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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的自画像 (第一部分完成〕 原创小说,请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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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09 11: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7-2-2010 10:14 PM 编辑

       五月的天气直露出一种干脆,如同旱天里的闪电劈开梦游状态的眼睫,沾着泪水投射出婴孩般的疑惑。这是光和一点点灰,旋腾过脚踝的枯叶在暗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天气。她揪紧着眉。路旁干枯的枝桠歪歪斜斜的指着天空像个使用魔术的巫婆,放大藏在风里的瞳孔欣赏着大自然也有闹情绪的时候。一片半翼翅膀兀自滑过攸娜扁瘦的肩,摩挲着石板路,然后迅速被卷进草丛里匿迹。迎面而来的风穿不过她身上的绢丝batik,宽长的裙子和水筒袖,让其侧身掠过,曾被一度填满的饱胀萎缩。两只手臂僵硬的从筒管里伸出来拎着一条面包,两包牛奶饼干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攸娜很好奇,为什么生病了的她不是躺在温暖的床榻,反而是在这寂冷的阴天,提着人类需要的干粮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猛烈的骤风将她的雨伞打反,她转一个身,让伞套逆着风向自己还原。视线横扫过自己先前走过的路,记忆却仍然模糊。是因为没看见自己的脚印?还是被空白淤塞了的时间仍停留在她躺卧在床上休息的画面。

  远处延络不绝的山朊是她在这学院里唯一觉得懈意的风景。不是峥嵘高矗的山,只是大自然的屏障揽着轻柔的云波环绕着怡保这个欲醒欲睡的城市。一个个凸起来的山头被绿茂冠顶,有时也呈现出土色系光滑的表面,或是攀满奇形怪状的岩石。这些山都有个共同点,就是里头暗藏着许多洞口。当你于远处瞰望时,那些黑色洞口就像一条隧道,尽头会住着漂泊异乡的流浪者,还是那成群的蝙蝠要飞往另个世界的神秘门。石壁里的洞穴总能带给人们许多臆想,但他们多数被各种矮小的灌木和爬藤类植物将凹进的洞口遮蔽,点缀成绿色岛屿,连绵起来像青色的海浪携带着一绺白氤。

  呵,终于下雨了。那倾盆而尽的水滴随风打斜,将攸娜和大地一并淋湿,特别是裙子,它渗着雨水和沙紧黏着攸娜的脚,缓慢了她的步伐。颤栗中的伞遮去了前方的视线,但她发现两侧被压平的野草,大树从容不迫迎接雨水姿势,路上被填满的水窟和密麻交织的断线,不像书画里江南的黄梅雨,柔柔细细,湿润中带点惆怅和缠绵。这雨是坦率中透露出一种果断和坚决,让强风刮走嚣尘,让雨水沁湿夏土。此时,雨伞就像是种累赘,抵御着最天然的沐浴,阻碍了人们的眼。

可惜我今天生病,不然就可以雨中散步了。攸娜回到有瓦遮头的宿舍,也懒得拉起裙脚直接像企鹅似的走回房间。脱下浑湿的衣服,用毛巾抹干长发,又窝进床铺里头睡,虽然没什么睡意然而心却好累,直觉眼皮一直在打战。

  突然,手机声响起,她不知如何拿到电话然而那声音已响在耳畔。

        

  姐,妈妈死了。

  啊?

  妈妈死了。。。

  手机从手中滑落,之后是一阵扼杀思绪的耳鸣,过度平静的反应像是早已预料到这结局。失去了听觉又如同没有了回忆,她是一块独自下沉入海的礁石默默离开水面,仰视着垂直的光束。她又仿佛是条深海里的鱼,涌进喉头的咸水让她痛苦的挣扎,毅然从梦中苏醒过来。

  她大口喘息着,朦胧的视线被裹上一层幽黯,看见室友于对面的床榻枕眠,偶然被风拂开的窗帏露出闭幕的天。房里唯一的光源来是自走廊上的灯,门的上方,一个长方型插着玻璃片的窗口透进模糊的光晕,像被水蒸气凝结了眼眸,周围是化开的墨,她按着睁眼欲裂的脑袋又昏睡过去。

  当晨曦的煦光洒在脸上,那颗寒冷的心不由自主的在颤抖泪流。她知道这会是命运的转折点,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但如果这是个错误,那么这便是个无法挽救的错误,因为她会一直错到底,坚持到最后。攸娜走着熟悉的路线趋向学院处的办工大楼,吸一口气后便推入那道黑色的玻璃门。

  院长是一位马来族裔,他阅过攸娜的报告,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以英语说

  “已经三次考试不及格,你是故意交空白试卷的吧,能告述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想离开学院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过我要的生活”

  “你要的生活是什么?老师这份工作有丰富的假期,福利,津贴加上工钱是别处找也找不到的。难道这你还不满足?”

  “我要当一名画家。”

  院长笑了说“似乎你选到的科目是语文和体育并非美术。”

  “这就是我不喜欢的原因,再加上我不喜欢当老师。”

  “所以你决定离开,确定?离开了就永远不能再回来了,我要通知你的家人和你爸妈商量,你似乎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 没这必要,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再给我机会,我也会故意不及格所以请你放了我。”

  “二十岁的女孩子是成年人吗?怎么靠当画家生存?在马来西亚你看过几个画家?”

  “女孩子也可以是个画家,我对自己有信心。”

  “小女孩,信心是不够的,信心不能当饭吃,何必这么辛苦。将来找个人嫁了,其实当老师的日子很安逸的。。。”

  “我是很理智的做决定不是任性的胡闹。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将来要的生活,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实践。”院长犹如受惊的弓鸟,先是一脸错愕,之后则是无奈的垂下眼幕。同情与怜悯都写于颜面,仿佛是预先见到攸娜不堪的未来。那支镀金边的黑色钢笔于在一张证明书上签上字后说“你的家人会在一个月后收到正式的通知书,教育部需要三个月来考虑你是否能以考试不及格的理由与政府教育部解约,但如果你回心转意的话。。。”

  “不必。。。我感谢你的仁慈”他以为她的父母会带着自己的儿女在他的面前又哭又求,请他的再一次收容吗?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父母铁定不会这么做。当你曾经让一个人失望透顶的时候,最好的下场就是你已没什么条件能让他们更加失望。从来都不完整的心,唯有在画画的时候,当所有的景象都被定格在一个镜头时,她才真正呼吸过,那样的自己才算完整。而她追求那样的路,已无法回头。

  攸娜拿到自己的离校证书便盘算好要悄悄的离开,不与任何人道别。这并非丝毫不念同窗,师生之情,只是这种分离场合仅会让所有人都难受,她不懂的如何去应对。明明不想哭泣可知道眼泪一定会流,所以避免夜长梦多她省略了离别,选择一个人去承担所有。在弯下腰背拿起行囊时,泪水猝然从眼框夺出,滴落至手背。她心里思忖,一个人离开了自己熟悉的环境投入茫茫人海,是人都会掉下几颗眼泪,理论上这是绝对能被接受的。就像刚出狱的牢犯会也怀念自己过往黑暗,受保护的一角。对,就是这样。她擦掉了眼泪犹如拭揩去眼前的晦暗,企图以清晰的视角来重新注视这世界。

  她仅带了一些特别需要的物品例如画板,画具,衣物,一些干粮和日常用品。曾经读过的书和用过的东西都送人了,不然就寄回家给弟弟妹妹们用。换上一件白色棉质圆领衬衣,褪色的牛仔裤和帆布运动鞋,背着超大的旅行囊,手提着画架走了,离开她Tantalus的恶梦,离开别人为她规划好的人生,离开亲情,友情的负荷,其实是放弃也是种收获。

此刻的心情是雀跃的,像经年被扣锁的闷气得到释放,将心里斑驳的一角曝露于阳光底下接受熊熊的暖流。这是她最后一次她抚摸流泻到腰间的长发,最后一次回头望着那间她呆了两年的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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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1-2009 11: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7-2-2010 09:01 PM 编辑

      

在通往吉隆坡的长途巴士上,她已经随笔画了两张小型的风景素描,惹得坐在一旁的印度籍女子嗔嗔称奇。她将一幅画有高速公路和石山丘图送给她并签上自己的名字。一会儿,方才的绿色山朊如今已变成水泥钢森林,每栋建筑物中间漏白的隙缝都能找到双峰塔的影子。梦想和飞翔的起点已抵达,但潜意识里攸娜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某一个部分在挣扎,甚至打颤。看着反光玻璃中的自己,那原本弧形的嘴角原来渐渐被拉平。

  把兴奋的心情减半,以痛苦来成就未来。攸娜轻声嘀咕着。她已望见一栋褐色建筑物凸出红色 pudu raya”的立体字眼。巴士在快驶进巴士站的地下隧道前,于水泄不通的道路旁让乘客们下车。攸娜拿出她在师范学院两年以来为今天和往后的自由做出准备的小册子,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地址,和涂上荧光笔的提醒。她已翻阅过无数次,即使在梦里也能倒背如流。然而第一件她要做的项目却没有出现在这本小册子里面。

       她走在与人群逆流的方向,离巴士站越来越远。路旁大树粗壮的根犹如铲土机的神手掘开一块块的石砖,盘踞了旧建筑物旁的行人道。这是马来西亚式的点缀,看着年龄几十旬的大树局促在鲜少的泥土里却还峥嵘生长,就是所谓的大自然顽强生命力吧。放眼一看,新旧的建筑物成强烈的对比。西餐厅里的餐饮不再局限于美式快餐,一间意大利高级自助餐的巨形广告牌伫立于路边,显得格外耀眼,再加上漆成白色的店面,玻璃门后美伦美涣的室内装饰。这与周围的旧店面相较之下,旁人很难不拿来分高低。攸娜心想这店主还真懂的绿叶衬红花的道理。

看着路上的车辆奔驰而过,发现国人喜欢的名车偏向德国生产的车辆,而其中的两大爱好似乎就是指BMW Bayerische Motoren WerkeMercedes (奔驰)。这是大众化的奢侈喜好,年轻一辈爱宝马 (BMW)的外形功能而稍微年长者则爱Mercedes的稳重高雅。然而,这两种品牌的敞篷车却是这类喜好的折中,仿佛PorscheFerrari, Lotus,Cadillac才是欧洲里的贵族。怎么样的男人和女人会驾着昂贵跑车?昂贵似乎是个不大合宜的形容词。生活在高楼底下的人,和能与窗外云端平视的人都是在物质生活堆砌里的灵魂,同一种板模刻出来印。

  在形形色色的人潮里,攸娜宛如一颗斑斓彩色河里的白点,一点都不想被注意和惊扰。路人的眼波仿佛会灼伤她白皙的皮肤,拥挤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会带给她莫名的厌恶和恐惧。但多年以来,她已习惯压抑,眼神总是涂满淡然,是不食人间烟火还是自名清高,她都轻笔略过,无意去争辩什么。物质是寂寞的,等待着别人去认领,但相信过不久,它们很快就会被抛弃。

  那些摩登的女孩与帅气男孩总牵动着她脑海里一个念头:每天这么打扮不累吗?想到这里,她笑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赏心悦目的吧。犹然忆起姐姐狠狠批过她一句话,是说搞艺术的人竟然对自己的外表没有审美观。她希望别人是赏心悦目的,但自己最好是透明,能让光线刺过身体看着从体内折射出来的彩虹。但是今日她一副离家出走的装束,实在无法不引人注目。她内心有些慌乱但表面上尽可能保持一贯的冷静,如被冬天覆上一层冰的碧潭,没人知晓潭心里澎湃的急流。她拿出耳机听着手机里存档的歌曲,简单的吉它旋音和一把低磁的女声便掩盖了城市人匆忙的脚步声。歌词里的甜蜜缠绕着回忆,让她想起一段朦胧但强烈的爱,如同荒芜的无星之夜,从蓝夜与影子中挣脱出来的紫色雾气笼罩照着整身苍白的两个人。全裸的身影融得难分难舍,卧在松软的土地,一旁则是静谧流潺的溪水。远处小木屋袅升起炊烟与辽阔的草原被风轻拂着,没有星辰的陪伴的我们也从不寂寞。可是,你倏然于紫色雾气里蒸发了,只留下另一缕孤独苍白的我听着涓涓水声,将原本的浪漫化为难言的孤寂。

