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成校長譚振權的來與去

blueswilder

坤成校長譚振權的來與去
-3rd Feb 2008
※萬家安
根據坤成校史 ，1920年秋，第三任校長廖冰筠辭職回中國，由譚振權先生掌校。譚振權在坤成的歷史很短，根據當時報章資料，她的來與去卻帶點戲劇性的。

1920年6月7日，《益群報》的第十版「本坡新聞」上刊載了一段很短的消息。其標題為：坤成女學教員易人。

記者吳乾臣說，「本坡坤成女校，此次新聘教員譚振權、陳瓊、柳演仁等君，已經蒞校。查數君去年曾在檳城璧如女校任教職，擔任圖畫手工者為柳女士，人體操音樂者為陳女士。今諸女士因事相率離校，已為坤成聘得，最新式最優美之成績，不可見於璧如，又可見於坤成耶」。作者是「贊」還是「彈」，難以逆料，因為後來《益群報》的讀者指她（譚振權）是被璧如女校所「擯」出來的。查一查當年檳城的《光華日報》，或許可獲知一二。在此按下不提。

但是，在6月15日《益群報》上，星洲鶴民先生以「兩校爭聘女教員」為題，說了一件趣事。來稿說，「閱貴報本月八日號載兩校爭聘女教員一事，真是離奇。現在本坡亦發生此事，故再錄上，可謂無獨有偶矣。事緣本坡南洋女學校在檳城請了在璧如學校的教員數位，充當該校教職的，不意該教員繼又答應了去吉隆坡去了。所聞如是，不知究竟如何也，現南洋女學甚悔恨雲」。

把兩則消息放在一起，就可以知道他們之間的聯繫。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發現譚振權她們來坤成的確實時間。但是6月4日《益群報》報上標題為「速成夜校招生」的另一則新聞可以提供思考的空間。它說，「本坡諧街宣孔教堂即坤成分校茲又有所謂速成夜校附設於此。昨晚予（訪員）適過其門，見門外有黑板，大書特書招生廣告，『欲貫通中西文者，並欲快捷成功者，速來掛號』等字樣。」

女生投水遇救事件

首先，要順便在這裡提的是，諧街的「宣孔教堂」曾經設有坤成分校，在坤成現有的校史上似乎還不曾提到過這回事的；其次根據上回引用過《益群報》的新聞資料，我已經談過了廖冰筠校長是在陽曆8月25日回中國的，因此，看來不是匆忙辭職的。坤成現有的校史指廖冰筠校長「在1 9 2 0年秋辭職回國」，在時間界定上是相當含糊的；其三，根據我們掌握到的資料，廖冰筠校長不大可能辦這類所謂的「速成班」，並用如此這般的廣告詞彙。我懷疑譚振權是在當年的6月初接任的。關於這一點，我們以後再談。

1920年10月28日，《益群報》報道了坤成女生黃潤蘭投水遇救事件。它說，「黃生幼失怙恃，孤苦無依，因藉友人援助，在該校肄業。該生因是激勵奮發，勤勉有加，頗得前廖校長之憐愛，予以免費，留校食宿。詎意現任校長譚振權自到校以來，不生憐念之心，時加凌虐，居然以學生而儕之奴僕之列。吹毛求疵，愈迫愈凶，常謂尊孔學校之免費生，無一不供校役，掃地洗地，皆由免費生操之，且在深夜候門，三更四更，隨呼隨應，本校之免費生，亦何得獨異？

學生之人格，於以剝奪無餘；且縱容彼之婢僕，時加鄙笑，督責頻加，在彼輩狐假虎威，何足或異，獨怪該校長反置若罔聞，癡聾視之。故至是憤身世之飄零，來鬼物之揄揶，迫得而尋短見雲。因為同學有所翻倍，儘管兩次想自殺，都被及時救起。又有讀者來函指說，自此事發生後，譚借此屏逐出校。故該校董有籌資令往叻就學之舉」。

