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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怨 (6/11: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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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1-2009 04: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婴怨

一个无人居住的荒宅,却有人订报纸,一个午夜网上视频,一双诡异恶毒的眼睛,电梯滴下的鲜血,手机上死婴的图片,电脑渗出鲜血......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主人公钟墙午夜奔赴荒宅约会,却卷入了一桩恐怖的谋杀案,吊在一棵树上的死者,竟然被割下生殖器......屠杀开始了!恐怖的阴影无处不在,一个死婴的怨气到底有多大......
恶灵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钟墙能逃过一劫吗?

[ 本帖最后由 梦芸 于 6-11-2009 12:47 A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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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复国路419号。


钟墙从自行车后座上绿色的大袋子中拿出一份《南方早报》,塞进复国路419号门前的邮箱里。他好奇地打量着紧紧锁着的铁大门,铁门很旧,原来应该是绿色的,随着年月的侵蚀,绿漆已经大半脱落,颜色已经成了铁锈色夹杂着一些灰绿,门是全封闭式的,不像一些栅栏式的铁门,可以窥视到院子里的情景。只有一些阴绿色的藤类植物,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阴险地伸出它那像八脚章鱼一样的触须,从墙内攀出来,占据了铁门的上半部分。围墙很高,因为是清早,院内氤氲着若有若无的雾气,在围墙上缭绕着,使这宅子笼罩了一层神秘的气氛。铁门上面的把手锈迹斑斑的,锁眼上积了厚厚的锈,像是许久没人开过,已经被遗忘了。


这座宅院明显地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可是为什么还有人订报纸呢?而且,每天早上他送来新报纸的时候,前一天送来的已经不在了,就是说,有人取走了。这里既然没人住,那么是谁取走呢,钟墙向左右看看,这院子左边是一座新建的小区,右边是一片拆了房子的废墟,上面已经稀稀落落地长了一些小树,茂密的草已经长得半人高了,对面是一个汽车修理中心,几个穿着明黄色工作服的小伙子正在把一溜卷闸门一个一个地打开,发出喀啦啦的声音,在清早寂静的街上,显得特别刺耳。古代,明黄色是皇帝的专用颜色,平民百姓谁要是敢用这颜色,意思就是不但他活腻歪了,连他的九族都活腻歪了。可是现在,明黄色成了清洁工、修车工和搬运工的制服颜色,不知道那些皇帝老子们在地下知道了,会不会暴跳如雷。钟墙为自己的瞎想嘿嘿地笑了笑,小区里每户都设有邮箱,对面的修理中心也不应该借用这家院子的邮箱。


那么,谁订的报纸呢?这个疑问已经在钟墙脑子里盘旋了半个月了,这片区的报纸原来是一个女孩送的,上个月,她生病了,就辞掉了工作,钟墙刚好在她辞掉工作的那天去应聘,所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这份工作,这使他觉得很高兴,因为第一份工作的顺利预示着以后他的人生都会顺顺当当的。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有人订报,只管送到就行了,好奇心会杀死一头大象!钟墙转过身子,跳上自行车,使劲一蹬,把这座阴郁的宅院远远地抛在后面,也把心中的疑问远远抛在后面。


“你能不能让我一睹芳容。”钟墙敲打着键盘,对午夜准时在线说。午夜准时在线是他半个月前认识的网友,个人资料上写着:昵称:午夜准时在线;年龄:五个月零两天;性别:鬼;真实姓名:用不着取;个性签名:个人资料属实,如果不信,午夜相会。钟墙的网名叫钟馗,他的QQ需要验证才能加为好友,可是这个午夜准时在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钟墙,钟墙曾经问过她,她回了一个呲牙咧嘴的笑脸,说,“别忘了我的身份,鬼没有什么办不到的。”钟墙想想,也是的,现在的黑客什么办不到呀,这种小事一个木马程序就可以办到。还有,填个人资料的时候,性别只能选男或者女,这个午夜准时在线也不知道弄的什么法子,写上鬼两个字,钟墙懒得问她,因为她的回答肯定就是“因为我就是鬼呀”之类的,从谈话中,钟墙觉得她应该是个女人。只有一个问题她回答了,就是钟墙问她为什么加他,她的回答是:谁叫你取的网名叫钟馗呢?钟馗就是应该跟鬼打交道的。这是典型地顺着竿子就爬上来,钟墙一笑置之,他上网从不爱追问别人的私事,所以到现在对她还是一无所知。


钟墙要看她,倒不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女鬼,而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恐龙,想想看,如果你怀着美好的憧憬,跟一个假想中的美女聊得热火朝天的,其实她长着一个朝天的鼻子,一排大暴牙,一双死鱼眼珠外加两条罗圈腿,或者是一个年近五十,臃肿不堪的老女人,那岂不恶心死了!


“我怕吓着你了。”午夜准时在线飞快地回答,同时还发过来一个惊恐的表情。


“我喜欢被美女吓,快,快吓我啊。”钟墙嬉皮笑脸。


“如果你吓得昏过去了,可别怪我。”午夜准时在线警告他。


“那你就破记录了。”钟墙从小就是出了名的胆子大,到现在都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好,你等一会。”午夜准时在线说。


钟墙看了看她的头像旁边,没有显示她有摄像头,她应该是在装摄像头。过了一会儿,钟墙的聊天界面忽然变成视频聊天模式,他吓了一跳,他还没有发视频请求,也没收到午夜准时在线的视频请求,可是视频已经打开了,钟潇对自己笑了一笑,刚才还说自己胆大呢,这个午夜准时在线能够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加了他,能够在性别上写上女鬼,那说明她是个电脑高手,做到这个应该不会很难。


视频上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喂,女鬼快现形。”钟墙着急地打着键盘,这个女人真会吊人胃口。


“你确定要看我吗?”午夜准时在线发了一个骷髅头。


“确定,肯定以及决定。”钟墙学着《武林外传》里的口吻。


“你是要看刚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这个午夜准时在线简直在考验钟墙的耐心。


“我的神呐!都看!只求你快点。还有,不要让我看你的照片。”钟墙可不喜欢被人用照片捉弄。


视频上闪了一下,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像地一团蜷着的什么动物,钟墙睁大眼睛,慢慢地看出一个大大的脑袋,胖胖的手臂和腿以想象不到的角度扭曲着,交叠着,遮住了身子,看不出性别,这是一个婴儿,他正面对着钟墙,一动不动地蜷着,仿佛睡着了。


“开什么玩笑!”钟墙飞快地打字,“让我看真实的你!难道,你已经结婚了,这是你的宝宝!”


“你仔细看看她!”午夜准时在线不置可否。


钟墙仔细地盯着那个婴儿,冷不防,婴儿的两只眼睛忽然睁开,一股冷气直从钟墙的脚底窜上来,这眼睛根本不像一个婴儿的眼睛,跟身子的模糊不清刚好相反,这双眼睛异常明亮,眼神诡异、恶毒、充满了怨恨,像是从最深的地狱射来,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钟墙擦擦眼睛,再看视频,那个婴儿仍然模糊不清地曲蜷着,一动也不动,刚才一定是幻觉。要不然这是在论坛上常常见到的那种吓人的图片罢了。


“你怎么不说话,被吓住了吗。”午夜准时在线伸伸舌头。


“笑话,这种把戏怎么能吓着我。”钟墙说,“别拿这种照片糊弄人了,快现原形吧,美女。”


午夜准时在线突然离线。


“喂,不让看也用不着跑呀。”钟墙发了一个汗的表情。


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钟墙看看时间,快一点了,算了,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送报纸呢。他正准备关机,正在这时,午夜准时在线突然上线了。


“看了我,你可别后悔。”她说。


钟墙觉得有点没劲,这女人,装神弄鬼的,以为自己是谁呀,他随便回了一个表情,不说后悔也不说不后悔。


视频又闪了几下,那个婴儿不见了,一片黑暗中,慢慢地,一个淡白的影子浮现出来,用浮现再恰当不过了,那个影子不像是视频里的,而且好像真的浮在电脑上,伸手一摸就可以摸到,本来已经有些困意的钟墙的心里咚地一跳,困意不知被甩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里不受控制地滋生了一个欲望,就是用手去摸摸浮在电脑上的影子。他克制着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看着那个影子,这是一张女人的脸,五官清秀,却毫无血色,有一半遮在长长的头发里,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也没什么可怕的地方,可是钟墙觉得有一种冷森森的空气从电脑里冒出来,无声无息地包围了他,四周静悄悄的,钟墙觉得自己一下子身处深夜的一个旷野里,天空很低,沉沉地压下来,仔细一看,那不是天空,而是一个潮湿的泥土做的圆顶,正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忽然一个女人朝他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毫无表情地盯着他。


钟墙眨眨眼睛,定住了神,对了,这个女人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把所有的表情都一把抹去了一般,一张木木的脸浮在电脑上,那样子有说不出的诡异,所以才让人产生幻觉。除这这样外,钟墙还觉得这张脸有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别玩了!”钟墙给自己壮胆。也许是哪个明星的鬼片剧照,所以看上去会有眼熟的感觉。


“唉!”午夜准时上线叹了一口气,钟墙听到自己的耳边也传来了微微的叹息,脖子上像是被吹了一口凉气,他的寒毛都乍起来了,这时候,窗外一阵风刮过,窗子咯噔地响了一下,这响声像是打在钟墙的心里。他猛地醒过来,嘲笑自己,视频开了,音频也跟着开了,对方打字的同时叹息一声,当然可以听见了。他看看音频,并没有打开,他的心不由地一沉,这事真的是透出蹊跷,他突然有些后悔要求看她了。


“我要睡觉了。”钟墙不想再跟她聊了,就点了结束,可是怎么也关不了视频,那半张惨白的脸悬浮着,好像等着钟墙伸手把她揭下来一样。


“看来你是不相信我。那我们明天午夜准时见面,我会准时在复国路419号等你,你一定要来,不然,你会后悔的。”午夜准时上线说完,视频忽然关上了。


复国路419号!


钟墙的手一抖,怎么可能这么巧!他想再问问午夜准时上线,可是她的头像已经变黑,人已经离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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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电梯里的血

钟墙早上一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天气有点阴沉,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昨晚在网上聊天的情景变得有点模糊了,他再嘲笑自己,怎么会被些网络的恶作剧吓住了呢,复国路419号也不过是巧合罢了,要不,就是他原来认识的网友,改了一个网名跟他开开玩笑,对,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不用加她就自动跑到好友里了,因为她原来就在他的好友里,只不过改了一个名字。我怎么连这个都没想到呢,看来,真是被这个午夜准时在线弄草木皆兵了。


钟墙很快地从床上爬起来,煮了两份早餐,端一份往母亲的房里走去。他一打开母亲的房门时,不禁微微一愣,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站在窗口往外望着,睡衣空空落落地搭在她的身上,好像是挂在衣架上,睡衣鼓着风,空荡荡地飘起来。钟墙凝视了一会母亲的背景,忽然觉得不对劲,至于哪一点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钟母听到了动静,回过头来,两只眼睛闪电一般地射向钟墙,钟墙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把手中的早餐打翻。


“妈,你今天好些了吗?”钟墙把早餐放在床边的小桌上,问道,明知道母亲永远不会回答他的话,他仍然每天早上这么问一句。


钟母像往常一样呆滞地看着儿子,钟墙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大惊小怪感到惭愧,他走过去,拉着母亲的手,慢慢地把她带到床边坐下,说,“妈,你吃了早餐,我就去上班,下午回来陪你好吗?”