  攸娜于每一处转折口都钻进最稀少人流的走道。在这个人声沸腾的商场,她仿佛将自己置于画中的玄境,设想有一天她会亲手将那画面临摹出来,以纪念那份捋着她稀少的快乐中的最大部分,那位和她一样喜欢梵高油画,许诺要与她一起当油画家到法国生活的男孩。那是多么遥远的梦,可她从不觉得可笑。然而那爱情是已故的画家手里未完成的画,空出想像却搁下无法言语的遗憾。

  望向林林种种的商店,攸娜的目光落在一间风格强烈的发廊。它的大门基本上是连接着墙壁,玻璃的部分黏上隔热黑纸。细长银椎的门把和紫金几何图形镶在门边。招牌钉在特别砌成s形的波浪的罗马柱,红白相间的灯罩里亮着Enigma Saloon的字眼。

  “Enigma,像迷一般的点缀”她低声呢喃着,那摆置门口,高至腰身的天使雕像让整个店面犹如黑色哥特搭上洛可可和日本的视觉系。几种主要色系的融合就像攸娜幻想中的那幅油画的主色。不过不难发现这发廊走的是时尚奢华风带着丝丝颓靡,这与她心目中那纯纯的大自然难免差距太远。

  也许是踟蹰于店面太久,那扇黑色的门突然开启,走出一位长像日本动漫人物的男子跟攸娜打招呼。然而灵敏的听觉转移了她的视线,跃过那男子的肩头,店内正播放歌曲牵走了她的思绪。她摘下一头的耳机聆听那轻盈以至飞翔的旋律竟与她现在正听着的歌曲一样,是Lene MarlinMy love而且是从这风格强烈的发廊里传出来的。她对这种奇妙的巧合,胜过惊讶,比较像跳电让故障已久的灯泡重新亮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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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1-2009 11: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7-2-2010 09:02 PM 编辑

久久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让她赫然回过神,正视着面前的人。他笑起来时两个酒涡深深的陷进脸颊,一头亮金色头发剪了个可爱平留海露出一半朦胧大眼,还有那续到耳垂长度的头发。攸娜打从心底佩服这男子的勇气,如此特别梦幻的发型,连她这位女生都不可能尝试这发形,结果他却剪得这么好看。

  “小姐要剪头发吗?”那男子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说道。

  “嗯,对。”攸娜用华语回答得有点窘迫。

  他望着自己手里的画板,改用华语问道“你是从外地来的。搞艺术的?”

  “嗯,是吧。”,攸娜无奈的点头。之后他直接接过她的行李,领她走进发廊。进到店里发现里头的摆设很雅致,有格调,没有给人太奢华沉重的压迫感,只差少个喷泉和室外的风景这里便会像法国贵族沙龙。

  攸娜说“你们这间店的设计很特别。”

  那男子将行李放入一个白色巨形的壁橱说“这设计是我哥在外国想出来的。在马来西亚你应该不会再找到第二家了”他又笑说“就算有那也应该是我们的分店。”

  “对了,你们这里是谁负责剪头发呢?”

  “你有在这里见到其他人吗?”

  攸娜心中一凛,想说他该不会把自己剪成像他那么可爱吧。那男子挺直了腰,她从镜子里的倒影目测他应该有175公分以上的高度,属于高挑偏瘦型。白色夹克和粉色棉质背心陪上黑色窄长裤,整体的感觉很温和不过就少了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他的视线恰巧对上攸娜的眼,她焦急的望向其他的地方。过会儿望进镜子时,发现他还在盯着她看,她便问“你到底还要不要剪头发?”

  “你都没告述我要剪什么发型,我当然先要观察你的脸型,看什么发型适合你。”

  “其实不用,替我剪个短的男孩子头就好。”

  那男子走过来,用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长发说“你是认真的吗?很少人能将头发留到长过腰间而且你的发质不错,其实只需要稍微修剪,还是电卷都很好看。”攸娜不喜欢那么轻佻,专门对付女客的诱惑性语气,想说理发师不是只负责剪发,怎么还有叫客人不要剪发的。他等一下该不会问我是不是失恋吧?

  “小姐,失恋拿头发出气是不对的噢”他那张嫩稚的脸庞,扑朔迷离的眼睛让攸娜觉得很凄惨,竟然惹上这么不好笑的玩笑。然而她只是淡淡的吐一句“我没有失恋。”来推搪那美少男过多的想象力。顷刻,店里走进一个俊硕高大的人影。那男人的风格与金发男子的类型完全不同。他身上自然散发出男人的野性美,手腕配戴金属皮质的首饰于耳际铮响,一件白背心配上无袖深色牛仔外套和松垮的长裤完全打造了一个浪子的形象,但是他似乎没发现到攸娜的存在就匆匆走进内室。攸娜开始后悔自己为何千挑万选,结果选到一间太有“个人风格”的店,里头都是奇奇怪怪的人,让人摸不着头脑。

  “哥,这小姐要剪头发”啊,哥,他不是理发师?那金发男生似乎动悉攸娜眼神里复杂的神情便笑说“我没说过我是理发师噢,别生气。生气就不美了。”

  攸娜垂下眼帘倒抽口冷气。每当遇到这种精力旺盛,爱搞暧昧的男孩,心力的免疫系统就会减弱。他们的存在是增添世界的浪漫,但对她来说却是有点沉重的负担。经过多年的平淡,她不想再让自己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与他们这种活力份子打闹,细胞会被杀死很多。攸娜从小就拥有比常人多愁善感的性格,要嘛动不动就闹脾气还是大哭。然而到了初中时期眼泪的神经线似乎就已逐渐衰退迟钝,她变得不再哭,但什么事都压抑在心里,或是由画画中发泄。她害怕那金发男子耀眼的光茫,显得自己格外的老成还是已虚假得拿不出真的情绪。她还没回答,然而那顶着黑色短发的男子已站在身边,于腰边的专用袋拿出一把盈光闪闪的剪刀问“你想剪怎么样的发型?”

  那几乎冷漠的表情,理发师的低磁的语气令人听了仿佛耳垂都会结冰。但这样也好,攸娜不喜欢故意跟她示亲近的人。“我想剪短发,中性的男孩子头。”她感觉到他的瞳眼闪过一丝白光,像是森林之王找到了猎物,双眼顿时变得有炯炯有神。他撩起她的长发看了看,又望进镜子里看那张眼神飘忽,苍白的面孔,低虑一会儿便开始动手。攸娜坐直了背,听到敏捷的第三声“咔喳“理发师手里便抓住一束她的发尾,头发长度立即从腰部缩短至肩。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紫色的丝带,理发师将系好的头发放在攸娜的手心。她先前没说要要回那束头发,但是看着这离开身体的一部分,也会让人觉得依依不舍。看着那续了三年的长发,她跌入了层层剖开的回忆。

    “好了。看一看喜欢吗?”理发师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攸娜挪开视线望向镜子里的人,小叫出来。这真的是自己吗?剪去了繁重的三千青丝,整张脸的轮廓顿时变得清晰,留有稍长的发鬓,其余的短发被涂上发腊凝造了蓬松,杂而不乱的感觉。很有非主流男子的味道,但现在的她看起来还真有点雌雄不分。

  “要梳这头很麻烦吧,看起来很蓬。”攸娜一脸懊恼的问道。

  理发师笑说“只需要像这样随便抓几下那感觉就出来了,不会太麻烦。”

  “Oh my god!你真的剪短发了?”金发男孩用手盖着手机,从内室走出来,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随口说了再见便走到攸娜身边说“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了,竟然剪掉这么长的头发,换做其他女孩应该哭死了吧。”攸娜回以浅浅一笑。心里对这发型很满意不过仍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看镜子里那中性版的自己。再付完钱后,攸娜被那金发男子纠缠的吃紧便硬着头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和名字。

  “攸娜,很特别的名字啊。那你的英文名字是不是叫yuna?很日系,我喜欢”

  “人家的名字几时轮到你喜欢了?”理发师收了攸娜的四十零吉后便悠哉的靠着椅背翻报纸。攸娜心想花了四十零吉剪个头发,真是破财。幸好发型还算满意,但这下可要赶快找便宜住处和工作了。

  “攸娜,你来自外地吧?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我和哥会帮你的。”

  “嗯,我要走了。我的行李呢?”

    在这里,小可将行李提出来交到她手上有继续问“你是美术系吗?我也是,我正读着LKW 主修广告设计,今年大学二年级,你呢?”

  “我还在找学院。。。”

  小可一脸兴奋的说“那你不用找了,全马来西亚只有我那间大学最有潜质,讲师和同学都好。你想读的话打个电话给我,我带你去参观校园附加报名。

  攸娜犹豫了一下,方才吐出一句“那里有学油画吗?”她瞥见那拿着报子的人颤了下,也许是她看错。然而眼前的小可却纠结了一阵说“我也不知道是否有单修油画这一门,现在我们都科技化,数码化。那种古老的油彩画在学校似乎没什么见到,不过我会帮你留心的。”

  “好的,谢谢”她便背着行囊离开Enigma,感觉心里似乎还缺少了什么,是因为那不苟言笑的理发师到现在还让她头皮发冷还是艺术大学里没有专修油画这门而感到沮丧。然而剪了个轻爽的头发,崭新的样子似乎在心口打了针镇定剂。如今她要学习如何看起来不那么阴柔,试着像男孩子般活泼开朗一点。

  走出商场,越过了许多交织的十字路口,攸娜不知不觉中已从闹区走到周围较冷清的地带。这里的人流明显稀少,单行街道的两侧全是高级酒吧和咖啡馆。或者是中午时分所以人流更少吧。当她抬头见到高出路边的梧桐树和两层式店面里的双峰塔时,心里仿佛又重新踏实起来。这一对高耸的塔是迷失在城市里的人的点灯,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能瞰舒到那座雄伟的建筑物,直觉上自己还未完全迷失,多可怕的恶梦都会那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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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9 12:2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外在场景形容得很细致,贯穿着主角的内心情感,不错。
女主角想当画家的决心也很特别。
梦幻外型的男主角虽然稍嫌太过偶像剧,不过我得承认,我还是喜欢看帅哥和美女的故事,哈哈。
期待下一篇,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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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9 08:4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4# Irumi 的帖子

我持相反意见,过多的咬文嚼字我觉得有点没意义,尤其是第一段。
btw,我还没看完,若有说错,请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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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9 08:5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月的天气直露出一种干脆,如同旱天里的闪电劈开梦游状态的眼睫,沾着泪水投射出婴孩般的疑惑。”
有谁可以解释这个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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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11-2009 09: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7-2-2010 09:03 PM 编辑

如果说大城市到处都是惊喜,那么对面街头的这间咖啡馆无疑是继Enigma saloon 之后,攸娜见到的第二个”惊喜“。那是眼前一亮的心灵悸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喜爱。Sartre Coffee bar 萨特咖啡馆。这名字很熟悉然而她忘记了自己是在哪里听过的名,是中学时期读过的书里曾经被目阅过的名字?是师范学院里意外见到的书籍,还是网络里收索到的名词?她不确定。走过那条单行街道,远远就瞥见那印有萨特头像的圆形霓虹灯罩,长方形的透视玻璃,帆布帐篷下藤制的椅子和木桌都酷似法国咖啡馆的风格。靠近一看,霓虹灯罩上写着Existence precedes Essence 让•保罗•萨特(Jean Paul Sartre19051980)。1905621日生于巴黎,法国作家,哲学家,社会活动专家。“存在先于本质” 她的脑海的思路犹如长期砌满阴暗潮湿的苔藓,倏然被一道未曾预料的光束照得悚栗。被封尘的答案不敢突然被揭晓,然而溃散后的记忆却自然而然的在一道划开伤口后愈合。

  

       信,你有没有最崇拜的偶像,除了梵谷以外

  你也会相信偶像吗?不像你噢。

  人一生当中一定有最影响自己的人啊。

  我啊,第一我从不崇拜偶像,第二到目前为止还入的了我眼除了梵谷就是。。。萨特吧。

  萨特?

