动不动,骑在董老师肩上就像木头人一样,这时候突然动作,吓了我一跳。她的眼神空洞而寒冷,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我感觉怀里的晃晃也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晃晃也在看着那女孩,神情专注。
室外活动时间结束了,两位老师招呼小朋友们到教室里去。
董老师就要跨进教室的时候,女孩突然从她的肩上跳了下来,动作敏捷。
然后轻快的向我跑来。她居然是赤着脚的,破烂的衣服随着脚步飘舞。
咦?这个镇子上居然有穿的比我还寒碜的孩子。
她跑到门前站住,手抓着铁门,隔着铁门看着我。眼神中已没了方才的寒意,然而依旧是幽深而空洞的。
我也看着她,两个人默默不语。
我不习惯和人交往。
她突然说话了:“进来玩啊。我们玩沙。”
我摇摇头。虽然我很想,却知道没交学费是不可以进去玩的。
“快进来啊,没事的,我们玩沙。”
女孩冲我伸出了手,从栏杆中间伸出的手臂是青白色的,皮肤上面长着发黑的斑点。她有皮肤病?
晃晃突然从我怀中探出身子,冲着女孩露出它尖利的牙齿,耳朵紧紧的后抿,嘴里凶狠的发出“赫——”的恐吓声。
女孩吓得面色突变。
我低头拍拍晃晃的头:“不要这么凶。”
再抬头看那女孩,已不见了。
“你瞧,你把人家吓跑了。”我遗憾的对晃晃说。心里有些失落。我很久没有朋友了,很少有小朋友主动要跟我玩。这个女孩虽然有些奇怪,还有皮肤病,但我并不介意。
又在门前站了很久,希望能再看到她,但她始终没有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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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1:4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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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梦游
幼儿园放学了,家长们纷纷来接孩子。看到平时欺负我的几个小子走出来,赶紧藏到树后,又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张望。希望能看到那个女孩。
没找到女孩,却被一个坏小子发现了。
一个男孩立刻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喂!小私孩子!”(注:私孩子:方言,私生子的意思)扬手就打算丢过来。
旁边男孩的妈妈一把夺去了石头。
“别招惹她!她会挖人的眼睛!”她严厉的警告儿子。
男孩的吓得脸色一变。我暗暗发笑。他们也有怕我的时候。
小朋友们都走光了,还是没见女孩出来。
刘老师最后走了出来。董老师没出来,她还是单身,在幼儿园里有间宿舍。
刘老师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怯怯的叫了一声:“刘老师。”
她停下脚步,微笑着看着我:“有事吗?摇摇?”她总是这么温柔,如果她真的是我的老师多好。
“那个小女孩怎么没出来?”
“哪个?”
我意识到我词不达意,表达不清。我平时太少说话了。
“就是,那会儿骑在董老师脖子上那个。”
刘老师露出迷惑的表情。“骑在董老师脖子上?什么时候?”
“刚刚。”
“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想了一下,“她穿着一件红上衣,花格子的裤子。衣服很破了。赤着脚,没穿鞋。”
刘老师怔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猛的缩小,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猛的回头朝园里看去。
幼儿园里空荡荡的。
刘老师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深深的恐慌。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我奇怪极了。平时端庄温和的刘老师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我就走了?讨厌我了?
我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孩子啊。
心情一下子很低落,慢慢走回家,晃晃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到家时发现爸爸已经回家了,心里一阵慌张。如果没有在他到家之前准备好晚饭,就要挨揍的。
怯怯的进了大门,偷偷望了一下屋子里,看到爸爸坐在桌子旁,看样子等不及我回来,已经就着寡淡的咸萝卜条开始喝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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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1:4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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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回来,砰的把酒杯往桌上一砸:“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还知道回来!老子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你就知道整天在外面野、野、野,小野种……”
我顶着叫骂跑到堂屋对面的厨房里,拿出一扎挂面,找出一只白萝卜挫了一点萝卜丝,快快的生火煮面。
等我把热腾腾的面端到桌上时,爸爸却已经喝到烂醉,支持不住,躺到了红砖铺的地板上。
这才松了一口气。睡着了就好办了,总算逃过一顿打。看着爸爸正在流口水的睡脸,想起他早饭时那勉强的一笑,以及一句吃力的解释,心里有些酸软。以前若是他睡在地上,我是绝不会去管的,担心万一碰醒了他又要倒霉。
今天却忍不住去他的床上把褥子抱来铺在地上,然后用力的掀他的身体,企图把他掀上去。真沉,死猪一样。好在我这一掀,他嘟囔着梦话翻了个身,顺势把他滚到褥子上,又拖来被子给他盖上。
桌上现在摆了两碗面条,我却只吃的下一碗。另一碗,“晃晃!”