钟母低头看了看早餐,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好像是忧虑,又好像是等到了什么期待已久的东西一样喜悦。


“妈,你今天怎么了。”钟墙看着母亲的脸,觉得奇怪,自从半年前他把母亲从精神病院里接出来,母亲从来就没有表现过她的喜怒哀乐,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顺从。


钟母朝钟墙一笑,钟墙的心底冒出一股凉气,这笑容,诡异之极,根本不像是母亲发出的。笑了之后,钟母又恢复了呆滞的神情,一声不吭地吃早餐,她吃早餐时不发出一点声音,钟墙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不是母亲在吃面条,而是那些面条自动往母亲的嘴巴里钻进去。


一阵阴风从窗口吹进来,钟墙的心一跳,猛地想起来刚才怎么觉得不对劲了,风是从窗外吹进来的,可是刚才看见母亲的睡衣却是往外飘着。这不可能,钟墙告诉自己,一定是我看错了,他走到窗前,把窗子关上。顺便向外望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只有对面的阳台和楼底下的水泥道,跟往常一样,一些老头老太在水泥道上走着,有的去晨练,有的去买菜,没有一点异样。


我今天怎么了?精神恍惚的,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以后不能聊天聊到一点多了。


钟墙走进大门,左拐,走到电梯口。咦,今天怎么没人在等电梯,平时都站满了人,难道上班迟到了?钟墙赶紧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指向七点,没有迟到呀。正在纳闷,“叮”地一声,电梯到了,门无声无息地缓缓打开,钟墙一抬头,一双眼睛一闪而过,诡异、恶毒、充满怨恨,这正是昨晚那个视频里的婴儿的眼睛!钟墙觉得头皮一麻,往电梯里一看,里面空无一人,他再往后看看,还是一个人也没有,这可是上班的高峰期,真是奇怪!


钟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电梯,“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合上,钟墙被这“叮”的一声吓得一跳,平时他没怎么注意过这声音,原来开门关门时的声音这么大。钟墙伸手在二十层的按键一按,他注意到十六层的按键也跟着红了,奇怪,他肯定自己并没有不小心按着它。难道这电梯跟别的电梯不一样,有人在十六层电梯口按按键,在电梯里面也能看得到?


电梯猛地往一沉,接着开始向上升,钟墙觉得这次电梯上升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慢。一路上来,也没人加进来,钟墙看着显示楼层的红数字不断地变换着,到了十六层,电梯“叮”地停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钟墙才反应过来,电梯门并没有开,电梯也没有继续向上升!


电梯坏了!钟墙的第一个反应是拿出手机,可是手机上一点信号也没,他愣了一下,才想起电梯上有报警的按纽,他急忙伸手一按,没按亮,又用力一按,也没亮起来,真倒霉,难道报警系统也坏了!钟墙抬起头,看了看电梯顶,顶上四个角分别有一盏灯,一盏灯坏了,看上去像个被剜了眼珠的黑窟窿,中间的抽风机已经很旧了,布满灰尘,螺旋桨在里面不停的旋转里,发出嗡嗡的声音,他看着看着,螺旋桨越转越快,渐渐地,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浮现出来,木无表情地看着他。


幻觉,我今天看到的尽是幻觉。钟墙告诉自己,再定眼一看,什么也没有了,他松了一口气,低下头看手机,他倒抽了一口气冷气,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天哪!上面忽然跳出一个图片,不正是那个曲蜷的婴儿吗!他害怕看到婴儿又会突然张开眼睛,刚要把手机关掉,这时,天花板上滴下一滴什么东西,咚地一声,滴下来的声音异常清晰,正滴在手机上婴儿的额头正中,钟墙伸手一抹,手机变红了,婴儿的图片也消失了,他看看自己的手,原来是血!


钟墙恐怖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心跳声充满了整个电梯,咚咚,咚咚。他不敢抬头看电梯的天花板,只是没命地往裤子上擦自己的左手。可是好像手上的血越擦越多,不一会,整只左手都变得血淋淋的。


钟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噩梦噩住了,也许下一分钟,自己就会在床上醒过来,正在错乱中,电梯忽然一沉,又开始缓缓上升了。


钟墙长长吐了一口气,觉得身子软绵绵地,他无力地靠在墙上。


到了二十层,钟墙紧张地等着那“叮”的一声,好像等了一个世纪,终于,“叮”地一声,好像敲打在钟墙紧绷的神经上,电梯门终于再次缓缓地开了。


钟墙脸色苍白,什么人也看不见,夺门而出,差点撞倒了一个等电梯的人。那胖女人奇怪地看着急跑的钟墙的背景,嘟囔了一声: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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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见鬼了

钟墙跑进办公室,径自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猛灌下去,再接一杯水一气喝干,不往地喘气。


“师哥,今天见鬼了?”秦朗朗走过来,笑着拍拍钟墙的肩膀,露出一个酒窝。


钟墙直愣愣地盯着秦朗朗姣好的脸,“还真见鬼了。”


“说说。”秦朗朗眯起一只眼睛,做个鬼脸,“男鬼还是女鬼?不用问,一定是女鬼,而且还是漂亮的女鬼,我猜得对不对?”


“对极了。”钟墙苦笑。他举起自己的左手,放在面前看,可是什么也没有,刚才明明是一手的血迹呀。他再看看自己的裤子,也没有任何血迹。


“别观察你的小手,我知道你的手长得漂亮。嗯,这是你今天要送的报纸,这是地址,你都送了半个月了,地址应该不用了吧。”秦朗朗指着堆在旁边的报纸。


钟墙漫不经心地应着,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机是关着,也看不出任何异样来,他蹲下去,拿起地址看了一眼,他下意识地找着复国路419号,可是地址单上并没有。钟墙问秦朗朗,“复国路419号的早报不用送了吗?”


“复国路419号?”秦朗朗用奇怪的眼神地盯着他。


“对。”钟墙觉得什么地方又出了错,背上开始有些有冷。


“没有这家订户呀。”


“什么!”


“我从来就没分发过这个地址的报纸。只有复国路417号。”


“……”


钟墙的脑子里轰隆隆地一下,出现了短暂空白。但是马上被各种乱糟糟的念头填满了。复国路419号从来就没有订过报纸,那么为什么他送了半个月,每次地址上都有它呢?如果真是没有订过,那么多出来的一份报纸又是从哪儿来的?是谁在看报纸?那些报纸都到哪儿去了?哪座宅院是什么人的房子?难道我真的见鬼了吗?这一切跟网上的午夜准时在线有什么关系?她要干什么?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吗?这一切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掉进了一个又一个谜团里。


“喂,钟墙,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假,你神色不对。”秦朗朗叫道。


“没……没什么。”钟墙决定先不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他给一户没订过报纸的人家送了半个月的报纸,这可是严重的失职行为,不管那些报纸是从哪儿来的。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至少现在不能,他想起了母亲干枯无神的双眼,他不能再次把母亲送进精神病院。“我只是有点睡眠不足。”


“嘿,我知道了,一定是夜里在网上泡妞,你脸色青里透着白,严重睡眠不足的症状。”秦朗朗说。


“哪有呀。”钟墙想起午夜准时在线,想起那半张女人的脸,不由地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我警告你,钟墙,别在网上乱泡妞,尤其是在夜里。你没听说过,人死后,灵魂可以凭借网络与活人交流,你以为自己泡到一个超级美女是,说不定这个美女其实只是一个鬼魂。”秦朗朗一边点着报纸一边说。“这种灵异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你是说------”


“在说什么呀,这么热闹。”周子轩走过来,打断了钟墙的话。


“在说网上的鬼魂。”秦朗朗回答。


“哦。我前几天听说,有一个男人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美女,视频了以后大为满意,接着约会,时间在晚上十点,美女说了一个陌生的地址,男人找呀找呀,足足找了两个多小时,就在午夜时分,才找到这个奇怪的地址,是一个高大的古宅里,才抬起脚要踏进去,古宅就消失了,男人惊慌四顾,发现自己站在一座荒坟前面,男人当场就晕了过去,第二天回到家,打开电脑,美女留言抱怨他迟到了,害得她等了两个小时,并说以后不到她家去了,而是要到他家来。”周子轩说到这里,停住了。


“后来呢?”秦朗朗追问。


“这种事没有后来。”周子轩微微一笑。


午夜?钟墙想起了午夜准时在线的约会,不禁一阵毛骨悚然,我可没答应她,他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可是我为什么坚持要看她呢,真是被鬼迷住了。晚上怎么办,难道要去那个神秘的复国路419号见她吗?钟墙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大胆。


“你一定要来,不然,你会后悔的。”钟墙想起午夜准时在线的话。后悔什么?后悔错过了美女,还是后悔因为没有去而带给自己的灾祸?


钟墙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陷井里,那陷井又深又黑,而且没有任何人能帮他。


送完了复国路418号的报纸,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强大力量牵引着,钟墙不由自主地骑着自行车向419号蹬去。


他先是注意到邮箱里什么也没有,昨天他送的报纸又有人取走了,然后跳下车来,把车子支好,弯下腰把头凑上去,仔细观察着邮箱,他发现邮箱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那些灰尘完好,没有任何痕迹可以证明他昨天乃至前半个月都在这里面放过报纸,也就是说,从灰尘分布的模样来看,他从来没有往这里放过报纸!


那么,我这半个月都往这里投的是什么?钟墙不能置信地看着那个邮箱。难道是我的幻觉?我根本没有往这里投过任何东西。


不可能!


不可能有这样的幻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


钟墙走到铁门前,铁门跟以前看到的一样,锈迹斑斑,看样子至少有两三年没有开过这扇门了。钟墙看看高高的墙,压住自己想攀上墙头看个究竟的想法。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吗?钟墙忽然生出一股豪情来:怕什么,老子又没做过亏心事,就算她是一个女鬼,又能把我怎么样!鬼也是人变的。这个约会,就算是赴鬼窟,也认了,看来这个419号是粘上我了。如果真的是命中该的,跑是跑不掉的。


天阴得很厉害,一阵风刮过来,钟墙好像听到了围墙里面传来啼哭声,这是婴儿的啼哭声!钟墙的头皮一阵麻,他凝神仔细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也许是风把旁边小区谁家的婴儿哭闹声传过来。


钟墙抬头看了看天空上密布的大团大团的乌云,就快要下雨了,这天都阴一天了。


回到家,钟墙陪母亲吃了午饭,像哄小孩一样哄她睡着了。然后给精神病院一直为母亲治疗的叶医生打了个电话,请叶医生明天一定给他一个电话,借口是因为他有些关于母亲的事要见医生,又怕自己忘了。他放下电话想,如果他万一出了什么事,明天叶医生给他电话就会没有人接听,精神病医生的心思要比一般的细腻多了,叶医生一定会上他家看个究竟的,这样,母亲就不怕没人管了,父亲生前倾其所有,已经给母交过足够在那个医院里住一辈子的钱了。


打完电话,钟墙煮了晚餐,端进母亲的房里,放在母亲的床边,这样她一醒过来,就可以看见晚餐了,钟墙用不着担心母亲饿着,她只要一看见吃的,都会把它吃得干干净净。做完这些事后,钟墙把手机的闹铃定到晚上十点,爬上床,闭上眼睛,因为已经下了决定,所以过了一会儿,就沉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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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别到复国路419号去

这一觉,竟然没做什么恶梦。


钟墙被闹铃闹醒了以后,迷迷怔怔地一下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看了看手机,十点。忽然想起了那个午夜的约会。他一跃下床,先向母亲的房间跑去,他打开门,迎面看到了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房间的灯没开,这眼睛在漆黑中显得更加绿荧荧的,钟墙大惊,连忙打开房灯,母亲在床前安坐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似乎要跟他说话一样。


“妈,你有话要对我说吗?”钟墙看看四周,什么也没有,难道刚才看到的眼睛是幻觉?或者是一只猫,在没有开灯前偷偷溜出去了,猫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钟母只是呆呆地看着钟墙,钟墙看见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吃光了,就扶着她躺下,轻轻地对她说,“妈,好好睡觉,今晚上我要出去一会,你别怕,我很快就会回来。”


钟母好像听到了他的话,忽然甩脱他的手,坐了起来,直直地看着他,目光中大有着急和阻止之意。


钟墙大喜,“妈,你听懂我说话了是吗!”