  是他让我对自由从新定义。相信人生本来就怪诞和荒谬,唯有在认清自己的自由和存在才能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找到自己的目的。你意识到的,你要的,就是你的目的。存在先为本质。

  哈,世界哪来的怪诞荒谬?

  当你把世界看得太重太清晰,对社会有太多的不满,自然而然就会否定了幸福;当人性投入机械化的劳动而不停竞争时,过度的压抑可都让人们疯了。

  这不就很消极?那人都别想活了?

  所以我才说要意识自己的存在,还是所谓的本质。不管世界多怪诞,或许你也一样荒唐但你以内心的意志决定你要的生活,除非你不够意志坚定,经常被他人左右。我说的一种正面的存在主义,发现自己的生活权,为改变而活下去而不是把自我的存在设定于当下被受困惑的局面,犹如跌进无法清醒的恶梦。萨特说过: 真从来不美。美是一种只存在于想像中的价值,这种价值的基本结构包括着虚无化。不过我倒想说人生既然虚无了,那就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把握住一切,把想像铺在画布上。

  一滴打在脸颊上的雨把攸娜唤醒,觉得天色霎时黯淡,渐而落下霏霏细雨,像是稀散的金光被团团乌云淤塞,赫然被剪成千万条小直线坠落。当其中一盏街灯开始被点亮,原本灰沉的道路便交织在橙色光晕和灰色岸缘里,而其余的商店也陆续亮起绚丽的光芒,打在他们的奇形怪状的招牌上。萨特咖啡馆更是早一步让那圆形的大灯罩在这忧郁的天气里发出耀眼的白光。

  攸娜看了手表,下午500时分,紧崩的心情才稍微松懈下来,不想在还未找到房子和工作,一天就这么快结束了。上天似乎总爱把她和雨天联系在一起,揭晓弥漫街头的萧瑟感,灯红绿酒的灯火和刮着雨水的风凝成悲伤的心情。许信的死与他的精神应该是默默支持着她的动力,实现那共同的梦。她怎么可以拿他的死亡当做害怕世界和忧郁的借口,没什么事情能比离开犹如安乐窝的师范学院更荒谬的事情了。现在她做到了,不就应该更坚强地证明给许信看,她会完成他无法完成的事。信曾说过要寻找光明就要进入黑暗。那么这仅会是暂时的黑暗,光明会在尽头,在不远处,一定会有来临的一天。攸娜抓紧颈前的项链笑了,那是一条镶有黑色十字架水晶的银链,是许信在威尼斯与父母旅行时于当地买的。她默祷着,刚要推门进咖啡馆避雨时,便看见玻璃门上贴着一张通告,说这间咖啡馆在请服务生,年龄介于1927岁,要有良好的语言能力精通英语,华语,马来语,友善和肯勤劳工作的男女。

  攸娜无法置信幸运女神如此眷顾着她,高兴之余又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走进咖啡馆。清脆的银铃声随着关上的门,把淅沥的雨声隔在门外。眼前荫绿的蔓藤婉如生命力旺盛的野蛇攀爬在粗糙的红砖墙壁和特别搭建的棚架上,还有那缀着绿叶的吊灯也将这法兰西田园风格的咖啡馆演绎得典雅迷人,空气里漂浮着一股诱人的咖啡味。

  Welcome!一位装束简单但风姿卓越的女人走到她面前,以英文亲切的问候,寻问她是否是一个人,之后便领她坐上她的座位。是一张紧靠着玻璃的二人坐位,能尽情观望外头来往的车辆。此时的天空犹如安装上草场浇水器浇灌着这个水泥世界,攸娜心想这女人应该很了解客户的心理所以才特别挑了这座位给她。她应该就是这间咖啡馆的主人吧?海藻似的卷发染上琥珀的颜色如夕阳般耀眼,毛线织成的橙色披肩下套着一件缝着彩色珠子的紧身背心,下身则是一袭碎花长裙像极了神秘的吉普塞女郎,明亮至透着光的眼睛仿佛能窥探人的心。

  攸娜不安的站起来,以顺畅的英语回答说她很想在这里喝一杯咖啡可是她更想在这里打工。那女人笑眯了眼,先安抚她坐下,之后便端来两杯浓郁冒着烟的咖啡坐在她面前。

  “你会讲华语吗?”

  攸娜点头,双手紧张的握住白色的咖啡杯,取暖那发冷的手。

  那女人看得出攸娜很紧张便说“不用紧张,其实我这里正好却人手,我很乐意有人上门应征。看你背着行囊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希望你能老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我才能决定你是否适合在我这里工作”

  她说“我是萨特咖啡馆的拥有人,我叫 Eurica,可以叫我Eurica 还是芮卡姐。你呢,告述我你的名字和来自哪里?想在这里长期工作还打是临时工”

  “我叫张攸娜,来自东马沙劳越,诗巫省。我想在这里打长期工,可是希望时间方面可以配合我的学业课程”

  “你在读书?什么地方?”她点了根烟,喷出的白雾笼罩这脸庞,增添丝丝忧郁朦胧美。

  攸娜呷一大口咖啡下肚说“我高中一毕业就进了怡保师范学院读书,可是最后想坚持自己的理想所以故意搞砸了考试,被学院踢出来了。现在在找着学院想继续我的学业。”攸娜讲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除了被学院踢出来这一段,严格来讲应该是她把学院踢走的。

  芮卡姐瞄一眼攸娜的行李说 “你擅长什么样的画?”

  “我会素描,水彩,粉笔画但本身最爱的是油画。。。”

       “你会现场帮人画素描吗?”

  “以前曾经。。。”

  “那么现在帮我画一张吧,可以吗?”攸娜茫然的点头。芮卡姐便盈步去将店里的灯光转亮,说以她们方才坐的靠窗位置设为画中的背景。攸娜拿了根粗形,钝圆的碳笔,将画纸铺放在画架后便开始酝酿情绪。在还未动笔前,她感觉右手在颤抖。然而当她望向芮卡姐时, 她是如此全情贯注的凝视窗外要求攸娜描出店里的环境和她的侧脸,并对她投以信任的微笑。一种炙热的感动豁然涌上心头,也许是因为音律和回忆的化学作用。芮卡姐坐进她视野里,现场还播放了一首她再也熟悉不过的音乐,2 nd Moon 的冰莲。悠长的小提琴曲将音符萦绕在内心潜在的思绪,流过脉搏的钢琴声与玻璃外的雨滴仿佛是敲着相同的节奏,湿红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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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11-2009 10: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7-2-2010 09:04 PM 编辑

     

攸娜拿起笔,在感情和灵感的流泻下,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于画纸上跳跃,似乎是从新复活了。穿越在现实和画纸里的世界,抓住瞬间而过的感觉和人的神情。她感觉到芮卡姐内心深处,一尾不轻易曝露的裂痕被她的锐利的眼光触碰。时间分秒的过,店里开始来了客人,攸娜更是加快落笔的速度。每当开门的铃声一响,她便更蹙紧着眉,想在不打扰生意的情况下完成此画。幸好店里只来了一两个客人,而且应该是店里的熟客所以他们愿意等芮卡姐完成画像。

  当门铃再度响起,攸娜眉头又锁紧一分。一把爽朗的男声于耳际响起“ 芮卡姐,人家冒着雨赶过来店里帮忙,怎么你坐在这里悠闲的让人画素描啊”攸娜无暇去理会那声音的来源,利落的下笔犹如带着风一样迅速。

  其中一位客人说“安格斯,这女孩好利害,你快来看这画,将Eurica的神韵都画得很相似。”

  “是吗,看看。”他走过来时没注意到画架的脚,不小心踢了一下,攸娜连忙起笔不让这突如其来的一震破坏了线条。她狠狠的闪给他一记白眼后便继续画画。过了半响,素描终于完成了。她瞄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想起当年她和信在比赛画素描时通常都会限于30分钟内完成,今天竟然多了15分钟,让她心里不禁唏嘘自己怎么退步得这么严重。

  “芮卡姐画好了。”攸娜现在才松下神经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把它交到芮卡姐手上。

  “芮卡姐干嘛听这么悲郁的歌?我把它换喽。”方才踢了她画架的男子跑到音响处切换了一首歌,是低磁抒情的乡村吉它曲很配合这间咖啡馆的气氛。攸娜现在才看清楚他的脸,是个高个子的男孩,长着端正的五官,穿着休闲的Levis衬衣,短裤和converse球鞋。那一派休闲的穿扮风格倒是与攸娜有点相似。虽然没有小可和那理发师般过人的帅气,但他展现出的是阳光男孩的璨斓,其中又有白面书生的气质。

  “刚才很抱歉撞到你的画架,我是这店里的员工兼星期三钢琴卖艺者安格斯

  “钢琴卖艺者?”攸娜一脸疑惑。


        “看到墙角那架钢琴吗?每个星期三我都会于现场演奏,店里的生意从此变好很多,不再是小猫两三只在那里端坐整晚了呵呵。安格斯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没生气吧?”

  “没有,是我本能上的严肃反应让你觉得我生气了吧。”

    他翘起眉头问答“还有呢?”

  “什么?”

  “你的名字?”攸娜感觉双颊红烫,自顾低下头,突然想起又忘了回答便说“我叫张攸娜”。

  “攸娜?英文名叫yuna?”

  “嗯” 她心底暗自好奇着,这男子怎么老是上扬着嘴角。

  “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无间的。”

  “可是,芮卡姐还没说要请我呢。”他与攸娜一并望向芮卡姐,她背对着大家,肩膀有些颤动,仿佛抖落了许多孤单的雪花。他靠过来在攸娜面前弄了个bingo的手势说“看她这么喜欢你的画,八成是请定你了。嘿嘿,即使她不请你,你也可以狠狠敲她一笔画素描费哈哈。“

  “我听到了,安格斯。”安格斯朝着芮卡姐吐舌头,以唇语对攸娜说待会儿见后便跳着离开,留下攸娜一人面对芮卡姐眼梢里忧郁的余光。她说“攸娜,你可以到我的咖啡馆里的打工。稍后我会和你细谈你的工资和工作时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可以为店里的客人提供画素描的服务。之后,安格斯会先告述你我们咖啡馆的运作。。。”

  “芮卡姐,我很愿意在这里打工。可是我还没找到住宿,我可不可以后天才上班。”

  阴魂不散的安格斯不知又从哪冒头说“怎么这么巧,我和阿夫租的那间屋子,刚好空出一间房,房客前几天才搬走,你要不要住进来?”他将咖啡递送到客人的桌上后,正式钻进二人的讨论。

  阿夫?攸娜问“房子离这里近吗?”