一直坐在门槛前发呆的晃晃回过头来,看到我把面条放在地上。
“来吃。”
晃晃犹豫了一会,走过来,嗅了一下,吃了起来。
哎,它不是光吃老鼠啊。
我抱着我的碗,坐在地上,与晃晃面对面,共同享受我们快乐的晚餐。吃着吃着不禁微笑,晃晃瞅我一眼,眼睛里居然也有笑意。
晚上,月亮爬上树梢。
爸爸在外屋打着鼾,我和晃晃鼓着圆圆的肚皮,躺在床上。
抚摸着它光滑的脊背,跟它聊天。晃晃来了几天,我说话的总量超过了过去的一年。
“晃晃你说,我的妈妈到底去哪里了?有的人说她死了,爸爸说她活着。如果她活着,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她那么爱我。我小时候,她还给我买过一支雪人雪糕……”
我只有七岁,却喜欢常常回忆小时候。我眼中的小时候,代表父母疼爱,幸福无忧的日子。三岁以后,就不叫小时候了,哪有这么冰冷的小时候……
晃晃听着听着,鼻子里发出呼噜声,说明它困了,就要睡着了。在它温柔的呼噜声里,我也沉入了梦乡。
“你在找我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远远的,清晰的传入耳中。
是谁在说话?从沉沉的梦里浮起,努力克服压在眼皮上的睡意,睁开了眼睛。
天还很黑。皓月当空。晃晃紧紧贴着我的身子,睡的正熟。
“你不是在找我吗?我来了。”
声音又起。伴随着清冷的月光,从窗外幽幽传来。
我轻轻的起身,以免惊醒晃晃。穿着背心和短裤,赤着脚,走到窗前。
窗外,院子里,站着一个模糊的小小身影。
努力去看,看到破成一缕缕的红色上衣,格子裤子,一张青白的小脸,月光下,两只眼睛黑洞洞的,看着我。
是她,那个女孩。
她朝我伸出手。“来啊,我们去玩。”
不由自主的,打开门走了出去。我的脚步和动作是如此轻盈,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我像是置身于一个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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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1: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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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玩沙
不由自主的,打开门走了出去。我的脚步和动作是如此轻盈,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我像是置身于一个梦里。
走近女孩,她冲我笑了,纯真而快乐的笑,她是个多漂亮的孩子啊,除了脸色不好。
她轻轻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深夜露寒,我只穿内衣的身体很快也变的冰凉,却不觉得冷。
我们走到院门前,我拉开门闩,打开门。脑子里有一丝疑惑闪过:她是怎么进来的?
疑问只是一闪而过,我的意识像脚步一样有些发飘,不能好好思考。
两个女孩,手拉着手,赤着脚,走在深夜的没有路灯的街道。
“我叫莫小丰。六岁了。你呢?”女孩问我。
“我叫摇摇。我七岁。”
“我们能做朋友吗?”莫小丰恳切的看着我。
“那太好了,我从来没有朋友。”我欢喜极了。
“也很久没人跟我玩了,小朋友们都不理我,看都不看我一眼。今天发现你在看我,我好开心。”
原来莫小丰也是个孤单的孩子。同病相怜,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莫小丰停住了脚步。我抬头一看,居然走到了小红花幼儿园的门外。这儿离我的家可不近,感觉上只走了一小会,怎么就到了?
莫小丰看着我:“你想进去玩吗?”