钟母的目光又转成呆滞,乖乖地躺下不动了。钟墙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为母亲盖上被子,又察看一下窗子关好没有,也许会下一场暴雨的,他检查了一下窗子,关得非常结实,就拿了碗筷,悄悄地走了出去。


钟墙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手表,才十点二十分,他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心想,如果午夜准时在线真的是女鬼,我要去见她需要带些什么镇邪的东西才行呀。带什么呢,他竭力在脑中搜索有关降鬼的说法,狗血?针?佛像?算了,上网查查吧。


他打开电脑,键入“镇邪”开始搜索,可是一直打不开有关这个的任何网页,全都是“找不到服务器”或者“没有可显示的页面。”他换了个词,“降鬼”,结果还是一样,“鬼吧”一个也打不开。


算了,什么事都凑一块了!钟墙关了网页,登陆QQ聊天器,用聊天消磨这约会前难熬的时间吧,他打开QQ,午夜准时在线的头像是黑的,她不到午夜是不会上来的。本来钟墙想会不会有她的留言,可是什么都没有。


“钟馗,终于等到你了。”一个人过来打招呼。


钟墙一看,是一个名叫“对不起”的人,钟墙并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网友,难道又是以前的好友改名的?他打了一行字,“快把以前的网名说出来。”


“我以前不上网。”


“那你怎么加入我的好友里。”


“因为我必须加你。”


“为什么?”钟墙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你今晚上有危险!”对不起一本正经地说。


危险!他是谁,他知道些什么?钟墙警觉起来,“为什么?”


“别去复国路419号!听我的,别去!”


钟墙反而笑起来了,怎么好像全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复国路419号。这明摆着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作剧,这个对不起一定就是午夜准时在线的另一个QQ号,不用说,这是一个闲着无聊的女孩,也许是个男孩,或者是别的百无聊赖的人。


“你还知道些什么?”钟墙索性假装不知道,继续聊下去。


“我不能说,我求你不要去那个地方,好吗?”对不起越说起像是真的。


“你这么一恳求,倒勾起我的好奇心来了。本来看到就快下暴雨了,我还有点犹豫呢,现在我下决心了,我一定要看看,到底什么人这么无聊。”钟墙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这雨也奇怪,都酝酿一天也不下,仿佛也在等什么似的。夏天的雨,应该来得快去得快才对嘛。


“你怎么不听话!那有危险,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可怜的母亲想想。”对不起还在絮絮叨叨地阻止。


对不起说到了母亲,肯定是一个了解他的人,钟墙判断着。他问,“如果真有危险,如果我今晚上不上线直接就去复国路419号,你会怎么通知我?”


“总会有办法的,再说,你现在不是已经上线了吗。”


“你是谁?”


“一个最关心你的人。”


“呵呵。”钟墙发了一个挥手再见的表情,说,“对不起,时间快到了,我要下了。”说完他不给对不起回答的机会,果断地退出QQ,关上机子。在电脑已经退出程序,屏幕变黑前,两个血红色的大字在屏幕上一闪而过,钟墙看得清清楚楚,是“别去”两个字,他揉揉眼睛,电脑变成了黑屏。


即使钟墙相信了这是一个恶作剧,可也不排除是个恶意的恶作剧,甚至是一个变态的犯罪团伙玩的刺激游戏,钟墙心想,还是小心为妙,他打开自己的抽屉,这简直就是一个百宝箱,什么小玩意儿都有。他拿出以前练武术用的绑腿把腿绑上,插上一把他在藏族人摆的地摊上买来的锋利无比的匕首,再找来一双轻便的登山鞋,也许要攀墙什么的。


他换上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想了想,对着镜子把头发梳了梳,还喷上一些摩丝,万一真的只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美女呢,钟墙冲着镜子里神采奕奕的自己一笑,打了个响指。


“大丈夫何所惧哉。”钟墙掉了一句文,推开房门,在黑暗中穿过客厅,他伸手开大门的时候碰到了一只冰凉的手,他大吃一惊,差点叫起来,他连忙打开灯,看见母亲站在大门前,木然地看着他。


“妈!”钟墙松了一口气,“妈,你要干什么,吓死我了。”


钟母只是木然地瞪视着他,眼睛空空洞洞,可是钟墙望着她的眼睛,忽然想起另一双空洞的眼睛!就是视频上女人的眼睛。


“你回屋睡觉去吧。”钟墙想扶母亲回她的房间,可是她的脚像是生了根,纹丝不动。


“你在担心我吗,妈,我保证没事的。”钟墙说。


钟母的眼帘垂下去,像是睡着了,钟墙好像听到了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在心里发出来的叹气声。钟墙再一扶她,她就顺从地回房间,躺上床去了。


钟墙走出楼底的大门,一阵狂风吹过,一道刺眼的闪电闪过,一个炸雷从头顶轰轰炸开。暴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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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午夜赴约

复国路419号离钟墙家挺远的,公交车这个时候大都收了车,还有夜班车,可是要等很久才来一辆,还不如骑自行车呢。本来他想打车的,可后来一想,算了,每月就那么一点可怜的薪水,还是别摆阔了。最后还是决定骑自行车。


大约五十分钟后,钟墙来到复国路419号旁边的小区,也就是417号,他送了半个多月的报纸,跟小区的保安混得挺混了,因此想着把自行车放在小区门口保安值班室里,这样,如果真的是美女赴约,就可以打车走,明天再来拿自行车了。


“杨晨。”他走近门口,今天值班的是一个叫杨晨的小伙子,穿着一身类似警服的保安服,正站在门口发愣。这保安中最熟悉的就是他了。


“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难道你们的报纸改为《南方夜报》了?”杨晨看看钟墙,疑惑地开着玩笑。


钟墙对他笑笑,说,“我到这附近有点事,你能不能给我保管一下自行车。”


“保管到什么时候。我值上半夜,三点钟就交班。”


“快的话我一个小时左右就来取,如果没来,那就明天早上来取。”


“明白了。”杨晨冲他嘿嘿地笑,“你小子一定是去约会,嫌这自行车丢脸了,是不是?”


“算是吧。不是嫌它丢脸,主要是快要下雨了,不方便。”钟墙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只差四分钟就十二点整了,他连忙对杨晨说,“我先走了,如果我没来取车,你跟接班的保安说一声,改天请你大排挡。”


“改天介绍一个美女给我差不多。”杨晨冲着他的背景叫道,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啥时候我也走个桃花运呢。”


绕过小区的围墙,十二点整,钟墙站在神秘的复国路419号大门前面。午夜,暴风雨逼近的大街上,一个行人人都没有,偶尔有一辆车呼地开过去,赶在暴风雨前到达目的的。除此之外,只有呜呜的风声,天气预报,是台风要在今晚登陆,这台风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玛丽亚。


419号大门前面有一根高高的柱子,上面是路灯,可是路灯坏了,钟墙只好借着隔得很远路灯打量着面前的大门,大门跟白天一样紧闭着,像一个默守着秘密的人,铁门上的藤蔓在夜里,只有黑糊糊的影子,在闷热的风中摇摆不定,仿佛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趴在上面,随时会吞噬掉胆敢走近它的人。


钟墙的目光从大门移开,左张右望,可是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更不要说有人向这边走过来了。这时,他听到了自己手机来短信的声音,充满柔情的《致爱丽丝》乐曲此刻却显得突兀而且刺耳,一个闪电刷地划过,钟墙似乎看到有一道白影子在铁门上一闪而没,“胆小鬼。”他对自己说,然后低下头去看短信:“你来了,进来吧。”


钟墙受惊般地抬起头,四处看看,什么人也没有,难道这个人躲在什么地方用望远镜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想到这,他不由地感到别扭,浑身有些僵硬起来,想想,自己像个傻瓜似的站在这里,别人却在某个窗口后面取笑着。


他又低下头,想找出是谁发的短信,可是这一看,使他的脑后发凉:他没有找到发出信息的手机号!上面是空白的!他只听说过打电话可以隐掉号码,可没听说过发短信也可以隐藏号码。


进来吧。


进来吧。


也就是说要他进419号去。


钟墙一咬嘴唇,既然已经来了,就非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可。


他打量着高墙,估计着自己能不能攀跃上去。他曾经学过五年武术,翻越这堵墙应该没多大问题。他的脑中忽然闪过刚才那一道一闪而没的白影子,难道,那道铁门可以打开?虽然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在那道门轻轻一推,门果然应手而开,他有一个感觉,这门根本就不是他推的,而自动打开,也没有想像中生锈的铁门打开时刺耳的吱嘎声,而是无声无息的,好像开的不是一道铁门,而是一道门帘。


钟墙望着黑洞洞的大门口,不由地犹豫起来,这犹豫只是一刹那,他抬起脚,往门口踏进了第一步,这一步,已经注定成为他这辈子永远不能回头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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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鬼艳遇

苏医生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了,可是他浑然不觉得岁月的流逝一般,总是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作为一个大医院的主任医师,他深谙养生之道,所以虽然过五十有三了,可是白白胖胖的,脸上除了眼睛附近有几丝近乎透明的皱纹外,几乎找不到岁月刻下的痕迹,再加上高大微胖的身材,看上去就像是刚过了四十的样子。


风度翩翩!


苏医生在浴室的大镜子里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自己,给自己下了一条考语。他满意地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仿佛要谢谢自己似的。


妻子是医院的护士长,今天晚上要值夜班,苏医生觉得有点百无聊赖。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夹着高脚杯子,让水晶般的玻璃杯在灵巧的手指中轻轻转动着,与其说他欣赏杯中深红色的醇亮的葡萄酒,还不如说他在欣赏自己修长的手指。这双手确实当得起欣赏两个字,手掌匀称,细腻,手指修长,指甲经过了精心的修剪,手背上淡淡的血管微微突起,这是一双艺术家的手,应该在一架钢琴上优雅地起落。不过苏医生的职业也对得起这样的一双手,只不过他不是在钢琴上弹奏,而是在病人身体上弹奏罢了。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外科医生,动手术是他的专长。


这大半辈子他做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手术,手术在他的手中,已经成为一种艺术,这门艺术在他手中已臻完美。


苏医生把杯子送到唇边,姿势优雅地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后闭上眼睛,徐徐地吐了一口气。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苏医生走进书房,坐到电脑旁边,睡觉前聊聊天,也不失为一项消遣,若是能在聊天后来上一两次无伤大雅的艳遇,那就更妙了。苏医生不是个随便的人,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一辈子没有几次能回味回味的风流韵事,那也太浪费人生了,所以苏医生偶尔也会与一些能配得上他同样优雅的女人来上一两次幽期密会。


他打开了QQ。


聊了一会儿,渐渐觉得乏味,这网上大多数都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女人或者幼稚得要命的女孩。算了,还是睡觉去,明天还有一个大手术等着呢,说不定还会有些紧急手术,虽然他已经不轻易上阵了,可是重要的手术还是要等他来主刀。


苏医生准备退出QQ的时候,忽然跳出一个聊天界面,他一看,是一个名叫永无天日的人,这个号码在半个月前加了他,奇怪的是,他不记得自己加过这个名字的网友。他当时不由地感叹,毕竟年岁不饶人哪,看来无论自己看起来还是多么年轻富有魅力,可是记忆力已经不如前了。


永无天日的资料是空白,不过凭着自己的感觉,苏医生断定她是个女性,只是不知道是女人还是女孩罢了。


“你不想看看我吗?”永无天日问。


“还真有点好奇。”苏医生回答。


聊天界面马上转为视频模式,苏医生吓得一跳,怎么不需要请求就打开视频了!他微笑地看着视频,不过微笑慢慢地在他脸上凝结了,他看见视频上是红红的一片,是鲜血!作为医生,见到鲜血是家常便饭,不应该吃惊,可是在视频上,他没想到会看到鲜血,而且这鲜血在不断飞溅,苏医生有一刹那的错觉,觉得这鲜血仿佛要溅出屏幕一样,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一揩,当他的手指转过来的时候,苏医生的眼睛睁大了,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他的食指指肚上,真真切切地有一抹殷红的血!