11月1日，《益群報》提到譚振權致函總司理校董（按：應該是何小褚，他也同時是尊孔學校的總理）指出黃生自殺是出於瘋癲，《益群報》報道失實，且諸多污蔑之語。

《益群報》則辯稱其報道乃根據黃生的口述，一連五天，《益群報》連續發表了「譚振權之豈有此理，黃潤蘭瘋癲投水乎？」（按；每天文字不長），並且另外為文「譚振權一手遮天」及「譚振權何不反求諸己？」

10月30日，已經整年沒有召開會議的董事會為此開了會。由於《益群報》編者認為校董會議上，有人「大張其詞，謂黃生此舉，喪失振權個人名譽不足惜，其如足以動搖該校地位何」，他批評董事會這麼做是「不切責該校長之非，反將求死之黃生大加申斥，質之公理，豈得謂平？」

該報編者感歎說，「該校董既熱心於學務，對於一校之黑暗，當然出而糾繩其不是，乃足於貫切其維持學務之初衷。今乃如此，真無黑白矣」。他重申該報「日前登載此件新聞，乃完全對譚某人而發，原冀其反醒，是於學校絲毫無涉。」

他揭露董事會「其以全校之地位為號召，無非欲以引動一班學董以為之助，故明達者，多不與會，只三數盲目古董，為彼所愚，居然助紂為虐，嚴詞恐嚇，強迫黃生否認此事，欲使此種重大事情，輕輕抹過」。

一波未伏一波又起

坤成的董事會議上，「譚振權遂決議要黃生以書面要求《益群報》更正10月28日新聞，否認『時加凌虐』一語。黃生不允，譚無計可施，於是命自稱尊孔學校數朝元老的喬蔭岡代黃生起草信函，令黃生抄過簽名登報，又為《益群報》人員所知，喬知不妙，遂有要求黃生取消該函，黃生亦因利其十餘元之補助學費竟許之雲」。該編者歎說，「喬某在吉隆坡之終身計劃，不免又受一打擊矣」。

11月3日、4日、5日，《益群報》窮追不捨，繼續發表其稱之為「教育界之黑幕」的「譚振權之豈有此理，黃潤蘭瘋癲投水乎？」之教育界之黑幕外，還發表了讀者振昔先生的短評「哀喬譚」和何鈍愚的「譚振權之人格如是」。

振昔先生更懷疑喬譚之間有男女曖昧關係之嫌。隨後，《益群報》載其《自由談》版上刊登了「歎聲」先生的短篇小說《風流先生》，暗諷喬對譚貓貓之意，其後兩人惺惺相惜之態。令人啼笑皆非，不忍卒讀。

11月8日尊孔學校刊登啟事，謄清《益群報》記者在當月6日所指該校「要免費生三更四更候門一節乃非事實。尊孔門禁除星期六之外，每晚十時落鎖，鑰匙交學監主任喬蔭岡掌管若有事故不能按時返校者，先請喬君留門，有喬君啟閉，並無免費生候門之事雲」。

為隆重其事，尊孔學校還刊登了免費生張錦忠、黃平章和李炳葵的類似上述內容的啟事。其中甚至「學生看電影遲回，學監亦候門」。《益群報》借此懷疑其可靠性，「學生夜出，學監候門，是亦南洋學校中之異彩。有此候門之忠僕，學生非至三更四更回來不可」。

1921年3月16日，《益群報》主編劉克非及撰述蘇蝦辭職後，新上任之編者發表「本報向喬蔭岡君道歉詞」，認為在1920年10月28日至11月 6日內所等某女學生投水之新聞及短評，又牽涉尊孔學監喬蔭岡先生各節，皆屬虛謬有玷辱喬蔭岡相聲之名譽，僅本報已知錯誤，特登報更正並向喬蔭岡軍專誠道歉，閱報諸君幸勿以喬君為不道德之人也。當然劉克非先生不會有所認同，這些自不在話下的。

但是，譚振權是在什麼時候上任以及辭去坤成學校校長的呢？

從上面的敘述和我撰寫的《毛澤東、黃詠及坤成學校》（刊於《東方文薈》2008年1月6日）資料看來，大致可以推測在1920年的6月到履任，其卸職則應該不會遲過1920年10月底。