我点点头。那是我的梦想。
“我们进去玩。”莫小丰说。
“大门锁着呢。”
“爬进去,我托着你。”
我打量了一下莫小丰瘦弱的身子。她能托动我?
“你抓住栏杆。”我依言抓住铁门的栏杆,莫小丰站在我身后,把我的屁股往上一托,我就轻飘飘的离地了,她的力气好大!我借力往上攀了几下,轻松的翻到铁门里侧,沿着铁栏滑下去。我进来了!
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莫小丰怎么进来?
赶紧朝门外一望。咦?铁门外不见半个人影。莫小丰哪里去了?四下里的黑暗突然压迫过来。晕晕乎乎的脑袋一凉:“深更半夜的,我在这里干什么?”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搭在我的肩上。
尖叫了一声,猛然转身,正对上莫小丰青白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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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1: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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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吓非同小可,心脏几乎要跳出来。抚着胸道:“差点被你吓死。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栏杆中间钻进来的。”
我看了看窄窄的铁栏缝隙,感觉假如把莫小丰切成两片,还有可能钻进来。
“来呀,我们去玩。”莫小丰拉着我的手,跑向那些我向往已久的游戏设施。
深夜的幼儿园,一个人也没有,空旷寂静。我们两个人尽情的玩滑梯,转椅,跷跷板,咯咯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教室西侧的一间屋子里,董老师缩在窗前向外望着,瑟瑟发抖。
她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独自在院子里玩,异常开心。她坐在转椅上时,转椅自己转起来,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推。她一个人玩跷跷板,跷跷板有节奏的上上下下,仿佛另一端坐了一个看不见的孩子….董老师慢慢的滑坐下去,闭着眼,捂着耳,窗外清脆的笑声却固执的钻进她的大脑。
这个笑声如此耳熟。
头又开始疼了。疼痛从眉心开始,一直延伸到脑后,脑袋像要从中间裂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是那一天吗?
鼻子一热。又流鼻血了。
玩累了,莫小丰拉着我来到一个沙坑前。沙子是几年幼儿园建设时剩下的,运走很麻烦,而孩子们又都喜欢玩沙,于是在院子里挖了一个长方形的坑,把沙子填进去,做成个游戏用的沙坑。沙坑意外的受到了小朋友们的喜爱,喜欢玩沙是孩子的天性。
“我们玩沙。”莫小丰说。
记得刚见面时,她就邀请我玩沙,可见她非常喜欢玩沙。
进了沙坑,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子上。
“我们做燕子窝。”莫小丰说。
燕子窝的做法是:把左手扣在地上,略略鼓起,用右手收集沙子把左手掩埋,拍实,直至堆成个半球形,小心的把左手抽出来,这时抽的太急很容易塌,如果能成功的抽出来而沙包不倒,就形成一个有洞口的沙包,很像燕子窝。
莫小丰成功的做成一个燕子窝。我看着她的作品,怎么看怎么象一座坟墓,前面的洞口就象被埋葬的人从里面钻出来形成的。
“我们再来做个大燕子窝。”莫小丰兴奋的说。
“怎么做?”
“来,你躺在沙子上,我把你的身体埋起来,脑袋露在外面,然后你慢慢爬出来,就做成个大燕子窝了!”
真是个绝妙的创意啊。
我顺从的躺在地上,任她把沙子堆在我身上。她堆了好久,我躺在地上都快睡着了。
身下的沙子越来越松软,越来越温暖。我好象正慢慢的沉下去,沙子渐渐没过我的耳。
脑子里忽悠掠过一个念头:“我在哪里?在干什么?不对,不对,很不对头。危险,危险,快站起来。”
然而身体已然不听大脑指挥,一根指头也动不了。
莫小丰还在热火朝天的做大燕子窝,把更多的沙堆过来,燕子窝越来越像一座坟墓。
我就是坟墓的芯子。
沙子淹没到了口鼻,意识渐渐模糊,我陷入一片温柔的海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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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1: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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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1: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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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活埋
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怪叫,穿云裂帛。我的脑子里犹如一道闪电划过!
要挣扎,要起来,要呼吸!