不可能!苏医生把手指放在眼皮底下,什么也没有,依然是白白净净的。难道我真的老了?苏医生不情愿地想。


“看到了吗?”永无天日问。


“你在哪里?”


“就来。”


苏医生听到书房的门轻轻地响了一下,他连忙回头,是不是妻子回来拿什么东西。


没有妻子,房间的门关得好好的,应该是来自实木门内部的轻微爆裂声,实木门就是有这个缺点,时间一久,就会产生裂痕。


苏医生回过头,眼睛不禁又睁大了,视频上的鲜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的背影,身子很单薄,就像一张纸片一样,这也没什么,瘦女人到处都是,可是苏医生觉得这个女人虽然是背向着他,可是好像在冷冷地看着他,他看不到她的眼睛,可是觉得视频上到处都是冷冷的眼睛,这些眼睛盯着他,好像是冰冷的薄薄的手术刀刃划过了他的肌肤。


苏医生不想看那女人,他按了一下超级视频的转换键,把自己的视频窗口调成上面的大窗口,他一看自己,觉得有些异样,再一定睛,不对,自己穿的是白色衬衣,坐在能转动的皮椅子上,可是视频里的自己竟然穿了一件白大褂,是站着的,脚下虚浮浮的没踩到实地,好像是被挂起来一样!白大褂下面还往下滴着鲜血。


苏医生觉得自己的衬衣发粘,这房间的空调开得足够冷了,可是他居然在冒汗。他死死盯着视频,也许那并不是自己这只是一个电影镜头,隔那么远,并不能看清楚脸。视频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镜头猛地拉近,赫然就是自己的脸,只不过嘴巴、鼻子和眼睛都往外渗着血,看起来狰狞异常。


“啊!”苏医生忍不住叫了起来,他猛地站起来,来不及按正常程序关机,他只想再也看不到这个视频,使劲地把电源拨掉了。


电脑的屏幕闪了一下,忽然跳出一行字:明天午夜,复国路419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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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一次手术意外

手术室。


“苏主任,你真的不要紧吗?”第二术者许医生在浅蓝色的口罩上方露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睛闪着关切的光芒,投在苏医生略显苍白的脸。


“没事,准备手术。”苏医生把胳膊从酒精桶里抽出来,看了一眼被泡得惨白的双手,然后在滑石粉里像烙饼一样两边烙了烙,手上裹上了一些细滑的粉,再戴上长筒的乳胶手套,手套是半透明的,透过手套,依稀能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他举起双手,像是投降一样,让护士从背后给他系上橡皮手术围裙的带子。只有这种厚厚的橡皮手术围裙,才能抵挡大出血的病人迸溅出来的血,不会让自己的腹部以下的部位被血浸透,变成一个血人。


病人已经被全身麻醉,静静地躺在白色手术台上,脖子以下都被白白的手术单盖住,只露出一个脑袋,这个病人的颅脑里有一个巨大的肿瘤,已经把颅腔内塞得满满当当的了,再不去掉,就会危及生命。这不算一个特别大的手术,许医生就可以胜任主刀,可是这是一个重要的手术,因为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省委副书记的夫人。手术前,院长特地开了一个会,再三嘱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苏医生淡然一笑,这个手术他闭上眼睛都能做,怎么会失败呢。


无影灯像一朵美丽的大丽花,高高地吊在头顶上,投射下一片柠檬黄的光,苏医生在这一片光里,细小的皱纹被抚平了,就像一个生机勃勃的年轻人。


颅腔打开了,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苏医生染满鲜血的双手,手术刀在他的手中好像是雕刻刀在雕刻家的手中一样从容不迫,娴熟而准确地在病人的颅腔里转动着。


就在整个肿瘤被轻巧地剜出的最后一下,苏医生突然瞥见病人的眼睛突然张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如遭电击,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这正是昨晚视频里那个女人的眼神!


苏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在颤抖中角度微微倾斜了,就这微微的无足轻重的角度,引发了颅内大出血,顷刻间,突然涌现的鲜血溢出来,很快把还没来得及剜出去的肿瘤浸在里面。


“快,止血!”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从手术室里出来,苏医生知道自己面临的将是什么:声名扫地和被追究医疗事故责任,他完了!没等下班,他就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医院大门。


妻子下班后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苏医生苦笑着对妻子说。他现在的心思大部分并不在今天的手术事故上,省委副书记夫人死了就死了,反正就算是手术成功了,她也没多少时间好活。对接下来的停职,检查,调查取证,等等,虽然很让他心烦异常,可是他并没有过多地考虑这一切不幸的降临。


他脑里想的是今天晚上的那个神秘约会,要是平常,他肯定不把这种约会放在心上,而且他也过了逞强好奇的年龄了。可是今天电脑上的鲜血,冷冷无处不在的眼神,都显示着这个约会并不是个恶意的玩笑。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手术的失败也跟这个约会有关,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病人会突然睁开眼睛,那是病人的眼睛吗,别的医生肯定没有看见,那么,就是他一个人看见了?这是不是一种威胁,或者说是一种预兆。那个永无天日是谁?她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他是个冷静的医生,不应该在手术里出现这种荒唐的幻觉。永无天日给他看的是不是一个事先注入了催眠信息的录像,他在不自觉中接受了这些信息,导致了手术中的意外。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个永无天日跟省委副书记夫人有什么仇吗?


“苏,要不要一些安眠药。”妻子在耳边说。


苏医生才猛然在冥想状态中醒过来,他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睡衣,躺在床上了,而妻子用肘部支撑着身体,侧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哦,几点了?”苏医生问。


妻子的眼神更担心了,她轻轻地说,“已经十点多了。”


苏医生忽然想起了那个午夜约会,复国路419号,这个地名有点耳熟,也许他以前去过或者听说过,他忽然做出一个决定,就是去赴那个诡异的约会,只有这样,才能揭开谜底,要不然,从今天开始,他的生活就会脱离了轨道,再也回不到正常生活了。


“好吧,你给我两片药。”苏医生对妻子说,“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妻子跳下床,不一会儿,端来一杯开水,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掏出两片药,递给苏医生。


苏医生接过来,放在嘴里,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一仰脖子,吞了下去。他对妻子说,“你也吃两片吧,我知道,要不你也睡不着的。”


妻子顺从地再掏出两片药服下去。


过了一会,苏医生听见妻子的呼吸变得沉重而均匀,他跳下床,跑到浴室里,把手里的两粒粉红色的药片扔进马桶里冲走,他抬起头,看见镜子里有一道白影子飘过,他的心紧抽了一下,一步走到镜子前面,他惊恐地发现就像昨天在视频中的一样,镜子中的自己并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昨晚上在视频里看着的身穿白大褂的自己,高高地悬着,好像被挂在半空中。他的背后凉嗖嗖的,他又感到了无数双木然的眼睛在后面盯着,他甚至看到了那些眼睛,眼球微微凸出,眼白呈青色。


“来吧。”苏医生咬着牙走出浴室,在书房里的书柜上面抽出一把薄薄的手术刀,纸片一样薄的刀在灯光下闪着冷冷的白光,就好像是那个女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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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蝙蝠

钟墙一步跨入复国路419号的大门,他等着这透出诡异的铁门自动关上,可是铁门并没有像他所想像的一样自动地无声无息地关上,而是依然开着,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一样。钟墙转过身,用力地推着铁门,铁门发出生锈的铁磨擦时刺耳的声音,喀吱喀吱,就好像什么东西在啃着骨头一样,在深夜呜呜的风声中显得尤其瘆人。两扇铁门咣地关上,钟墙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院子里很黑,钟墙正踌躇着,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院,这一瞬间,钟墙看到了不远处是一座两层楼房,他脚下应该是一条水泥铺的小路,直通楼房,但现在已经被半人高的野草淹没了,他只能用脚感觉着这条小路,他闻到了玉兰花的香味,现在正是玉兰花开的季节,这个院种有玉兰树。


钟墙觉得那个叫午夜准时在线的人一定不会在这里面,因为这跟本就不像人住的地方,除非……除非……钟墙想到这里,打了个冷噤,除非她真的是鬼!


一时间,平时在网上看到的和听到的恐怖鬼故事一齐在脑中乱哄哄地闪过,难道她是一个冤死的鬼魂,要借助我的手平冤?钟墙摇摇头,不对,如果真是这样,她还不如直接找刑警呢。要不,这里面藏有什么宝物?钟墙马上否定,怎么可能,就算有宝物,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呀。


从各种迹象表明,这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那么,房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钟墙拿出手机,随便按了一个键,手机的屏幕亮起来,他借助这微弱的亮光,摸索着向楼房走去,走到一棵树旁边,玉兰花香更浓了,钟墙断定这是一棵玉兰树,钟墙停下来,使劲闻了一下玉兰花香,这种香味是他最喜欢闻的,每到这个季节,他都会在街着买上一小把玉兰花放在房间里。


按了一下手机上的按键,他继续往前走,忽然脚底下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钟墙没防备,摔倒在地上,手机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妈的!”他不禁骂了一声,趴在地上四处摸索着找手机,他的左手猛地碰上一条冰凉的软绵绵的的东西,他顺着这东西摸下去,摸到了五个张开的小指头!这是一条婴儿的手臂!在这样的荒宅里,院子的地上竟然有一条婴儿的手臂!钟墙觉得自己的全身刹时凉了下,寒毛一根根地乍起来。


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来,在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一闪一闪地亮起来,钟墙死死地盯着那亮光,一时间竟然不敢去拿自己的手机。


铃声一直不停地响,仿佛一定要等到有人来接听才会停下来,钟墙终于醒过神来,飞身扑过去,抓住手机,一看,并不是电话,而是短信,见鬼,什么时候短信的铃声变了。


“别让我等太久了。”又是一条匿名短信。


钟墙看看就在前面黑糊糊的楼房,硬着头皮走过去,房子的门前是台阶,钟墙不由自主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可是猛然间他想起了网上盛传的警告,晚上上台阶时,千万不要数台阶,你会数多出一级台阶来,那样,你就会遇到恐怖的事。


可是他像是中了邪一样,嘴巴停不下来,依然在数着,“……十二、十三。”一共是十三级台阶,不知道这台阶原来是不是十二级,现在已经被他多数出来一级了,钟墙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了,尽想这些以前他蚩之以鼻的事,现在这些无稽之谈却使他每个毛孔都向外冒着凉气。


一个响雷轰然在耳边炸开,钟墙一个哆嗦,“这破天,怎么老不下雨!”钟墙企图引开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他的眼睛却投入面前的大门,里面是不是有一具已经死了多年的骷髅,或者是一具黑漆剥落的棺材?他使劲地回想看过的恐怖电影,可是脑子里盘旋的就只是骷髅和棺材。


钟墙把手机凑到大门的锁眼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光太微弱了,他只好抓住把手,往一按,门没有上锁,钟墙没有太大的惊奇,他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奇怪味道扑上来,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的霉臭味,钟墙一阵窒息,胃里翻腾起来,他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胃里的翻腾强行压了下去。他在门的右边找到电灯开关,按了一下,没有亮,这也是预料中的事,这么久没人住了,供电局早就停止供电了。钟墙暗暗骂自己笨,怎么不带个照明的工具呢,一个打火机都好呀。


客厅很大,钟墙看到了客厅中间有一圈沙发,他慢慢地走了过去,他走动的时候有一种感觉,包围着他是不是空气,而是一种粘稠的液体,这使他觉得自己不是在走路,而是在游泳,在沼泽里游泳。


出乎意外地,钟墙在沙发中间的小茶几的底下,找到了一个打火机,还有半根蜡烛,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钟墙点上蜡烛,一朵橄榄形的淡红的小火焰升起来,钟墙手持蜡烛,四处察看这个客厅,可是他失望了,这客厅除了这沙发和茶几,还有灰尘,几乎空无一物。客厅旁边隔出的餐厅里,也只有餐桌和椅子,餐桌上还铺着一块白布,不过已经看不出是白布了。


楼梯在客厅左边,在烛光下,钟墙觉得这楼梯好像无限延伸,一直通到一个神秘的不可知的地方去。楼上,会有什么东西等着他呢。


钟墙踏上楼梯,一步一步地向上走,他走得很慢很慢,也很轻很轻。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呼啦啦的声音,一些黑色的东西迎面撞过来,他觉得额头一阵剧痛,手中的蜡烛掉在地上,一下子陷入黑暗中,只有呼啦啦呼啦啦的声音不断地响着,还夹杂着像老鼠一样的吱吱声,一些又软又粘的东西不断地撞在他的身上,手臂上和脸上不断地刺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咬啮着他。还有那些黑色的东西飞翔时带来弥漫的灰尘,带着腥臭味,一股一股往鼻孔里穿着,钟墙不由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蝙蝠!