  “当然,我和阿夫每天都走路来这里上班,不过他有时也会骑着摩多车来,那是指他无聊的时候,下班后会到其他地方游荡。对了,忘了介绍。阿夫是这间咖啡馆的另个咖啡师傅,我的兄弟。今天他休假。”

  “我看我还是先找房子,如果找不到,我再找你们帮忙。”芮卡姐笑说“攸娜,你是担心与男子一起住对吧?我认识安格斯和阿夫很久了,他们都是很正经的男子,而且是住在隔壁房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你远从东马到这里,对吉隆坡也不熟悉,让他们带着你我也好安心。”

  安格斯接腔说“我还在犹豫,攸娜明明是女生的名字可是你看起来很。。。有个性,害我一时分辨不出来是男是女。”他搔着后脑笑道“娜娜,那间屋子还住着一对老人,所以你别怕我们会你做什么事情噢。”

  攸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让自己先去外头找找屋子。照平常的比例来说,今体的幸运太多了,多到攸娜无法置信,所以为了保险的起见,她还是觉得自己先找住所较为妥当,好过将一生人的好运用完了。再说,即使找不到,大不了今晚也就在茨场街的背包客旅店住一晚,过后再租安格斯的房子。雨停了,攸娜拿了安格斯和芮卡姐的手机号码,照着他们的指示的路线走到大路。

  天空因先前早来的雨而提前入夜,然而垂暮后的时光仿佛才是人们活动的开始,坐在西式餐厅里举杯,涌进购物商场闲逛,排队在电影院前买戏票,挤集在露天的小吃档都好热闹。攸娜在路旁的妈妈档吃碗伽哩面当晚餐后,便打从心底决定不要去茨场街了。夜色已黑,先不论之前在报章上常刊登了在那里发生的刑事案,仅是它那入口处的巨形广告,写着巫语,英语和华语文字的“提防扒手”就让她彻底打消了要到那里的念头。

  她明明就朝着方才的方向回头走,要倒回去萨特咖啡馆的路。但沿途就出现了异样的风景,直觉自己已偏离了人潮区,正朝城市边缘走去。这是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况且附近的商店都已拉起铁门,周围黑漆漆的怪恐怖。攸娜只好背着行李加快了脚步,转进一个又一个灯光最明亮的路口。

  到最后,仍旧迷路。然而,她已走出那一排排老旧的店屋,躲开夜里像狼一般嚎叫的犬吠声,无力的靠在灯柱边喘息。额间的汗滴因地心引力而滑下脸颊。但频频来袭的冷风却将凝在下巴的汗水快速蒸发,遗留寒气嗖嗖的风声和黏答答的脸颊。

  她环顾四周,到处都矗立着至少拥有二十层楼高的办工大楼,全都息了灯。每栋大厦的出入口都伫立着一盏街灯,旁边种了些绿化风景的植物,彼此隔着条窄仄双行马路和仅做为装饰作用的斑马线。棕榈和椰树是这里到处都能见到的植物,然而它们总被缠上一圈又一圈的槊胶灯管,似乎人们喜欢他们有荧光作用,真难为了这些苦命的植物。攸娜坐在其中一盏街灯旁的石礅上,看着自己与周围的影子融成的一滩难以辨识的墨迹,意外的发现原来自己与大自然在光线面前,仍存着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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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11-2009 10:1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irumi: 谢irumi,希望我雕塑了形象美。我会继续加油的。

回1234: 原谅我对小说有文学性质上的坚持,其实我自己也写得痛苦,
              不过值得啦~

回lionkitty:我不会告述你答案噢,要牵引你进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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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9 03:3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lionkitty 于 9-11-2009 08:52 AM 发表
“五月的天气直露出一种干脆,如同旱天里的闪电劈开梦游状态的眼睫,沾着泪水投射出婴孩般的疑惑。”
有谁可以解释这个句子吗?


其实很多外景的描写是流露出主角当时的心情,这一句也是。你可以自己慢慢用心去感受它,细细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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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11-2009 02: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7-2-2010 09:06 PM 编辑

 

猝然间,大厦里跑出一个矮小的马来警卫将她赶走,说是私人地盘不准他人靠近。攸娜本想找他问路的,但瞧见他凶神恶煞的神情,像是睡眠不足的熊猫狂,想必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去帮助她这位路人了。攸娜散步到别座的大厦,瞄过手表的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路边晃了四个钟头,还没冲过凉,换过衣服,整个身体黏沾满尘土和汗臭味,心想是时候找个人来求了。她拨电话给芮卡姐,告述她迷路的事情,现在正站在某座X大厦无处落脚。结果芮卡姐二话不说便要她呆在原地,说过了10分钟后她就到。

  1030分了,路上偶尔传来从左耳至右耳,轰隆而过的车辆。欲震耳聋的电子音乐夹着男女嘻笑声在折磨着她敏感的耳膜,特别还是当她已习惯了街道上的幽静和浓浓的寒意。那些路过的车辆故意踩足油门发出引擎低吼似的长哮,还以为自己驾的是Lamborghini。从耳际滑过的引擎声,比较像是某架排气管故障的咳嗽老爷车,不停的磨蹭。然而一瞬而过的喧哗如闪电般消失在另个转角,轮胎与路面磨擦的震动便也随之迁远。

  夜风戚戚,攸娜嘴里的牙在打颤,身上汗毛似乎也都冷得站起来了。一分一秒的时间宛如被恶作剧般调成慢速度,她看着前方同样的一幕,观察其中细微的改变和移动,希望时间能透过这些动作走的快一点,望穿秋水的感觉还真能折磨一个人的神经。每当有一双白光穿过叶背往她的方向驶来时,她都希望那是芮卡姐的车。但是希望越大,失落感就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到最后她索性拿出画纸绘画。如果20个分钟后,她再没见到芮卡姐的车,她就想办法走到能拦德士的地方,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不然去加油站过一夜也行。攸娜心底暗下盘算后,便专心于手中寒夜街景的素描,一边等时间宽懈也一边让自己的心情宽懈。

  仔细勘察,攸娜现在所处的街道是建于斜坡地带,两侧都耸立着高度不一的白色建筑物,而每栋大楼都砌有反光玻璃所以将街道的空间感调适至最大。她能看见对街自己的倒影,握着画。其实换个心态她很享受这种近乎流浪的感觉。尽管脑海里会闪过发生意外的念头,但有什么办法呢?她不可能走开,只期盼附近的大厦会安装闭路电视还是偷懒的警卫能保证她一时半刻的安全。

  从斜坡上突围而落的风,像个隐形的轮圈从高处滚下,偕同枯叶和尘灰哗然略过,将原本的声势浩大化为悄然无息。攸娜顾着目送腾起的枯叶没发现到芮卡姐的车其实已停在前方不远处。叭,她疑惑着一辆红色mini cooper车里怎么有个长像酷似芮卡姐的人在向她挥手。她连忙跑过去,原来真的是芮卡姐。此时,攸娜的心里竟然滑过一丝不舍,替手里快要完成的画觉得惋惜。在如此冰冷寂寥的夜,坐在石礅上画画也算是她的画画史上第一个创举了。

 “你还真勇敢,在这种地方还能画画,真服了你了。”

  攸娜笑说“在逼不得已的时候其实没有也想那么多,只想让时间快点过。”

  “如果我失约的话,那你岂不是要坐在这里一整晚?”

  “我盘算过要等你20分钟,如果到时你没出现的话,我会打电话通知你我先走了。”

  “呵呵,真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孩。我的咖啡馆是严重的阳盛阴衰,除了吉本的女儿偶尔来帮忙,店里就没有女招待员。”

  “是啊?芮卡姐我可以架下窗户吗?”

  “可以啊。”攸娜看着划过身后的车子和景物,焦点迭宕在眨眼间的画面。人的脑袋似乎天生无法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烦恼,脑海总会被莫名的空白强占。那些在日常生活里被埋没的景色,仿佛也只有在匆忙的一瞥才会特别抢眼铭心。是画家的习性?还是自己天生喜欢捕抓光线与线条?当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她设想世界上能经历多少次这种短促的分离和相遇。真是多愁善感的情绪累赘,面对着未来与一切陌生的迷惘。然而如果能走过这情绪的风浪倏然清醒过来,脑海会应该变得更加清晰吧。

  “芮卡姐,这歌很好听,是谁的歌?”

  她单手握着方向盘,从层夹抽出一张专辑给她说“这是Cara Dillon 的歌。上一次我去爱尔兰旅游时,在都柏林的一间旧唱片行里听到这柔美的女声就立即被吸引了。听说是当地很著名的歌手,曾发过许多张专辑,独特的嗓音加上属纯爱尔兰民谣曲风,很有放松神经的效果。”

  “像山间的溪流搭着阳光和绿草的味道,听了很舒服。芮卡姐 你到过爱尔兰旅游?”

  “对啊,那时还年轻,在英国留学时喜欢上叶芝的诗句,所以瞒着父母跑去爱尔兰看他的出生地,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有点疯狂。她随意念着

  

       ONE had a lovely face

  And two or three had charm

  But charm and face were in vain

  Because the mountain grass

  Cannot but keep the form

  Where the mountain hare has lain



  

         “你知道这诗什么意思吗?”

  “沧海桑田?”

  攸娜本想再说些什么来回应她诡异的笑靥,然而大家都于无言中达成一种共识,想好好的静下来听这歌曲。但她突然打破沉寂说“这是我和一位朋友最喜欢的诗。”

  “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她看着她。

  “是啊。像风和蒲公英。”攸娜转过头,想像着自己与许信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彼此在最深爱的时候分开,所以爱情才不曾被世俗玷污,在心中璨斓着。

  芮卡姐打信号灯驶入一栋居于半山坡的高级公寓,那里灯火通明的层度令人恍如置身于白昼。然而那不是刺眼的白光,是丝丝金色的光线取代了所有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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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5-11-2009 12:5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20/11后一定更,认真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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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11-2009 02:5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7-2-2010 09:10 PM 编辑

一到家门口,芮卡姐瞥见地毯上的黑色桶靴立即面露出难色说“攸娜,我妹妹在家。可以的话,你尽量别跟她接触。”攸娜听得一头雾水,进屋后还来不及欣赏室内的装潢劈头便见到一个黑衣女郎扑倒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那窜进门的风吹将烟头击得溃散,平洒在桌面。网状无袖衣罩在黑色宽肩背心上露出雪白的手臂,底下是超短的迷你裙和套至大腿的丝袜,分叉在两侧的头发露出她颈上的刺青,是一个拉丁文名字。Stella lavin

  芮卡姐交代好一切后,二人便踮手踮脚的回各自的房间。她洗好澡后,本只想悄悄开出个门缝看芮卡姐睡着了没。结果,一个长发披肩的人影突然转过头注视着她。屋里的灯全被熄灭,仅剩她房里的白光扬着长尾巴映在那女子的脸上。浓厚的烟薰眼影已于眼下跌了一圈,鲜红的唇膏显然被方才的睡眠黏沾到脸上,第一眼瞥过去时心脏仿佛就要停止。攸娜急忙捂着嘴,见她眼珠子轮动闪过厌恶的目光后一步步靠近。最后她干脆闭上眼,只感觉房门被推开,下一秒便见到她倒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

  攸娜觉得心脏差点休克了。她那双深邃空灵的大眼像是在注视你的面,又像注视着你的心。瞳仁的颜色太浅,仿佛被悲伤洗退了颜色。然而,攸娜打从心底喜欢这女孩,喜欢她那大胆前卫的装束,和灰色的眼睛。虽然她脸上画了黯淡,颓废的妆但不难看出来,她与芮卡姐一样有着精致类似外国人的五官和轮廓。然而她的年纪比芮卡姐还小些,所以有更多了挥攉青春的本钱。

  手机的讯息铃声响起,她紧张的将它按掉。看着床上的人,她摊开被子将它盖在她身上。随后,又看不过眼她脸上凄惨的妆便拿出卸妆水和化妆棉替她卸妆。长长卷翘的睫毛害她误以为假睫毛,自然的桃红色唇瓣比方才的血红的口红好看许多。经过好一阵子折腾,她便也倒在自己铺好的睡袋里,失去知觉。

3

        “攸娜,你醒啦?”芮卡姐走到阳台,看见远方的金色阳光冉冉升起。

  “芮卡姐,我今天可以开始打工了吗?”攸娜看着她问道。

  “很好,我代表萨特咖啡馆欢迎你。”“对了,你早上醒来时,有没有看见我妹妹?”