四肢突然能动了,拚命的踢开身上的沙子,连滚带爬的从这座沙子的坟墓里钻出来,跪在地上拚命咳嗽,咳出灌进喉咙和鼻子里的沙子。连咳带吐好半天,才续上一口新鲜空气。总算缓过一口气,趴在地上喘息了半晌,抹掉眼皮上的沙子,睁开眼睛,慢慢爬起来。抬眼一看,立时僵住,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那是什么?一只漆黑的猛兽背对着我,做出蓄势欲扑的姿势,发出低沉的吼叫,又粗又长的尾巴高高的竖起,全身毛发怒张,仿佛即将扑袭猎物。
那是……那是一头黑豹!
除黑豹外,我想不出什么动物能有这般体态,这般凶猛。
我们这里小山细水,哪来这么凶猛的野兽?
突然发现,墙根下蜷伏着一个小小身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是莫小丰!黑豹要吃她了!
眼看着黑豹后腿一挫,就要扑出,失声喊了出来:“不要……”
黑豹硬生生刹住了动作,扭过头来。一对碧绿灯笼般的大眼朝我看过来。
这双眼睛如此熟悉,这黑豹的面相也很特别,一对耳朵居然是又大又尖,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只……大黑猫。
“晃晃?”我又惊又疑,试着叫了一声。
“黑豹”立刻转身向我走来。它那摇摇曳曳的猫步,不是晃晃是谁。可是我的晃晃是怎么突然长这么大的?
巨大的晃晃走到我身边,拿鼻子亲昵的拱了我一下,我立马四脚朝天。
这家伙的力气变的好大。。。
晃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形问题,只是拿前脚掌温柔的搁在我腿上。它虽然变大了,但脚心的肉垫还是这么柔软。
表达完了重逢的喜悦之情,晃晃扭脸看向莫小丰,刚刚还挂在脸上的温柔瞬间换成严冬的寒霜,两只眼睛充满杀气,慢慢向莫小丰走去。
莫小丰从捂住双眼的指缝里看到晃晃过来,惊恐的呜咽起来,哀哀哭求:“不要,不要,不要吃我……”
我已经意识到,我真心真意当做朋友的莫小丰刚才想谋杀我,虽然伤心,却仍是不忍她被吃掉。叫了一声:“晃晃!”
晃晃停下,回头看我。
“晃晃,不要伤害她。”
晃晃露出迷惑的神情。它的眼睛在问:她刚才要杀你,你干吗要护着她?
我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没死啊,我不恨她,你放了她吧。”
晃晃不屑的摇了摇头,它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上前一步,用爪子把莫小丰往前一拨,莫小丰像个皮球一样,骨碌碌滚到了沙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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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2:0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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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丰趴在地上,抬起脸,哀伤的看着我。
“你为什么想要杀我?”我问。
莫小丰说:“我真的喜欢你,真的想跟你做朋友。我想让你留下来,跟我做伴。我好寂寞,我没有朋友。只有你看的到我……”
“留下来?留在哪里?”