钟墙的脑子一闪,对,是蝙蝠!这暗夜里的吸血鬼!


钟墙一阵毛骨悚然,这地方怎么会有蝙蝠呢?蝙蝠应该在山洞里出现才对呀,这房子虽然没人住,可毕竟是在一个大都市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蝙蝠!


钟墙赶紧趴下来,在楼梯上摸索着蜡烛,蝙蝠害怕亮光,点上蜡烛也许能把这些恶心的小动物吓走。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蜡烛,钟墙掏出打火机,点亮了蜡烛,蝙蝠受到了光的刺激,吱吱地尖叫着,纷纷向楼下的客厅飞去,不一会儿,就全没影了。


钟墙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奇怪,那些蝙蝠哪里去了,刚才的情景好像是做了一个恶梦,可是脸上和手臂上的剧痛又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继续向上走着,现在,他也只有向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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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吊在树上的尸体

楼上有四间房子和一个卫生间。所有的房门都是紧闭的。钟墙用蜡烛照着,一个门挨一个门地走过去,走到最里面的门,这是卫生间。


钟墙在卫生间门口站了一会,通常,恐怖电影的谋杀镜头都会在卫生间里,马桶里的血,破碎的镜子,盥洗盆里的人头,浴缸里的碎尸……钟墙觉得有点呼吸不畅起来。


他吞了吞唾沫,伸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啦”地一声巨响,钟墙吓得一跳,这门不是被推开了,而是直接倒在地上,原来这扇门已经坏了,也许因为长时间没人用,腐朽了。


钟墙踏着门板走了进去,他把蜡烛举高,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卫生间,有一个白瓷浴缸,里面长了黑绿的霉斑,一个抽水马桶,盖子是盖着的,马桶后面还有一瓶洁厕剂和一个拖把,一面不大的镜子挂在墙上,镜子下面是盥洗盆,除了落上厚厚有灰尘外,钟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看了看马桶,走过去,把盖子打开,除了窜出来一股发霉的臭味,什么也没有。


钟墙走出卫生间,毫不犹豫地推开挨着卫生间的房门。


这是个小书房,不足十平方,有一张书桌,一把靠背椅子,一个靠着墙的书柜,书柜上还有的第二层的书还放得满满的,钟墙好奇地走过去,凑近了看,都是一些心理学的书籍,看来,这座房子的主人是心理学的爱好者,也许是个心理学专家。


书房的隔壁是个婴儿室,墙上贴着卡通画,地上铺着木地板,地板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玩具,钟墙的目光被一个特别大的婴儿床所吸引,他走过去,这是一个特制的婴儿床,比一般的婴儿床要大些,虽然上面都是灰尘,但是还是摸得出来木头栅栏打磨得很光滑,床里铺着厚厚的垫子,由于光线太暗,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可是钟墙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肯定这垫子是粉蓝色的。他试着推推床,床慢慢地滑动起来,原来这床底下装有轮子。这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可是钟墙总觉得有说不出的难受感。


婴儿室,对了,婴儿,他想起了视频上和手机上的婴儿图片,还有刚才绊倒他的婴儿手臂。一阵冷气从钟墙的脚底直窜上来,他踉跄跑出婴儿室,房门在后面关上的那一刹那,钟墙恍惚间听到了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最后一个房间就是主人房了,钟墙忽然不想进去了,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邪恶的地方。


也许秘密就在这里面,他对自己说,然后鼓足勇气,轻轻推开门。


首先看见的是一张双人床,床上的被子还在,被子隆起一块长条形,好像是有人躺在里面一样。钟墙的心咚咚地跳起来,手脚忽然变得冰凉,不用说,被子里面一定是一具尸体,一具腐烂了的尸体。一股恶臭扑来,钟墙更相信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怎么办?钟墙问自己,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可是他偏偏像被钉子钉住了,半步也挪不了。他像梦游一样走过去,慢慢伸出手,一把掀开被子,一阵呛人的灰尘扬起来,钟墙举起蜡烛,床上什么也没有!


钟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打量着对面的大衣柜,衣柜在恐怖片中也是个凶险的地方,也许里面吊着一具尸体,伸着长长的舌头,眼睛血红。


钟墙打开衣柜的时候,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充满了整个房子,咚咚咚!咚咚咚!


可是他拨开一件件衣服,除了衣服,里面什么也没有。


看来主人离开得很匆忙,连衣服都来不及全带走,被子也没带,好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急匆匆地离开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房子竟然什么秘密也没有,不对,楼底下应该还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钟墙看看手里的蜡烛,已经快燃尽了。他赶紧离开了主人房,走下楼梯,穿过客厅,奇怪,刚才那些蝙蝠一只也不见了,窗外不住地闪电打雷,雨还没有开始下。


钟墙走进卫生间,跟楼上的卫生间一样,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剩下厨房了。


钟墙立刻想起一个惨剧,丈夫和妻子吵架,一怒之下,抡起菜刀,把妻子大剁八块,斩碎了放高压锅里,一锅一锅地煮烂后冲下马桶。


这么一想,钟墙立刻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肉香。这可疑的香味正是来自厨房。


钟墙定了定神,就差这最后一下了,他此时满脑子的恐怖镜头,早忘了自己是来赴约的了。他弯下腰,悄悄地把匕首从绑腿上抽出来,手里有了武器,心里就安定多了,他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匕首,一脚踹开了厨房的门,就在这时,手里的蜡烛跳动了一下,熄灭了,眼前立即变成一片漆黑。


“该死!偏在这时候燃尽了!”钟墙扔掉手里短短的蜡烛头,手伸进裤袋里掏手机,他的手还没抽出来,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声,顿时,全世界都充满了叹息声,一声一声,连绵不绝。


这时候,毫无征兆地,没有闪电没有雷声,暴雨哗哗哗地下了起来。


钟墙不顾黑暗,窜出厨房,冲向大门,向院子里飞奔,他跑着下台阶的时候,居然还忍不住数着台阶: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十一十二。不对,怎么多出一级来!


钟墙来不及多想,脚底下一绊,又摔倒在地上,滚了一身的泥,他的匕首脱手而去,他想起了刚才绊倒后摸到的婴儿手臂,不敢再找匕首,所幸手机还在。钟墙爬起来,这时一个闪电,钟墙刚才面向着那棵玉兰树,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树上吊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睁着眼睛,显出极端恐怖的神情,五官都向外渗着血,白大褂的下摆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啊!”钟墙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窜到大门口,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拉,铁门都纹丝不动,好像已经被铸结实了。


钟墙惊恐地向后看,那个吊在树上的尸体白白的影子在在雨中飘飘荡荡的,这一次绝对不是幻觉!


他后退一步,嗖地一跳,两手攀住墙沿,再一用力,人就翻上了围墙,他也不管这围墙到底有多高,在黑暗里跳有多危险,往下一跳,“啊。”地一声,扭着了脚,他不顾脚脖子钻心的疼,开始在雨中狂奔起来。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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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死者被割了生殖器

“他大概是午夜零点差几分钟的时候来找我的。”


“时间确切吗?”


“我确定,因为我那天晚上是值夜班,从零点开始,我的习惯是提前十分钟去接岗,我去了大约五分钟,他就推着自行车走过来了。”


“他当时是怎么一副样子,跟平常是不是有不同的地方。”


“好像没什么不同,哦,对了,他的头发打了摩丝,这能不能叫不同平常。”


“当然,他平时不打摩丝吗?”


“不,反正我没见过他打。”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只是说有事,要把自行车放在我那保管一下,三点之前若是不来取,就第二天来。”


“他有没有说要去干什么?”


“他没说,可我猜他是去约会,又觉得骑着自行车丢脸,他也没否认。”


“他几点来取自行车的?”


“两点半,我还看了看表。”


“当时他是一副什么样子?”


“非常狼狈,浑身泥水,脸色惨白,脚也崴了,一拐一拐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带向后面看,很害怕的样子。我还跟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跟女鬼约会了。”


“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有说,取了自行车就走了。”


“什么也没有说吗?”


“好像说了一句‘有鬼’什么的。”


“仔细想想,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小区保安杨晨好奇地问,“警察同志,钟墙真的杀人了吗?那小伙子,不像呀,不过,人不可貌相。”


刑警卢大器合上笔录,说,“别瞎猜,如果有什么漏了的地方,请你随时跟我们联系。这是电话号码。谢谢你配合我们调查。”卢大器递给杨晨一张纸。


“我一定会配合,我好歹也是个保安,知道破案需要证据。”杨晨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陈队长,是不是立即拘捕钟墙?”卢大器问坐在桌子后面皱着眉头的刑侦队长陈剑飞。


“我觉得证据不够充分。”刑警小米在一边插嘴道。


“怎么样才够!现场到处是他的脚印,每个房间都有他到过的痕迹,那把带血的匕首上只有他的指纹,死者正是被这把刀割下生殖器,失血过多而死。”卢大器说到这里,不由地倒抽一口气冷气,“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怨,要用这么残忍恶心的手段!”


小米不服气地说,“法医对死者的死因的鉴定书还没送来呢,怎么能断定是失血过多而死?”


