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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飞来横祸
回家的路上惊闻陆君在单位工作时触电身亡,不禁愕然。一个好端端的人就从这世界上
消失了?人类是伟大的,又是多么渺小啊!记得昨晚我们还在一起玩耍,一起欢笑,然而今
天……我不敢深想,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颤抖,以至手脚冰凉。
回家我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了老公,两人相对而坐,唏嘘不已。末了老公似乎想到了什
么,吐出一句:“人真该想开些,今天不知道明天。”我也有同感,一切的争权夺利,在生
命面前显得微乎其微!名利、钱财能有生命宝贵么?
晚饭后,我拨通了女友莉莉的电话,我把这噩耗告诉了她。不知为什么,我握电话的手
还在不停地抖嗦,声音发颤,一颗心也酸疼起来,一阵阵地抽紧。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也是
那样的惊愕:“啊?!你说什么?怎么会呢?”我语塞不知所云。往往是认为不会的事情就
这样发生了。
我们一起商定六点半去陆少君家。放下电话,我呆坐在沙发上。昨晚的一切犹如电影似
的一幕幕在我眼前掠过。他那爽朗的笑容,他那诙谐的语言,在我的脑子里记忆是那样的深
切。而我想得更多的是他的妻子--我的好友张芸。她现在怎样?她能禁受得住这样的打击么
?以后怎么办?她还年轻,只有三十五岁啊!电话铃声骤然向起,是另一位女友艳艳。她在
医院工作,我从她那里知道了整个抢救过程--其实,抢救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因为,
陆君在单位时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整个上身的肤色都变成紫黑色的了。电话两头依然是惋
惜加叹息,震惊加愕然,惟有相约一起去看看张芸--死去的终究死去,他已不知道什么叫痛
苦,而把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亲人。
昏暗的夜色中我们向张芸家走去。这条路是常来常往的,可今天走上去的感觉却是那样
的异样,不知为什么,我还有一种怕怕的感觉,好象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谁的脚步都是慢
慢的,真有灌了铅似的沉重。走近张芸家就听到那如泣如述的哀乐声,让人的心里感到一阵
阵的抽紧,我不由自主地纂紧了女友的手。她吃惊地看我一眼:“怎么了,大热天的,你的
手会冰凉?”我说:“不知道,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事情太突然了。”走上楼梯,进入张芸
家,屋内烛影缭绕,香气冲鼻,气氛凝重,朝南的墙上挂着陆君的遗像。张芸的弟弟把我们
引进了里屋,只见张芸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脸无血色,双眼红肿,两只手因过度悲伤而痉
挛了,手指无法伸开,见我们进去她的眼泪又涌出眼眶。我这人很笨,嘴拙,不会安慰人,
只有充满同情地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还好有两位女友同往,她们不时地说着得体的安慰
的话语,不过让人听上去鼻子酸酸的,我的眼泪不肯听话地流了下来。
我连着几天都去张芸家看看,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有时人少也和张芸说说话,开导
开导她。一个人的生命结束了,可生活没有结束,路还得继续走下去。不是么?
二、家庭风波
一个休息日,家里做了些菜,我忽然想起张芸--她不会做菜,陆君活着时烧饭的事是他
的专利。所以,张芸在陆君走后,总是东家一顿西家一餐,当然最多的是娘家和婆家。我拨
通了电话,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我大吃一惊,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你……到我这吃晚饭吧?”
“不了,我已经睡了。”
这么早就睡了?我感到奇怪。“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紧?”
“不要紧的。”
“看医生了么?”
“不用。”
说着说着,她的哭音更重了,一定有什么事,我心里想着。
“你到底怎么了?我一会来看你。”我不容她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吃过晚饭,我就匆匆地来到张芸家。走进她的房间,我又看到了那个她--陆君去世那天
躺在床上的张芸。还没等我开口,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有什么事么?”
她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出口。
“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不好讲的?说出来也许你会感到好受些。”
她等了一会儿,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把心里的话吐了出来。
“陆君去世后,他的两个哥哥都很照顾我,无论是生活上还是经济上都乐意帮助我,让
我在失去亲人的同时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公婆对我也很好,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极大的安
慰。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阵阵孤独感还是强烈地向我袭来。因此,他二哥、二嫂经常
叫我和孩子去他们家,这样可以避免孤独而带来的伤感。几个月来我确实感到很欣慰,孩子
也感到很高兴。可是,今天……”
我无言地望着她,她的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停顿了一会,她又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今天二嫂在家里闹翻了。又哭又嚷,指桑骂槐,还踢坏了大衣柜的门。”
“为什么呢?”我忍不住插嘴道。
“因为,因为她怀疑我和二哥……说是一个家要毁了,还说老人瞎了眼……”
“那你不跟她澄清么?”