“这里。沙子的下面。”莫小丰的手指抓进了沙子里。
“你……你……”我忽然颤抖起来。
“是的,我住在沙子的下面,三年了。很孤单,很孤单……”
住在沙子底下的人,只有死人。
我发着抖,屁股慢慢在沙子上蹭着后退。脊背忽然一阵温暖柔软,是晃晃毛茸茸的前胸。心顿时安定下来。
莫小丰兀自在喃喃说着,象是自言自语。
“那一次,我从滑梯上摔了下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我躺在一个深深的坑里,四周全是沙子。身上也是。又一些沙子从坑上面落下来,盖在我的身上。我象是死了,就要被埋掉了!我抓挠着坑壁努力的想爬起来,一边哭起来。
坑上面突然露出两张脸,一个是刘老师,一个是董老师。我心想太好了,老师来救我了。
老师的脸缩了回去,我不再挣扎,一边委屈的哭,一边着急的等着老师来拉我上去。
董老师的脸终于又出现了,我高兴极了,对她伸出手。
可是她并没有拉我,而是举起了一把铁锹,那把铁锹好亮,好锋利。我的头被它铲成两半,从中间,很齐。……”
莫小丰一边说着,鼻子里,嘴巴里,眼睛里,耳朵里源源不断的流出金黄的细沙。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醒了。很容易的从沙子里钻了出去。我开心的发现,小朋友和老师们都在。可是他们却都不理我,谁都不理。我看到了董老师。想起她用铁锹铲我的头,那么疼,我很生气,爬到她身上,用手掰她的头。总有一天,我要把她的头掰成两半,让她知道那样很疼,以后不要再用铁锹铲小朋友。”
莫小丰的眉心也开始流出细沙,她的脑袋在慢慢开裂。
那天看到你在看我,很久没人看我了,大家都不理我。我好开心,希望跟你做朋友,希望你留下来,陪我……”
我哭了,发着抖,为莫小丰遭受的痛苦。
莫小丰粘满沙子的眼球乞求的看着我:“摇摇,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莫小丰的身体在沙子里慢慢的下沉,像陷入流沙。
眼看着沙子要淹没她,我扑上去拉住她的手:“我不生气,我们是朋友。”
莫小丰笑了。她递到我手里一样东西。“我爸爸叫莫新军,让他带我找妈妈。”
我接过来,紧紧的握着。沙子没过她的脸。手迅速从我手中滑落,像一缕烟一样不能把握。莫小丰消失在沙子里。
我跪着,泪水滴落。渗入沙子。
摊开手心,手里是一枚塑料的小发卡,红色的,蝴蝶形状。
晃晃巨大的爪子软软搭到我背上,“啊呜”叫了一声,提醒我该回家了。
它身体变大了,嗓门也变粗了,真像个豹子。
我扶着晃晃的背站起来,两条腿颤抖不止,走不成路。
晃晃啊呜了一声,冲我甩了下头,示意我骑到它的背上。
爬到它的背上,抱住它的脖子。晃晃轻盈的跑起来,轻轻一跃,跳过了铁门。天快要亮了,黎明前的街道寂静无人。脸伏在晃晃背上蓬松的毛里,它无声的脚步像在飞翔。
我骑着一只猫回家了。妈妈,她能相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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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2:0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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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捎话
阳光晒到眼皮上,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耀花了眼。
现在是什么时候?太阳怎么这么高……猛的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心里念叨着:“早饭,早饭,早饭……”
趿拉着鞋跑出去,却发现爸爸已不在家里。
昨天晚上铺在地上的被褥也已回到床上,没有叠,乱糟糟的堆着。
爸爸居然没有把睡[词语过滤-#168]的我一脚踹到厨房里去,而是没有惊动我便悄悄离开了。一股暖意在胸间涌动。我和爸爸之间,也许真的有所改变。
跑回到床上,抱住仍在大睡的晃晃,想跟它分享这一刻心头的快乐。晃晃被打扰了清梦,闭着眼睛,委屈的“咪呜”一声,后腿用力踢了我一脚。
我不管,快乐的继续拥抱它,脸埋进它的毛里。
忽然感觉床单上有很多细小的颗粒。轻轻捻了捻,是沙子。满床都是。在头上抓挠了几下,细沙从头发里簌簌落下。
莫小丰。沙子。活埋。
那难道不是一个噩梦吗?
一点红色跳入眼帘。枕边,安静的躺着一枚红色的塑料小发卡,蝴蝶形状。
头嗡嗡嗡。
晃晃察觉了什么,半睁开眼,瞅着我苍白的脸色。
“你不要告诉我,昨晚的事是真的。你别告诉我你能变的跟豹子一般大。”
晃晃懒懒看着我,不置可否。
我把那枚红色发卡捏在手心,捏出了汗。
“我爸爸叫莫新军,让他带我找妈妈。”莫小丰最后的嘱托。
爬起来,冲到门外,又茫然的站住。
莫小丰的家住在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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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2:0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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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不断有大人经过,要么看都不看我一眼,要么淡淡瞥过,我感觉他们的眼睛在说:一个又脏又古怪的孩子,真是讨厌。
我是没有勇气向他们开口问话的。
脚下“喵呜”一声,低头一看,晃晃正鄙视又不耐烦的看着我。
哎,我真是没用,晃晃鄙视的对,为了莫小丰,开口问一句话有什么可怕的。
这时正巧有一个邻居赵伯伯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我心一横,上前一步,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我。难怪,尽管几乎天天见面,我却从没叫过一声伯伯,也没说过半句话。说不定他原来以为我是个哑巴。
“伯伯。”我蚊子似的哼哼了一声。
赵伯伯并没有象想像中那样甩苍蝇一样甩开我,而是把自行车插好,弯下腰温和的说:“摇摇有事吗?”