  “她在我房间睡觉。”

  “什么?”攸娜见芮卡姐张大双眼,半开着嘴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话有语病便笑着解释道“我是说她睡在床上,我睡地板。”

  “攸娜,我不是指这个。她。。。她睡你的房间?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她笑说“当然没有。我一开门就看见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她倒在我床上睡着了。”

  “幸好。。。”芮卡姐轻拍着胸口,细细喘息着。

  “当时我看见她脸上的妆都化了,而且干到掉下粉沫所以顺便帮她卸妆。”她顿了顿说“芮卡姐,这没什么大碍吧?”芮卡姐赶紧追问“她真的没对你做什么事吗?”

  “没有啊,她只是睡着了。芮卡姐,我又不是男的,她不会对我有兴趣的。”

  芮卡姐双眼失神的迎向风的方向。攸娜心想说糟了,冷笑话中到靶心了。芮卡姐说“我也不知道stella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一家一直都很保护她,送她去大学,读医学院。她从小到大成绩很好,也不常让爸妈担心。直到她读医学院的最后一年,她突然变了。她变得很颓废,极端,到处惹事玩乐。

  “你爸妈呢?他们不管吗?“攸娜问。

  “爸妈逝世时,我染上了一场重病。我和stella都来赶不及见他们最后一面。”芮卡姐的语气很轻,脸色却很凝重。她穿着一袭宝蓝色连身裙犹如直接截取天空的颜色,与眼中的画面和谐的拼凑。

  攸娜静下来不发一语。这种论理悲剧跨越过了富人和穷人的界限,发生在每个社会阶级。只是芮卡姐的妹妹多了金钱去挥霍。她不愿显露自己的潜在念头,装做若无其事的笑说“你调查好你妹妹的金钱来源,不就会知道她在哪里了。”

  “她没用家里的钱,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活。她仿佛是一直漂泊在世界各角落,仅有一次打电话给我,但那时父母已下葬。她告述我说她在西班牙,不愿意让我去找她。”

  “你没问过她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吗?”

  “她不会回答的。”她继续说“她的事情我搞不清楚。知道的人,也不会讲出来。”

  这个“知道的人”是谁?攸娜想问可是又不敢插手进别人的家务事。最后她便彻底打消这念头,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只是她颈上的名字让她印象深刻。Stella LavinLavin会是谁的名字?似乎只有天主教徒在成年坚甄礼仪才会有第二个圣名,然而她是那种虔诚的教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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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11-2009 03: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7-2-2010 10:28 PM 编辑


攸娜与芮卡姐今早一来到咖啡馆便见到安格斯等人已拉开店门正在进行一连串的清理工作。她听着芮卡姐交代完店里的基本运作和自己的工作范围,她便被分配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她环绕店里四周,见到吉本叔,安格斯,定时来收垃圾的清洁大嫂,就是没见到安格斯口中的那位阿夫咖啡师傅。

  换上了一套新的白衣黑裤制服,腰际围了个印有萨特咖啡馆的褐色围裙,攸娜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像个未成年小男孩。然而,她整体看起来还是精神奕奕,那微勾的嘴角是打从心底高兴满足。

  她第一件被委任的工作是清洁店里所有墙壁上的饰物,拿下沾尘黏网的饰物以湿布抹好再摆回去。这使她留意到那攀卷着长春藤的棚栏旁的红墙挂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相框。这些黑白照片都拍摄于同一个场景,就是一间位于巴黎日尔曼大街,塞纳河畔边的咖啡馆,名叫 Les de flora 花神咖啡馆。其中有一张照片里的人物更长得像圆形罩灯上的肖像主人。他与一名妇人相并而坐,桌上摆着咖啡杯,二人笑的很优闲。但是,最令人惊奇的是那间咖啡馆的室内设计竟与萨特咖啡馆的装潢设计十分相似,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将这咖啡馆从西方迁卷到东方。

  她小心翼翼的拿下一个顺着木框的纹路镶着水晶百合的框架,玻璃片底下压着是一张花神咖啡馆的正面照,但镜头似乎更着重于一个披着风衣的男子正在走向咖啡馆。她敏锐的直觉告述她,这张照片的焦点是那高硕的男人。孤独的背影渗出框架,虏获了所有能感应到这张照片的人的心。这孤独是来自于拍照人对这男人的心情,还是那男人内心的孤独在不知不觉中被拍照人捕抓到了。

  “觉得照片里的摆设装潢和这里的很相似吧?”芮卡姐猝然从背后来临,吓得她浑身一震却将手里的相框抓得更紧了。她以湿布抹过相框和镜面后,徐徐将它挂回墙壁后说“真的很像。”

  “那时我也算是在叛逆时期吧,在大学时期接触到哲学,不喜欢笛卡尔,康德和黑格尔的理性主义,偏爱唯心主义。我和一个很好的朋友就常专研萨特的存在主义。

  “啊?”

  “也就是那个喜欢叶芝的朋友。”攸娜点点头表示记得,她继续说“这间萨特咖啡馆就是给相信自由,钟于自我,寻找写作灵感的人的一个歇息小站。”

  “萨特是个伟大的人物。”攸娜淡淡的说着,在一盏橙色灯光的照耀下,萨特和他伴侣的照片特别耀眼,让她想起信以前也是这么喜欢又反对着他的学说。

  “是吗?其实萨特在历史里的出现是必然的,因为只有他这种追求个人自由主义,强调行动成就自身,人该做自己主人的思辨才有能力反击当时的法西斯主义。这是时代变迁下的思想解放”

  “可是自由的生活并非每个人都能拥有,生活和社会上的压力常导致人们精神上的恐惧和压抑。因而对这个世界感到恶心,更是觉得怪诞和荒谬。” 
                芮卡姐看着相框说“因为人性的本质是不固定的,因生活而改变。”

  “所以存在先与本质。”攸娜答出结论。

  “嗯。他是认为自己的自由选择决策生活。然而当你的希望被现实击得粉碎,自由的生活又显得过分遥远时,你就坠入厌世和悲观的情结。然而这不仅是属于萨特,是属于所有存在主义,是那些太过聪明的人及无神论者往往把希望和奇迹看成是自己无能的过错,因而他们沉溺在二律背反,无法在现实世界里向前或后退。这种自由只完成了一半,然后一辈子痛苦悲伤。”

  “要真正去了解这世界,那你唯一能做的只是期待死亡。”
                  二人往后看,芮卡姐笑说“呵呵,萨特咖啡馆里的卡夫卡来了。攸娜这位是阿夫,我们店里的另个咖啡师傅。他泡的日式绿茶latté 是我们店里的热门饮品,全马仅此一家。”芮卡姐又接着说“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叫阿夫了吧?”

  攸娜仔细端倪这略瘦但体形魁梧修长的男子。他长有粗旷的轮廓,剑眉下是深凹入眼窝的眼,眉宇中间的川字和高挺的鼻梁衬托出颓废不羁的美感。他还在嘴边续留了点胡渣更增添几分沧桑。攸娜觉得自己似乎把所有负面情感都给华丽升华了,然而唯有经历过高峰与地谷的人才懂得低调凝练自己的人生经历,才有资格鄙视现实。

  安格斯笑说“如果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也不要气愤!在愁苦的日子要心平气和,相信吧快乐的日子会来临。”

  “有个乐观的普希金在这里真好。”芮卡姐笑道。攸娜瞥见到阿夫连瞬间而过的笑容都带着戏讽,真不明白这种人的心理世界会是什么样子,自大与自傲达到平衡的指数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大家的眼神瞬间由兴奋转至呆滞,看着吉本叔从厨房里走出来,之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他宏亮的声音撼动着屋梁说“萨特咖啡馆里还有个李白,你们这群只喝洋墨水的小鬼该惭愧。”大伙儿个个笑得前翻后仰,连阿夫也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腼腆。

  当攸娜擦完了相框,她便跟着安格斯在长形的木桌的中心铺上方形白色绣边桌巾,顺序的排列着单脚玻璃烛台,小提示餐排和烟灰缸。

  咖啡馆的生意很好,吉本叔会做许多精致,五星级饭店式的蛋糕,点心,布丁摆在透明冷冻柜里,挑逗着顾客口欲。店里一营业便有熟络的顾客坐在自己喜欢的角落,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阅读今天的报章。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酌了口espresso肥壮粉红色的手掌敏捷的翻着报纸,不时抬头与朋友谈着国内的政治话题。攸娜听见顾客说怡保会有示威活动时心里便担心起她在师范学院的朋友。她躲到角落拿出手机时就见到荧幕里有两张讯息显示。发信人是小可和她在师范里最好的朋友,颜乐琪。

小可 114555

  攸娜,你忘记带走你的头发,赏脸看场电影吗?我可以将头发还回给你。记得回复。

乐琪
00
4505

  Yuna 你安顿好了吗?昨天不敢打搅你,怕你的心情受影响。不过你太不够意思了,就这么闷不吭声的走了。到KL后也没报个平安,不懂人家会担心吗?这里的人都很关心你,等你安定好后,要尽快联络我们噢。^^

回小可
11
3012

  小可,我在上班。最近可能会很忙。那束头发你丢掉吧,其实我留住也没什么用。抱歉,不能陪你看电影了。

回乐琪

114505

  傻婆琪,我暂时找到住的地方了,而且在一间咖啡店打工。改次再给写你那地方的地址。最近怡保常有示威活动,别到处乱跑,危险。去忙了,改次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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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2-2009 11: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1-3-2010 08:12 PM 编辑

  攸娜将电话塞回口袋,清理好顾客留下的残积。把餐杯放进洗碗器里洗,之后再抹干摆回咖啡巴台上的架子,工作其实也很简单容易。然而,咖啡馆在中午12时至2时正会设有午时套餐,附近的白领人士都会聚集到这里所以现场顿时变得人潮汹涌,大伙儿都忙得透不过气,就连芮卡姐姐也似花丛里的蝴蝶周旋于客人间,急着给顾客找钱然。然而当过了午餐时间,人流已变得稀疏。下午2;30分,大家应付好来喝下午茶的客人后就围在一桌,享受吉本叔为大伙儿准备的家乡小菜,有清蒸石斑,马尼菜抄蛋,奶油麦片排骨,黑豆炖猪骨汤,一鱼,一菜,一肉,一汤。这样的菜色对于攸娜来说已很久没吃过的大餐了。芮卡姐解释说这是因为现在店里来了许多发育青年所以需要好好滋补身体。整间西式十足的高级咖啡馆飘逸着美味家乡小菜的馨香,而圆在桌旁的人互相打闹就像家人一样,气氛特别温馨。
  
  这时,门口的银铃响了。一对敲着木制地板的脚步声,将原本喧哗的气氛降至冰点。芮卡姐,安格斯,吉本叔放下了筷子,只有面对着他们的攸娜见他们一脸错愕便好奇的转过头,正好对上stella寒气逼人的眼。她犹如从舞台上逃脱的摇滚精灵,画着褐红色烟薰妆,穿着黑色背心,牛仔短裤配长桶靴。攸娜暗自忖道,stella受Avrillavigne还是中岛美加的影响太严重了吧。然而,stella自顾自的弯下身子探进攸娜的眼眸,那血红色的唇印亦如穹空降下的火焰烙在她的额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僵住了,不敢用力推开她只好不停打眼色向众人求救。
  安格斯悄悄地推芮卡姐的手肘,她才倏然回过神来似的对stella说“Stella一起吃饭吧?”
  啊?我的眼色完全被忽略了。攸娜抿起笑容的看着芮卡姐,她也只是无奈的回笑。她当然知道芮卡姐是因为不想做出任何会刺激stella情绪的事所以故做镇定,想缓和气氛。可是叫她坐下来吃饭,会不会太不奇怪了点。
  
  在场的人唯有阿夫仍若无其事的夹排骨进自己的碗里,大口大口的舀汤喝,而安格斯则是主动多搬了张椅子给stella。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她,自然是忍不住多瞄几眼。结果,她不发一语的用力推倒他,拉着攸娜起身就跑。
  
  大伙儿紧张起来,攸娜卯住全力拖住她说“stella,要带我去哪里?”
  她什么都没说只继续拉着攸娜,在场的客人全都被这一幕吓到了。“Stella,stella?我在上班啊”
  “一心想博得别人同情的人,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阿夫拿着吃过的碗筷从她们身边走过。Stella狠狠甩掉阿夫手中的碗,在他耳垂嘀咕些什么后便离开了。但她临走之前看了攸娜一眼,那是冷漠但又受伤的眼神,这令攸娜感觉自己似乎背叛了她。也许她只想找个朋友聊天还是一起吃顿饭什么的。方才自己的反应是否太大了?那漫无目的的叛逆,是保持着自己对世界最真诚的一面,但在别人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任性和肆无忌惮的产物。钱,美貌与学问她都拥有了,她到底还在逃避什么?骨子里藏着与世界反抗到底的根源是什么?
  