“吊在树上流上一宿的血,换谁都会死。”卢大器说。


“会死不等于就死在这个原因。”小米反驳。


“好了,别吵了。”陈剑飞摆摆手,问卢大器,“你说是钟墙杀死了苏医生,那动机呢,他们根本不认识。”


卢大器愣了一下,说,“不认识只是假像,如果不认识,当天晚上苏医生的手机上怎么会有两条短信是发给钟墙的,‘你来了,进来吧’‘别让我等太久了’这分明就是他们事先约好要见面的,钟墙特地喷了摩丝,说不定他们是同性恋。”卢大器兴奋起来,“对,一定是,要不然怎么会割下生殖器!一定是因为争风吃醋,打起来了,钟墙年轻力壮,把苏医生打晕了,然后割下他的生死器,吊在树上就离去。”


“想像力够丰富!”小米拍掌,揶揄道。


“那你说说。”卢大器看着小米,“你说因为什么动机。”


“我根本就没说苏医生是钟墙杀的,就算是,为什么他们要在复国路419号约会,那房子已经二十年没人住了,谁会跑到一个黑洞洞的荒宅里约会。”小米说,“哼,根本不成立嘛。”


“同性恋都是变态的人,谁知道他们想什么呢,说不定他们就喜欢这样的刺激。”卢大器知道自己有点胡搅蛮缠了,不过,小米总是打击他,他们一见面就一定会抬杠子。有时候就因为他们抬杠子,海阔天空,不受成见的束缚,反而找到了破案的关键所在,所以陈剑飞并不阻止他们相互抬杠子。


“如果他们有约会,怎么在苏医生的手机是找不到他们约会前的通话或者短信呢?”小米问卢大器。


“因为见不得人,他删掉了。”


“那好,如果是这样,苏医生一定是个小心的人,应该每次通话或发短信后马上删掉记录,可为什么又留下两条呢?”小米步步逼紧。


“这……可能是比较激动,忘了。”卢大器勉强说。


小米冲他笑笑,什么也不说了。


一个女法医走进来,手里拿着鉴定单,递给陈剑飞,“这是苏医生的死亡验证报告。


“哦,”陈剑飞并不看手中的单子,而是问法医,“他是怎么死的。”


“惊吓过度引起的心脏破裂,死者本来就有心脏病。”法医说。


“做为一个医生,有什么能把他当场吓死呢?”卢大器自言自语。


“还有什么能引发心脏破裂呢?”陈剑飞问法医。


“不排除由于极度的心理压力引发的可能。”法医回答,冲陈剑飞笑笑,轻盈地走出去了。


“我认为苏医生可能是一个意外。”小米若有所思地说。


“天方夜谭!”卢大器嘲笑。


“你想想,苏医生是一个外科主任医师,三十多年来,动的手术数都数不过来,从来没有出过任何意外,这次却因为手术意外直接导致了病人的死亡,而且这病人非同小可,她是省委副书记的夫人!苏医生的心理压力之大是可以想像的。”小米认真地说。


“那他跑去复国路419号干什么?”卢大器问。


“可能是因为别的事。”小米说。


“现在我们再到苏医生家去看看。”陈剑飞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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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09 04: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喜欢这个故事的,请回帖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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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1-2009 07: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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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2009 01: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woon9662 于 2-11-2009 07:06 PM 发表
我喜欢,所以我回帖



你是不是见到我的标题那里写着 “死者被割了生殖器”,所以才喜欢看呢。。。???

这个故事,不会很长篇,只有64章而已,很快就更新完了。
你记得回来看啊。。。。还有回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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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2009 01: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事继续下去。。。


第十一章 梦游中被吓死?

苏医生的妻子丁芸打开房门,陈剑飞、卢大器和小米走了进去。


丁芸默默地倒上茶,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说,她的眼睛红肿,脸色十分憔悴,苏医生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三十年的恩爱夫妻,苏医生说死就死,连一句话也没留下,她直在现在还不能接受苏医生已经死亡的事实。


“丁护士长,很抱歉又来打扰你。”陈剑飞说。


丁芸抬起眼睛,并没有说话。昨天,陈剑飞一行人来到她家,告诉她苏医生的噩耗,她没听完就昏厥过去,醒来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悲痛把她打倒了,他们是丁克家庭,没有要孩子,所以,所有的悲痛都由她自己一个人承担。


“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小米同情地看着她。


丁芸点点头。


“6月29号晚上,苏医生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陈剑飞问。


“比如说,他有没有上网聊天?”小米问,她忽然想起钟墙说是因为网上的恶作剧才去复国路419号,那么,苏医生是不是也因为上网跟网友的约会呢。


丁芸想了想,用沙哑生涩的声音回答,“因为手术的事,他睡不着,我让他吃了两片安眠药,他吃了以后建议我也吃两片,我就吃了,醒来他已经不在身边。他没有上网聊天,但是前一天,我值夜班,就不知道他有没有上网聊天了。”丁芸说到这里,眼睛又红了。


“小米,你到书房里查一下苏医生的网上聊天记录。”陈剑飞说。


小米站起来,丁芸带她进去,打开电脑,然后回到客厅。


“我明白了,他一定没吃药,等你睡着了就起身出去。”卢大器说。


丁芸低头不语,心里的懊悔快把她杀死了。如果那天晚上她多留一个心眼,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苏医生为什么要换上白大褂呢?”卢大器问。


丁芸抬起头,“他心里的压力大太了,我怀疑他是梦游,他以前也梦游过。”


“梦游!”陈剑飞眉毛一扬,“丁护士长,你还发现了什么,对吧。”


“他有一把手术刀放在书房的书柜上面,可是现在不见了!”丁芸哽咽着,“他的心里压力太大了,以至在梦中还忘不了穿上白大褂,带上手术刀。”


“手术刀!”陈剑飞和卢大器一齐惊叫起来。


丁芸点点头。


从苏医生家走出来,三个人都沉默了,对于新出现的情况,每个人都在心里做各种假想。


“苏医生6月28日的晚上是上网聊天了,可是在聊天记录里没有复国路419号的约会,前几天的也没有。我已经把他的记录拷下来了。”小米首先打破沉默,“他带了一把手术刀去复国路419号,是不是意味他要自杀呢?也许是他自己割下的生殖嚣。”


“也许是像丁护士长说的,他在梦游,而钟墙也像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因为一个恶作剧跑到复国路419号,然后撞见正在梦游的苏医生,梦游的人受不了任何刺激,所以苏医生心脏破裂而死。”卢大器说。


“那为什么会被割下生殖器。”陈剑飞饶有兴趣地问他。


“我想,可能是因为苏医生的手术刀是藏插在皮带里,受到惊吓后摔倒,刚好被手术刀割掉了生殖器。我们可以从裤子上被刀割的破洞看出来。”卢大器解释。


“听起来有一点道理,可是为什么苏医生死后被吊在树上?”小米问。


“也许钟墙没说实话,他也是梦游,所以在一种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情况下把苏医生吊上树。”卢大器说。


小米哈哈大笑起来,“杰出的推理!以后什么离奇古怪的案子我们都能破了,反正破不了就是梦游的人干的!”


卢大器的脸挣红了,“那你有本事,你来推理推理呀。”


“卢大器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桩案子确实很奇怪,”陈剑飞沉思着说,“起码现在我们可以说,如果卢大器说的不符合实际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案子还有一个人,也就是第三者。”


“陈队,现场除了苏医生和钟墙的痕迹,什么也没留下。”卢大器说。


“这个神秘的第三者一定不简单,”陈剑飞说,“也许我们要面对一个不寻常的对手。”


“现在我们要上哪里。”小米说。


“找钟墙。”陈剑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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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2009 01: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他是个臆想狂

钟墙因为脚扭伤了请假在家,他斜坐在床上,脸色有点发青,今天是7月2号,复国路419的约会已经过去三天了,那天晚上的情景依然在清晰得好像他正在坐在一个大屏幕前,看着屏幕里面的自己在复国路419里的一举一动,客厅、蝙蝠、卫生间、书房、婴儿室、主人房、厨房,多出来的台阶,一幕一幕地无比清晰,他甚至闻到了那股恶臭和肉香,听到了婴儿地啼哭和女人的叹息,最后定格在暴风雨中吊在树上的死人,穿着白大褂,空空荡荡地飘着,鼻子嘴巴眼睛都往外冒着血,白大褂底下血不停地滴下来,就算是在急风暴雨中,也看得见血珠的滴落,好像特定镜头一样。


午夜准时在线一直没有再出现,他已经等了两夜了,从午夜零点开始,等到凌晨六点天亮,可是她却从他的好友里就像加入一样突然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聊天记录,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倒霉透了,无缘无故地成为一桩谋杀案的头号嫌疑犯,三天中刑警光顾了好几次,刚才在窗前站了一会,发现窗外有形迹可疑的人,钟墙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便衣监视了。


妈的!都是这个午夜准时在线害的!一定要找到她。


她的号码是多少呢?钟墙使劲回想,突然他想起来了,她根本就没有号码!他以前居然没有留意到这些,也难怪,他的QQ里,好友有两百多呢。


那么,他是在哪里看到她的个人资料呢?钟墙怎么也想不起来,难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过她的资料,所谓的看到,只不过是一种幻觉罢了。


不知道何时加了他,性别填的是鬼,不需要开视频就能进入视频界面,门一碰就能开,能使他产生幻觉,看见白影子和婴儿图片,也使他产生幻听,听见叹息和婴儿的啼哭……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有灵魂的存在!要不,怎么解释这一切呢?假设这个午夜准时在线真的是一个冤魂,为什么要缠上他,她和他这间,有什么神秘的联系吗?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姓苏的外科医生,还割下他的生殖器,她跟他有什么刻骨的冤仇?为什么杀死苏医生以后要嫁祸到他身上,她跟自己也有冤仇吗?


钟墙越想越乱。不过,他越来越确信这不是一起寻常的谋杀,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未知的邪恶力量。


杀了苏医生,杀了苏医生,慢,苏医生,对,他是个外科主任医生,一定动了成千上万的手术,这个午夜准时在线是不是死在他的手术刀下的一个冤魂呢?


钟墙眼前一亮,不禁有些兴奋起来,这很有可能,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去查一下苏医生的手术记录,看看有没有死在他手下的女患者,就能找到破案的关键。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午夜准时在线是一个电脑高手和心理学高手,懂得催眠术,能让人陷入幻觉,而她的亲人或者是朋友曾经死在苏医生的刀下,她在充当一个复仇女神的角色,偶然在网上找到自己作为替死鬼。


无论如何,关键应该是苏医生动过的手术,不,是动过的失败的手术,患者不一定就是女人。


正在顺着这条线索想下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钟墙一拐一拐地走到客厅,又是那三个刑警,真是没完没了了!钟墙恹恹地开了门,一言不发地把刑警们让进门来,也不招呼他们坐下,自己就先拐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抬起眼睛看着三个刑警,等着他们开口。


陈剑飞笑笑,很随和地坐下,也示意卢大器和小米也坐下。


“钟墙,别紧张,我们只是找你了解了解情况。”陈剑飞看着这个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他长得有点像韩国的一个影星,叫什么名字给忘了,爱人也中了韩流的感染,喜欢看韩国片,有时候他也会被强行拉着看上一两集,看完后唯一的印象就是里面全是俊男美女,动不动就流泪。


“我没有紧张。”钟墙说,“我只是不喜欢不被信任的感觉。”


“我们没有不信任你。”小米说,“你是凶杀现场唯一的目击者。”


“我没有看见苏医生怎么死的,我看见的时候,他已经吊在树上了。”钟墙说。


“说不定那时他还没有死。”卢大器突然怠?


“你是说,”钟墙转过头看卢大器,“我当时应该把他从树上解下来,然后做人工呼吸?”


“可以叫救护车的。”卢大器说。


“哦,是吗,真可惜,当时若是你在场就好了。”钟墙说完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平常不会这样不友好的,经过了这次惊魂后,自己的性格好像都有点变了,变得暴躁多了。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带着一把藏刀。”陈剑飞朝还想反驳的卢大器摆摆手,问钟墙。


“因为我觉得可能会有危险。”钟墙说。


“为什么会有这感觉,这只是一个网上约会。”陈剑飞问。


钟墙犹豫了一下,前几次刑警问他的时候,他都只说是一个网上约会,并没有对刑警说一系列的诡异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一个一向以胆大自豪的人,说出这些夷非所思的事情是很丢脸的,刑警是不会相信的,他们只会认为自己是个胆小鬼。可是如果他不从这件事中摆脱出来,他的门外就会一直有便衣,这是很讨厌的感觉。


“因为那个网友是个很奇怪的人。”钟墙权衡再三,决定说出来,因为如果真的要调查苏医生的手术记录,只有刑警才能办到。


“她叫什么,怎么奇怪了?”陈剑飞不动声色。


“叫午夜准时在线,性别是鬼,而QQ上的性别只能选男或者女。加我是需要验证的,可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加了我。”钟墙说。


“对电脑高手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小米笑着说,“这不能说明这个人真的就是鬼。”


钟墙看了她一看,并不理会她的话,他继续说,“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9月28日的晚上,我一时心血来潮,要看看她,她说会吓着了,说看了别后悔,然后视频就自动跳出来。”


“是什么!”小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先是一个婴儿,很模糊,蜷成一团,有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好像是四肢被人拧成奇怪的形状,突然间,他朝我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让人看了背上发冷的眼睛。”钟墙说到这里,仍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后来婴儿不见了,出现了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了会让人产生身处墓地里的感觉,四周又黑又湿,伸手就能摸到墓顶。”


卢大器问小米,“电脑上能不能做到这些?”