我松了一口气。“你知道莫新军住在哪里吗?”
赵伯伯愣了一会,答道:“我知道。你认识他吗?”
“不,我认识他的女儿。”
赵伯伯吓了一跳,蹲下来扶住我的双肩:“真的?你认识他的女儿?小丰?你知道她在哪儿?”
我点点头。
赵伯伯立刻把我拎起来,放到自行车后座上,嘱咐我抓住他的腰带,骑上就走。晃晃还没来的及跳到我怀里,他已经冲了出去,晃晃飞奔着跟在后面追赶。哎,它一定累坏了。
几分钟后,赵伯伯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自行车,把我抱下来,拉到门前,砰砰砰用力拍门。
门开了,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后,脸上带着疲惫和抑郁的深深刻痕。
“老莫。”赵伯伯气喘吁吁的说,“这孩子说,她知道小丰在哪。”
老莫身体晃了一下,靠在了大门上。
他不相信的盯着我,眼神复杂,既充满希望,又满含对失望的惧怕。
我知道,他,就是莫小丰的爸爸了。
老莫哆嗦着蹲下,握住我的双肩,颤抖着发干的嘴唇说:“孩子,小丰失踪三年了。你知道她在哪儿?”
我深深感受到,他对小丰的爱和思念,刀一样刻在他的心里。
突然难过起来,有种想替小丰抱抱他的爸爸的冲动。
我在他面前摊开手心。
看到那枚褪色的红色发卡,老莫像被闪电击中了心脏,浑身抽搐起来。
赵伯伯赶紧上前拍他的背:“老莫,老莫,你没事吧,这是小丰的东西吗?”
老莫随即发出一阵不能抑制的呜咽,回答了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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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1-2009 02:0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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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团聚
老莫推出了自家的自行车,赵伯伯载着我,顺着我的指点急冲冲上路。
晃晃刚刚追到,见我们又已经出发,几乎要气到口吐白沫,气急败坏的继续狂奔。
今天是周末,小红花幼儿园的大门上还挂着锁。
赵伯伯和老莫站在门前,怀疑的看着我。
“你是说,小丰在里面?”老莫问。
我肯定的点点头。
老莫说:“三年前,小丰就是从这里走失的。她怎么可能……”这时,手心中的发卡硌疼了手掌。
不管事情怎样不可思议,女儿走失那天戴的这枚发卡,实实在在的攥在了手里。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老莫不再发问,摸起一块砖头,三五下砸开了门上的铁锁。
我领着他们,来到莫小丰所在的沙坑前。站定。
老莫和赵伯伯迷惑的看着我:“小丰在哪呢?”
我看了一眼老莫充满祈盼的眼睛,心里非常难过。三年来,虽然痛苦,但总有一线幻想。是让他抱着小丰还在人世的幻想直到死去,还是要把血淋淋的事实揭露在他的面前?
然而这是小丰的愿望,我必须替她完成。
我的手,慢慢指向沙坑。
“莫小丰在沙子的下面。”
两个大人像被雷电击中,呆立木僵。
半晌,赵伯伯蹲下抓着我的手说:“摇摇,你到底在说什么?……”
却见老莫猛的跳进沙坑,趴在地上,用手拚命的扒沙子。
赵伯伯喊:“老莫,老莫你冷静……”
老莫完全听不到,沙尘飞扬,手指很快磨破了皮,鲜血渗进沙里。
赵伯伯上前拉他,被他一掌推出老远。
赵伯伯不忍的看了一会,跑出了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赵伯伯领着两个派出所的警察来了。这时老莫已扒了好深一个坑,手指磨得露出鲜红的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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