  攸娜兀然追出去,可是就没见到她的踪影,像是被风驱驶到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咖啡馆正好位于T字街道的转角处,她有股直觉stella并没有离开太远。她转入许多左手边的小巷,随后便听见细弱宛如小动物般的哽咽声。
  
  Stella就蹲在长满苔藓,斑驳的墙隅下。黑色眼线掺进了泪水像是从瞳仁里流溢出来挂在脸颊。攸娜蹲下来说“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她牵着stella的手回咖啡馆,无视众人异样的眼光立即取出画具,将她安置在靠墙的位置,就开始动笔画画。奇怪的是Stella竟然没有离开,她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可是就是低着头不看攸娜。店里正播放着Thescorpion的stilllovingyou。双人弹拨的吉它旋音和鬼魅似的歌声像首挽歌,对着隔阂死亡彼岸的爱唱着致死不渝的思念。她看着长发遮面的stella,以一气呵成的情况下完成这画像。不敢有太大口的喘息,害怕这薄如纸片般的女子会被空气拂至无垠之地,四处飘游。她甚至无法犹豫,手里每一笔一画都是stella给她的深切感受直接下笔。她简单勾勒出她的轮廓,将发型改成斜留海而不是现在盖住眼睛的平留海。她画出深邃的眼,闪动着光,浅平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是她自己以昨晚见到她时的印象画下的,上扬的嘴角是希望她能快乐,至于其他的脸部,攸娜都照她当下的脸型画下的。当歌曲结束时,她也完成了画像。
  
  攸娜将画好的图交到stella的手上,里头是一位神情迷离的女子,背景空白,只有头像和裸至肩膀的炭笔痕迹。
  
  她说“虽然这幅画仅是头像素描可是希望你会喜欢,能带给你好心情。”Stella静静的看着画,最后却松开手走出咖啡馆。芮卡姐从地上捡起画像后便也跟着stella的脚步走了。
  
  “是我做错了吗?”攸娜对着安格斯问道。
  
  “没事的。是stella太感动了吧。你知道吗,她会进来咖啡馆已经是本年度的头条新闻了,今天她竟然还安静的坐着让你画她的画像,简直是不可思议。可见你对她来说非常特别。”安格斯叉着手臂说道。
  
  攸娜十分好奇为什么stella会把自己当做特别的人,即使是芮卡姐,这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她都从没表现过妥协的一面。这是对至亲的报复还是因为心灵没法在熟悉的人面前摊开伤口?在这长年如夏的国家,阳光毫不吝啬的洒在这城市。然而在这些参差不齐的高楼后总有一些光线到不了的巷口,被黑暗占领着,让受伤的人窘困在这一小片地方孤寂。
  
  这时,吉本叔递给攸娜一杯cappuccino说“年轻人的生活就像这杯cappuccino,第一口是鲜甜嫩滑可是接下来的味道将会是愈渐苦涩。除非你愿意去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然你就无法好好享受生命,就像是无法完全享受这一杯cappuccino。生活的价值和意义在于它从不只停靠在快乐的时光,甜酸苦辣都是轮流涌进生命里。也许这口咖啡是你无法容忍的苦,但当你习惯它以后它会转为甘,转为甜,洞悉这其中的奥妙。Stella追求的是一条与别人不同的路,她无法找到出口,所以渴望别人能给予她自由。然而她又十分了解没有人能与她共享这所谓的自由,所以屡次被拱起来的希望又被破灭,都只因她一意的去相信这世界。”
  
  “只因她一意去相信这世界?”cappuccino的奶泡还铺在咖啡面上,杯里love的形状让人觉得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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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10 09:1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1-3-2010 08:43 PM 编辑

有时候在想,平凡的日子是什么?每天就像个齿轮般跟着生活的步伐走,在时间里,小小的移动。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是否就是平凡?会不会也是一种满足吗?毕竟自己也渐渐习惯了在咖啡馆里工作,以劳动来换取生活上的需求。但是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呢?攸娜感觉自己仿佛刚爬出一个洞穴但又跃入另一个洞穴。这次,除了自己坚定的信念,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Stella很久都没出现在家里更别说是咖啡馆。有许多次攸娜隐约感觉到她躲在店外,像团黑影般悄悄看着她。可是一走出店外,唯有风迂回在附近告述她,这是自己制造的错觉。酷热的光线射进视野里滚动着一圈圈绚丽的光圈,黑暗仿佛就是藏在这些色彩的背面渐渐靠近。
  萨特咖啡馆的墙壁上多了两幅相框,是芮卡姐和stella的画像,下方还黏着提供画肖像服务的小广告。并非每天都有客人找攸娜画素描,可是来找她画画的人数的确在增加中。然而她习惯在下笔以前,忆起那双闪若星子的眼,注视着她仿佛就能获得力量,是一股天然的魅力。然而Stella的不见踪影对芮卡姐来说几乎没造成什么影响,她的生活遵循着自己的轨道,仿佛她的出现才会是个意外。攸娜不诧异芮卡姐冷静力练的处事态度,因为她曾说过:不关心不代表不在乎,而是在等待另一个更好的关心时机之前先做其他重要的事。一个女人要撑起这么一间高级咖啡馆,她一定有着比常人更多对待事物的细腻和谨慎。这种生活对于一个单身女子来说应该是很好的成就了。每天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咖啡客来品尝吉本叔和阿夫的咖啡,萨特咖啡馆的名字也常出现在休闲杂志里,旁边还特别注明店里每个星期三有钢琴表演和画肖像的服务。这些都让萨特咖啡馆,阿夫的日式绿茶拿铁,吉本叔拿手的爱尔兰咖啡,安格斯音乐小子和攸娜素描艺术的名气迅速在咖啡界窜红。虽然日子似乎过得很快,但stella也一直毫无音讯。
  “攸娜有朋友来找你”她望向门口,一个修长的男子走到她面前,眼里闪烁着相逢的喜悦。但是攸娜怔了怔,似乎在层叠的记忆里找寻不到一丁点关于这陌生人的事迹。他似乎也察觉攸到娜认不出他便从背包里拿出一束头发说“你认不得我,应该也认得这个吧。”攸娜这是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enigma发廊的那个金发男子。他将头发染成深褐色,剪了个新发型将他以往的形象给完全颠覆了,难怪她会不认得他。攸娜疑惑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的?”
  他拿出国内知名杂志指着一篇关于咖啡馆的报导说“我在杂志上看见一张有你侧脸的照片就立刻根据上面的地址赶过来瞧瞧看是不是你。心想给你个意外惊喜顺便还你头发。攸娜才正要开口,他便抢着说”你别说不要这束头,这如果是回忆就该好好保留着。”
  攸娜心里有些安慰,心想这小孩竟然还一直记住她。她说“麻烦你还要特地跑一趟,真不好意思。我请你喝咖啡吧。”
  “咖啡?平时我不喝的,不过如果是你介绍的我姑且试一试吧。”小可的出现引起店里众多异性的目光。但他似乎已习惯近乎享受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中。他任意翻着镶金边的餐饮单后说“我哥说咖啡有性格,你觉得?”一个高硕的影子倏然晃过眼帘,然而攸娜捕抓不住那记忆里理发师的样子便漫不经心的说“绿茶咖啡是浓咖啡加上香味清淡甘苦的绿茶粉,将我们习惯的西式咖啡融入日式色彩。将奶油的油腻甜味和咖啡的苦味做完美的结合像一个在城市里懂得享受大自然,懂得放松的人。摩卡花式咖啡是加了热巧克力,鲜奶油和意大利浓缩咖啡煮成的饮品,融合了酸,甜和苦,像优雅懂得生活的女人,有爱情或没有爱情都一样精彩。Cappuccino 是偏浓咖啡加入蒸汽制成的奶泡,入口时香甜滑嫩,可是越尝到最后味道会愈渐苦涩,像刚入世的年轻人带着对香甜的向往,可是要得到真正的饱实满足是要会懂得欣赏这生活里的苦涩,将它化为甘甜。Columbia 咖啡是高级混合咖啡适合单品,被人称为翡翠咖啡因为它有着一股让人难忘的味道,带着天然的甜味,酸味,苦和甘味余留在人的口腔。书上说,这种咖啡像按得住寂寞的人,细细品味这遥远神秘的味道。曼特宁咖啡是咖啡中的绅士,有着男子的阳刚扎实的口感,象征生活明朗化,在心情郁闷时,这种苦涩也能让你释然烦恼。这也是单品咖啡,它有个著名的名言就是爱是苦涩炼出来的。Latte 是1/3 浓缩咖啡espresso加上2/3牛奶将咖啡苦涩的味道减低,使咖啡中的的苦味更低于cappuccino,适合喜欢奶味较重的人,像刚起步的人们还无法完全体会苦涩,它带着一种温柔安慰着人们的心。爱尔兰咖啡是店里的主打咖啡,整个马来西亚只有我们这里有这种咖啡。它是酒和咖啡的混合体,腼腆的爱尔兰whisky在点燃的一刹那吐出蓝色火焰,最后加入爱尔兰咖啡,像两种不同个性的人相恋,霎时擦出爱的火花融成一杯香醇让人欲醉的咖啡。。。”
  “攸娜,我看我要一杯冰拿铁就好。太多的咖啡名字听得我晕头转向,我看只有简单的东西才适合我的口味。”
  “好。“攸娜向吉本叔要了杯冰拿铁,安格斯凑过来说”攸娜,你刚才介绍得很好,其他客人都很仔细的听呢,只有你那只牛听不懂。“
  “牛?“
  “别把我看成没读过华文的人,对牛弹琴这成语我还是会懂的呵呵。”安格斯的笑容有种能让人放心的力量,纵然他不懂身边的人心底在想些什么,然而他依然会在背后给予关心和笑容,是某种强大精神的鼓励。攸娜对安格斯的过去一无所知,更加不会过问。可是老觉得他是萨特咖啡馆里的喜剧人物,欢乐总围绕在他的出现的地方或许快乐是他的影子吧。她没见过他不开心的时候,所以她真的很佩服他的精神。

