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7-2-2010 09:02 PM 编辑
久久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让她赫然回过神,正视着面前的人。他笑起来时两个酒涡深深的陷进脸颊,一头亮金色头发剪了个可爱平留海露出一半朦胧大眼,还有那续到耳垂长度的头发。攸娜打从心底佩服这男子的勇气,如此特别梦幻的发型,连她这位女生都不可能尝试这发形,结果他却剪得这么好看。 “小姐要剪头发吗?”那男子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说道。 “嗯,对。”攸娜用华语回答得有点窘迫。 他望着自己手里的画板,改用华语问道“你是从外地来的。搞艺术的?” “嗯,是吧。”,攸娜无奈的点头。之后他直接接过她的行李,领她走进发廊。进到店里发现里头的摆设很雅致,有格调,没有给人太奢华沉重的压迫感,只差少个喷泉和室外的风景这里便会像法国贵族沙龙。 攸娜说“你们这间店的设计很特别。” 那男子将行李放入一个白色巨形的壁橱说“这设计是我哥在外国想出来的。在马来西亚你应该不会再找到第二家了”他又笑说“就算有那也应该是我们的分店。” “对了,你们这里是谁负责剪头发呢?” “你有在这里见到其他人吗?” 攸娜心中一凛,想说他该不会把自己剪成像他那么可爱吧。那男子挺直了腰,她从镜子里的倒影目测他应该有175公分以上的高度,属于高挑偏瘦型。白色夹克和粉色棉质背心陪上黑色窄长裤,整体的感觉很温和不过就少了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他的视线恰巧对上攸娜的眼,她焦急的望向其他的地方。过会儿望进镜子时,发现他还在盯着她看,她便问“你到底还要不要剪头发?” “你都没告述我要剪什么发型,我当然先要观察你的脸型,看什么发型适合你。” “其实不用,替我剪个短的男孩子头就好。” 那男子走过来,用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长发说“你是认真的吗?很少人能将头发留到长过腰间而且你的发质不错,其实只需要稍微修剪,还是电卷都很好看。”攸娜不喜欢那么轻佻,专门对付女客的诱惑性语气,想说理发师不是只负责剪发,怎么还有叫客人不要剪发的。他等一下该不会问我是不是失恋吧? “小姐,失恋拿头发出气是不对的噢”他那张嫩稚的脸庞,扑朔迷离的眼睛让攸娜觉得很凄惨,竟然惹上这么不好笑的玩笑。然而她只是淡淡的吐一句“我没有失恋。”来推搪那美少男过多的想象力。顷刻,店里走进一个俊硕高大的人影。那男人的风格与金发男子的类型完全不同。他身上自然散发出男人的野性美,手腕配戴金属皮质的首饰于耳际铮响,一件白背心配上无袖深色牛仔外套和松垮的长裤完全打造了一个浪子的形象,但是他似乎没发现到攸娜的存在就匆匆走进内室。攸娜开始后悔自己为何千挑万选,结果选到一间太有“个人风格”的店,里头都是奇奇怪怪的人,让人摸不着头脑。 “哥,这小姐要剪头发”啊,哥,他不是理发师?那金发男生似乎动悉攸娜眼神里复杂的神情便笑说“我没说过我是理发师噢,别生气。生气就不美了。” 攸娜垂下眼帘倒抽口冷气。每当遇到这种精力旺盛,爱搞暧昧的男孩,心力的免疫系统就会减弱。他们的存在是增添世界的浪漫,但对她来说却是有点沉重的负担。经过多年的平淡,她不想再让自己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与他们这种活力份子打闹,细胞会被杀死很多。攸娜从小就拥有比常人多愁善感的性格,要嘛动不动就闹脾气还是大哭。然而到了初中时期眼泪的神经线似乎就已逐渐衰退迟钝,她变得不再哭,但什么事都压抑在心里,或是由画画中发泄。她害怕那金发男子耀眼的光茫,显得自己格外的老成还是已虚假得拿不出真的情绪。她还没回答,然而那顶着黑色短发的男子已站在身边,于腰边的专用袋拿出一把盈光闪闪的剪刀问“你想剪怎么样的发型?” 那几乎冷漠的表情,理发师的低磁的语气令人听了仿佛耳垂都会结冰。但这样也好,攸娜不喜欢故意跟她示亲近的人。