“我……没有。陆君的姐姐劝我别跟她吵,说她闹一会也就没事了,于是我就回来了。
”
“吃饭了么?”
“没有。我吃不下。”
对于这样的家事,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更何况内中之情我全然不知。我只得硬着头皮
说着一些自己听起来都感到不很贴切的安慰话。不过,好象还起了一些作用,张芸的情绪比
我进屋时好多了。在我的劝慰下,她又喝了半碗粥。看她平静下来了,我也就起身告辞,并嘱咐她好好睡一觉。
一天晚上,我接到张芸的电话,问她有什么事,她又吞吞吐吐。
突然,她冒出一句:“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急得什么似的,“你到是说呀!”
“我跟他二哥的事。”
“你们……”我不知怎么问好。
也许是在电话里而不是面对面,比较好说话,她在电话的那头轻声细语地说了起来。
“我和他二哥的事发生在一个月前,那天晚上他没回家,陪我喝着闷酒。孩子睡了以后
,我们就坐在沙发上聊起天来。免不了又是一番伤感,我忍不住又流起了眼泪。就在那一刻
,也许是因为那酒,也许是因为……总之他拥住了我。我犹如漂泊的孤帆有了停泊的港湾,
靠在他的胸前我的心似乎有了着陆点,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以后的这一个多月我们经常在一
起,他说喜欢我,一定会给我幸福,也不会亏待孩子让她受委屈。我说二嫂怎么办?他说他
们之间早已没有了夫妻之事,没有了那种感觉,给他时间,他会处理好的。可是我现在很苦
恼,不知该怎么办?”
听了她的话,我突然感到一阵悲哀--为女人感到悲哀。两个值得同情的女人!这又是谁
之过呢?不过,我还是劝她离开她的二哥,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免得又闹家庭风波。她告
诉我:“二嫂已经不跟我来往了。”
是啊,世事难料,情字难写,情是一个女人的全部。她二嫂是无辜的,责任不在她。我
除了劝张芸不在继续以外,还能说什么?
三、雪上加霜
虽然我有时还是会和张芸提起她和她二哥的事,劝她几句,可我知道她好象一直没有和
她二哥的断绝来往。这其中的是非曲折、千丝万缕似乎不是我这外人能说得清,道得明的。
再说人的感情很难以道德的尺寸来衡量(除了强暴以外,当然强暴也谈不上感情了),你能
说谁是谁非呢?于是,我也就不再多说。
时间飞逝,到了来年,清明时节,正可谓是“祸不单行”。一场车祸,张芸的二
嫂当即丧命,走上了黄泉之路。也许,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不再为尘事所累,不再有痛苦之感。而她的二哥伤势严重,双手、双脚几处骨折,一直处于
昏迷状态,不省人事。整整一个多月,谁都怕他永远醒不了,成为植物人。等待的日子是最
难熬的,然而等到的是什么呢?一个多月后,一个神志不清,失去记忆的人醒了。看他的样
一定是在地狱之门前徘徊了很久,耗尽了他的血肉,耗尽了他的思想,耗尽了他所有的一切
……张芸几乎天天去医院,因为家里人手不够,这成了她份内之事。更何况人是感情动物,
她免不了有所牵挂,有所惦记。
虽然现代医学发达,她二哥的伤势逐日见好,可等到出院时还是个半残废。记忆、神志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两只脚走起路来如瘸腿似的,人一摇一摆;一只右手的手指伸不直,
无法拿东西。张芸照例天天去婆家帮助照看,慢慢地,她二哥的伤势又有所好转。她二哥提
出要去张芸家住,说父母亲家不舒服,张芸不好拒绝,就这样他们住在了一个屋檐下。这样
的日子一天天地过着,看得出张芸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她二哥的身体越来越好,已经能够
清楚地和人交谈了;忧的是这日子到底怎么过下去?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婆家人的意思——两
家并一家。她能拒绝么?拒绝的话又会怎样?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张芸的日子还是这样半死不活的过着,前途未卜。有时我俩聊
上一阵也是叹息人生多磨难,叹息过后生活依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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