小米回答,“婴儿睁开眼睛可能是图片经过处理,至于女人的脸让人产生幻觉,也可以处理图片,目前有一种说法,把某种催眠因素植入图片,发到网上也能使人产生幻觉。不过具体怎么样我没仔细查证过,回头我查查去。”


“就这些吗?”陈剑飞问钟墙。


钟墙索性把后来在电梯上的怪事,还有去复国路419号赴约时的那些奇异事说了一遍。


钟墙在说这些事的时候,屋里忽然刮过一阵阴风,每个人都觉得身上有些发凉起来。


“你是说,你的手机的短信并没有显示号码?”小米奇怪地问,“可是苏医生的手机上动显示他给你发过两条短信。”


钟墙走进卧室,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拿起来,他无意中向手机一瞥,汗手顿时竖了起来,上面隐隐约约有婴儿的图片,他急忙几步走到客厅,把手机递给陈剑飞,“快看!”


“什么也没有啊。”陈剑飞疑惑地看着他。


钟墙再拿过手机一看,确实是什么也没有。他打开短信的收件箱,忽然愣住了。


陈剑飞接过手机,一看,两条短信清清楚楚地写着发信人的手机号码,那正是苏医生的手机!


卢大器和小米也看了手机,他们一齐用锐利的眼神盯着钟墙。


钟墙往沙发上一坐,淡淡地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这个复国路419号,我对它早就有不详的预感了。”


陈剑飞感兴趣地问,“说说看,为什么早就有预感了。”


钟墙把复国路419号订报的事说了一遍。


卢大器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天知道这个钟墙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故事呀,这小伙子简直就是一个臆想狂!天底下所有的灵异事情都让他给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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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2009 01: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遗传的精神疾病

“谢谢你的配合。”陈剑飞站起来。


卢大器早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真是不明白,今天陈队怎么这么好心情听这个脸色苍白神经过敏的小伙子的这么多废话,什么冤魂,什么手术失败,什么复仇,简直故意要捣乱。看见小米也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更是来气,今天又不是六一儿童节,也不是四一愚人节。一听要走,他赶紧站起来。一步踏到门口。


一个人挡在他的面前!


卢大器去开门的手碰到了一只冷得像冰一样的手,他吃了一惊,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前面多了一个人,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穿粉红的丝绸睡衣,很瘦,脸色就像一张洇黄了的白纸,对于她这样的年龄,粉红色睡衣显得很古怪,好像粉红色也是一种阴沉沉的颜色。这个女人僵硬的脸上一双木然的眼睛正在看着他。冷不防冒出这么一个像影子一样的女人,卢大器吓了一跳。


钟墙急忙一拐一拐地走过来扶住女人,柔声说,“妈,你怎么出来了,快回房里,听话,啊?”


钟母把视线移到陈剑飞的脸上,固执地不肯把手从门把上拿下来。


陈剑飞觉得这木然的眼睛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他看着钟墙,“伯母身体不太好?”


钟墙的脸色变得很柔和,“是的,我妈并不知道我是谁,她已经患病二十多年了,从我几个月的时候开始。”


陈剑飞哦了一声,上前扶住钟母,“伯母,让我扶您回房吧。”


钟母看了陈剑飞一会儿,终于放开抓着门把的手,在陈剑飞和钟墙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


“你知道伯母患病的原因吗?”陈剑飞边走边问。


“不知道。那时我还太小,父亲一直到去世,都没有告诉我原因。就算是告诉过我,我也不记得了。”钟墙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成了一个永远的谜,跟父亲的死一样,成为解不开的谜。


“你父亲不在了?你一个人照顾伯母?”


“我在孤儿院长大,我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带我的阿姨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在我四岁的时候,父亲他---他自杀了。谁也不知道原因,据说他死得很可怕!而我完全不记得这些事了。”


“抱歉。”


“已经过去了。我半年前才把母亲从医院里接回来,我不想让她在那种地方呆着,她从来不会惹事,只会乖乖地吃饭睡觉,不需要跟一帮疯子们在一起。”钟墙爱怜地看着母亲,那神情倒是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


“你是个好孩子。”陈剑飞说,“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就打我第一次给你的电话。”


“我会的。”钟墙觉得自己对这个刑警队长顿时有了好感。


从钟家走出来,卢大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陈队,小米,你们觉得不觉得钟墙的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还有,他们家特别阴冷,这么大热的天,都觉得凉嗖嗖的。”


“错觉!”小米说,“只不过他们家人少,冷清,又有一个患病的母亲,你才这么觉得。”


“说起他母亲,我忽然觉得,他们家的精神疾病可能是遗传的,说不定钟墙正在患病的边缘,你们听听他那满口的胡说八道。”


“我觉得他不是胡说八道。”小米说,“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妇人之见。”


“什么!”


“只有孩子和女人才会喜欢听天方夜谭。”


“天方夜谭好像是你的专利吧。”小米嘲笑,“就像你说的梦游杀人一样。”


“陈队,我们从哪些方面着手?”卢大器看着陈剑飞皱着的眉头舒展了,知道他找到了入手的地方。


“我认为钟墙说得有一定道理,”陈剑飞说,“现在我们要兵分三路,我去市第一医院查找苏医生的手术记录;大器去查清楚复国路419号的房主的去向以及为什么要搬家,还要查清苏医生带到复国路419号的那把手术刀的下落;小米你去从刚死于手术的市委副书记的夫人这条线索入手,注意,动静都尽量不要太大。


“你是说,有可能是因为复仇的凶杀案?”小米问。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陈剑飞又皱起眉头。


“钟墙这线索呢?”卢大器说。


“凭直觉,我觉得他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也不能放松对他的监视,因为凶手既然找他做替罪羔羊,他和这案子就有一定的瓜葛。”陈剑飞说。


“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小米看看天色,一天又过去了。


“对了,我们都没吃中餐,都是让这案子闹的,好,解散了吧。”陈剑飞对小米笑笑,“小丫头是不是要约会去,这么着急。”


“我着急了么!”小米红了脸,说,“什么小丫头,你才比我大六岁。”小米今年二十四岁了,男朋友


“你要比我大六岁我得叫你阿姨了。”陈剑飞打趣道。


“叔叔阿姨们再见。”卢大器拦了一辆出租车,跳上去,回身对陈剑飞和小米挥手,今天晚上他的母亲生日,他得赶紧回去,从警校都毕业三年了,还没有亲自给母亲祝过寿,每次都有任务,今天总算是偷了一个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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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2009 01: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吐出一吨死蟑螂




刑警们走后,钟墙坐在母亲的房中,看着已经熟睡的母亲,不禁陷入了沉思中。刚才陈剑飞的话勾起他十几年来一直想尽量压下去的疑问:母亲为什么会精神失常,她到底受到了什么打击?父亲为什么自杀,难道他的承受能力比母亲还差吗?他们是不是因为同一个原因一个疯了一个自杀了,如果是,为什么母亲疯了八年以后父亲才自杀呢?如果是因为不放心儿子,那也应该等到儿子成年呀,是怎么样无法忍受的原因使他弃患病的爱妻和年幼的儿子不顾呢?


这样的疑问越来越多,一个一个地堆积起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些年来,他一个人过来了,他以为自己很坚强,坚强得足够面对任何事情,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是这么脆弱,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涌上来,梗在他的喉咙里,他觉得自己想哭。


钟墙觉得有些疲倦了,前两天夜里因为等午夜准时在线而没有睡觉,白天又要照顾母亲,而且很多疑问堵在心口,也不想睡,现在他的眼皮慢慢地沉重起来。


忽然窗口咯噔地一声,钟墙蓦地张开眼睛,两只眼睛躺向窗口,窗外黑黑的,什么也瞧不见。钟墙掏出手机,低头一看,已经快八点了。他叹了一口气,俯身看看母亲,黑暗中母亲的两只眼睛好像猫眼一样发出微绿的光,她已经醒来好一会儿了,钟墙猛地一激泠,他从来没注意过母亲的眼睛能在黑暗中发出绿光。


钟墙打开灯,把母亲扶起来,用一个枕头垫在背后,靠着床坐着,“妈,我去做晚餐,今天吃饭要晚了。你等着,一会儿就好。”


钟母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钟墙。


钟墙忽然觉得不对劲,母亲的眼睛好像不是看着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的身子,看了身后的一个什么地方。


“妈,你别吓我。”钟墙说。


钟母依然直勾勾地看着钟墙的后面,好像钟墙根本不存在一样。


钟墙猛地回头,可是什么也没有。难道母亲的病更重了?钟墙心酸地想,难道我接她回来是完全没有用的?


“妈,我去做晚餐了,你看不看电视?”钟墙把电视放在母亲的房里,反正他的电脑上也能看,而且他也并不爱看电视,他希望有点声音和图像陪着母亲,这样如果他上班或者有事不在家的时候,母亲就不会那么寂寞了,他从来没想过,母亲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了。


钟墙给母亲打开电视,瘸着脚出去了。


快走到厨房门口,钟墙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沙沙声,好像无数磨砂纸在磨着铁片一样,刺耳的声音就像沿着头皮蹭过去,沙沙沙,沙沙沙,钟墙顿时觉得腮帮子发酸,一股酸水从两边涌出来,胃里也开始不舒服起来,与此同时,他还闻到了他最害怕的臭味,就是蟑螂屎的味,他强忍着胃里的抗议,推开厨房的门。


钟墙猛地收住了脚步。


他好像猛地坠入了一个恶梦中:眼前能看见的,全是密密麻麻的蟑螂,地上,厨柜,灶台,全都不见了,而上面一层一层,重重叠叠,全是蟑螂,它们四处游走,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还不时地扑打着黑红色的翅膀,从这头忽啦啦地飞过那头。


钟墙觉得这些蟑螂都从他的神经爬过,忽然他的脚踝一阵麻痒,低头一看,几十只蟑螂正爬上他的拖鞋,正要钻入他的裤腿,其中有几只已经钻进去了。钟墙忍不住啊了一声,猛然跺脚,脚底周围的蟑螂被踩得稀烂,瞬间又被别的活蟑螂覆盖了,一阵浓烈的臭味钻进鼻孔,钟墙觉得自己已经窒息了。这一跺,并没有把脚背上的蟑螂抖掉,反而有更多的蟑螂爬过来,数不清的蟑螂飞起来,落在他的头上和身上,使劲儿地往他的衣服里钻,钟墙变成了一个人形的蟑螂堆,他觉得只要几秒钟,自己就会被蟑螂啃干净,只剩下一副骷髅。


大骇之下,钟墙唯一的反应就是跑出厨房的门,可是他竟然挪不动脚步。这些蟑螂也并不游出或者飞出厨房去,只要一到门口,它们就折回来,好像门上有它们的禁忌似的。


“难道,我没有在复国路419号吓死,却要在自己家里被蟑螂啃死!”钟墙一咬牙,把衣服脱下来,使劲扑打着身上的蟑螂,蟑螂受惊,呼哗哗在到处乱飞起来,不停地撞在墙上,钟墙宁愿现在在面前的是一群猛虎,而不是这些该死的蟑螂!