        面对攸娜的沉默寡言和忙碌工作,小可很快就对她失去了兴趣而转向咖啡馆里其他女客人搭讪聊天。对方是一名颇有姿色的女人可是对于小可来说似乎年长了点。二人谈得眉开眼笑,最后还一起结伴离开。
  今天星期三,是安格斯表演弹钢琴的日子可是芮卡姐却不在店里。天一入暮,咖啡馆就像个高级音乐厅被悦耳的音乐满溢着。安格斯在黑白琴键上飞扬的手似魔术师的白手套带来一段又一段美妙的音乐,扣人心弦。他从低音阶由左到右滑键至钢琴上最高亢细幼的音阶,带动了全场人的气氛至高潮,每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那双左右手完美的配合,打开了天籁之音的大门。此时的安格斯犹如以自己灵魂来演奏的俄耳莆斯,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当钢琴陷入沉默,每个人的呼吸也仿佛停止。继续跳动的手指轻易的弹出maksim的钢琴曲,是在无任何其他乐器伴奏下的 Croatian rhapsody。他私下改编了点,将小提琴中间的过渡和大提琴低和旋音融私下改点转为钢琴左手的辅音。最后,原本伸直的身体一再倾前,他像浮出海面的鲸鱼,对着攸娜投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后便以一部攸娜喜欢的日剧动漫,霍尔的移动城堡的主题曲,世界的约定做为圆场曲。深亢悠长的音律,扣在她胸口久久不能释怀。攸娜忍不住泪水,由着它爬满脸颊,滴落至地板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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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10 09: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3-2010 06:57 PM 编辑

  
    直到凌晨,吉本叔宣布要打佯了,客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几位打扮时尚的女子还向安格斯索取签名及用手机合照。只剩下攸娜,心情仿佛是被巨大的船浆打向小小的湖面,被震荡起的涟漪至今还无法平复。她的脑海停在黑洞里寻觅,没有清晰的目的和记忆,仅有沉默潜入自己的世界,假装世界的灯熄灭,眼前是一片漆黑。
  
  正当攸娜还来不及从茫然的思绪挣脱开来,所有的灯光竟如实熄灭,仿佛走到了时间的末端。她看不到任何人,也没有人发现她。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una,happy birthday to you。”安格斯的琴声,芮卡姐捧着蛋糕,吉本叔和贝蒂,就连阿夫也唱着生日歌从内堂走出来。这画面太诡异,将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刚才在弹世界的约定时你哭到稀里哗啦,现在这么感人的一面你却不哭,真是怪人一个哈哈。”安格斯只顾着运动发麻手指和身体,没发现此刻的攸娜犹如快要塌陷的平原,踩空的双脚马上就要坠落进深渊。
  “攸娜,许愿吧。蜡烛快息灭了。”阿夫打开了灯,攸娜才恢复了一点意识,并发现自己抓住了他的手臂。他虽然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但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竟所以扶揽住她的腰,走去芮卡姐和吉本叔那里吹蜡烛。
  
  “攸娜,你还好吧,脸色看起来很差。”芮卡姐问道。
  
  “没事,我太高兴了,都忘记自己的生日了。”
  
  芮卡姐说“这次的生日是stella的意思,她本人在国外还特地通知我说要帮你庆祝生日。很抱歉,今天我都很忙,但幸好还赶得及帮你庆祝。”
  
  ‘谢谢你芮卡姐,谢谢大家。其实我都忘记自己的生日很久了,麻烦你们真的很不好意思。但你们知道Stella现在人在哪里呢?”
  
  “她在伦敦说是找朋友。你不必担心她的,那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比在这里还熟所以应该不会有事的。我们切蛋糕吧。”
  
  攸娜从芮卡姐那里接过槊胶刀才想起今天自己一整天都还没进食,难怪刚才情绪太激动所以有点昏昏欲坠。捧着吉本叔特别做的苹果芝士蛋糕,她用小叉子舀了一小块含在口中。那融化于舌尖的甜味很快就被心里的五味杂陈给分解了。原来甜的滋味这么短暂,无法给予饱实和满足,即使剩余的味道让人流连可是这又仿佛是一种重复性的折磨,让人始终要学会面对那转瞬即失的快乐。
  
  芮卡姐和大伙儿合买了一份礼物给攸娜,是一本学油画的书籍以及颜料,而且还都最昂贵的牌子。她惊叹声说:“这礼物这太贵了,我不能要。”
  
  “如果我会画油画的话,这就不让给你了。”安格斯一脸兴奋说道。
  
  吉本叔笑道“攸娜,这是大家的一份心意。难得我们能相遇而且相处得这么好,连安格斯都出钱了,你就别拒绝大家的好意了。”
  
  “吉本叔你怎么讲到我很像很吝啬似的。”安格斯努嘴说道。
  
  “你的确很吝啬嘛。连交女朋友都说很花钱所以宁愿不要交女朋友,这还不吝啬啊?”安格斯羞得面红耳赤说“诶,感情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好不好,你说对不对阿夫?”
  
  甜味蛋糕本来就不适合这类颓废型男的口味,与男人之间斗嘴的事更不是他的风格。他静靠着墙呷着曼特宁咖啡说“金钱在这个世界代表安全感,女人是很需要安全感的动物。”
  
  安格斯个子不矮,轻易就能把手搭在攸娜的肩说“攸娜,告述他们你不是需要金钱当安全感的人,这帮鄙视女性的家伙太不良了。”
  
  “嗯,对于我来说还好啦,但多数来讲。。。”铃铃,突然有一位金发蓝眼的的外国人抱着包裹,穿着黑色西装里推进门。芮卡姐二话不说便急着迎上去,将他拉出店外。众人都被这一幕给吓愣了。安格斯问道“吉本叔,你是我们之中人认识芮卡姐最久的人,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我只知道eurica的老公很久就去世了,是华人不是外国佬。”阿夫点了根烟,细细看着玻璃窗外那万籁俱寂的夜,没有芮卡姐和外国男人的人影。攸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说道“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Eurica最不喜欢别人插手管她的事了。今天你的生日,我们该看住的人是你。”被阿夫这么一说,攸娜瞬间觉得脸颊滚烫,答不上话。
  
  攸娜转向安格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世界的约定那首歌的?”
  
  “上一次在你的手机听到这歌曲所以就学起来了,特地来讨你开心的。”
  
  “真的谢谢你了,我很感激。”
  
  他抓住攸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说,“感激的话就放在心里记着就好。”他又咧大嘴笑“这种话像不像是阿夫的语气啊,哈哈。”
  
  攸娜抽回自己的手说“真受不了你!我知道了,但还是要说谢谢的。”
  
  吉本叔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芮卡姐通知大家先打佯回家,最后是问安格斯租的房子还有空的房间吗,因为她家已不太方便再让攸娜住下去。
  
  “可是我的东西都还在芮卡姐的家。”攸娜讲道。
  
  “我们先收拾打佯,等一会儿我送你去芮卡家。”阿夫对着窗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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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10 09: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到了芮卡姐的家,攸娜和阿夫闻到半掩的门口传来阵阵刺鼻的焚烧味便疾步冲进屋子。最后他们竟然看见stella蹲在浴室里烧照片。阿夫硬拉着她离开而攸娜则负责扑灭火焰。转开莲篷头,铝盆里的照片都已烧焦然后被淋湿成黑色块体。她走回房间时,脚下却刚好踩到其中一张幸存的碎片。它是被烧成四份之三的情侣照而里头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芮卡和一名男子。

  为什么stella要烧芮卡姐的照片?芮卡姐不是说她在伦敦吗?是芮卡姐骗她,还是stella骗了芮卡姐。攸娜将照片塞进自己的口袋,一走出门便遇上阿夫。

  “Stella呢?”攸娜含糊问道。

  “她走了。”阿夫瞥一眼浴室,皱着眉头说“等一下这里要清理一下。”

  “我们不要跟芮卡姐讲关于stella的事吗?

  “我们要在芮卡回来之前让这里变得和之前一样。”

  攸娜收住了疑问与阿夫一起收拾了残局,打包好自己的衣物后便离开公寓。然而,阿夫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到住的地方,而是以时速230公里在鲜少车流的南北大道上飞奔。她搂紧了他的腰,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速度下的风甩到外太空去了。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她无法想像自己竟然会坐在一辆根本已超出合法时速双倍的哈雷机车在夜空下毫无目的的前进。风隔绝了听力,她要喊阿夫停下,他也听不到。如果用手垂他的背还是肚子,最后应该是加速死亡的下场。她闭着眼将头靠在他的背,过了一阵子后他们便开始在减速。当攸娜重新抬起头时,他们已驶如波迪胜海边的其中一栋渡假公寓。

           阿夫显然是这里的熟客,因为不需要出示证明卡保安人员就已让他大大方方的带着攸娜驶入私人渡假公寓。虽然攸娜被他搞得糊里糊涂,但仍由着他提着她的东西进屋子,可是又不开灯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就带她到一间房里。自己则在黑暗中退出去,留下攸娜一人。

         她抹黑找到电开关,一亮灯就被眼前的画面吓的一愣一愣。那漆成海蓝色的墙上点缀着许多色彩缤纷的贝壳灵活描出一个女人的样子,而白色的天花板悬挂着一盏古典水晶灯,绕着透明流苏垂直在天花板和相同颜色的床。攸娜拉开拥有波浪纹的纺纱窗帘,外头竟是一览无疑的大海风景。黑色的海水与夜晚相融,仿佛唯有眺望到远处礁石上的小灯塔,攸娜才能相信那平坦的深色平原是大海,与自己这般靠近。

  客厅仍然一片漆黑。攸娜心里一阵发麻,自己其实是被拐来这个地方的吧。她以手机照着路,一边摸索墙上的灯键。陡然间有一只手从身后勾住她的腰,另只手则掩住她的嘴以闪电般的速度推着她趋向阳台。不需要想也知道阳台下是与地面距离着二十层楼高的高度,跌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她努力的抵抗可是根本就徒劳无功。眼看就快被推下阳台时,那人突然松手,攸娜转过身看都没看就呼了那人一巴掌。她双手撑着栏杆,隔着楼底苍白的光才看清楚方才要害她坠楼的人是阿夫。她气忿的说“你刚才在做什么,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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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10 09: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冷雨湘 于 2-3-2010 10:32 PM 编辑

         到了芮卡姐的家,攸娜和阿夫闻到半掩的门口传来阵阵刺鼻的焚烧味便疾步冲进屋子。最后他们看见stella蹲在浴室里烧照片。阿夫硬拉着她离开而攸娜则负责扑灭火焰。转开莲篷头,铝盆里的照片都已淋成黑色块体。当她走回房间时,脚下却刚好踩到其中一张幸存的碎片。它是被烧成四份之三的情侣照而里头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芮卡和一名男子。
  
  为什么stella要烧芮卡姐的照片?芮卡姐不是说她在伦敦吗?是芮卡姐骗她,还是stella骗了芮卡姐。攸娜将照片塞进自己的口袋,一走出门便遇上阿夫。
  
  “Stella呢?”攸娜含糊问道。
  
  “她走了。”阿夫瞥一眼浴室,皱着眉头说“这里需要清理一下。”
  
  “我们不要跟芮卡姐讲关于stella的事吗?
  