“我想剪短发,中性的男孩子头。”她感觉到他的瞳眼闪过一丝白光,像是森林之王找到了猎物,双眼顿时变得有炯炯有神。他撩起她的长发看了看,又望进镜子里看那张眼神飘忽,苍白的面孔,低虑一会儿便开始动手。攸娜坐直了背,听到敏捷的第三声“咔喳“理发师手里便抓住一束她的发尾,头发长度立即从腰部缩短至肩。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紫色的丝带,理发师将系好的头发放在攸娜的手心。她先前没说要要回那束头发,但是看着这离开身体的一部分,也会让人觉得依依不舍。看着那续了三年的长发,她跌入了层层剖开的回忆。 “好了。看一看喜欢吗?”理发师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攸娜挪开视线望向镜子里的人,小叫出来。这真的是自己吗?剪去了繁重的三千青丝,整张脸的轮廓顿时变得清晰,留有稍长的发鬓,其余的短发被涂上发腊凝造了蓬松,杂而不乱的感觉。很有非主流男子的味道,但现在的她看起来还真有点雌雄不分。 “要梳这头很麻烦吧,看起来很蓬。”攸娜一脸懊恼的问道。 理发师笑说“只需要像这样随便抓几下那感觉就出来了,不会太麻烦。” “Oh my god!你真的剪短发了?”金发男孩用手盖着手机,从内室走出来,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随口说了再见便走到攸娜身边说“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了,竟然剪掉这么长的头发,换做其他女孩应该哭死了吧。”攸娜回以浅浅一笑。心里对这发型很满意不过仍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看镜子里那中性版的自己。再付完钱后,攸娜被那金发男子纠缠的吃紧便硬着头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和名字。 “攸娜,很特别的名字啊。那你的英文名字是不是叫yuna?很日系,我喜欢” “人家的名字几时轮到你喜欢了?”理发师收了攸娜的四十零吉后便悠哉的靠着椅背翻报纸。攸娜心想花了四十零吉剪个头发,真是破财。幸好发型还算满意,但这下可要赶快找便宜住处和工作了。 “攸娜,你来自外地吧?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我和哥会帮你的。” “嗯,我要走了。我的行李呢?” 在这里,小可将行李提出来交到她手上有继续问“你是美术系吗?我也是,我正读着LKW 主修广告设计,今年大学二年级,你呢?” “我还在找学院。。。” 小可一脸兴奋的说“那你不用找了,全马来西亚只有我那间大学最有潜质,讲师和同学都好。你想读的话打个电话给我,我带你去参观校园附加报名。〗 攸娜犹豫了一下,方才吐出一句“那里有学油画吗?”她瞥见那拿着报子的人颤了下,也许是她看错。然而眼前的小可却纠结了一阵说“我也不知道是否有单修油画这一门,现在我们都科技化,数码化。那种古老的油彩画在学校似乎没什么见到,不过我会帮你留心的。” “好的,谢谢”她便背着行囊离开Enigma,感觉心里似乎还缺少了什么,是因为那不苟言笑的理发师到现在还让她头皮发冷还是艺术大学里没有专修油画这门而感到沮丧。然而剪了个轻爽的头发,崭新的样子似乎在心口打了针镇定剂。如今她要学习如何看起来不那么阴柔,试着像男孩子般活泼开朗一点。 走出商场,越过了许多交织的十字路口,攸娜不知不觉中已从闹区走到周围较冷清的地带。这里的人流明显稀少,单行街道的两侧全是高级酒吧和咖啡馆。或者是中午时分所以人流更少吧。当她抬头见到高出路边的梧桐树和两层式店面里的双峰塔时,心里仿佛又重新踏实起来。这一对高耸的塔是迷失在城市里的人的点灯,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能瞰舒到那座雄伟的建筑物,直觉上自己还未完全迷失,多可怕的恶梦都会那甦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