钟墙大叫一声,终于抬起脚步,向门口且战且退,一出门口,他砰地关上厨房的门,靠在门框上,不住地喘着粗气。胃口猛然一阵翻滚,钟墙窜入隔壁的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酸水。直吐得一丝力气也没有,才从马桶上慢慢抬起头来,慢慢地站起来。


他准备冲马桶的时候,眼眶又险些被眼珠撑破:马桶里忽然变得无限深幽,好像是一口古井一样,里面塞满了蟑螂的尸体,好像他刚才吐的不是胃里的酸水,而是一吨的死蟑螂!


钟墙闭上眼睛,死命地一按马桶上的开关,还好,水哗哗地响起来,不像他想像的那样,水箱里流不出任何东西来,而是大片大片的死蟑螂。


钟墙走到镜子跟前,看见了自己惨白的脸。这就是我?他怀疑地凑近了,就这几天,我就变得这么苍白!慢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怎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那并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张脸,对,就像视频里的那张女人的脸!他眨眨眼睛,镜子里的人也眨眨眼睛,他摸摸头发,镜子里的人也摸摸头发,他对着镜子张开手,仔细地对比着,对呀,镜子里的就是自己。


“难道我要慢慢变成那个女人吗?”钟墙猛然冒出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越想越有可能,越看镜子中的人越觉得活脱脱就是那个女鬼!


钟墙拨腿逃也似地跑出卫生间。


他在厨房门口听了一下,沙沙沙的声音没有了,难道刚才的又是幻觉?钟墙推门进去。不,不是幻觉,地上有一堆踩烂了的蟑螂,还有一些拍死的蟑螂散落着,发出阵阵恶臭。这都是真的!那么,那些活着的蟑螂呢,数以万计的蟑螂呢,都哪儿去了?


钟墙拿来垃圾铲和扫把,扫着成堆的尸体,胃里又开始翻腾,可是他忍住不上卫生间。


难道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吗?钟墙心想,不,我一定查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找上我!我做过什么亏心事?钟墙自认没有做过任何有亏良心的事应该受到这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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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2009 01: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她又要杀人了

快到午夜零点的时候,钟墙坐在打开的电脑旁边,今天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也许今晚午夜准时在线会出现。


他盯着电脑,慢慢的思想不知道滑到哪里去了,他觉得自己正在一条很黑很黑的隧道里走着,隧道是柔软的,潮湿的,一点光线也没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温暖和熟悉。他走着走着,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走,而是有人陪着自己走,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可是这种感觉很强烈,身边还有一个人,他一直陪着自己,可是,他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只有他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着,一呼一吸,很深很深,好像那个人是睡着了,他伸出手一摸,什么人也没有,他再向有呼吸的地方摸去,摸到了一张脸,好像是自己的脸,又好像不是。


有消息来的滴滴声猛地把他带回现实中。他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幻觉还是做梦。


他一看视频,激动起来,是午夜准时在线!他的预感没错。


“钟馗,还有胆量去捉鬼吗?”午夜准时在线呲牙咧嘴。


“你又要杀人!”钟墙的心跳起来。


“哦,别紧张,不是杀人,是让你看一场好戏罢了。”午夜准时在线说,“你去不去?”


钟墙毫不犹豫地打了一个字,“去!”


“好吧,锦绣花园锦云园4梯404号,先声明一下,这可是她自己找死,4呀4呀的。”午夜准时在线说。


钟墙拿起手机,找到陈剑飞的号码。


“你喜欢告诉刑警就告诉吧,反正多一个刑警就会更好玩!”午夜准时在线好像看见钟墙要打电话给陈剑飞似的。


钟墙下意识地左张右望了一下。


“不用看了,我下了!”她忽然消失了。


钟墙连电脑也没有关,换上鞋子就往外走。跟上次一样,他在门口碰到了母亲,母亲这一次死活不肯松开抓着门把的手,钟墙忽然脑中一闪,为什么母亲每次都知道他要出去呢?难道,母亲患病后开始通灵了?精神失常的人经常会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是因为他们的灵魂和眼睛已经不受世俗一丝一毫的束缚了,所以第六感就超常地发挥出来。


“妈,您到底看见些什么?”哄了十多分钟后,钟墙不再企图叫母亲让开。


钟母的眼睛闪闪发光,向着钟墙的身后看去。


钟墙的寒毛又开始竖起来,“妈,你要是能说话多好呀,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是吗?”


钟母的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某个地方,眼睛幽绿幽绿的,瞳孔窄长,她的样子就像一只母猫,钟墙甚至觉得母亲的脸上正慢慢长出长长的胡须来,脸也成了一张扁扁的猫脸。


钟墙猛地抓住母亲的手,“妈,我答应你,哪儿都不去,我扶你回房,今天晚上我在你房里陪你,好不好。”


钟母的手松开了,眼睛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垂下头,眼睛一闭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钟墙这才意识到,母亲原本是睡着的,那么,那么,母亲是在梦游!这是怎么回事,母亲到底在梦中看见了什么!


钟墙把母亲抱起来,母亲是多么轻啊,好像是没有任何分量一样,钟墙的心又酸楚起来,母亲太瘦了。他把母亲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忽然他想起刚才午夜准时在线的约定,锦绣花园锦云园4梯404号,快,给陈队长打电话。他的冷汗冒出来,不知道还来得及来不及了!


“是我,陈剑飞。”陈剑飞的男低声在手机中更低沉。


“我是钟墙。”钟墙说。


“我知道。你发现了什么?要不要我马上过来?”陈剑飞问。


“那个人出现了,锦绣花园锦云园4梯404号!快!她又要杀人了!”


“锦绣花园锦云园4梯404号!”陈剑飞大吃一惊,“她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二十分钟前。”


电话啪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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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2009 01: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生日快乐

卢大器先到蛋糕店里拿生日蛋糕,这是他昨天打电话订的,他以为自己又会没有时间陪母亲过生日,所以让蛋糕店的人送到家里,现在刚好可以顺路把蛋糕带回去。这是一个双层蛋糕,上面缀了一圈母亲喜欢的玫瑰花,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心形图案,一个胖乎乎的有白色翅膀的小天使站在心的正中间,心的旁边有一行字:妈妈,生日快乐!


卢大器看了看小天使,觉得特别可爱,像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似的,他从蛋糕店的小姐手中接过蛋糕,对小姐笑笑,“谢谢你!”


“祝你母亲生日快乐!”小姐温柔地冲他一笑,卢大器有点发愣,他觉得这个笑容有点说不出的奇怪,好像是虚飘飘地浮在小姐的脸上,只要伸手一揭开,就可以看到里面诡异的冷笑。


卢大器点点头,提着蛋糕走出来,走到等着他的出租车前,打开车门,一弯腰,往车里钻进去,就在一低头的时候,他看见装在透明盒子里的蛋糕上面的小天使用柠檬肉做的眼睛忽然眨了一下,一道光闪过,卢大器不禁大惊,那光中有说不出的邪恶!


今天听钟墙那小子说鬼故事听多了。卢大器心里对自己说,当了三年的警察了,怎么还疑神疑鬼的。


“先生,你的蛋糕的果汁流出来了,小心,别弄脏了我的座位。”司机忽然说。


卢大器低头检查了一下,蛋糕好端端的,没有果汁流出来呀。“哪里有果汁!”卢大器有些恼怒地对司机说。


“那里,”司机凑过来仔细看看,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怎么又没有了,我分明看到有红红的果汁流出来的!真的!红得像血一样…….”司机猛地住口,人家过生日,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


卢大器的好心情忽然消失了一大半,他瞪着司机,司机不敢再多嘴,连忙乖乖地开车。


回到楼下的时候,卢大器看看时间,快八点了。提着蛋糕大步走上楼,他没有预先给母亲打电话,因为想给母亲一个惊喜。


外面的不锈钢栅栏门关着,里面的红檀木门开着,客厅的灯光温暖地射出来,卢大器觉得浑身一阵放松,回家的感觉就是好。


“妈,妈!”卢大器有锁匙,可是由于提着蛋糕不方便,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觉得叫母亲来开门回家的感觉就更浓了。


可是母亲并没有像想像中脸上带着微笑,走过来嗔怪地说一声,“回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你这孩子!”


“妈!”卢大器又叫了一声。还是没人应。也许母亲出去买东西了,可这么晚了还买什么呀。而且也不可能值班,因为昨天母亲就告诉他,今天她轮休。


卢大器只好掏出锁匙,把不锈钢门打开,他咣地关上门,走进去。客厅里没人。


卢大器把蛋糕放在茶几上,走到母亲房门口,敲了敲门,“妈,你在吗?”


没人应。


卢大器的拧把手,门开了,母亲坐在电脑前,对他的到来浑然不觉。卢大器悄悄走过去:母亲居然在聊天!


“妈,你什么时候在网上给我找个爸爸?”卢大器随便看了看,也没在意母亲跟谁聊天,只管跟母亲开着玩笑,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他与母亲更像是朋友,而不是母子。


卢母猛地回过头,满脸的惊惶,责怪着儿子,“吓我一跳,没事非得要把妈的心脏吓出毛病来呀。”


“妈,你的心脏好着呢,再用上两百年也没一点问题!”卢大器双手放在母亲的肩膀上,“妈,生日快乐!”


“对了,我生日呢今天!”卢母关上电脑,“儿子,今天准备怎么给我庆祝生日?”她的脸有些神色不定的样子。


“先去吃大餐,回来点蛋糕,怎么样?”卢大器兴致勃勃地说,“妈,今天我工作了一整天,连中午饭也没吃,正好,要好好地吃一餐。”


“好吧,我换件衣服就来。”卢母把儿子推出房门。


“弄漂亮点,今天你是女皇!”卢大器给母亲作了一个鬼脸。


不一会,卢大器和卢母就出现在一个中西结合的餐厅里,他们要了一瓶葡萄酒,点了几份分量不多但是精致异常的菜,这些菜都装在漂亮的碟子里。


卢大器看看时间,拿起葡萄酒,“这酒也应该醒过来了,咱们开始吧。”他拿过杯子,往里面倒着暗红色的葡萄酒。


卢母看着他倒酒,忽然脸色一变,死死盯着正在缓缓流出地葡萄酒。那哪里是酒,分明是鲜血,卢母甚至还闻到了血腥味,这味她太熟悉了,不错,就是血腥味。


“大器,我忽然不想喝酒了。”卢母急促地说。


“为什么?”卢大器很奇怪地看着母亲,母亲今天怎么啦,好像有事瞒着他似的。“今天你生日呀。你平时不是很爱喝葡萄酒吗。”他不容分说,递给母亲一杯酒,“就一杯,妈。”


卢母看着杯子里的酒,就是葡萄酒,她冲儿子笑笑,“好吧。”


“生日快乐!”卢大器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卢母勉强喝下酒,她立刻觉得满口的血腥味,她忍不住一手按胸口一手捂着嘴,冲向卫生间,扔下卢大器目瞪口呆地看着母亲的背影。


卢母低着头向着盥洗盆,干呕了一会,什么也呕不出来,眼泪都呛出来了,她掏出纸巾擦擦嘴和眼睛,从镜子看见后面有一个女人走进来,头发很长,看不清脸,她走过来拍拍卢母的肩膀,卢母感到了一股透心的凉气真窜上来,她猛一回头:什么人也没有!她踉跄冲出卫生间。


“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卢大器一看母亲的脸变得白里透青,问道。


“我们回家吧。”卢母有气无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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