  “在芮卡回来之前这里要变得和之前一样。”
  
  攸娜收住了疑问与阿夫一起收拾了残局,打包好自己的衣物后便离开公寓。然而,阿夫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到住的地方,而是以时速230公里在鲜少车流的南北大道上飞奔。她搂紧了他的腰,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速度下的风甩到外太空去了。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她无法想像自己会坐在一辆根本已超出合法时速双倍的哈雷机车在夜空下毫无目的的前进。风隔绝了听力,她要喊阿夫停下,他也听不到。如果用手垂他的背还是肚子,最后应该是加速死亡的下场。她闭着眼将头靠在他的背,过了一阵子后他们便开始在减速。当攸娜重新抬起头时,他们已驶如波迪胜海边的其中一栋渡假公寓。
  
  阿夫显然是这里的熟客,因为不需要出示证明卡保安人员就已让他大大方方的带着攸娜驶入私人渡假公寓。虽然攸娜被他搞得糊里糊涂,但仍由着他提着她的东西进屋子,可是又不开灯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就带她到一间房里。自己则在黑暗中退出去,留下攸娜一人。
  
  她抹黑找到电开关,一亮灯就被眼前的画面吓的一愣一愣。那漆成海蓝色的墙上点缀着许多色彩缤纷的贝壳灵活描出一个女人的样子,而白色的天花板悬挂着一盏古典水晶灯,绕着透明流苏垂直在天花板和相同颜系的床。她拉开拥有波浪纹的纺纱窗帘,外头是一览无疑的大海风景。黑色的海水与夜晚相融,仿佛唯有眺望到远处礁石上的小灯塔,攸娜才能相信那平坦的深色平原是大海,竟与自己这般靠近。
  
  走到房外,客厅仍旧一片漆黑。攸娜心里一阵发麻,心想自己其实是被拐来这个地方的吧。她以手机照着路,一边摸索墙上的灯键。陡然间有一只手从身后勾住她的腰,另只手则掩住她的嘴以闪电般的速度推着她趋向阳台。不需要想也知道阳台下是与地面距离着二十层楼高的高度,跌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她努力的抵抗可是根本就徒劳无功。眼看就快被推下阳台时,那人突然松手,攸娜转过身看都没看就呼了那人一巴掌,双手撑着栏杆,隔着楼底珍珠色的光才看清楚方才要害她坠楼的人是阿夫。她气忿的说“你刚才在做什么,疯了吗?”
  
  那张原本阴沉的脸笑了出来说“要让你感受一下死亡的气息。”
  
  “刚才在路上已经感受到了。你到底怎么了?干嘛带我来这种地方?”
  
  “你害怕了吗?。”
  
  “你很奇怪,干嘛突然间搞什么死亡气息?不管日子多么绝望,我们都该珍惜生命啊。”
  
  他笑得有点凄凉说“生命?我是活得有够久了,活到我厌了,腻了。”
  
  攸娜伸出手,他怒喝“别碰我!”
  
  “阿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从芮卡姐的屋回来后你就变得很不对劲。”
  
  “小女孩,感受死亡是挑战恐惧最直接的方法。我只是想测试你对生命的决心,上一次我带stella来这里时她就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过似乎是由着我将她推下楼。”
  
  “什么吗?Stella怎么会跟你在一起的?为什么把她的生命当做儿戏。”她停顿会儿说“她喜欢你对吧?阿夫,你怎么可以伤害她!”
  
  “我伤害她?”他一踏向前攸娜便下意识的往后退。然而她已贴紧着阳台栏杆,再后退的话就是翻过短栏从二十楼坠落至地面,这和刚才被推的结果没两样。“女人有时候不要太自以为是,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攸娜觉得自己太蠢了,自己在咖啡馆打工的时间其实都还没到两个月,怎么就擅自决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更是从来没真正去了解过阿夫,除了对他颓废的外表及个性表示欣赏以外,这时眼前的他与普通生活中的他根本是天壤之别,哪个是伪装,哪个是真实,她分不出来。然而她强行抑制自己的恐惧说“你要杀了我吗?”
  
  “我都说了这只是个玩笑。”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后说“在芮卡屋里发生的事,你最好谁都别说,我是指全部人。”
  
  “如果是危害到芮卡姐的幸福和安全,我不得不说。”
  
  “我们就是为了她的安全!”他低头深吸了口烟,火红色的火烨犹如一只夜空里发怒的眼睛。他接着说“听着攸娜,其实一切都很简单。我也不知道stella为什么要烧照片,可是因为芮卡的身体不好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拿小事情来刺激她。”
  
  “芮卡姐也生病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病的应该是stella啊!”
  
  “你听我说!”他弹掉了烟支,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如果你当芮卡是朋友,你就不要跟她讲这么多。”
  
  “那么stella的事呢?你竟然要把她推下楼。。。”
  
  他耸耸肩说道“这只是个玩笑。”
  
  “如果你不告述我你和stella的事,我就将今天所有的事告述芮卡姐。”
  
  “你这是和我谈条件?”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戏虐但更重要的是,瞳仁里自己的倒影被靠近的距离魅惑,而她的心悸动着。
  
  “我。。。只是不许任何人伤害芮卡姐还是stella,她们是我的朋友。”
  
  他笑了,这次竟然会让人觉得诚恳。“难怪stella会那么信任你,不过你也太天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急着当好人。”“好,我告述你。Stella曾经喜欢过我,但我不是个能让她依靠的人,事情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你不能让她依靠,你不爱她吗?”
  
  “我根本就是活死人一个,我们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对方。越爱越恨,越恨越爱。”“当你的心原本就已破了个洞,你无法填补其他人的隙缝。”
  
  攸娜的心仿佛被人刺了下,可是却不找不到源头的感觉。她说“所以你离开了她,她便放荡自己来麻醉伤口?”
  
  “我不是他第一个遇到的男人。”阿夫没看她,但从他口里吐出的空气异常凝重。
  
  “你在说慌。明明你还关心着她。。。”
  
  “我关心的人是芮卡。”
  
  ”啊?“
  
  阿夫复杂的眼神已解释了一切,世界在这一刻变得肃穆起来。远看那头发般细幼的地平线切分着天空与海洋。然而在感情的世界里,人与人的关系是否真的也能划分得如此清晰?阿夫的话,她听不进去。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她已无法用眼睛来辨识真假。虽然很想问他关于口袋里照片的事,然而这照片已不宜在任何人面前曝光。她只想说,因为有光所以人们才看得见地平线,如果没有光,天空,海洋,大地其实都是混沌一片,纠结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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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10 09: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阿夫和攸娜一早便骑车回原本与安格斯一起住的房子。当她安顿好一切后才在浴室间碰到安格斯所以他便不知道她彻夜未归的事,而且还是与阿夫在一起。然而,攸娜发现今天的阿夫又恢复正常了,变得与之前一样沉默寡言,对待人的方式都是一贯讥讽的表情。当他看着攸娜时,眼神里更是毫无一点畏惧提防,仿佛昨晚发生过的事都仅是场梦,她并没有被他推着要丢下阳台,他也不曾露出那恐慌,愤怒的眼神过。她憎恨这种心理因素良好的人,可以这每若无其事的粉饰太平而芮卡姐今天也一如往常,穿着绿色的宽上衣和七分长的白色窄管裤,打扮得光鲜亮丽看不出半点昨晚的神色慌张。想到这里攸娜便也不敢再深一层的想下去,这间店里的人太都奇怪了,幸好还有安格斯和吉本叔是真心开朗的。

  还没到结束营业的时间,芮卡姐就急着离开,吉本叔闹胃不舒服所以提前走了,阿夫是当攸娜回到厨房后没见着他,问过安格斯才知道他也走了。

       今天怎么大家都这么有默契的提早收工了?当她洗完水槽里所有的杯碟,猝然听见店里的门铃响起。在好奇心下驱使下,她走到前厅却看见几个彪形大汉架起安格斯,像被扯住翅膀的鸟,垂弧形的十字架。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攸娜觉得自己体内发出了可笑虚弱的声音。眼看其中一个黑衣人就快抓住她,她连忙拿起最靠近他的武器,杯子,朝那群人丢过去。

      “攸娜快跑,别管我!”安格斯大喊着,然而身体却被黑衣人用力压按在桌子上,听起来很痛。

      “住手!”一个红衣女人从抵住门口的男子身边,如溪水中的水蛇滑溜进咖啡馆说“放手,你们怎么可以对我的儿子这么粗暴?”她撤了黑衣人,双手捧着安格斯的脸庞可是他却推开手,来到攸娜的身边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这位是。。。”

         那女人一往前靠近,安格斯就挡在攸娜前面说“你走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安格斯你误会了,这次不一样,你父亲和弟弟,他们。。。”她盘起头发露出了明显的轮廓,白皙的脸庞倏然滚下两道热泪,就连安格斯也吃了一惊,更握紧了攸娜的手。

        “你父亲和弟弟在去往马尔代夫的飞行途中逝世了。”

        “他们。。。死了?”那女人啜泣着点头说“安格斯,你回来吧。你父亲弟弟都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她从手提袋里拿出桃红色手绢试过泪水说“整间公司就等着你继承,如果你不回去的话,你父亲一生的心血就白费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那女人用手挡下方才替她开门的男子,前一秒悲懊的嘴脸仿佛全都变了样,收缩自如的人皮面具拉出个紧崩的表情。

   “安格斯,我们母子一场不必搞得让外人看我们的笑话。只要彼此退后一步,万事好商量。到时你可以拿到一大笔财产,要去维也纳留学,要去花天酒地都没有人阻止你。你何必跟钱过不去呢,躲在这小小的咖啡馆里,哪会有什么出息?如果你喜欢这间店的话,等我们拿到财产要买下整排店屋都可以。”

    “够了,你给我滚回美国!我真的不想见到你。”

    “安格斯,你不顾着你自己,也好替你的朋友想想。如果哪天店里失火还是出了个什么意外那时你可别诬赖我啊。”红衣女人的眼神瞄向攸娜,她第一次发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可恶的人便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坏人,今晚可真是见识到了。”

     “小女孩,真正的坏人可不是像我这么好商量的。”安格斯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但攸娜记得自己明明就讲得很小声,怎么这都让那女人听到了,耳朵真灵。他说“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连考虑都不会考虑你的建议,所以不要跟我玩威胁的游戏。”

    “噢,长大了,翅膀硬了,懂得与家人搞对抗,玩当正义者的伎俩了?”

       他怒斥“走!”

     “好好好,不过我们会很快见面的,儿子!”她带着人马离开咖啡馆后留下一地凌乱,等她到储藏拿扫把回来后仍看见安格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一脸苍白。

     “不当普希金,改当大卫雕像了吗?”他闷不吭声的软坐在地上,攸娜蹲在他身边说安格斯,你没事吧?”



他突然大笑起来“那个大魔头死了,就连那个小魔头也一起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喂,别笑了!”她看着他的眼角滑下泪,突如其来的双臂紧锁住攸娜的身体仿佛骨头就快被压碎。

       “攸娜怎么办,我不需要再逃了,我不需要再逃离那可怕的家,不需要在躲避我的父亲。可是当所有逃亡的理由都失去了,我依旧没有能容身的地方。他们死了,真的吗?我的父亲死了?”


安。。格。。斯。。。”

      “攸娜,别说话。你不知道之前的我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的亲生母亲在我九岁的时候就死了,我父亲不喜欢我学钢琴,他要我跟他一样成为一个有野心的商人。。。”

       “安。。。格斯”

       “我的后母偷偷让我学钢琴,表面上对我很好,其实她是想杜绝父亲将我培育为继承人的一切可能性。

       “我快断气了!!!”安格斯赫然松手,扶着不停咳嗽的攸娜,满脸歉意。“你再慢个几分钟,你不只死了父亲,弟弟还要再死个朋友。”

      “不!你是好人,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他靠向前轻轻将攸娜的头安置在肩膀,拂摸着她的短发说“我真的好害怕我的后母,但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当她走过来时,我却只想挡在你前面保护你。”

         攸娜心里有许多话全都软化成了哽咽。她想起当信抱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种温度和温柔的语气。虽然是不同的人,然而安格斯的肩膀也让人舍不得离开。她的手环住他的背想说这不是爱,是两个灾难后的人在互相安慰彼此震荡的心而安格斯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你们在干什么?”



Stell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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